第四百六十四章 归亡12
很快我就得到了来自徐州方面的侦查情况在抵达徐州城附近的这一路上至少看到了**家塞外诸侯的家徽和旗色此外较大的部帐旗幡更是以数十计。
据说那里已经变成各种塞外入侵力量瓜分战利品的狂欢盛宴了因为某种仓促和慌忙不少还在路上输送的军需物资和人员被遗落在城郊野外让这些来自塞北的各路武装好生争夺和火拼了一番。
在化妆侦察队所过之地至少撞见了大小七八起因为先后来到的分配不均而导致刀剑相向的冲突还被卷入一场莫名其妙的混战中。所幸没有人员伤亡就被冲了出来。
因此他们还没来得及靠近徐州城就被人当作苍蝇一样尾随着大队捡便宜的杂胡小姓给态度十分强硬的驱赶了回来。
因为那里已经被塞外诸侯的大姓氏族给联手包圆了各自划定了进攻的方向和控制的区域。但至少冒险从远处确认了作为水陆转运枢要的徐州城头上插得还是国朝的旗帜。
说到塞外诸侯的直领藩军与他们麾下编管的部帐军完全就是两回事了。就好比放养的畜群和刻意训练出来的猎狗的巨大差别。
迄今为止我们所见到和击败的大多数是那些纪律性和组织度装备和训练都相当有限的胡马游骑。他们比较突出的就是马背上的机动力而就算是从小到大就天生擅长的箭术照样要在我的火枪列阵前吃瘪的。
却是继白马寺外的那次攻防之后再一次见到这些来自塞外诸侯的核心战力
塞外各藩诸领这些颇具特色的直属部队在塞外风霜雨雪和相互争斗的磨砺下并不缺乏战斗意志和经验各家传承上的装备和训练也不差只是因为受限于环境和条件数量相当有限而已。
因为塞外诸侯同样拥有相当不错的矿业和其他资源出产但在民生经济上除了牧场之外就严重缺乏养活足够人口的肥沃耕地。
因此若是不能联起手来根本无法与拥有巨大的人力物力以及装备和技术优势的中原朝廷争雄而长期只能扮演某种袭扰侵并的角色。
徐州隶属新设未久的行营左护军备将冯浪小心翼翼的看着城下潺动的人头还有各种腔调狂厮乱吼的声音不由脸色愈加的凝重起来。
作为海兵队出身的老铳手他虽然他那个样姓冯但是与那个在水师中枝繁叶茂的所谓”海上龙王“后裔们的关系和渊源都实在是在太远了。因此才会在想办法去参加新军铳手的选拔然后籍此参加到北伐大业博取功名的序列中去。
他突然贴着城垛伸出铳管眼疾手快的对着墙下扣发一个攀附在墙边上的身影顿时惨叫了一声拖出一蓬血线栽落下去又很快消失在汹涌的人潮中。
随后几只反击的箭矢却也已经沿着他缩回去的垛口叮当作响的射落在墙砖上
只是相对于他们这些守军今日奋战到现在所击杀的数量这些敌人依旧不见得又减少多少随着伤亡的增加对方也变得更加狡猾和谨慎。
他们部分人甚至都已经像模像样的披上不怎么合身却足够厚实的铠甲拿起了盾牌和一些攻城器械在同样缴获而来的制式弓弩的掩护下向着城墙缺口发起了一拨又一拨的攻打。
唯一能够让冯浪稍稍庆幸的是
迄今为止几个争夺的焦点尚在城墙的额那些缺损处。感谢前些日子的青徐镇战役中攻打徐州实在是太过卖力至今好几处缺损的地方没能修复过来。只能用各种临时堆砌起来砖石、栅栏什么匆匆抵作防线。
在此期间
所谓游击军出身的铳兵野战善守第一的名声再次被事实证明实在不是吹嘘的。特别是在有足够城防的掩护下足以以点对面以寡敌众而丝毫不落下风。
相比之下比较令人烦扰的是他们这些受过专门训练的铳兵和辅卒数量实在太少了只有一个不满编的老营底子和一个辅军大队外加上大量填充进来的在战斗意志和装备上都良秀不齐的各种友军残余构成了所谓三只行营护军之一的基本成色。
原本的情况下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投入来编练和梳理这些有所占地经验和基本训练基础的补充兵至少还可堪一用只可惜他们没有这个机会了。
而且就算是满编状态下来的整只行营护军相对聚集在城下的那些敌人也实在有些杯水车薪的味道因此他们只能集中那些老三营的将士当作城墙的救火队一般的疲于奔命在各个告急的险段。
所幸得益于彭城作为帅司的驻地所在和中转枢纽的身份城中的物资器械还算充足并且滞留了大量的后勤和辅助人员。就算什么都不做罗列在城墙上也能起到某种虚张声势的作用。
而那些原本属于被占领状态下的城中居民也在外部烧杀掳掠的巨大威胁和压力下一反冷漠和不合作的常态主动帮助其这些之前的侵略者和占领军来。
这个道理也很简单作为南朝的占领军虽然不乏各种严酷的管制和高压手段至少还是需要他们这些本地人来承当劳役和提供赋税的。但是真要让那些肆无忌惮的胡马儿破城进来那会发生什么样的残酷和凄惨事情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光是从城外的胡马子营地中那些被赤条条拖在马背后嬉戏取乐的男女老少就可以预见到某种令人绝望的下场。因此他们不得不又拼命的理由。虽然这些人的战斗力令人堪忧但至少多少解决了守军的某种后顾之忧。
而从另一个方面来说
虽然名义上帅司的旗帜依旧飘扬在空中但是只有包括他在内的少数人都知道那里早已经成了个空壳子。只剩下了对城外掩人耳目的欺敌作用。
而在徐州城内帅司名下堆积的大量辎重连同他们这些新旧不一的行营护军就成了吸引住这些胡马儿大部的某种蜜糖和饵食。
这是经过了最初的混乱和无序之后他们用这一路退下来的血得教训和心得。这些胡马子并没有比较严密而统一的指挥调派而是按照各自出身的地狱和藩领各自有塞外诸侯们裹挟一大部分游牧部众分头行事。
所有的目的也不过是以劫掠和剽抄为主并没有具体的战略方向和进军规划只是本能的会攻击和消灭一切挡路的对象而已不管他们是北朝还是南军或是那些墙头草一般的土团、义勇等地方武装还是那些结寨自保的豪强、大户们。
只可惜知道这些的时候却已经晚了帅司紧急下达让各路兵马回撤收缩的命令在错误的形势和各自理解下最终变成了一个无比糟糕的败笔和灾难。在天寒地冻的环境下行军与这些更加吃苦耐寒胡马子比拼机动性与脚程无疑是一件自曝其短的事情。
许多归还的队伍才走到半路就因为士气消沉和物资匮乏的饥饿疲乏而散了架子或是运气好带了足够的辎重却因为遭遇敌袭频频而直接溃灭在了转进的道路上最终能够抵达徐州汇合的几乎十不存二三。
尽管如此这些坚持下来的人马如果能够齐心合力至少也未尝没有一拼之力只可惜失败悲观的情绪已经笼罩了自上而下的大多人几乎人人都想办法逃离这个已经注定失败和绝望的死地。只是在帅司的动员和组织下被压制了下来。
然后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帅司以反击为名抽调了大多数精锐和所有的坐骑在敌势尚未彻底合拢之前向南突出后就头也不回的向着淮水上最后一座桥梁的方向绝尘而去了。
而他们这些行营护军之中明显既是是步战序列又比较善守的铳军就被“格外开恩”留了下来继续坚持战斗和吸引敌军了。因为在那些胡马儿重重包围中他们这些步军连时候放弃一切突围逃亡都求之不得只能在作困之中苦苦支持着。
而如今的帅司里最高级别的留守人员也就是一名因为生病而被留下的判官和若于被临危受命的不得志属僚以及一堆级别太低而被放弃的明显没有资格知情的文职吏员而已。
这个缺少信任的事实和结果让这些当初被上官的威逼利诱劝留下来自诩成为帅司直辖心腹力量而本以为有了更好前程出路的前游击军第三营将士们不免有些灰心和各种大失所望。
一些人甚至后悔当初听信了许诺和劝说犹豫不觉的没去投奔本阵虽然同样很可能身陷苦战的绝境但起码不用担心背后的问题。
这种追悔复杂的心情却又令他们在绝境中激发出某种狠劲和逆气来作为老龙州团左的作风和传统岂有让对手平白捡了便宜的时候就算最后难逃覆灭最少也要让这些敌人付出足够刻骨铭心的惨烈代价来作为陪葬才对
这个念头和于劲支撑着这些已经数量不多的老兵身先士卒着一直战斗到现在也已经是伤痕累累疲惫不堪了。
他突然咦了一声就看见城下的攻势出现了小小停顿那些胡马儿有些不情愿的缓缓退后让出一片被冰雪和尸横枕籍交叠的空地来。
紧接着一名打着素色旗子的骑士径直驰骋到了城墙下高喊着要求交涉的请求。
紧接着他抵进城下后却当场喊话劝降起来。所言的内容无非就是城中的守军早已经上位者们所放弃了能够孤守奋战到现今已经赢得他们足够的尊敬和额外看重了。
只是再这么守下去也是徒然无益反而平添彼此的伤亡。塞外各藩入关也只是为了物资财帛消灭他们这些南朝的残余之师兴趣不大还不如放其归去。
故而最后以塞外八大藩家的名义联手作保只要能够和平让出城池便令他们这些南兵安然归去毫不做作拦阻和截留并准许自带兵器和随行的物资财帛。
为表诚意城下各部可以纟统一停止攻打一日让他们自行收拾行礼和安排后事。
如此宽厚的条件顿时让乘上的守军们面面相觊着表情和心思都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而冯浪的第一反应是显然城中出了内奸有人泄露了城中的虚实和详情。
其次是这些塞外藩家提领下的胡马儿什么时候也会玩这种公然动摇和分裂人心的机谋了。
再者则是城下这些藩军和胡马子显然有了足够初步统一号令的存在了。与之前各自划定区域轮流攻打的局面相比这才是最大的威胁。
最后敌军既然敢这么大而言之至少代表某种底气和自信不管是虚张声势的威逼还是故作姿态的假意麻痹在徐州城中很可能已经有所对方的潜在呼应了。
从中举一反四得到可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啊。冯浪已经无心再呆在城墙上了。
“速速禀报崔统军须防城中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