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在河北2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陆务观在桑根纸上写下这段偶句的时候还是有些心潮澎湃的因为他得到了五位帅臣的轮番接见和嘉许甚至表示出毫不掩饰的栽培和保举之意虽然的家门渊源让他早已有些宠辱不惊但这种为人所重的成就感和得色还是令人相当愉悦的。
当然他自知自事相比直接领兵一路的辛稼轩和赵隆现在他名下管领的参军、参事之属其实是分为数个来源的。
其中既有将主自聘的第五平等以参事组为名负责日常庶务的私属幕僚;也有辛稼轩出身的讲武东学和姚平仲、杜士仪等京大背景的帐下虞侯他们主要配属于各营团名下佐理文字、图表;而最后才是陆务观从总章参事府一起擎带过来的同年、旧属主要在中军行走负责各种军事勤务和远近规划的赞画、推演。
因此他手下看起来委实不少但平日里做的更得更多是统筹和协理以及在大局观和方向上辅佐的工作实际上是没有多少机会直接接触日常部队的操行和具体勤务的。
因此当帅司里的使君们顺势要求他能够有所归结将铳军战法在更多的部伍里发扬光大的时候出于某种公心和义理他还是有所应承下来。
只是一些平时看起来顺理成章或是深以为然的东西但是具体要写成条理文字却是有些千条万绪的不知道如何下笔了。
凡新军左厢者编有七营营下五团三分战兵而七分铳手唯首团皆铳手远击以子药近格以铳刺;战兵者以矛手并白兵各半;以矛手利守白兵利攻各掩阵前备装三眼、手炮并弓弩以远御之能。
又环以团阵外兵里铳远近交击则敌少不能近敌众而韧守难破;数阵相掩则数倍之敌难动阵脚。
突然门外传来好些喧嚣声让被打断思绪的他很有些皱眉起来。
“什么”
他脸色大变的站了起来“游击军本部遭遇渡河的北军袭击?”
“游击军已经追击敌军过河了?”
紧接的消息又让他有些失神的一屁股坐了下去喃喃自语道“这下麻烦大了”
首先是这位罗将主喜欢独走的毛病又犯了居然就这么把大部人马拉过河去;其次是留在帅司的自己似乎要成了那些帅臣们的怒火和追责首当其冲的对象了。
这位还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上司和同伴啊才离开多久而已。阴云罩顶风雨欲来的味道。
“被迫过河反击正好缴获了许多渡船”
帅司之中某位使君也因此失去了一贯矜守的仪态和沉稳淡定忍不住大吼出声来“你觉得我会信这种离谱的鬼东西么”
一片被斥骂的鸡飞狗跳之中转任南面事务的使君李格非也回到住处“罗氏子”
他冷笑了下却是一扫人前愤慨之情举杯向北轻轻暗道一声“于得好当浮一白”
相比被坑了一把而深陷困扰与麻烦之中的陆务观。
仍旧带着大队人马纵情恣意驰骋或者说肆虐在河北大地的我却是很有些称心得意和愉悦的在迎面的冷风中连打了个好几个喷嚏。
“果然是有人在背后想念我么”
接连遭遇的事实证明我的规划还是有些过于保守和多虑了相比北朝重兵云集的的沿河西线从相州、魏州、贝州到博州、德州、隶州皆是一路势如破竹。
有刘继业这么一个大内贼兼带路党在河北沿黄各城要几乎是不设防的大行其便毫不费力的各种攻城掠地而接连轻取数镇望要。
当地驻守军民。也是各种孱弱和慌乱望风而走非死即逃毫无像样的抵抗和阻力。
只要虚张声势的稍稍恐吓就轻易制造出了好几只向着北面和西面逃亡的难民人流大潮。
“要说这些防要布置还是我参与赞画的呢”
骑在马上与我并行的刘延庆突然有些自嘲的道。
“虽然不知其中发生变迁的有多少”
“但是河北行台财计人力有限之下相比也不会大做改动的”
我笑而不语按照既定的基调和方略我军可不是来河北攻城掠地的而是避实击虚来乘机大闹一番以滚动雪球的方式制造出足够的声势和恐慌来间接达到牵制和削弱洛都方面的实力和后援。
因此除了向东沿途分兵到处插旗放火显示存在感兼混淆耳目之外还顺手劫夺了多只来自河北东部各州县准备输送洛都的辎重队伍所得车马物资无算于是短期之内的沿途补给问题也解决了。
因此在这个一个月已经过半之期我们就已经往河对岸大规模输送了七次的战利品以减轻行军的负担平均每两天就有一次。
其中既有公帑亦有士兵的个人收获都是河北各地所获的财货和轻贵之物。
虽然河北连年战乱又逢大灾但是各地州府的官员和镇守及其亲眷们的私囊里还是相当丰厚有料的。
他们的人虽然大都跑掉了但是多年搜刮的底子却是没那么容易带走的。虽然这些东西在河北换不了所需的粮食辎重但是在河南的控制区内还是很有用处的。
而且只要锄头挥的勤各种挖地三尺都会有所收获的这也变成战地闲余之下某种藏宝寻获的乐趣。
具体的粮食物资什么的就地充为辎重那些比较笨重大件的物件也没有浪费。
而我们抄出来后这些带不走的东西直接堆起来丢弃街头不出一夜就自然被人给搬光了也算是某种变相的社会调剂。
只是带过来的兵力还是少了一些不然效果还可能更好战果也更大不过世上哪有那么尽善尽美令人称心如意的事情呢。
因此每过一地我们都会将沿途不能控制的城寨都放火烧掉在身后留下一地废墟和无数四散逃亡的难民之后才继续前进。
我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在前方沧州境内的乐陵城终于遇到了像样的抵抗。
只是我的本队抵达的时候乐陵城内的战斗早已经结束了负责开城的辅军第三大队正站在城门外列队迎接我的到来。
领上来行礼汇报的都头叫韩顺夫是第四营官杨再兴的老义从兄弟之一也算是是追随我麾下的老人了。
他对我简述了此地发生的事情和变故。
按照惯例他们尾随着打着刑州军旗号的特遣小队以过境为由向城中要求提供各种协力只要赚得对方打开城门这只易装特遣小队就乘机一拥而入控制住通道为后续大队人马夺城创造便利。
然而这次的手段却不管用了对方根本不理会甚至以靠近还乱放箭顿时射伤了几十人然后偷袭就变成了正面强攻了。
好在城中的守卫虽然警惕但是兵力不是太具有优势依仗着低矮的城墙坚守了一阵就被排队齐射的火铳压得抬不起头来。
第三大队的战兵乘机将大车推到墙根之下作为架梯的支撑“这么说对方已经不肯轻易上当了?”
我纵马穿过烧的一片焦黑的门洞听到控制的城区里依稀还有零星的叫喊和喧闹声我微微点头。
“这也难怪了”
猫捉老鼠式假意追逃的骗城游戏故技重施的多了河北大多数是交通便利的平原地形其他地方也该有所警惕或是多少得到了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了。
“没有关系”
“此路不通我们就再换一种玩法”
我捡起一面丢弃在地上被踩上好些脚印的旗帜塞在他的怀里“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刑州军了”
“在刘继业麾下誓以复仇的刑州旧部”
不管刘继业说的是真是假我只要把他变成无法回头的事实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