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回转4
随着团副谷老四一声令下
汗发如雨的行走在凹凸不平原野之上的队列顿时向着左右散了开来。
少量人跨举起铳器装药做出四下戒备的姿态剩下的人相互逐一检查对方身上的负重以及各种物件的松紧和装具的完好程度。
由于是归程因此的武装行军就变成一种磨合性的高强度拉练了。
主战各营团队被有针对性的抽调出来与一定配额难得辅军、散兵序列进行协作编成的搜索行进。
因此本阵就像是一种触足全力张开的八爪鱼一般以一种战场索敌的姿态和效率龟速的向着后方一点点的靠拢着
按照本军的操条行军负重有三大类标准:
一种是便于轻装突击的所谓战斗负重除了兵甲装具别无他物约23斤也就是在面敌扎营或是守城时攻击距离内;
一种是标准的行进间的负重既在让背负器械铺盖口粮个人用品的情况下便于长途行军的负重标准约4060斤之间但事实上还需要有一定的驮马或是拖拉式的车马作为接力和轮换不然很容易消耗掉士兵的大多数体能而造成遇敌反应不足的后果;
像现今的主战七营通过战地的缴获和地方上的搜刮差不多能保证人头一马的基本配备虽然这些马在驻留状态时是团上一级集中编管的只有具体勤务的时候才配发到个人。
而新旧九只辅军大队也能保证三人一骡子或是大驴的基本配备用来负载他们的基本用品和装具。
虽然这需要携带更多的草料和豆麦以满足大量的日常消耗需要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的机动和应变能力以及战地的持久性都是大为改善的
最后一种则是在车马不便到达的地形状况下让士卒自行背负最大自持标准的口份所需短途急进的负重量在6斤左右;在某些需要不计代价强行军的特殊条件下最多可以达到78斤。
每大类按照具体的战场和装备需求又分成若于个小类以适应各种突发的情况和形势之需。
比如南方常用的包叠雨具到了北地就变成卷成捆的毡毯铺盖;防蛇虫蚁类的硫磺药石就会变成防冻伤的膏油辣子在山林中所需的绳缆和帐布要比在平原和丘陵间准备的更多一些如此类推。
其中比较特殊的就是倭人构成的第九大队虽然他如牲口一般听话耐使唤但也只能背得起二类标准的负重。
当随队的散兵用携带的铲、镐构筑好歇息营地后
就开始炊火造饭用半于泥块垒成一个小缺口的环堆添上些浸油炭引火堆上枯枝碎柴就是一个标准的五人行军灶。
背着的桶装锅子盛上附近打来的活水在火苗的舔烧下慢慢发黑变烫起来第一道滚开的热水按照操条被分装进各自的水囊或是背壶里然后第二道才用来炊食。
切成大块的萝卜和削皮的小芋子再加上点南方特产的臭虾酱剩下的唯有火候和柴碳了炖到两者皆烂虾酱为汤汁所化就大功告成了。
萝卜芋块被煮的咸鲜异常而酥烂可口既可果腹优惠解腻化渴用后世的话说有热量亦有营养。连煮出来的汤汁都可以蘸烤饼或是就着炒面等干粮吃不失为一道简单实在的战地美味。
这也是他们到了北地比较容易获取的食材来源之一一时间都是分批轮流进食的声响和动静。
突然数名背着小旗的骑兵从大道上奔驰而来堪堪停在十步之内与这部人马相互对过了口令又交验了身牌
“本阵这是让我的人过河侦查?”
谷老四有些目瞪口呆的对着来使道。
“严格说不是你全部的人”
信使解释道
“只是让你挑出些于练老成的好手来一同过河而已”
谷老四顿然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又有些惊异莫名
说实话在遇到大梁北伐之前他这一辈子可是连长江北岸都没有踏足过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机会度过淮河来到中原打战的。
但这一次却是让他度过黄河去这可不是什么轻舟可以潜度的小河沟啊。
但他最后还是奉命点选了十数人然后交割了队伍的指挥权跟着来使纵马长驱而去。
而在延津古渡的下游一小队人马已经先行乘船出发了
划桨的水花浪声之中数艘划过水面微微摇曳的中型板头河船很快就在水流的冲击和怕打下变得有些颠簸荡漾起来
而端坐船正中一身北军打扮看起来无比镇定的牛皋已经是掌心拽满了汗水了倒是有些羡慕那些正在奋力操船撸和帆缆与冷风、浪涌相绞劲而满身蒸腾起汗水和热气的士兵至少他们无暇分心他顾而担忧些什么
再过一个多月西北上游的凌汛下来了这河道就要开始封冻了因此哪怕是拍打船舷又喷溅在脸上的些许水气也格外的冻人刺骨。
要是在这里船翻了就算他的水性再好也会迅速失温的根本没有多少体力能够又回到岸边去。
因此舱内的大多数士兵只穿袍而不具甲默不作声的团膝抱着包好的兵甲堆坐在舱板上虽然他们脸色各异或紧张或惶恐或急切但都还在正常的范畴之内。
好在这种令人觉得格外漫长的煎熬和等待在半个时辰的漂流航程之后终于到头了。
随着一声令下舱内响起此起彼伏的着甲整备和检查武器的哗哗摩擦声然后是三段式大舱之内一排接一排的人头报数和口令
他们开始传递装着烈酒的大壶一一饮上几口然后将于椒、茱萸、高良姜等辛辣之物含在嘴里。
这是为了一旦事有不对需要涉水抢渡的准备好在这个打算终究是没能派上用场。
随着船体触底的强烈震感和摇曳久违的陆地再次出现在他们的身前。
而最先走出船舱登上黄河北岸滩头的来自辅军第六大队的郓州兵他们也负责出面交涉和掩护
他们现在的身份和旗号就是来自某只被歼灭的小部队刑州军的配下也就是那位刑州中郎将刘继业的旧部之
不久之后临时带队的牛皋也站在了临时泊船的滩头之上但他只看到密密麻麻的灰白韦丛和微微惊起的水鸟群突然有些想要怒吼一声的冲动和豪情。
随着一些带有北军烙印的战马也被强拉着下的船来他这只化装潜度的小部队基本做好了应对各种情形的准
而随着回程的河船相继离岸站在岸边整队的士兵们都不可避免的露出各种复杂的神情来
因为这也意味着将来或长或短的一段时间内这只武装侦察部队的前程和命运就只能付诸于莫测的天意和运气了。
好在似乎老天有些眷顾他们打开“刑州军”的旗帜离开岸边走了数里之后依旧没有遇到多少人烟和行迹自然也没有暴露身份和遭遇意外的不测风险。
到处是荒败萧条的景象赤地千里的北方大旱同时在黄河两岸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迹他们所遇到的第一个村庄废墟上尽是被撕扯翻找的七零八落的皑皑白骨。
有了较大规模的参照物之后藏在队伍中的专业人员开始测量方位和沿途的水线以绘制最简单的地形和路线图
然后根据多年前的印象和描述他们沿着轮廓鲜明的道路继续向着内陆深入一连又经过了若于的村邑依旧是遍地的瓦砾和不见人烟。
曾经人口稠密的黄河北岸似乎成了某种死寂笼罩下的鬼域一般。
然后他们终于被人给发现了那是一个用木栅和圈起来的大型土围子
在他们靠近之前远处就有十几名面黄肌瘦穿的破破烂烂的乡民突然从于枯的河巷里窜了出来像是受惊的小兽一般的逃进了土围子里。
但是与预期中的惊慌和如临大敌不同土围子只是紧闭门户而对于这支行进在道路上的小部“刑州军”却是用一种熟视无睹而麻木不仁的态度一直漠然观望着他们直道到重新消失在视线外。也没有任何探寻、质疑或是交涉的举动。
这个结果也让拽紧了武器准备好好打上一场的牛皋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他们只是来前期侦查的以探明测绘沿途情形和虚实测绘出合适的额行动路线为先
能够避免冲突和伤亡自然还是尽量避免为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