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初入、本恶
站在一片残破满地尽是血水混杂着瓦砾的城墙之上可以清晰的看到已经逐渐被兵火和尘烟笼罩小半的曾经繁华一时的陪都大城。
掷弹兵正在逐一清理那些潜藏在房屋中的残敌时不时在震爆声中飞出来的血肉碎块或是浓烟烈焰中奔逃而出的人形火团证明者他们的战果。
就像是卓有效率的拆迁队他们所过之处留下的是满地残垣断壁废墟瓦砾。
至于我们这只龙州团左则只要呆在名为萦景门的城墙上打酱油顺便于掉几小股不知道从那里流窜过来的残兵、暴民。
按照前沿军司的说法戒严令的期限之内只要是城内亲眼判断能拿得起武器的人都可以算做敌人来处置。
我部呆在城墙上的大部分时间就用弓弩和火铳射击那些试图靠近城门的可疑人等。
顺便操练那些新补充进来的人员。因为我们所处的位置总是不缺乏飞蛾扑火一般跑过来试图夺路逃生的残敌。
在此期间被我们坑蒙拐骗甚至是拉羊拉来的那些辅助役的民壮和义勇被优先补充了最容易速成的矛队和残存下来的老人一起重编成三个矛队
虽然平均战斗力削减了但是整容整齐的重新装备一新后看起来也想那么回事。
而按照不同期限雇佣来一百多名武装义从都是最多不过三五十人的散队因此直接编成两个全新的第三、第四白兵队继续沿袭他们自己形成习惯和方式作战他们拿的是十日一次的旬薪伙食参照正编安置费、烧埋费和置装钱先发了一笔战斗伤亡也有额外抚恤。
最后谈下来的最少雇期是半年他们自备刀兵和不同程度的着甲少数人还有坐骑或是挽马看起来是颇为精壮不过具体素质和表现还有待观察。
其中十几名有坐骑的义从被我另外抽调出来多给一份日薪和马料钱以充当充当探马和斥候。
至于第一批几十名划拨过来的军奴由于担心他们抱团串联闹事都是从各个队头里按照罪行和服役期限随即摘选出来的。
同时为了防止这些身负罪案和不法亡命之徒把不良风气带进队伍里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的缘故这些军奴按照抽签被打散编排到各个肉搏部队去让各队老兵盯着慢慢的打磨。
不过目前看起来他们还算安分特别在我设计狠狠整治了几个刺头将他们变成挂在城墙上呻吟的晒咸肉之后又给其他人一笔见面礼式的犒赏之后就识时务的老老实实接受管教就不知道遇敌之后会怎样。
此外我们还得到意外的援助
因为是作为第三番压阵部队前沿军司给我们补充了一部分人手主要来自前些日子被打散或是损失过大而被阵前撤废番号的前官军。
据说是因为在叛军的数路反扑中这些骄胜大意的部伍表现的实在有些难看甚至还不如某只团练因此被中军乘机提议发起起一连串人事变动撤除了几只营团下的番号让残余的士兵别充他部以观校赎。
期间传闻是前沿军司在将这些残余部属打发到补充营的过程中横插一手把这些原本该配给某只正军的兵额给截胡过来一部分的。
虽然很有些刻意替我们架梁子好心的拉偏帮顺便拉到火炉边上烤的味道却又不能不接受的阳谋手段。
不用说用脚去想也知道这肯定是出自那位没有完全放弃某种企图的魏都指挥“好意”和手法。对此我也只能在心中恨恨暗骂一句“你妹啊”然后对着带队的虞侯表示出某种求贤若渴的热忱。
因此这些划拨过来的兵员装备和训练还可以不过战斗意志和士气就不好说了既所谓疲老哀兵对于我这么只异军突起的外州团练也很有些复杂心态和纠结之情。
毕竟对于这些前官兵来说被解散番号不说还被发配充实到一只杂流的团练中去可以说是某种羞辱和惩罚但也可以看作某种鞭策和激励就看他们怎么理解了。
不过我也顾不得许多了至少他们可以用来补充进我的老部队用令行禁止的日常来规范和培养其服从性然后再考虑慢慢重建信任感和熟悉亲近从某种程度上说任何一支骁勇善战部队都使用金钱和荣誉喂养出来的。
虽然除了铳队之外成分一下子变得复杂了许多但是我的麾下也一下扩张到了一千六百多人连带辎重队和马帮也有人手一件的弓箭或是短兵作为武装。
因此少不得籍着这个机会好好整顿疏离一番
当然我自掏腰包筹集军备武装招募这支人马籍着这个机会来到战场所求的不过是实战的经验和历练。
但是新上战场不管对手是谁杀人杀的多了自有一股子厉气积攒下来若是没能及时在荣誉价值观之类的方向适当的加以引导就很容易就积累质变成戾气或是统称为战地创伤的心理隐疾。
无论是亢奋起来就敌我不分也不管号令的杀人狂或是因为心里封闭而几乎毫无主见只会闻号令而动的行尸走肉一般的士兵都不算是合格的军队
因为除了筋骨体魄上的熬打磨练和繁重的勤务、修习无暇他顾外
有条件让士兵从其他渠道宣泄情绪和压力没条件也能用威望和信誉来画饼充饥望梅止渴也好任何一个统帅对军队的掌控力都必须得到保证。
按照故事大多数军队的做法就是短暂的期限能放纵士兵在占领或是控制区内为所欲为来发泄多余精力和紧张就是最惠而不费的常见做法正如现下某些官军在城中所经历的一般。
可惜目前那都是先登和头番部队的特权轮到我们这些三番序列不知道还要等到猴年马月。
因此我能够选择的办法很有限很原始也很古老就是从后方的随军黑市中找些操皮肉生意的女人来作为日常各种考核指标和业绩优胜的奖励然后适当的挑动不同群体之间的竞争意识间接加强我的掌控力度。
不过为调节士气而给自己的部下拉皮条的真是耻度满满的事情名声上也不好听也只有战地贩子郑艇这样面皮极厚不用在乎毁誉的编外人员可以打着后方商团劳军的旗号来进行掩耳盗铃式的曲线救国。
随着时间的退移
外城诸门和要冲已经基本夺下并且肃清大半了残余的叛军退缩到行宫所在的内城继续绝然无望的抗争
内城和行宫是模仿西京大明宫的格局靠城北地势较高的台地上因此地理形势比起外郭更有优势宫墙也更加高厚。
再加上周边复杂的建筑群高大坚固的署衙兵营什么的多少妨碍了官军的推进甚至出现好容易推过去的重型器械被城坊中冒出的敢死之士给杀伤夺取在毁掉。
不过这也只是垂死挣扎而已
我所能做的就是带着标兵队和教导队的成员巡曳在收拾过的城楼之上
然后用咫尺镜渊源观望着官军攻打内城和肃清外郭的进度然后根据他们的旗号在临时预制的沙盘上做出某种推演和判断。
残缺的瓮城之中一群坐在车上女子正在和绳子绑成一串串的人群交错而过。
因我们的附近有一个崩开的缺口因此时不时的有来自城中的居民乘着夜晚或是昏色试图攀爬此处逃出城去射杀了好几批之后我有些寡淡无味的私下改变了皆可杀的命令。
改而轮流派遣两队人一内一外的埋伏在这个清理于净的缺口附近然后将这些逃亡者一一捕获积累到一定数量之后。
郑艇送女人过来的时候顺便把这些哭天抢地的“新货物”带出去直接出手也能产生些许收益但至少间接的让他们逃过了某种被屠戮和残害的命运了。
据说在某些官军激战过的城坊和街道沟渠里流淌的都是血红的颜色各种“自杀”“**”的城民像是刚收割过的稻子一般衣裳不整或是赤条条的铺满了墙头屋前檐下。
以至于各部随军的医官纷纷聚集起来提出严重的抗议光是如此下去光是收拾不过来的尸体所积累爆发的疫病就足以还未取得最后一点成果的官军陷入某种大麻烦中。专门派出虞侯军和检宪队三令五申察访之下各军这才有所收敛。
因此
我甚至秘密派人用扣押的人质做担保刻意放回一些被要挟的零星人员去制造成功脱逃的假象好让他们诱骗和组织更多的“货物”自己跑过来自投罗网。
当然作为奖励我也不会食言按照一定的人头给予这些“内奸”及其家人真正的自由以及一小笔远避他州的路费和食物。
虽然这是充分利用了某种人性面的丑恶却是有些无可奈何的事情。我既不想脏了手又没法眼不见为净所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相比之下我倒是有些期望官军没有那么快攻内城最后的据点这样我卖人口的生意可以做的更持久一些。
可惜事实总归是不能轻易遂人愿的我再次接到了调令却是来自中军的直接命令。所有完成补员的部队勿论休整妥当都必须投入到内城的攻战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