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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章 错过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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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握中似的,“刚才吃了两口饭,不过都吐了,现在睡着啦。医生说,这病就这样,怎么地也得在床上躺个三五天。没什么特效药,就是难受点,晚上可以出院。我把她带回家去,你放心吧。”

    向嘉丞向左打轮,避开一辆逆行的电动车:“我哥呢?”

    “谁知道,说是出去吃午饭,完了就没回来。不管他,有我在这守着就行了。”

    向嘉丞迟疑着说:“那…那我晚上过去。”

    “哎,拉倒吧。”袁一诺断然拒绝,“咱妈情绪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你就先别来添乱了。”

    “可白天也是你晚上也是你,那也受不了啊。”

    “切。”袁一诺一副小菜一碟的架势,“这算什么,你老公我当兵那阵子,几天几夜不合眼,就那么一小瓶淡水,还得背着几十公斤的装备跑,这点事算什么?再说,还有我爸我妈呢。”他的声音忽然转为刚硬:“说吧,你是不是又瞎寻思了?”

    “呃……”向嘉丞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回答。

    “我告诉你啊,少没事胡思乱想,乖乖回家去睡觉。什么事睡醒觉了再说,晚上六点半我准时查岗。还有,按时吃饭,回家我检查。这几天你要是少一两分量,我G你一天下不了床,以此类推,自己看着办!”袁一诺强硬霸道,不容置疑地下命令。奇怪的是,这样的语气竟没来由地让向嘉丞感到心安。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望着车窗外细雨绵绵和人来人往,忽然低声说一句:“一诺……”

    “嗯?”那边曼应了一声,似乎在等着很重要的话。

    向嘉丞深吸一口气:“等妈妈好起来,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呸!”袁一诺笑着啐了一口,“等咱妈好起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两人一起笑出声,向嘉丞心头阴霾消散许多:“那就这样,晚上给你打电话。”

    “行,小心开车。”

    向嘉丞放下手机,车子开到珠江桥顶上,正要下桥,忽然熄火了。一开始向嘉丞还没当回事,虽说他的马六很少出现这种情况。但他拧两下车钥匙,发现不对劲――车子根本打不着火。向嘉丞纳闷地观察一阵,突然找到问题所在,气得一按喇叭,“嘟”地一声暴响――车子居然没油了。向嘉丞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本来是要在今天去加油的,结果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顾得上。

    幸好他一直靠着道路的一侧开车,也幸好这是桥顶,没有上坡下坡。

    向嘉丞烦躁地趴趴头发,打起双闪,犹豫着该叫4S店救援还是找个附近的朋友弄点汽油过来。还没拿定主意,忽听后面车喇叭响,隔着车窗看过去,竟是左天那辆很是显眼的奔驰。

    作者有话要说:知道这几章大家看的比较闹心啦,不过没问题的,向母过两天就解决啦,我这段写的比较快啦。放心吧,向母最终会想通的啦,这是个温馨文,绝对温馨文,中间虐只是调剂,还只调剂一点点,下章就会有转机滴~~~~向母败在了袁一诺和他妈联手攻势下,外加一个小包子,小包子是个男宝。他俩一个女宝宝一个男宝宝,凑成一个“好”字,噗,然后看袁一诺如何当超级奶爸

    45

    ☆、机会

    左天是去找向嘉丞的,他本来都已经开下珠江桥了,眼见向氏制衣店就在前面不远的路口处。可临时接到秘书一个电话,说有个重要的客户刚刚下了S城的飞机,想要见他一面。这个客户本来没什么,但这个客户是老爷子最好的朋友,这就有什么了。左天不敢得罪,特别是不敢得罪老爷子。没办法,只好开车调头,再回来。

    哪成想,就在回来的路上,见到了向嘉丞那辆马自达。

    只要是马自达6,左天总会多留心一眼的,似乎幻想着和向嘉丞就这么不期而遇,显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更何况向嘉丞的车就停在路边,比较碍事,这种情况下,不注意到都不可能了。

    左天看到那个极为熟悉的车牌号码时,心头骤然停跳了半拍。他急着往左一打轮,向那辆“可怜巴巴的、束手无策的”马自达靠过去,惹得后面司机一个劲地按喇叭。

    向嘉丞在车里暗骂一句。他现在心绪不宁,最讨厌应酬,偏偏上杆子来个人让他不得不应酬。他搓了两把脸,心底定了定,露出最温和得体的微笑,开门下车。

    “怎么了?”左天热切地望着眼前的人。向嘉丞对他来说,像个毫无破绽的冰雕,精致细腻而又冷冷淡淡,美则美矣,只是无法接近。左天想过很多种办法,也用过很多种手段。送过花和礼物、介绍过客户、约定打球、宴会中倾心交谈。他把以往追那些男孩子的招数全都用过一遍,可惜没用。向嘉丞接受好意接受得坦坦荡荡,婉拒邀请也婉拒得坦坦荡荡。哪怕他有一丁点迟疑犹豫、羞涩尴尬,左天都会长驱直入、攻城略地,可惜向嘉丞从来没有给他这种机会。

    向嘉丞一直表现出来的,就是朋友关系,即使左天所作所为明显带有暧昧色彩。可这点朦胧的浪漫在向嘉丞那里,就如同石子投入大海中心,别说浪花了,连涟漪都没有。

    向嘉丞太“稳”了,又太“淡”了,让左天愤懑焦急,却又心痒难搔。他头一回碰到这样的对手,而这位偏偏又是大学时就应该得到的人。左天越想越后悔当年的错过,越后悔就越想在今天再不要失去。他陷入了一种偏执而深刻的误区,中了一种蛊惑而令其混乱的毒。

    这种毒,就叫做向嘉丞。

    而今天,机会来了。

    左天万分感激突然造访的父亲的好友,虽然他肯定不会再回去跟那位长辈见面,至少也得迟到一段时间。

    现在,左天眼前只有向嘉丞一个人。“车子抛锚了么?”他问,殷勤地过来前后张望,还装模作样地敲敲发动机盖子,其实他根本不会修车。

    向嘉丞随意地耸耸肩,双臂抱胸倚靠在车门旁,仿佛他刚刚度假回来,遇上一点云淡风轻的小麻烦。他一笑:“车子没油了,昨天忘记加满。”除了袁一诺,向嘉丞不会在任何人面前表露出哪怕一丝失意,不会抱怨一句苦。他就是过得好,比谁都好,想要看他不好的,那可真是打错了算盘。

    “哦。”左天有点小失望,他还以为向嘉丞车子故障很棘手,正好做个“护花使者”。他一挑眉:“我帮帮你?”

    向嘉丞想了想,此时拒绝那就太过刻意了,索性点头:“好啊,你去桥下的加油站,帮我带回一壶油,让我能够开过去。”

    “不用这么麻烦。”左天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交代几句。转身到后备箱里,看到里面两把雨伞。他转念之间拿出一把,撑开,跟向嘉丞一起站在桥栏边。

    向嘉丞皱皱眉头:“让别人送过来了么?”

    “嗯。”左天瞅着他,眼底是不可忽视的温柔,“我陪你一会。”

    “不用吧。”向嘉丞笑,“毕竟是桥上,很危险。”

    “所以我才留下来陪你。”左天顺理成章地说。

    向嘉天在心里翻个白眼,脸上显出不失分寸的感激:“谢谢。”

    “不用这样,嘉丞。”左天一瞥间发现向嘉丞眼底的阴影,“昨晚没睡好觉么?”

    向嘉丞下意识按按眼睛:“还好,要赶一个CASE,做得晚了点。”

    “其实你也不用这么辛苦吧。”左天说,“适当也该给自己放放假,比如去外面玩一玩。这个季节,济州岛不错。”

    “去那里干什么?吃泡菜吗?”向嘉丞开着玩笑,“一诺最爱吃肉,到那里只怕他嘴里会淡出个鸟来。”

    这是向嘉丞第一次在左天面前开诚布公地提到自家伴侣的名字,左天不失时机地追问:“他呢?离得太远赶不及么?”

    “他在家里照顾我妈妈。”向嘉丞掏出香烟,递给左天一支,“你也知道,刚出来身体不大好。一诺一直比我有耐性得多。”

    左天唇边的鄙夷几不可察:“难以想象。”

    向嘉丞笑笑,没多说什么,他和袁一诺的关系,还用不着别人来评定优劣。尤其是他现在心情算不得多好,没情绪虚与委蛇。两人靠在栏杆上,面对桥下的车来车往。左天把雨伞再次往向嘉丞那边送了送,没有理会自己肩头湿了一半。

    两个人共用一把伞,彼此的距离已是非常近,近得能轻而易举见到向嘉丞浓密的眼睫,蝶翅般轻颤。还有饱满光洁的额头,和挺直的鼻梁。向嘉丞的嘴唇有点薄,但唇形极为完美,当他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送到唇边时,有一种莫名的几乎令人感伤的优雅。

    雨丝淅淅沥沥,打在伞上噼噼啪啪地轻响,伞里伞外像是两个世界。左天陪着向嘉丞,就这么静静地站着,似乎周围的喧嚣也淡然了起来。那种念头说涌上就涌上了,涌上的时候连左天自己都惊讶得着了慌,然后又泛起淡淡的哀伤——他忽然想,就这么陪着,一直走下去。

    他特别留意到向嘉丞面容流露出的些许疲惫。要是自己,肯定不会让他这么累的。左天想,我会心疼。

    “滴滴滴。”汽车喇叭唤回左天漫无边际信马由缰,他有些懊恼地回身,见秘书已经开车过来了。向嘉丞接过那桶汽油,对秘书客气地道:“谢谢你。”

    “我来吧。”左天挽起袖子,没瞧见秘书愕然的脸色,自顾自打开向嘉丞的油箱盖子,把那桶汽油充了进去。

    向嘉丞松口气,一拍左天的肩头,竖起大拇指:“还得是老同学,给力,哪天请你吃饭。”

    不知怎么,左天如今特别讨厌“老同学”这三个字从向嘉丞嘴里说出来。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了解到向嘉丞不喜欢没有风度的人,所以只是半开玩笑地问:“择日不如撞日,要不,今天?”

    秘书在一旁急得乱蹦,公司那边还有个重要客户等着呢,他刚才是找借口左天的车半路出了故障,这才缓一缓。

    向嘉丞心细,瞥见秘书的脸色,笑着摇摇头:“还是算了吧,我晚上还有事。”说着钻进车子,“有空再聊。”摆摆手,随着车流下了桥。

    左天望着远去的马6,若有所思,沉吟着对秘书说道:“去查查,嘉丞最近是不是有什么麻烦。”

    “好的左先生,那么您回公司……?”

    “行了。”左天不耐烦地一摆手,开门上车。

    说实话,不只是向嘉丞难受,向母一样难受。她这辈子没什么指望了,所有的寄托全在二儿子身上,本想找个懂事温柔的媳妇,一家人好好过日子,谁知晴空砸下个霹雳,把老太太震得心肝乱颤、五内俱焚。

    “毁了,彻底毁了……”向母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只是这个念头,没指望了,这日子还有什么盼头?向母一想起来就泪流满面,抑制不住地心酸哀恸。

    她不敢睁眼睛,一睁开天花板就在眼前转,一阵阵恶心欲呕,老了老了还得遭这种罪,向母更是暗地里哭自己命苦。

    可不管她再怎么难受,生命危险肯定是没有的,只不过要防止脱水。

    一开始向嘉天和袁一诺两人护理,守着老太太。可时间一长,向嘉天就受不了了,没事干,太无聊。他摆弄手机摆弄到没电,又跟进来查房的小护士搭讪两回,更多时候,只能眼巴巴地瞧着躺在床上的母亲。

    袁一诺不爱搭理他,和衣歪在墙边打盹。明明好像已经睡着了,可向母哪怕只是轻轻动一动,都会立刻警醒过来,上前耐心地问道:“阿姨你怎么样?要不翻翻身?”

    向嘉天舔舔唇,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也跟着关心一下。后来想明白了,妈之所以这样,还不是被嘉丞气的?嘉丞不在这里袁一诺当然得替他照顾妈妈了,理所当然天经地义,我跟着着什么急?还不如出去溜达溜达,把机会让给袁一诺,他得好好表现表现嘛。

    于是,向嘉天心安理得地跟母亲说自己还有事,转身出了门,结果就剩下向母和袁一诺俩人了。

    向母不是不知道向嘉天出去躲清闲,嘴上答应着,心里愈发气闷。想想自己病在床上,两个儿子谁都不在身边,真不如当初生个女儿,知冷知热还会照顾老人,眼泪又流下来。

    正伤心,脸上一暖,被人用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泪水,耳边响起袁一诺的声音:“阿姨你怎么样?要不要喝点水?”

    向母正在气头上,没好气地斥道:“喝什么喝,喝不也得吐出来吗?”她折腾一天没吃东西,说话太费力,呼哧呼哧喘上两口气。

    袁一诺一点不着恼,呵呵笑着:“那你想喝水就叫我一声,我就在旁边。”

    向母说完就有点后悔了,再怎么着人家袁一诺还能守在身旁,可比两个儿子强多了。

    可她对袁一诺感情很复杂,一方面感激袁家对二儿子的照顾,另一方面却有点怨恨。她大半宿思来想去,觉得自家儿子肯定没问题,保不齐是袁一诺这小子蓄意“勾引”,把好好的嘉丞给带坏了。联想到袁母的上门规劝、袁一诺从小就调皮捣蛋没好时候,甚至还联想到袁一诺的女儿小核桃,越寻思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十分正确。因此一边觉得人家还在身边伺候呢不应该不给好脸色一边还认为要不是心虚用得着这么献殷勤吗?

    老太太心里矛盾,得了病情绪低落,难免烦躁不安没好气。没成想袁一诺平时瞅着五大三粗,今天偏偏跟个泥捏似的,脾气好得不像话,无论向母发什么牢骚,只呵呵笑,死心塌地的、任劳任怨的。

    弄到后来向母都没法出怨气了,只躺在床上想不争气的儿子,想死去的丈夫,想苦命的自己。一边想一边哭,一边哭一边想,哭着想着,想着哭着,就觉得有点不得劲——她要上厕所。

    ☆、规劝

    上厕所这件事一点也不奇怪,只要身体正常,谁还不一天去个几趟?但当身体不正常的时候,这点微不足道的、不值一提的小事,就变得有整个世界那么大,你想忽视都不可能。尤其是如此尴尬的境况遭遇如此尴尬的事情。

    当然,向母也是可以叫护士的,但住院部的护士根本不管拉撒睡擦身洗脸这种小事,就这样她们已经忙得脚不沾地了。连随身护理都叫她们,你就等着看脸色去吧。当然后来很多城市的大医院要求护士必须对病人进行全方位护理,包括日常行为。但那都是后话,至少在S城这种医院比菜市场人都多的地方,还没实行开来。

    病人就得有人陪护,陪护就是干这个的。

    可向母的陪护,身份太特殊了,无论从生LI还是心理,向母都极其不愿意跟袁一诺开口。相比之下,她宁可叫护士。

    没等她开口,袁一诺先看出向母的不对劲了。他凑过来低声询问:“阿姨,你哪里不舒服?”

    向母没吱声,她觉得按铃叫护士来帮她去洗手间,都变成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她既窘迫又伤心,憋得脸红脖子粗,眼泪又下来了。

    要是有个女儿就好了,向母第九百零一次地想,要是有个女儿,还用得着遭这份罪吗?女儿伺候妈,不是天经地义顺理成章的吗?儿子难免差了许多,不方便了许多,更不用说还是个儿子的那啥。

    于是向母又哀叹自己命苦。

    袁一诺知道向母不愿意和他说话,他仔细端详着老太太的脸色,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阿姨,你是不是想去洗手间?”

    向母睁眼睛了,恼羞成怒地瞪了袁一诺一眼,然后继续流眼泪。

    袁一诺安抚地笑笑:“没关系,我扶你。”说着,上前要撑起向母。

    向母一拨拉他:“用不着!”她没什么力气,这一下毫无作用。袁一诺仍是把她扶起来了,好脾气地问:“能走吗?”

    向母走不了,即使是坐起来这么一点点举动,都让她头晕目眩,天地整个都是颠倒的,像坐在飞驰的云霄飞车上,忍不住干呕了几声,手拍着胸口。

    袁一诺让向母靠在床头,自己到卫生间里找了个脸盆,放在床边:“阿姨,你用这个,一会我去倒掉。”

    向母脸红了,可又没有其他的办法,更何况尿意上来,憋是肯定憋不住的。袁一诺径自到屋外去等着,虚掩上房门。

    向母忍了一会,终究还是没敌得过生LI需求。哗啦哗啦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分外鲜明,鲜明到向母自己都有点听不下去了。偏偏量还不少,似乎永远没有尽头。她勉勉强强把裤子提上,已是满身大汗,不知是累的还是窘的,一仰身歪在床上,再也动不了了。

    袁一诺等到屋里彻底没动静才走进来,拿起脸盆去倒尿,自然而然的,顺理成章的,从从容容的。可向母心里没法平静了,她这才发现病人是无尊严可言的,你在别人面前近乎透明,近乎赤GUO,再提那些就太矫情了。

    自此,她跟袁一诺说话的语气,不知不觉就降低了一些,带着点委屈、带着点无奈。任谁帮你做过这么腌臜的事情,你都跟他/她生不起气来,仿佛两人之间多了一种微妙的东西,还没等脾气上发出来,不由自主地先心虚了。

    晚上,也是袁一诺把向母背回家的,他说:“嘉丞来电话了,什么时候阿姨气消了他就回来。”

    “别跟我提他。”向母满心怨怼。

    “呵呵。”袁一诺笑,也就不提,“我妈在家等你,可把她吓坏了。阿姨你放心吧,医生也说,你这不是大病,身体肯定没问题,好好休养,过两天就好了。”

    “有那样的儿子,我还能好到哪里去?不如早点死了……”向母哽咽着。

    “阿姨,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袁一诺声音严肃下来,“你没出来那段日子,嘉丞每个月都去看你,生怕你孤单寂寞,在里面挺不下去。等了你九年,才有今天相聚在一起的日子。接你的前一天晚上,嘉丞激动得一宿没睡好,把新装修的房子擦了一遍又一遍,准备这个准备那个,就怕你出来生活不习惯。你要是真有个好歹,最难受的不还是嘉丞么?阿姨我知道你是为嘉丞好,这种事情……这种事情让老人接受也挺难的。当初我妈我爸吧……”

    “你妈你爸就能同意?”这也是向母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记忆力袁父比她还老顽固,能容得下他俩也算是破天荒了。

    “呵呵,闹的动静也挺大的,我爸差点把我腿打折。说是我把嘉丞给带坏了,对不起死去的向叔叔,怕以后跟你见面,不好交代。”

    向母一开始她心里怨恨袁一诺,但听袁父这样说,又过意不去。沉默半晌,叹口气道:“你爹是错怪你了,自家儿子自己最了解,嘉丞他从小就跟别的男孩子不一样,喜欢什么不好去喜欢洋娃娃。唉——那时我们哪懂这些…总之是命不好……”

    “不是的。”袁一诺深深地弓着腰,低头瞧着路面,认真地说,“我就是想跟嘉丞好,想跟他过一辈子,谁反对我都要跟他过一辈子。”

    向母脸又红了,她过了大半辈子也没听过这样的“情话”,还是当老人面直接说出来的。暗自嗔怪:这孩子,怎么没羞没臊的?俩大男人好来好去,也不嫌寒碜。内心深处隐隐又觉得有丝宁定,至少自家儿子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家袁一诺这边可是死心塌地的。

    俩人回到家,袁父袁母抱着小核桃早就等在门外。见袁一诺背着向母下车,袁母急忙跑过来,扎着手一迭声地道:“你瞧瞧,这是怎么弄的这是。快,快进屋吧。”

    袁母帮着袁一诺把向母安置好,瞧自家儿子脸色不好,低声问道:“一天没睡吧?”

    “嗯,没啥。”袁一诺把医生开的药放在窗台边,细心地用棉签沾水给向母擦拭嘴唇。

    “饭呢,吃没?”袁母心疼了。

    “少吃一两顿饿不死。”

    “你呀——”袁母瞅瞅躺在床上的向母,不好多说什么,拉着儿子走出房间,追问,“嘉丞呢?怎么不帮你一把?”

    “他被他妈撵跑了,怕向阿姨受刺激。”

    袁母皱紧眉头:“那,那嘉天呢?他帮帮也行啊。”

    “他?拉倒吧。”袁一诺无所谓地道,“妈我没事,以前当兵的时候比这累多了。”

    “你现在又不是当兵。”袁母有点生气了,抢过儿子手里的棉签,“去,让你爸给你热饭,再睡一觉。向老师这边有我呢。”

    跟自己妈不用客气,袁一诺径自去洗澡吃饭,现在睡一会,晚上再起来守着向母也是一样。可出乎意料之外,晚上不只是他,向嘉天居然也回来了。

    向嘉天白天在廖涵那里。

    廖涵正跟几个人应酬,大家每人搂着个HONEY,还要给廖涵也找一个。

    廖涵有洁癖,他厌恶那些出来卖的,觉得太不干净。他这个人挺有意思,这个伴没玩够的时候,绝不会换下一个,他怕麻烦。所以这种场合,向嘉天避免不了要露露面的。更何况向嘉天长相本来就不错,不是那种妖娆纤弱的人,而是风流倜傥的、气宇轩昂的、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其实对男人来说,玩这种人才更有味道,更能满足他们内心深处无法述诸于口的强势Y。

    所以廖涵一把拽过向嘉天,霸道地把手伸入V领毛衫里攻城掠地,狠狠按在沙发里舌吻时,周围响起一片叫好声和口哨声。

    向嘉天精心打理的发型被弄得一塌糊涂,衣服也歪了,嘴唇也涨红了,还有些小心翼翼束手束脚,竟别有一番羞涩旖旎的风光,惹得几个人大笑。

    “怎么样?”廖涵一挑眉,“比你们那些强吧。”

    “行。”龙卡叼着雪茄,摆弄面前的纸牌,“够味道,我都想弄一个玩玩了。”

    “下注下注。”彼得敲敲桌面。

    “今天手气不好。”廖涵吐出个眼圈,斜睨着旁边的向嘉天,“你来玩玩?”

    向嘉天笑着摇摇头:“不了。”

    “输了算我的,赢了你拿走。”廖涵让出地方,他知道向嘉天爱钱。谁知向嘉天仍是摇头:“不了,我不会,廖哥你玩吧。”

    廖涵把雪茄掐灭在烟灰缸里:“你TM的骗谁呢?你不会?当年在澳门赌城玩得不是挺溜么?”

    向嘉天一点不奇怪廖涵掌握自己那点破事,仍是笑,笑得很得体,就是不下场。

    “哎哎哎,快点呗。”龙卡等不及了,上下其手摸着坐在大腿上的美女。那女孩子不过二十出头,丰胸细腰,就上身穿着一件白衬衫,发出暧昧不明的娇喘。

    廖涵走下座位,道:“先等等,我问个清楚。”他说先等等,别人就得先等等。彼得搔搔大光头:“要不我先G一炮?”

    “随便。”廖涵没搭理他,转而问向嘉天,“金盆洗手了?”

    向嘉天犹豫一下,点点头。

    “为什么?”廖涵还挺感兴趣。

    向嘉天想一想:“当年我被人骗了,输得叮当响,正是我家出事……”

    “哦——”廖涵了然,随即好笑地瞧着向嘉天,“你还有这记性?”

    向嘉天不好意思地笑笑:“当时发过誓的,还想剁根手指头。”

    廖涵瞄了向嘉天齐齐整整的双手一眼:“怎么没剁?”

    向嘉天眨巴眨巴眼睛,老老实实回答:“怕疼……”

    “哈哈哈哈——”屋里人齐声大笑,彼得指着廖涵,“你这个宠儿有意思,太TM有意思了。”

    廖涵没笑,他从嘴角嗤地一声,然后身子前倾,慢慢凑到向嘉天的耳边,压低声音:“要是我非要你玩呢?”

    47

    廖涵这句话说的就很有意思了。其实向嘉天玩不玩的无所谓,又不差这么一个人,但廖涵偏偏要求出来,无形中就带着一种掌控的成分、强制的成分,就是瞧瞧你敢不敢反抗,敢不敢拒绝。

    俩人这算是杠上了,龙卡和彼得笑嘻嘻地看热闹。

    谁知向嘉天半点骨气也没有,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那就玩呗。”

    周围又是一阵大笑,向嘉天在哄笑声中上了牌桌。上了牌桌之后的向嘉天就不大一样了,他十分熟稔地切牌、叫牌、把玩筹码,泰然自若地盯着桌上诸人的脸色,自己反倒表现出漫不经心和玩世不恭。

    正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只玩了两把,都看出来向嘉天绝对不是个菜鸟,手上是有两把刷子的。这两把刷子严丝合缝地刷下来,使得廖涵这边筹码多出近一倍,金灿灿得晃得人眼花。

    廖涵笑了,意味深长的,他拍着向嘉天的肩头:“没想到啊,你还有这么两下子。”

    向嘉天一笑,笑意里带着几分自信和矜持的味道,颇为潇洒,简直是风度翩翩。廖涵忍不住心头一热,站起身:“就到这吧,有点累了。”

    龙卡和彼得对视一眼,推开牌,跟廖涵再闲聊几句,各自离开。

    廖涵随意一指牌桌上的筹码,钱不算多,能有个几十万,对向嘉天说:“喏,拿去吧,你赢的。”

    向嘉天再次出乎廖涵意料了,他颇为留恋地瞧了那些筹码一眼,却摇摇头,站到廖涵身边。

    “怎么?”廖涵眯起眼睛,“你不要?”

    “我说过我不赌。”向嘉天下了决心似的,连看都不看那些筹码了。

    “切。”廖涵嗤笑,“装什么装?你不赌你刚才干什么呢?过家家啊。”

    向嘉天垂下眼睑:“这不是廖哥非要我上场么,规矩我还懂,不能为自己那点破事抹了廖哥的面子。”他和向嘉丞长得真像,难得低调收敛的时候,脸上那抹淡然和温顺,让廖涵不由自主周身血液就滚烫了。

    廖涵不愿意压抑自己的兴奋,他二话不说,猛虎似的扑了上去,一下子把向嘉天压倒在沙发上,上下其手。

    向嘉天急了,拼命向后躲,一边躲一边求饶:“廖哥,廖哥你别这样行吗?”廖涵没理他,只当是向嘉天玩个欲Y还拒,故意掉他胃口。一只手已经探到向嘉天衣服里去了,捏住那粒狠揪了一把。

    向嘉天“啊”地一声惊叫,呼呼喘了两声,用力推开廖涵,提高声音:“真不行。”

    廖涵兴头上被打断,脸色十分难看,怒骂一句:“我草,你TM来大姨妈吗?”

    这话太难听,可向嘉天眉头都没皱一下,他只是用哀求的小眼神可怜兮兮地望着廖涵:“廖哥,我一会还得回家去。真的廖哥,我没骗你。”

    廖涵喘着粗气,一脸暴躁地坐到沙发里,旁边立刻有人给他端上加了冰块的鸡尾酒。他一饮而尽,眼睛直直盯着向嘉天,一抹嘴:“说吧,什么事?”

    “我妈病了……”向嘉天规规矩矩站到廖涵身前,跟受审讯的罪犯似的,衣衫凌乱挂在肩上,也顾不得整一整。不过他当然不肯把责任担在自己身上,紧着说,“都怨我弟弟,没事出什么柜呀,把我妈气得,差点住院。我就说他,太不懂事了。可廖哥,你瞧事情已经闹得这么大。我弟是指望不上了,现在我妈一瞧他气就不打一处来,还得我守着才行。昨晚我一宿都没睡觉我……”

    “行行行。”廖涵摆手打断向嘉天的诉苦。这小子他太了解了,十句得有八句是假的,还有一句夸大其词,“你弟弟,向嘉丞?”

    “对,太不让人省心了。”向嘉天皱着眉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这不是添乱吗这不。”

    廖涵失笑,斜睨着向嘉天:“依你怎么着?”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你前段时间嚷嚷要结婚,不会就为了骗你妈吧?”

    “不是骗,是真结。有什么呀,找个差不多的女孩子,就结呗,大不了以后再离。”向嘉天说得理直气壮,“反正我妈她肯定高兴。”

    廖涵无语了,他有时候真不太明白向嘉天的大脑构造。其实刚才向嘉天不肯拿筹码的那一刻,廖涵真觉得自己应该对他以后稍稍好点的,稍稍有点尊重的。可向嘉天就是有这么一种逆天的本事,他能让你刚刚升起来的那么一点点好感,在下一秒立刻灰飞烟灭,连个渣都剩不下。除了想虐他,就是想虐他。

    廖涵平静下来了,他为刚才对向嘉天涌起的那种不可遏制的冲动暗自感到惊奇。就这么个货色,也能让自己这么失态?他也配?

    向嘉天无辜地眨着眼睛,看着廖涵稳稳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端起一杯酒。廖涵深不可测的目光,让向嘉天不禁打了个寒噤。他比任何人都知道,疯狂冲动的廖涵不可怕,安静宁定的才恐怖,尤其是安静宁定时,眼里却闪着冷酷残暴的光。

    廖涵慢悠悠地把一杯酒一口一口地喝完,他瞅着向嘉天的眼神,好像一口一口喝下去的不是酒,而是向嘉天的骨血。然后他轻轻放下杯子,语气和缓得近乎温柔了,他说:“你今晚什么时候把我伺候好,我什么时候让你走。”

    就为这句话,向嘉天被折腾了一下午外加前半宿。保镖们全都退了出去,从微微开启的门缝中清晰地流泻出向嘉天大声的哭泣和呻Y。什么羞耻的话都说了,什么羞耻的事都做了,到最后,只剩下桌子“咯吱咯吱”的有节奏的响动,和向嘉天神志不清的叫C声。

    等廖涵叫他们进去时,好好的小会客室里满目狼藉,仿佛布拉万单独扫荡过这里。廖涵气定神闲地坐在高高的吧台边,衣服齐整,只是额头上微微见了汗。胸前衣襟大敞,露出结实的胸膛。

    相比之下向嘉天凄惨得多,赤身GUO体地跪趴在沙发里,后TUN处满是白ZHUO。身上捏掐的青紫的痕迹随处可见,无比清晰。 向嘉天不用猜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根本没法见人。但他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别说穿衣服,爬都爬不起来。他只把脸深深地埋在沙发靠垫里,像只自欺欺人的鸵鸟。

    保镖们没去瞧向嘉天,事实上,在他们眼里,那不是个人,不过是老板的玩物而已。说扔掉就扔掉,和一件穿旧了的衣服没有任何区别。

    廖涵点了一支雪茄,深深吸一口,一步一步踱到沙发边,屈指在雪茄上弹了弹。烟灰落到向嘉天光滑的背脊上,令他痛得连打了好几个哆嗦。

    廖涵说:“今天玩够了,你可以走了。”

    向嘉天闷声闷气地回答:“谢谢廖哥,谢谢……”

    廖涵离开之后,向嘉天在再次空无一人的小会客室里整整喘了半个小时的气,这才勉强直起身子,一样一样把地上的衣服穿回去。一瘸一拐走回卧室,洗了个澡,一丝不苟地刮胡子、抹护肤品、打摩斯,对着镜子端详了好半晌,突然一笑,说:“行,没死。”挑一身鸡心领深蓝地灰格子的毛衫,配修身牛仔裤高腰皮靴,正是最流行的英伦范儿。他这个人,就算被折腾个半死,外表也是不肯露出半分的。在廖涵面前怎么样那是一回事,在别人面前丢脸那是另一回事。

    所以,向嘉天赶到向母家,早就后半夜了。他轻手轻脚用钥匙打开门,站在向母漆黑的卧室前犹豫一会,给自己找了个最完美的理由:这么晚了就别打扰妈妈休息。下意识按一按酸痛的腰,要去北边卧室睡觉。

    经过厨房时,眼前忽然闪过一点红光,唬得向嘉天吓了好大一跳,定睛一瞧,竟是袁一诺,倚在门边冲他吐烟圈。

    “干什么你?”向嘉天惊魂未定,着恼地道,“黑灯瞎火的。”

    “看大孝子多晚能回来。”袁一诺斜叼着烟卷,整个人恰到好处地隐没在阴影里,和黑暗融为一体,只有唇边那点烟头的红光,泄露了他的位置。他双手抱胸,目光尖锐得像是能穿透夜色,上下打量向嘉天一番,“快活够了?不知节制,小心肾亏。”

    向嘉天不太敢面对袁一诺,说实话他内心深处对当年的事还是有点愧疚的。那时他不敢回国,被人骗得在赌桌上输掉所有钱,弟弟打电话求他,偏偏要脸面没法说出口,到底那点忙还是没帮上。那年他自己在国外过得也挺凄惶,身无分文,举目无亲,四处逃窜。后来一咬牙,勾搭上个四十多岁的守寡的女富婆。那个女富婆有的是钱,无儿无女,认为亲戚们对她好全是为了财产,素无往来。就和向嘉天对上眼了,觉得这个东方男子具有一种捉摸不透的神秘气息,体贴而迷人。俩人度过半年最浪漫的时光,最后以向嘉天提出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作为终结。富婆赠给向嘉天5%的公司股份作为礼物,这只是她数十亿家财中的九牛一毛。

    向嘉天不贪,他知足。钱来了继续花,花光了继续骗。他也很聪明,无论如何,股份是绝对不肯卖的,所以在廖涵那里遇到David才会那么惧怕。

    当然,这些他坚决不会对母亲和弟弟说,更不会告诉袁一诺。这也是为什么他坚持要妈妈和弟弟跟他一起出国的原因,在向嘉天眼里,一切错事都有补偿的机会,只要以后对他们好一些,给他们买房子、养老,把股份分给弟弟一半,不就得了吗?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弟弟能和袁一诺这小子这么近乎,而自己竟然能招惹上廖涵那个大BOSS。

    另一方面,向嘉天还对袁一诺有点气愤,有点厌恶。爱就爱吧,还那么惊天动地地干什么?要不是他和弟弟一唱一和地乱出柜,妈能犯眩晕症吗?

    向嘉天不理会袁一诺,低着头往屋里走,边走边嘟囔:“人都给气病了,还装什么孝子贤孙。”

    他没胆子指着袁一诺鼻子骂,可又心里不甘,只能嘟囔。向嘉天觉得声音很小,小得像蚊子叫。但他忽略了,蚊子在深夜里声音也是很刺耳的,更何况对面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袁一诺。

    袁一诺龇龇牙,大狮子不声不响,探出一只后爪。向嘉天正摸黑往前走,不知怎么两腿之间就被东西绊了一下,这一下绊得还挺实在,趔趄两回都没站住,终于“扑通”一声狠狠摔到地上。

    他这一摔不要紧,正巧PI股着地,刚被廖涵蹂躏过的红肿的小JU花再次遭受无情地打击,剧痛瞬间袭遍全身。向嘉天“哎呦――”痛呼一声,疼得半天没爬起来。

    袁一诺忍住笑,很同情地说道:“哎,怎么还摔一跤?没事吧?”一边问一边大摇大摆从趴在地上的向嘉天身边走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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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8、探视 ...

    向母的心思完全不在大儿子身上,尽管天下所有的母亲总是对最没出息最没能力的那个偏爱一些。但此时的向母,整个身心都被二儿子的同X情感纠缠不清,早已无暇他顾。至于老大,爱咋咋地吧,她没那个心思了。老大再吊儿郎当,再稀里糊涂,至少没领个男的回来当媳妇。或者说,就算他真有那么一天,也弄份同X恋,向母只会生气,不太会放在心上。她太了解老大了,没啥大主意,你说一说劝一劝,甚至于骂一骂打一打,都用不着太过激烈,肯定会自动放弃,老老实实找个女孩子成家过日子。

    但向嘉丞不是,这孩子从小就表现出超人的镇定和冷静,永远理智。在向母的记忆里,向嘉丞从来没有,一次都没有,跟同学或者老师发生过任何冲突。他总是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即使面对有些孩子恶意的挑衅。他懂事、责任心强、认真、努力。

    可也正因为如此,一旦向嘉丞下定什么决心,那才真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撞上南墙也不带回头的。

    所有人都认为,向嘉丞这样的孩子不会太令父母操心,很多人都对向母开玩笑似的艳羡地说:“向局长,你二儿子太优秀了,有什么教育的秘诀,也教教我们呗?”

    对于这种说法,向母只能苦笑。每个孩子都有让父母担忧的地方,向嘉丞的性格就是最大的一点。只有做母亲的才知道,她有多惧怕向嘉丞的突然步入歧途。因为一旦出现这种情况,那向嘉丞一定会成为最堕落最恐怖的那一个,谁都拉不回来。反倒是向嘉天做人没有什么原则性,胆子又小,不会做出任何极端的事情。

    向嘉丞幼时对洋娃娃表现出极强的好奇心,的确把向母吓坏了,她甚至怀疑二儿子心理有问题。但以当时的社会环境,根本不能对此作出专业诊断。向母唯一能做的事,就是阻止,哪怕是用最强烈的手段去阻止。如果换成大儿子,向母说不定都不会在意,那小子没长性,玩两天就扔一边了。

    后来,向嘉丞背着母亲,偷偷和父亲商议,去了国外的大学读服装设计。直到过了几个月以后,向母才无意中了解到,二儿子所说的进修建筑学全是扯淡。当时向母第一个反应不是失望和愤怒,而是心惊。二十年,整整二十年,这么长久的岁月仍然没有让向嘉丞放弃小时洋娃娃的梦想。甚至不惜长大后放弃国内那所好大学好专业,放弃唾手可得的前程,和父母的优势背景。这等执着坚韧,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所以,向母只能妥协。她装作一无所知,装聋作哑,给彼此缓和的空间——直到她为了包庇向父而当啷入狱。

    如今,向 嘉丞又下定决心了,向母明白她拉不回来。也正因为心知肚明,因此才格外地悲哀。她眼瞅着亲生骨肉陷入黑暗孤独的泥沼中不可自拔,自己却连令他缓冲一下都做不到。同X恋意味着什么?那是唾弃和鄙夷的目光,是永远见不得光的坚持,是骨血延续的亲情的缺失,是全部情感寄托在对方身上一旦失去便孤独终老的寂寞,是此生终究无法拉着爱人的手堂堂正正站在阳光下接受朋友亲人祝福的遗憾,是太多太多……

    这条道太难走,荆棘满布,无人谅解。哪个母亲能愿意自己的孩子步上这样一条道路?

    向母改变不了了,所以她只能哭。

    袁一诺没法劝,他身份年龄都不合适,他服侍向母周周到到体体贴贴,但就是没法理解一个母亲的心理斗争。他越是表现出好,向母就越伤心。两个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非要在一起呢?怎么就不能各自找个女朋友居家过日子呢?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呢?

    幸好还有个袁母。她陪着向母待了大半宿,絮絮叨叨地劝解,认认真真地聆听。两个母亲有太多的共同语言,向母如今经历的如今痛苦的,正是袁母当年经历的当年痛苦的。也正因为身边有这么个人,向母才觉得好受了些。

    人们总是这样的,当自己遭受苦难的时候,陡然发觉并不是孤身一人,甚至对方还不如自己,那就安心得多了,甚至还要反过来宽慰别人。

    袁母说得对,不管怎么样,向母还有个儿子。可袁母她只有一个袁一诺啊。

    向母拿手帕擦眼泪:“一诺有孩子呀,小核桃,多可爱。他毕竟结过婚……”

    “什么结过婚哪。”袁母抱怨着,“那是代孕,都不知道小核桃的母亲是谁。嘉丞在M国找的人,听说可靠得很,孩子母亲身体十分健康……”

    “啊?”向母睁着泪眼,真正惊诧了,紧紧皱起眉头,“这算什么?嘉丞怎么能做出这么不负责任的事情?要是孩子长大以后问起来怎么回答?要是突然有一天那个妈妈又后悔了怎么办?社会怎么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ZG不允许,所以去M国。”袁母叹息,“刚开始我也接受不了,可一见到孩子……唉——算了吧,我是想好了,就当她妈妈过世了,对孩子也是这么说的。现在我和老袁带着孩子,免得晚景凄凉,以后我带不动了就还给他们,老的那一天俩眼一闭还能看见什么?”说着说着也哭了起来。

    两个母亲对着垂泪,又哀伤又难过,可又无可奈何。还是袁母先止住了,吐出口气:“现在我也不求别的了,就看着俩人过得开开心心,孩子健健康康,比啥都强 。向老师,嘉丞这孩子很争气,当初你和向市长出事,他一个人过得太艰难。我们劝他出国,说什么也不肯,非要守在你身边,每个月固定去看望你。向老师,不瞒你说,我瞧着都不落忍。九年哪,哪个孩子能啊,就冲着这一点,你也不该难为他。”

    向母也不哭了,怔怔地出神。两位母亲慢慢地聊起来,聊孩子们小的时候,聊他们上学,聊后来长大了,聊向家出事,聊这空白的九年,一会笑一会哭……渐渐地向母有些倦怠,心里头却是敞亮多了。

    等向母睡下,袁一诺悄悄过来,低声对母亲道:“妈你回去睡觉吧,我在这里守着。”

    袁母也累得够呛,颈椎发疼,毕竟是岁数大了,可还要嘱咐两句:“说话留点心,别让她在气着了。让嘉丞过两天再来吧,向老师情绪还得再稳一稳。”

    “我明白。”

    袁母瞅了儿子一眼:“你也是,别不吃不睡的。向老师身体已经好些了,用不着总看着,适当你也得休息休息。”到底当妈的还是心疼儿子。

    大狮子呵呵笑:“行了妈,你就别操心了。”

    “还说不让**心,那你别叫我来呀。来了我能不操心吗?”袁母啰啰嗦嗦地抱怨,袁一诺脾气好,只笑着听。好不容易把母亲劝走了,这才给向嘉丞汇报结果:“没事了,我妈把阿姨劝住啦。你放心吧。”

    向嘉丞疲乏得很,半闭着眼睛:“还是老人能说到一起去。”

    “嗯。最苦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前面一片光明。”

    向嘉丞嗤笑一声,悠悠叹口气。

    袁一诺声音醇厚却又轻柔,“你睡吧,过两天我给你打电话,你就过来。”

    “晚安。”

    “晚安。”

    第二天,向母一直睡到中午,能坐起来了,头也不那么晕了。袁一诺扶着她到小花园里晒太阳,瞧瞧红艳艳的西红柿,再看看绿莹莹的小白菜。阳光正好,不耀眼、不谄媚,碧空湛蓝得像块翡翠,异常地辽阔高远。

    小核桃送去幼儿园了,袁父弓着背,拿着小铲子伺弄园子菜地。袁母一边摘豆角一边跟向母说话,袁一诺打下手,偶尔跟着敲敲边鼓。

    向母心绪平和了不少,对袁一诺说:“这两天可把你给累坏了吧,你该忙忙你的去,我没啥大事了。”

    没等袁一诺回答,袁母一撇嘴:“他能有什么正经事,那个小摊子出不出的也算不得数。”

    向母想了想,说道:“一诺,你就打算卖卤味卖一辈子吗?那也不是正经营生啊。”

    “我就说嘛。”袁母叹息,“左边楼里的老宋家看中他本分忠厚,要让他去一个大公司当保安队长,一个月三四千呢,他偏不去。”

    “上那儿干什么去呀。”袁一诺一本正经地说,“保安得值夜班,嘉丞晚上回来没热饭吃。”

    “那就上我这来吃呗。”袁母说,“不都是一样吗?”

    “你这儿离得太远了,万一赶上雨天雪天的,车也不好开。我卖卤味卖的挺好的,一个月也能赚四五千,妈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袁母对向母一摊手:“你瞧瞧,你瞧瞧,每次提起他的工作都是这样。”

    向母只好笑,她没想到袁母能跟儿子提起嘉丞,一点没有违和感,平常得跟谈及家人一样;更没想到袁一诺回护嘉丞也这般自然而然。她有些难为情,又有些欣慰,心情复杂得难以言表。

    正当这时,院子外的红砖人行小路上,走来一个人,问道:“请问——这是向嘉丞的母亲家吗?”

    这一句话问得几个人都抬起头来,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彬彬有礼地望着他们,手里提着水果篮和一大捧鲜花。

    向母下意识地直起腰,她在记忆力搜索一阵,确定不认识这个晚辈,迟疑地问道:“你是……”

    那人上前一步,颇有风度地自我介绍:“您好向阿姨,我是嘉丞的朋友,听说您病了,过来看您。我叫左天。”

    49 吃醋

    左天一说这话的时候,院子里几个人都愣住了。袁父袁母和向母面面相觑,袁一诺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他们都没听到向嘉丞提起过这么个名字,忽而巴拉地,人家就上门来了。ZG人是最讲究分寸的,什么样位份的人该办什么样的事。朋友同事父母病了,能主动过来看望的,要么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要么就是有事相求,绝无其他。

    不管怎么样,先让人进屋吧。袁母适当地表现出了热情,拉开花园边白色的木栅栏,笑着说:“嘉丞的朋友是吧?快进来快进来。”

    左天几步走进石子路上,把花篮和水果递到向母的面前:“阿姨,身体恢复得怎么样?我瞧您好多了。”

    “是啊,好多了。谢谢你啦,难为你有心还过来瞧我。”向母上下打量左天几眼,她入狱之前也是局里的一把手,什么样的世面没见过,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一瞧左天衣冠楚楚器宇轩昂,颇有成功企业家的派头。不过说实话,经历了这么多,她内心深处是不太待见这样的人的。越是人模狗样越是心底龌龊,表面义正词严骨子里男盗女chang的见得多了。

    向母对左天淡淡一笑,微一颌首,算是领情:“还带了东西,太破费了。”

    “应该的。”左天一脸诚挚,“我在制衣店里,见嘉丞挺为阿姨着急上火的。不如这样吧,我在医大二院脑科有相熟的医生,给您安排时间过去彻底检查一下?”

    向母婉拒道:“不必了。一诺给我找的陆总的大夫,检查过了。太谢谢你。”她顿了顿,迟疑地问道,“你……是嘉丞的同事?”

    “哦,不,是朋友,关系一直不错。”左天小心翼翼地措着词,觉得眼前的老太太神态颇有威严,毕竟是以前在官场磨混迹过的,那种气质近十年牢狱也没磨损多少。

    向母笑了:“是么?没听嘉丞提起过。”

    左天证一下,刚要回答,袁母起身笑道:“瞧瞧,在这里说什么?起风了,咱进屋聊吧。左……”

    “左天。”

    “哦,进屋,进屋。”袁母边说边瞄了自家儿子一眼,上前扶起向母。左天见到,疾走几步,口中道:“阿姨,我扶您。”

    袁一诺嘴里叼着草棍子,斜倚在门框上。袁父擦身而过时皱眉低问:“怎么回事?”

    “切,自作多情的呗。”袁一诺“卜”地吐出草棍儿,

    几个人到客厅里坐下,向母打起精神来跟左天聊了两句,无非是父母做什么的呀,什么时候认识嘉丞的,在哪里高就啊之类之类。袁父袁母借故溜回家去了,袁一诺偏偏不走,熟门熟路地拽出把椅子来,坐到左天的对面。他也不说话,就这么听着,两只眼睛探照灯似的来回扫S,把左天从头顶到脚后跟,从前胸到后背透视个彻彻底底。神态还是漫不经心的,散漫倦怠的。

    左天想和向母好好聊聊,其实这次过来也没别的意思,他就是想对向嘉丞好,真心地好。不只对他好,对他家人也好。左天当然没想到屋里还有个袁一诺,不过他也不在乎。尤其是居家的袁一诺就穿着一条肥肥大大膝盖磨得锃亮的破烂牛仔裤,上身一条半袖大背心,坐在那里,一条腿架在另一条腿上,时不时还抖两下,一副毫无教养粗鲁不堪的架势。

    就这样的,怎么能配得上向嘉丞?左天暗自鄙夷,凭自己的一身气度不凡,就能把对方打压下去。

    都说老爷们成熟,其实那都是装出来的。只要为两种事物/人,他就成熟不起来,一是饿极了之后的食物;二是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尤其是后者。雄X为了争夺地盘和配偶,那才叫无所不用其极,

    左天挺直腰杆,面带笑容,语言得体,姿态优雅,应对得宜,而且还反应敏捷,诙谐幽默,尽展自身优势,和向母相谈甚欢。

    袁一诺回身去厨房拿出个大苹果,打断那两人热切地交谈,问道:“阿姨,你吃不?”

    “不了。”向母摇摇头。

    袁一诺把苹果在大背心子上蹭两下,塞到嘴里“咔嚓”就是一口,声音特脆,蜜汁流满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左天。

    左天和向母在那边聊天:“嘉丞吧BLABLA……”

    大狮子在这边懒洋洋地啃苹果:咔嚓、咔嚓,嘶……咕噜……

    “小伙子,你很优秀啊BLABLA……”

    咔嚓咔嚓……一个不够再拿一个。

    大狮子俩苹果下肚,刀锋似的目光把左天心肝脾肺肾刺出一百来个透明窟窿。左天刚开始还对视两眼,后来实在挺不下去,不敢往这边瞄,连口水都没喝着,十来分钟后,终于坐不住起身告辞。

    要说左天表现绝对堪称完美,若是换个未来丈母娘,眼见自家女儿被这样一位精英分子追求,家世清白、资本丰厚、温文尔雅、英俊潇洒,说不定早就乐得合不拢嘴,忙不迭地点头应允。只可惜向母不是一般人,向嘉丞他也不是小姑娘。

    向母心情万分复杂,左天一不是向嘉丞同事,二和向嘉丞无甚生意往来,特地驾车看望自己,所图什么不言自知。二儿子和一个男人过一辈子也就罢了,居然还会被另一男人追求,向母这个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该自豪还是该苦笑?

    向母望着袁一诺再次忙活起来擦地做饭的背影,不由自主暗暗比较了一下。唉,拉倒吧,要是非得找个男的,还不如一诺呢,不管咋地知根知底,不离不弃的,虽说工作实在是差了点。向母微蹙着眉头在心里盘算,要不求人给他找个稳定点的地方上班?当兵的出身,技术应该有的吧,至少会开车嘛……唉,当父母的怎么就这么不省心呢?就不能安安分分一老本实地好好过日子吗?

    正想着,向嘉天从卧室里走出来了。他这一觉睡得可真香,连个梦都没做,从凌晨三点一直睡到日头快落西山。在浴室里又抹护肤品又打摩斯,磨蹭了半个多小时,穿上那身光鲜亮丽的行头,这才走出来,快快活活地跟母亲打招呼:“妈,你病好啦?”

    这又是个不省心的,向母只好无奈地点头:“还没被气死。”

    “哎呀气什么气呀。”向嘉天装模作样地过来给母亲捶肩膀,“嘉丞他从小就倔,你也管不了啊。要我说就别管,儿孙自有儿孙福。妈,不如你跟我去国外吧,房子我都买好了,比这里强多了。你瞧瞧这房子,空间小、所谓的花园就鸟窝那么大、装修得也糟糕,那张床太硬,睡起来一点也不舒服……”他撇着嘴刚要继续抱怨,冷不防一眼瞥见袁一诺拎着拖布从浴室里走出来,下面的话立刻咽了回去,嘿嘿干笑,压低音量,“反正比这里强。”

    向母叹气:“你弟弟这样,我……我怎么能放心哪,唉――”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

    向嘉天俯□,趁着袁一诺去擦地不注意,凑到母亲耳边,轻声说:“那就让弟弟一起去嘛,反正房子都是现成的。妈,你想想,没准他俩分开,还好了呢……”说完,冲着向母??眼。

    “能吗?……”

    “怎么不能啊,嘉丞又不是真的GAY。他就是跟袁一诺在一起习惯了,要我说呀,就是当初咱家有难,袁一诺帮得太多,嘉丞不好意思不和他在一起。到国外住两年,慢慢淡下来,没准还能结婚给你抱孙子呢。”

    向母边听边摇头:“没用的,嘉丞的性子我太了解了,没用……”她哽咽着道,“他这辈子就这样啦,嘉天哪,你可得给我好好的啊……”

    “啊……啊……”向嘉天垮下脸。

    向母没留心儿子的脸色,悠悠地道:“这两天,可把我吓坏了。嘉天哪,你留在这里陪陪我,让一诺回去吧。一诺守两宿,太累。你陪着我,咱们母子说说话。”

    “啊――行。”向嘉天嫌气闷,但只能点头。

    于是乎,大狮子终于解放了。

    解放了的大狮子第一件事不是到隔壁去找父母,而是出门就给向嘉丞打电话。

    向嘉丞刚刚到家,就算袁一诺不在,每天“门禁”还是要遵守的,大狮子时不时是要查岗的。大狮子的权威绝对不容侵犯,侵犯是要受惩罚的。

    所以向嘉丞不但要准时回家,还得准时吃饭。他把买来的外卖放到桌上,正想去冲个澡,电话响了。

    “喂,我妈怎么样?”

    “没事,能吃饭了,精神状态也不错。中午还出去晒了会太阳。”袁一诺慢悠悠地汇报工作。

    向嘉丞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她……她没说要见我么?”

    “没有。”大狮子挠挠鼻子,“她正和你哥倾诉呢,现在你没你哥吃香了。”

    向嘉丞苦笑一下:“慢慢来吧。”

    “有件事问你啊。”袁一诺从鼻子里哼哼着。

    “嗯?”向嘉丞听出对方语气有点不对劲,“什么事?”

    “左,天。”袁一诺一字一字地吐出这个名字。

    “他?”向嘉丞皱起眉头,“你怎么知道他的?他不会是去看我妈了吧?”

    “正确。”袁一诺发出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说吧,这位是谁呀?”

    向嘉丞犹豫了一下,决定避重就轻:“一个老同学。”

    可惜袁一诺揪住不放:“老同学?交情不浅呐,怎么没听你提过?别说得这么简单啊。”

    向嘉丞笑了,笑两人的心知肚明,调侃道:“你吃醋?”

    “嗯哼――”大狮子翻个白眼,“何止吃醋,我都受伤了。我那脆弱的小心脏啊……”

    “不许随便学32。”向嘉丞假装嗔怒。

    “反正你得弥补。”大狮子开始耍赖,“反正我受伤害了。”

    “好好好。”向嘉丞好声好气地安抚,“等你回来的。”

    “我现在就回去,我这就回去。”大狮子抓耳挠腮团团转,“你妈都把我撵出来了。”

    向嘉丞扑哧笑:“那你回来吧。”

    ☆、50 劝慰

    袁一诺双手涂满J油,缓慢地在向嘉丞光洁细腻的后背游走。向嘉丞半阖着眼睛,俯趴在床上,感觉到袁一诺温柔的爱抚。

    两人都已经释放过一次,兔尾巴可怜兮兮地躺在地板上,和刚才还穿在袁一诺身上的衣服混作一团,从袖口里眼泪汪汪地透出一点白绒球来。

    袁一诺也是赤GUO的,两人暴风骤雨般的J情过后,他长时间的渴望得到了缓解。眼下的大狮子舔舔嘴唇,带着一丝心满意足后的慵懒。他整个人和向嘉丞紧贴在一起,勾起小腿来回摩擦。

    暧昧的气息还在空中游荡,散发着一种甜蜜的味道。夕阳从窗帘缝隙中透过来,洒在两人毫不遮掩的情Y中。

    袁一诺的喘息喷在向嘉丞的耳边,双手感受着对方每一分每一寸的收紧和放松,那是一种亲密无间的生命的律动。两个人肌肤紧贴,在J油的润滑下轻轻地磨蹭,好像彼此之间有极强的吸附力,这种耳鬓厮磨的感觉甚至比真刀真枪还令人迷醉。

    向嘉丞微微张开唇,吐出模糊低吟一般的呻Y,他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身体某个部分从柔软到坚硬的过程。向嘉丞难耐地挺了挺腰,他不愿意压制这种强烈的爱和Y望。

    袁一诺双手一点一点地向下,最终来到那里,粗糙的指肚揉捏着,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力道。一股强烈的热流自下而上,瞬间涌上头顶。向嘉丞不由自主仰起脖颈,身体在轻微地发抖。

    “嘉丞……”袁一诺醇厚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呢喃。

    “一诺……嗯啊……一诺。”向嘉丞目光迷离,他抬起后TUN,在袁一诺那里挑弄,“再来一次吧。”他说。

    这一次很慢,漫长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他们就这样爱着,这样拥抱着,过了这个世纪。向嘉丞神智迷乱,那种充实的感觉简直无法言喻。他承受着身后的撞击,体内的情Y像汹涌的狂潮,一点一点积聚,一点一点酝酿,最终冲破失去自我一般的顶点。

    那一瞬间过后,两人拥在一起,谁都没有动。粗重的呼吸彼此缭绕,早已纠缠不清,谁也离不开谁。

    许久以后,袁一诺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品味着似的说:“还是家好啊。”

    “伺候我妈,累着了呗?”向嘉丞笑着调侃他。

    “累到不累,不过哪有陪着媳妇好嘛。”大狮子涎着脸,摸摸索索地在向嘉丞身上嗅来嗅去,摸来摸去。向嘉丞闭着眼睛,任他胡闹:“于是,终于满足了?”

    “呵呵,反正挺好的,呵呵。”

    “我妈怎么样?”向嘉丞还是关心老太太。

    “挺好的。”袁一诺翻个身,扎手扎脚地平躺过来,“依我瞧,你去看看也没什么。你吧,就是太要脸面,你得跟你哥学,被自己妈骂两句能怎么着?她毕竟是你妈,年岁也大了,还能起来揍你啊?”

    “从小到大都没被说过,哪像你,脸皮厚的,我在这边都摸着了。”向嘉丞抬起手掌,装模作样地摸了两下。大狮子一龇牙,果断把媳妇压回去,上上下下又啃了一遍。

    过了好半天俩人才又老实下来。向嘉丞想一想,叹口气:“还是有点着急了,我应该再稳一稳的。对了——”他想起一件事,转过脸冲着袁一诺道,“M国那边进展十分顺利,再过一个月就到预产期了。”

    袁一诺起身穿衣服:“这下可好,免得你妈把焦点都放在你身上。男孩还是女孩?”

    “男宝宝。”向嘉丞斜睨着他,忍不住笑,“比你厉害吧,一索得男。”

    “切。”袁一诺抬腿套裤子,“我家闺女比男孩强,到时候就欺负你那个小豆丁。”伸出爪子在向嘉丞挺翘的TUN部揉捏两下,问道:“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向嘉丞打个呵欠,懒洋洋地说:“家里有什么做什么吧,我这两天也没买菜。”他一挑眉毛,“你脾气变好了啊,没上去把左天给揍一顿?”

    “他是来看阿姨的,总得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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