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137中文网 > 耽美同人 > 纯爷们与巧媳妇高h > 39章 错过 (3)

39章 错过 (3)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点面子。哼,瞧他那一副人五人六的模样我就来气,你等我再见到他的。”大狮子握紧拳头用力一挥,誓要捍卫领土完整。

    向嘉丞瞥他一眼,爬起来上厕所:“你跟他就不是一路人,以后再能见到才奇怪。”

    “哼哼。”袁一诺不甘心地去厨房忙活,不大会功夫就用冰箱里的食材做了两碗热汤面。放上木耳、火腿肠、卧俩鸡蛋,再往空碗里放点虾皮、紫菜,用热汤一浇,淋几滴香油,齐活儿!

    做AI是很消耗体力的事情,更不用说连做两回,外加腻歪一个多小时,俩人这顿饭虽然简单,吃得极为香甜,呼噜呼噜两大口热汤面就下去半碗。这时候的袁一诺和向嘉丞当然猜不到,不久之后他们就会再一次遇到左天,不但遇到,还让袁一诺痛痛快快地把他给教训了一顿。

    向嘉丞心疼袁一诺太累,吃完饭主动洗碗。袁一诺回来睡觉,向嘉丞踏实许多,再加上母亲身体已无大碍,只好慢慢劝说,总会好的。这一宿睡得分外香甜,睁眼一瞧已经八点多了。厨房飘出香喷喷的卤味气息,一定是袁一诺煮熟了东西准备出摊。

    向嘉丞正要去卫生间洗漱,忽听到手机响,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他按下接听:“喂,你好。我是向嘉丞,您是哪位?”

    “向先生你好,我是廖涵廖先生的秘书,不知您今天晚上有没有时间,他想请您做几件衣服。”

    “当然可以。是到廖先生的府上去么?”-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是的,在棋盘山开发区的别墅,地址是……”

    “好,晚上见。”

    袁一诺探出头来:“又有工作?”

    “嗯,新客户,好像是我哥的朋友。”向嘉丞不太在意,“晚上你先吃吧,我可能得十点多回来。”

    “你哥?”袁一诺紧锁眉头,“他能认识什么好人?”

    “做生意而已,我管他好不好。”向嘉丞失笑,“别这么幼稚行不?”

    “嗯哼。”大狮子举着饭勺子双手抱胸。

    “放心吧,有事我给你打电话。”向嘉丞走过去,揽住大狮子的粗脖颈,深深吻了下去。

    弟弟这一天香Y刺激,好得不能再好;哥哥那边却一直苦着脸,听妈妈讲那过去的故事。

    前一宿还凑合,向母太累了,很早就睡下。第二天起床时恢复了许多,在向嘉天的搀扶下下床走动几圈,还吃了小半碗粥。

    袁母见她气色不错,笑道:“这就好啦,心放开些,没有过不去的坎。我得送小核桃去幼儿园,嘉天你多陪陪你妈啊。”

    “哎,好。”向嘉天答应得十分痛快,心里却暗自叫苦。他为人喜欢热闹厌烦寂寞,陪个老太太守在家里,可得多无聊啊。

    事实证明,向嘉天这种考虑完全是多余,向母就没给他无聊的机会。

    向母拉着大儿子的手,坐在宽敞的阳台上。看着外面落叶飘飞,秋风萧瑟,心中感慨万千:“我生嘉丞那时候,就是这样的天,我一心想要个女儿,只好躲到乡下去。你爸爸不在,只有你袁阿姨和袁叔叔。没想到生下来又是个儿子,唉,我那时太年轻了,不懂这些,只觉得失望。孩子还没到百天我就回来了。嘉丞是跟一诺一起长大的。嘉天哪,你说,会不会是就因为这个,因为我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才……”她回头看着大儿子,眼中带有明显的自责和难过。“妈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向嘉天啼笑皆非,“跟那些有什么关系。”

    “可是你小时候留在我身边,你就好好的……”向母猛地想起一件事来,陡然拉住大儿子的手,张着泪眼,心惊胆战地颤声问道:“你……你不也会是……那啥……”

    这句问话把向嘉天吓了好大一跳,立刻举手对天发誓“不是!绝对不是!”

    “真的?”向母明显被二儿子吓到了,迟疑地凝视着向嘉天的脸色,“你,你真不是?”

    “真不是。”向嘉天竭力平稳着砰砰的心跳,面容镇定,语气诚挚,“妈你放心,我肯定找个女朋友结婚,让你抱孙子。”

    他说得信誓旦旦,向母放松下来,手抚胸口:“还好,还有一个……唉——”她长长叹息一声,双目含泪,紧紧攥着大儿子的手,“嘉天哪,向家的血脉全指望在你身上了,你要是再……我真有那么一天,哪有脸下去见你爸爸啊……嘉天,你,你可一定要争气啊。”

    老太太牵动清肠,说得悲切而又凄惶,纵使向嘉天再没心没肺,听着也是心里发酸:“妈,我肯定不能像老二那样。妈你放心……”

    向嘉天嘴上安慰,心里却实在没底,听着母亲提及死去的父亲,絮絮叨叨讲些小时候的事,越听越是心烦意乱,他也没料到事情能发生到今天这种地步。要是按以前,那就结婚呗,向嘉天根本不在乎。可如今不一样,还有个廖涵呢。向嘉天太了解廖涵了,那人说废了他的左腿,就不会是右腿;说废了他的**,就不会是菊花。更何况,他的菊花早就没什么价值可废了嘛。

    向嘉天从母亲那里出来时,心情从未有过的沉重。当年家里出事,他没帮上什么忙,表面上不说心里一直记挂着。本想一家人团聚,出国好好过日子,哪料到弟弟那个不省心的玩意居然出柜。更没想到会遇到廖涵,弄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答应母亲的事,根本做不到。可做不到,又怎么对得起妈妈?

    天色尚早,酒吧都没开门,向嘉天找个饭店坐下,一杯接一杯地灌酒。

    他恨廖涵,怎么可能不恨?要是没有那个玩意,没准自己正舒舒服服地过美滋滋的小日子,一切问题迎刃而解,还用得着像条狗似的被人C来C去。可没有廖涵呢?没有廖涵,自己说不定就会被DAVID玩死,从这方面来说又得感激他。可感激一个玩弄自己的人,这种感情太复杂,又非向嘉天所能驾驭。

    向嘉天把自己那点事从头到尾想个遍,越想越觉得懊恼烦躁,越想越觉得解不开。他趴趴头发,盯着眼前琥珀色的混合着冰块的液体。忽然旁边光线一暗,一个干净青涩的声音响在耳边:“嗨——,请我喝一杯,好么?”

    向嘉天一抬头,见到五官颇为精致的小男孩,偏头瞧着自己。男孩不过十七八岁,长得十分漂亮,牛奶一般滑嫩的肌肤,那双黑色的眼睛像带着魔力,能把人吸进去。

    向嘉天一下子来了精神,他下意识挺起腰,刚才那点烦恼顿时抛到九霄云外,露出情场老手最标准最迷人的笑容:“OFCOURSE!”

    ☆、51 愤怒

    男孩子一笑,坐到向嘉天的对面。招手叫来侍者,叫了一客菲力牛排,和一杯白兰地。这孩子一看就受过很严格的教育,一举一动熟稔而优雅,边吃边挑眉瞧着对面的向嘉天。这个动作让他的下颌收进去,眼眉抬得很低,使得流盼的目光竟带着几分挑逗的味道。

    向嘉天清晰地听到了自己血液沸腾的声音,他下意识地咽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栗色的短发、细腻的肌肤、小巧的耳垂、挺秀的鼻梁,尤其是花瓣一般红润美好的唇形,让人恨不能立刻扑上去一尝滋味。

    向嘉天笑得意味深长。

    现在刚刚晚上五点,时间早得很,餐厅里人影稀少,处处可见空位。在这样一个环境里,独独挑上自己这张桌子,其中含义,不言自明。

    若是在以前,向嘉天一定要好好疼爱这样美丽的小东西,你情我愿,潇洒一回。可惜啊,可惜啊……向嘉天在心里哀叹,可惜这么好的艳遇了,要没有廖涵那个瘪独子。唉——大BOSS虎视眈眈,小耗子再有什么花花心肠,也不敢随便蹦跶的。

    男孩子吃完那客牛排,用餐巾擦拭唇角,唇边绽放出纯净得令人想犯罪的笑容,他说:“我叫阿琦,谢谢你的牛排。”

    “不用客气,叫我SIDNEY就好。”向嘉天眼睛里的温柔简直能拧出水来,“不胜荣幸。”他用食指和拇指拈起甜点顶端那粒蓝莓,送到小男孩的唇边,“这家蛋糕做得不错,你尝尝。”

    小男孩瞄一眼指尖的蓝莓,再瞄一眼他,也不抬手接过,直接启唇把果子含了进去,顺便舔N一下向嘉天的手指,低声道:“谢谢。”

    指尖那一点温暖和濡湿转瞬即逝,逗得向嘉天心头一跳,差点呻Y出来。太TM够味,他想。两人隔着餐桌眉目传情,空气里飘满了粉红色的泡泡。男孩子端起酒杯:“cheers.”-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cheers。”向嘉天仿佛又回到在国外时沉醉又快活的日子,这种感觉好久没有了。ZG文化毕竟实在保守,更何况还有个廖涵。

    两个人推杯换盏,情意在不言之中,又在美酒之外。酒不醉人人自醉,心有灵犀一点通。

    到最后向嘉天不禁熏熏然,瞧着小男孩也是面泛酡红,两人都有些不胜酒力,都有些蠢蠢欲动,都有些心痒难搔。

    小男孩站起身,水汪汪的双眼凝睇着向嘉天:“我想去洗手间,你呢?”探出舌尖,慢慢舔一舔唇。那目光赤LUOLUO的,诉说着丝毫不加掩饰的Y望。这么纯真的年纪,这么纯真的容貌,做出这样色Q的举动,简直就要令人发狂。向嘉天毫不犹豫,一把揪下餐巾,迫不及待地走过去。

    洗手间的人也很少,毕竟是五星级酒店的餐厅,这里也装修得极为豪华。鎏金色的大理石流理台,黑胡桃木的门,白色的手盆,昏黄的壁灯流泻出暧昧温柔的光。两人一进洗手间就吻上了,缠绵悱恻的、热情火辣的、天崩地裂的。

    小男孩像融化的蜡人,腰身柔软得不可思议,浑身的骨头都没了斤两,恨不能整个黏在向嘉天身上。吐气如兰,媚眼如丝。他低声喊:“哥哥……哥哥……”手指灵活地探进向嘉天的裤子,在他那挺硬的地方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

    就这一把,差点让向嘉天S出来。天知道这种滋味他多久没尝过了,廖涵那东西只顾着用他后面快活,很少玩弄他的前面。当然向嘉天对此是不敢多做要求的,廖涵能给他留着没切掉,就算不错了。

    向嘉天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算勉强把那种几乎没顶的快G强忍下去。他从来在C上就不是个不管不顾的人,自诩为最完美的床伴,一定会控制节奏,让对方也得到彻底的**。他紧紧搂住小男孩,一闪身躲进了一个隔间里。两人开始肆无忌惮地爱抚亲吻,粗重的呼吸直喷到耳朵眼里,让向嘉天浑身都在发抖。

    “哥哥……哥哥……”小男孩叫他像叫魂,一声接一声的,**摄魄的。然后小男孩捧住了向嘉天的脸,俩人鼻尖贴着鼻尖,嘴唇粘着嘴唇,他说:“哥哥,我没地方去了,哥哥,你养我吧……”

    这点事对以前的向嘉天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别说一个小男孩,养他七八个也不成问题。可如今不行啊,如今他还被人“包养”呢,他敢养谁?

    要是换个人,正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肯定得先“发”了再说,管你哥哥弟弟的,玩完了拍拍PI股走人便是。可惜向嘉天不是这样的人,别的可以撒谎,C上绝对不会。向嘉天风流倜傥、潇洒出众、温柔体贴,怎么可能在C上欺骗自己的伴侣?至于爱不爱的,海誓山盟的,那叫情话,那不叫欺骗。

    所以向嘉天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养不了你,我给你钱……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按说这也不错了,谁知小男孩一听这话,变脸比翻书都快,猛地一推向嘉天,指着他鼻子骂道:“养不起?养不起你装什么情圣?TM在这儿玩小爷呢?几张臭钱就想睡我呀?没门!”说着一摊手,“拿来!”

    向嘉天被他骂得一愣一愣地,酒劲还没缓过来,傻乎乎地问:“什么?”

    “钱包啊!”小男孩摸向向嘉天的裤袋,掏出钱包来,刷刷刷把钞票抽走,“要不你还想白摸啊?切,土包子,还SIDNEY,起个洋名还真当自己是老外了。小爷我教教你,别以为便宜都是白占的!”说完,捏着钞票,一甩头,走了。

    向嘉天证了半天才缓过劲来,突地一笑,捡起小男孩仍在地上的钱包瞧瞧,还好,还算有良心。透支卡什么的都没丢,只不过钞票没了。他把钱包在手心里掂了掂,放回裤袋里,从隔间走出来。

    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凌乱,衣服扣子全开,皮带耷拉着,活像刚刚大干一场的模样。他自嘲地一笑,漫不经心地整一整衣服,双手C在裤兜里,施施然走出卫生间。

    人要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向嘉天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招呼侍者要了一瓶。他不怨那个小男孩,说不上有多么愤怒难堪,忽然只是觉得倦怠,仿佛一切事情都失去了本身的色彩。

    外面的天色暗了,却还不到点上路灯的地步,大街上人来人往,行色匆匆。向嘉天麻木地看着他们,他不知道这些人在忙什么,或者说他不知道自己在忙什么。活着,吃、喝、玩、胡闹,然后呢?

    向嘉天仰靠在椅子上,想起了弟弟向嘉丞。有时候,他很羡慕嘉丞,有个那么爱的人,有个那么爱自己的人。这种深厚真挚的感觉向嘉天不懂,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懂了。

    在这个秋日的傍晚,在灯火通亮的五星级酒店的餐厅里,向嘉天感到一种深沉的寂寞。不是为了中途终止无法宣泄的Y望,不是为了涮了自己一把的小男孩,不是为了母亲的嘱托和袁一诺的鄙夷,甚至不是为了廖涵的强迫和粗Bao,只是寂寞,而已。

    向嘉天喝了整整一瓶酒,走出门的时候,腿都在打晃。服务员过来搀扶他,他随意摆摆手:“不用,不用。”还不忘回头客气地露齿一笑,“谢谢。”

    打车回到廖涵的别墅,没钱付车费,只好叫门卫出来替他给钱。廖涵这边上上下下都认识向嘉天,也都明白他的身份,明白廖先生根本没把这么个玩物放在眼里。钱是帮着垫上了,可脸色就难看得很。

    向嘉天好脾气地笑:“明天……明天我就还你……”他有些头晕,跌跌撞撞往别墅里走。门前院子里有几个保镖正吸烟说笑话,看他过来,呸地啐了一口:“去哪儿疯了这是?”问的不是向嘉天,而是身边另一个保镖。不到万不得已,他们谁都不愿意跟这个玩物说话,仿佛搭句腔都是埋汰了自己似的。“还能去哪里?喝酒呗。”这都不用问,离着好远都能闻到向嘉天那身酒气。

    另一人吃吃笑,低声道:“别说,是挺像。”

    “是,哈哈,真不愧亲兄弟。”

    “你说廖哥是不是就喜欢这模样的?哥哥没罢手,又叫弟弟……”

    “你懂什么,这叫一龙二……”

    “呵呵,嘻嘻。”

    向嘉天站住了,他听到他们谈论自己的弟弟:“你们,你们说什么?”

    “喝多了,嘿嘿。”

    “你们说谁?!”向嘉天竭力站稳脚跟,瞪起眼睛,可惜没什么威慑力。

    “你弟弟嘛。”一个保镖扔了烟头,看好戏似的说,“来给廖哥做,衣,服——”他把最后这三个字说得悠悠长长,似乎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含义,跟另几个人晱晱眼,大家一起大笑起来。

    “什么?”向嘉天眼神发直,“我弟弟……嘉丞!”他猛地想到了什么,仿佛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激灵灵打个寒战,酒醒了一半,脸色变得苍白,一把推开面前的保镖,蹬蹬蹬跑上楼去。

    那保镖不料这个软柿子会突然发飙,猝不及防被推得踉跄了一下,笑骂:“TM的发疯啊。”

    “估计是喝多了憋不住想要尿尿。”大家又笑。

    谁都没想到,就这么软柿子向嘉天,一路狂奔直冲向廖涵的房间,急得眼珠子都红了,额上青筋暴露,大声叫道:“廖涵!你个混蛋王八蛋,你要敢动我弟弟一下,我TM宰了你!!”

    ☆、52 发飙

    说实话,廖涵对向嘉丞是挺有兴趣,但这种兴趣绝对不是向嘉天以为的那种兴趣。就算廖涵喜好男色,也不至于对个好点的就发Q吧,弄得跟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似的。有钱人之所以对感情淡漠,恰恰是因为他们见识的太多了,拥有的太多了。当你见识太多,眼界过广的时候,身边那些莺莺燕燕,身边那些鸡毛蒜皮,当然就不会放在心上。你会为了沙滩上一个硬僵僵的海螺,而放弃眼前壮丽的大海么?在巍峨的高山面前,脚边的小草变得那般微不足道,你会连弯个腰都要吝啬的,因为还得节省体力爬山嘛;拥有太多,于是也便不知道珍惜,舍弃这个还有那个,人性的弱点是相同的,在这方面,跟你有钱没钱、有势没势,其实关系不大,只不过争夺的东西不一样而已。

    廖涵对向嘉丞的兴趣,是纯爷们对纯爷们的兴趣。廖涵出身黑道世家,当然正在逐渐漂白,而且已经很白。他们最欣赏的是强者,是不屈服于命运勇于抗争的人,是不甘于平凡奋发向上的人。这些不在于外在表现,而在于内心。也就是说,你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在你做的那份职业里独占鳌头。

    廖涵来S城短短几个月,从各方面多多少少对向嘉丞这个人了解很多了,越了解越觉得有兴趣。出身好、品行端正、秉性温和、斯文有礼,最重要的是,面对生命中最大的挫折和磨难,仍然能挺直脊梁走下去。

    廖涵对向嘉丞的注意说起来还是因为向嘉天,也就是那么个倒霉催的玩意,让他一听到向嘉丞的名字,不由自主就想留意一些,以至于在他觉得那几件衬衫穿得有点旧了之后,第一反应不是让M国的管家寄来新的,而是请向嘉丞来订做一些。

    向嘉丞来得比较早,从他店里开车到棋盘山开发区,也得一个小时。他从来不迟到,宁可早到,然后在路边稍微等一小会,准时敲开客户的房门。但他低估了廖涵家里的保安系统,从他开车步入一定范围内开始,就已经有监控,密切关注他的一举一动。等他把车子停好,看看表还差十分钟,正想稍微休息一下,门卫已经走过来轻轻敲敲车窗:“向先生是吗?廖先生吩咐过,您随时可以进来。”

    向嘉丞只好拎着工具皮包,随保安登走上去。

    这里是廖涵居住的别墅,下面三层是随从和工作人员的住所以及办公室,还有个大型的会议室、小型宴会厅、会客室。四楼为健身场所,还有个高级会客室和保健室,五楼是廖涵的卧室、书房、小型观影室。

    向嘉丞来到五楼时,廖涵正在接电话,他只穿着一件宽大的黑丝绒睡袍,半露出平坦光洁的胸膛。出于职业习惯,向嘉丞不动声色地打量廖涵一番,身材健硕,而且匀称,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他把以前在宴会时对廖涵的印象综合到一起,初步得出一个关于廖涵形象和品味的结论,这些对于一会的交谈大有裨益。

    廖涵微蹙着眉,似乎和对方的交谈让他不是很开心。他说着一口流利的英文,语速很快,明显并不避讳向嘉丞,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当然向嘉丞也不会故意去听,坐在沙发上,装作很随意的样子四下看看。有人端上一杯茉莉茶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丝丝缕缕冒着热气,茶香扑鼻。

    过了一会廖涵放下电话,转头对向嘉丞笑道:“不好意思,接电话时间长了点,你好。”伸手过来。

    “你好,廖先生。”向嘉丞起身相握,“我们可以开始了么?”说着,拿出工具皮包,抽出一条软尺。

    “哦。”廖涵这才醒悟过来,“要量尺寸是么?”

    “只是几个数据,不会占用廖先生太长时间。”向嘉丞看出廖涵有些犹豫,解释道,“大约十分钟左右就可以了。”

    “不是。”廖涵很美式地一摊手,比量一下自己穿睡衣的这身打扮,“这个……好像不太方便吧。”

    “没有关系。”向嘉丞没想到廖涵竟会介意这种小事,其实他反倒是不在乎的。以前制衣店刚开的时候,有没品的人借故让他去家里量衣服,然后羞辱他,甚至有人干脆脱个J光,说那样测量得更加准确。向嘉丞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了,不过一笑而已。

    廖涵摇摇头:“我还是先进去换身衣服,麻烦你等一下。”他总觉得只披着一件睡袍让向嘉丞贴身比量,未免对对方太过不尊重,到底还是坚持进卧室,换一身休闲服。这才出来站好,对向嘉丞善意地一笑:“瞧,这回自在多了。”

    向嘉丞自上次和廖涵见过一面,一直以为他城府极深,不好接触,不料待人做事如此得体,不由好感顿增,上前拿着软尺为廖涵测量数据。

    “廖先生和我哥哥是朋友么?”向嘉丞一边量一边和廖涵交谈。

    “嗯……算是吧。”按说这个问题很简单,廖涵竟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向嘉丞听他含糊其辞,似乎不想多谈的模样,便没有继续说下去。不料沉默一会,廖涵忽然道:“你和你哥不太像啊。”

    “是吧,我比较像我母亲。”-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好像性格也不太一样。”廖涵也在仔细观察着向嘉丞。其实细瞧起来,兄弟两人还是有点相似的,只不过哥哥更加张扬耀眼,弟弟温润内敛,气质迥然不同。哥哥很容易吸引住周围的目光,弟弟却让人感到舒服,心情愉悦。

    “兄弟总会是有差别的,就算是双胞胎,也不可能完全相似。”

    廖涵凝视了他一会,说:“你比他强。”

    这话说得就很诡异了,仿佛他和向嘉天十分熟稔一般。向嘉丞在心里琢磨着对方模棱两可的态度,微笑道:“我想,是各有特点吧。”在外人面前,向嘉丞从来不会说哥哥一句不是。

    廖涵笑一下,道:“还是有点相似的地方。”

    向嘉丞单膝跪下为廖涵测量裤围,转个话题:“廖先生喜欢什么风格的衣服呢?”

    “不用这么见外,我和你哥毕竟是朋友,你叫我廖哥就行了。”廖涵说。两人又交谈几句,无非是用何种衣料、做何种颜色的布料之类。

    向嘉丞量好最后一个数据,在本子上仔细记好,说:“廖哥,还得麻烦你一件事。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你的衣帽间看一看,便于了解廖哥的衣着风格。“

    “当然可以。”廖涵很随意地道,“让TOMAS带你去。我想订购两打衬衫,和一打家居服,具体细节你和TOMAS商议就好了。”

    TOMAS是个美国黑人,三十来岁年纪,身材壮硕,不苟言笑,将向嘉丞带到衣帽间去。

    廖涵最讨厌拘束,见向嘉丞离开,便去卧室里换衣服。

    结果向嘉天跑进五楼,一眼见到弟弟的工具包,二话不说冲进廖涵的卧室,那人正往半赤GUO的身上穿睡袍。向嘉天耳边嗡地一声响,眼睛都急红了,上前一把揪住廖涵的睡袍领子:“你TM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你把我弟弟怎么了?你个混蛋王八蛋!那TM的是我弟弟,是我弟弟!”他一想到向嘉丞被廖涵玩弄得半死不活,眼泪顿时流下来,疯子一样嘶吼,吐沫星子直喷到廖涵的脸上,“你怎么能做这种事,你玩我还不够吗?你TM还是不是人哪,还是不是人哪!”

    廖涵被他弄得一怔,半天没反应过来,一股酒臭气熏得他不由自主皱起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保镖在外面听到动静,赶紧跑进来七手八脚要拉开向嘉天:“干什么你?!住手!”谁知向嘉天这次真是豁出去了,一边挣扎一边对廖涵连踢带拽,看样子恨不能扑上去咬死他。嗷嗷乱叫:“廖涵,我G死你!我G你祖宗十八代!”

    廖涵被他气得脸色铁青,面容冷峻一言不发。

    这边闹得不可开交,那边向嘉丞刚刚量好数据走出来,听到哥哥的叫喊,吓了一跳,快步进来。瞅瞅发狂的被三四个大汉按着的向嘉天,再瞅瞅阴沉不语的廖涵,惊问:“哥,你,你这是干什么?”

    他一连问了两声向嘉天才听清楚,木愣愣地转过头,见自家弟弟好端端地站在眼前,头发丝都没乱一下。他当时就傻眼了,脑海里一片空白,支支吾吾地道:“你…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向嘉丞瞧着大哥衣衫不整的狼狈模样,一身酒气,不用问,肯定是耍酒疯了,在心里暗叹一口气,“我来给廖哥做衣服,能有什么事?”

    “啊——啊……”向嘉天扯着肌肉僵硬的唇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向嘉丞深吸一口气,在这里对大哥发火无论如何不是地方,只好硬着头皮转身对廖涵道:“对不起廖哥,让你笑话了,我哥大概是喝多了乱说话,你别见怪。”

    廖涵看看向嘉丞,再看看向嘉天,联想到向嘉天对他的怒骂,忽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他淡淡地道:“没关系,我和嘉天关系不错,好朋友之间,没说的。是吧,嘉天。”他凝视着向嘉天,神色很平静,但眼中那点深藏着的冷酷还是让向嘉天打了个寒战,那点酒醒了**分,说话都打哆嗦:“是……是……廖哥。”

    向嘉丞客气地一笑:“那我们先走了,改天把衣服送到这里来。”

    “我和嘉天还有点事情要说。”廖涵走过来,搂住向嘉天的脖颈,一副哥俩好的模样,“他今天喝多了,不如就睡在我这里。反正地方大,无所谓。”

    “哦……”向嘉丞瞅一眼哥哥,见他目光发直,没提出什么异议,便道,“那好吧,廖哥多费心了。”抬腕看看手表,已经六点了,幸好和袁一诺报备过,今天会晚一点回家,不过也是不能晚太久的。于是拎起工具皮包,对廖涵一颌首:“那我先走了,再见,廖哥。”拍拍哥哥的肩膀,“没事早点回家。”

    向嘉天早已呆若木鸡言语无能,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脑海里无数草泥马呼啸而过,剩下一片狼藉满目疮痍。“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等向嘉丞离开,廖涵摆摆手,让那些保镖也退场,卧室里只剩下他和傻子一样的向嘉天。廖涵眯起眼睛,拍拍向嘉天的脸颊,声音低沉:“怎么?不喊了?”

    “我……我……”向嘉天浑身都在发抖,眼巴巴地瞅着廖涵,“廖哥……”

    廖涵揽过他的脖子,慢慢地道:“你不是骂我禽兽不如么?不是骂我混蛋王八蛋么?”

    “没有……没有,廖哥……”向嘉天此时此刻多么希望地面能裂条缝,让他跳进去从此不出现在廖涵的面前。可惜实木地板质量好得很,向嘉天只能把身子缩缩缩,仿佛刚刚偷了东西被猫逮住的耗子,“廖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不是……”

    廖涵伸手捏住向嘉天的下巴,把小贼耗子直接按墙上,语气里满含危险:“你还想C我?C我祖宗?”

    “我……我错了廖哥……我真心错了……”向嘉天泪流满面,天哪地啊谁来救救我啊——

    廖涵笑了,笑得十分诡异,他低低地说:“你没错,是我错了,是我忽视了你还有这么个功能。我得好好教教你,什么叫C!”

    向嘉天无力反抗,他张开手掌,不捂上边不捂下边,一下子把脸捂上了。捂上脸的贼耗子只能哭:“廖哥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53和解

    向嘉天是真害怕了。廖涵心狠手辣他不是没见识过,玩个人跟踩蚂蚁似的,想一想都是股战心惊。以往说错句话都别想好,更不用提今天指着人家鼻子骂,那还能活着走出这个门吗?还不得玩残了弄废了最后再大卸八块呀。

    向嘉天怕死,怕得不行不行的。他捂着脸哭得稀里哗啦:“廖哥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真不敢了……呜呜呜……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呜呜呜……”

    三十来岁的老爷们就在这里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哭得肝肠寸断双腿发软。

    廖涵本来还挺愤怒,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人当面这么骂过呢,哪成想被向嘉天这么个二百五给拈了虎须了?可真要把向嘉天怎么着,一时半会他还没想好,就打算先把这小子给好好教训一顿。谁知还没怎么地呢,向嘉天哭得都快昏过去了。

    男人,就算再饥不择食,也不可能对着一个哭得满脸鼻涕眼泪一身酒臭气的人感兴趣,那玩意也是需要培养的。向嘉天这一哭,把廖涵那股邪火全都给哭没了,弄得心里腻歪得很,怒极反笑:“你TM哭什么哭?”

    向嘉天闭着眼睛不理他,哭得气哽声噎,断断续续翻来覆去就那么一句话:“廖哥我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

    挺大个老爷们哭闹得一点形象都没有,把廖涵气得直咬牙,哭笑不得,喝道:“行了,别哭了!”

    “呜呜呜……”

    “闭嘴吧,真TM的。”

    “呜呜呜……”

    廖涵不耐烦了,厉声喝道:“我TM叫你闭嘴!”

    向嘉天立刻不哭了,眼泪汪汪地瞅着廖涵,一出气还从鼻孔里冒出个大鼻涕泡儿。廖涵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他一笑向嘉天也笑了,呵呵的,傻乎乎的,巴结逢迎的。

    廖涵把脸一沉:“你胆儿肥了你,还敢骂我了?”

    “没有廖哥……我,我那不是着急嘛……”向嘉天最会察言观色,一见便知危机已过,战战兢兢地解释,“我就是,就是担心我弟弟……”

    廖涵斜睨着他,双目炯炯注视了很长时间,把向嘉天盯得心里直发毛,难道还要算账?他裂开嘴,谄媚地笑笑:“廖哥,我下回真不敢了……你大人大量,就饶过我吧。”他拼命卖乖讨好,就差C条尾巴摇一摇了,这种表情配上他糊的一脸眼泪鼻涕,格外富有喜感。

    廖涵撇脸又笑一下,暗自纳闷感叹了一回。他觉得他看人看得挺准的,胆小如鼠爱慕虚荣贪生怕死的人他不是没见过,可向嘉天还不仅仅是这些。你说他胆小吧,逼急了他敢当着这么多人面骂你,虽说也有点酒壮胆的缘故,可为了弟弟敢得罪廖涵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说他胆大吧,偏偏完事就变成一副怂样,相信廖涵现在让他跪下他都不带犹豫的;你说他可怜吧,那副欠虐样恨不能压到床上G死他;你说可恨吧,贼耗子似的眼巴巴地瞅着你,小模样还挺招人疼。廖涵彻底无语了,他实在无法形容向嘉天这样的人,思前想后琢磨半天,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腹黑?

    向嘉天不知道廖涵的心里活动,他就看出对方一脸深沉,凝思不语,不由一阵忐忑不安,小心翼翼地唤道:“廖哥,廖……哥……”

    廖涵瞪他一眼,转个话题:“白天去哪疯了?”

    “没,这不回家伺候老妈嘛。”向嘉天跟廖涵在一起久了,多多少少也摸到点对方的脾气。廖涵身是国外身,心是ZG心,从小喜欢李小龙和ZG功夫,最敬佩孝子忠臣,对此向嘉天总要暗地里骂一声:装X!不过该利用的时候得利用。

    果然,廖涵神色缓一缓,似笑非笑地道:“还行,没给我出去丢人。”

    “这不是没办法嘛,谁让嘉丞总让人操心呢,我这个当大哥的就得多付出呗。”向嘉天说这种话极为顺口,脸不红气不喘,理直气壮。

    廖涵想起刚才的事,脸色又是一沉,哼道:“他比你这么个玩意强多了!滚过去洗澡,真臭!”不屑一顾地转身走开。

    “是…是……”向嘉天规规矩矩地贴墙根站好,等廖涵一走,立刻放松下来长出一口气,觉得自己眼晕,摸索到床边坐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下次可别再有这种事了,要是再有,用不着廖涵动手,自己心脏病都得吓出来。

    向嘉天稳稳情绪,到浴室里洗澡,照照镜子,见自己眼睛的红肿还没消,泪痕一道道的,鼻子通红,衣服皱皱巴巴活像腌菜。难怪廖涵没X趣,自己瞅着都糟心。可也幸好这样,要不然哪能一毫不损全身而退?

    向嘉天冲着镜子里的自己笑笑,钦佩万分。估计在这世界上,能把廖涵痛骂一顿还好端端站在这里的,除了廖涵他爹,就剩自己了。向嘉天一想到他竟然能和廖涵他爹画上等号,不由一阵踌躇志满。颇为自恋地叹息一声,这也就是他向嘉天吧,换个人能行吗?要不是为了弟弟……

    对了,向嘉丞那个玩意,他倒溜得快,要不是为了他,自己至于吗?被廖涵吓得差点尿裤子。向嘉天一想到这里,拿起手机给弟弟打电话:“喂,你开车呢?”

    “嗯。”向嘉丞正忙着往家赶,“你酒醒了?”

    “那点酒算什么。”向嘉天什么时候都不忘了吹嘘一下自己的能力水平,“我早跟你说离廖涵远着点,你怎么还往上撞?”

    向嘉丞转个弯,皱起眉头:“什么叫往上撞?正常客户往来,难道有生意不做么?廖哥是正经生意人,我觉得没有什么。”

    “你觉得你觉得。”向嘉天趴趴头发,想警告弟弟,但又难以启齿,烦躁地说,“你懂什么你!”

    向嘉丞不愿意跟哥哥生气,只淡淡地道:“我懂什么还用不着你教。开车打电话不方便,就这样吧。”说完,还没等向嘉天反应过来,按断了。

    “喂,喂!”向嘉天叫了两声,气得把手机扔到一边,好嘛,我一副热心肠贴人家冷PI股。算了,反正该说的都说了,听不听是他的事。拿着换洗衣服,洗澡去也。

    向嘉丞没太在意哥哥的话,他现在一门心思全是明天要见母亲的事。袁一诺刚刚通知他,明天袁母要大显身手做一桌菜,大家一起吃个团圆饭,顺便也有让向家母子和好的意思。向母对这个提议没有赞同,可也没有反对,就当是默许了。

    向嘉丞不后悔和一诺在一起,但面对母亲仍是觉得心虚。他本想等孩子出世后,再跟母亲坦白一切的,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也许这就叫造化弄人吧。他一想到明天要和母亲见面,心里就隐隐发慌。母亲能接受么?能用什么态度看待自己和一诺?能喜欢那个出乎意料的孩子么?

    向嘉丞从未觉得这么疲惫过,即使当年家里刚出事时也没有。对他来说,最大的打击永远都是亲人,而不是其他。

    夜色一点点润上来,路边的灯都亮了,和明明灭灭的红色的汽车尾灯交相辉映,似乎在寂静地喧闹着。

    向嘉丞把马自达6停在车库里,一抬眼,望见四楼处那一抹明亮的灯光,清晰可见窗前暖黄色的罗马帘。向嘉丞会心地笑笑,忽然觉得深秋的夜风也不那么凉了。他系好身上的长款驼色大衣,走进小区里。

    猪蹄花生在锅里焖着,麻婆豆腐丝丝缕缕地冒着热气,土豆丝青椒丝已经切好,只等向嘉丞一进门,立刻下锅爆炒。还有清爽可口的手撕包菜,干豆腐丝、紫菜丝、海带丝、鸡蛋皮丝做成的素烩汤,撒上点胡椒粉,热乎乎的直暖心窝。

    向嘉丞去卫生间洗澡的功夫,菜已经全做好了,袁一诺摘下大围裙放到厨房,随意问道:“那个姓廖的怎么样?”

    “挺好的,人不错。”向嘉丞走出来。袁一诺见他恹恹的不大爱说话,问道:“累了么?”

    “没。”向嘉丞一笑,摇摇头。

    袁一诺指着他:“哦,你是为了明天见你妈妈的事吧。”

    向嘉丞被他说中心事,叹口气:“总是有点担心吧。”

    袁一诺豪气万丈地一摆手:“这算什么,没事。你得拿出点水滴石穿的韧性来,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还有我呢,咱俩一起努力。”说着,上前抱一抱向嘉丞,“来吧,夫夫同心,其利断金哪媳妇。”

    向嘉丞忍不住笑出声来,回抱着袁一诺。他闭上眼睛,心绪渐渐沉静。不论怎样,身边都有这么个人,陪你一直走下去,这就是幸福吧。

    ☆、54原谅

    “咔”地一声轻响,门锁被打开,开门的竟是向母。她的身体已经彻底康复,精神不错,瞧了站在面前忐忑不安的向嘉丞一眼,淡淡地道:“进来吧。”

    向嘉丞仔细端详着母亲,觉得短短半个月她就消瘦了好多,心中又愧疚又自责。直到袁一诺在后面悄悄推了一把,这才醒悟过来,迈过门槛,低声唤道:“妈。”

    向母动动唇,想说什么,可望见儿子局促不安的模样,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长长叹息一声,转身进屋了。

    袁一诺压低声音道:“你进去陪阿姨聊一聊,我去厨房帮我妈做菜。”

    向嘉丞把脱下来的薄呢风衣挂在门后,尾随母亲走进卧室。

    向母正坐在床边拭泪。向嘉丞走过去,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屋子里静得很,只隐隐约约听到外面传来菜下油锅的噼里啪啦声。

    向母仰起脸,说:“你坐吧。”

    向嘉丞坐到母亲对面。向母瞧着自己的儿子,不由自主抬起手,轻轻抚摸他俊秀的脸庞,眼中的泪闪着点点的光,她低低地道:“嘉丞啊……”声音哽咽了,她忍了忍,又唤道,“嘉丞啊……”

    “妈——”向嘉丞一下子把母亲揽过来,紧紧抱在怀里,仿佛他很小很小的时候,母亲也是这样抱着他。

    向嘉丞陡然发觉母亲原来竟是这般单薄瘦弱,她的身子在微微发抖,她哭得那样伤心,好像看不到希望的孩子。在这一瞬间,向嘉丞忽然觉得自己是自私的,大哥说的没错,他就是自私的。不顾一切去追求幸福,却忽略母亲的感受。他流下泪,说:“妈,对不起……”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这个时候任何语言都是多余。他们感受着彼此、体谅着彼此、理解着彼此、也安慰着彼此,他们毕竟是这个世界上骨血最亲密的两个人。尤其是母亲,为了儿子,她可以付出一切。向母在心里想好了,既然这条路这么难走,既然儿子很有可能再得不到别人的祝福,既然未来没有保障,那么她愿意守候。至少万一有那么一天,儿子历经波折伤痕累累,却仍孤单一人,还能有她这个母亲,还能有这么个家,为他挡风遮雨,让他做片刻休憩。

    做父母的永远都会把事情先往坏处考量,他们经过的太多了,对生活早已不抱幻想,他们更愿意从现实角度去考虑问题。他们或许没有年轻人敢想敢拼,或许没有年轻人积极进取,但不能说他们的思考就没有价值,不能说他们不够明白。

    也许,他们是看得太过明白。

    晚上这顿饭吃得还是不错的,尽管向家和袁家都有些尴尬。向母从小看袁一诺到大,猛然得知他是自己儿子的伴侣,冷不防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幸好袁一诺表现得很大方,很磊落,很真挚,他敬酒时说:“阿姨,您放心吧,我会和嘉丞一起孝顺您,我就是您儿子。”

    向母笑了,笑中有泪。

    袁母趁机嗔道:“傻小子,还叫阿姨啊?你是不是该改口啦?人家嘉丞可叫我‘妈’叫好几年了。”她这话一出口,一桌子人都笑起来。向母却心里明白,袁母这是挑理了,说来也是,人家早就把他俩看成一对,只有自己以前蒙在鼓里。

    所以,当袁一诺张口叫出“妈”时,向母觉得再别扭,仍是应了一声,喝下那杯酒,只不过满嘴苦涩。

    无论如何,关系这就算挑明了,母亲虽说难受,还不至于太过反对。向嘉丞心里一块大石头举重若轻地落了地。他偏头偷觑袁一诺一眼,大狮子正挺直腰跟父亲爽朗地说笑,好像根本没注意到,但左手却在桌子底下伸过来,握住向嘉丞的。

    “走走走啊走,我们小手拉小手……”小核桃刚吃饱饭,突然摇头晃脑地唱起歌来。稚嫩的童音把大家都弄得一愣,转过头来瞧她。

    小丫头一摇一摆地:“走走走啊走,我们小手拉小手。走走走啊走,一同去加油!”然后冲着袁一诺一偏头,认认真真地问:“爸爸,我唱的好不好啊?”

    “好!好!”袁一诺抱过小核桃,亲亲她粉嫩嫩的小脸蛋,“我闺女最好啦。”

    小丫头苦着脸,皱紧小眉头,挣着小手从袁一诺怀里往外钻:“爸爸不好,爸爸胡子扎人。”边说边扑向向嘉丞,“向爸爸好,向爸爸胡子不扎人。”

    向嘉丞笑着接过孩子,袁一诺一瞪眼睛:“小坏蛋,偏心眼,小心大狮子咬你。吼——”两手一张,做出猛兽的姿态,咯吱小核桃的痒痒,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袁父见外面天色暗下来,便起身去拉窗帘,轻轻“咦”了一声,道:“快看,下雪了。”

    “啊,下雪了下雪了。”小核桃欢快地挣脱向嘉丞,迈着小短腿跑过去瞧热闹。几个人凑到窗前,果然,不知何时撒下霰雪,迷迷蒙蒙地,像白雾一样。

    向嘉丞的手机响了起来,袁一诺正好离得近,也没细瞧,随手递给他。向嘉丞走到一边接电话,没想到竟是左天。

    “你好啊嘉丞,在哪呢?”

    “在一诺家。”向嘉丞很少回答这种私人X很强的问题,但转念一想,还是说了。

    “哦。”左天顿了顿,问道,“阿姨的病怎么样了?”

    “已经痊愈,谢谢关心,那天你还特地过来看望,我妈妈挺不好意思的,觉得招待不周。这样吧,哪天请你吃饭,表示感谢。”

    左天呵呵笑:“吃饭可以,感谢就不必了。伯母身体健康,比什么都强。”

    向嘉丞客套完了,一抬头,袁一诺和小核桃玩得正开心,他问道,“打电话来,有事么?”

    “其实也没什么。”左天的声音很沉,带着几分柔和的感觉,“就是想问候你。对了,马雨涵她们要组织一场CS游戏,你去不去?”

    “是么?她倒没和我说。”

    左天笑道:“她是想给你打电话,我说还是我来吧。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你要是去,我就去;你要是不去,我也不去了,去也没什么意思。”

    这话说得耐人寻味,偏偏向嘉丞不去寻味,跟没听出来似的,只随口道:“我不一定啊,不知道会不会有客户定制衣服。”

    “不差这一天。”左天说,“难得出来玩,像这样休闲式的活动以前你还没参加过吧。”

    “怎么会。”向嘉丞微笑,“我也不是天天只顾着做衣服,打高尔夫打网球我都有份的。”

    “可我还没和你一起玩过。”左天修长的手指敲着桌面,唇边含笑,好像那个人就在眼前,“放心吧,不会受伤的,我受过专业训练,到时候咱俩一伙,我保护你。”

    “专业训练?”向嘉丞真正诧异了,印象中左天没当过兵啊。

    “当然。”左天回答得很有自信,“我特地聘请了一个退伍特种兵当教官,对我进行全方位指导,保准没问题。你只要听我的,就能赢。”

    向嘉丞失笑:“那好,那我去玩玩。”

    “我等你。”

    “嗯。”向嘉丞放下手机,忽然觉得很有趣,不在意地踱到袁一诺身边,一踢他:“哎。”

    袁一诺跪在地板上,忙着和小核桃玩遥控小汽车,也没抬头:“干吗?”

    “我们要去玩CS。”

    “切。”袁一诺嗤之以鼻,“都是假的,粗制滥造,有什么好玩。”

    向嘉丞很认真地解释:“跟外面那种不一样,这是私人性质,真正wargame游戏。”

    “拉倒吧。”袁一诺专心致志地玩遥控车,手法极快,弄得小车在地板上不停地来回穿梭,时不时摆个尾来个漂移。小核桃惊喜连连,拍着小手兴奋地大叫。

    向嘉丞坐到沙发里,凉凉地说:“马大夫也会去。”

    “嗯。”袁一诺都不瞅他,对小核桃嚷嚷,“看你爹给你弄个飞车!”对准好角度,小汽车“嗖”地一下直冲出去,蹿上用积木搭好的斜坡。

    向嘉丞手肘支在膝盖上,撑着下巴:“左天也会去。”

    “啥?”袁一诺猛地一扭头,手上的动作停了,小汽车失去指挥,蔫头蔫脑地吧嗒一声落地。“你说谁?”

    “左天,我老同学。”向嘉丞很无辜很无辜地瞅着袁一诺,“你不是见过吗?”

    大狮子好像领地眼瞅着面临被人侵占的危险,脑袋扑棱支起来,双眼半眯,冒着光:“就是跟你哥一样,往头发上抹油的那个?”

    敢情大狮子区分人类就用这种角度?向嘉丞想笑没笑,耸耸肩膀。

    大狮子一下子站起来,渊渟岳峙、气势逼人地往那叉腰一立:“什么时候?我参加!”

    ☆、55CS

    左天没有和向嘉丞吹嘘,尽管男人是很愿意在心爱的人面前吹嘘的。他们暗藏的虚荣心和得瑟劲儿一点不逊于女人,也正因为其平时只能压抑,因此发作起来格外触目惊心。左天从马雨涵那里接到那个电话,立刻就打起了算盘,金钱地位向嘉丞不在乎、关心关怀也不在乎,剩下的是什么?那就只有个人魅力了。女人爱男人,充满着崇拜、敬仰、依赖;男人爱男人,却是信任、尊重、敬佩。左天打算要在野战游戏中大显身手,给向嘉丞来个惊喜,从而拉近两人的距离。

    左天的确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他在M国经常玩WARGAME游戏,还和朋友们一起组成过相对固定的战队,聘请海豹突击队的退伍特种兵,对他们进行训练和指导。左天没想到国内也有这方面的玩法,只不过从法律角度来说,有点打擦边球,因为WARGAME游戏中的仿真枪,在ZG其实是禁止交易的。

    但ZG有个很有趣的现象,就是法律都是给普通老百姓定的,所谓可不可以违不违法,关键得看你的权势和地位。左天认识的都有钱,于是也就不算违法了,大家搞了个秘密俱乐部,专门开发一块地用来玩这种游戏。左天还拥有一系列的WARGAME游戏先进武器,很多还是加以改良的,他把珍藏的东西一样一样摆在桌子上,笑道:“大家随便挑!”

    人们齐齐发出一声惊叹,马雨涵眼睛都亮了,拉着关大少的手又蹦又跳,兴奋得不得了。关大少也觉得十分有趣,男人喜爱兵器汽车,那是天性,只要一瞧见,难免热血沸腾一把。

    大家纷纷围过来,摸摸这个比划比划那个,虽说都有WARGAME武器,但像左天这样全面这样专业的毕竟很少。大部分是塑料的,俗称为“鸡”,威力低、精准度差,也就是用来玩玩;小部分枪管、波箱是金属的,这种俗称为“狗”,算是很不错的武器了,威力大、精度高、S程远。

    但左天的东西十分不同,他在国外玩得专业,对武器要求很高,一溜水金属制造,百分百完全比例,若是忽视罐装的压缩气体,简直就是一把真枪,在太阳的照S下散发出枪械特有的冷酷光泽。

    和左天的“狗”一比,他们那些简直成了小孩子过家家的玩具。关少拿起一把M4A1突击步试S,突突突突一顿狂扫,威力惊人。众人瞧得瞠目结舌,关少对左天竖起大拇指,满脸佩服:“左哥,你真行。”

    左天呵呵一笑,道:“你那把是经过改良的M120,当然没的说。”回头见向嘉丞只在一旁站着,也不上前,走过去问道:“不试试枪?”

    向嘉丞摇摇头:“不了,我也不懂这些。”他从小就不大喜欢玩枪玩炮,为此袁一诺不只笑话他一回。左天想一想,拿起一把TANAKA,双手递给向嘉丞:“喏,这就是传说中的狙击枪。你只要注意隐蔽,偷偷打别人,危险性比较小。”

    向嘉丞接过来,下意识地往旁边瞧了一眼,袁一诺正大大咧咧地坐在那里,双手抱胸,望着这边一群急于往身上挂装备的人,似笑非笑。他身边的人是马雨冰,仍是一副寡淡的模样,似乎对这一切毫不在意。

    向嘉丞提高声音问:“哎,这个行不?”他举一举手里长长的枪,这玩意还挺沉,冰冷冷的摸起来瘆得慌。

    袁一诺扯扯嘴角,露出个古怪的笑容,说:“挺好,趴着别动地方,免得跑来跑去,太累。”137zw.com

    左天听了,嗤之以鼻。只要看点电视的人。都能知道狙击手也得是打一枪换个地方的,一听这话就是土包子没见识。他故意提高声音对向嘉丞道:“你放心,跟着我,肯定没问题。”

    向嘉丞笑笑:“一会看看分队再说吧。”

    不大一会功夫,教练来了,把他们一共16个人分成两伙,由于大家经验都不多,干脆抽签决定,偏偏向嘉丞和袁一诺一伙,把左天排除在外。左天瞧着他们两个人低头商量事情的样子,心头微微觉得有些遗憾,可一想到一会能在向嘉丞面前大显身手,给那个土包子一顿教训,又不免跃跃欲试。

    左天听说袁一诺当过兵,但不知道是特种兵,他也没在意。没上过飞机的空军、没开过炮的炮兵、没打过枪的步兵,他见得多了,也不是所有兵都军事素质过硬。还有养猪的,还有做饭的,还有只会给领导开车的。

    向嘉丞这边是蓝组,还有马雨冰马雨涵两个女生。就这么俩女的还分到一组去了,弄得蓝组明显实力薄弱。马雨涵嘟起了嘴抱怨:“这还能玩吗?”马雨冰只淡淡地笑笑,说道:“跟着你袁哥走,没错的。”

    马雨涵瞧瞧闲闲地站在一旁作壁上观的袁一诺,将信将疑。

    红组队长没有悬念地定了左天,蓝组这边是一个叫孔宾的老手。教练是个老外,讲解技术动作和操作要领,不厌其烦地详细解答每一个问题。他说的基本全是英文,间或夹杂几句半生不熟的汉语。大家都听得很认真,左天注意到,只有袁一诺站在圈外,面无表情。料到他是听不懂,不由暗自好笑。

    野战场地是二层废旧的厂房,面对面相持而立,当中一个篮球场地大小的空地。蓝队红队各占据一边,在厂房二楼的走廊中间处,插着一面旗子,哪个队先把对方的旗拔起,就算赢。规定子弹S中一次为负伤,S中两次才为死亡,需要退出比赛。

    规则很简单,可越简单就越难。两队各自针对敌情和地形,做战略部署。孔宾建议由两人主力强攻,另四人在火力掩护下左右包抄,其余两位做支援。大家都没什么意见,正要分配人手,袁一诺忽然开口了,他说:“我来打伏击。”

    他一直没说话,孔宾自然没有留意这么个人,可他一上来就要打伏击,孔宾难免仔细瞧了两眼。老手才知道,打伏击这种事情听着挺省力气,其实非常需要技术含量。就比如很多玩家找了个极好的伏击点,乐得不行不行的,却不明白有利的撤退路线要更加重要得多,结果没管伏击成没成,人先被对方发现,一枪击毙了。

    孔宾仔细一瞧袁一诺,立刻发现了他的与众不同。和身边激动得手脚冰凉、浑身发热、叽叽喳喳、面红耳赤相比,袁一诺太过镇静,像波涛汹涌中屹立的黑色的岩石。他的目光中有一种沉稳的笃定和自信,那种气势,足以令人信任,并交托一切。

    孔宾不由自主地点点头,道:“好。”

    袁一诺拍拍向嘉丞的肩膀,只说一句:“千万不要把防护镜摘下来,任何时候都不要。”

    向嘉丞笑他啰嗦:“行了啊,刚才教练都讲过很多遍了。”

    “嗯,就这么一句有用的。”袁一诺低头检查自己和向嘉丞的枪支。

    “敢情剩下的都是废话?学好如何保护自己,也很重要。”

    袁一诺抬起头,望着破旧的楼顶,神色很复杂,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想,半晌突地一笑,说道:“遵从本能吧。”转身走开。

    毕竟只是个游戏,向嘉丞又不是扭扭捏捏的娘们,袁一诺觉得没有保护他的必要,大家都是出来玩,玩得痛快才是最根本的。要是一会告诉他不要这样,一会告诉他必须那样,那还玩什么?

    一开始向嘉丞没太在意,可真玩上了才发现,跟想象中的绝对不一样,甚至跟在电脑前玩CS游戏也绝对不一样——太刺激了。耳边充满了砰砰砰砰的枪击声,子弹嗖嗖嗖嗖贴着耳边飞过,热血直冲到头顶上,激荡着鼓膜。尤其是看到“战友”在自己眼前一个个中枪倒下,那种感觉用言语难以形容。即使平和如向嘉丞也受不了了,到最后完全忘记什么隐蔽什么撤退什么战略战术,眼前只有对手对手对手,恨不能一枪把他们全打死。把手里的TANAKA当突击步用,直接蹦出来冲着“敌人”开火,结果不用问,被左天连打两枪,就此“击毙”。

    向嘉丞还傻愣愣地站着呢,左天稍稍冒出头来,冲着他笑一笑,随即躲藏回去。

    向嘉丞举着枪退出场地,跟早就下来的马家姐妹站在一处,那种平静的心态又回来了,不由一笑,真人CS是挺好玩。马雨涵第一个被打下场,气得直跺脚:“这叫什么呀,明显让我们去当炮灰嘛。姐你还让我跟着那个什么袁哥,我连他影都没见着。”

    马雨冰却不大在意,静静地道:“那就等一会,反正也快完事了。”

    果然,场内局势趋向明朗,红队8个人还剩下4个,绿队却只剩3个了,没过2分钟,关少也被打死,垂头丧气地走出来。最后孔宾“死”得最为壮烈,两把M12对准他,差点被打成筛子。

    蓝队这边没人了,红队尚存的3人欢呼雀跃,冲向对面。左天边跑边往向嘉丞那边瞅一眼,他本意是想看看袁一诺沮丧的嘴脸,没想到扫一圈竟没见到那人,左天凝神又细细寻找,还是没有。他猛然冒出一个极为不妙的预感,大喊一声:“不对,蓝队还差一个!”

    话音未落,“砰”地一声枪响,左天右边那人被打得一顿,随即又响一枪,他应声倒下,失惊叫道:“我死了?!”

    紧接着左边那人“啊呀”大叫,也中了枪。左天心头一慌,他毕竟经验丰富,连忙闪身躲进角落,寻找隐蔽点。

    他躲起来,那边也没了动静,一时之间,场地内安静下来,等候在休息区的向嘉丞他们都站起身,望着里面的情形。

    左天举着MP5,喘着粗气,汗水不停地流下来,弄得脸上又麻又痒。他舔舔唇,觉得口干舌燥,暗自盘算着双方的伤亡。两边都只剩下一个人了,势均力敌,但明显自己这方更有优势,蓝队的小旗就C在前面不远处,距离自己只有二十米。只要他平安穿过这二十米,拿到小旗,他们就赢了。

    二十米,左天又舔舔唇,近在咫尺啊。他目光飞快地逡巡,瞬间锁定一处墙角,那里十分隐蔽,距小旗只有短短五米。只要能跑过去,只要能……

    左天闭上眼睛,又等了几分钟,感觉却像几个世纪那么久。他的呼吸渐渐平稳,心跳却越来越响。赌一把,他想,就TM的赌一把!

    左天深吸一口气,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箭一般冲了出去。

    “砰。”一声枪响,左天被爆头。

    “砰。”两声枪响,左天被两次爆头。

    ☆、56完胜

    虽说是模拟战场,虽说武器都是假的,但左天的“狗”威力大,BB弹打到脑袋上还是挺疼的。左天连续两次被击中,耳边嗡嗡作响,有点头晕目眩,好半天才清醒过来。场内外所有人都愣住了,眼睁睁瞧着蓝队二层楼顶上冒出的人。

    袁一诺悠闲自在地嚼着口香糖,懒洋洋地叉着腿站在那里,枪口朝天——从实战角度来讲,他这么做其实是违例,枪口必须冲下,这是枪手最基本的常识。可袁一诺偏偏举着,跟电影里演的冲锋陷阵永远不死的男主角似的,没别的原因,这么做酷——我就是耍酷,你们能怎么着?

    楼下传来一片鼓掌叫好声,马雨涵兴奋得直蹦高,翘起大拇指:“袁哥,你太帅了!”孔宾反败为胜,又惊又喜,钦佩地道:“行,哥们,枪法真好。”关大少很惊奇:“真准啊,你练过吧?”袁一诺从楼上慢吞吞地走下来,很不在意,貌似谦虚地道:“当兵时打过枪,还凑合吧。”

    这里只有马雨冰和向嘉丞知道他以前做过特种兵,但马大小姐性子淡漠,只看着袁一诺笑;向嘉丞也不是多嘴的人,军队里的规矩他也不懂,所以也不多说。回头见红队那边十分沮丧,左天脸色很难看。向嘉丞是场面人,不愿意得罪任何一位,便走过去略含歉意地道:“对不起啊左天,一诺他手重了点,你的头没事吧?”

    左天心里窝着一股火,不只是因为眼见唾手可得的胜利被人家瞬间扭转,也不只是因为袁一诺嚣张跋扈的样子,和瞄向他的明显带有嘲弄的目光,更多是因为向嘉丞的道歉。袁一诺得罪自己,向嘉丞来道歉,这说明什么?说明在向嘉丞内心深处,他和那小子才是一起的,自己充其量算是个“朋友”。

    左天越想越别扭,他本来是打算给那个土包子一个教训的,哪成想被人家给“教训”了,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

    这时,红队说话了,挺不愿意的:“哎,这就不对了啊,你们弄个当兵的来玩,那怎么着也不是对手啊。职业的对非职业的,我们还能赢吗?”

    袁一诺呵呵笑,笑得憨憨厚厚老老实实,他说:“我也就会打个枪,其他都不行,战略战术还得听队长的。”

    “会打枪就挺不容易了。”红队还是不依不饶,大家商量了一下,“这么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