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十四章设局 (16)
言不合就与本将军起了冲突?”说到这里发出一声冷哼,楚昊宇沉声说到:“实话告诉你,本将军押送的是朝廷要犯,要是被贼人所逞,莫说你张四平,风雨楼一样难逃。”最后一句话,楚昊宇用上了内力直逼张四平的心魂,听的张四平如遭雷击心神巨震,宽大的脸庞瞬间变得苍白,双目也有些痴呆,呆呆望着楚昊宇,下意识的解释道:“将军,小的真不是故意的,只是刚才看这位仙子美丽,一时忍不住……”
看张四平的神情不似伪作,又听他出言不逊,楚昊宇一声冷哼将他打断,而这一声冷哼就似一柄重锤打在张四平的胸口,让他连退数步才稳住身躯。人虽清醒过来,可望着楚昊宇,张四平脸色又是一变,其中有着掩饰不住的震惊和惶恐,眼前白衣公子的武道修为,根本不是他所能够想想的,让他心生惧意,魁梧的身躯都弯了下来。
沉默片刻,楚昊宇望向了瘦弱汉子,而看到楚昊宇的目光,瘦弱汉子立即跪了下去,叫道:“将军爷,小的真不是故意的,要是知道你的身份,给小的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你就大人大量饶过小的吧?”
盯了瘦弱汉子片刻,楚昊宇突然笑了起来,道:“拖出去,斩。”话到最后,楚昊宇冲孙侯使了个眼色。孙侯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压着瘦弱汉子离开酒楼,而望着瘦弱汉子的背影,听着他哭一般的大叫声,风雨楼一个个变得精彩至极,有害怕有愤怒,有惶恐有仇恨,也有人低下脑袋。
扫过众人一眼,楚昊宇将目光放在了张四平脸上。张四平神情有些复杂,无奈、不甘、犹豫、害怕,让他一张大脸充满颜色,可面对楚昊宇他终没敢出声,最后扭过头去。见此,楚昊宇又是一笑,道:“你风雨楼不是经营镖局,那好,本将军就投趟镖,这三辆马车。平安赶到金陵,本将军赏你一场富贵,不然,就与他做个伴吧!”随着楚昊宇的话,瘦弱汉子又是一声响彻云霄的叫唤,却是嘎然止住,仿佛被利刃切断。
455路遇强盗
张四平打心眼里不愿保这趟镖,可他有得选择吗?没有,非但没有,张四平还必须尽最力保证这趟镖的安全,要是出了意外,那可是自己的性命。而且,张四平隐隐约约猜到白衣公子身份非凡,他所押送要犯也非同一般,可依旧有人想要劫镖,张四平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
风雨楼在江南道还是有几分威名的,又是二堂主张四平亲自押镖,道上的朋友大都给了他三分薄面,不过,并非所有人都卖他张四平的面子。行至摩云岭,路中央摆了一块巨石,上面更是斜插一柄横刀,看的张四平眼中闪过一道寒芒。江南道敢这么打劫的只有一位,天门山张家堡,而想到张家已经劫了他风雨楼一趟镖,现在竟打劫自己亲自押送的镖,张四平眼中有过一丝怒色。
深吸一口气平复下胸中的愤怒,张四平沉声喝道:“敢问张家堡那位豪杰,风雨楼张四平有礼了。”说话同时,张四平更是抱拳行了一江湖礼,准备先礼后兵。
当张四平的话落下,一道黑影从远处飞来,速度疾快身形傲然,犹若一头翱翔九天的雄鹰,最后落在巨石上。来人身材欣长相貌英俊,只是脸色冰冷微微上挑的眉头更是透着桀骜,两眼望天似任何人都不能入他眼中。
张四平认识来人,张俊儿,张一刀张大麻子的小儿子。传闻,此子是张大麻子与他抢来的一官府小妾所生,也有人说张俊儿根本不是张大麻子的儿子,张大麻子不过是喜当爹,不然以他丑陋的相貌岂能生出如此英俊的儿子?传闻不知真假,可张大麻子妻妾无数却是生了一堆闺女,唯独张俊儿这么一个儿子,因此喜爱的狠,也养成他飞扬跋扈的性格,是江南道人见人厌的煞星。不过,张四平倒与张俊儿有些交情,谁叫两人都是风流少年呢?张四平之所以前往天门山张家堡讨回被劫的镖车,就是仗着他与张俊儿这位少主有些交情。
望着张俊儿,张四平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打趣似的说道:“怎么,俊哥儿,老哥的镖,你也要劫吗?”
居高临时扫过三辆马车一眼,张俊儿将目光放在了张四平身上,也不回答反而张口问道:“风雨楼家大业大,二哥怎么还有闲情逸致亲自押镖?”
张四平如何肯说自己技不如人被迫押镖,只能打哈哈的说道:“此事一言难尽,随后找老弟去烟雨阁喝个痛快。老弟,能否看在老哥的薄面上,放我们先过去?”
烟雨阁是江南道最大也是最好的青楼,张四平和张俊儿就是在里面认识的,也是两人最常去的烟花之地。
望着张四平,张俊儿张口说道:“二哥,老六正想向二哥讨个薄面,将他们交给我。”说到这里声音转冷,张俊儿出口解释道:“二哥也知道,这几年老爷子管的紧,老六开了家镖局作些正当买卖,可前些日子在大崇山被人打劫了……”猛然看到张四平眼中的惊讶以及一丝笑意,张俊儿发出一声冷哼,喝道:“莫非二哥不信?”
张四平再清楚不过张俊儿的镖局,完全就是黑吃喝,可绿林道谁敢不卖他家老爷子的面子?就是风雨楼有时候保镖也委托镇山镖局。好在张俊儿没有把事情做绝,还留别人喝口汤,这两年镇山镖局着实给他赚了不少银子。突然听闻有人将他的镖劫了,张四平吃惊之余还真觉得好笑,而且听张俊儿的口气,如何能不知是马车上那位爷?想来也只有那位爷的家世,才不惧张家堡。
看张俊儿脸色转冷,张四平眼珠一转便有了计较,笑道:“信、信,俊哥儿的话,老哥怎会不信?不过,老哥已经接下这趟镖,俊哥儿你能否买哥哥我一个薄面?”话到最后,张四平冲张俊儿使了个眼色,同时飞身而起落在巨石上,冲张俊儿小声说道:“俊儿,里面是官家人,家世不凡,年纪轻轻就封为大将军,咱们江湖人,还是不惹的好。”
听闻是官家人,张俊儿终有过一丝色变,只是很快就回过神来,冷声说道:“劫本公子的镖,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本公子如何在道上混?二哥,你是给不给?或者,”拉长的声音中,张俊儿眼中闪过一道狠色,沉声说道:“二哥,他们也就二十多人,老弟这次可的带了不少人过来,都是好手,咱们联手把他们……”后面的话张俊儿虽没有明说,却是挥手做了杀人的动作,看的张四平脸色大变。此刻,张俊儿继续说道:“二哥,我听闻他们带了大量珍宝,还有一个绝色美人。老弟只要美人,金银珠宝一分不取,如何?”
听到绝色美人,张四平不由想怜玉的音容,当真称得上绝世美人,张四平迫不得已保这趟镖,唯一的乐趣就是看到她那绝世容颜,一颦一笑勾人心魂。
看张四平沉默不语,张俊儿还当他意动了,接着又道:“二哥,只要我们做的隐蔽,谁也发现不了,有什么好怕的?”
张四平被张俊儿的话给吓醒了,喝道:“老弟,你今日怎么胡言乱语?那位爷不及弱冠就成为将军身份非凡,老哥我可是好心劝你,千万别做傻事。”
顿时,张俊儿的脸色立即寒了下去,道:“这么说二哥是不帮忙呢?”
看张俊儿又犯了公子哥儿脾气,张四平也有些恼怒,道:“俊哥儿,那位爷我们惹不起,你要是一意孤行,可就莫怪二哥了。”
盯着张四平,张俊儿的声音也冷了下去,喝道:“怎么,莫非二哥还要兵器上见真章?”
“你怎么就不听二哥一声劝呢?”狠狠瞪了张俊儿一眼,张四平尽管恼怒,还是要尽力拦住他,毕竟他是张家堡唯一的男丁,一旦出事张家堡肯定要怪罪风雨楼。深吸一口气,张四平尽可能平声的说道:“俊哥儿,你可知道老爷子这两年为何要管你?就是不想你惹了官家人。如今不比当年天下升平,大楚声势正盛,咱们江湖人躲都来不及,你怎么还一头往上撞呢?”
张四平不说这番话还好,说出来立即激起了张俊儿倔脾气,何况他还因此与他老爹张一刀大吵一架。冷眼盯着张四平,张俊儿沉声说道:“二哥,你是帮不帮?不帮让开,不然就莫怪老六不讲兄弟情义。”话到最后,随着张俊儿手掌的挥动,数十名汉子从树林里跳了出来,将风雨楼众人包围起来,明晃晃的刀剑在阳光下散发出熠熠光芒。
看到突然跳出来的握刀汉子,风雨楼众人还真吃了一惊,他们都知道二堂主与张俊儿的关系,不过看张家堡众人面色不善,下意识的拔出了刀剑。或许,唯独血卫没有丝毫变化,牢牢守护着马车。
在张俊儿的注视下,在风雨楼众人的目光中,张四平脸色数变后终有了决断,沉声说道:“老六,二哥既然接下这趟镖,自当护他们安全,不然风雨楼颜面何在?怕这么多年建立的威信,就要毁在张某手中,得罪。”再次抱拳行了一礼,张四平飞身而退落在马车一侧,喝道:“戒备。”
吆喝过风雨楼帮众,张四平又抱拳冲马车行了一礼,道:“公子,张某接下来这趟镖,定然竭尽全力保护诸位周全,只是张家堡有备而来人多势众,还望公子早作打算。”话到最后,张四平也拔刀出鞘,一脸谨慎的盯着张俊儿。
看张四平拔刀出鞘,张俊儿眼中闪过一道阴霾,喝道:“杀。”大喝同时,张俊儿拔起石头上大刀,飞身而起扑向张四平。张四平年纪轻轻便成为风雨楼二堂主并非易于之辈,见势不可违也就抛弃了顾忌,提刀迎了上去与张俊儿战做一团。
张俊儿虽然飞扬跋扈,可一身武功却是张一刀亲自传授,年纪轻轻已经小成,一柄大刀深得稳准狠三字要诀,较张四平也不遑多让,一时杀的难解难分,不过下方就非如此了。
张家堡人多势众,反观风雨楼本就处于劣势,且大都不愿保这趟镖无心应战,被张家堡逼的连连后退,很快就要进入血卫的范围。
冷眼盯着这一切,孟海阔一双大手不自觉的握住横刀,而就在此刻,耳边有声音响起,道:“拿下。”
这是楚昊宇的声音。得到命令,孟海阔大喝道:“末将得令。杀!”大喝声中,孟海阔率领一半侍卫冲了上去。
面对数倍的敌人,血卫非但没有惧意反而爆发出盎然战意,三三两两组成战阵,向着张家堡众人压下,所过之处一片血腥。
不同于张家堡与风雨楼的打斗,看似激烈却没有多少鲜血,更不要说伤亡,然而随着血卫加入,几乎是招招见血刀刀要命,浓郁的杀气,刺鼻的血腥,即便张家堡这一众刀尖上添血的强盗也为之色变。
张俊儿自然注意到下方的变化,眉头不由皱了下,见此,张四平立即说道:“俊儿,真是朝廷的大将军,那战阵、杀气,根本不是我们江湖人能培养出来的。而且,二哥觉得他们身份非凡,趁现在还有回旋的余地,收手吧!”
张四平不劝还好,这一声劝越发激起了张俊儿的傲气,喝道:“我张家堡的刀也不是吃素的,再说,数倍与他们要是再拿不下来,这种废物不要也罢。”话到最后,张俊儿心底恼怒,重重一刀砍向张四平咽喉。
这一刀,张四平感到到杀气,顿时也有些恼怒,心道既然你不识好歹也就莫怪张某无情,再无保留,挥刀与张俊儿连碰数招,逼的张俊儿接连后退,从不曾被人逆许够的张俊儿,望向张四平的目光充满怨恨。
456意外死亡
张俊儿恼怒镇山镖局所保的镖被打劫,恼怒自己丢了面子,这次所带都是跟随他多年的好手,奈何楚昊宇身侧侍卫都是武功高手,两者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再者,张家堡一众看似凶狠,可又如何能与身经百战的血卫相提并论?浓郁的杀气,淡漠生死的豪情,看的张家堡众人心惊不已,尤其组成战阵,即便张家堡人多势众也被逼的一步步后退,看的风雨楼一众眼都直了。
挥手一刀砍翻一个脑袋,孟海阔抬步又是一刀劈了出去,完全将侧翼交给同袍,而同袍也不负孟海阔的信任,挥刀挡下一柄长剑。三人的战阵犹若一柄锐不可当的长矛,在张家堡群雄间横冲直撞,所过之处一片血腥。
张家堡乃是绿林道上的豪杰,可面对悍不畏死的血卫,终有人怕了,对手就像似一柄利刃一架战争机器,根本不畏生死,让张家堡众人生出不可战胜的感觉,心生怯意。
孟海阔不仅是百战老兵,亦是武功高手,立即察觉到了敌人的气势变化,大喝道:“杀!”
冰冷的大喝声中,血卫同时喝道:“杀!”
声音虽不大,却似一声闷雷在众人心中响起,尤其是其中蕴含的杀气,听的不少人为之色变,包括张四平和张俊儿。
张四平是从乱世中走过来的,见识过两军对垒的惨烈气息,生命贱如草芥。这一声杀,张四平似又看到了当年大军冲锋陷阵的景象,尤其想到区区一二十人便能发出这种气势,张四平心底生出一丝惧意。
张俊儿也被这杀喊声吓了一条。他为人虽跋扈却是心智高绝之辈,能够感到其中的杀气和豪情,知道这次真捅娄子了。心中如此想着,张俊儿手中刀也慢了半拍,而张四平则抓住机会说道:“俊哥儿,看到没有,这气势,绝对是百战老兵,能有这样的侍卫,怕是顶尖门阀的公子哥儿。俊哥儿,你就听老哥一声劝,收手吧。”
犹豫片刻,张俊儿终是有了决断,点头说道:“那好,改日再跟二哥赔罪,撤。”大喝声中,张俊儿转身就想离去,不曾想孟海阔却是提刀攻来,喝道:“胆敢突袭我家公子,哪有这么容易就走,吃我一刀。”人未至,凌厉的气机已将张俊儿锁定,让张俊儿脸色又是一变。
张俊儿根本不曾想到一个侍卫也有这么高的武功,尤其是其中的杀气,张俊儿只在自家老爷子身上感受过,或许,老爷子都没有这么重的杀气。面对这样的人物,张俊儿不敢逃,那完全是自寻死路,只能提刀迎了上去。
孟海阔这一刀没有任何花俏,仅是一个简单的劈砍,然而居高临下气势正盛,张俊儿仓促之下硬接着一刀,直震的他虎口麻木脸色发红,整个人更是被劈退数步,在地上留下两排清晰的脚步。然而还不曾结束,借着刚才一击的反震之力,孟海阔身形拔高几分,又是一刀劈了下来。
盯着孟海阔的横刀,张俊儿眼中终有过一丝惧意,他可不怀疑其中的杀意,要是自己挡不住,怕真就要脑袋搬家了。深吸一口气,张俊儿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而后凝聚全部修为在长刀上,迎向孟海阔。
疾快的横刀,瞬间又是一记硬碰,沉闷的声响,仿佛长刀的颤鸣,又似张俊儿控制不住的颤抖,最后噗嗤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倒了下去。
看张俊儿倒地,孟海阔圆睁的双眼写满吃惊,似不敢相信张俊儿如此不堪一击。他得到的命令是擒下张俊儿并无杀他之心,只不过恼怒他打劫自家主子想给他一个教训罢了。
此刻,张四平也有些吃惊,满脸的不敢相信,然而看张俊儿气息越来越弱,终忍不住走上前去,一脸关切的叫道:“俊哥儿?”
张俊儿张口似想说话,然脑袋一歪就此气绝,一双死不瞑目的双眼,直直盯着一袭白衣的楚昊宇。
察觉到外面的异动,楚昊宇终是走下马车。一步落在张俊儿身侧,楚昊宇屈膝顿了下去,伸出手指搭在张俊儿的脖间,似在查探他是否死亡,亦想知道他为何会如此。不过,张家堡一众却不这么想。
亲眼看着自己少主死在孟海阔手中,张家堡众人愤怒了,有些疯狂的扑向血卫,便是那些准备逃走了,脸色数变后也挥刀冲了上去。
张一刀能够成为江南绿林道的总瓢把子,靠的不仅是一手快刀,更是他的凶狠甚至是凶残,但凡犯在他手里,不死即伤。张俊儿身为张一刀唯一的儿子,现在死于非命,他们跟随张俊儿而来要是各自逃命,怕一家老少都难逃张一刀的毒手。
出于对张一刀的恐惧,以及对楚昊宇的愤怒,更有两人挥刀劈向楚昊宇,只攻不守的招式,一副不杀楚昊宇不罢休的势头,只是人未至,数支弩箭已然射穿他的胸膛,就此倒地气绝。
仔细查探过张俊儿的伤势,楚昊宇起身说道:“留两个活口。”
张家堡众人虽愤怒奈何技不如人,若非楚昊宇想留几个活口问话,怕真就要全军覆没,而这一幕与风雨楼一众所想相差太大,一个个看向血卫的目光已经变了,明显多了些敬畏。
亲手擒下最后一名张家堡帮众,孟海阔冲楚昊宇抱拳说道:“末将未能擒下张俊儿请公子责罚。”说话同时,孟海阔单膝跪地行了军礼。
楚昊宇不以为意的挥挥手,淡淡说道:“此事与你无关,起来吧。”扫过三名张家堡帮众,楚昊宇沉默片刻张口说道:“三个问题,只要回答一个,本将军保你们一条性命,哪怕张一刀亲至。”
当楚昊宇的话落下,三人神色立即变得各异。最右侧中年汉子一声文士服看似个师爷,转动的眼珠间似有那么一丝意动,只是望向楚昊宇的目光还有些怀疑,该是畏惧张一刀张大麻子的凶名。中间汉子鹰钩鼻一脸阴沉,脸色虽没有任何变化,不过楚昊宇能够看出他眼中求生的渴望,想来不愿为张俊儿陪葬,唯独最左侧瘦弱老头鲜血依然湿透半边身子,然满脸仇恨的盯着楚昊宇,若非经脉受制,怕就要扑上去了。
将三人的神情看在眼里,楚昊宇也不废话,直接问道:“是谁告诉张俊儿,本王打劫了镇山镖局?”
镇山镖局接下贺家商队这趟镖,而天刺二统领藏身贺家商队,所以楚昊宇才会出手拦下贺家商队,只是此事隐秘,根本不是张俊儿一个江湖人所能够知道的,可张俊儿偏偏出手截下楚昊宇,想来是得到天刺逆贼的指点,怕张俊儿的死亡也与天刺逆贼有关,从而嫁祸楚昊宇引张一刀出手。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们三人真不知情,楚昊宇能够通过他们的眼神变化看出他们心中所想。也不失望,楚昊宇自顾一笑后张口说道:“还剩两个问题,两个人。”
楚昊宇的话非常平淡,却是听的鹰钩鼻眉头轻皱,微微眯起的眼睛,不自觉的看了眼左侧老者,似乎对他有些忌惮。此刻,楚昊宇继续说道:“最近两日,张俊儿见过什么特别的人?”
楚昊宇虽不曾查出张俊儿的死因却也猜到了大概,有人在张俊儿经脉内下了禁制,平时察觉不出来,可一旦受到外力刺激就要爆发出来,直接震断张俊儿的心脉,只是这种禁制非常高明,想来要费一番功夫。
望着楚昊宇,中年师爷和鹰钩鼻都露出思索神色,而左侧老头则是一脸不屑,狠狠盯着楚昊宇。
突然,中年师爷神思一动似想到了什么,张开嘴巴却又闭上,似乎心存顾忌犹豫着要不要说。
看到中年文士的神情,谁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可出乎众人的意料,楚昊宇竟没有出声。鹰钩鼻也将中年文士的神情看在眼里,心底发出一声冷哼,沉声说道:“昨晚,六公子心情不好,一个人出去寻花问柳,一夜未归。”既然开了口,鹰钩鼻再没了顾忌,扫过瘦弱老者一眼接着说道:“我们都不知道六公子去了什么地方,不过卢三爷奉老爷子之命保护少主,暗中随着。”
狠狠瞪了鹰钩鼻一眼,瘦弱老者冷声说道:“齐白水,你死定了。”话到最后,瘦弱老者已然闭上眼睛,一副任杀任刮的样子。
看到瘦弱老头的神情,楚昊宇竟有些好笑,摇头笑道:“本公子既然要保他一条性命,张一刀还不够格。你回去告诉张一刀一声,人并非本公子所杀,若他非要报仇,十日内可到金陵找本公子。”
顿时,瘦弱老者猛然睁开眼睛,颇为吃惊的望着楚昊宇,似不敢相信楚昊宇如此轻易就将他放了。楚昊宇也不理他,望向中年文士,淡淡说道:“你也可以走了。”
望着楚昊宇,中年文士也有些吃惊,脱口说道:“我?”看楚昊宇点头,中年文士非但没有任何喜悦反而一脸惶恐,张家堡在江南武林势力极大,即便楚昊宇放他走他也逃不了张家堡的追捕。犹豫片刻,中年文士猛的冲楚昊宇磕头叫道:“公子爷,求求你大发慈悲救小的一命,小的做狗做马来报答公子爷。”
张一刀凶名在外却还入不了楚昊宇法眼,救与不救也就在楚昊宇一念之间,只是听到中年文士的话,楚昊宇心底厌恶,挥挥手立即有侍卫将他拖了下去。
卢姓老者并没有离开,而是一脸仇恨的盯着楚昊宇说道:“好,十日,我张家堡必定赶到金陵。”踉跄着站起身来,瘦弱老头扛起张俊儿的尸体离去。
458江南武林
再次上路后,楚昊宇并没有乘坐马车,骑马与张四平同行,而张四平畏惧楚昊宇的身份,总落后他半个身子。缓缓的马蹄声中,楚昊宇张口问道:“张堂主,给本公子讲讲江南武林吧。”说到这里稍顿了下,楚昊宇自顾一笑后接着又道:“以张堂主的身份,应该知道很多事情。”
张四平似被楚昊宇的话惊醒,眉头轻皱了下,却是立即答道:“既然公子想知道,张某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稍稍整理了下思路,张四平张口说道:“江南武林以无极观为尊。无极观流传千年不衰,江南武林受无极观影响甚深,很多门派都与无极观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蝶翠谷的创派老祖灵蝶仙子更是无极观门徒,便是张家堡张老爷子,他能够纵横江南武林这么多年也与无极观有关,不然以他的所作所为,早就为正道所不容了。”
轻哦了声,楚昊宇颇感兴趣的问道:“张一刀与无极观有什么关系?”
张四平还不敢直呼其名,摇头说道:“公子,此事张某也不知情,都是道听途说。张老爷子的祖上乃是平江府有名的刽子手,刀法疾快甚至不会让人感到痛苦,流传最广的是,有人脑袋被砍了还张口要个痛快,最后与张家老祖共饮一杯酒脑袋才落地。张老爷子继承祖传的手艺,只是有次刀子快了斩了不该斩的人,从而成为朝廷要犯混迹绿林。凭借着祖传的快刀,张老爷子也逐渐闯出一番名声,最后成为江南绿林的总瓢把子建立了张家堡。至于与无极观的关系,传闻张老爷子因缘凑巧救了位无极观前辈高人,因此只要不惹到无极观,无极观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他去了,甚至还抢了叠翠谷的弟子当小妾。”
张四平的话刚落下,楚昊宇又问道:“张一刀如此嚣张,怎么会管张俊儿如此之严,不得已开设镖局?”
听到楚昊宇的话,张四平如何不知他与张俊儿的对话落入眼前这位爷的耳中。顿时,张四平竟觉得老脸一红,同时也暗自庆幸没有跟随张俊儿胡闹,不然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颇为尴尬的笑了声,张四平张口答道:“这还要从张老爷子说起。张老爷子有次打劫时候遇到了位奇人,砍了百十刀竟没碰到人家的衣衫,反而被迫发下毒誓再不干打家劫舍的勾当。自此以后,虽不曾禁制俊哥儿打家劫舍却是少的多了,生恐俊哥儿惹上不该惹的人。”说到这里,张四平下意识的看了楚昊宇一眼,若非惹到楚昊宇,张俊儿岂会年纪轻轻就一命呜呼?
撇了楚昊宇一眼,张四平又恐楚昊宇发现,急忙说道:“另外也与当今天下有关。如今天下升平,绿林道上打家劫舍的虽然不少,可枪打出头鸟,张老爷子已是绿林道上的总瓢把子,要是打劫的多了,肯定要引起官府不满,张家堡势力再大也不能与官府相抗,所以才会要俊哥儿安分守己。”
点点头,楚昊宇再次问道:“张一刀真就这么一个儿子?”
张四平点点头却突然发现楚昊宇根本看不到,赶忙说道:“只有这么一个儿子。都说张老爷子祖上人砍多了阴气太重,几辈都是一代单传,张老爷子妻妾无数生了七八个大闺女,却只有俊哥儿这一个儿子,而且是老年得子疼爱的很,没想到最后还……”猛然想到张俊儿正是死在眼前这位爷手中,张四平狠不能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急忙岔开话题说道:“原本,张老爷子以为今生无子,便将几位女儿当男孩养,一个个都有着不凡的武功,在江南武林极其有名,人称张家七杰。”
张四平一直在观察楚昊宇,看他脸上没有任何怒色反而起了兴致才松了口气,继续说道:“老大张若男是张老爷子年少时候与发妻所生,相貌普通资质一般,然而五十年如一日的苦练,刀法已经登堂入室,是江南武林有名的刀法高手,便是宋家宋老爷子都赞同有加。老二张胜男,她母亲是张老爷子特意抢来的。”说到这里又撇了楚昊宇一眼,张四平才张口说道:“民间谚语,屁股大能生娃,张老爷子就是照这个标准抢的,张胜男虽是女儿身然五大三粗犹若男子,不过豪气如云还真有几分男儿气概,在绿林道上很吃得开,很多人都要喊一声二姐。老三张南南,此女颇为神秘,可能是某一隐世门派的弟子,一身武功比张某只高不低。”
听张四平如此说来,楚昊宇撇了他一眼,而看他的神情有些古怪,想来有他不愿说的事情。瞬间,张四平脸色已恢复如初,继续说道:“老四张昭昭、老五张盼盼是一对孪生姊妹花,生的花容月貌国色天香只是性格截然不同,张昭昭温柔若水且极其善良,看不惯张家堡的所作所为已削发为尼要青灯古佛度过此生。妹妹张盼盼生就一副蛇蝎心肠,而且此女还是淫*荡娇娃,甚至学张老爷子抢了不少英俊少年回去做面首,是江南武林有名的蛇蝎美人。”
听到这里,以楚昊宇的心境竟也是有些愕然。以张四平的性格以及他对张老爷子的敬重也罢敬畏也好,竟如此直接评价这两姊妹,想来不会有错,只是孪生姊妹性格竟完全相反,楚昊宇可真有些意外了,不由摇摇头,而张四平则继续说道:“张老爷子老年得子喜出望外又起了念想,却是又添两娇,老七张依依先天不足不能练武,然而此女自幼熟读经史子集,智计不凡,听闻镇山镖局就是此女的注意。老八张小小天资不凡,小小年纪武功不俗,只是生性顽皮,成为绿林道上有名的小魔女。张家堡能够成为江南道四大门派统领绿林道,故是张老爷子的威名,也与这七姊妹也密不可分。”
楚昊宇知道张四平为何会介绍的如此详细,怕他也认为张俊儿丧命楚昊宇手中,而张俊儿是张家堡唯一的男丁,想来张家堡要向他报复。楚昊宇虽不惧张家堡,却是猜到天刺逆贼为何会选择张俊儿,该是看上了张家堡的实力。想到这里,楚昊宇张口说道:“如此说来,张家堡一定要向本公子报复了?”
听楚昊宇问的如此直接不叫人有回旋的余地,张四平心底一声苦笑,脸色数变后终是点头答道:“张俊儿身为张家堡唯一男丁,极得张老爷子宠爱,张家姐妹也都喜爱这唯一的兄弟,即便公子爷身份尊贵,怕张家也要向公子讨个说法。”
说到这里,张四平心底又是一声苦笑,自己接着这趟镖,即便张俊儿不是死在自己手中,怕张家堡也要向风雨楼讨个说法,还是传讯楼主早作打算为妙,或者,借眼前这位公子灭掉张家堡。突然生出此念,张四平竟被自己吓了一跳,犹豫片刻又道:“公子,张家堡并非铁板一块,毕竟张家七姐妹都非凡人。”
张四平说的简单,楚昊宇却明白他的意思,思索片刻便将此事放在一边,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而且说实话,楚昊宇还真想见识见识张家姐妹,转口问道:“记得二堂主说过,蝴蝶谷与 宝 书 网 由情生恨,又是怎么回事?”
此事并非什么隐秘,江南武林都知晓,张四平便张口说道:“江南多才子,才子大都想跃马天下快意江湖,因此很多文士都是文武双修, 宝 书 网 便是一群文武双全的才子,其中不乏流传千古的名家,也有高居庙堂的大家,在江南道存在数百年而不衰,江南士子无不以拜入 宝 书 网 为荣。自古才子佳人,灵蝶仙子美貌无双,又是无极观高徒,与 宝 书 网 杰出弟子谢若虚相恋……”话到此处,却是被楚昊宇打断。
“谢若虚?”自语声中,楚昊宇更是扭头盯着张四平,张口问道:“莫非是金陵谢家?”
张四平点点头,道:“正是谢家子弟。灵蝶仙子与谢若虚郎才女貌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该是老天嫉妒,两人非但没能走到一起反而因一系列变故成了生死仇家,而且传闻此事与无极观也脱不了干洗,灵蝶仙子伤心之下判出无极观,自立门户创建蝶翠谷。经过百年发展,蝶翠谷已成为江南四大门派之一,足矣与 宝 书 网 分庭抗争,不过,两派依旧是一对生死冤家,每代都有弟子相恋,相互残杀,便是 宝 书 网 当代阁主曹钰,也曾拜为蝶翠谷的棋仙子所伤。”
轻哦了声,楚昊宇脸上露出有趣神色,却是笑望着张四平问道:“风雨楼呢?”
在楚昊宇的注视下,张四平竟是生出一种被看穿的感觉,仿佛自己是个透明人。心道白衣公子好重的威势,张四平赶忙收敛心神说道:“我风雨楼与张家堡一样,都是最近三十年声名日显。楼主白四爷人称风雨剑,先天之境的剑道宗师,最近几年已不过问江湖事,一心闭关冲击天人境。”说到这里稍顿,张四平接着又道:“我风雨楼能够与 宝 书 网 、蝶翠谷、张家堡并称,故是白四爷武功高强剑法精深,也与三名长老有关,他们四人本是师兄弟,一同修行风雨剑创立了风雨楼,每人都是独挡一面的剑道高手。”
点点头,楚昊宇不无赞赏的说道:“江南多俊彦,还真如此。”说到这里直直盯着张四平的双眼,楚昊宇笑问道:“风雨楼既然借下这趟镖,能否保本公子的安危?”
“你岂用得着我们风雨楼保护?”心中如此想着张四平却不敢说出来,犹豫片刻终是说道:“我风雨楼既然接下这趟镖,自当尽力保公子的安危。”
楚昊宇能够看出张四平言不由衷,哈哈笑了声却没有出声,而是轻喝道:“驾!”
458暗夜刺杀
因为张俊儿的死亡,张四平明显小心多了,且加急将消息传回了风雨楼请楼主定夺,而张俊儿的死讯也似长了翅膀向外扩散,令江南武林紧张起来。
这日傍晚看夕阳西下,张四平脸上有过一抹忧色,这两日太过平静,他常年行走江湖,知道越平静爆发出来越激烈。摇头苦笑了声,张四平打马走到马车边上,抱拳说道:“公子,前面就到桐寨,再往前走,今晚就要露宿山林。”
当张四平的话落下,便有楚昊宇的声音响起,淡淡说道:“你是镖头,你说的算。”
听到楚昊宇的话,张四平没有任何被信任的喜悦,脸上反倒再次露出苦笑。这一路上,楚昊宇似真把自己当成雇主了,什么事情都由张四平来决定,走那条道住什么地方,甚至是食物也都是风雨楼买的,而血卫则牢牢将三辆马车护在中央,但凡靠近者,杀!
稍稍思索片刻,张四平便有了决断,此地距金陵仅剩三四日路程,日夜兼程两天也就差不多了,到时就能将这个包袱甩掉,至于富贵,平平安安达到张四平也就知足了。再次抱拳行了一礼,张四平张口说道:“那好,公子也,张某就擅自做主,继续赶路。”
半天不见马车内有动静,张四平知道车上那位爷不会回答,径自打马离开。走到车队最前方,张四平对自己的心腹严锋说道:“小锋,你立即赶到桐寨,大鱼大肉给大家准备好,每人再要一壶酒。溜子,你告诉大家伙一声,今晚不歇息,辛苦这两天等到了金陵,我带大家伙好好玩玩。”
听张四平说完,一少年和老头同时抱拳行了一礼,而后少年猛夹马腹蹿了出去一溜烟消失不见,老头则笑嘻嘻的闪到马车后面与风雨楼众人谈笑起来。听到二堂主张四平的许诺,不少人都笑了起来,紧张了六七天,也该放松放松。
赶到桐寨天已黑透,不过大街上灯火通明一副热闹景象。严锋早备好了饭菜,大盆鱼大盆牛肉外加一壶女儿红,看的众人食欲大动,纷纷夸奖严锋懂事,放下刀剑便拿起筷子大口朵颐起来,至于楚昊宇一行,明明有那么好的武功还要自己来押镖,风雨楼众人早就怒不可耐,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根本不搭理他们。
属下可以无视楚昊宇,张四平却不行,迎上去问道:“公子,饭菜都准备好了,你看……”
在张四平拉长的声音中,楚昊宇推门走了出来,同时说道:“吃饭。”
得到楚昊宇的命令,血卫才走进酒楼,然留下一队侍卫守在马车一侧,小心戒备着。走进酒楼扫过大堂一眼,楚昊宇突然问道:“快到金陵了吧?”
张四平赶忙答道:“快了。要是速度够快,两天,两天就能赶到石头城。”
寻了个凳子坐下,看看一脸尴尬的张四平,楚昊宇自顾一笑,道:“这一路倒是辛苦你了,坐。”
张四平终是个江湖人也不知道楚昊宇的身份,抱拳行一礼后还真就坐了下去,道:“公子爷客气,你既然投镖,我风雨楼自然要保公子安危。”
点点头,楚昊宇倒也不再说什么,而是夹起一块鱼肉尝了口,品味片刻张口说道:“还不错,二堂主也尝尝,至于牛肉,也不怕堂主见笑,当年漠北一战,本将军吃多了看见牛肉就像吐,撤了。”
虽然同行了数日,张四平也就知道他身份尊贵侍卫武功不凡,其他几乎是一无所知,突然听闻他经历了漠北一战,张四平竟有些吃惊,同时越发好奇他的身份,小小年纪就已经拜将。心底好奇,张四平却是抱拳行了一礼,道:“我辈江湖人最敬重忠义之辈,公子爷年纪轻轻就敢纵横沙场,张某佩服、佩服,这杯酒,敬将军。”话到最后,张四平端起酒杯行一虚礼后一饮而尽,他可不确定楚昊宇会不会喝下去,省得难堪,只是出乎他的意料,楚昊宇竟端起了酒杯。
端着酒杯,楚昊宇并没有立即喝下,放在鼻尖闻了片刻才倒入口中,仔细品味片刻点头说道:“入口绵柔,后味甘醇,不错。”
看这位爷真喝下自己敬的酒,张四平还是有些激动的,心里对楚昊宇多了些认同,不过他却知趣的没有开口。楚昊宇也没有再说话,只是细细品味着满座饭菜,偶尔喝一口女儿红,倒也颇为悠闲。当楚昊宇放下筷子,张四平立即说道:“公子,都吃饱了,上路吧?”
点点头,楚昊宇依旧没有说话,起身走入马车,飘然的身姿看的张四平眼中有异彩闪过。
滚滚的车轮声中不觉已是深夜,正是夜深人犯困时候,不少人坐在马背上却是低着脑袋,微微眯起的双眼似已睡去,便是一向精力旺盛的张四平,竟也觉得有些犯困不时打个哈欠。突然,看到前方马匹停了下来,张四平立即来了精神眼中射出两道寒光,喝道:“怎么回事?”
毕竟常年行走江湖,张四平的大喝声立即将众人惊醒,一个个都戒备起来。此刻,走在最前方的严锋大叫道:“没事,树倒路上了,很快就好。”说话同时,严锋翻身下马,带领两人将大树搬开,继续前行。见此,刚提起精神的众人立即散了气势,再次变得昏昏沉沉甚至有人直接低下脑袋睡了过去,然而就在此刻,异变突起。
数十道箭羽,犹若阎王的勾魂帖射从黑暗中射出,很多人还不曾反应过来便丢了性命跌落马下。倒下的大都是风雨楼中人,至于血卫,听到羽箭声立即组成一个圆将三辆马车护在中央,三辆马车也首尾相连组成一个三角形,形成战阵。
数波箭羽过后,风雨楼十几名好手几乎伤亡贻尽,便是血卫也出现了伤亡,不过三辆马车完好无损。此刻,数十名黑衣蒙面人从黑暗中冒了出来,飞速扑向马车,挥舞的长刀卷起冰冷杀气。
亲眼目睹跟随自己多年的兄弟死亡,张四平心中生出无尽怒火,仰天发出一声长啸,挥刀冲向黑衣人。
黑衣蒙面杀手一点点近了,孟海阔幽寂的眼中突然爆发出两道光芒,喝道:“放。”
随着孟海阔的大喝声,数名血卫举起了弩箭。顿时,一支支弩箭飞出,无情的穿过数名黑衣刺客的胸膛,让黑衣刺客的攻势缓了下来。
“杀。”冰冷的大喝声中,孟海阔率先提刀扑了上去,与黑衣刺客战作一团。
出手截杀楚昊宇的,自然是天刺逆贼,这群刺客经天刺多年培养武功高强且悍不畏死,较血卫也不遑多让,一时间杀的难解难分,往往斩杀一人也要付出一条性命,惨烈的场面,令人色变。
激烈的厮杀中,除去兵器的碰撞声,再没有其他声响,让这暗夜越发寂静,就像似隐藏在暗处还不曾出现的高手,他们在等待致命一击。
惨烈的厮杀,每时每刻都有鲜血流淌,然而黑衣刺客终没能攻破血卫的防守。血卫本就是武功高手,又经历最残酷的漠北之战,再加上楚昊宇这三年来的悉心培养,每个人都不凡的肄业,而能够成为楚昊宇的贴身侍卫,更是精英中的精英,能独当一面的高手,尤其忠诚,可以为楚昊宇赴死。
无言的厮杀,天地如此寂静,月儿似也不忍心观看躲进了云后,天地一片黑暗。
黑暗中,突然有吱吱的破空声响起,强劲的力道,听的众人为之色变。这是守城所用的长弩,劲道之大足矣射穿铁板,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挡下来的,专门用来刺杀敌方大将,又被成为破甲箭,只是这种破甲箭需要数名大力士才能拉开。
就在数名侍卫打算扑上去时候,一袭白衣的楚昊宇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战局中,没有丝毫突入,仿佛他本就站在哪里,而且他甫一现身,犹若一阵轻风吹散了浓郁的血气,反而多了些烟云气息。
望着足足七尺长手臂粗细的破甲箭,楚昊宇从容一笑,抬起手掌缓缓抓在了箭羽上。顿时,强劲的羽箭立即停了下来,唯独箭羽发出嗡嗡颤鸣。抓住羽箭,楚昊宇又是一笑,借势后退两步同时,挥动七尺长的破甲箭迎向突现的黑衣剑客。
在楚昊宇出手的一瞬,一柄长剑似似划开了黑暗,直接出现在楚昊宇脑袋上,斩向楚昊宇脑门。这一剑,不管时机、力道都把握的恰到好处,尤其是平平淡淡的韵味,楚昊宇如何不知道遇到剑道高手了?不过,楚昊宇却没有任何意外,脸上的笑容越发从容,手臂挥动,七尺长的羽箭化作一柄凌厉长枪,刺向黑衣剑客胸膛。
看楚昊宇反应如此敏捷,黑衣剑客也不冒进,挥剑斩在箭羽上,发出一声清脆声响,听的楚昊宇脸色大变。黑衣剑客斩在箭羽上的一瞬,手臂粗细的破甲箭竟然裂开,一支劲弩从中射出,射向近在咫尺的楚昊宇。
疾快的速度,楚昊宇能够感到一股刺骨寒意,而同时间,黑衣剑客再次提剑斩来,依旧是楚昊宇的脑门。
这刻,楚昊宇陷入九死一生之局,或许,此局本就意在他楚昊宇。
459猎物、猎人
生死一瞬,楚昊宇神色平静,脑海犹若一面平镜倒映出周围一切,近在咫尺的暗器,缥缈莫测的长剑,还有挥舞的兵器和飞溅的鲜血,一切都如此清晰。
这刻,楚昊宇缓缓呼了口气,顿时,所有东西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了下来,仿若时间静止,飞驰的暗器,凌厉的长剑。或许,不是他们慢了下来,而是楚昊宇快了起来。
瞬息之间,楚昊宇周身弥漫起一层浓郁白雾,在这黑暗之中如此显眼,而楚昊宇的身躯就在这白雾中变淡,最后化成一团烟云,飘渺又不真实。
当楚昊宇做完这一切,一切又在瞬间活了过来,拇指粗细且带着凌厉杀机的暗器,犹若一道寒光穿透白雾,最后射入一棵大树,只留下箭羽在外摇摆不定,颇为不甘的发着颤鸣。
楚昊宇虽躲过了暗器,然危机并不曾解除,一柄长剑夹着莫与之匹敌的威势斩了下来,长剑所过白雾立消,露出楚昊宇苍白的脸庞。
刚才一招,楚昊宇以身合道将风云步施展到极致才堪堪躲过了要命的暗器,不过内力消耗过甚脸色苍白,只是一双眼睛越发明亮,透着奕奕神采,而望着提剑斩来的剑客,楚昊宇没有一丝意外反而张口笑了出来。
淡然的笑容落在黑衣剑客眼中却有些诡异,不过黑衣剑客练剑数十年心神坚定,长剑直斩楚昊宇脑门而去,简单直接没有任何花招,甚至不曾有任何气势外放,不过威势更甚。
淡淡的笑容中,楚昊宇突然张口喝道:“咄!”
这是佛家真言咒,楚昊宇虽不曾真的修习过,只是一理通百理通,何况他身与道合夹杂了天地之威,平淡的声音落在黑衣剑客耳中犹若雷震,眼神有过那么一丝呆滞,长剑也颤抖了下,而楚昊宇需要的,就是这瞬间。
在长剑轻颤时候,楚昊宇抬起手掌握成一个剑诀,划过一道玄之又玄、合着天地大道的轨迹,点在长剑上。顿时,只见一波肉眼可见的气劲爆发出来,所过之处树木枝叶皆折,整齐的伤口犹若被利刃斩断,便是楚昊宇和黑衣剑客,也不能承受这波激荡被震飞出去。
所有一切说似缓慢可也就在呼吸之间,楚昊宇若稍有疏忽怕就是身死道消,不过黑衣剑客的全力一击也不是那么好受的,在他筋脉内肆意游走破坏,疼的楚昊宇青筋暴起,脸色苍白如纸,只是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笑意,看去如此从容。
暗运天阳决调息着体内的伤势,楚昊宇自顾一笑后开口说道:“江南道剑客如云,然而突破先天之境的却是少之又少,就本王所知不超两掌之数。阁下隐藏的巧妙,不过剑却骗不了人,剑气飘渺若风、剑意激荡似雷,若本王猜测不错,当是平阳风雷剑客上官无意。”说话同时,楚昊宇一直注视着黑衣剑客的双眼,看他眼中露出震惊之色,楚昊宇如何不知自己猜对了,接着又道:“上官前辈在江南武林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没想到竟然是天刺逆贼,真要致风雷山庄与不顾吗?”
与楚昊宇对视片刻,黑衣剑客神色逐渐平静下来,扯下面巾露出消瘦的脸庞,正是风雷剑客上官无意。上官无意脸庞消瘦却充满坚毅,鹰鼻鹰眼更是透着桀骜,两道剑眉斜插云鬓,一看就是狂傲之人。
冷眼盯着楚昊宇,上官无意开了口,用金属一般坚硬的声音说道:“风雷山庄本就是老夫所建,老夫不再,何须再留?”说到这里稍顿,上官无意冷声又道:“倒是七王爷年纪轻轻便成为天人境高手,叫人叹服,不过,杀起来更爽。”话到最后,上官无意拔地而起扑向楚昊宇。
这次,上官无意再没了保留,一袭黑衣还真似傲刺苍穹的雄鹰,挥动着手中利剑再一次斩向楚昊宇脑门。人未至,凌厉的劲风已挂起楚昊宇的白衣吱吱作响,同时更有凌厉的气息将楚昊宇锁定。
感受着上官无意的霸道气息,楚昊宇能够猜到他为何不留后手,既然被楚昊宇认出了身份,一旦楚昊宇离开,就是他风雷山庄的祭日,可既然上官无意是天刺逆贼,这风雷山庄楚昊宇是要定了。抬手抓起一柄长剑,楚昊宇飞身而起迎了上去,与上官无意战作一团。
上官无意的剑法凌厉、狂放、霸道,且一心想要楚昊宇的性命杀意盎然,以楚昊宇之能也是守多攻少被迫应对,不过一柄长剑圆润如意,也不是短时间能够攻破的。
就在上官无意和楚昊宇的缠斗中,血卫与天刺逆贼的厮杀也到了白热化,几乎是人人沾血,地上更躺了不少,然而天刺逆贼人多且悍不畏死,一点点向马车逼近,血卫组成战阵且依靠着后方弩箭的支持,才堪堪与天刺逆贼战成平局,奈何人数太少,每死一个人就少一份力,防线一点点收缩。
激烈的厮杀之中,突然间又是一支七尺长的破甲箭射出,吱吱的破空声响,带着无与匹敌的气势射向马车。若这一箭落实,起码能够射穿两辆马车,而更让心惊的是,这黑暗中不知隐藏了天刺逆贼,他们虽无惧却必须保楚昊宇的安危。
眼看长箭就要射入马车,莫凡推门走了出来,抬脚踩在羽箭上。沉重的脚步,直接将破甲箭踩在地上,而莫凡却似做了间微不足道的事情,负手站立马车顶棚上,傲然的身姿,犹若一剂强心针让血卫感到安心,然而就在此刻,破空声大响,听的莫凡也为之色变。三支破甲箭,分别从三个方向射向马车。
或许,这才是天刺逆贼的杀手锏,毕竟能够射出这种破甲箭的强弩乃军中独有且数量稀少,天刺逆贼竟然一次性安排了三驾,三支手臂粗细七尺长的箭羽,在朦胧的月光下犹若阎王的勾魂帖让人闻之色变。
面对这三支弩箭,莫凡眼中闪过一道寒芒,以他之能顶多挡下两支,最后一支已是无能为力,好在此刻楚昊宇开了口,喝道:“无妨。”
听到楚昊宇的叫喊,莫凡终是有了决断,抬脚将一支羽箭踩在脚下,而后施展轻功一溜烟落在楚昊宇的马车上,毕竟怜玉还在其中,小主母可不能有任何闪失。盯着眼前羽箭,莫凡又是一脚踩了上去,极速的羽箭在一阵颤鸣过后跌落在地,不过就在此时,最后一支破甲箭闪电一般射入第三辆马车,发出嘭一声巨响。
这是金属交击的声音,三辆马车都装有铁板,只是铁板根本不曾挡下破甲箭,强劲的势头又射穿一块铁板,同时发出一阵嗡嗡颤鸣,巨大的力道差点将马车掀翻,莫凡站立其上才稳住了马车。
望着犹若巨兽的黑暗,莫凡知道不能再等下去,这破甲箭威力巨大,若是任由他们一支接一支的射来,早晚要出现疏漏。所以,即便知道天刺逆贼使的调虎离山之计,莫凡也只能飞身而起扑向黑暗,他必须将这三驾弩机给毁掉,不然大家伙危已!
此刻,楚昊宇也察觉到了形势不妙,一改防守之势长剑变得大开大合攻向上官无意,浩浩荡荡的剑势,逼的上官无意接连后退,只是想要拿下他也并非易事,或许,他的任务就是缠住楚昊宇。
在楚昊宇被上官无意缠住、莫凡暂时离开时候,一道黑影犹若夜的精灵悄无声息出现在马车顶部,且正是莫凡所乘坐的那辆。
眼看黑影就要冲入马车,一缕琴声突然想起,飘渺空灵的琴声令人心神放松生不出任何抵挡之意,反而沉迷其中。
出手的是怜玉。怜玉练琴多年早就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黑影人措不及防之下身形不由顿了下,而就是这瞬间的停顿,只见数波气劲犹若一柄柄利刃刺向黑影人。
盯着虚空中肉眼可见的气劲,黑影人发出一声不屑冷哼。顿时,只见怜玉用琴声所凝聚起的杀伐之音立即消失,便是端坐在马车内的怜玉,脸色也有些苍白。吃惊黑影人的武道修为,怜玉两手抖动,又是一缕缕杀伐之音想起,扑向黑影人。
黑影人此行的目的是带走二统领,再不济也要将他斩杀不留活口,可若是被怜玉缠住,一旦莫凡折返回来,莫说二统领,他都不一定能安然离开。心底恼怒,黑影人抬腿一脚重重踩在马车上,发出鼓鸣般的巨大声响,不仅震碎了怜玉的杀伐之音,更是震伤她的肺腑,嘴角流出一缕鲜血。
区区两招便让怜玉负伤,可知黑影人的武道修为,而且刚才一脚包含了他大半修为直接将马车踩碎,只可惜他并没有看到想见的二统领,反而有一道剑光暴起刺向他的面门,凌厉的长剑,看的黑影人两眼射出寒芒。这刻,他如何不知这就是一个陷阱,借天刺二统领引诱他们现身。
看莫凡从黑暗中扑了出来,黑影人再不犹豫,仰天发出一声长啸,消瘦的身躯似没了任何重量飘向远方,而在黑影人的长啸声中,围攻马车的天刺高手立即后退,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唯独上官无意陷入楚昊宇的剑网无法脱身。
看同伴都已离开,再想到自己身份暴露,上官无意眼中闪过一抹狠色,一步后退落在半空,一声长啸后人剑合一化作一道闪电刺向楚昊宇。此剑,只有进没有退,只有攻没有守;此剑,不是敌死就是我亡。
感受到上官无意有敌无我的无上剑意,楚昊宇眼中露出一丝赞赏,也不躲避提剑迎了上去。
瞬间,两柄长剑便已相遇,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同时更有一道刺目的光辉爆发出来,看的众人下意识闭上眼睛。
当一切都平静下来,楚昊宇嘴角挂着一抹血迹,然面色平和的望着上官无意。与楚昊宇对视片刻,上官无意嘴角一阵抽动,一口鲜血喷出,就此倒地身亡。
460血卫赶到
一夜无语,当清晨的阳光穿越黑暗洒向大地,一切都恢复了生机,阳光更是透过露珠映出七色光晕,可惜与往日相比却是少了些鸟鸣声,或许,这里的气氛让他们感到害怕。尸首早就被血卫掩埋,然而鲜血与泥土混合变成暗黑色,旧散发楚浓郁的血腥气息,尤其是萧杀的气氛让人闻之色变,包括张四平。
昨晚他见势不妙立即躲了起来,这才侥幸逃过一劫。黑衣人退走后,虽然他很想逃走,可他已经得知白衣公子的身份,大楚亲王楚昊宇,如何敢逃?何况张四平身为风雨楼二堂主,曾也多次听闻天刺的消息,根本不是风雨楼能够得罪,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望着楚昊宇苦笑不已,而他身后仅存是两名属下,严锋和一手臂挂彩的老头,两人脸色也颇为复杂。
虽将上官无意斩杀,然而上官无意数十年苦修非同小可也让楚昊宇受了不轻的内伤,调息一个晚上才将伤势压了下去。收功而立,楚昊宇睁开的眼睛越发明亮、有神,然瞬间便暗淡下去化成淡淡笑意,仿似游山玩水的佳公子。
看楚昊宇站了起来,众侍卫才松了口气。他们戒备一个晚上生恐天刺逆贼杀个回马枪,再加上昨晚的血腥,大都感到疲惫不堪,然而一个个身躯挺拔,气息凌厉。挥手招来孟海阔,楚昊宇张口问道:“伤亡如何?”
昨晚一场血战,孟海阔胸膛上挨了一刀,虽没有要他性命可每动一下就会感到刺骨的疼痛。强忍疼痛大步走到楚昊宇身前,孟海阔躬身抱拳说道:“启禀公子,阵亡十四,人人带伤。”
瞬间,楚昊宇脸上的笑容已经散去。昨晚所发生的一切,正是他故意布局诱使天刺逆贼现身,虽然斩杀了风雷剑客上官无意,然而血卫的死亡依旧让他感到心痛。沉默片刻,楚昊宇张口说道:“此间事了,你代本王送兄弟们的遗骨回乡。”
孟海阔立即跪了下去,拜道:“末将得令,也替诸位兄弟谢过王爷。”
此刻,众侍卫纷纷跪拜道:“谢过王爷!”
楚昊宇轻挥了挥手,道:“都本王该做的,起来吧。”
众侍卫拜谢后立即站了起来,唯独孟海阔,冲楚昊宇拜道:“王爷,经过昨晚一役,仅剩九名侍卫且人人带伤,末将怕难以保护王爷安危,还请王爷先赶往平江府。”
昨晚一战,天刺杀手悍不畏死的气概,着实让孟海阔心惊,生恐再遇到天刺逆贼的暗杀。他们虽不惧性命,可楚昊宇身体有伤惊扰不得。
楚昊宇知道孟海阔的想法,不以为意的挥手说道:“无妨,李牧也该到了。”
抬头望着楚昊宇,孟海阔眼中有疑惑也有惊喜,问道:“李将军?”
轻点脑袋,楚昊宇张口说道:“抓到天刺二统领,本王就传讯京城,命李牧赶到金陵与本王汇合。”说到这里稍顿,楚昊宇眼中更是射出珠玑在握的从容,接着说道:“若非李牧率大军赶到,天刺逆贼也不能再没有得到确切消息前动手。你说呢,张堂主?”
听到楚昊宇的话,孟海阔脸色一变,众侍卫也是冷眼盯着张四平一众,横刀虽不曾出鞘,然萧杀的气息令人心神一紧。
看到众人的目光,张四平有些不明所以,颇为尴尬的笑道:“七王爷说笑了,小的怎么会知道?”
望着张四平几人,楚昊宇淡淡说道:“鲁一波并没有死。”
一句无头无尾的话,却是听的张四平三人脸色大变,尤其严锋,低下脑袋不敢与楚昊宇对视。此刻,楚昊宇继续说道:“偶遇在赵家镇也就算了,可偏偏起了冲突,更有天刺逆贼出手刺杀马车中人,本王如何能不起疑?擒下鲁一波,孙侯那一刀偏了数寸要不了他性命,将他救醒他就乖乖招了。”
听到这里,严锋再保持不住镇定露出惊恐欲绝的神色,身躯都微微颤抖,而楚昊宇则接着说下去,道:“既然你们想打探消息,本王就将你们带在身边。一个看得见的敌人,总好过隐藏在暗处的毒蛇。”
与楚昊宇对视片刻,张四平脸色数变终是有了决断,一脸冰冷的说道:“王爷,此事小的是真不知情,更与风雨楼无关,不过,小的愿一并承担下来,还请王爷放过风雨楼,放过我一众兄弟。”话到最后,张四平更是跪了下去,重重冲楚昊宇磕了个头。
看到张四平的样子,受伤老者也跪了下去,唯独严锋佝偻着腰脸色复杂,有惶恐有无奈,甚至还有些疯狂。
沉默片刻,严锋终是有了决断,冷眼盯着楚昊宇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严锋挑逗一波出手的,也是我泄露的消息,死去吧!”大喝声中,严锋猛然窜起扑向楚昊宇,只是他刚刚飞起便有两支弩箭已射穿他的胸膛,半空跌落发出一声巨响。
望着严锋逐渐涣散的眼睛,望着他似解脱了的神色,张四平和受伤老者都是一阵沉默。大家伙一起闯过无数腥风是过命的交情,可严锋却是天刺逆贼险大家与危局,致使十几名兄弟死亡,可看着他临死前的眼神,两人都生不出恨意,一时间神色颇为复杂。
沉寂之中,楚昊宇突然一笑,张口问道:“张堂主,这趟镖还保吗?”
张四平如何能拒绝,何况死了这么多兄弟,沉声说道:“张某既然接下这趟镖,就一定将诸位送到石头城,王爷放心就是。”话到此处,张四平再次一拜站了起来,对仅剩的受伤老者说道:“鲁哥,这是风雨令,你快马赶到平江府,调平江分堂的人过来,咱风雨楼的招牌丢不得。”
挂彩老者重重点点头,道:“二堂主放心就是,老鲁就是死,也要把消息传回去。”
当老者的话落下,远处竟有急促的马蹄声响起,由远及近,轰轰的马蹄声听的张四平脸色大变,刚还承诺了保楚昊宇这趟镖,现在就有人杀了上来,这不是要命吗?
急促的马蹄声,激荡有力震撼心神,尤其连成片似无穷无尽让人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马,若这是天刺逆贼……这刻,不仅张四平脸色变了,便是孟海阔眼中也有着掩饰不住的担忧,一脸戒备的盯着前方,只是很快,孟海阔脸色的担忧已化作笑意,黑甲黑马,正是血卫大军。
距楚昊宇十丈距离,当头将领挥动手掌,顿时,百余名血卫同时勒马停了下来,整齐如一的动作看的张四平为之色变。翻身下马,当头将领快步跑到楚昊宇身前跪拜道:“末将救驾来迟,请王爷恕罪!”
来人正是李牧,望着李牧,楚昊宇脸上也有过一丝笑意,道:“来的正好,再晚一步本王就只能向平江府求救了。”说到这里稍顿,楚昊宇声音变冷,喝道:“传令平江府,风雷剑客上官无意行刺本王杀我同袍,立即出兵剿灭风雷山庄,胆敢反抗者,杀!”
李牧沉声拜道:“末将得令!”
点点头,楚昊宇又道:“启程,金陵。海阔,带兄弟们休息去吧。”也不容两人插嘴,楚昊宇似笑非笑的望着张四平说道:“张堂主,请吧?”
在楚昊宇的注视下,张四平心底苦笑。风雷山庄在江南武林有着不弱的名声,可眼前这位爷轻飘飘一句话就灭了,或许,风雨楼在他眼里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心底苦笑,张四平也只能点头应许,现在哪里是押镖,分明是监视。
在李牧的安排下,孟海阔一众伤者全都下去休息,三辆马车则由百余名高头大马的血卫护在中央,所过之处,行人纷纷避让,生恐引起麻烦。
楚昊宇并没有乘坐马车,骑一匹黑马行走在大军中间,只是一袭白衣的他如此引入瞩目。落后楚昊宇半步,孟海阔取出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