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十四章设局 (3)
为何会来洞庭湖。”
望着楚昊宇,苏青青也起了兴致,接口问道:“他怎么就不能来洞庭湖了?”
摇摇头,楚昊宇缓声答道:“尹云帆行舟走遍天下水道,一为熟悉水道、水上豪杰增加历练,再就是寻找龙王令和漕帮消失的宝藏。不过两月前,霍家先的忠仆霍海现身微山湖祭奠水龙王,引的大量水上豪杰涌入曲阜,便是双龙堂牛犇,也特意赶了过去,而牛犇正是水鬼九子的老大。此事,千舟堂岂能没有消息?”
极为赞同的点点头,苏青青却是再次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想到水边偶遇赵九,楚昊宇不由笑了声,张口说道:“我当日偶遇九子中的老九赵虎,他却将本王当做孙家表哥孙少辉,想用我的人头从霍海手中换取龙王令,便将本王骗至曲阜漱玉斋,联合董三将霍海骗至密室,可不曾想霍海根本没有龙王令,反而想借龙王令让水鬼九子自相残杀。”
“什么?”忍不住的惊呼声中,苏青青大声问道:“为什么?”
这刻,楚昊宇脸上已没了笑容,缓声说道:“根据霍海推测,水龙王霍家先之所以在死前留下遗言,非龙王令不能调动水鬼大军,便是不想霍海为他报仇,可对霍海来说,此仇既不能不报,霍家先的遗言又必须遵守,便四处奔波寻找龙王令,可至今都没能找到龙王令,反倒是水鬼九子大都成为一方豪杰,非但不再遵守龙王令甚至想夺取龙王令夺取漕帮宝藏,霍海认为他们九人背叛龙王,便要将他们除掉。”
这次,苏青青并没有立即接口,沉默片刻才摇头说道:“真复杂,不过,霍海那老头倒挺可怜的。”话到这里,苏青青脸上又有笑容浮现,盯着楚昊宇问道:“最后呢?”
望着窗外浩瀚水面,楚昊宇神色平淡的说道:“霍海、牛犇、赵虎三人身亡,本王唯独留下了董三儿,想他为我找出其他几人,不曾想现在连董三儿也不见了。”
不见楚昊宇脸上有任何失望,苏青青抿嘴一笑,道:“没想到你也被人骗了?哈哈,有机会我倒要见见那个董三,看看他究竟有何能耐。”说到这里稍顿,苏青青眼珠一转,接着又道:“霍海死亡,还有牛犇和赵虎,尹展飞不可能不知道,而董三还消失不见,肯定在四处找他……”说到这里稍顿,苏青青猛然愣了下,满脸不可思议的说道:“会不会跑洞庭湖来了?”
楚昊宇早就想过这个问题,直接答道:“不知道,不过,尹云帆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洞庭湖。”
苏青青先是点点头,随即又不满的撇了楚昊宇一眼,道:“跟没说一个样。你就没派人跟踪他?”
摇摇头,楚昊宇缓声说道:“在洞庭湖,孙家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等到了孙家,想来就会有结果。”话到最后,楚昊宇脸上露出一抹笑意,看去从容又自信。
确如楚昊宇所料,当楚昊宇一行踏足岳阳,消息已传至孙奕修耳中。孙奕修白发白须,相貌也称得上俊秀却有些胖,个子也不高,脸上总挂着和善笑意,便是细小的眼睛,也透着笑意,看似笑呵呵寿仙人。
听闻楚昊宇赶到岳阳,孙奕修脸上笑容更甚,乐呵呵的说道:“常听二妹提起小七,却从不曾见过,这次总算要见到真人了。景天,什么时间能到?”
回答孙奕修的一身材矮小,满面风霜却精神矍铄的老者,孙景天,孙家的大管家。躬身行了一礼,孙景天张口答道:“回家主,小的以为七公子要登岳阳楼观赏一番,怕明早才能赶到太浮。”
点点头,孙奕修又笑呵呵的问道:“小七的伤势怎么样?”
孙景天立即答道:“七公子伤在经脉,至今不能运功,而且,小的曾听闻七公子似在借机体悟天道。”
听楚昊宇竟借机体悟天道,孙奕修不由一笑,道:“这小子,也怪不得他年纪轻轻能够悟通阴阳,只是水上不比陆地,晨辉,你带人迎接下。要是小七在洞庭湖出了意外,为父可真就无颜面对你大姑了。”
孙晨辉,孙奕修的长子,如今也快到知天命之年,然一头黑发丝毫不显老态,而且孙晨辉继承了父亲的英俊却不曾有他的心宽体胖,身材欣长穿一身青色儒袍看去儒雅又落落大方。
孙家可是近千年的家族,几经战乱而不衰,虽不曾争霸天下也不曾权倾朝野,甚至刻意不去过问朝堂是非,然在洞庭立足千年,任何风吹草动都能知道。听家父孙奕修如此说来,孙晨辉幽寂的眼中有光芒闪过,轻吐道:“父亲,你是指要有意外?”
呵呵笑了声,苏奕修模棱两可的说道:“这几日有不少水上豪杰涌入洞庭湖,连芜湖帮都有几艘大船出现,不怕万一只怕一万,还是小心的好。”
这刻,苏晨辉如何不明白父亲的意思,点头说道:“晨辉明白。”
看孙晨辉离去,孙奕修又将目光放在孙景天身上,张口说道:“消息确认没有?”
孙景天沉声答道:“没有,不过老奴以为,不管是不是董海瑞,能够轻易避开我们的监控,绝非易于之辈。”
孙奕修早就想到这点,可依旧有着疑惑,只是脸上笑容不变,乐呵呵的问道:“景天,你说他此来是为龙王令,还是小七?”
这次,孙景天并没有立即回答,沉默片刻后张口说道:“且不管为何,七王爷重伤不能动武,而水面不似陆地,何况还是八百里浩瀚水面,不可不防。”
孙奕修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张口说道:“你也去,不出意外最好,要有意外,我这舅舅也该送他一份见面礼。”
入夜,一浪接一浪的水波拍打着船体,发出哗哗声响,更有清冷的月光洒在湖面上,海天一色,静谧、安详。已是深夜,楚昊宇还不曾睡去,而是端坐在甲板上静静感受着这一切。缓缓而过的清风,起伏不定的波涛,朦胧安静的远山,还有头顶那弯银钩新月。
因为经脉受伤不能运功,楚昊宇便一直在思索着,究竟何为道。当年漠北之行,他身受重伤,一把火烧掉乌木特,从而悟透阴阳、生死,放下荣辱,突破先天境界。因此,楚昊宇再清楚不过大道之威,只是悟道谈何容易。
波光粼粼的水面上,突然有鱼儿跃起,发出噗通一声响,同时更有一圈圈涟漪向外散去,连月光也随之起伏。望着这一幕,楚昊宇脸上有笑意浮现,如同一圈圈散开的波涛。
突然,楚昊宇神思一动,拿起身侧鱼竿作长剑挥舞起来。没有任何剑法,意之所动,剑之所至,可非但不觉杂乱反而随无垠波涛起伏,与皎洁月光融合,看的莫凡和魏正阳不住点头。
一剑既终,楚昊宇非但不觉疲惫反而觉得神清气爽,冲莫凡两人笑道:“小子一时意动,打搅二老美梦。”
望着楚昊宇,魏正阳抱拳行了一礼,道:“七公子太过客气,只是七公子能够去其形得其意,化繁为简,老夫佩服。”
莫凡也接口说道:“我们练剑,从有招到无招,再能回到有招,方算有成。公子你剑中有无随意,心动剑动,已经大成,只是,老夫这一剑如何?”说话同时,莫凡抬手做了个剑诀,刺向楚昊宇胸膛。
这一剑看似平凡,楚昊宇却能够感到莫凡以身化剑,天地间唯有这一剑。顿时,楚昊宇眼中猛然有光芒亮起,挥动手中竹竿迎了上去。
没有丝毫声响,楚昊宇手中竹竿在莫凡的指剑下化成粉末随风而散。这是剑道的威势,只是莫凡控制的很好,丝毫不曾伤及楚昊宇。
盯着莫凡,楚昊宇一脸炙热的说道:“剑道?”
点点头,莫凡张口说道:“万物自有其道,而剑能成百兵之首,剑道更被称为王道,公子可知这是为何?”
听莫凡如此说来,楚昊宇瞬间想起了知机子的武道心得,思索片刻,楚昊宇眼中露出一丝明悟,只是还不等他开口,莫凡眼中有光芒闪过,望向一前一后夹击而来的两条巨舰,而同时间,深蓝色的湖面上更是冒出数十条小舢板包围而来。
377水上激战
看众儿郎将大船围在中间,尤其是看到站在船头的白衣公子哥儿,一五十上下的男子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冰冷、残酷又火热。此男子个头不高皮肤黝黑,窄长的双眼不时有光芒闪烁,看去极为凶狠,正是芜湖帮二帮主崔永波,站在他身侧男子看似董三儿董海瑞。
之所以说像似,是因为相貌有六七分像似,可体型整整小了两圈,相差委实太远,便是楚昊宇,望来的目光也有些疑惑,只是看到他脸上的无奈苦笑,楚昊宇已经能够确定,正是漱玉斋掌柜董海瑞。
盯着一袭白衣的楚昊宇,崔永波眼中有光芒闪过,张口问道:“是不是?”
崔永波的声音有些沙哑,再加上其中毫不掩饰的冰冷,听去甚是刺耳,而对此董海瑞已习以为常,脸上笑容顿变,一脸和善的说道:“崔帮主,正是他从霍将军手中抢走了龙王令,连牛大哥也被他所杀,二帮主千万小心。”
冷哼一声,崔永波张口说道:“在水上,老虎也得变成狗,动手。”
听到崔永波的话,船顶一人将手中令旗挥舞起来,而得到信号,众多小舢板如同一道道利箭蹿出,向着楚昊宇的大船撞去。
在众多小舢板出现后,血卫已经占据船身要害,出鞘的刀剑,冰冷的双眼,升起一股萧杀气息。
看小舢板越来越近,孟海阔眼中有光芒闪过,沉声喝道:“弩箭准备。”
顿时,众血卫同时端起了弩箭,冰冷的箭羽,在月光下散发出幽幽寒光,看去如此嗜血。
“放!”随着孟海阔的大喝,一支支弩箭射出,疾快的诉求带起吱吱的破空声响,听去如此震撼人心,芜湖帮不少儿郎还不曾反应过来,便被弩箭射穿跌落水中。
看到弩箭,崔永波明显愣了下,随即便将眉头皱起。弩箭为禁军独有,即便黑市上也能买到,可如此多的弩箭,让崔永波不得不怀疑白衣少年的身份。思索片刻不得结果,崔永波终是有了决断,已经开弓哪来的回头箭,大喝道:“入水。”大喝同时,崔永波却是狠狠瞪了董海瑞一眼,其用意再明显不过,回头再与你算账。
崔永波这一声大喝犹若闷雷响彻整个夜空,可知崔永波这位水道豪杰武功不弱,而听到崔永波的话,小舢板上众人立即跳入水中,继续推着小舢板撞向大船。
看到这一幕,孟海阔握刀在手,大喝道:“出击。”大叫同时,蒙海阔犹若凌空飞燕落在一条小舢板上,施展千斤坠,小舢板似生了根动弹不得,而后挥刀斩在水面上,顿时便有鲜血冒了出来。
血卫本就是从三万玄甲卫挑选出来的精锐,大都有着不弱的武功,且经过无数场残酷血战存活下来,楚昊宇对他们可是珍惜的很。这三年来,楚昊宇更是花大力来培养他们,放眼江湖起码也是二流高手,而能够成为楚昊宇的贴身卫队,更是精英中的精英。
在孟海阔飞出去同时,一队高手亦扑上小舢板,挥刀斩杀水下水鬼,可并非所有人都像孟海阔那般干脆利索,更有甚者甚至被水鬼拉入水中,不过,小舢板的速度终是慢了下来。
接连摧毁两艘舢板,终有人注意到了孟海阔,挥动分水刺冲出水面。分水刺不足尺长,拇指粗细,上面锻造着一圈圈水波似的纹路,看去犹若一条毒蛇悄无声息的从水中蹿了出来,刺向孟海阔的脚掌。
身在半空,孟海阔自知无法避开这一击,眼中闪过一抹狠色,非但没有躲避反而向下撞了上去,然而就在此刻,一柄横刀突现,斩在分水刺上。
叮铛的声响如此清脆,可落在身穿黑色皮甲的水鬼耳中,犹若雷震,身躯都为之颤抖。
出手的是魏正阳。看孟海阔陷入危局,魏正阳抓起一柄横刀扔了出去,极大的内力直接将水鬼震伤,而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脑袋便被孟海阔斩了下来。
一刀斩杀皮甲水鬼,孟海阔一口气已尽落在水面上,只是脚尖轻点水面,人已凌空而起,扑向另外一艘小舢板。
芜湖帮这些人马都是水中好手,奈何武功相差血卫甚远,数十条舢板硬生生被当在大船三丈开外靠近不得。
望着这一幕,尤其是闻着微风吹来的血腥气息,崔永波黝黑的脸庞越发阴沉,冷声说道:“火攻。”
随着船顶令旗的挥动,两条巨舰上同时有火光亮起,映照出一支支冰冷的箭羽。蘸过火油点燃,一支支火箭犹若一条条火舌,划出一道道明亮弧线落向楚昊宇所在大船。
血卫高手虽将大半挡了下来,可依旧有火箭落在船上,瞬间蹿出数尺高的火苗。
见此,魏正阳站了出来。抱拳冲楚昊宇行了一礼后张口说道:“公子,老夫去将那贼子捉来。”说完后,魏正阳稍显肥胖的身躯,拔地而起数丈高,而后似没了重量,借着微风飘向崔永波所在巨舰。
看到肥胖老者灵动的身法,崔永波窄长的双眼猛然射出两道光芒。他也是高手,能够看出魏正阳武功不俗,想来高他不止一筹,而能有这样高手做侍卫,那白衣公子究竟是谁?莫非被董海瑞骗了?
心中虽有万般想法,崔永波却不得不先面对眼前这高手。抓过一柄长弓,崔永波抬手就是三支羽箭,拉个满月三支羽箭同时射了出去。一口气射出三支羽箭,崔永波抬手又将一支羽箭搭在弓弦上,两眼直直盯着魏正阳,只要他露出破绽,就要射出这致命一箭。
面对三支羽箭,魏正阳挥动手臂将一支羽箭抓在手中,同时间肥胖的身躯在一呼一吸间硬生生凹陷下去,恰好避开另外两支羽箭,可就在此时,崔永波最后一支羽箭脱离弓弦,直射魏正阳脑门,疾快的速度,犹若暗夜中乍现的闪电。
这一箭,不管力道还是出手时机,崔永波都是极为满意,脸上甚至有冷笑浮现,不说崔永波,便是魏正阳看到这一箭,一直平静的双目猛然有光芒亮起,不过脸上并没有任何惧意,以手中箭羽做剑,斩向最后一箭。
魏正阳的速度并不快,却是恰到好处的斩在明亮的箭镞上。在魏正阳的内力下,羽箭瞬间碎裂,从半空跌落,而且并不曾结束,魏正阳手中羽箭脱手而出刺向崔永波。
箭未至,崔永波便感觉一股凌厉的气机将自己锁定。这刻,崔永波突然意识到,这个肥胖的老者竟是先天高手,却不敢有任何迟疑,一个翻滚极其狼狈的夺开这一箭。
嘭的声响,是羽箭射入甲板所发出的声响,而同时间,魏正阳已落在甲板上,挥手便将两柄长刀抓在手中。
抓住砍来的两柄长刀,魏正阳内力轻吐,两名劲装汉子已将手掌松开,踉跄着向后退去,只是此刻又有数人挥刀扑了上来,可看似凶猛的招式,在魏正阳眼中还不值一提。握住两柄长刀,魏正阳每一刀的挥舞都有鲜血飞舞,每迈出一步都要有人倒下。
盯着魏正阳,崔永波脸上有过一丝惶恐。现在,他已经能够肯定这肥胖老者是先天巅峰高手,要知道他芜湖帮经过二十年发展在江湖上也是二流势力,可帮派内一名先天高手都没有,而白衣公子竟能有先天巅峰高手做侍卫,怕是出自顶尖门阀。
想到这里,崔永波突然发现一直站在自己身侧的董海瑞不见了。顿时,崔永波脑子竟有些发蒙,这刻,他如何能不明白自己中了董海瑞的诡计,只是他已经一头撞了进来,如何才能脱身?
思索半天也没有结果,崔永波脑门上浮现起一层汗珠,尤其是看那胖子高手一步步逼近,而自己手下高手连他一招都接不住,心底越发惊慌。
崔永波并非莽撞之辈,混了几十年江湖并能够成为芜湖帮二帮主,靠是就是心思敏捷和心狠手辣,这也是他为何刚才知道楚昊宇出身不凡却出手的缘由,可现在看来,两方根本就不再一个层次上,自己这是拿石头撞鸡蛋,可叹自己还想着龙王令。想到龙卫令,崔永波脑中灵光一显,现在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余地,因为他们根本不曾攻上大船,白衣公子丝毫无伤。
终是杀伐果断之辈,崔永波很快便有了决断,高喝道:“统统住手。”
崔永波的话,如同一声闷雷在众人脑海响起,芜湖帮众高手一个个都是满脸不可思议的望着自家帮主,便是楚昊宇也是一愣,随有过一丝明悟,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不理属下的吃惊,崔永波更是走到魏正阳身前,抱拳行了一江湖礼,道:“前辈,崔某受小人蒙骗,这就向诸位赔罪。”
虽是对魏正阳所说,崔永波颇大的声音还是清晰传入楚昊宇耳朵。稍稍思索了下,楚昊宇张口说道:“带过来。”
冷眼盯了崔永波一眼,魏正阳沉声说道:“莫在动歪心思,不然……”拉长的声音中,魏正阳更是发出一声冷哼,而后抬步垮在护栏上,凌空数步落在楚昊宇身侧。
看到这种只见于传闻中的凌空虚步,崔永波又是一惊,心道这次究竟招惹到什么人了,却是乖乖跟了上去。
378太浮孙家
望着楚昊宇,崔永波虽察觉不到他有内力波动却莫名的感到一种威严,尤其是一众侍卫看自己的目光,冰冷不含一丝感情就似在看一个死人,久经江湖的崔永波如何不知自己捅了马蜂窝,还是要命的马蜂窝。脸色数变,崔永波硬挤出一个笑容,尽可能和善的说道:“芜湖帮崔永波受人蛊惑冲撞公子大驾,特来请罪!”说话同时,崔永波更是抱拳行了一礼,想以江湖方式解决。
楚昊宇如何猜不透崔永波的心思,瞪了他片刻张口问道:“可是董三儿?”
听楚昊宇提起董海瑞,崔永波眼中有凶光闪过,重重点头答道:“正是董三那厮,他说公子从海老手中抢走龙王令,崔某一时受不住龙王令的诱惑,才冒昧向公子出手,还望公子大人大量饶过小的。”话到最后,崔永波再次行了一礼。
楚昊宇依旧没有答他,再次问道:“董三儿呢?”
想到董三儿陷害自己又不知所踪,崔永波又是一阵忍不住的恼怒,眉头跳了数次才张口答道:“董三儿趁混乱逃了,不过公子放心,哪怕天涯海角,崔某也要将董三儿抓住交由公子处置。”说到这里撇了眼楚昊宇身侧两名老者,崔永波小心翼翼的问道:“敢问公子贵姓,仙乡何处?”
盯着崔永波,楚昊宇沉默片刻张口说道:“楚。”
崔永波并非愚笨之人,相反还很是聪明,仅仅一个楚字,便听的他脸色大变。这几日,江湖上谈论最多的便是太和山无极观之变,尤其是七王爷楚昊宇最后关头现身解了无极观之围,更是被人津津乐道,而众所周知孙太后出自太湖孙家,太湖距太和山又如此之近,崔永波如何猜不到这位爷的身份。
若说刚才是无奈还有一丝侥幸心理想借芜湖帮来脱身,现在就是震惊和害怕了。短暂的震惊过后,崔永波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磕头拜道:“草民崔永波叩见七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楚昊宇之所以会说出身份,就是猜到崔永波虽说了实话却有隐瞒的地方,看他已经跪了下去便笑嘻嘻的说道:“崔副帮主吧,还真是好胆子啊,敢袭击本王?莫非不知道行刺亲王形同谋反。”
虽听出楚昊宇话中的戏谑,可想到这位爷的调皮,尤其是他曾一把火屠城,崔永波脸色又是一变,将脑袋重重磕在甲板上发出嘭嘭声响,同时叫道:“七王爷明鉴,草民完全是受了董三儿的蛊惑,要是知道王爷您的身份,给草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行此大不逆之举。”
嘭嘭的磕头声甚是响亮,响彻整个甲板,听的苏青青咯咯笑了起来。将小脑袋凑到楚昊宇耳边,苏青青张口说道:“他没有说实话,要不要本姑娘帮你审问?”
苏青青的声音虽小,却是清晰传入崔永波的耳中,只是未等他回答,一个劲磕头的催永波猛然察觉到气氛不对,不由抬起头来,而顺着众人的目光,崔永波看到了数点火光正疾驰而来。崔永波久在水上,如何不知那点点灯火是快船疾驰而来,而来人如此大张旗鼓丝毫不避人耳目,若非友人就是要以雷霆之势斩碎他们。
想到这里,崔永波瞬间有了决断,脸上闪过一抹狠色,沉声说道:“七王爷,你若相信小的,小的可率人冲击拖住他们。”
当崔永波的话落下,众人都将目光放在了他身上,思索着这话的真假,而崔永波则直直盯着楚昊宇,自己的生死可都在他一念之间。
与崔永波对视片刻,楚昊宇终是点点头,道:“去吧!”
听到楚昊宇的话,崔永波先是一愣,随即大喜,拜道:“草民谢过七王爷信任,一定拖住他们。”再次磕了两个头,崔永波站起身来冲芜湖帮众人喝道:“出击。”
崔永波这次前来太湖寻找龙王令并没有知会帮主,所带都是亲信,因此,众人虽不明所以却没有任何迟疑的执行命令,两艘大船立即调整方向,很快便将楚昊宇的座驾护在身后。
灯火越来越近,已经能够看出大船的轮廓,此刻,莫凡开了口,道:“公子,好像是孙家的船。”
楚昊宇稍稍思索了下,没有开口仅是点了点头。莫凡明白楚昊宇的意思,张口说道:“来者何人?”
莫凡是真正的天人境巅峰高手,就差最后一步就能成为一代宗师,即便这一步是如此遥不可及,可依旧是天下最顶尖的高手。这一声平淡的话语,犹若一阵清风连绵不绝,清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而孙晨辉更是听得清楚,一直平静的眼中有光芒闪过。
孙家可是千年家族,也曾出过宗师级高手,不过那已经是三百多年前的事情,而今宗族内唯有的三名天人境高手,一人是太叔祖一辈的已年过八旬,说行将就木也不为过。另外一人是外姓,与上任庄主也就是孙晨辉的爷爷是八拜之交,而今隐居在太浮山上,再就是孙奕扬了。孙晨辉与孙奕扬相差两岁,差不多就是光着屁股长大,交情甚深,可身为先天高手的孙晨辉,却不曾从孙奕扬身上感受到如此大的威压,想来还要差他一筹。
想到这里,孙晨辉如何能不知圣上对楚昊宇的喜爱。心底一声叹息,孙晨辉缓声吐道:“孙家孙晨辉。”
孙晨辉的话亦清晰送到了众人耳中,而听到来者何人,楚昊宇脸上浮现起一抹笑意,挥手说道:“散了。”
崔永波明白楚昊宇的意思,小心翼翼的退到了一侧,现在,他也只能寄希望于刚才的表现来赢取楚昊宇的好感,保住自己一条小命。
没过多久,孙晨辉便率领三条大船靠了上来。望着湖面上的小舢板,闻着淡淡的血腥味,孙晨辉眉头轻皱,尤其是看到崔永波,狠狠瞪了他一眼。心道芜湖帮好大的胆子,孙晨辉却不敢失礼,跳上甲板立即冲楚昊宇拜道:“见过七王爷。”
看孙晨辉行礼,楚昊宇赶忙上前将他扶住,笑道:“大表哥这是要折煞小七啊!该是小七见过大表哥才对。”
望着楚昊宇黑白分明没有一丝造作的眼神,虽是首次见面,孙晨辉心底却生出一抹好感,张口说道:“七王爷你这是要折煞老夫啊!”
当孙晨辉的话落下,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孙晨辉淡然的笑容犹若清风拂面,楚昊宇略带调皮的笑容就似水波涟漪层层向外散去。
清晨,平日少有人光临的无德殿却是坐满了人。最上首,满脸堆笑的孙奕修坐在左侧,右侧则是一灰白头发的老者。老者头发稀疏一脸皱纹,深陷的双目紧闭,一袭长袍宽宽大大的搭在消瘦的身躯上,可就是这个行将就木的老者,说出他的大名定能够让天下为之震惊。孙延韬,天人境高手,不过,令他名镇天下的并非武功,而是鬼神莫测的智计和易术。
两人下手两排八把椅子都有人坐着,相貌神态虽然各异,可他们不是孙家前辈就是各脉长老,在孙家有了无上威望,便是孙奕扬,也只能陪坐在末位。
这些平日难以见到的孙家前辈长老,今日之所以聚集在无德殿,自然是为了楚昊宇,有人为他的身份,有人好奇他的武道修为,如何在弱冠之年成为天人境高手,还有人在推算他的命格,毕竟七杀星这命格可是可遇而不可求。
沉寂之中,一袭灰袍的孙景天大步走了进来,躬身拜道:“启禀家主、诸位长老,七公子已经上岸。”
点点头,似天生笑脸的孙奕修乐呵呵的说道:“挺快,诸位,走,去迎迎这位七王爷。”说话同时,孙奕修已站了起来,而孙家一众前辈长老也跟他走出大门,唯独孙延韬还坐在椅子上,眼睛都不曾睁开。
走到门口,看到正鱼贯而出的孙家长辈,楚昊宇立即上前一步,躬身拜道:“小七见过舅舅,见过诸位长辈!”
望着温尔儒雅、从容自若的楚昊宇,又听他自称小七丝毫没有龙子龙孙的跋扈,众人不由点点头,而孙奕修更是乐呵呵的将他扶住,笑道:“常听大妹提起你,也怪不得你能得她喜爱,还真跟大妹年轻时候一样讨人喜欢。”
此刻,有人插嘴说道:“大哥所言甚是,他小子不管长相、气度,跟大姐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大姐可好?”
说话之人相貌也称得上俊秀,只是身子骨瘦且高,看去竹竿似的。望着此人,楚昊宇脑海中已浮现出他的名字,孙家老三孙奕节,与母后同岁两人关系极好。
冲孙奕节笑了笑,楚昊宇张口答道:“母后一切安好,就是时常念叨诸位舅舅,特命小七前来拜见诸位。”话到最后,楚昊宇再次躬身行了一礼。
拉住楚昊宇,孙奕修张口说道:“赶紧起来,赶紧起来,自家人不必行此虚礼。倒是小七你到了太湖还让你受惊吓,我这个舅舅可没法向大妹交代啊!”
笑望着大舅孙奕修,楚昊宇赶忙挥手说道:“大舅,千万说不得,要是母后知道我又调皮,说不得又要禁足了。”
孙奕修天生一张笑脸,听楚昊宇如此说来尤其是望着他故作吃惊、害怕的神情,更是哈哈大笑起来,而此刻,众人大都被楚昊宇逗乐了,脸上有着忍不住的笑容。拍拍楚昊宇的肩膀,孙奕修张口说道:“这点,你跟大妹不像,倒跟奕扬差不多。走,进去说。”话到最后,孙奕修再次拍了拍楚昊宇的肩膀,转身走了进去。
379戒杀
孙奕扬留在最后面与楚昊宇一道,轻声问道:“伤势怎么样?”
三年时间似不曾在孙奕扬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依旧俊逸依旧从容。望着孙奕扬,望着曾陪伴自己数月让自己重新认识这世间的小舅孙奕扬,楚昊宇脸上浮现起一抹会心笑容,点头答道:“已无大碍,只要安心调息,最多半年便可痊愈,只是小七想借机体会平凡道,想以道来修补经脉,是以不曾运功疗伤。”
众人都听到了楚昊宇的话,脸上大都有着掩饰不住的吃惊,还有两人直接扭头望了过来,直直盯着他。也怪不得众人如此模样,楚昊宇不及弱冠就突破先天成为先天高手,这已经够逆天的了,不想他已经开始冲击宗师境了,如何能不让人震惊?
望了楚昊宇片刻,孙奕扬摇头笑道:“你小子啊!”拉长的声音中,孙奕扬的脸色已平静下来,缓声说道:“宗师境全在一个悟字,一理通百理通,只是欲速则不达,小七你不及弱冠有的是时间,不要着急。另外,我看你经脉萎靡,千万别因时间过长留下隐患。”
点点头,楚昊宇张口说道:“小七记下了,小舅你放心就是。”
就在两人说话工夫,已经走到无德殿。无德殿并不大,看似一个小小道观,然历经千年岁月充满岁月沧桑,尤其是无德二字,在阳光的照耀下,古朴沧桑又充满盎然生机。盯了门匾片刻,楚昊宇似有些明白为何会称为无德了,自顾一笑,抬步走进大殿。
在楚昊宇走进大殿的一瞬,一直闭着眼睛的孙延韬睁开了眼睛。灰白色的眼睛没有一丝神采,更没有一点光芒,而后又闭上了眼睛,仿佛只是虚幻,可就在这双昏花的老眼下,楚昊宇竟感觉自己被看了个通透。
心底吃惊,楚昊宇却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道:“晚辈楚昊宇见过孙老。”
未等孙延韬回答,孙奕修却是笑呵呵的说道:“小七,九叔他老人家六十岁起就开始修闭口禅,至今已经二十三年,今日若不是你来了,我们都未必能见上九叔他老人家一面,说起来还是沾了你的光。”
听大舅孙奕修如此说来,楚昊宇可是真吃了一惊,二十年的闭口禅,非大毅力大智慧能够做到。再次躬身冲孙延韬行了一礼,楚昊宇张口说道:“孙老爱戴,小七倍感荣幸。”
当楚昊宇站直身体,出乎所有人的意外,孙延韬竟然开了口,道:“你可知这为何称为无德?”
该是二十多年不曾说话,孙延韬的话有些干涩、嘶哑,可即便如此,大殿内众人都是直直盯着他,便是孙奕修,脸上的笑容也是一顿,满脸的不敢相信。他是孙家家主,再清楚不过九叔孙延韬修闭口禅的缘由,可今日竟然破戒开口,如何能不令人震惊,而震惊之余,更是思索着他为何会自废二十多年的闭口禅。
楚昊宇也是一脸震惊,却不敢令他久等,张口答道:“道德经曾言: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也。小七以为,取名无德一在戒律后辈要明白何为有德,懂得无为而为。”
在众人的注视下,孙延韬的神色没有一丝变化,更不曾睁开眼睛,而是再次问道:“你可知老夫为何会开口,自废闭口禅?”
听到孙延韬的话,孙奕修似猜到了什么,眼中竟有光芒闪过,可终化作一声叹息。
楚昊宇自然猜不出来,因此很是干脆的摇摇头,直接说道:“晚辈不知,还望孙老明示。”
孙延韬淡淡说道:“明晚子时,就是老夫的死辰。”
几句话过后,孙延韬的话明显流利不少,可落在孙家众人耳中犹若雷阵,一个个都满脸不敢相信的盯着孙延韬。
孙延韬的神色很是平静,没有一丝波澜,起码众人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众人都清楚他所言非虚,这刻,众人似乎明白他为何会自废二十多年的闭口禅。
虽然闭着眼睛,孙延韬却清晰察觉到众人各异的目光,继续说道:“老夫年幼时候心高气傲锐气太盛,不知道何为藏拙泄露天机太多,若非自身还有几分运道,怕早就为上天所不容。这二十年来,老夫修闭口禅以修心养性,不想最后关头,还是忍不住啊!”
拉长的声音中,孙延韬转口又道:“刚才,你也只是说对了一半。我孙家师承邹衍为阴阳家,阴阳者,有名无形,不管天文、历谱、五行,还是蓍龟、杂占、形法,都是如此,有名无形。是以,无为万物之始。”
听到孙延韬的话,楚昊宇不由点点头,却又有些不明所以,他究竟想要说什么?此刻,孙延韬接着说道:“道生阳,阳生阴,阴阳生八卦,太极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人如此,江山如此,天地亦如此,阴阳者,深观阴阳消息而作迂怪之变,只是天地万物自有其道,窥探天机泄露天机甚至逆天改命,终为天地所不容。所以,我孙家祖训,不得过问朝堂、江湖是非,可本就是世间人谁又能超脱物外,因此,要我后辈弟子积德行善。可惜,但凡入世者,真正能够善终的又有几人?”
孙延韬的话非常平静,只是孙家众人脸色却变得各异,因为孙延韬的话恰说到了他的痛楚,一个个似陷入回忆,又无奈,又苦笑,便是孙奕扬,平静的眼中也有着淡淡伤感。
思索着孙延韬的话,楚昊宇依旧没能明白所以,只是回味着他最后一句话,孙家子弟出世者很少能够善终,那母后呢?
此刻,孙延韬继续说道:“老夫幼年丧父,由母亲一手抚养成人,可未等我尽孝便撒手西去。老夫年少锐气得罪人不少,好容易碰到心爱女子却是为仇家所伤,老夫拼尽全力甚至不惜逆天改命,却也只是苟延残喘两年,留下一个先天体弱的幼儿。这个孩童,老夫不敢养,便将他寄生在一医学世家,可惜终逃不脱老夫的厄运死于战乱。从此,老夫修闭口禅再不问世事。”
孙家众人大都清楚孙延韬这位族叔的生平却不知他还有位儿子,现在听来众人吃惊之余,也是唏嘘不已,少年丧父,中年丧妻,老年丧子,人生几大不幸竟都被他遇到。
望着孙延韬,孙奕修脸上再没了笑容,张口说道:“九叔,不知表弟可留下子嗣?若有,奕修拼着一身道行,也要给他一世平安。”
当孙奕修的话落下,便有人附和道:“九叔,大哥所言甚是,合我孙家之力,足矣逆天改命。”
在众人的注视下,孙延韬微微点了点头,道:“他留有一子,近日有一大劫,而我孙家子孙,万万不可近他,唯一能够助他的,唯有七公子。”
这刻,楚昊宇如何能不明白孙延韬的意思。没有任何迟疑,楚昊宇张口说道:“孙老放心,本王竭尽全力助他避过此劫,保他一世平安。”说到这里稍顿,楚昊宇接着又道:“不知孙老可否告诉名纬,现在何处?”
孙延韬淡淡说道:“姓李,你此行能够遇到。”
楚昊宇并不意外孙延韬猜出他此行的目的,圣教七情谷,只是想到他唯一的孙子可能在魔教内,楚昊宇突然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轻摇脑袋似要抛出所有想法,楚昊宇张口说道:“小七记住了,孙老放心就是。”
即便楚昊宇承当了他最大的心愿,孙延韬枯槁的面容上依旧没有任何表示,双目依旧紧闭着,缓声说道:“你由杀入道真气为赤,平日有武功压制并无大碍,现在筋脉受伤再无法压制,时间若久必定影响你的心性,还是早日疗伤的好,而且,此行定然不会平静。”
当孙延韬的话落下,众人的神色再次变得各异。孙家为阴阳家,在座诸位勤修邹子、易经等典籍数十年,如何看不出楚昊宇周身紫气缭绕气运深厚,可无人能够看到其中的赤色,震惊孙延韬易术高深的同时,一个个也仔细观察起楚昊宇来。
此刻,楚昊宇也有些吃惊,吃惊孙延韬的易术,吃惊自己的身体。沉默片刻,楚昊宇已有了决断,点头说道:“孙老教诲,小七定谨记在心。”说话同时,楚昊宇躬身冲孙延韬行了一礼,而后又道:“孙老,小七有一事不明,还望孙老解惑。”
根本不等楚昊开口,孙延韬似已明白他想问什么,直接说道:“无碍,沛儿福泽深厚,又有你兄弟三人气运加持,无碍。而且,沛儿的命星本已暗淡,可最近几日又有光芒亮起,想来是蒙你们兄弟福泽。”
孙沛儿,正是楚昊宇的母亲,天楚国的太后。听孙延韬说了两个无碍,楚昊宇才算松了口气,而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楚昊宇不由想起神医庙,想来与此有关,只是楚昊宇心底也好奇的很,阴阳气运之说,真有这么神奇?
就在楚昊宇吃惊时候,孙延韬再次开了口,道:“今日之所以会自废闭口禅,一是生机将尽想为后人留一份善缘,再就是为我孙家。天下大乱时候,我孙家倾尽全力推演出帝王出北方,最终选定你楚家,甚至将沛儿嫁给你父皇为妻。而今,天下归于正统国泰民安,孙家也该静心潜修,后辈弟子,切莫再问天下是非。”
听到孙延韬的话,孙家众人虽吃惊却是立即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拜道:“后辈弟子谨遵叔祖教诲。”
孙延韬根本没有理众人的反应,再次说道:“最后为小七你。天地已宁,你身为七杀星,当戒杀、戒杀!”话到最后,孙延韬起身离去,唯有他平淡的话语久久在楚昊宇耳中回荡。
380圣教大势
仅在孙家呆了一日,楚昊宇便离开太浮山,不想亲眼目睹孙延韬的死亡,脑海中却一直浮现着孙延韬的话。
端坐在马车内,苏青青明显有些无聊,尤其是面对心神不宁的楚昊宇。苏青青并没有入太浮山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他这一副神态,再忍不住问道:“七公子,你这是怎么了?仅一天就离开孙家,莫非孙家招待不周?”
楚昊宇并没有回答,沉默片刻摇头说道:“没事,想一些事情。”说到这里稍顿,楚昊宇出口吩咐道:“把崔永波放了。”
听到楚昊宇的话,一侍卫立即拜道:“得令!”
看侍卫远去,再看看楚昊宇神色复杂的眼睛,苏青青越发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再次问道:“七公子,究竟发生了什么?看你闷闷不乐的,说出来会好受点,而且说不得本姑娘还能帮你参谋参谋。”
望着苏青青转动的大眼,好奇、好笑还有一丝调皮,一眨一眨似在说话。看了她片刻,楚昊宇脸上突然浮现起一抹笑意,淡淡说道:“没什么,被长辈训斥了几句,而且这位长辈即将仙去,心有不忍。”
咯咯笑了声,苏青青张口说道:“我就说么,你们这种皇家骄子容不得一点逆许,多大点事,哼!”冷哼声中,苏青青又是一脸好奇的问道:“谁将要坐化?”
也不瞒她,楚昊宇张口说道:“孙延韬孙老。”
听到孙延韬这个名字,苏青青先是一愣,随即便是一脸震惊,脱口叫道:“鬼才孙延韬?”看楚昊宇点头,苏青青长长吐了口气,道:“孙老在江湖上有鬼才之称,传闻他武功高强智计超群,尤其是出神入化的易术,他说三更死,那人绝对活不到五更。不过,江湖传闻他早就坐化,没想到竟然还在世。”说到这里猛然想到什么,苏青青又是一声娇笑,笑嘻嘻的望着楚昊宇问道:“孙老说你什么了,能让七王爷你心神不宁?”
七杀星的事楚昊宇自然不会说,仅是淡淡说道:“戒杀。”
苏青青又是一愣,而回过神来却是大笑不已,放肆的大笑,凸凹有致的身躯都随之颤抖。好容易止住笑,苏青青直直盯着楚昊宇说道:“怪不得你会放了崔永波,看来你真是杀孽太重,不如皈依佛门好了。或者,”拉长的声音中,苏青青明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笑嘻嘻的冲楚昊宇说道:“或者入我圣教,我圣教只相信实力,没有那么多戒条。”
楚昊宇也不在意苏青青的打趣,摇头说道:“本王杀人,可不是一人两人,而是数百上千。”
楚昊宇的话非常平静,平淡到就似在诉说着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可苏青青的笑容却是瞬间止住,尤其是想到他曾一把火烧掉数十万条性命,苏青青真不知要如何接口。
沉默片刻,苏青青发出一声冷哼,道:“杀一人为贼,杀百人为屠,杀万人为雄,七公子你何必自寻烦恼?做人就要率真随性,哪有那么多戒条,干脆出家当和尚好了。”
以楚昊宇的心志,岂用得着苏青青来安慰。摇头笑了笑,楚昊宇淡淡说道:“一时有些感触罢了。”说到这里稍顿,楚昊宇转口说道:“讲讲你圣教,这次前往七情谷,本公子怎么觉得充满杀机?”
苏青青人小鬼大,看楚昊宇故意岔开话题虽不曾点破却是撇了他一眼,打趣道:“谁叫你想娶走怜玉姐姐?怜玉姐姐可是我教最有名的美人儿,我看了都心动。”不见楚昊宇的神情有任何变化,苏青青便不再打趣他,张口说道:“你真想了解我圣教,还得从二十年前说起。天下大乱时候,我圣教选择了谢家,谢诚更是前教主的亲传弟子,后来谢诚败给你楚家,我圣教亦是损失惨重,张教主与苦大师争斗一天一夜最后以一招胜出却伤了筋道基,不得已传位莫教主,我圣教也黯然封山。”
说到这里再次撇了楚昊宇一眼,似怪他楚家重创圣教,却是接着说道:“想要成为圣教教主,并非教主传位这么简单,需要获得大多数长老和六门的认可,不然只能召来杀身之祸。其时,还有两人有实力角逐教主宝座,张振东和齐一鸣。张振东为张教主的本家子侄,自幼被他带在身侧言传身教,不管武功还是智计,都是上上之选。齐一鸣是齐长老的儿子,自幼拜在张教主门下,而齐长老在我教的地位,仅在张教主之下,青青曾听闻,张教主之所以能够登上教主宝座,就是得到就齐长老的支持。”
听苏青青说到这里,楚昊宇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似乎猜到了什么,而苏青青则继续说道:“莫教主也是天纵之才,而立之年便打通任督二脉成为先天高手,只是实力却要差张振东和齐一鸣许多,可张教主偏偏传位给了莫教主,在教内引起轩然大波,只是张教主却不管不问,闭关疗伤去了。”
这刻,楚昊宇一声轻叹后张口说道:“久闻魔道试炼,一直不敢相信,现在,终是信了。”
看楚昊宇如此快就猜出缘由,苏青青虽吃惊他的智计却不曾有任何表示。魔道试炼,外人或许无法了解其中的残酷,苏青青却是再清楚不过。摇摇头,苏青青接着刚才说道:“张教主传位莫教主,就是要三人相互争斗,最后胜出者才是真英雄,能够统领我道,继续与天龙寺、无极观争斗。三人争到最后,齐一鸣被莫教主斩杀,张振东无奈臣服,共历时三年,而死在内斗中的精英弟子,丝毫不比天地动乱时候少。虽然损失了很多精英弟子,可存活下来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成为宗门长老、各门门主,且经过这二十年修养,更是培养出一批杰出弟子。”
楚昊宇很是赞叹的点点头,脑海中不由想起白墨生、叶离、南宫瑾一众,他们可都称得上时之俊杰,便是眼前的苏青青小丫头,一身毒功已是出神入化不容小觑。此刻,苏青青继续说道:“而今我圣教最耀眼的三人,当属白师兄、曹应玄和张子安。白师兄就不必说了,莫教主他老人家唯一的弟子。”说到这里稍顿,苏青青轻叹了口气,眼中也有着疑惑,道:“我教弟子,都要经历残酷的魔道试炼,哼,魔道试炼说不好听点就是自相残杀,可莫教主仅有白师兄这这一位弟子,不少人都在怀疑白师兄是不是莫教主的私生子。”
话到这里,即便是在马车中周围有数十名侍卫还有两名绝顶高手,苏青青还是下意识的望了望四周才继续说道:“白师兄是莫教主二十年前抱回的孤儿,由莫教主一手抚养成人,传授他武功,以致教内各种猜测流传,可莫教主从不曾解释……你怎么了?”最后一句是问楚昊宇的,因为苏青青清楚看到了楚昊宇眼中闪过的光芒。
楚昊宇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直接摇头说道:“没什么,你继续。”
没好气的瞪了楚昊宇一眼,苏青青更是出口喝道:“神神叨叨的,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接着刚才说,我倒以为有人在故意抹黑白师兄,要白师兄真是……哼,以莫教主的心性,岂会不敢承认?不过,莫教主仅有一个弟子却是有些怪异。”说到这里再次摇摇头,苏青青接着说道:“莫教主能够登上教主宝座,故是天纵之资,也因为身侧有几名忠心耿耿的高手,而排在首位的便是曹师兄的父亲曹越仲。曹家也是我圣教的一大姓,高手不知凡凡,当年夺位之战出力甚伟,因此,莫教主执掌圣教后,曹越仲成为圣教二长老,而张老教主不问世事,隐隐已是我教第二人,另外,曹家还掌控着花间,势力极大,若白师兄得不到莫教主的支持,很难与曹应玄争锋。”
说到这里又是一声叹息,苏青青接着又道:“莫说曹应玄,若得不到教主的支持,张子安也稳压白师兄一头。张子安为人阴狠、弑杀,可自幼得张老教主亲自教导武功不俗,背后还有张振东的支持,而且张子安已经得到极乐门的支持和我毒门的支持,这也是他为何明目张胆夺取怜玉师姐的缘由。”
楚昊宇如何猜不到其中的缘由,张口说道:“流松前辈是莫教主的人?”
苏青青点头答道:“流松师叔一直支持莫教主,还是莫教主的四大战将,曹越仲,柳云逸,万倾海和流松师叔。他们四人,曹越仲现在是我教二长老,柳师伯执掌我教最为神秘的月宗,一直是白师兄争取的对象。万师伯早就死去,唯独流松师叔,当年争夺教主宝座时候受了重伤,十几年都没有好转,不然肯定是乐门门主,张子安哪还敢欺负怜玉师姐。哼,若非顾忌莫教主,怕是张子安早就用强了。”
摇摇头,楚昊宇接口说道:“他在试探各方的反应。”
苏青青并非愚笨之人,瞬间便明白楚昊宇话中的意思,思索片刻张口说道:“曹家不会为怜玉师姐与张家撕破脸,刘师伯也不会为这等小事偏向白师兄,教主他老人家又闭关不出,张子安倒是选的好时机。”说到这里冷眼盯着楚昊宇,苏青青沉声说道:“所以,你一定要救下怜玉师姐。”
381赵河镇
日暮时分,习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夫大都回到家中,缕缕的炊烟夹杂着阵阵饭香味。大楚虽已进入盛世,然赵河镇太过偏僻,大多数人劳作一年也仅能填饱肚子,煤油灯对他们来说还是奢侈品,而今日,一队人马浩浩荡荡驶入白河镇,自然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这队人马,十几匹高头大马将两辆马车护在中间,且人人手握兵器,肃然的脸庞令人望而生畏,尤其是在这穷山僻壤之地,街道上众人不自觉的让开道路,只是望去的目光却是各异,有敬畏有好奇,有羡慕有嫉妒。
马车在镇子上唯一的客栈赵河客栈停了下来,一辆马车走出两名老者,这并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而看到一袭白衣温润若玉的楚昊宇,众人就是惊叹了,不过看到一袭翠绿长裙笑颜如花的苏青青,则惊为天人,不少人眼都看直了,心道这是不是天仙下凡了,直到两人走进客栈看不到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看这群人停下来,身材消瘦留着八字胡的掌柜一溜烟跑了出来,躬身拜道:“公子,小姐,里面请、里面请,小店有……”说到这里猛然看到楚昊宇的穿着气度,掌柜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神色,若非这是赵河镇唯一的客栈,人家岂能光顾?
楚昊宇岂能不知掌柜所想,却也不在意,淡淡说道:“上几个拿手小菜,一壶茶,他们每桌添壶酒。”
听白衣公子如此说来,尤其是望着他脸上的笑容,掌柜赶忙接口说道:“公子爷大度,小老儿谢过公子。请、请!”将楚昊宇领到靠窗座位,掌柜更是拿衣袖擦了擦凳子,而后笑道:“公子夫人稍等,饭菜马上就好。”拉长的声音中,掌柜一溜烟跑了出去。
听掌柜喊自己夫人,苏青青神色虽没有任何变化,可她自己清楚,心底有过一丝喜色,只是瞬间便化作一声叹息。眼珠一转,苏青青张口问道:“公子,现在你该说为何会来这了吧?”
楚昊宇自然听到掌柜那声夫人,心底也有些尴尬,看苏青青如此聪明的岔开话,楚昊宇脸上浮现起一抹笑意,只是瞬间便平静下来,缓声说道:“三年前漠北之战,越骑尉翻越赤焰山率先进入漠北,本王也在其中,而且是一斥候。那段时日,本王心情极差,夜不能寐,每晚都要被噩梦惊醒,好在一路上众人颇为照顾我。”
“以你的身份,岂用得着他们来照顾?”心中如此想着,苏青青却没有张口,就这么静静望着他,而且想到他大婚之日的惨变,苏青青心底又是一声叹息,望去的目光越发柔情。
此刻,楚昊宇的语气越发平缓,神情也有些飘渺,似陷入回忆,淡淡说道:“李伍长、狗头、毛猴、和尚,还有铁头、阎王,石头,在那里,本王才真正懂得什么是百战老兵,明白什么是铁血柔情,知道我大楚如何能有今日的盛世。有时候,本王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他们,想起一同走过的路,悬崖峭壁,狂风暴雪,还有冰冷的泪水,含笑的鲜血,那段日子,是本王所经历最艰难的日子,硬的像石头的牛肉。”
苏青青并不明白楚昊宇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却也大概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张口问道:“这里有你的同袍?”
楚昊宇脸上露出一抹奇怪笑意,点点却是接着刚才说道:“越骑尉五千人马,最后仅剩两百余人,大都战死漠北,连尸骨都没能留下来,若不是这个身份,怕本王也一样要留在漠北。所以,我走遍江南、淮南两道,将他们是遗物、抚恤送回去。”
苏青青并不知此事,现在听他说来,明亮的眼中有过一抹异色。以楚昊宇的身份,竟然亲自送阵亡将士的遗物,也确让人惊异,让人敬佩。笑望着楚昊宇,苏青青轻笑道:“认识这么久,没想到你还是个重情义的热血儿郎,佩服、佩服!”话到最后,苏青青更是抱拳行了一江湖礼。
哈哈大笑了声,楚昊宇并没有接口却是将目光放在窗外。天色已暗了下来,街道上灯光稀稀疏疏,不过人倒是不少。天气闷热,众人出来纳凉,挥动着简陋的芭蕉扇,谈乱着今年的收成,还有小孩子打闹的欢笑声,别有一番趣味。
这刻,掌柜端着四碟小菜跑了上来,笑道:“公子、夫人,这四样都是山里的野味,虽不是山珍海味却别有一番风味,两位尝尝。”
点点头,楚昊宇并没有动筷子而是笑问道:“掌柜,打听一个事,镇上有没有姓何的,参过军。”
放下小菜,掌柜为楚昊宇倒茶同时笑道:“公子,我们镇一半都姓何,参过军也有四五个,不知公子你问那个?”
楚昊宇还真不知道何老四的姓名,不过这却难不倒他,笑道:“三年前战死漠北,家里有两个半大小子。”
轻哦了声,掌柜咧嘴笑道:“听你这么一说,小的倒猜到了。何老五,说起来我还是他叔呢,他家有两个儿子,还有一个患病的婆娘,不过,他们娘仨并不在镇上,躲山里去了。”
“怎么说?”当掌柜的话落下,楚昊宇立即接口问了起来。说到这里,楚昊宇又是一笑,道:“掌柜,坐下说。”
楚昊宇的话虽平淡,可掌柜还真没有拒绝的勇气,便只能笑道:“那小的就放肆了。”说完后在楚昊宇对面坐了下来,张口说道:“说起来,何老五也算是可怜。我们这赵河镇本就是穷山僻壤,完全靠天吃饭,即便天道好了,也只能顾住肚子,要是天道不好,就只能挖野菜充饥,饿死人也是常有的事情,何况还有官老爷前来扒皮。”
说到这里猛然想到眼前这位爷气度不凡说不得就是出身官家,掌柜心底不免有些害怕,看他脸上没有任何不悦才松了口气,却是再不敢岔开话题,继续说道:“何老五一家也都是穷哈哈,不过何老五他老爹何老憨倒是一把好手,种地、打猎、采药,可是我白河镇的能人,在何家很有威信,不过也因此得罪了赵老财,赵老财算得上我们镇的土霸王,勾结官府搞的何老憨家破人亡。”
摇头发出一声叹息,掌柜不无可惜的说道:“何老憨被说成乱匪砍了头,他家五个崽老大老二被赵老财活活打死,老三挺水灵一个丫头硬是被赵老财那死胖子糟蹋了,老四老五年纪尚小逃了出去。那时候兵荒马乱,我们都当他们死了,可过了十几年,何老五竟回来了,骑高头大马穿盔甲握长刀,还带着几个兄弟,当时可真是风光。”
似想到了那时的情景,掌柜两眼也有些迷离,张口说道:“这都十几年过去了,小的还记得当日的情景。何老五回到白河镇,直接杀上赵老财家,一刀就将赵老财给劈了,赵老财的一个儿子也被他们杀了。当时我们很害怕,不想何老五挥挥手说没事,说这些年跟随方大帅东奔西战已经是方大帅的亲兵,且是个队长,不会有事,当晚还宴请了我们一顿。第四天,城里来了几个衙役,本来是要拒捕何老五,可不知何老五说了什么,衙役竟灰溜溜的走了。”
说到这里,掌柜又撇了楚昊宇一眼,心道这不会是何老五的同袍吧,也太年轻了。摇摇头,掌柜便将这个想法抛掷脑海,接着说道:“看衙役都何老五灰溜溜弄走了,众乡亲们可都吃了一惊,都说何老五出息了。何老五呢,盖了几间房子又娶了个婆娘,不过他也就在家呆了半年就走了,而他的婆娘沾着何老五的光倒也不愁吃喝,还生了个胖小子。此后几年,何老五又断断续续回来了几次,可时间却是越来越长,最后一次都是六七年前的事了,当时他还笑着跟我说,下次回来就要给娃子说婆娘请大家喝喜酒,不想喜酒没喝上,让人把遗物送了回来。”说到这里稍顿,掌柜摇头说道:“何老五为官家征战战死漠北,也算值了,只是可惜他的婆娘娃子了。”
此刻,苏青青插口问道:“怎么说?”
摇摇头,掌柜更是发出一声叹息,颇为无奈的说道:“还不是赵老财。赵老财有两个儿子,老大被何老大一刀劈了,老二赶好在城里花天酒地逃过一劫,而且看何老五不好惹,直接避祸去了州城。十几年过去,赵跃进那小子竟抱上了贾家的大腿,听说何老五战死沙场,便人模狗样的跑回来耀武扬威,甚至跑到何家门口。大勇如何能看的下去,将他狠狠打了一顿,可没过多久,赵跃进带了几名武功高手,把大勇打的吐血,现在一家三口只能躲进山里避祸。”说到这里四处望了眼,掌柜压低声音说道:“大勇本还说了一门亲事,就等着何老五回家,现在,赵跃进硬将那闺女霸占了,贾家不好惹啊!”
楚昊宇明白掌柜的意思,既想楚昊宇为何家报仇,又点出贾家势大让他量力而为。自顾一笑,楚昊宇不以为意的说道:“掌柜,你能不能找到何家兄弟,我想见见。”看到掌柜震惊甚至有些躲闪的目光,楚昊宇接着说道:“赵老五是本将军的侍卫。”
顿时,掌柜心神巨震,满脸不敢相信的盯着楚昊宇,吃惊竟有如此年少的将军。
看到掌柜的神色,苏青青轻笑道:“怎么,不敢相信?我夫君可是真正的大将军,要不然哪来这么多侍卫。”
望了楚昊宇片刻,掌柜赶忙起身行了一礼,道:“草民见过将军,招待不周,还请将军见谅。只是,大勇母子为躲避赵跃进藏进深山,草民也不敢说找到,尽力而为。”
点点头,楚昊宇挥手说道:“去吧,不过本将路过此地,可耽误不了。”
“明白、明白!”躬身行礼同时,掌柜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
382砍了
看掌柜远去,苏青青又将目光放在了楚昊宇身上,轻声说道:“他在说谎。”根本不待楚昊宇开口,苏青青又眨眼说道:“当真只是你的侍卫?”
在苏青青的注视下,楚昊宇摇头说道:“不是,不过同行了两日,我连他的相貌都没能记住。”
苏青青知道楚昊宇不会在这上面撒谎,所以心底越发好奇,张口问道:“那你怎么特意过来,还知道他有两个儿子?”
沉默片刻,楚昊宇端起茶杯呡了口,缓声说道:“那段时日,只要闭眼就是宋玥的音容,每晚我只能修炼、修炼再修炼。翻越赤焰山时候,何老四,也就是他口中的何老五,被狗熊一巴掌拍死……”
看到苏青青似震惊似好笑的神情,楚昊宇摇头说道:“赤焰山高耸入云,常年冰雪不化,必须准备足够的干粮,他们外出打猎遇到狗熊,猝不及防死在狗熊爪子下。”
这刻,苏青青再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道:“我还当他死在战场上呢,没想到被狗熊给拍死了,真笑死我了。”
楚昊宇的神情并没有因苏青青的大笑而有任何变化,语气依旧平淡,道:“我们用了二十多天才翻过赤焰山,山上风雪不断,每日只能啃牛肉干喝雪水,从此以后,本王再不曾吃过牛肉。”
苏青青明白楚昊宇话中的意思,任何敢翻越赤焰山进入漠北的都是勇士,不论他被狗熊拍死也好,战死沙场也罢。想明白这点,苏青青的笑容立即止住,却是又张口问道:“然后呢?”
望着已经黑透的天际,楚昊宇缓声说道:“那是我第一次面对同袍死亡,其实,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同袍的概念。那晚,我依旧不能入睡,离开人群寻个山头修行,却是看到赵铁一个人在何老四的坟头喝闷酒。赵铁与何老四一同参军闯过无数腥风血雨,是拜把子的兄弟,何老五最小,排行老四。”
说到这里稍顿,楚昊宇轻摇脑袋,道:“他们四个都是几十年的老兵,老三死在乱军之中,尸首都没有留下,老大被人割了脑袋死无全尸,赵铁说何老四已经够幸运的,留了全尸,有个坟头,还有兄弟给他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