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十四章设局 (4)
并且承诺战争过后,替他将两个小子的婚事给办了,不过,赵铁战死漠北,尸首怕是喂狼了。”
楚昊宇的话很平静,苏青青没能听出任何情绪,而望着他平静的脸庞,苏青青突然发现,这个平日从容自若谈笑风生的少年,承受了太多太多。望了楚昊宇片刻,突然,苏青青脸上浮现起一抹笑意,道:“你准备怎么办?”
与苏青青对视片刻,楚昊宇自顾一笑,笑问道:“贾家怎么样?”
苏青青先是一愣,随即便大笑起来,娇躯都是一阵颤抖,道:“你不是在戒杀嘛,怎么还要玩大的?”
楚昊宇神色不变,淡淡说道:“漠北一战,我大楚六七万儿郎战死沙场,留下数十万孤儿寡母,本王这次就要拿贾家开刀,让天下人看个清楚。”
苏青青本就是个小魔女根本不畏惧血腥,死在她手中的绝对不少,可听着楚昊宇平淡至极的口气,苏青青却是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气,而心底更是生出一股寒意。这刻,他终于明白了朝堂与江湖的区别,甚至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男儿去争权。
沉默片刻,苏青青突然笑了起来,道:“常听人言,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小女子今天可算是见识了,以后,本姑娘也要小心了。”
盯着苏青青,楚昊宇张口问道:“你真的怕我吗?”
噗嗤一声,苏青青忍不住笑了出来,绚丽的笑容犹若突然绽放的牡丹,如此艳丽。好容易止住笑,苏青青并不回答反而张口问道:“你说呢?”
天微微发亮,赵河镇百姓大都下地劳作去了,赵跃进自然不需劳作,反而抱着美人睡的正香。或是梦到了什么高兴事,赵跃进消瘦的脸庞上堆满笑容,可猛然响起的巨大声响,直接将他惊醒。也不知是什么倒下,声响确实够大,振的房屋都是一阵摇晃。
从美梦中惊醒,赵跃进心底一阵恼怒,怒喝道:“赵四,怎么回事?”
此刻,怀中美人也被惊醒,光溜溜的身躯一阵扭动,而感受着怀中娇滴滴的美人,赵跃进一双大手不老实的揉捏起来。
也是,赵河镇虽然偏僻贫穷,可他赵家却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从来不缺吃喝、女人,赵跃进年少时候也是有名的花花公子,直到何老四回来。听闻老爹大哥被杀,赵跃进也没有太多悲愤,甚至还在暗自欢喜,家里的百亩良田万贯家财可都是自己的了,可不想官府根本不敢管此事,不得已前往州城避祸。仗着大舅是贾家的二管家,他也算有了安身之所,却只能夹着尾巴做人,突然听闻何老四战死,赵跃进知道机会来了,立即跑了回来,虽然有些小波折,可他终是收拾了何老四一家,又成了土皇帝。
这些日子,是赵跃进这辈子最高兴最开心的日子了,再不用看人脸色,每日有美人陪着,要不是不高兴了,就找个下人发泄发泄,皇帝也不过如此。
心中如此想着,赵跃进一双手越发用力,似乎忘了刚才的不快,脸上又有笑容浮现,可就在此刻,有人大叫道:“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大叫同时,来人更是推门走了进来。
这是赵四的声音,如此让赵跃进扫兴,尤其是看他门都不敲便走了进来,恼的赵跃进想要踹他两脚,冷声喝道:“什么事?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赵四个子不高却有些胖,肥嘟嘟的大脸一派富贵相,而此刻,该是跑的急了大口大口喘着气。望着赵跃进,赵四急忙说道:“老爷,快、快,有人打上门来了,大门、大门都被他们踹掉了。”
顿时,赵跃进眉头皱起,大喝道:“谁?这么大胆,我赵府也敢闯,不要命了。”
在贾府十几年,赵跃进别的没学会,老爷派头倒是学了十成十,连说话都可以模仿贾家老爷,经常唬的赵河镇众相亲一愣一愣,不过赵四是个人精,平日自然百般承奉,可今日就没什么好气了,大叫道:“老爷,我看他们都拿着横刀,像似行伍中人,小的怕是为何老四报仇来了,要不你先躲躲?”
听到行伍中人,赵跃进脸色大变。当年他虽不在家,却也听闻自己的老爹被何老四一刀劈成两半,肠子都流了一地,大哥赵跃文被一刀砍了脑袋,喷溅的鲜血,有三尺高。赵跃进虽不曾亲眼目睹,可这十几年来,时常梦到这副画面,有时候甚至梦到何老五提着刀子来砍自己,现在听闻有人提着刀子闯了进来,赵跃进蹭一下便蹿了起来,抓起衣衫就往外跑去,可惜刚出门便被人堵住。
出手的自然是楚昊宇的侍卫,如何能让赵跃进跑掉,反倒是赵跃进感受着血卫所散发出来的杀气,望着他们明晃晃的横刀,两腿都有些打颤。心底害怕,赵跃进却是强撑着说道:“你、你们倒地是什么人,敢私闯民宅?”
赵跃进明显怕了,牙齿都在打颤,话语也有些不清,尤其是众血卫的注视下,额头上更有冷汗流了下来。
冷眼盯了赵跃进片刻,一侍卫大喝道:“你就是赵跃进?”、
赵跃进的心神早就为众侍卫的杀气所夺,脱口叫道:“是。”话一出口,赵跃进立即回过神来,挥手说道:“我不是,我不是,我只是个下人,你们……”
似懒得听他唠叨,当头侍卫挥掌拍在赵跃进的脖子上,顿时,赵跃进脑子一阵模糊,而晕倒之前,模模糊糊听到:“全部带走。”
醒过来时候,赵跃进还有些迷惑,迷惑这是在什么地方,迷惑众家丁为何跪在自己身后,迷惑怎么有这么多乡亲围着,可看到冰冷的横刀,赵跃进瞬间便回过神来,刚从地上爬起来,却是被人重重揣了一脚跪倒在地上,跪倒在一白衣公子身前。
望着满脸含笑的白衣公子哥儿,赵跃进的目光却是落在他身后兰裙女子身上,甚至整个心神都被他夺走,心道天下怎么有这么美的美人儿,要是能将她扒光蹂躏一番,死也值了。
看赵跃进死到临头还露出这幅嘴脸,苏青青心底冷笑然而脸上的笑容越发妩媚,轻声说道:“公子,这人好讨厌,直接砍了算了。”
听到砍头,赵跃进才惊醒过来,直直盯着楚昊宇问道:“你究竟是谁?光天化日之下私闯民宅,还有没有王法?”
楚昊宇悠闲的呡了口茶,而后才张口问道:“大勇是你大伤的,也是你霸占了他的妻子、家业,还将何老四的牌位跺碎了?”
这刻,赵跃进如何能不知他们是为何老四报仇来了,心底虽然害怕赵跃进却不曾求饶,因为他与赵老四的仇怨太深,根本没有缓和的余地。
冷眼盯着楚昊宇,赵跃进故作不屑的说道:“原来是为赵老四啊!哼,他杀我爹爹大哥霸占我家产,早就该死,你们识相就乖乖放了我,不然,我大舅跟你们没完,他可是贾家的大管家。”
轻点脑袋,楚昊宇张口说道:“这么说来,是贾家帮你夺了赵老四的家业了?”
发出一声冷哼,赵跃进硬着脖子说道:“你也知道贾家?贾家可是丹州数一数二的家族,就是太守见了也得礼让三分,识相飞就乖乖放了我。哼,现在可是有王法的,不是你们兵痞子的天下。”
再次点点头,楚昊宇突然笑了起来,有些诡异的笑声中,淡定说道:“本将军还真就是兵痞子,来人,拖出去砍了。”
383审问
听到楚昊宇的话,大堂瞬间一静,不要说何跃进直直盯着楚昊宇,便是赵家下人、赵河镇众百姓也是满脸不敢相信的盯着楚昊宇,吃惊他如此轻易就判了赵跃进的死刑,要知道就是官府杀人,也要先审问再画押,最后选个时日问斩,可这位爷,一句话就直接定了赵跃进的生死。
死一般的寂静中,两名侍卫大喝道:“得令!”大喝同时,两人挥手便将赵跃进抓住往外拖去。
这刻,赵跃进终是回过神来,用力挣扎同时叫道:“你不能杀我啊,你不能杀我,求你了、求你了……”不见楚昊宇的神情有丝毫松动反而端起了茶杯,赵跃进将目光放在众乡亲身上,叫道:“乡亲们,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啊……”
不等赵跃进将话说完,一侍卫大喝道:“闭嘴。”大喝同时,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赵跃进从不曾吃过苦头,而楚昊宇这群侍卫又都是高手,一巴掌将他打的头晕脑胀,还真就不叫了。
将赵跃进拖到客栈外,两侍卫也不废话,挥刀便将赵跃进的脑袋砍了下来,飞溅的鲜血,将土黄色的地面染成血色,同时还有一颗脑袋翻滚不定。
随着赵跃进脑袋的翻滚,众人能够看到他脸上的震惊和害怕,和至死都不曾闭合的眼睛。望着这一幕,众人是真真正正的愣住了,直到那刻脑袋停了下来,众人才回过神来。
呱的一声,一老太太忍不住吐了出来,更是见不得这血腥晕倒在地。该是酸气的弥漫,即便不少人都见过血腥,可依旧忍不住吐了出来,使得大堂内弥漫起浓郁的酸腥味,闻的苏青青直皱眉头,可在突然间发现楚昊宇的神色没有一丝变化,苏青青心底又是一声叹息。
等众人都吐的差不多了,楚昊宇将目光放在赵家下人身上。随着楚昊宇目光的异动,众人下意识的低下脑袋,不敢与他对视。
最后,楚昊宇将目光落在肥胖的赵四身上,赵四似也察觉到楚昊宇的目光,赶忙将脑袋磕在地上,叫道:“将军爷,不关小的事啊,小的只是一个下人,什么都是赵跃进吩咐的。”
嘭嘭嘭的磕头声,赵四直将脑袋都磕出血来却是不敢停下来,生恐一停下来就把自己拉出去砍了跟赵跃进作伴。
轻哦了声,楚昊宇张口说道:“抬起头来。”
听说不是砍头,赵四心底才大大喘了一口气,虽不愿也只能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与白衣公子对视片刻,肥胖的大脸上竟不满汗珠,痒的赵四甚是难受,可莫说察汗,赵四甚至不敢大口喘气,生恐引起白衣公子的不快。
随着时间的推移,赵四脸上豆大的汗珠终是滴了下去,落在地上发出微不可闻的声响,却似扣动了赵四的心弦,让他心里嘭嘭跳个不停,赵四甚至觉着小心脏都要跳出去了。
看火候差不多了,楚昊宇不咸不淡的问道:“是谁给赵跃进通风报信,又是谁打伤了何老四的儿子?”
听白衣公子开口,赵四一颗小心脏竟是停了片刻才跳动起来,赵跃进的脑袋,委实给了他太大的震撼,而且这种不问官甚至都不曾审问就直接砍头,让他不敢说假话。心中害怕,赵四却不敢让白衣公子久等,再次磕头答道:“将军爷,不是小的,不是小的。小的也不知道赵老二就怎么跑回来了,打伤大勇兄弟的,也是赵老二从贾家请来的高手。”
既然开了口,赵四生恐自己说的不详细而引起这位将军的不满,那可是自己的小命,便急忙说道:“赵老二刚回来就去何老四家耀武扬威,可大勇兄弟自幼跟着何老哥习武,将赵老二狠狠打了一顿。赵老二发了狠,从贾家请了几个护院,都是武功高手,把大勇兄弟给、给废了。”话到最后,赵四硬是挤出两滴眼泪,以博得楚昊宇的同情。
面对赵四的表演,楚昊宇淡淡说道:“你真什么都没有做?”
抬头望着白衣公子,赵四真的很想说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可人家能信吗?犹豫半天,赵四嘟嘟囔囔的说道:“小的、小的就是个下人,就是带带路跑跑腿,不过将军爷,小的真没有干坏事啊!”话到最后,赵四再次磕起头来,自己的小命,可都在人家一句话了。
“跑跑腿?”自语声中,楚昊宇张口说道:“拖下去……”话不曾说完,看赵四竟晕倒在地,楚昊宇先是一愣,随即便露出一丝苦笑。
楚昊宇只不过想打他二十军棍,没想到赵四听到拖下去这仨字,直接被吓晕了。摇摇头,楚昊宇更是挥手说道:“拖下去,十军棍。”
没有军棍,这丝毫难不到这群百战老兵,很快便是啪啪的拍打声响起,而且众人同为军人经过那场血战,对赵四格外照顾,打的赵四叫的那个惨啊。
凄惨的叫声,听的赵家下人一个个愁眉苦脸,反观何家众人,脸上则浮现起一抹笑容,心道活该。
楚昊宇看到了众人的神情,却也不愿一个个审下去,沉声说道:“凡与赵跃进勾结欺辱何老四一家的,自己下去领十军棍,不然,哼!”
听到白衣公子的冷哼声,不少赵家下人都控制不住颤抖起来,很是自觉的下去领罚,即便没什么过错的也跟了上去,生恐引起白衣公子的不满而丢了小命。
看楚昊宇斩杀赵跃进,惩罚赵家下人,不少乡亲看楚昊宇的目光已经变了,虽然依旧畏惧,可明显多了些尊重、认同。
不理众人的目光,楚昊宇淡淡说道:“现在,总可以说大勇母子在什么地方了吧?”
掌柜知道白衣公子这是对自己说的,急忙站了出来,跪拜道:“小的见过将军,也替大勇母子谢过将军,这就找他们去。”再次磕了头,掌柜一溜烟跑了出去。
看到这一幕,众人越发肯定白衣公子一众是为何老四报仇来的,一老者更是站了出来,抱拳行礼后张口说道:“敢问将军可是何老四的上司?”说到这里稍顿,老者笑呵呵的说道:“说起来,老夫还是何老四的族叔,只是赵老二势大,又有贾家在后面撑着,老夫也无能为力啊!”
此刻,一壮汉接口说道:“六叔公说的是。赵老二霸占何家家产后,六叔公还写了诉状,让小的去县衙鸣冤,可县老爷听说贾家在后面,直接就将小的哄了出来。”
楚昊宇明白两人的意思,看似对自己道谢解决了赵老二这个麻烦,却又指出贾家,一旦贾家怪罪下来,怕他们根本承担不起。随意挥了挥手,楚昊宇张口说道:“无碍,本将军既然管了,自然会管到地。安顿好何家母子,本将军就去丹州。”
听着白衣公子轻飘飘的语气,老者如何不知白衣公子根本不曾将贾家放在眼里,而看他又如此年少,如何猜不到他出身不凡?尤其是他从容自若的神色,怕是出自顶尖阀门吧!
想到这里,老者再次抱拳行了一礼,道:“那老夫就替赵河镇的乡亲谢过将军了。”
心底放松下来,老者倒与楚昊宇有一口没一口的聊了起来。老者年轻时候读了些书,也走过不少地方有些见识,而楚昊宇这三年送越骑尉阵亡将士归乡,常与这种老者聊天,因此倒也相聊甚欢。
不觉已是中午,掌柜总算了跑了回来,而他身后还跟了三人。左侧少年身材匀称眼神坚毅,只是脸色苍白,手臂下垂,想来伤的不轻,右侧少年约莫十二三岁,皮肤白皙看去有些文弱,不过还显稚嫩的脸上写满愤怒。两人扶着的妇人身穿粗布麻衣,脸庞消瘦枯黄,该是走的急了,口中不住喘着粗气,偶尔还要咳嗽几声,想来是有病在身。
虽然听掌柜说过了,可亲眼看到赵跃进的尸首和脑袋,大勇母子才敢相信,妇人眼中更有眼泪流下。
看到三人的神色,掌柜心底又是一声叹息,却是笑道:“大勇、小勇,还不赶紧谢过将军,要不是将军爷,莫说伸冤,你们一家也就只能住山坳子了。”
听到掌柜的话,三人才回过神来,立即走到楚昊宇身前跪了下去,妇人更是一边磕头一边说道:“民女谢将军为老五伸冤,老五在天有灵,也要感激将军,谢谢将军!”
望着三人,楚昊宇张口说道:“好了,都起来吧,本将军不喜欢这个,起来。”
三人并没有起身,唯独大勇抬起头来望着楚昊宇说道:“将军,能否告知小的姓名。将军不远千里来为家父报仇,又替我何家除了一害,小的无以为报,也只能为将军立个长生牌,日日夜夜供奉。”
轻摇脑袋,楚昊宇张口说道:“长生牌?还是算了吧,本将与何老四同袍一场,何老四又为国捐躯,如何能看他后人为小人所害,都起来。”话到最后,更是给孟海阔一个颜色。
跟随楚昊宇数年,孟海阔如何能不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立即走了上去将大勇拉了起来,而妇人再三磕头才站了起来。
扫过大勇母子三人一眼,楚昊宇摇头发出一声叹息,道:“赵老二本将已经杀了,至于贾家,也由本将军应对,你们不必再担心。你们的家产,还都是你们的,你们兄弟两个,以后好心照料老母亲,这点银子,算是本将军一点心意。”
看白衣公子递出一张银票,大勇如何肯接,直接说道:“将军,你替我家报了大仇,是我何家的大恩人,我们已经感激不尽,如何能再要你的银子?”
此刻,一直与楚昊宇想聊甚欢的老者开了口,道:“大勇,莫要推辞,收下吧!你们兄弟两个都该娶亲了,你娘也要看病,都需要银子。你要是真过意不去,回去给少将军立个长生碑,日日为少将军祈福也就够了。”
老者之所以这么说,自然是看楚昊宇身份非凡,而这种人拿出手的东西岂会收回,推三阻四说不得还要惹他不快。
老者在赵河村有些威望,听老者如此说来,大勇再次一拜才将银两接了过去,只是看到上面的数值,顿时吓了一跳,张口说道:“将军、将军……”
不待大勇将话说完,楚昊宇百年挥手将他阻止,张口说道:“此间事了,本将军也该启程了,告辞。”说话同时,楚昊宇已站了起来,不想此刻,小勇却是开了口,叫道:“等等。”
384听风阁
小勇的话,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而在众人的注视下,小勇一张白脸瞬间变得通红。犹豫片刻,小勇终是鼓起勇气说道:“你是爹爹的将军,我、我能跟你走吗?”说到这里稍顿,小勇急忙补充说道:“我想当爹爹那样的英雄。”
听到小勇的话,众人可都是吃了一惊,妇人更是拉住他,不过刚要张口便被楚昊宇挥手阻止。
盯着小勇那还闲幼稚的脸庞,楚昊宇沉声说道:“你可知道,跟随本将非但辛苦至极,甚至还有性命之忧?”
直直与楚昊宇对视下,小勇挺着胸脯做小大人模样说道:“我不怕。”
点点头,楚昊宇却是再次问道:“跟随本将军,可能数年甚至十年回不了家,见不到你母亲,你不想念?”
这次,小勇本还坚定的目光开始闪烁,不住的望向自己的母亲,口齿也有些不清,张口说道:“我、我……”
看小勇如此模样,大勇开了口,道:“小勇,你就随将军去吧,大哥照顾母亲。”说到这里,大勇心底却是一声叹息。他自幼向往军营,希望能跟他老爹一样,为此十几年炼刀不懈,可现在手臂被废,怕是再摸不得刀子了。瞬间,大勇便收起所有情绪,冲楚昊宇行了一礼,沉声说道:“将军,小勇年幼不知轻重,还望将军能够收下他。”
妇人也看出了楚昊宇身份不凡,虽不舍却是张口劝道:“小勇,你不是一直羡慕爹爹,能够跟随将军是你的荣幸,赶紧答应。”
小勇并没有答应,反而望着妇人说道:“可是、可是,我舍不得娘亲?”
看到小勇眼中垂涎欲滴的眼泪,妇人眼睛有些湿润,深吸一口气尽可能挤出一个笑脸说道:“你个傻孩子?从小就说着,只要长大就去找爹爹当兵,当个爹爹那样的英雄,现在怎么怂了?乖,听娘亲的。”话到最后,妇人更是抬手抚摸着小勇的脑袋。
看小勇眼中还有些不舍,大勇生恐惹得楚昊宇不快,便怒喝道:“还愣什么,赶紧答应。你要是真不舍,就好好跟着将军,等将来成为爹爹那样的英雄,再回来看咱娘。”
听娘亲和大哥都这么说,小勇终是点点头,对楚昊宇说道:“我不怕。”
盯了小勇片刻,终是点头同意,道:“好,你就跟孙侯做个伴吧,走了。”大喝声中,楚昊宇走出客栈上了马车,很快就消失在街头,唯有大勇母子二人还依依不舍的望着众人远去的方向,而前行的路上,亦有一个小人不住回头观望。
马车内,看楚昊宇闭着眼睛似神游太虚去了,苏青青颇为无聊的问道:“你为什么要带上他?他的资质一般,优柔寡断缺少狠劲,还不如他哥哥,而且,”拉长的声音中,苏青青似笑非笑的盯着楚昊宇说道:“在你身边,危险怕是不小,若有意外,你如何向赵老四向他母亲交代?”
楚昊宇并没有睁眼,却是张口说道:“如你所说,他资质一般,现在习武已晚,不会有大成就,可本王身边不缺高手。至于性子,他还太小,只要经历多了,终会改变,而且带上他,可以给孙侯做个伴。孙侯资质不差,心性也稳当,可他终究是个孩子,让他照顾小勇,会让他改改性子。”
轻哦了声,苏青青张口说道:“你对下人倒也不差,要不,本姑娘也来伺候你如何?”
楚昊宇猛然便睁开了眼睛,而望着苏青青似笑非笑的脸庞,点头说道:“好啊,本王求之不得。”
瞬间,苏青青脸上的笑容已经散去反而一脸寒霜,冷声说道:“怎么?难道本姑娘就只能做个下人?”
哈哈笑了声,楚昊宇张口说道:“压寨夫人怎么样?”说话同时,楚昊宇更是抬手摸向苏青青俏丽的脸蛋,然而迎接他的却是吐着猩红芯子的毒蛇。
看楚昊宇讪讪的收回手掌,苏青青脸上的寒霜瞬间散去,一脸得意的笑道:“想的美,怕了吧?”
摇摇头,楚昊宇颇为无奈的说道:“青青,你一个姑娘家,整天带着蛇,哎!”叹息声中,楚昊宇再次摇摇头,语气却是一转,道:“也不怕找不到婆家?”
“你……”怒瞪着楚昊宇,苏青青咬牙切齿的说道:“要你操心?”话到最后,苏青青更是扭过头去。
见此,楚昊宇乐呵呵的笑了起来,张口说道:“呦,还生气了?”不见苏青青回答,似又知道她不会回答,楚昊宇接着又道:“其实,蛇也挺可爱的,尤其美人蛇。”
扭头瞪了楚昊宇片刻,苏青青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灿烂的笑容,犹若百花的盛开,令这小小车厢内充满春意。
整整用了三天两夜,众人才赶到丹州。丹州也是历史古城,斑驳的城墙充满岁月沧桑,街上行人如织叫卖声不绝于耳,不过楚昊宇这一队人马还是吸引了无数目光。寻了个客栈住下,孙侯却没有休息,一溜烟便消失在街头。楚昊宇也没有休息,带着莫老和苏青青来到丹州有名的听风楼。
听风楼呈回字形,四周是两层楼阁,中间则是一个小天井,一棵十余丈高要两人才能合抱的银杏傲然挺立,随着清风发出婆娑声响,倒也无愧听风阁这个名字。银杏树四周则摆着盆栽,看去颇为雅致,只是此刻,众人都为中央的说书先生所吸引。
说书先生看似四十上下,身穿青衣却没有丝毫儒雅气度,高高鼓起的肚子、圆嘟嘟的脸庞、乐呵呵的笑容,无不彰显着富态。又是一笑,说书先生张口说道:“刚才说过,七王爷一行赶到乌木特仅剩三百余人,乌木特呢?那可是六七万鞑子精锐,三百对六七万,大家伙可以想象这是什么概念,怕是人家一人一口吐沫,也能将这我们这三百勇士给淹,就是人家放下兵器伸长脖子让我们砍,也能将他们累死。悬殊太大啊,可是,七王爷偏偏就去叫战了,大家伙知道这叫什么吗?”拉长的声音中,说书先生吊足了大家胃口才张口说道:“这是豪情,是豪气,根本不将鞑子放在眼里,是真英雄!”
刚走进听风楼,楚昊宇便听到这段,可非但没有任何得意反而皱起眉头。在二楼一临窗位置坐下,楚昊宇对店小二说道:“一壶茶,一壶酒,再来几份点心。”
“好嘞,爷稍等。”拉长的声音,店小二一溜烟跑了出去。
扫了说书先生一眼,苏青青便将目光放在楚昊宇身上,笑问道:“说你的英勇事迹呢,你怎么还皱眉?”
楚昊宇摇摇头没有回答,见此,苏青青一声冷哼后转过头去,听胖先生说起书来。很快,店小二便将酒水送了上来,为三人倒满才退了下去。
楚昊宇伤势未愈不能喝酒,端起茶杯轻呡了口。品味片刻,楚昊宇神色才是真正缓了下来,张口说道:“这是上等的普洱茶,莫老,你也尝尝。”
莫老也在听说书先生讲书,毕竟他当日也在场,脸上露出一丝有趣笑意。听到楚昊宇的话,莫凡端起茶杯行了一虚礼,而后品尝起来。
不见楚昊宇喊自己,苏青青又是一声冷哼,端起酒杯说道:“两个大男人,喝什么茶?还是酒爽快。”话到最后,苏青青将杯中酒灌了下去。
酒是秦酒,极烈,苏青青平日极少喝酒这次又喝的猛了,一口酒下肚便忍不住咳嗽起来,脸上也浮现起一抹红晕。见此,楚昊宇脸上浮现起一抹笑意,张口问道:“怎么样?”
狠狠瞪了楚昊宇一眼,苏青青故作轻松的说道:“好酒。”
笑望着苏青青,楚昊宇接口说道:“再来一杯?”
看楚昊宇打蛇随棍上,苏青青心底一阵恼怒,冷声说道:“不就是一杯酒,有什么大不了的,还不满上?”
哈哈笑了声,楚昊宇却没有倒酒,而是张口说道:“先喝杯茶润润喉,不急、不急。”
苏青青已被激起了脾气,如何肯听楚昊宇的劝,掂起酒壶倒酒同时说道:“本姑娘今日还偏就喝酒了。”
又是一杯烈酒下肚,苏青青一张俏脸通红通红还散发着阵阵香味,看去如此夺人心魂。
望着苏青青的俏脸,楚昊宇先是一愣,随即便摇头笑道:“还真是个小魔女,既然你想喝酒,来,本公子就陪你一杯。”
看楚昊宇端起酒杯,莫凡终是开了口,道:“公子,秦酒性烈,你有伤在身,还是莫喝的好。”话到此处,莫凡将目光放在了苏青青身上,缓声说道:“既然青青姑娘想喝酒,老朽陪你喝一杯,如何?”
苏青青可以与楚昊宇置气,可面对莫凡这位绝顶高手却没有任何脾气,相反还有敬佩。端起酒杯,苏青青冲莫凡行了一虚礼,道:“莫老,请!”
第三杯烈酒下肚,苏青青的脸庞越发娇艳,看似能够滴下水来,然而转动的眼珠间,却挑衅似的瞪了楚昊宇一眼。
自顾一笑,楚昊宇张口说道:“青青姑娘,你就不怕被公子灌醉?”
苏青青先是一声冷哼,而后故意扬起骄傲的小脑袋,挑衅似的说道:“你敢嘛?”
噗嗤一声,楚昊宇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好容易止住笑,楚昊宇轻摇脑袋,道:“我还真不敢,你怀里那些宝贝,还不把我咬死。”
颇为不屑的撇了楚昊宇一眼,苏青青冷哼道:“胆小鬼。”话到最后,苏青青再次拿起了酒杯,然而就在此刻,有声响响起,道:“姑娘真乃女中豪杰,小生佩服、佩服。”
385讨债
来者约莫二十四五岁,身材高挺相貌俊秀,身穿儒服腰悬玉佩,倒也称得上佳公子,只是一双丹凤眼总忍不住看向苏青青娇艳欲滴的脸庞,尤其是她饱满挺立的酥胸。
走到苏青青身侧,儒服少年抱拳行了一礼,露出他自认最潇洒的笑容,道:“小生贾明德,见过小姐,不知小生能否敬小姐一杯?”
听到一个贾字,苏青青不由一愣。楚昊宇正要拿贾家来开刀,没想到贾家就撞了上来,这可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啊!心中如此想着,苏青青更是撇了楚昊宇一眼,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而看到苏青青这个动作,贾明德竟也愣住了。
心道天下怎么会有如此绝色美人儿,贾明德脸上却有笑容浮现。刚才他可是看的清楚,听到贾家时候,眼前美人儿明显愣了下,想来知道他贾家,那一切也就容易多了。
想到这里,贾明德负手而立,出口轻吟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以前,本公子只认为这是传闻,今日得见小姐,小生才明白,倾国倾城,也不外如是,为此,小生一定要喝痛快。”话到最后,贾明德举起酒杯行一虚礼,而后一口饮尽。
看贾明德故作风流的模样,苏青青又是一阵忍不住的娇笑声,且再次撇了楚昊宇一眼,眼珠转动便有了主意。拿玉手半捂小嘴,苏青青娇笑道:“公子才情四溢,小女子佩服,敬公子一杯。”说话同时,苏青青更是掂起了酒壶。
听到苏青青媚到骨子里的话语,望着她那妩媚的笑容,尤其是半遮面容的娇羞,贾明德竟有些痴了。
看贾明德直直盯着自己,苏青青心底不喜,然脸上笑容越发灿烂,轻声说道:“呆子。”
贾明德被苏青青惊醒,可对于这个呆子非但没有恼怒反而万分欣喜,笑道:“小生一时情不自禁,还望小姐勿怪、勿怪。”说话同时,贾明德双手端起酒杯递了过去,任由苏青青将酒杯倒满。
苏青青根本不屑与贾明德喝酒,仅仅呡了一口,可即便如此,贾明德已是大喜过望,乐呵呵的将一杯酒喝了下去。
再次为贾明德满上,苏青青樱唇微张,道:“贾公子,你不是还有两个同伴,一并叫过来好了,人多才热闹嘛!”
贾明德早就想这么做了,却担心引起苏青青的不快,现在听苏青青这么说,贾明德高兴的恨不能将她抱住亲一个。心底兴奋,贾明德还是尽可能的保持儒雅,点头说道:“那小生就恭敬不如从命,谢过小姐。”
根本不必贾明德叫喊,另外两人已走了过来。左侧白衣公子相貌也算俊秀,只是脚步虚浮,两眼微微发青,一看就是酒色过度,两只眼睛滴溜溜的盯着苏青青,毫不掩饰其中的淫邪。
另外一黑衣劲装少年颇为壮实,龙行虎步倒也有几分气度,然两眼望天,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派头,想来也是个飞扬跋扈的角色。
自从楚昊宇三人准确说是苏青青走进听风楼,三人就注意到了她,而看到她喝酒后的神态,三人再忍不住了,只可惜两人都输给了贾明德,只能任由他来打前锋。本来,两人还想着看贾明德的笑话,不曾想这绝色美人儿竟这么容易上钩,两人惊愕同时也只能叫骂贾明德狗屎运了,尤其白衣公子,已经想着如何才能将眼前美人骗到手好好玩两天。
站起身来,贾明德出口介绍道:“小姐,这是王公子,太守府的三公子,也是我丹阳有名的才子。这是小高将军,高大将军的二公子,不过这个将军,可不是高大将军的蒙阴,而是实打实的军功,圣上钦奉的少将军。”
王思明,太守王大人的三公子,不过才子二字,呵呵……黑衣壮汉高炎,父亲是丹州守军宣抚使,却也不过一偏将,至于他高炎,确实在漠北赚了些军功,可也不过校尉而已。
这三人虽入不得楚昊宇的法眼,可在丹州境内还真是一等一的纨绔,只要报出姓名几乎是无往不利,起码贾明德很是自信,甚至忘了楚昊宇和莫凡的存在,不想高炎更直接,大喝道:“滚开,还不给本将军让座。”
贾明德首先建功,高炎又是如此霸道,王思明如何能落在人后,冲莫凡冷声说道:“没长眼睛,还不给本公子倒酒?”说到这里稍顿,王思明立即换了副嘴脸,笑呵呵的冲苏青青说道:“美人儿,秦酒可是一等一的美酒,看姑娘如此豪爽,想来是江湖女侠,不知师出何门?”说到这里稍顿,王思明站直身躯,颇为自傲的说道:“本公子不仅习文,武功亦是不俗,家师白鹤真人,不知姑娘可曾听过?”
白鹤真人是魔教名宿,王思明之所以这么说,是想证明自己文武双全,非但不比贾明德和高炎差,反而要强于他们两个。
贾明德和高炎岂能不明白王思明的意思,顿时大怒,高炎更是大喝道:“王思明,就你那三脚猫功夫,本将军一招就能将你打趴下,也好意思出来卖弄。你们两个,怎么还不起来,非要本公子动手?”
贾明德正坐在苏青青一侧,一点都不着急,反而有些沾沾自喜,看高炎和王思明满脸猴腮的想要坐下,瞬间便有了主意,抱拳说道:“失误、失误,这么长时间过去,还不曾请教姑娘贵姓,这两位又是何人?”
扫过三人一眼,苏青青已有了主意,颇为幽怨的扫了楚昊宇一眼才张口说道:“三位公子,奴家姓苏,这是家里长辈,他是奴家夫君,这次来丹州,是收账来了。”
听说眼前美人已嫁做人妇,还是眼前这个小白脸,贾明德三人眼中都有寒光闪过,且三人更是想到了一块,如此娇滴滴的小美人,也是你小子能够享用的。
盯着楚昊宇,高炎冷声说道:“要账?告诉本将军,晚上就让他乖乖送来。”
楚昊宇能够听出高炎没有说出口的话,我能让他乖乖送来,也能让你一辈子要不出来。不以为意的笑了声,楚昊宇终是开了口,道:“少将军确实够威风,在漠北赚的军功?”
高炎的父亲不过一偏将驻守丹州,在丹州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可对大楚帝国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为了让高炎随军出征漠北,他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抬头望着屋顶,高炎傲然说道:“当然,不然怎么能封将军?哼,在漠北时候,本将一路跟随七王爷南征北战,火烧乌木特马蹄金帐,都有本将的伟绩。”
噗嗤一声,苏青青忍不住大笑起来,本就娇艳的脸庞犹若瞬间盛开的牡丹,瞬间吸引了高炎三人的目光,尤其是望着她颤抖不定的身躯,王思明更是一阵火热。
好半天过去,苏青青才止住了笑声,只是脸上的笑意怎么都遮掩不住,张口说道:“少将军豪情盖天,小女子佩服,今日定要敬将军一杯。”
望着苏青青的笑容,又听她如此说来,高炎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得意,只是望向楚昊宇时候,已然变得冰冷如寒霜,冷声说道:“还不让座,非要本公子出手相请吗?”
楚昊宇自然听出高炎话语中的威胁,却是毫不为意,反而轻哦了声,张口问道:“本将怎么不记得兄台?三年前,本公子恰巧跟随七王爷出征。”
顿时,高炎眼中有寒光闪过,直直盯着楚昊宇。他再清楚不过自家事,三年前不过是侥幸砍了几个鞑子人头赚了点军功,何尝跟随七王爷马蹄金帐,甚至连七王爷的面都没能见到,不然岂能不认识眼前这尊大神?可为了抬高身价,高炎一直吹嘘自己跟在七王爷身侧,差不多就是七王爷的心腹大将了,即便知道丹州众人有所怀疑,可谁又敢去询问七王爷?现在,猛然听说眼前这位曾跟随七王爷,高炎眼中有过一丝慌乱,他虽不曾见过七王爷,却是知道七王爷身侧都是什么人,不是王公大臣的公子哥儿,就是世家子弟,根本不是他老爹一个小小偏将所能比拟的。
很快,高炎便压下了心头的慌乱,抱拳行了一礼同时问道:“小兄弟也在七王爷身边当差,敢问公子贵姓?”
未等楚昊宇回答,苏青青倒是先开了口,道:“他啊,姓……”话不曾说完,看楚昊宇直直盯着自己,苏青青乖乖闭上嘴巴,只是脸上却有忍不住的笑意。
轻摇脑袋,楚昊宇张口说道:“本公子姓什么并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本公子是来要账的就可以,而且,”拉长的声音中,楚昊宇嘴角挂起一抹笑意,缓声说道:“还是替七王爷讨债。”
这次,高炎差点惊倒在地,直直盯着楚昊宇问道:“什么,替七王爷要账?”
在高炎三人满脸震惊、不敢相信的目光下,楚昊宇点头说道:“正是,要七王爷欠下的债。”
楚昊宇的话一句比一句深奥,一句比一句让人吃惊。望着楚昊宇,高炎圆睁的大眼眼珠子都快跳了出来,王思明大张的嘴巴能够塞下一个鸡蛋,贾明德手中的酒杯更是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将三人惊醒。
死一般的寂静中,高炎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寒光,冷声说道:“七王爷岂会欠债?你究竟是谁,敢冒充孝王府的人,今日,本将军一定要教训教训你。”话到最后,高炎更是卷起袖子。
此刻,王思明也一脸不屑的说道:“好啊,敢在本公子面前冒充朝廷命官,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扫过三人一眼,楚昊宇淡淡说道:“回去叫你们父辈过来,孙侯。”
孙侯明白楚昊宇的意思,抬手将一块银色令牌放在桌上,上面刻着一个孝字,正是孝王府的令牌。
盯着孝王府令牌,高炎三人大惊,一个个眼都瞪直了,额头上甚至有冷汗冒出。见此,孙侯沉声喝道:“还不快去。”孙侯的大喝声终是将三人惊醒,一溜烟蹿了出去,比兔子都快。
386听书
少了贾明德三人,听风阁瞬间清净不少,尤其苏青青,笑望着楚昊宇问道:“只是偶遇?”
端起茶杯把玩着,楚昊宇淡淡说道:“本打算明早去贾家走一遭,不过,既然遇上,一并解决好了。”说到这里,楚昊宇扭头望向窗外说书先生。
说书先生正讲到楚昊宇率领三百将士大战乌木特数万将士,且杀得他们人仰马翻,简直就是天兵天将下凡了。摇摇头,楚昊宇张口问道:“怎么样?”
孙侯明白楚昊宇的意思,张口答道:“贾家是书香门第,在丹州一带颇有声望,可能够成为世家,却是因为贾贺之、贾献之两兄弟。前赵王朝中期,贾贺之曾官居一品,为天子太师,贾献之是封疆大吏,为淮南道大都督,贾家一时声望无双,只是贾家后辈再无贾贺之两兄弟的大才,贾献之的儿子贾仲允为从二品吏部侍郎,因贪污受贿被贬,这还是皇帝顾及贾贺之兄弟的旧情。贾仲允被贬后便折返丹州,贾家也成为丹州有数的大家族。”
听到孙侯的话,苏青青才知道他为何会消失不见,想来是打听消息去了。此刻,孙侯继续说道:“此后百余年,贾家并没有出现什么大才,可数百年的历史却让贾家成为丹州数一数二的世家。而今,贾家家主贾文广,曾做过丹州长史,老三贾文清,为丰州太守。”
轻哦了声,楚昊宇张口问道:“贾家声誉怎么样?”
这么短的时间,孙侯如何打探的来,消息都是从鹰卫得来,而鹰卫的消息,虽不完全准确却是八、九不离十,立即答道:“回禀公子,贾家为书香门第,追捧中庸之道,并无大功亦无大过,在丹州名声不差。只是,贾家二代弟子贾明德、贾明志两兄弟,是丹州有名的纨绔弟子,与王思明、高炎并称,四人自称丹州四大公子,可暗地里却都称呼他们四大害。”
沉默片刻,楚昊宇又开口问道:“丹州守军怎么样?”
楚昊宇命孙侯查贾家,孙侯自然不会放过太守和宣抚使这两个要职,恭声答道:“公子,丹州宣抚使高阳,正五品偏将,统领三千兵马。高阳此人贪财好色,还曾强抢民女,他能够成为宣抚使,很大程度是因为京城三大营王将军。天下大乱时候,高阳跟随王将军十几年,曾替王将军挡过刀剑。”
楚昊宇并没有接口,思索片刻张口喝道:“海阔。”
当楚昊宇的话落下,隔着两张桌子的孟海阔立即走了过来,躬身拜道:“公子。”
这刻,楚昊宇已有了决断,吩咐道:“你拿我兵符赶往丹州尉,接掌丹州尉,胆敢抗令者,杀!”
没有任何迟疑,孟海阔躬身答道:“得令!”后退两步,孟海阔才转身离开。
当孟海阔走下楼去,楚昊宇再次问道:“太守呢?”
孙侯张口答道:“回禀公子,王太守也算是兢兢业业,只是为人有些懦弱,官声一般。”说到这里看楚昊宇望了过来,孙侯立即躬身拜道:“公子,这是丹州驿收集的消息,一字不差。”
点点头,楚昊宇却没有开口,而看楚昊宇陷入沉思,苏青青一脸好奇的问道:“七公子,你打算怎么办?”
冲苏青青笑了笑,楚昊宇淡淡说道:“看看再说,不过贾家,本王是拿定了。”
就在几人说话工夫,一顶官轿已停在听风阁门口,而王思明正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听到是孝王府的令牌,太守王怀安不敢怠慢,急忙令人备轿赶了过来,跑的四名轿夫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该是走的有些急,王怀安甚至不曾穿官府,一袭浅灰色的长袍,合着消瘦的脸庞,看似一个乡间老农,紧皱的眉宇更是透着一丝柔弱。这一路,王怀安都在猜测七王爷究竟欠下什么债,竟然派人远赴丹州这偏僻之地,可思索半天没有结果。摇摇头,摇摇头,王怀安抬步走下轿子,可就在此刻,有急促的马蹄声,抬头望去,不是宣抚使高阳是谁?
高阳又矮又黑却是极其壮实,一双眼睛冰冷如电,身着盔甲倒也有几分气度,只是看到王怀安这位太守时候,鼻间发出一声不屑轻哼。
勒马停住,高阳并没有立即下马,反而坐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望着王怀安父子,尤其是看到王思明苍白的脸庞,对他们这对父子越发不屑。
“小炎,走,跟爹爹拜会孝王府的将军。”大喝声中,高阳翻身下马大步走进听风阁,竟是连招呼都懒得打了。
盯着高阳,王怀安脸上浮现起一抹潮红,也不知是被高阳羞的,疑惑恼怒,甚至咳嗽了两声。很快,王怀安便忍住了怒气,稍稍整理衣衫走了进去。
走上二楼看楚昊宇如此年轻,高阳心中有过一丝疑惑。不过,偏将也是将,知晓不少军中事情,知道七王爷身侧有不少年少将军,而且看他气度不凡,高阳倒也没有因楚昊宇年幼而放肆。抱拳行了一礼,高阳沉声说道:“在下丹州宣抚使高阳有礼了,不知将军贵姓?”
此刻,王怀安也走了上来,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下官王怀安见过少将军。”
撇了两人一眼,楚昊宇根本没有搭理他们扭头向窗外,听说书先生讲起书来。见此,高阳眉头皱起,眼中更有寒光闪过似要发火,不想孙侯却是开了口,冷声喝道:“放肆,见了我家王爷还不下跪。”
当孙侯的话落下,众人都是一愣,不过反应也各不相同。听说眼前这位爷竟然是王爷,王怀安不由想起了孝王殿下,越看越像,心底大喜同时,王怀安却又发出一声苦笑,跪拜道:“下官见过孝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高阳为人高傲,看楚昊宇年幼还他是孝王殿下一宠臣,甚至还曾怀疑他假冒孝王府的名义,言语间虽客气却没有一丝恭敬,现在猛然听闻这位爷就是孝王殿下本人,高阳心底一阵害怕,立即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的拜道:“丹州宣抚使高阳见过孝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高炎和王思明怎么都没想到这位爷竟然是孝王殿下,再想到刚才还一个劲骂人家,让人家给自己让做,甚至调戏孝王的女人,高炎和王思明都是一阵害怕,尤其高炎,想到自己曾吹嘘是孝王殿下的爱将,可连孝王殿下都没能认出来,这不是再打自己的脸吗?噗通一声,高炎一跪到底,将脑袋重重磕了下去。
王思明已经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心神激荡之下,瘦弱的身躯控制不住颤抖起来,最后更的跌倒在地,直接晕了过去,看的王怀安眉头紧皱,可不见七王爷开口,他终不敢开口。
即便三人跪了下去,甚至晕倒一个,楚昊宇却没有搭理他们,而是静静望着说书先生。此刻,说书先生讲的正酣,高声喝道:“数十名越骑尉高手,在乌木特数万将士中杀的是七进七出,直杀的鞑子人仰马翻,尤其七王爷,根本没有一合之将,那气势,当真是气冲牛斗,天地可撼,不过,”拉长的声音中,说书先生语气一转,低沉着声音说道:“即便武功高手,也是爹生娘养的,也是肉身凡胎,一刀下去也会死。几十人的队伍,终出现了伤亡,而且,鞑子将军恼怒七王爷率领几十人冲击大军,发了狠要将七王爷给留下来。我可是听人说过,鞑子将军赏黄金万两捉拿七王爷,万两黄金啊,要是换成白银,怕是能将这听风阁铺满。”
听到这里,人群中爆发出一阵轰然大笑,更有人笑着将一块碎银扔了下去。抱拳冲扔银子那人行了一礼,说书先生更是笑道:“谢过这位爷,小老儿祝你日进斗金,洪福齐天。好了,咱接着刚才说,七王爷不仅有勇,更有智,岂会带领大家送死?七王爷之所以敢冲击乌木特大军,故是武功高强,亦因为七王爷早就安排好了伏兵,当七王爷将鞑子的队形冲乱,这支伏兵似神兵天降,直接将鞑子大军撕碎,恼的鞑子将军大大吐了一口血,直接晕倒过去。”说到这里,说书先生猛得拍向醒木,发出巨大声响同时又道:“好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看说话先生抱拳冲四周行礼,楚昊宇终是开了口,道:“赏。”
听到楚昊宇的话,孙侯抬手将一锭银元宝扔了出去,不偏不倚恰落在说书先生的桌案上且没有一丝声音发出,看的众人心底一阵好奇。抬头望着楚昊宇,说书先生抱拳行了一礼,道:“公子豪爽,小老儿谢过公子了。”
冲说书先生点点头,楚昊宇才扭过头来,望向王怀安和高阳。不过一盏茶工夫,两人额头上都有冷汗冒出,尤其王怀安,他偶感风寒咳嗽不停,可是在七王爷面前,他如何敢咳出声来,只能强忍着,直将销售的脸庞憋的通红。
望了两人片刻,楚昊宇并没有搭理他们两个,反而冲躲在楼梯口的两人说道:“来了这么长时间,也该上来了吧?”
387害怕
躲在楼梯口的是贾文广、贾明德父子。贾文广身子骨佝偻,手持桃木拐杖,满头白发想来年岁不小,不过头发、衣服收拾的规规整整,脸上也挂着和煦笑意,给人长者风范。
贾文广确实到了有会儿,不过看王怀安、高阳两人跪在地上便没上来,而是思索着白衣公子究竟是何身份。王怀安是太守,高阳是宣抚使,两人已是丹州的最高官,可面对白衣公子,却是大气都不敢喘,反观白衣公子,根本不看两人。看到这里,贾文广有过一丝明悟,却又有些不敢相信,努力思索着什么。
听到白衣公子的话,贾文广如何还能躲避,便晃着颤巍巍的身躯走了上来。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贾文广笑问道:“公子气度不凡,甫一驾临便令听风阁蓬荜生辉,老朽斗胆问一句,公子可姓楚?”
望着贾文广,尤其是他脸上那和善笑意,楚昊宇终是点点头。
虽然已有猜测,可是亲眼看到白衣公子点头,贾文广心底还是一惊,立即跪拜道:“草民贾文广叩见孝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听到父亲的话,贾明德两眼圆睁,满脸不敢相信的盯着楚昊宇,而看父亲已经跪了下去,如何敢怀疑眼前这位爷的身份,只是想到自己竟然调戏他的女人,贾明德脑中一片空白,身躯也控制不住颤抖起来,根本不知自己是怎么跪了下去,又说了些什么。
扫过众人一眼,楚昊宇的目光更是在贾文广身上停留了片刻才张口说道:“免礼。”
“谢过王爷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再次一拜,贾文广、王怀安、高阳才站了起来,一脸肃然的站在一侧,至于高炎和贾明德,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端起茶杯,楚昊宇也只是端在手中把玩着,淡淡说道:“刚才的评书,都听到了吧?”
高阳立即抱拳行了一礼,沉声答道:“启禀王爷,末将听的清楚。七王爷漠北一役,一人挑城,火烧乌木特,马踏金帐,每次都听的末将心潮澎湃,可惜军职所在,不能跟在王爷身侧效鞍马之劳,末将甚感遗憾。”
此刻,王怀安也接口说道:“王爷年岁轻轻便率领千军万马踏平金帐,为我皇平定漠北创我大楚万世基业,下官甚是佩服、佩服。”话到最后,王怀安更是躬身行了一礼。
看贾文广也要开口,楚昊宇直接挥手将他阻止,道:“当年林将军率领越骑尉翻越赤焰山进入漠北,从赤水湖到乌木特数千里地,经过大小战数百场,五千将士仅剩三百余人,便是林将军也战死沙场,一缕忠魂埋骨漠北。本王曾答应林将军答应越骑尉众将士,一定将阵亡兄弟的遗物、抚恤送回家乡,为此,本王走遍江南、淮南两道,不敢有丝毫懈怠,生恐有人玷污阵亡将士的英灵。”
王怀安和高安都清楚此事,尤其是指挥使高安,还曾命丹州卫将士陪同。再次行了一礼,高安张口沉声说道:“将军高义,末将佩服。当日张将军前来丹州,末将特意命卫士陪同,给张将军带路。”
望着楚昊宇,贾文广似乎明白楚昊宇的意思了。刚才来的路上,他特意让贾明德将事情一五一十讲了遍,一直在思索着欠债的含义,现在,如何猜不到楚昊宇的意图。
抱拳行了一礼,贾文广张口问道:“莫非有人欺负阵亡将士?”说到这里稍顿,贾文广又道:“七王爷,我贾家虽非大福大贵之家,可自幼饱读圣贤书,最佩服忠义之人,老朽这就命人将他一家接来,保他一世平安。”
此刻,王怀安也明白过来,立即跪了下去,道:“王爷,下官失察,才使得治下发生这种事。这就命人严查,一定还阵亡将士一个公道。”
盯着王怀安,楚昊宇张口问道:“如果就在你们中间呢?”
顿时,王怀安、高安、贾文广三人心神巨震,都将目光放在了自家儿子身上,凶狠的目光,看的高安和王思明一个个低下脑袋,像霜打了的茄子。他们三人谁不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德行,可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以往有过错,他们能遮掩就遮掩过去,顶多也就是打骂一顿,可这次……
很快,王怀安便有了决断,沉声说道:“越骑尉众将士为国征战不惜生命,下官向来佩服,若有人欺辱他们的家人,不管何人,下官一律严办,绝不姑息。”
点点头,楚昊宇又将目光放在了高安和贾文广身上,而看到楚昊宇的目光,高安虽不舍也只能说道:“王爷,末将也是从尸骨血海里爬出来的,但凡有人欺辱同袍,末将绝不饶恕,哪怕是我的儿子。”话到最后,高安更是狠狠瞪了高炎一眼。
看到父亲高阳凶狠的目光,高炎思索片刻跪了下去,磕头说道:“七王爷,父亲,高炎虽贪玩,当年也曾随大军征讨漠北,亲眼目睹同袍战死沙场,万万不会做下此等大不逆之事。”
听高炎如此说来,高阳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只要儿子没有参与此事,即便平日再纨绔,想来七王爷也不会过问。高阳所料本也不差,却不曾想到,七王爷这次可是来杀鸡儆猴呢。
看高炎跪了下去,贾明德犹豫片刻也跪了下去,硬着头皮说道:“七王爷,我贾家书香门第,小生万万不会做有辱家风的事情,请七王爷明鉴。”话到最后,贾明德将脑袋重重磕在地上。
望着众人,楚昊宇沉默片刻才开口说道:“谁认识赵老二,赵跃进?”
王怀安、高安、贾文广三人根本不曾听过这个名字,可七王爷都说了出来,岂能没有目的,纷纷将目光放在自家儿子身上。
死一般的沉寂之中,贾明德的身躯突然颤抖起来而且越来越激烈,显示出内心掩饰不住的激荡,而早晕倒再地的王思明,脸上也有冷汗冒出。
看到这一幕,贾文广佝偻的身躯也是一阵颤抖,差点跌倒在地。深吸一口气,贾文广举起桃木拐杖狠狠打了下去,发出啪啪声响,疼的贾明德脸都扭曲起来,却也只能咬牙忍着。
狠狠打了贾明德几下,贾文广也不知是累的亦或气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好半天才平复下胸中的激荡,贾文广拿拐杖重重敲在地板上发出一声巨响,吓的贾明德心跳都停了片刻,而贾文广则大喝道:“逆子,还不说,胆敢有一句虚假,老夫非打死你不可。”
也怪不得贾文广恼怒,贾家向来以书香世家自居,可自己的儿子竟然行如此大不逆之事,若是平日,责罚一顿也就是了,可这次竟然犯到七王爷手里,七王爷是什么人,一把火屠城的屠夫,自己就是想打点人家也看不到眼里。
看看父亲愤怒的脸庞,再看看七王爷平静不含任何感情的脸庞,贾明德虽无奈也只能张口说道:“我、我……”
嘭一声巨响,是贾文广再次将桃木杖磕在地板上,大喝道:“逆子,平日伶牙俐齿,今日知道怕了?说,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都说出来。”
连叫了两个是,贾明德赶忙说道:“回禀七王爷,赵二是我家二管家的侄子,小的看他懂事,有时候就带在身边。去年,他来我这哭鼻子说,家业被一个痞子夺了,自己也被恶霸打伤,还说那痞子根本不将我贾家看在眼里,小的一时气愤不过,就、就答应了他的要求,让胡三帮他夺回家业。”
说到这里猛然想到什么,贾明德抬头直直盯着楚昊宇叫道:“七王爷,小的是真不知情啊,而且,胡三说的清楚,根本没有出人命,就是废了他一条胳膊。”
目无表情的盯着贾明德,楚昊宇淡淡说道:“何家曾去县衙击鼓鸣冤,为何不曾受理,还将何家人赶了出来?”
在楚昊宇的注视下,贾明德竟觉得自己似个透明人,什么都被七王爷看了清楚,这刻,贾明德突然感到一种寒彻心扉的冰冷,不自觉的说道:“我、我……”
看贾明德吞吞吐吐,贾文广如何不知他没有说实话,心底又是一阵恼怒,敲着地板喝道:“说。”
巨大的敲击声,直将贾明德吓了一跳,抬头看看父亲寒霜似的脸庞,贾明德却是感受到了他眼中深深的无奈。深吸一口气,贾明德哭丧着脸说道:“赵二跟我说,夺他家业的是个兵痞子,我当时也没有在意,直到胡三回来,赵二才说那兵痞已经死了,怕引起麻烦,想让我打点官府,我就跟、跟王思明说了,请他玩了一个晚上,王思明一口就承当下来。”
听贾明德将火引得自己身上,王思明再顾不得装晕,立即爬了起来,跪拜道:“贾明德,你血口喷人。当日,你只是告诉我说,有人抢夺赵二的家业,胡三好心帮忙,出手重了废了人家一条手臂。那晚,赵二是一把鼻子一把泪,我看他可怜才答应帮忙,此事,高炎可以作证。”
看王思明将自己也引了出来,高炎狠狠瞪了他一眼,虽不满也只能说道:“启禀七王爷,那晚,赵二确实哭的厉害。”仅说了一句,高炎便闭了嘴,他虽然纨绔,却也知道言多必有失,如何都不肯发表意见。
点点头,楚昊宇张口说道:“传胡三。”看侍卫走了下去,楚昊宇张口说道:“现在,诸位知道本王的来意了吧?”
388敲山震虎
不觉间,太阳已经隐去,天空堆满乌云,就似众人现在的心情,忽的有风吹过,王怀安、贾文广更是感到了丝凉意。现在,谁还能不知道七王爷的来意,只是这刻,众人心底都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七王爷的怒火可不是他们所能承受的。
沉寂之中,高阳率先答道:“七王爷爱兵若子,末将佩服。”说话同时,高阳更是躬身行了一军礼。
挥手阻止王怀安、贾文广开口,楚昊宇张口说道:“当年漠北之行,本王曾与何老四同行,何老四战死沙场时候,他结义兄弟赵铁在他坟头承诺,战争过后就替他将两个儿子的亲事给办了,只可惜赵铁也战死沙场,尸骨都没能留下。这次本王路丹州,特意前去看望,不曾想何家家业被夺,儿子被人打伤,一家人循入深山避难,连大勇未过门的妻子也遭赵老二凌辱,最后自杀身亡,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在楚昊宇提高的声音中,王怀安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磕头拜道:“治下发生这等惨绝人道之事,下官有罪,请王爷责罚。”
此刻,贾文广也跪了下去,拜道:“老朽教子不严,才使他助纣为虐,请王爷责罚。”
这次,楚昊宇并没有搭理三人,反而端起茶杯慢慢品尝起来。见此,高阳心中无奈,也跪了下去,道:“末将添为指挥使,却未能发觉此事,使我同袍受辱军魂蒙羞,请王爷责罚。”
楚昊宇依旧没有搭理三人,甚至不曾看他们一眼,似沉浸在茶香之中。顿时,大堂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唯有不时的狂风吹过,卷的树叶哗哗做响,似乎要下雨了。
沉寂之中,一侍卫大步走了进来,躬身拜道:“启禀王爷,胡三带到。”
看楚昊宇挥手,侍卫立即走了下去,很快就将董三带了上来。董三身子骨粗壮,一脸横肉看去颇为凶狠,只是看自家老爷公子都跪在地上,便是丹州太守和宣抚使两人也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董三如何能看不出来眼前这公子哥儿是个大人物,立即跪了下去,拜道:“草民胡三叩见公子爷。”
撇了胡三一眼,楚昊宇才将茶杯放了下去,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