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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原来他是一只猹,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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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政进士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吏部的外察告一段落,小师兄就被调到刑部帮忙去了。
    因为夏日和秋后,是刑部一年中最繁忙的时候。每年小满后十日,至立秋前一日,为防止暑热引发时疫造成囚犯大量瘐毙,会对在押囚犯进行集中快速审理,轻罪犯人减等处理,以达到疏通监狱的目的,谓之热审;而霜降之后集中复核死刑案卷,勾决死刑犯,在冬至之前执行完毕,谓之秋审。
    到了六月底,平安跟着小师兄打卡了刑部的工作餐。
    素闻秋官煞气重,刑部的伙食竟然比戾气很重的兵部还好吃一点,清瘦的小师兄来到这里没多久,都肉眼可见的胖了,平安在心里重排了以后的就业方向,兵部降下去,刑部提上来。
    凌小师兄啼笑皆非,一边吃饭,一边透露给他一则消息。
    齐州送上一份名单,都是牵涉私盐案的帮派人员。
    官兵连夜查抄了万通号十三家分号,查封了齐州沿海七个港口,拘捕了九个盐场提举,严加审问,顺藤摸瓜,捣毁了黑虎会十余个堂口,抓捕了二百三十多名帮众,几乎将为害齐州近百年的黑虎会一举扫除。
    为什么说是几乎,因为虽然侥幸绞杀了几名匪首,使他们损失惨重,但漏网之鱼大有人在,譬如做赌博借贷和人口生意的堂口就没能找到,黑虎堂在齐州地界经营多年,直接、间接经营的非法产业遍布全省甚至全国,势力根深蒂固,一旦松懈,这些余孽很快就会卷土重来。
    而且追赃的情况很不理想,账目和实际缴获的银两相差巨大,大量脏银混入漕运流向两京和各省,各有洗白的办法,追查难度极大,仍需加大缉捕力度,深挖背后的金银流向和关系网,才能彻底根除这一祸患。
    由私盐案牵出了齐州布政使、按察使、盐运使等前任、现任官员共十七人,如今都在各地任职,三法司核准之后,皇帝下令解拿进京,锦衣卫便拿着刑科的驾帖去往各地,押运囚车解送京城。
    “又是黑虎会?!”平安一脸惊讶。
    “你知道?”
    平安点点头:“我有个堂哥,当年差点被黑虎会掳走,说要送到什么香菇馆,但我只听说过香菇酱。我去向大人们打听,他们都不告诉我,问多了还要揍我。”
    “咳。”凌瑞咳嗽一声,他可不敢跟未成年的小师弟解释什么叫象姑馆,赶紧转移话题:“后来呢?”
    平安拍拍胸脯得意地说:“我把他给救了。”
    “你?”
    “对啊,我用一个很大的功劳换锦衣卫出手,把他救回来了,还捣毁了一个窝点。”平安道。
    凌瑞震惊于平安能在北镇抚司呼风唤雨,不过自从认识平安以后,震惊的事太多了,已经有点麻了。
    平安却在想黑虎会的事,二百三十人之多,那不得杀得血流成河?
    可惜这种树大根深的帮派很难一次拔除,甚至揪出的十七个保护伞也未必全面,这些钦差说得没错,这是一项刻不容缓的持久战,不知道朝廷下一步会怎么做。
    ……
    未出三日,果然有圣旨下达,太常寺少卿凌砚,政绩卓著,转迁左佥都御史,总理粮储、提督军务,兼巡抚齐州;左春芳左庶子陈敬时外放齐州宁海府知府。
    皇帝在乾清宫分别召见两人,凌砚进入东暖阁面圣的时候,惊讶地发现陈平安也在,起先还有些担心,这孩子整天大大咧咧的,别是犯了什么忌讳吧?定定神,却见平安一脸悠闲地坐在御榻上一边吃葡萄,一边下一种没见过的棋,见他进殿才站起来,笑嘻嘻地站在一边。
    凌砚俯身行礼:“臣凌砚,叩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皇帝道:“给凌卿家赐座。”
    吴用搬来一个锦墩。
    “臣不敢。”凌砚道。
    “让你坐就坐。”皇帝道:“朕今日叫来平安,是想原原本本地听听你的事迹……这些年,你不容易。”
    平安心想,原来他是一只猹,还是御猹。
    “臣……”凌砚听了这话,不自觉地哽住。
    “朕听说你想用血肉之躯,铸一把斩杀奸佞的利剑?”
    凌砚心里一紧,汗颜道:“臣……臣当日神思恍惚,出言无状,并非臣的本心。”
    皇帝却道:“有时候,神思恍惚反而更能体现本心。”
    凌砚闻言不安地站起身,心中暗道,怪不得大家都恨锦衣卫,明明救了他两次,一点感激之情都生不出来。
    却见皇帝招手让他坐下,对身边侍立的少年道:“平安。”
    “在呢。”
    “朕考你一篇功课。南宫适以言行谨慎、处事智慧著称,孔子是如何评价他的?”
    平安不假思索道:“子谓南容:‘邦有道,不废;邦无道,免于刑戮。’是说南宫适德才兼备且懂得机制变通,可以在政治清明时施展才能,也能在黑暗乱世明哲保身。”
    “说得好,”皇帝道,“卿之德才堪比南容,却未能明哲保身,并非卿不够机变,而是朝廷辜负了卿。”
    此言一出,凌砚眼眶微红,这话戳到他心窝子上了,十四年的颠沛流离历历在目,思念爱子的痛苦更是不堪回首。
    见他如此,皇帝也有些动容,长长一叹道:“只是不知在你眼里,朕算不算有道明君。”
    凌砚起身正色道:“陛下圣明烛照,天威振作,修水利、振文教、兴武学,令奸臣伏法,贤才见用,若陛下不算明君,臣仍在岑州充军,又怎会站在此处觐见陛下?
    “臣不是趋利避害之人,苟利国家,死生以之,朝廷没有辜负臣,这条路,是臣自己的选择。”
    平安听了这话,再次配合着点头。
    “卿志向高洁,才能显著,此前明珠投沙,是朝廷的损失。”皇帝道:“朕赐你王命旗牌,代天子行权,可节制辖区文武,督抚调遣各部军队,逆伦重犯四品以下可先斩后奏。朕将齐州的军民百姓托付于你,愿你不要辜负朕的期望。”
    凌砚下拜叩首道:“臣遵旨,必不负陛下重托。”
    这样大的嘱托,自然少不了封妻荫子,皇帝当即封其妻子许佑娘为三品淑人,其子凌瑞不必再经过庶常馆考选,直接授正七品翰林院编修。
    凌砚却拒绝了对儿子的封荫,说凌瑞年纪尚轻,眼下在各部观政,学习实务,希望陛下再给他一年时间。
    这倒令皇帝颇感意外:“那就给他一年时间,平安,你记性好,到时记得提醒朕。”
    陈?备忘录?平安恭声应下。
    凌砚出去,皇帝又令人去博兼堂宣陈敬时。
    平安一听小叔公要来,灰溜溜地就要告退。
    “你跑什么?”皇帝问。
    平安道:“您跟他商量什么都行,别让臣听见,回头又怀疑是臣进了什么‘谗言’。”
    皇帝道:“他过几日就外放了,怕他作甚?”
    “这不还有几日嘛。”平安嘴上说着,脚下不停,话音刚落,人已经跑到了殿外。
    吴公公无奈摇头,这世上还有第二个人敢不经允许从皇帝眼前直接跑掉的吗?
    皇帝却只是笑骂一声:“这点出息。”
    陈敬时不常面圣,但给皇帝留下的印象不浅——陈家最大的逆子嘛。
    皇帝也给他赐了座,上来便问:“知道朕为什么召你来吗?”
    陈敬时道:“臣愚钝,请陛下明示。”
    皇帝道:“宁海府,是黑虎会危害百姓的重灾区,前一任知府已经被撤职查办,现在正在解送进京的路上。”
    陈敬时微微躬身,静候下文。
    “这个黑虎会,朕登基之初就有所耳闻,在全国都有分堂,朕多次派御史督促清剿,收效甚微。他们与当地的巨室豪族、士绅大户相互勾结,最善将地方官员拖下水,与之同流合污。”皇帝道:“包括这一次,抛开地方官员夸功的成分,朕觉得仅仅是重创,远算不上清剿,远的不说,在京的阁老部堂们每年所收的冰敬炭敬,有多少来自他们的‘上供’?这些是官场陋习,由来已久,暂且不提,但直觉告诉朕,这些犯官背后还有一只更大的手,有一个更大的阴谋。”
    陈敬时道:“陛下,地方帮派的确是国之大患,他们盘踞地方近百年,地方官的任期却是有限的,臣听说很多官员与帮派勾结,每年贡献一些名额抓捕上报,以完成朝廷的考绩,更有甚者拿无辜的良民充数。如此一来,反倒使帮派势力更加猖獗。”
    皇帝颔首道:“朕想听听你的态度。”
    “陛下的态度,就是臣的态度。”陈敬时道:“打击黑虎会刻不容缓,剿的动要剿,剿不动也要剿。”
    皇帝欣慰地笑道:“卿虽年近不惑,却常怀少年之心,怪道能写出这本《三侠平妖传》。”
    陈敬时错愕抬头,这才发现皇帝桌上躺着他的小说,这本小说从他被革去功名开始,连载到会试之前完成,足有十二册之多。
    他感觉天都塌了!
    大雍刊印业发达,创作环境开放,大部分小说话本儿里多多少少夹杂对官场腐败的描写,甚至对时政的讽刺,这东西被皇帝看到不要紧,当面拆穿身份可就太尴尬了。
    “这是从珉王那里收上来的,他和安宁公主都喜欢,朕十分好奇,便让锦衣卫去查,这才知道是你写的,于是连夜看了几册。”皇帝道。
    陈敬时额头见汗:几册……
    有这时间补个觉不好吗?
    “看完后当即决定,这个宁海知府非你莫属。”皇帝道。
    陈敬时:“………”
    不觉得太草率了吗?
    “朕不觉得草率。”皇帝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眼下朝廷需要的官员,要有剜疮割肉的气魄,气魄,比才具更加难得,何况卿的才能虽然还未施展,朕已经可以预见了。
    “陈敬时听旨。”
    “臣在。”陈敬时跪地听旨。
    “特简尔为齐州宁海知府,赐银章密奏之权、下辖五品以下官员任免处置之权,协助凌砚全力清剿辖区内的帮派欲孽。”
    “臣遵旨。”
    皇帝让他平身,啜了口茶,又道:“还有一件事,尚未着手准备,朕同你打个招呼,你做到心里有数即可,不必对外人道。”
    陈敬时道:“臣洗耳恭听。”
    “朕欲重开海禁,宁海港是其中之一。”皇帝道。
    陈敬时错愕抬头,对上皇帝平静的目光,又低下头去。
    皇帝对他说:“你尽管放手去干,朕保你身家性命,声誉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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