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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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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人们进进出出地卸车,堂屋里生着暖炉,满室的热乎气儿被厚厚的门帘挡在屋里,也把热火朝天的忙碌声挡在外面。
    赵氏和林月白聊着这两年老家和京城发生的事,陈老爷拉着弟弟陈敬时有一搭没一搭的吹牛。
    他如今技艺又精进了,离开盛安之前亲手修复了一扇前朝时期的缂丝花鸟台屏,鸟身上的羽毛都是根根分明名的……
    赵氏无奈道:“那台屏他还随身带着,要送给他乖孙炫耀一番。”
    陈老爷乐呵呵地,四处张望:“我乖孙呢?”
    “在这儿呢!”
    平安掀开门帘,跳过门槛,高高兴兴地给祖父祖母磕头。
    两年没见面,把老两口想的要不得,结果他刚站起来,陈老爷就拽着他转了两圈:“黑了,也瘦了。”
    他问陈敬时:“你们是怎么照顾我乖孙的?”
    陈敬时心里翻了个白眼,居然指责他们没照顾好陈平安,那他可就不客气了。
    “您自己问他吧,您孙子如今出息得很,把自己混成了皇子皇孙的伴读,官阶比我还高,能捞人,能攒局,锦衣卫见天儿往家里跑,带着皇子皇孙去挖竹笋,还跑到豫州巡黄河,再晚个几年,我和阿琰还要仰仗他来照顾的。”
    陈老爷:“……”
    赵氏:“……”
    每一个字都是官话,组合在一起怎么听不懂呢?
    赵氏弱弱地问:“这真是一个九岁娃娃干出来的事?”
    陈敬时笑道:“也不一定,很多还不满九岁。”
    二老沉默良久,才把这些信息勉强消化——那云青寺的道长有点真本事啊……
    陈老爷喃喃道:“‘兴家之子’这么能折腾么?”
    “都是有原因的嘛。”平安心虚地笑道,赶紧转移话题:“祖父,您猜怎么着,我给您找了个老伙伴儿,就住在隔壁的隔壁,他会烧玻璃,你们肯定能玩到一起去。”
    陈老爷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何为玻璃?”
    “就是比琉璃更透明的料器,像水晶一样晶莹剔透。”平安道:“改日引见你们认识哦。”
    “好好好。”陈老爷笑得合不拢嘴:“哎?时辰不早了,阿琰呢?”
    陈敬时道:“哦,被您孙子打发去豫州治黄河了,前脚刚走。”
    “被谁?”陈老爷惊呆了:“他?”
    “是啊。”
    说完陈琰的事,赵氏强自镇定,又问:“敬时,你如今在做什么?”
    陈敬时一脸谦虚:“小弟不才,本要在庶常馆读三年书的,被您孙子安排了个从七品检讨,正在教皇子读书。”
    “………”
    “哦,对了,您二老也有份。”陈敬时道:“一位是开源府经历,挂名的,一位是正五品太宜人,敕书和诰命已经在路上了。”
    “??!”
    平安心虚地笑笑:“一家人嘛,就是要整整齐齐……”
    ……
    平安被祖父母拉着盘问了半宿,连祖父这样松弛感十足的人都紧张了,生怕他走上歪路。
    第二日休沐,二师祖又遣人叫他去,平安当然不敢去了!
    上次只是从诏狱里捞了个人,就被二师祖揍了,这次把他的宝贝学生坑去治黄河,被他抓住还不得打断腿。
    于是他本着“小杖则侍,大杖则走”的原则,每逢休沐就喊肚子疼,推三阻四不肯去郭宅练字。
    最后还是郭恒忍无可忍,去内阁办事之际,把他从博兼堂揪了出来,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好好练字?眼看又要过年了!
    平安脑子一抽,要死不活地说了句:“您别担心,我爹今年不在家,没人逼我写春联。”
    要不是大庭广众之下,郭恒真想揍他了。
    “后日休沐赶紧过来,功课带好。”郭恒道。
    “好的。”平安答应得多爽快,余下的两天就有多愁眉苦脸。
    谁知郭恒并没有生他搞事情的气:“你爹去豫州,多半也是他自己应下的,我生你的气做甚?”
    平安立刻顺杆爬:“二师祖英明!”
    “落下的功课,每日多写一张补齐。”
    平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从二师祖家里出来,平安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看见家里的马车等在郭宅门口,原来是小叔公来接他了。
    陈敬时恰好在附近的牙行看房子,可惜京城居大不易,房子有价无市,他拿着购房款观望了一个多月,也未能找到合适的宅子。
    好在眼下兄嫂都来过年,倒也不着急搬家了。
    平安特别高兴,散学回家的路上,在马车里巴拉巴拉的表达自己喜悦。
    陈敬时戳着他的脑袋:“傻小子,这院子是留给你娶媳妇儿用的,被人鸠占鹊巢,还挺高兴。”
    平安一脸无所谓:“我以后自己买新宅子。”
    这话可不兴说,祖父母、父母在世,子孙别籍异产可是违法的,除非像陈琰这样在外做官的情况,可以另当别论。
    但陈敬时知道他只是胡侃,便也半开玩笑地说:“有志气,内城一座一进的小四合院也就两千多两银子。”
    平安瞪大眼睛:夺少?!
    他一年的俸禄只能折银四十一两,外加三百多贯纸钞,要从什么时候才能攒到两千两?
    “没关系,我出道早,还会升官的。”平安道。
    “你想说出仕吧?”
    陈敬时给他算了笔账,算他二十岁取中进士,选为庶吉士,在庶常馆读书三年,再分配到翰林院修史六年,运气好的话可以开坊,任一个六品侍读或试讲,再三年升学士,再过三到六年升为某部侍郎。
    保守估计,在四十岁之前可以拿到八十多两年俸,两千七百贯钞。
    平安:“……”
    难怪爹娘买下这套宅子,还要让祖父母来还贷呢。
    “还是住在一起比较好。”平安笑道:“我喜欢热闹。”
    从此再不提什么买房子的事。
    两人说说笑笑回了家,陈老爷到晚饭时还没回来。
    平安写完最后一笔功课,挂起毛笔出去寻祖父,先去了卢三江处。
    都是有手艺的人,两人前番一见如故,聊得火热,陈老爷也想亲眼见证“宝莲灯”的诞生。
    果然,老卢在院子里烧玻璃,祖父在一旁提供情绪价值。
    院子里已经砌起两个简易的窑,听卢三江解释,一个是高温窑,一个是退火窑,高温窑烧出来的料器要放到退火窑中慢慢冷却,防止成品破裂。
    平安环视院中,老卢已经烧制了很多奇形怪状的容器,正在往坩埚里加入草木灰。
    他在小本子上记下来,要多备些口罩才行……
    看到这一步,平安大抵猜到了,烧制玻璃需要很高的炉温,炉温达不到时,就要加入助熔剂,至于具体的原理,只能遗憾自己化学知识太有限了,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卢三江也不怕他们偷师,因为普通人即便拿到料器配方,也烧不出真正清透的料器,核心技术压根不在操作方法上。
    平安将桌上的成品拿起来对着天空看,即便天光昏暗,也能看出满是气泡和杂质,他可是要用来做镜片、拨片和培养皿的。
    “这样可不行,太浑浊了。”
    “别急啊。”老卢道:“一是各地的砂子不一样,颜山砂换成西山砂,需要反复烧制调整配比;二来,这些只是制作‘引子’的工具,不是最后的成品。”
    平安想,“引子”应该就是当年从泰西带回的玻璃匠人所掌握的核心配方吧。
    等老卢调整玻璃配比,就用了半个多月时间,这期间,倒是烧制出一批漂亮的玻璃珠子,有七八种颜色,用个布兜装着,送给平安玩。
    平安如获至宝,捏起一颗,对着夕阳看。
    “这是我闺女出嫁前最喜欢的东西。”老卢道。
    “你闺女真幸福啊。”平安道。
    “幸福啥呀,嫁了个赌鬼丈夫,要不是靠我们老两口偷偷接济,早上吊了。”老卢被戳中心事,不吐不快道:“一次不敢给多,怕被他男人搜出来,又不敢不给,一点也搜不出来,又会发火打人。”
    平安惊讶极了:“不能和离吗?”
    “做梦都想啊,”老卢脸上满是绝望到头的麻木,“官府不许,她男人又不肯写休书。也怪我年轻时把族人亲戚得罪干净了,也没给她生几个好用的兄弟,打架都找不到帮手。”
    “混蛋!”平安恨恨地骂一句。
    回家后,平安第一件事就是翻看《大雍律》,其实律法中早有规定,双方感情不和是可以判和离的,但在现实情况下,通常要双方协商一致,或是妻子殴打丈夫,又或丈夫殴打妻子至重伤,再或通奸等重大过错,官府才会准许和离,“七出”之条倒是可以休妻,可也要男方主动写休书才行。
    现在那该死的赌鬼拿老卢闺女当摇钱树,不可能轻易放人,也就是说,除非老卢闺女被打个半死,或者殴夫获罪,否则没什么判离的可能。
    平安想过找锦衣卫帮忙,可他一来拿不出什么宝贝去行贿,二来总是杀鸡用牛刀,怪不尊重人家职业的。
    “乖孙,你想得太复杂了。”陈老爷道:“祖父出钱,派人去当地请一个有功名的讼师,足已摆平这件事了。”
    平安眼前一亮:“对呀!”
    坏人可以雇讼棍摆平官司,好人为什么不行?
    阿蛮给平安送消食的山楂茶,正踏着这句话进门,自告奋勇道:“让我去吧!”
    陈老爷一惊:“吓,阿蛮长这么大了?!”
    阿蛮已经十三岁了,照旧穿着灰蓝色的粗布衫子,个子拔起来,裤子吊在脚腕处,有些不协调。
    她只有一件出门穿的衣裳,宁安公主叫她去打马球时才会穿,在家里干活时就会换下来,她倒不是在意吃穿的人,只在意有没有书读。
    平安想,阿蛮机灵会办事,又熟知律法,做这件事再合适不过了,加上她英气高挑,换上男装,再派个得力的家人跟着,应当还是很安全的。
    这件事暂时敲定,次日,平安带着一兜玻璃珠子,高高兴兴地去学堂,分给伙伴们每人一把,午膳之后教他们打弹珠玩。
    谁料胡学士的课上,从顾金生的袖子里滚出来一个,他偷偷去捡,结果可想而知,滴里咕噜满地滚,蹦的学堂里到处都是。
    平安不出意外地又被胡学士留堂了——学堂里有规矩,不许带玩具。
    为了彰显义气,大家都没有离开。
    平安一本正经地狡辩道:“我们不是在玩玩具,是在……对弈。”
    胡学士被气笑了:“那你就拿这几颗琉璃珠子对弈给我看看。”
    平安四下梭巡,终于在墙角找到一张闲置的杌子,开始在凳面上画出密密麻麻的小圈,然后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让金生对着小圈挖坑。
    金生翻出刻刀,不多时,一个简易的双人跳棋盘就做好了,珠子刚好可以半嵌进去。
    于是孩子们围成一圈观战,平安和胡学士各执一色玻璃珠,杀了个酣畅淋漓。
    这样一耽搁,家长们在宫门外的大街上等到了天色擦黑,他们原以为是孩子们态度不端被胡师傅留堂做功课了,细问之下才知道,是胡学士拉着平安下棋,耽搁了散学。
    素以沉稳持重著称的老领导,在孩子们荼毒之下,终究还是晚节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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