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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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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供,不知道她讲的内容会对Wilson有多大影响。你怎么可以现在就断定她的口供没有用?”    “这个问题我不会回答你,你回去找氯安酮的资料看下就明白了。”宋家齐笑着说,“本来法官是给了两个星期的时间来找梁美娜的,想不到只花了两天就找到人了,但是开庭仍然要等到两个星期之后。开庭之前这段时间你可以随意了。”    周亦霏急不可耐地告了辞回到自己办公室开始搜寻氯安酮的资料。她自认聪明,在Wilson这件案子上还发现了不少疑点,很帮得上忙。可现在,她却对宋家齐那“梁美娜毫不足虑”的话摸不着头脑。    然而确实像宋家齐说得那样,查完氯安酮的详细资料之后,她立刻就明白了。    氯安酮又被称作“强歼药”,最大的特点是服用的人会失去这段时间的记忆。    如果梁美娜也吃了,她就不会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情形;    如果她没吃,那她当时就是清醒的。而Wilson跟Apple两个人却都是吃了的,都在药物刺激下神智不清。一个清醒的人,两个神智不清的人,怎么看都是清醒的人责任最大。    案件要到两周后再审,这段时间周亦霏就打算去考察一下那位调酒师,看他的为人处事跟自己合不合适。想到那间法国餐厅是唐心公司名下的,她先打了个电话给婉兰:“Man,文伯父最近的情况怎么样?”    “Eva,多亏了Jim帮忙,我爹地现在好多了。他昨天还上大陆谈生意去了,要过几天才回来。”    “文伯父不在香港啊?那你应该又同江师兄和好了?”    “今天早上就是子山接我上班的。”婉兰的声音里充满了甜蜜,“这段时间我要陪爹地,没有陪他,我真是几担心他会生我的气。”    “Man,如果江师兄生气了,你会怎么样?”周亦霏试探地问道。    “我……我都不知怎么办。子山不会真的生我气?”婉兰一下子就忐忑起来。    “他把上一次游船河时候同唐心一起捡到的贝壳拼了一副贝壳画送给了唐心,全手工做的,我想他应该没有时间生气。”周亦霏没好气地说。    “咦,唐心也都把她捡到的贝壳拼了一副贝壳画哦。”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周亦霏听着婉兰的话,不禁怀疑自己跟她是不是一个星球的思维,“你不生气吗?”    “生什么气?你话子山做贝壳画送给唐心?唐心中意贝壳画,我不中意的嘛,送给她就正合适了。”婉兰还是一点儿都没怀疑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    “哎,同你真是讲不清。”    周亦霏兴致缺缺地挂了电话,又打给了Jim:“Man同她爹地的情况怎么样?”    “这两个人都是性格有点问题,但是这点问题如果不受到刺激,不会爆发出来。他们两个现在都没事,倒是你好似有点心事的样?”Jim问道。    “我?都算是有。”周亦霏把刚才的事告诉给Jim,“Man一点都不怀疑,如果江师兄同唐心的确没事,那么Man的处理很大气。但是唐大小姐是真的对江师兄有觊觎之心,Man再这么信任她就不好了。”    “Eva,你自己在这里烦恼都没用的。不如试下从唐大小姐那里入手啊?或者她会顾忌到同Man的友情,肯放手呢?”    “你说得对,我今晚就去找她。对了Jim,晚上你有时间没?一起去见一下唐心啊?如果有你这位心理医生出马,我想说服唐大小姐的把握会高得多。”    ☆、087    “我想可以的。”Jim答应了。    晚上, 两人果然来到唐心家的法国餐厅,而唐心也不出意外地就在这里。她一直在跟着徐意志转悠,观察他跟顾客的接触以及动手调制的酒。    “看来你说学调酒都是真心的哦。”唐心闲下来过来说话时, 周亦霏笑着说, “这位Jim是一位心理专家, 目前正在替Man同她爹地治病。我有点关于Man的事想同你谈谈。”    唐心在空位置上坐下了:“文伯父心理有问题在治疗我知, 但是Man都有?”    “是呀。她妈咪自杀那件事对她都有好大影响,这件事你不是也知道吗?”周亦霏笑着说,“我来找你,是同你讲,我把江师兄亲手拼了一副贝壳画送给你的事告诉了Man。”    唐心脸上的表情非常精彩,有对人的暗恋得到回应的窃喜, 有背叛好友被发现的恐惧, 有被揭穿小秘密的不安, 这些情绪最终化作了一句问话:“Man……她是不是很生气?”    “恰恰相反,她很高兴。她说你也喜欢自己拼贝壳画, 子山把贝壳画送给你送对人了。”    唐心几乎呆住了。    “Man非常信任你们两个, 根本不觉得你们会做出任何对不起她的事。”周亦霏死死地盯着唐心,“她是一个百分之百的好朋友, 但是唐小姐你就……”    Jim坐在比较暗的角落里,看着桌上两个女人的交锋, 一言不发。他还要仔细观察。    唐心有那么一刹那的痛苦,很快又变做愧疚。她忽然眼睛一亮,冲周亦霏身后招了招手。    周亦霏不明所以地转过身去, 却见霍伟聪快步走来:“心如,什么事?”    唐心站起身来拉着霍伟聪的手:“其实我之前已经决定接受伟聪的追求,只不过还没有下定决心。我觉得今天是时候公开这个消息了。正式同你们介绍,我男朋友霍伟聪。伟聪,这两位是Eva同Jim。Eva是未来大状,Jim是心理专家。”    霍伟聪大概是被突然降临的惊喜激动得冲昏了头脑,几乎呆立当场。幸而他的礼仪也是从小学习,刻在了骨子里,很快就恢复了翩翩风度,跟两人分别握手:“你们好。”    唐心挽着霍伟聪的手很快就离开了。    周亦霏相当满意今天的结果,她笑着对Jim说:“看来Man同江师兄不会有事了。”    “他们有没有事我暂时就不知道,不过现在你已经有事了。”Jim毫不客气地说,“Eva,你有没有觉得,这件事你管得太宽了?”    周亦霏愣住了:“但是,是你话我可以直接找唐心谈谈的。”    “我是话你可以找她谈谈,但是你刚刚的话简直是在逼迫她一定要照你的意思来做。”    “逼迫?Jim你的用词会不会有点过了?我只不过讲出事实而已……”    Jim摇摇头:“你的确是在讲事实,只不过是你单方面做出决定的事实。Eva,你是一个聪明人,聪明到你觉得自己才是对的,所以对其他人就显得有点自负了。说句不客气的话,如果你一直这么样下去,你会变成另外一个钟学心。”    “第二个钟学心”,周亦霏被这个结论吓到沉默起来。    “Sorry,我讲的太重了。”Jim嘴上道了歉,实际上却继续说了下去,“Man看起来的确很软弱,但是她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知道反省。”    周亦霏确实聪明,她很快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对不起,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至少在Man这件事上,我认为自己是‘为朋友好’,所以把自己定义为正义之士去面对唐心了。我应该做的是提醒,提醒之后就不该再多插手了。或者将来Man真的被这两个人伤害到,我作为朋友去安慰她帮她度过难关都可以。”    Jim笑了:“其实Man没有你认为的那么脆弱。照我对她的认识,就算真是被她发现到好朋友同男朋友有事,她都挺得住,我觉得她甚至有可能会主动退出成全他们。我同你讲过,Man是把爱情这件事放在亲情同友情后面的。”    “多谢你,Jim。不然我真是不知道要到几时才可以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周亦霏虚心认错,“这一餐我请,就当是多谢你的提点。”    “那我就不客气了。你知不知我同其他病人看诊是按小时收费的?你用这样一餐饭买一场心理辅导,亏的都是我啦。”Jim开起了玩笑。    “你的收费会不会贵了点啊?”    “物有所值。不信?头先你是不是借着观察唐大小姐的机会,在偷偷打量那位调酒师?”    “……”周亦霏没想到Jim是真的这么敏锐,她愣了一下就大方地承认了,“前天也到这里吃过饭,对那位调酒师算是一见钟情。我想这段时间我会多点来这里吃饭喝酒,好好地考察一下这位调酒师的行事同我是不是合适。”    “还要考察?那你又话一见钟情?”    “始于颜值,忠于人品的嘛。”周亦霏解释道,“样就是我的菜了,不过万一三观不同,相处起来都几累的。所以就算是一见钟情,我都要花点时间了解一下再决定是不是出手追求。”    “Eva,鉴于你对感情应该忠诚的坚持,我觉得你在考察这位调酒师的行事之前,应该先了解一下他是不是单身、有没有固定交往的女朋友。”    “你说得对,我这就去问。”正好这会儿徐意志闲着,正在台摆弄他的红酒。    周亦霏也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当即从餐桌前起身来到台:“徐先生。”    “是你呀,对我一见钟情那位。”徐意志抬头看了周亦霏依言,手中仍旧拿着一支红酒仔细欣赏。    “我想问,你有没有结婚?”    “没,也没有固定交往的女朋友。”徐意志也很干脆地回答,他又加了一句,“不过就算是这样都没用。我对你没有感觉,我也都不会像有些人那样,把感动当做感觉。”    “……好多谢你这么直接地告诉我。”周亦霏悻悻地回到餐桌前坐下,“没戏了。”    “Eva,你的行事风格真是叫人大吃一惊。”Jim感叹起来,“如果你分给Man一分果断,她分给你一分柔弱,你们两个都会更好。”    “或者两个都更差呢?”周亦霏揶揄道。    “的确不可以排除这个可能性。”Jim笑道。    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聊,气氛很融洽。    其他人却没那么顺利。霍伟聪正陪唐心坐着说话时,接到了一个电话,说他在楼上办公室的父亲中风了。    唐心刚刚拉霍伟聪做了挡箭牌,况且霍寰中也是公司股东,她就陪着霍伟聪到楼上去看了。    谁知就见尹望石、司徒炳也在办公室,一见唐心陪着霍伟聪上来,顿时尴尬起来:“心如,阿中他年纪大血压高,一生气就爆血管,我们劝都劝不住……”    霍伟聪扑到父亲跟前:“阿爸,你怎么样?”    唐心先让尹望石、司徒炳两人回去,又给自己的司机打了电话叫他开车过来送人去医院,最后才来到霍寰中身边:“中叔,我已经叫了车。”再拉霍伟聪,“阿聪,别担心,把中叔送去医院请医生好好治疗。”    霍伟聪感动地执起唐心的手:“心如……”    唐心尴尬地抽回手:“我去催一下司机。”    这天之后,周亦霏深刻反省,决定以后对朋友的事要尽量少插手,除非朋友求助,否则就任其自行决定。她趁着这段时间的空闲,约凌倩儿一起去车行看车,最后买下了一辆新车,没事就约朋友一起出去兜风。    官塘一间商场的名牌打三折甩卖,可惜甩卖那天是周一,第二天还要上班,而且凌倩儿这个组还在查梁得发跟梁美娜,更加份身乏术。李嘉璐本想约人大肆shopping的,最后却泡了汤。    这天周末,又一间商场的名牌五折甩卖,虽然打折力度没有上一次的大,李嘉璐却不想再错过了,就邀请凌倩儿去shopping整晚。凌倩儿顺便又邀请了周亦霏,周亦霏又叫上了武俏君。最后四个人开了两辆车一起去了。    进门排队的时候,周亦霏瞥见一个身影有点眼熟,遂捅咕凌倩儿看了,确定是那天给凌倩儿做面膜的那个美容师Tina。    因为堂姐就是服装设计师,周亦霏对这些打折的名牌衣服热情不是很高,只挑了一两件就停手了,结果在结账的时候又遇到了Tina。她就排在周亦霏前面,用的是付款卡结账,但是签的名却是尹秋月。    周亦霏扫了一眼签名,没往心里去。她之前见过尹秋月跟Tina关系很好的样子,说不定人家就觉得关系好到可以随便出借付款卡呢?    正想着,尹秋月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了:“Tina,你要的衫我帮你找到了,你莫出队,继续买单。”    周亦霏对挤过来的尹秋月笑道:“尹小姐,你好。”尹秋月也对她点点头,将手里拿着的衣服递给Tina叫她结账。    这时凌倩儿几人也拎着东西过来了:“上一次打折太狠,好东西都卖光了,挑来挑去都拣不到好的,就这几件。”    “你们几个要自己结账的话,就到后面去排队。”周亦霏开起了玩笑。    “当然是你来结账,我们再给钱你喽。”李嘉璐快言快语,“我们整班同事经常AA制聚餐,都是一个人出钱,吃完出来算账。Madam,哦?”    凌倩儿笑着点头:“是呀。”    听到“madam”的称呼,尹秋月跟Tina的脸色都有点不好,这时两人已经结完了账,拿起装好的东西匆匆离开了。    周亦霏用自己的卡给四个人的东西都结了帐,出来之后拿着小票四人一个个地核对价钱,再把钱还给她。    周亦霏拿着一把零钱笑:“我刚刚买了车,以后再停车都要注意及时投币,有零钱就省得去银行兑换了。”    ☆、088    几人又乘兴去吃了宵夜才分头回家。    凌倩儿把东西扔在床上就到客厅来找周亦霏说话:“其实关于梁得发跟梁美娜的关系我们已经查到了, 不过律政署那边的检控律师同我们接触过,希望这些资料迟点再交给你们。上一次宋大状明明发现到问题却不提前讲,事到临头再说弄得他们好被动。”    周亦霏笑着丢了一个靠枕给她:“你不需要同我解释。其实上一次我都提前知道了宋大状的策略, 不过没办法, 我是他的助理律师, 要同他一起维护被告利益的。所以虽然住在一起, 我还是什么都不能告诉你。”    “这样就好了,大家私交话私交,公事话公事。公私分明。”    “当然了。喂,倩儿,你有没有听人讲过两公婆都是律师,而且又在法庭上针锋相对的事?”    “两公婆一个是控方一个是辩方?会不会打架影响到夫妻感情啊?”    周亦霏笑了:“站在控方, 就要全力令罪犯入罪;做了辩护律师, 就要千方百计给罪犯脱罪。大律师工会有规定, 不为自己的当事人争取利益,工会反而会处理律师的。律师圈内结婚的都有不少, 所以这种情况的确有发生过, 两公婆出了名恩爱的,上了庭一样打到白眉赤眼。”    凌倩儿沉默了好一阵, 忽而轻声问道:“如果,我是讲如果, 你接了一单case给被告做辩护律师,但是后来你发现这个被告的确犯了罪,你帮被告脱罪就是令到他逃脱法律的制裁, 你会怎么做?”    周亦霏想了想,看凌倩儿的表情是很严肃的,自己也认真了起来:“我不会违反大律师公会的规定。不过,我可以选择其他的方法让这个被告入罪。”    “假如反过来呢?你做检控官,要给一个疑犯入罪。这个疑犯之前犯过很多罪,伤害过很多人,只不过警方一直都没有确实的证据可以起诉他。今次好不容易找到了足够的证据起诉疑犯,也有好多人愿意出来作证指证这个人犯了这件案。但是,后来你发现这个疑犯其实并没有犯下这个案子,他根本是被陷害的。你又会怎么做?”    “疑犯是被陷害的?”周亦霏思考了好一阵,“只要确实是被陷害的,那就一定有足够的证据指向另一个罪犯。撤销对这个疑犯的起诉,改为起诉真正的罪犯。”    看凌倩儿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周亦霏不由有些猜测:“倩儿,你同我说这些,难道是对我们有交集的这个案子有什么怀疑?”    凌倩儿叹了口气:“我知道瞒不过你,我的确在怀疑Wilson可能不是应该找的疑犯。”    “不方便的话就不要说出来,免得泄露。”    “其实是我在梁美娜的口供里面发现了一个疑点。你有没有听说过‘捡尸’这个词?”    周亦霏点点头:“有K仔卖的酒附近经常有男人等在那里把神智不清的女仔带走的事对?”    “是。关键就在这个神智不清上。这个案子的死者Apple在临死前几天被我在街上救起过,当时她就是吃了药整个人迷迷糊糊地冲出马路。梁美娜的口供上说,上酒店之前每个人都吃了两粒K仔,上去之后每个人又吃了两粒。就是说梁美娜至少也吃了四粒K仔。Apple跟Wilson吃了四粒都已经神智不清了,梁美娜却……”    “太清醒了是吗?”周亦霏替她说出了后半句话,“既然你先怀疑到了,那我都可以说了。宋大状同我提过,梁美娜的口供越清楚,对这个案子越没用。我想你可以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凌倩儿点点头:“我明白。但是,Pro Sir同Doctor钟很坚持地认为梁美娜的口供可信,加上鉴证科跟法医的报告,绝对能钉死Wilson。”    “你是觉得他们两个帮你们组破了很多案子,所以对自己的怀疑有点不敢确信了?”周亦霏笑着摇头,“破案的事你应该更相信自己。就算你没有把握,都可以同你的手下或者上司谈一下的。”    “我同阿Wind谈过一次。他也认同我的观点,但是他又觉得只是怀疑没有证据,都做不到事。”凌倩儿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Eva,你知不知呀,梁得发是梁美娜的二叔。我们查过,梁得发有一个过了世的亲生大哥叫梁得荣,梁美娜就是梁得荣的女。”    “那他们两个就有联手作案的可能了。倩儿,我觉得你都是好好地再审问一下。”    “都好。”    两天后,到了郑东成案见法官的日子,周亦霏在法庭碰到了同样是来作证的徐飞跟芊芊。    她不提公事,反而问起两人的婚礼准备的怎么样来。    芊芊一开口就带着温柔的笑:“阿飞没有什么亲戚,我哥结过婚又离了婚,阿嫂都不知去了哪里。婚纱有Rose帮手做,其他的都是小事了。我都有点担心到时候参加婚礼的人太少。”    “不会的,徐Sir可以请他的同事来参加,你都叫上旧同学来参加啦。”    “不太好。”芊芊摇了摇头,“之前出事,好多同学结婚生子我都没出席,现在自己结婚却邀请人,有点不合适。”    “随你。”虽然芊芊之前不能随礼是事出有因,但也没必要解释,“对了,你的伴娘有没有人选?没有的话我做你的伴娘啊?”    芊芊的笑容更大了一点:“那就多谢了哦。”    很快就有工作人员来分别带三人去见法官,芊芊最先进去。    周亦霏这才小声问徐飞:“你是不是没有带芊芊再去医院检查过义肢?她之前装的义肢好似因为要躲藏起来,所以请了乡下的小大夫邮购的,应该不是那么合适。”    “不合适的吗?我都不知的。回头我就带她去。”对于芊芊徐飞是百分之百地上心。    “对了,之前我话找机会同江Sir谈谈,这一阵接连发生了两单凶杀案,比较忙,所以都没找到机会同他谈。”徐飞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周亦霏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说的是哪回事,忙笑着摆手:“没谈过不谈也罢,唐小姐好似也都打算收心接受追求她的人了。对了,你们遇到的两单案子是不是连环凶杀案?”    徐飞抿着嘴想了一会儿才摇摇头:“手法不同。如果真要讲起来的话,应该是杀人的目的只有一个。”    “不懂。”    “你没看报纸的吗?商界名人尹望石夫妇,一个星期之内接连被杀。邱Sir又话这件事闹的很大,上头好重视?怎么会连你这个做律师的都不知?”    “尹望石?尹秋月的伯父对不对?”周亦霏问道。    徐飞看了她一眼:“对,不过你为什么提到尹秋月?”    “哦,以前就认识。而且,这么巧这段时间我见过她两次。”    “你几时见到她的?在哪里见到她的?当时同她在一起的是什么人?”徐飞立刻开启了问话模式。    “嗯,第一次应该是在八天前的周末。在一间美容院,她同一个叫Tina的美容师在店里讲了几句话就一起走了。第二次是前天晚上,在官塘的一家商场,她都是同那个美容师Tina在一起,买打折衫。”看着徐飞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周亦霏立刻说了。    “官塘的商场买打折衫?你确定是前天晚上买的?不是七天前的上周一?”徐飞追问道。    “七天前那间商场的确也有名牌三折大减价,不过我去唐心的法国餐厅了,没有去shopping。前天晚上是五折减价,朋友担心不去买以后都没折扣了,我就同朋友一起去了。对了,你们警队的心理专家俏君都在。”周亦霏说着又笑起来,“还有啊,尹秋月同那个美容师好似交情很好的样,我见她把自己的卡给Tina付账用都不担心的。”    谁知徐飞听了这话“唰”地掏出了手机,当场就拨打了电话:“江Sir,我刚刚得到料,尹秋月的付款卡有借给其他人使用,是一个叫做Tina的美容师。她们两个关系很好,应该可以打掩护。”    周亦霏急忙把美容店的名字跟地址报了出来。    “……嗯,我还在等着见法官,你叫其他手足去查。就这么先。”徐飞挂了电话就笑了,脸上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来,“回头再请你到差馆做一份详细的笔录。”    “原来你们怀疑尹秋月。”    “她伯娘同大伯先后去世,她是唯一的遗产继承人。”    周亦霏忽然叹了口气:“唐心家公司的元老、股东接连出事,她的压力一定很大。早知道这样,我就不会那么多事替Man出头了。”    “有关的吗?”    “如果没事就无关。但是万一有事,我会觉得我有点责任。”    这时芊芊做完证出来,换徐飞进去了。    周亦霏不再提案子,反而继续跟芊芊说起婚纱、伴娘的事。    “阿飞话江Sir一定要做一个伴郎,那伴娘的位置就要预备他女朋友的了。还有上一次帮过我的那位心理医生俏君,有你们三个做伴娘,我觉得应该够了。”芊芊很满足了。    ☆、089    “俏君都有一个医生男朋友, 也可以自带伴郎的。哇,你们都成双成对,只有我一个人还单着了哦。”周亦霏开玩笑地说, “看来我都要邀请一个伴扮作家属带过去了。”    “你是不想找男朋友?”芊芊问。    周亦霏点点头:“是呀, 看来看去都觉得不合适。前几天倒是有对一个调酒师一见钟情, 不过刚刚接触就被对方说对我没有感觉, 我就算了。”    “被人讲一句你就这么打退堂鼓了?”芊芊有点惊讶,“我还以为你怎么都要追求一下试试。”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当初我拒绝追求我的人的时候,都希望对方可以干脆点接受。现在轮到自己追求人被拒绝,当然都是尽快脱身了。明知道没有结果的事偏偏要去尝试,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去做了。”周亦霏认真地说, “感情这种事, 当然是投入的越少, 越容易脱身。”    “讲什么脱身?”徐飞推开门出来,听到了最后半句话, 还以为两人在说什么了不得的事, 忙问起来。    “没事。”两人齐声回答,周亦霏将位置让给徐飞, “我去见法官,你们两个可以走先。”    “Eva, 你记得明天到差馆正式给一份口供。”徐飞急忙叫住正要进门的周亦霏,叮嘱了一句。    “我知道了,再见。”    第二天快到中午时周亦霏才驱车来到中区警署, 办公室里之蓝正在接电话:“打架?叫头去医院?我知了雄哥,你放心。”    挂上电话的之蓝看到周亦霏忙指着江子山办公室的门说:“头本来在等你过来录口供的,不过雄哥刚刚打电话过来,话头的女朋友她爹地饮醉了打伤人入了医院,可能需要头过去看下情况。”    周亦霏点点头:“没关系,之前我向你们徐Sir提供过尹秋月的资料,今天过来只是正式录一份口供,江师兄忙就让其他人帮我录。”    “飞哥去情报科拿料了,很快就回来。”之蓝说完,去通知江子山到医院。    江子山匆匆冲出办公室,对周亦霏说了一声“抱歉,等徐飞回来帮你录口供”就走了。    而徐飞也确实没多久就回来了。他一进门,之蓝就说了江子山去医院的事,徐飞立刻笑了起来:“我在情报科见到那位文小姐接完电话冲出去,就已经估到江Sir可能都赶时间了。”    徐飞带着之蓝一起给周亦霏录了口供。    周亦霏看过口供没错,就签了自己的名:“徐Sir,这件案你们查的怎么样?真的同尹秋月有关吗?”    徐飞点点头:“第一单命案她的不在场证明是伪造的;第二单命案她宣称报警的时间同其他证人提供的她到达案发现场的时间之间有半个小时的空白,她解释不到为什么会有这段空白。”    之蓝补充道:“我们怀疑尹秋月有一个同谋。但是查来查去,同她关系亲密一点的男人只有一个霍伟聪,不过他的血型不符合。”    因为已经到了中午,周亦霏便打算向两人告辞去吃饭,谁知徐飞突然问道:“不赶时间的话能不能送我去医院?芊芊昨天下午住院检查,定制义肢,今天要安装。我的车送去修了。”    “可以,我送你过去。”    谁知车到医院门前,周亦霏正要放下徐飞自己再去吃饭,却见到花坛前江子山跟婉兰正在争执着什么。    车上的两人对视一眼,徐飞小声问她:“你不是一直都好关心这两个人的事?怎么不下去问问?”    周亦霏坐着不动:“我刚刚被人警告过,话我插手得太多了。”    “无端插手的确不好,但是现在是当面撞到了哦,这样都不理?你会不会矫枉过正了?”徐飞皱起了眉头,“看他们两个的样,应该有事发生?”    周亦霏还要反驳时,却见江子山对婉兰连连摇头,跟着自顾自地转身离开了。婉兰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却终究没有开口挽留男友,只是缓缓低下了头。    等江子山开车离开了,两人才下了车。徐飞去找芊芊,周亦霏则来到婉兰跟前:“Man。”    婉兰不妨突然有熟人出现,虽然及时露了一个笑脸出来,眼里的泪却还没来得及收回去,被周亦霏看个正着。她恍若未觉,只带着笑问婉兰怎么会在这里。    婉兰乖巧地解释道:“爹地饮醉了,同人争执,两个人都受了伤,送来医院醒酒。”    “文伯父之前不是已经好多了吗?你不是说他还自己去大陆谈生意了?”    婉兰又低下了头:“那单生意爹地谈好了。但是今天他同公司的合伙人洛叔叔吃饭,洛叔叔坚持要移民拆股,爹地就同他打起来了。”    周亦霏忍不住拉起了婉兰的手:“Man,做生意只是为了赚钱,我明白伯父不想公司有事的心情,但是合伙人想移民都是他的自由。你好好地劝下伯父,最重要的始终是家人。”    “我知,我打算请一个大假,陪爹地去大屿山的疗养院戒酒。”    “都几好。”周亦霏本来打算听之任之的,不过她终究还是没忍住,又多问了一句:“你同江师兄怎么样了?我刚刚在医院门口见到他气冲冲地离开。”    “没事,迟点就没事了。”婉兰强笑道,“等爹地戒了酒,我会同子山好好解释的。”    “那你快点带伯父去疗养院。早点戒到酒,不但伯父的身体会好点,你都可以早点同师兄和好。”想到唐心已经接受了霍伟聪,不会再来插足了,周亦霏就觉得Man跟江师兄的未来还是值得期待的。    转眼到了周四,警局还没有把梁美娜的口供资料送过来,晚上周亦霏就向凌倩儿打听原因:“早先你话是律政署属意你们拖延,但是今天已经周四了,最快下周一就要再次开庭。我想你们不会打算拖到周六再送资料?”    凌倩儿挠挠头:“明天就送。本来前天就可以送的,不过我想再审问一下他们两个有没有联手,谁知还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两个人都一口咬定,自从梁美娜被梁得发送进孤儿院,就没有联系过了。今次牵涉到同一个案子里面纯属巧合。”    “你们会不会漏了什么线索?”    凌倩儿两手一摊:“就算漏了线索吃亏的也是Wilson这种人。”    周亦霏笑了:“没关系,如果真的不是Wilson做的,我相信宋大状一定能打赢这场官司。”    “站在我个人的立场,当然会觉得Wilson这种人哪怕被人栽赃杀人都算是为民除害;不过站在法律的立场,的确不应该让他为没有犯过的罪受到惩罚。”    “其实我始终都觉得,Apple的死她自己都要负一定的责任。当然,一个刚刚脱离孤儿院两年的女仔都有途径拿到受管制药物,这绝对是社会出了问题。”周亦霏叹了口气,不无感概。    凌倩儿赞同地点了点头:“现在得到药丸的途径太多,代价又太轻了点。对了,昨天我在警局里面听人说东九龙那边前几年通缉的一个犯刚刚判了入狱十年。听讲这个人以前混帮会的,这个帮会就有卖药丸。”    周亦霏听着这个人设有点熟,该不是郑东成?就问了出来,谁知还真就是他。    “你怎么会知道郑东成的?据说他都没经过法庭,直接认罪判刑了。”凌倩儿诧异起来,“我可以知道都是因为高Sir以前的一个手下现在是东九龙重案组的高级督察,他同高Sir讲得。不过郑东成是被中区的同事抓到的。哦,我知道了,你好似同中区警署的人好熟?听他们讲得?”    周亦霏顿时笑了:“我是发现通缉犯郑东成的踪迹并且向警局举报的热心市民。前天我刚刚到法庭秘密见过法官,提供同案件相关的资料。”    凌倩儿一副见鬼的表情:“你同中区的人真是这么熟,连举报通缉犯都举报到中区?”    “不是有心的,不过中区一位沙展的女朋友是我认识的人,她被郑东成绑架了。我就是认出她才连带想起郑东成的身份的,所以报案的时候就报到了中区。”周亦霏简单地把芊芊的事情告诉给凌倩儿。    听得凌倩儿不住地感叹芊芊“真是太令人敬佩了”,又问芊芊的现状。    “快要同那位沙展男朋友结婚了,婚期定在7月2号。”    “哇,有情人终成眷属,看来到时候我都要去表达一下祝福了。”    第二天警局果然把梁美娜的口供资料送到了律师楼。    宋家齐拿过梁美娜的口供,只看了几行就放下了,从送来的一堆资料里翻了半天,推给周亦霏:“我没见到梁美娜随身物品的清单,你再检查一遍。”自己又拿起口供继续看,一边看一边皱眉。    周亦霏检查了一遍,摇摇头:“没有。”    “打个电话给警局,看是不是漏了。”    周亦霏领命直接拨了凌倩儿的电话,凌倩儿的声音从那端传出来:“随身物品清单?我们没检查过她的随身物品,没有清单……”    宋家齐的声音冷静地响起:“凌督察,请通知你的上司,我现在就过去拜访。”    ☆、090    高Sir的办公室里, 宋家齐跟周亦霏并排坐在对面,凌倩儿和李展风双双罚站。    高Sir先暗搓搓瞪了两个不省心的手下一眼,又笑着问宋家齐:“宋大状, 今次又有什么要举报的?”    宋家齐示意周亦霏拿出梁美娜的口供, 指着第一页第四行:“凌督察第二个问题是问梁美娜为什么要跑。而梁美娜的口供里面说她自己‘有前科的, 被查到身上有K仔要进去坐牢。’高Sir, 这句话的意思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梁美娜是亲口承认自己有随身携带K仔。但是你们警员带她回来问话,完全没有检查过她的随身物品,这么多天过去,我想那些K仔都找不到了?”    高Sir的脸色一下子凝重了起来:“Madam凌,抓到疑犯之后为什么没有按照规定检查随身物品?”    凌倩儿低着头:“Sorry Sir,因为这单case已经提交到律政署, 而律政署也都成功地起诉到疑犯。所以我们心理上一早就认定了梁美娜凶手无关, 抓到人之后循例问了一声有没有杀人, 得到没有杀人的回答之后就按照证人的例处理了。”    宋家齐轻笑出声:“这单case从律政署同意起诉我就在奇怪。涉案人员分明还有一个不知去向,按照警方的惯例, 应该是在找到这个失踪人士、证实她的确不是凶手之后, 才可以落案起诉我的当事人。但是警方完全没有做出搜寻地行为,就直接认定我的当事人是杀人凶犯而提起公诉了。”    高Sir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头, 很快又舒展开来:“警方觉得有足够的证据起诉,就会把资料送到律政署。如果律政署觉得证据不足, 自然会打回来要求警方继续调查。但是律政署那边觉得证据足够,而法庭也都接受了,说明他们也都认为根据现有的证据已经可以令罪犯入罪了。这一点不是警方的责任。”    宋家齐点点头:“我赞同。”    李展风表面上顺从地站着跟凌倩儿一起装乖, 眼珠子却一会儿转向沉着脸的高Sir,一会儿投向来踢馆的宋律师。    高Sir从宋家齐手中接过口供细看,很快就笑着解释:“宋大状,凌督察这句问话真正的意图应该是问梁美娜为什么从案发的酒店离开,不是指她被我们警方的人找到的时候逃跑。”他有点小得意,虽然当初自己没能发现手下的漏洞,可现在堵上这个不是漏洞的漏洞也不迟。    “那梁美娜的回答就可以表明,她从酒店离开的时候,非常清楚知道自己带走了装K仔的药瓶,又或者她另外带了其他的K仔。但是你们警方提供的这份口供里面,她说自己不知道有没有带走药瓶。”宋家齐哪里会被高Sir难住,轻松地化解了他的反击。    这下高Sir是彻底笑不起来了:“宋大状,我相信你今天过来不单止是想见我说明我的手下的疏忽,一定还有其他的目的。麻烦你直接讲出来。”    “照我推测,抓到梁美娜的人应该不是你们警察。你把抓到她的人带过来,我要当面问话。”宋家齐很干脆地说了自己的条件。    高Sir一点都没含糊:“Madam凌,通知法医科的Doctor钟过来。”    凌倩儿答应一声正要出去,周亦霏忽然伸手拦住了她,并对高Sir说:“钟医生一直都很喜欢过界,这次过界造成的后果比较严重,我觉得高Sir都是通知她上司一声。”    高Sir闻言点头:“我明白了,我会通知法医部的主管梁Sir过来。我的办公室小了点,这样,李Sir,你回去叫上整班组员,一起到大会议室开会。”    几人分头行事,高Sir向梁Sir打完电话,领着宋家齐、周亦霏一起来到大会议室。    重案组的成员已经到了,李展风正在简单地把事情告诉大家。嘴最快的阿伟一下子就黑了脸:“又是钟医生,我们组被她害得吃了三次挂落了。”    高Sir站在桌子一端发话:“一早就话过,我们重案组破案要靠自己,法证法医都只是协助。之前有人帮你们,所以你们就懒得自己动脑,这么快就退化到没人帮就不可以破案了吗?”    “不是的,高Sir。”众人都灰溜溜地提不起劲儿。    这时梁Sir、钟学心和凌倩儿也一起进来了。    见人到齐,高Sir便把宋家齐发现口供里漏洞的事说了一遍,矛头直指钟学心:“我记得警局已经对Doctor钟过界的事发过内部警告,Doctor钟也都表示以后不会再犯。但是今次Doctor钟见到疑犯之后不肯报警,坚持自己追捕,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后果。我会约束自己的组员独立破案,但是也都希望梁Sir管教好自己的手下,不要再越界办事。”    梁Sir还没开口,钟学心就顶了回来:“我不觉得我今次的行为有什么错误。我无意中发现到Baby的行踪,当时她已经上了小巴,因为情况紧急所以我直接搭的士追赶那辆小巴了。但是我也有同时联络凌督察,叫她跟着我手机的GPS定位去抓人。”    凌倩儿在一边点头:“我接到电话之后即刻通知了李展风沙展,同时我自己也都开车过去了。后来我同李沙展差不多同时到达元朗,跟着Doctor钟手机里的GPS定位找到了Doctor钟同梁美娜两个人。我同李沙展就带梁美娜回到差馆录口供。”    梁Sir看向高Sir和宋家齐:“如果这番话属实的话,我认为Doctor钟今次的行为并没有失误,她跟踪并且抓捕梁美娜只不过是尽一个良好市民应尽的责任。”    “良好市民的责任只到报警为止。”宋家齐毫不相让,“如果这里是法庭,我可以令到陪审员相信,在两位警方人员到达之前,钟医生同梁美娜已经私下达成某种协议,共同对付我的当事人。”    他这话一出口,钟学心的脸色就急剧变红:“我是政府工作人员,不可能做出授意一个人去陷害另一个无辜的人的行为!”    “但是你根本不认为我的当事人是无辜的!”宋家齐把手伸向周亦霏,周亦霏会意地取出一份文件递在他手上,“这里有一份4月9号向西九龙总区投诉钟学心的文件,好清楚地记录了投诉理由:法医钟学心在**取证过程中将我的当事人指责为杀人凶手。”    不管别人怎么看,听了宋家齐的话,重案组的几位吃瓜群众看钟学心的眼神已经变了。    钟学心忽然体会到了有口难辩的苦涩:“我没有做过。”    “但是你单方面认定了我的当事人是杀人凶手之后,所有的行动都表明你已经在处处引导重案组的人、以及其他案件相关人员认同你的看法。”    宋家齐面无表情:“这次抓捕梁美娜,如果你报警之后不去跟踪小巴,警方也都可以通过调查司机得知梁美娜的下车地点。之后由元朗警署的警员协助抓人,还可以带着搜查证检查梁美娜随身以及住处的物品,说不定可以帮助警方破获另一起藏毒案……”    “宋律师,我已经了解到事情的详细经过了,也都认识到钟医生的行为导致的后果的严重性,我回去一定处理。”梁Sir始终还是维护这个专业能力很强的手下的,见宋家齐有意把事情越闹越大,急忙拦住。    “我当然相信警方会好好处理了。”宋家齐收起锋芒,再次露出温和的笑,只不过现在没有一个人觉得他当真温和了。    “不过,我想都是应该请钟医生把自己无意中发现梁美娜这个‘无意’的过程详细解释一下。”    钟学心定了定心神,缓缓地将当日情形讲了一遍:“那天是周日,我心急案子没有进展,所以来加班想再看看有没有线索。我的一个旧同学到差馆找我,这么巧这个旧同学是福利署派来处理Apple身后事的工作人员,要拿几件Apple的衣服让她在出殡的时候穿。我就陪她一起去Apple跟Baby合租的小屋了。”    “在合租屋里,我们发现到那间屋里有养过狗狗的痕迹。后来还无意中发现一只封口袋,里面装着狗狗用的氯安酮。我根据封口袋上宠物店的地址找过去询问,宠物店的店员提到Baby刚刚离开。我追到街上,见到Baby上了一辆小巴,我就搭的士跟踪小巴,同时打电话通知凌督察了。”    李嘉璐在一边对阿峰无声地说了一句“这都叫无意”,惹得阿峰绷不住差点笑出来。被高Sir瞪了一眼,两个人都唬得端正起来。    从警局离开之后,宋家齐并没说要回公司,反而开车载着周亦霏来到旺角一间宠物店。他并没有要去宠物店的意思,只是坐在车上仔细观察进出宠物店的人,时不时还拍一张照片。呆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发动车离开。    周亦霏对宋家齐的举动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知道这家宠物店就是钟学心刚刚提到的那家,可不进去跟店员核对口供,光是在外面看,能看出个什么?    她一头雾水地坐在车上,看着宋家齐直接把车开进了香港警察总部。    下了车之后,宋家齐又带着周亦霏进了楼,左拐右转,很快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口,淡定地举手敲门。    周亦霏被门上“毒品调查科”的铭牌给镇住了。    ☆、091    毒品调查科的工作人员接待了两人。    宋家齐拿出Wilson案件的部分资料以及梁美娜的口供文件, 再调出手机里的照片,一字排列在桌子上:“这间‘天使之家’宠物店,应该是打着可以给宠物做手术的名号, 在暗中贩卖受管制药物。”    工作人员面容严肃:“你有什么证据。”    “首先, 我是一个律师, 目前正在担任宏昊天集团公司总经理的儿子余中健先生的代表律师, 为他的一单杀人嫌疑案做辩护。这个案子里面,死者、我的当事人,还有这个女仔,这三个人都牵涉到了受管制药物。”宋家齐将手指向梁美娜的照片。    “这个女仔的口供承认自己当时服用了K仔;死者解剖后胃里、头发跟血液都化验出了氯安酮的成分;我的当事人车祸后在医院做尿检呈阳性。”    工作人员点点头:“服食K仔的人很多,但是跟这间宠物店有什么关系?”    宋家齐笑着又把梁美娜口供中“有前科的,被查到身上有K仔要进去坐牢”这一点解释了一遍:“虽然由于无关人员的插手导致警方疏忽, 忘记搜查梁美娜的随身物品, 但是这句话仍然表明她当时随身带了K仔。”    工作人员叹了口气:“可惜没有抓到现行, 现在没办法告到她了。”其实他还是不明白宋家齐来举报宠物店买卖受管制药物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不过没有再提出来。    “梁美娜说她自己在当天离开案发现场之后, 发现到死者的死讯, 立刻躲到了元朗。但是,她忽然无缘无故地又出现在旺角这间宠物店。虽然店员说她是要领取之前死亡委托宠物店做火化的狗狗骨灰, 但是我觉得这个理由不够充分。”    “根据钟学心医生的口供,店员说狗狗死亡是在一个月之前。那么火化应该都不会太迟, 也就是说骨灰已经在宠物店寄存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当时死者应该还在世的,如果真是要领骨灰早就可以领取了。早不去取迟不去取, 偏偏赶在这个时间段,从元朗的藏身处走出来跑到旺角去取狗狗火化的骨灰?这一点绝对不合情理。”    “所以我推断她到旺角,或者说到这间宠物店,一定另有目的。考虑到梁美娜跟案件中的女死者合租屋里面有犬用K仔,是这家宠物店开的药;而梁美娜从这间宠物店离开,之后被警方抓获,就说不想被抓,是因为她身上带了K仔。我猜测,她身上的K仔,就来自这间宠物店。”    工作人员原本疑惑的神色早已消失不见了,他一言不发地拿过梁美娜的口供资料细看,又把宋家齐手机中拍到的照片翻看一遍,很肯定地指着其中几张说都是先前藏有受管制药物留有案底的。    “这些照片全部都是出入这间宠物店的人,我只是在两个小时之内挑那些面色不良的拍而已。”    工作人员将照片转存在电脑里,影印了宋家齐带来的资料,送两人出去时又交代二人保密:“就算你举报的资料看起来非常可信,我们都要派人核查过之后才可以查封这间店铺抓人。早则三天,迟则一个星期会有结果。这段时间希望你们两人要保密,莫对其他人提起。我们也都会为两位的身份保密的。”    当天晚上,周亦霏又跟凌倩儿聊天:“之前有个人说我自持聪明,自信得过了头。我虽然嘴上认了,心里却没有觉得自己多有错误。但是今天……我真是大受刺激,原来人外有人这句话是真的。”    “今天?你是说宋大状?”凌倩儿也很快就想到了宋家齐身上,“他今天的说法的确令我大开眼界。不过说到人外有人或者叫人不可貌相这样事,早几日我已经体会过了。”    凌倩儿把李展风参加空手道比赛对手是高Sir却输了、组员都认为李展风是放水给高Sir的事说了:“如果不是后来亲眼见到高Sir赤手空拳打倒一个身强力壮的犯,我们个个都认为高Sir只会摆Pose、上警讯。”    “你自己当差的难道不知道,就算升职这样事上头有人关照,面试的时候都要自己有点本事的吗?”周亦霏听了就笑,“高Sir是你的顶头上司,你都敢背地里这么看他?”    “那我调过来时候高Sir已经是这个位了。他坐办公室的嘛,又不用出勤,我哪有机会知道他有这么好的身手?”凌倩儿先给自己辩解了一句,然后又握起拳头,“总之以后我会更加留心,行动上要学高Sir,思想上要学宋大状。”    “学宋大状啊……”周亦霏感叹起来,“我觉得你这个目标定的太高了。”    “切,就算我一个人不行,我就不信我们整组人都抵不过一个宋大状。”    “倩儿,有些事迟几日你就知道了。总之,我今天被宋大状震惊到,虽然都是因为差馆里发生的某些事,但绝对不是因为在你们差馆。”    凌倩儿看周亦霏并不是开玩笑的样子,自己也认真起来:“你们离开西九龙总区,又去其他差馆了?”    “你别问了,我被警告过,在事情完结之前必须保密。这件事比较重大,我连暗示都不可以给你。”周亦霏现在忽然觉得保守秘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她只希望工作人员说的时间是真的,最迟一个星期就会有结果。到时候她就能跟凌倩儿就这件事好好说道说道,表达一下自己由自以为的智慧顶端跌入凡间的心情了。    到了周六下午,Jim忽然打了电话过来,约周亦霏周日去大屿山旅游:“其实是Man打电话给我,想叫我过去看看她爹地现在的情况。因为之前在大帽山我就是以喜欢旅游这个借口跟文老先生搭上话的,今次都打算继续用这个借口。”    “好,反正我明天都没事,也的确好长时间没有去爬山了。”    晚上回家,周亦霏随口跟凌倩儿说到第二天去大屿山旅游的事,谁知凌倩儿立刻说自己也想去:“我妈咪跟高Sir通电话,叫他约我出去。我同高Sir讲约了阿Wind去旅行,正愁不知道去哪里玩。现在大家一起去大屿山玩,高Sir大过几岁,玩不到一起,应该不会跟来了。”    “当然可以了,拉了人当挡箭牌不好不给点好处,你叫上阿Wind一起去喽。”    凌倩儿通知了李展风,他自然同意了。    然而第二天出发时,去大屿山旅游的人又多了三个:布顺兴和周小柔母女。    这三人个个面色不好,其中布顺兴一脸尴尬,周小柔面带不悦,而布家雯双眼微红,却有哭过的痕迹。众人不知原因,也不好站在街上问,便说起去爬山的事来。    原打算只开一辆车坐四个人,现在多了三个,只能再开一辆。幸好有车的人多,很快就开了过来,众人分别坐上。    布顺兴和Jim坐李展风开的车,车上还载着众人的行李,周亦霏则载着堂姐母女跟凌倩儿。    一路上,周小柔不断地哄着布家雯,凌倩儿还不知究竟,也跟着逗她开心。    那边车上,布顺兴已经自曝了家丑:“前两日雯雯上学的时候跟同学打架。Rose仔细问过,才知道雯雯说自己很少见到爹地,害怕忘记爹地。Rose为雯雯着想,特意同我商量,叫我同国栋讲,要他这周末整日都陪住雯雯,还早早地把雯雯送到跌打馆给我。国栋早先答应的好好地,谁知今天一早忽然打电话过来,说什么Doctor钟受到处分心情不好,要留在家里陪她。”    “如果只是这样,我也就算了。但是国栋又话,雯雯迟早要接受他的新女朋友,还想接雯雯去她家。我一听,哇,这还了得?那个Doctor钟被禁止接近我们雯雯的嘛。我就即刻打电话给Rose叫她接走雯雯了,雯雯知道见不到爹地就哭了,谁知正好遇到你们几个……”    李展风对布国栋的行为感到不可思议:“他究竟在想什么?讨好钟医生都不应该拿自己的女做工具?”    倒是Jim问钟学心受了什么处分。    布顺兴不清楚,李展风在警局里却是收到了消息的:“她多次过界,先前是点名批评同警告。这次造成的后果比较严重,又是屡教不改,被记过了。档案上会留下记录,影响以后的升职的。”    “就算以后不会升职了,她不是一样做法医?都不算有什么影响,”布顺兴道,“三四十岁的人了,这样都会心情不好,还要国栋去陪。我们雯雯年纪这么小,有亲生爹地却得不到疼爱。这个世道真是……”    “伯父你千万别把我们算进去,我们都不可能放着自己年幼的亲人不理去安慰成年的女朋友的。”两人齐声说。    “好好,是我讲错话,不是这个世道不好,是那两个人不好。”布顺兴现在再说起儿子来,早没了之前那种“有子成龙”的骄傲。    到达大屿山之后,众人倒是尽情地玩了一上午,雯雯那点不快才渐渐丢开。    到中午吃饭时,Jim才指着山腰的疗养院说:“那里有一处疗养院,我们都过去看一下。如果有老人或者儿童需要人陪的话,都算是做好事。而且我们带的小朋友需要午休,疗养院里面都比较方便安排。”    众人都应了。    进了疗养院没走多远,周亦霏就见到婉兰推着一辆轮椅,旁边还有一个拄拐的人,三个人正在散步。    走到跟前,她发现拄拐的才是文国泰。至于坐轮椅的那位,也是她认识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加更~    ☆、092    这个人就是周亦霏做了实习律师之后, 师父陈锦蓉接的第一个案子那个误杀了女儿的曹景添。    众人相遇,纷纷打起招呼来。凌倩儿和李展风给曹景添录过口供,也认识他, 知道他是因为心脏病在这里疗养的, 都劝他安心渡过晚年。    文国泰是因为女儿陪自己在这所疗养院里戒酒期间, 偶然间遇见曹景添孤零零一个人, 以为他的子女不孝顺不陪父亲,就经常跟他在一起说话。有时候护工有事走开了,也会叫女儿帮他推推轮椅。    这会儿听到凌倩儿等人的说话,文国泰才知道,原来曹先生在女儿的婚礼现场发现女婿隐瞒同性恋的取向骗婚,他想杀女婿时却错手杀了女儿。    顿时, 文国泰看曹景添的目光里同情的成分更重了。他见一群年轻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就叫女儿带几个朋友逛逛, 自己跟曹景添寻个地方说说话。    婉兰等人离开了,文国泰向曹景添讲了自己年轻时妻子出轨自杀的事。又说很看不惯女儿对现在的男朋友百依百顺, 总觉得她那男朋友原则性太强, 对女儿也不够好,所以叫他们两个分手了。    曹景添摇摇头:“这段时间我天天都见你的女陪你, 已经相当孝顺了。况且我听你的意思,那个男仔并没有欺骗隐瞒的情况, 原则性强不是更好?做事都可以放心他不会走歪路。你对那个男仔不满不紧要,只要你的女满意就得了,交男朋友始终是她自己的事。”    “但是我还是有点担心……”    “我都有好多时在想, 如果我的女当初选的是你的女那样的男朋友,是不是我都不会有动手的机会?又或者,如果我的女听我的安排,同我为她选的男朋友结婚,现在我们一家会不会过得好开心?”曹景添说着就流起泪来,“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文国泰想到自己为难江子山的根本原因其实是因为他是警察,而自己正在琢磨怎么对付害死妻子的那个臭男人,这时犯法的事。    看着曹景添无声的流泪,再想着女儿多次恳求自己给她和子山一个机会,他的心里终于有些松动了:“回头我就同女讲,不再反对她同子山来往。”    布顺兴从两人身后的大树背面转出来:“唉,子女真是……”    他一个老头子,虽然自诩年轻,实际上跟那帮年轻人实在是代沟很大了。吃了点东西后就跟他们分开,打算自己在这疗养院随意转悠转悠,谁知又听到了曹景添跟文国泰说话,忍不住也出来跟他们说起自己对儿子的不满来。    三个老人各有子女,又各自为子女伤感,聚在一处也说得很投契。    文国泰心中的天平再次倾斜,连先前找那害死妻子的臭男人报仇的心思也淡了很多,暗自思忖自己也逐渐上了年纪,以后还是该多为女儿考虑,有些事也该放下了。    且说周亦霏一行人吃了饭,婉兰把布家雯安排在自己住的地方午睡,众人也坐着闲聊。    周小柔向Jim请教儿童心理:“我前夫对女儿漠不关心,女儿甚至用故意闹事来吸引他的注意力,都没有什么效果,不知会不会给她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父母离婚对小朋友来说,是以往熟悉的家庭环境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这个时候对小朋友的冲击的确很大,父母都应该多花点时间陪伴小朋友,不让小朋友有被抛弃的感觉。如果布先生不能履行做父亲的责任,我建议周女士你可以给小朋友做几次心理疏导。”Jim已经从布顺兴那里知道了原因,自然知道周小柔早晚有此一问。    来的路上,因为布家雯在几个女人的车上,所以周小柔没把事情告诉几人。虽然众人也有猜测,不过到底没从当事人嘴里听到实情。现在周小柔跟Jim的对话如此明显,周亦霏很自然地开口问了。    “周五我去接雯雯,老师说她跟同学打架。一开始我还以为她被人打了,想找对方家长理论,谁知先动手的竟然是雯雯。回家之后我问了好久,雯雯才说是因为那个同学说她父母离婚,以后她爹地就不要她了。我就通知了兴叔,今天赶了个大早把雯雯送到跌打馆,准备让她跟布先生呆上一整天。”    “我才离开没多久,兴叔忽然又打电话回去,叫我接走雯雯。我再赶回跌打馆,就见到雯雯哭得好厉害,问我她爹地是不是真的不要她了。兴叔告诉我,布先生话他要陪受到处分心情不好的钟学心,还想叫雯雯同新女友好好相处。差点气坏我。”    最义愤填膺的是婉兰:“做父母的怎么能对小朋友这么不负责任?”    稍稍冷场了一下,Jim最先开口说道:“有的人把亲情看得重,有的人把友情看得重,自然也会有人把爱情看得最重。”    几人纷纷赞同:“Pro Sir就是把亲情看得太轻了。”    “平时Pro Sir对同事的事很上心的,保哥夸他儿子的时候,Pro Sir好似都觉得他们父子关系很好。一点都看不出,原来他这么不在意女儿的意愿的。”凌倩儿摇着头说。    周小柔微微露出一点轻蔑的笑来:“这个人在外人眼里就是完美的,又能干又肯关心下属的好上司,又聪明又孝顺的好儿子,职位高又懂得多的好爸爸。太会经营形象了,不熟悉的人很容易被唬住。不过看透之后就知道,这个人可以用一个字来概括:装。”    周亦霏笑着接了话:“所以家姐你不是离开他了吗?”    “是呀,离开了就轻松了。”    几人正聊着天时,厅里又进来两个人,在门口略停了一下就朝着众人走过来:“请问有没有人知道做复健的刘医生在哪里?”    周亦霏抬头一看就笑了:“徐Sir,芊芊,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说着要起身让座,唯二坐着的两个男士连忙起身让了座。    徐飞道了谢,扶着芊芊坐下:“芊芊想重返舞坛,听人讲这里有一个刘医生复健做的很好,所以我带她过来看一下。”    “重返舞坛?”周亦霏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不落在芊芊的脚上,“但是你们快要结婚了,现在最应该做的不是准备婚礼的事吗?”    芊芊温柔地笑道:“我想试一下,阿飞就同意了。”    “芊芊之前住院,一个病友是从内地过来的,给她看了番茄台去年的一个舞蹈节目,里面有一期是一个没了双腿的女仔坚持跳舞。”徐飞解释道,“芊芊看了很动心,她都想再跳舞,所以我陪她来好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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