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3)
几件。” 如此坦荡荡地说法,反而让四喜无法再问什么,只得摆手谢绝了。 二人并肩走着,嫚红余角瞧了眼四周,漫不经心道:“喜儿怎么一个人上街?” “和柳公子一起的。”随意地答道。 “哦。”嫚红眯起了眼睛,笑意满满道:“小两口还没成亲呢,就这么腻歪。” “。。。。。” 四喜觉得这事太尴尬了,说自己还要去寻柳玄伶便告辞了。 四喜一人狂奔着赶回馆子,以防万一还买了串糖葫芦,气喘吁吁地赶到时,两人已经吃上了,菜摆满了一桌子。 叶落松正在津津有味地啃着一只鸡腿,一嘴的油,斜眼瞧了眼四喜,不满道:“我们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那么多好菜,我为什么不回来?喏,这个给你。”四喜把一串糖葫芦递给了叶落松。 叶落松正拿着鸡腿的手明显地顿了一下,有些怔怔地说:“这个是干什么?” “你不是说我抢了你的糖葫芦吗?赔给你一串呀。”西林不想被人问起方才出去干嘛了,当时被嫚红唬得一愣一愣的,脑子里能想到的借口只有这一个。 叶落松瞪大了眼睛,鸡肉在嘴巴里都忘记了咀嚼,接过了糖葫芦,糊里糊涂地说了几句,好像是说什么有好吃的菜呢,谁要吃糖葫芦。 四喜才无所谓,给自己勺了碗鸡汤,浅尝一口后更是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难怪这些菜的价格如此高,敢情这鸡汤还是用燕窝炖的。 整顿饭吃得四喜还是很满意的,反正也不要她出钱,燕窝什么的可是她在原本的世界里也是吃不到的。 叶落松之后没再打趣她,只是闷头吃饭,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小脸总是红红的。而柳玄伶也没有再说什么话,只是时不时地瞅一眼四喜,眸色深邃神色探究。 这边叶家两口子在房内呆着,叶辛望着窗外,神色有些凝重,出口问道:“喜儿这几日怎么样了,可有些怨我们?” “没有的事,老爷,一开始瞧着是有些不乐意,如今倒也好了。我昨儿还试探过她,这孩子心眼也实诚着,今儿就和柳家那孩子出门玩去了。”在叶夫人看来,这的确是一桩好姻缘啊! 与其女儿嫁得天高皇帝远,又是不熟悉的人家,当然还是这认识多年,知根知底的柳家好了,尤其玄伶这孩子也是很不错的。 想到这些年亏待了四喜,如今找着了却也是要嫁人了,心里不免有些心酸。 叶辛叹了口气,偷偷望了眼在暗自感伤的夫人,有些话还是不能明说了,连自个儿的夫人也不能。 叶夫人的思绪从四喜到玄伶又到了整个柳家,想到了柳老爷,眉头不禁一皱,直言道:“别的倒也没什么,就是这柳大哥一大把年纪了,这是在想些什么呢,也不知道那个新夫人好不好相处,我倒是为了柳嫂子难受着。” 这话倒也是正中叶辛的下怀,昨儿的晚宴真的是胆战心惊,自己的兄弟竟然在这把年纪娶了二房! 虽然这是大院大户的平常事儿,只是自个儿对夫人一直都是一心一意的,瞧着兄弟的性格也该是如此,怎么就突然被一个女人迷住了呢。 正想着瞧见了叶夫人探究又彷徨的目光,内心一凌,立马摆手保证道:“夫人你可别多想,我可是万万没有这个心思的,夫人可是和我一块儿挨着过来的,我心里可都记着呢。” 叶夫人这才笑出了声,方才的愁闷也都一扫而光,这由古至今女人都是如此的好哄。 “话说回来,夫人,那个玉镯这次可有好好地带着?” “老爷放心,我保管着呢,会对喜儿说的。” 在外又是游街又是吃饭,蹦跶到晚上三个人才悠悠地回府。这一回府,就听到了柳斐下达的命令,下个月初十是难得的好日子,预备和嫚红正式拜堂成亲。 这消息一传开,柳府上下开始张罗忙活了起来,该布置的布置,该采办的采办,热热闹闹喜气洋洋的,只是这其中每个人心里在想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这事最后还得由柳夫人操办,叶家是客人自然不好插手这事,这其中零零碎碎的安排不由地落到了柳夫人头上。每日还得强装笑颜,四喜看着就替她累得慌。 柳夫人似乎对柳老爷完全失望了,在她心里现在只有儿子和儿媳才是最可靠的。不过这个柳玄伶对父亲这把年纪娶妾的事完全不在意,应该说是漠不关心,每日不是呆在房内做自己的事,便是被叶落松拉着到处溜达。 这柳夫人的诉苦对象只有四喜了,一得空就让翠苹喊四喜过来,唠唠叨叨地从以前说到现在,又预想着现在到以后的日子。 说到动情之处,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知道哪里打听到的消息知道嫚红和四喜走得也算近,竟然以为四喜是为了她去刺探敌情,表示对这个儿媳妇是十二万分的满意,这番话说得四喜是哭笑不得。 还让四喜保证以后进门了,一定要事事帮着她这位大夫人,四喜再三对天发誓就差没赌上祖宗十八代了,柳夫人才满意地放她走了。 原本就只会呆六十日,这回去了后也不知道这段记忆还会不会存着,四喜自然不会花太多心思。 到了下个月初十差不多就是在这里生活了半个月了,总觉得时间过得怎么这么慢啊! 这日嫚红又来四喜房里唠嗑了,其实四喜对这位即将上任的柳二夫人还是有些好感的。 且不说这莫名的好感是怎么来的,她也不似常识里那些作天作地的小妾性格,每次都是彬彬有礼又亲切可人的,而且懂的事情还不少。 这样的性子也算是个大家闺秀了,可是不懂为什么会嫁给柳老爷做二房。这样的女子找个好人家过日子根本不难啊,不过这也不是四喜该操心的事儿了。 ☆、越理越乱 嫚红一来就拿出了几件新做好的衣裳,这光滑如水的绸缎,色彩柔和刺绣又精细,四喜看直了眼。 嫚红笑着坐下,缓缓道:“那日在街上遇见你,我就说了要给你做几件衣裳的,这不都给你带来了。” 四喜一愣,敢情她还当真了,那日街上的事她几乎是忘记了。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想着接受了也没啥,衣服都做好了,不要白不要。 四喜把衣裳摊在桌上,仔细地看着,这古时候的绣工真的是好看得不要不要的。 四喜正看得眉开眼笑的,一旁的嫚红却是盯着她的手腕,神色刹那就变了! 四喜手上正带着那只玉镯。 前几日叶夫人跟她说了这只从小就给她的玉镯的来历,原来这是和柳家的结亲信物。 这玉镯是一对的,两家各拿了一只,即使之后四喜被当做童养媳卖了,这个玉镯还是一直放在四喜身上,也算是叶辛留了个心眼,当做日后认亲的证据。 这个身体的真正原主四喜的记忆,她是没有的,她脑海中只有现代生活的常识和基本概念,所以来这里后原主四喜的过去经历她什么都不知道,真的很吃亏啊! 至于另外一只玉镯,八成就是在柳玄伶身上了。 叶夫人特意叮嘱她既然要嫁来了柳家,这镯子还是日夜带着,这份自小的缘分柳家看在眼里,以后的日子一定顺畅的。 那神色只是刹那间,瞬间嫚红又恢复到了以往的神情,柔和地浅笑着,她掩盖得真的很好,可惜四喜还是感觉到了。 心里盘算了一番,下意思地问道:“方才红姨是看着我这个镯子吗?可是觉得好看?” “是啊,这成色不错,是个上好的玉,可是柳家送你的聘礼?”嫚红给自己倒了杯茶,漫不经心地问道。 四喜摇摇头,心里盘算着该不该说,只是如果不说清楚怕是也打探不到什么,装作随意地说道:“不算是,我爹娘当年和柳府订的娃娃亲,这个算是信物了。” 嫚红眉间不经意地一蹙,遂即被笑容掩盖了:“娃娃亲啊,可真好,知根知底的女孩子嫁人是最放心不过了。话说喜儿今年多大了,可是十五左右?” 四喜望着她,笑道:“是的呢。” 心里如波涛般滚过,她的直觉不会有错,嫚红有事,而且是重大的事瞒着她,一切和那个镯子有关。 嫚红回去后,四喜再也定不下心了,在床上滚来滚去,脑子里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又给理了一遍,可是好像很多事都像线一样给缠住了。 这个镯子和嫚红有什么关系呢?还和四喜的年纪有关? 或者说这个镯子是在结亲的时候就给予的,那就是原主四喜很小的时候了,那个时候嫚红也才几岁。 而且,四喜脑海中一个叮当响,她突然直直地坐了起来。小精灵是让她帮叶老爷找一个玉镯,她一直以为就是手上的这只,不管是不是这样,起码又是玉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四喜基本已经确定自己估计是没有完成任务,小精灵才不出现的,一定是这样。 四喜抛开了小精灵从头到尾都在骗它这样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想法。如果没有完成任务,那她就是要努力完成任务,争取早日回家! 如果并不是这只玉镯,那岂不是她要重新找过? 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直接问叶老爷,“爹爹,你可是遗失了只玉镯?” 汗,这个想法直接被打断了。 既然和自己手中的这只镯子有关,那柳玄伶那里也是逃不开的,不如从他那里着手?这柳玄伶也是个让人摸不着头脑,变幻莫测的一个人,从他那里找线索恐怕还是得想想法子。 柳玄伶的院子里,叶落松提剑飞驰着,一招一式干脆利落,柳玄伶在旁看着,不时地指点一下。 柳玄伶这几日心思复杂,父亲突然娶了个二房,也并没有和他们交代清楚,此人也没有查到任何来历。 还有那个叶四喜,一想到这个女子,柳玄伶浮现出一丝怪异的微笑,心里好像有个什么东西不停地撞击着。 叶落松余角发现了柳玄伶的怪异,一个没稳住,急速地斩断了一截树枝,那小枝桠竟直直地向前飞去。眼看有个女子正从院落走来,虽然方才的力道不大,但是也极其容易划伤人。 叶四喜看着不明飞行物从前方袭来正要击中额头,怪叫了一声,抱着脑袋就蹲了下来,可惜还是慢了一拍,磨破了点皮。 “你们两个在搞什么名堂?”捂着脑袋,大喊道。 叶落松一脸焦急地跑来,喊道:“臭丫头,你没什么事。” 一把拉起了四喜,踮起了脚尖,细细地看着,用暖暖的小手揉了揉,微微有些发红,没大事儿。 四喜被他这举动搞得一愣,反应过来直喊道:“你得喊我姐姐!你拿着剑做什么?” 叶落松一急便扔掉了剑,方才严肃凛然的气氛不见了,像往日孩子气地喊道:“拿着柳大哥的剑玩玩而已,你怎么过来了?” “哦,来串串门子。”四喜笑着。 三人回了屋里坐着,外头的天已经冷了,这冬天在院子里坐着可是要冻出病的。 叶落松趴在桌上喝了茶吃了点心,四喜翻了翻眼睛,这孩子怎么就每天都一副吃不饱的样子呢。 “叶姑娘,是有什么事儿吗?”柳玄伶翘着腿,微眯着眼问道。 “哦,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来看看我弟弟在这儿干什么,顺带我想问问你那个玉镯可在你这里?” 柳玄伶自然是没想到她问了这一出,不禁坐直了身子,眸色一沉,问道:“可是当年结亲的时候的玉镯?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一边去了里屋,没一会儿捧着一个锦盒走了出来。 四喜迫不及待地打了开来,果然里头是一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镯子。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原来这个是信物,想着奇怪怎么会用镯子当信物的。”四喜胡诌着。 柳玄伶也瞧见了四喜手腕上带的镯子,随意道:“信物本就是个诺言,用什么做信物都无碍。” 这话也没错啊,只是个物件而已,是什么都是可以的。四喜感觉自己这借口也是太差劲了,抹了抹脸装作一脸不知。 “这玉是上等的好玉,颜色通透,质地淳厚。你带在手上也不觉得寒冷,这玉是通人性的。”柳玄伶一边说着,一边默不作声地悄悄观察着四喜。 四喜对这些没什么常识,被他这么一说倒也发觉了,大冬天的除了刚戴上的时候有些微凉,立即反佛和皮肤融为一体了。 等下,等下,四喜此时发现了不对劲,就因为这样才不对头啊!!! 四喜又开始睡不着觉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原来等着时间一到被送回去的念头在这些时日里被消磨殆尽,自己莫名其妙被一堆看不透猜不着的事给紧紧绑住了。 下午的重大发现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这镯子是两家孩子的定亲信物,即使四喜被人卖做了童养媳,这镯子叶老爷还是放在了她身边,这不是很奇怪的事吗? 当年叶家就是因为走投无路,穷困潦倒才会卖女儿的,又怎么还会有如此贵重的镯子? 四喜试图询问镯子的来历,可是柳玄伶也只是回答她并不清楚,也只是柳老爷给他的。 又试图想问清楚柳家当年的境况,得到的答案也只是普通人家经商起步。 不知柳玄伶是发现了什么,还是在提防她?没有摸着别人路数的时候果然不能轻易出牌,对自己下午的鲁莽有些后悔了。心中也越来越烦躁,翻了几个身,确实睁大眼睛瞪着上方,彻夜未眠。 柳老爷成亲之日临近了,柳府上下装饰得喜庆无比,到处都是红彤彤的好像过大年似的。 四喜此时还得到一个一言难尽的消息,就是自家的爹娘会在柳老爷成亲后返回老家,毕竟这偌大的家业不能放任太久不管。 问题是四喜之后便要嫁入柳家,虽然时间未定,但是两家都觉得四喜还是住下比较好,毕竟日后也是一家人了,也可以趁此机会熟悉熟悉增进感情。 四喜吃惊过后表示也能接受,毕竟自己一定会在成亲前就离开,至于她离去后,这个原主四喜会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让她最为诧异的是叶落松,他死活不想走,竟然说要留下来陪着姐姐,叶夫人以为她们姐弟关系已经亲得分不开了,自然是高兴得哭了好多天。 四喜不知道这个混小子在打什么主意,也实在没精力再去理会他。 ☆、大喜之日 柳婓大喜之日一大早,全府就开始忙碌了起来,天还未亮就开始着手准备了。 这嫚红不是云遥城的人又是孤身一人,自然无法从娘家出门。可是毕竟是成亲的大事,于是柳婓决定从后门出,巡游个大街,再从柳府的正门进。 新娘子一早就起来开始打扮了,丫鬟们围绕着屋子进进出出的,好不热闹。 叶辛一早就去给柳婓各种帮忙,柳夫人八成一天都得黑着个脸,四喜不好乱跑,和叶落松呆在叶夫人屋内。 没多久就听见媒婆高喊着“出门咯,上轿咯!”的声音,叶落松好奇地打开了房门往外瞧着。 “松儿,你在瞧什么呢,回来乖乖地坐着。” “娘亲,原来娶亲要这么麻烦的啊,一大早就要准备了,我想出去看看。”叶落松又像个孩子一样的笑着。 “你这个傻小子,你还小呢,等你娶亲的时候,娘亲会帮你张罗好的。”叶夫人捂着嘴欢笑着。 叶落松还在眼巴巴地往外瞅着,恳求道:“听说要抬着大轿子吹吹打打的,走过一整条街呢,街上肯定很热闹,我要出去看看。” 叶夫人拗不过他,就让四喜陪着他上街了。 叶落松蹦蹦跳跳地走在前头,四喜不时翻个白眼,这才多大,她那个时代这十几岁的孩子懂什么呀,怎么古代的反而早熟了?十几岁就吵着要看人家大姑娘成亲什么的,就一个小色鬼。 柳府的娇子就在前头,好长的一排迎亲队伍,前头的人吹吹打打的,后面的人抬着几口大箱子。 这街上的人都听说了是柳府老爷娶二房,还用了这么大的排场,一时之间都挤到街上看热闹去了,众人各说纷纷。 叶落松这会儿子又跑去了糖葫芦的摊子,眼馋地望着上头插着的一串串糖葫芦,拉了拉钱袋子,他忘记带银子了。 四喜轻哼了声,小孩子果然还是小孩子,二话不说扔了银子买了一串。 叶落松最近对她的态度三百六十度转变,虽然还是口口声声喊她臭丫头,倒是和她亲近了很多,四喜也不懂是为什么。 拿着糖葫芦三蹦两跳地跑到队伍前头,和街上的小孩一起看热闹去了。四喜望着前方红红的长队,思绪飘到了很远,原来成亲是这样的。 脑海中没来由地蹦出了柳玄伶身着大红喜袍掀起她盖头的样子,汗,在想什么呢!不过他如果穿起这身衣服一定更是好看得紧。 这一圈走下来也花了不少时间,这大花桥再次来到了柳府的正门,媒婆正搀扶着新娘子下轿,柳婓正一脸喜气洋洋红光满面地站在门边望着新娘子。 门口的丫鬟们拿着喜盒子给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小孩子发糖,那些小娃一看有糖吃,纷纷挤了上来,可把门口给堵住了。 四喜挤囔着上前,却没有看见叶落松的身影,这馋嘴的小子竟然没有来抢糖吃,难不成是转性了? 四喜又在外转了下,还是没有瞧见叶落松的身影,想着这小子难不成已经回府了。赶回柳府的时候,柳婓和嫚红连堂也拜完了。 宴席开始了,从没见过柳府有这么多人,柳婓摆上了十几桌,有些菜一看就是上次那个土豪一样的酒楼给送过来的,鲍鱼燕窝琳琅满目。 柳婓把方圆几百里熟悉的有头有脸的都给请来了,贺礼早已摆满了屋子,这会儿子正被这些人拉着灌酒呢。 叶家坐在了主桌,叶辛又被拉着给陪酒去了。四喜一上午在外瞎逛着实在是饿坏了,对着一桌酒菜津津有味地吃着。 叶夫人问道:“喜儿啊,这松儿去哪儿了,你们不是一起回来的吗?” 被叶夫人一提,四喜才发现,这混小子去哪儿了?发糖的时候不见他,他又一直走在队伍最前头,还以为早就回府了,这会儿子却连宴席也不来吃。 四喜放下了筷子,嘟囔着:“我以为他早回府了,是不是太累了,已经睡着了?” 叶夫人摇摇头,道:“我一直在房里,没见松儿回来过。” “那八成是在柳玄伶那儿了,这两人总腻在一块而,娘亲别急,我去找找。”四喜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满桌的菜,去了柳玄伶的院子。 真是奇怪,这老子成亲,做儿子的一天都没有露面过,难不成是心里不舒服? 四喜总觉得柳玄伶对这个家都是淡淡的,好像没什么感情一样,对叶落松这个外人看着还亲近些,实在奇怪的很。 柳玄伶果不其然依旧坐在院落中,寒梅绽放在他身后,寒影如冽,幽香阵阵,倒是把他的气质衬托得越发清冽俊美。 柳玄伶坐在摇椅上,依旧半闭着双目,一杯清茶在桌上散发着热气,茶香悠远,沁人心脾。 四喜嗅了嗅,反而不忍破坏这片宁静,不过她知道柳玄伶一定知道自己来了。 轻咳了下,道:“不好意思啊,我没想来打扰你,只是想看看叶落松这小子在不在你这儿,显然好像不在。。。” 柳玄伶睁开了眼,眉目清明,眸色透彻,淡淡道:“他今儿可没来过。” “哦。”四喜转身就想走,却又回头道:“你怎么一人在这儿,不出去跟你爹说说话,喝一杯?” “没这个必要。”柳玄伶又闭上了眼睛。 四喜本想再问一句你不冷吗,可话到了嘴边还是说不出口,摇摇头打算撤了。 “等下,你怎么突然找起叶落松了?”柳玄伶目光里闪过一丝冷厉。 “早上的时候,我和他一起游大街,回到柳府的时候就没再见到他,也不知他到哪儿去了。”四喜的声音越来越小,不知为何她突然害怕了起来,这小子不会消失不见了。仔细一想到底是在何时没看见他人影的也当真是不清楚。 柳玄伶目光停住了,半晌,他起身道:“我和你一起在柳府找找,你和我清楚说下经过。” 四喜的不安越演越烈,这叶落松是真的不见了吗?从柳玄伶的神色来看,感觉是出了大事啊! 柳府的人此刻全集中在前堂这里大吃大喝,别处倒是清静得很。这府里府外走了好几圈,怎么也没找到叶落松的人。 四喜仔细地把一上午的事说了一遍又一遍,叶落松在长街上时还在自己的视线里,到底什么时候不见的? 长街上?柳府正门?还是进府后? 四喜心里头一次有了想哭的冲动,她这是把一个小孩弄得不见了吗?叶落松到底是自己玩着玩着跑去了别处,还是被人贩子拐走了? 这个年代不知道有没有人贩子,其实这孩子模样长得挺好的,被人贩子拐走的可能性很高啊。 四喜一慌乱就往前堂走去,柳玄伶一把拉住了她,沉声道:“先别惊动他们,你再仔细想想,这一路上可有发生什么怪事?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没有,没有!我就只给他买了串糖葫芦,我连和陌生人说话都没有。”四喜急得快哭了。 柳玄伶松开了她,眉头皱起,道:“你先别惊慌,再看看情况,你回宴席上去,等我消息。” 四喜再也没有胃口了,即使坐在席上,也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不时地望了眼叶夫人,如果她知道儿子不见了会怎么样呢? 这全是自己的错,虽然潜意识里不停地说这和自己没有关系,也许真的是叶落松溜出去玩了,但是那隐隐的坏念头一直缠绕着她。 那个柳玄伶也不说清楚,到底让自己等什么呢?四喜越想越烦,拿起酒杯猛喝了几口。 那些宾客似乎是喝高兴了,嚷嚷着让新娘子出来敬酒,早些敬了酒可以闹洞房。柳婓早已满脸通红了,这几十杯几十杯的喝,酒劲也是不小的。 柳婓先去了新房完成一些例如掀盖头,喝交杯酒等等的形式,完罢便拉着嫚红出来敬酒了。嫚红一身大红喜服,画着新娘浓妆,越发的艳丽撩人。 宾客纷纷举杯道贺柳老爷好福气,娶了如花似玉的娇娘子。嫚红倒是进退有礼,浅笑着一一碰杯,浅抿一口,倒也没喝多少。 来到她们这儿时,四喜还想着叶落松的事,心不在焉地和嫚红碰了杯,随意祝福了几句。 嫚红走了一圈意思意思,最后被丫鬟搀扶着进房了,这些宾客还是留着柳老爷不让他喝个百杯的就不给走。 四喜不停张望着,也没瞧见柳玄伶在哪儿,急得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突然新房里传来嫚红大喊的救命声,这声凌厉的惊叫声似让这般喜气洋洋的气氛嘎然而止了。四喜一拍脑袋,不会又出什么事儿了,随着纷纷跑去的人流往新房赶去。 ☆、绑架 嫚红一人正坐在椅上哭泣着,手上拿了封信纸。野菊捧着个东西局促地站在边上,浑身抖索着一边不停地让丫鬟去喊人。 “好好的,这都这么了?”柳婓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他原以为是嫚红出了什么事,只是看着她也没怎么,就是拿着封纸在哭,这好好的大喜日子怎么这么触霉头呢? 嫚红的眼睛都哭红了,赶忙起身,脚步也有些不稳,把信纸递给了柳婓,焦急地说道:“启贤,这可怎么才好,你看。” 柳婓不耐烦地接过,一看,顿时脸色煞白,和这新房内的大红色一比,更是白得渗人。 柳婓半天没吐出一个字,瞪大了眼睛,一会儿看着信纸一会儿看着嫚红,又朝着四喜那里不停地看来。 叶夫人也被瞅得心里发了毛,握住四喜肩膀的手紧了紧。 良久,柳婓说道:“没事没事,我这新夫人为了娘家的一点小事太大惊小怪了,大家该喝酒的喝酒,该吃菜的吃菜,赶紧都回席上。一点小事扫了大家的兴致,柳某等下陪大家痛痛快快喝几杯。” 四喜又随着人流回了席上,大家都觉得奇怪,这新夫人从柳府家出门又进了柳府家,而且是半个娘家人都没有来婚宴,又哪里来的娘家一事? 只不过这些人无非就是来凑热闹的,既然柳老爷说没事,大家也不会去多想。 四喜刚刚忐忑地坐下,一个丫鬟就走了过来,在四喜和叶夫人中间低声道:“老爷让你们去书房候着,别惊动其他人。” 书房里,柳婓已经在那儿了,正陪着叶辛说话,叶辛也是一脸焦急之色。 瞧着四喜和叶夫人来了,赶忙迎起,道:“弟妹,这事实在有些对不住啊。” 叶夫人被他说得慌了神,叶辛上前拉着叶夫人,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夫人,松儿被人绑架了。” “什么!”叶夫人大喊一声,随即双腿一软便倒在地上没了神智。 众人一瞧更是慌乱了,掐人中的掐人中,拿药的拿药,手忙脚乱地把叶夫人送回了房,还暗地里请了大夫来看。 四喜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叶夫人,心里一阵难受。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这叶落松果然是出事了,自己不管怎么样都是有责任的。 想来虽然不是真的叶四喜,可是这叶夫人对她是真好,不管古今思想差异有多大,这叶夫人的的确确是很疼爱这个女儿。 四喜上前拉着柳婓问道:“柳伯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红姨方才这般喊着,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弟弟真的被人绑架了?可有眉目知道是谁吗?” 柳婓望着她的眼睛,直言道:“红妹敬完酒后回房,就看到了一封信放在床上,上头写着叶落松被绑架了。一旁的桌上还摆放着他今儿穿的外衣和半串糖葫芦。” “那匪徒可是要银子?”四喜急忙问道,只要银子那事不难,叶家和柳家都很有钱,问题是会不会撕票啊,这现代那些绑匪经常绑了人拿了钱又撕票。 “这。。。”柳婓一时之间说不出话了。 叶辛上前拍了拍四喜的肩膀,神色痛苦,勉强撑起笑脸安慰道:“喜儿,这事你管不了也没法管,交给爹爹,你好好在这儿陪着你娘亲。”言罢就和柳婓出去了,二人步伐匆匆,凌乱不堪。 大夫在婚宴散了后也来过了,叶夫人没什么大碍,只是受惊过度,别再让她受刺激,保持心情愉悦,歇息歇息就会好。 柳夫人也差了翠苹来看望过了,还捎来了不少补品。翠苹放下东西,寒暄了几句,轻轻地在四喜耳边说道:“知道姑娘这几日挪不开身,我可以顶替姑娘一会儿。” 望着四喜不解的神情,翠苹笑道:“公子在前院等着姑娘呢。” 柳玄伶在前院站着,一脸正色,和以往散漫又漫不经心的样子完全不同。 四喜赶忙奔上前去,对着他没好脸色,赌气道:“你可是出现了,这下好了,叶落松真的被掳走了,你可有什么好法子?” 柳玄伶做了个“嘘”的手势,拉着四喜不紧不慢地往花园走去。 “你干嘛呢?我现在烦得很,娘亲又病倒了,我感觉自己就像个罪人一样。” “哦,你和落松老弟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柳玄伶眉梢一挑,他可没记错,这姐弟二人以前可像仇人似的。 四喜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可曾听过这么一句话,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柳玄伶不禁哈哈大笑:“有没有这么严重。” “当然有了,不管我和他姐弟二人关系怎么样,他的确是娘亲让我带出去玩的,却因为我的疏忽不知如今是否安好,如有个万一,我的确是有责任的。” 柳玄伶不再笑了,收起了玩笑的神情,警惕着四周,说道:“我喊你来,自然是因为这事有点眉目了。”顿了顿脚步,沉声道:“只是有些事我还不确定,也没有把握,我无法和你清楚地明说。如果你够大胆,可否愿意与我一同去找寻落松老弟呢?” “那是自然愿意的!只是你父亲和我父亲这边需不需要打个招呼?” 柳玄伶的眉眼瞬间冷淡了下来,好似覆着层薄霜,冷冷道:“靠他们可是这辈子都寻不回来了,他们也不会有心去找的。” 这话说得四喜好像坠入了冰窖,直喊道:“不可能的!叶家就叶落松一个独子,爹爹不会放任不管的!” 柳玄伶欲言又止,最终也没说什么,淡淡道:“我打算尽快离开这里,你何时可以跟我走?” “立即!马上!”四喜一脸真挚,信誓旦旦。 柳玄伶竟然露出少见的笑颜,刹那让人很安心,笑道:“好,午夜动身。” 四喜回房后就一直很激动,自己也不懂到底激动些啥呢? 而且冷静过后又觉得事情玄乎得很,这柳玄伶真的靠得住吗? 什么半夜集合动身去营救叶落松,虽然听着挺刺激的,但是怎么着也觉得前路凶险,只是如今似乎只有相信他了。 四喜想收拾几件衣服,又觉得太累赘了,还不如贴身多带点银子。刚开始收拾,又听见了敲门声,这回是嫚红带着野菊前来探望了。 嫚红一进门就一阵寒暄,拉着四喜的手一个劲儿表示歉意和慰问,这人毕竟是在柳府失踪的,多多少少柳府都要管到底。瞧了眼桌上四喜放着的银子,略有些诧异,问道:“喜儿,你好端端地拿了这些银子做什么?” 四喜一拍脑袋,自己做事实在太粗糙了,胡乱扯道:“想明儿上街给娘亲买些好东西补补身子。” “你瞧我,这跑来看你却忘了带些补品,实在是我的不是。燕窝啊人参什么的老爷也给了我不少,回头我让野菊给你送来。令弟的事也实在对不住,毕竟这人是在柳府不见的,柳府多少要负责任的。而且以两家的交情,这事老爷绝对不会不管的,你姑且放宽心。我初来老爷有些事也不会让我知道,如今这事老爷可有想好如何处理了” 四喜想起了柳玄伶那番话,如果是真的,那她真的完全鄙视叶老爷了,连自己的孩子都不尽心尽力地去救,怎好意思为人父? 四喜不禁有些微怒,没好气道:“我也不知道,爹爹让我不要插手这件事了。” 转念一想,又说道:“我想着那些人做这些歹事,无非就是为了求财,交了银子应该会放人的。” 嫚红的神色有丝怪异,勉强地笑道:“也是,收了银子一定会放人的。只是你爹爹是这么跟你说的?” 四喜想了想,她当时这般问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否认啊,只是无论是柳老爷还是叶老爷,似乎当时都很犹豫。心下一沉,不好,难道他们不想花钱救人?这年头银子比自己的孩子还重要? 看着四喜的脸色越来越沉,嫚红也不好再问什么,安慰了她几句就离开了。 四喜几乎把随身带来的银子又都带上了,亲自照顾了叶夫人一下午。在这个陌生的时空中,叶夫人绝对是一个真正关心她的人,也许是出自她本身的母爱,但是无论如何她的确是感受到了温暖。 还有白鹭,那个幼小瘦弱又清秀的女孩,虽然只有短短一天的时间,也是打从心底里照顾着四喜,只是也许不会再见了。 叶夫人一直未醒,不过这也是好事,否则四喜真不知这些事如何去说了。 四喜并未留信,除了不想让叶夫人担心,更是不知该如何去写。一到午夜,最后看了眼叶夫人,直接推门离去了。 ☆、重遇白鹭 夜深人静,除留了几个守夜的下人,整个柳府似乎都沉沉睡去了,丝毫未受到叶落松一事的影响。 小心避开那些提着灯笼守夜的下人,一路走到正门口也无人发现。柳府的大门紧闭,四喜正想着是不是要去推开那沉重的大门,不知会不会发出沉重的嘎吱声呢。 额头被人轻扣了下,四喜吃痛,捂着额头说道:“谁啊!” 睁眼对上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的柳玄伶,不满道:“你怎么神出鬼没的,不知道夜深人静这样会吓死人啊!” “你还真有胆量来了?”柳玄伶俊美的脸庞在清冷的月光下闪着一圈好看的光晕,他虽这般说,可是眸中无半点诧异之色。 四喜还在抚摸着额头,生气道:“明明是你说的午时动身,我又怎会不来?难不成你是在开我的玩笑,没想过带我一起去?还是你也没打算去救叶落松?”四喜怀疑得眉头都皱了起来。 柳玄伶轻笑一声,道:“知道你放心不下落松老弟,自然是会带你去的,只是没想到你比我想的坚定许多。” 四喜忍不住又想翻个白眼,柳玄伶在她耳边低语一声:“准备好了吗?” 随即感到一双有力的手放在她的腰上,整个人腾空而起,深冬里刺骨的凉风呼啸在耳边。她才刚到柳玄伶的肩膀处,这倒为她挡了不少冷风,一瞬间她已悄然落地了,身处府外了。 发现仍然俯在柳玄伶的身上,不免一阵尴尬,赶忙推开了他,抚了抚额头的碎发。其实四喜完全没必要这么做,柳玄伶为她挡了不少风,她几乎保持原样,但是柳玄伶的头发有些凌乱。 他们走了几条街,长街上冷冷清清的,挨家挨户都房门紧闭一点光亮也没有,其实四喜此刻真的挺困的。 小巷中有个黑色的轮廓若隐若现,一个人影向他们走来。四喜仔细瞧着只觉得眼熟的很,那人轻声道:“公子,马车都备好了,我们这就赶紧上路。” 四喜还没仔细看清他,就被柳玄伶扶上了马车。 “那个人是?”四喜坐稳后,不禁问道。 “哦,你在府上已经十几日了,可还没有记清楚所有人的脸?”柳玄伶闭着眼,随口说道。 四喜语塞,总不见得说自己早晚要离开的,才没有费心去看所有人呢。 “这倒也算件好事,起码未必有人会很快注意到他不见了。他一直打理这花园,和那些下人不同,不太会经常出现在视线里,你喊他顺子就成。” 四喜一愣,敢情这柳家公子还在培养他自己的人手不成?看来这大户人家果然是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又问道:“我走的时候什么信都没有留,你可曾有留过些什么,总不见得整个柳府一觉醒来,两个大活人都消失不见了?” 这次柳玄伶没有再回答她,良久都沉默不语,久到四喜都要睡着了,才传来幽幽的声音,“能真的离开了,那才好。” 这顺子在前面驾驶着马车,四喜昏昏沉沉地被车颠了一路,有些像过山车似的不舒服,却也不好乱开口耽误了进度。 每到一个地方,四喜连周围什么样子的都没瞧清楚,就被柳玄伶强制吃饭和休息,这一路上四喜只感觉已经好多好多天了,连日子都计算不清了。 终于那日昏天黑地的睡了一晚上,柳玄伶轻推了她一把,过了这个林子就到了。 四喜精神已然大好,跳下了马车,在小溪边痛痛快快洗了把脸,还连吃了两个大饼。 柳玄伶和顺子正在轻声聊着什么,眉头不时皱起,看到四喜走来却又突然不说话了。四喜一瘪嘴,敢情还没把她当自己人看呢。 顺子拉着马儿去吃草了,柳玄伶看了四喜一眼,这连日的长途跋涉,虽然四喜只是呆在马车内,可是这舟车劳顿的不免有些憔悴,但是这丫头精神倒还不错。 喝了口水,开口道:“这几个县城很乱,有些是上头都管不了的,万一我们分开了你自个儿可要当心着点。” 四喜点着头,却是疑惑道:“叶落松被绑来了这儿?你确定吗?怎么会有绑匪把人绑在这么远的地方,交银子都不方便?” 柳玄伶静静地看着她,一直纠结于心的问题,终究说道:“如果并不是为了钱财呢?” 四喜心下一震,水囊“噗通”一声从手中滑落,水洒了一地,愣愣地问道:“什么?不是为了钱?那是为什么绑了叶落松呢?” 柳玄伶抚了抚衣袍,站起了身,“我们先进城。” 三人一路走着,不知道是因为这隆冬的风还是自己此刻的心境,总觉得冷到了骨髓里,不禁紧了紧衣领。 这县城里的人完全不比林州,大街上的普通百姓衣着褴褛,大冬天的不少都是穿着补丁的旧衣服,这长街上一眼望去也是萧条得很,叶落松竟然会在这里? “喜。。。喜儿。。?”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四喜闻声赶忙转身望去,一个身穿青色旧棉衣的女孩冻得涨红了脸,神色却是惊喜万分,瞪大了眼睛似是有些不敢相信似的瞧着她。 “白鹭!”四喜大喊一声,情不自禁地向白鹭奔去,一把抱住了她。 两个女孩有些日子未见了,此时抱着看了又看。四喜触到白鹭冰凉的小手,心里一阵难受,脱下了自己厚实漂亮的棉衣裹在了白鹭身上。 白鹭摇手想要拒绝,确实又打从心底里的暖和,便也就穿上了。 仔细地瞧着四喜,她变了许多。以前瘦瘦小小,凌乱脏脏的,这左不过一个月左右的时光,竟然瞧着长高了些又胖了些,整个人干干净净又明亮活泼的,心里酸涩无比又高兴万分的。 “喜儿,你怎么会回来的?是回来看我的吗?”搓着小手,满怀期待地问道。 四喜被这话一问,一时有些羞愧,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仔细地看了下周围。哎,总觉得有些熟悉,可不就是她以前住的地方嘛! “我们是有急事要办。。。”支吾着有些不好意思。 白鹭低下了头,掩盖了眼底的失落,随即又笑道:“都无所谓啦,能瞧见你就比什么都好了!”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一个人在外头?赵大娘可在屋里?” 白鹭望了眼站在四喜身后的柳玄伶和顺子,拉着四喜站得稍远了些,轻声道:“你爹娘找来的时候不是给了赵大娘很多银子吗,赵大娘寻了处好点的房子给我们住,现在大冬日的好歹是不透风了。安顿好了之后,留下了点钱让我照顾着芸衫,自个儿跑去了管辖的冀州说要想法子把赵大叔弄出来。这不,到现在还没消息呢。” 拉了拉四喜的衣角,问道:“那两个人是谁啊?” 四喜想着自己也是说来话长,也怕有些话不能说,笑笑道:“朋友而已。” 白鹭瞧着柳玄伶明眸剑眉,英姿挺拔,气宇不凡,不禁小脸一红,对四喜更是多了一份羡慕,果然什么样的人就会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 “对了,你们到底来办些什么事儿呀,这个小破县城的怎么会上这儿来呢?”白鹭一边瞅着,一边拉着四喜问个不停。 四喜往柳玄伶瞧了眼儿,他也正打量着白鹭,此时走了过来,问道:“叶姑娘,这位是?” “哦,我都忘记给你们做介绍了,这是我最好的朋友白鹭,爹娘没找到我前,我就一直和白鹭住这儿。” 四喜一把搂住白鹭,笑道:“这位是柳玄伶,他是顺子。” 白鹭望了柳玄伶一眼,又立马底下了头。 柳玄伶眉梢一挑,原来四喜这丫头竟然是一直住这儿的,怎么方才完全没和自己提起,那她应当是对这儿很熟才是啊。 四喜扰了扰头,这一番折腾竟然又回到了原点,她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啊!更何况她根本没有原主的记忆,对这里就跟陌生的一样。在这个时空醒来不过一天,就被叶家两口子接走了好么,要不是偶遇了白鹭,她绝对想不起这里是哪儿。 白鹭揉了揉鼻子,笑道:“怪冷的,去家里坐坐,无论你们要干些什么,这会子天都要暗了,先回去。” 对着四喜灿烂一笑,“没事,你放心,赵大娘没那么快回来的,家里就我和芸衫在呢。” 柳玄伶笑道:“叶姑娘,你朋友一番好意你就别再推辞了。”转身对着顺子低语了什么,顺子点点头先行离开了。 这赵大娘用银子租了新屋子,虽然也是很普通的民房,可是比以前那破烂得下雨滴水冬天漏风的已经是好太多了。 ☆、翻龙寨 白鹭刚推开了院子的门,那熟悉的小娃子身影就飞奔而来,边喊道:“白鹭,你可回来了,我饿坏了,我要吃面条!” 这赵芸衫直扑进白鹭怀里,这才瞧见白鹭身后有人,大喊一声,往后一跳,指着四喜大喊道:“怎么是你这个讨厌鬼!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走了嘛!” 四喜心想竟然完全没有一点改变也是可怕的,四喜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赵芸衫了,这孩子对她有着莫名浓浓的敌意。 赵芸衫又瞧见了柳玄伶,浑身一抖,一把抱住了白鹭,哆哆嗦嗦道:“他又是谁呀?白鹭,赶紧让他们走啊!” 白鹭微微摇头对他们表示歉意,一把拉开赵芸衫,劝道:“这是你四喜姐姐的朋友,我在街上偶遇了他们,他们过来坐会儿,你可不能没礼貌。” 白鹭不再理他,放下菜篮子,让他们进了屋。屋里的炕上烧得暖和极了,他们喝了茶,浑身都舒服了起来。 白鹭依旧拉着四喜的手,笑道:“喜儿,你走了后我连说话的人都没了,就想着这辈子还能不能再瞧见你了,这么想着想着你瞧我们又碰上了,真没想到都一个月了。” 四喜心里一顿,自己在马车里过晕了日子,原来从离开到现在都一个月了,那岂不是还有三十日的时光她就该走了,这突如其来的不舍和失落是怎么回事? “是啊,我也总念叨着你,可是我爹娘一找到我带我回了家没几日,又赶去了朋友家,根本就连写封信的时间都没有。”四喜总不见得说自己压根不知道这个县城在哪里。 “我没有怨你,能离开这里是最好不过了,只是我总以为你会回来来找我,还记得我们小时候说的吗?要相互扶持相互帮助,才能走出困境。”烛光映照着白鹭红红的脸。 四喜真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只得尴尬地笑着。如果她有能力,她绝对会带白鹭离开的,只是自己都是一头雾水,随着命运的轨迹推到东来推到西。 柳玄伶一直静静坐着听她们聊天不发一语,这赵芸衫总觉得柳玄伶冷冷冰冰的不像那么好糊弄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也不说一句。 不过说实在的,这赵家条件比以前可好多了,四喜还是感到安慰的,说道:“这赵大娘可有再欺负过你?” 白鹭松开了拉着四喜的手,捂着被子取暖,道:“其实赵大娘这人没什么,只是赵家后来不好了她才心情差的,我也没怎么样,无非就是做做家务带带小少爷。” 赵芸衫一听,嘟起嘴巴,圆圆的眼睛瞪着四喜,喊道:“我早说了我会照顾好白鹭的,才不用你操心!我的媳妇儿我自个儿会照顾着!” 这话说得四喜喝到一半的茶直直给喷了出来,差点没被水呛死,这小毛孩小色鬼没安好心! 白鹭脸一红,看了眼赵芸衫,又有些害羞地看了眼柳玄伶。 赵芸衫像故意气四喜一样,奶声奶气地说道:“说起来,你以前也算是我媳妇儿,不过现在不是了,我也管不到你了,你以后也少来问白鹭的事儿。” 四喜惊得拿在手上的杯子一晃,差点烫伤了手。 这柳玄伶眯着眼,好似陷入身后柔柔的烛光中,笑道:“她现在是我媳妇儿了,和你们也没什么关系,我自个儿的媳妇儿自己会管,也轮不到你这么说她。” “哐当”一声,四喜手中的杯子再也按耐不住了,直直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这赵芸衫似乎被吓到了,竟然哭了起来,一边扯着嗓子喊道:“白鹭,他们欺负我,让他们离开这里。” 白鹭也是愣住了,完全没有理会一旁哭得惊天动地的赵芸衫,不敢相信似的问道:“喜儿,这可是真的?这柳公子是你未来的夫婿?” 四喜咽了咽口水,勉强憋出一句话,“好像是我们两家爹娘订的娃娃亲。。。” 白鹭又低下了头,轻声咕哝着:“真好。。。” 四喜觉得此刻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原以为会是激动感慨的重逢,却没想到会这般的尴尬。 四喜不想让别人瞧见她古怪的表情,低头收拾着打碎的杯子,白鹭拿来了簸箕正帮着四喜,四喜手腕上的玉镯子刺痛了白鹭的双眼,不可置信地望了许久,刚想出口询问。 叩门声响起,柳玄伶起身去开门,没多久就叫唤着让四喜离开了。 白鹭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喜儿,我们好久没有在一块儿了,今儿你就住下。这天都黑了,你们再有什么事儿也明儿再办了。” 四喜摇了摇头,无奈道:“这事有点急,也不知道他到底打算怎么做。等这事结束了,我一定再来看你,到时我们好好聊聊。” 白鹭伏在门框上瞧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内心阵阵翻腾,揉了揉眼睛望着前方一片白茫,身上还披着四喜那件漂亮的棉衣。 顺子在县城里找了处客栈,看着也还算干净,让掌柜的端了菜热了酒拿到房里。柳玄伶不知去了哪儿,四喜一人也不好意思动筷。 顺子笑道:“公子说了,叶姑娘饿了的话就先吃,不必等他。” 四喜摇了摇头,结果等到柳玄伶回来,已经让厨子去热了两次了。 四喜搅动着筷子,一桌几乎都是素菜,翡翠菜心,白菜豆腐,炒四季豆子,还有碗冬瓜笋尖汤。 四喜干巴巴地嚼着,这么些天早就累坏了却也没什么好吃的。 柳玄伶自语着:“这个地方不太平,凡事还需当心着点,这些菜还算是干净的。” 四喜一愣,又往嘴里扒着饭,她是真没想这么多,闻言心里又是暖暖的。吃了饭,四喜给自己铺了床,顺子在她房里放了不少炭火,整个房间暖洋洋的。 柳玄伶让她早些休息,正要离开,四喜赶忙说道:“你有些事一直没对我说清楚,叶落松当真是在这里?我们接下来要如何做?” 柳玄伶离去的脚步顿住了,回头道:“的确,他确实在这里,只不过是在后头的山上。” 望着四喜迷茫的眼神,柳玄伶又再次坐了下来,翘着腿好笑道:“你不是一直生活在这里的吗?竟然不知道这山上的翻龙寨?” 四喜摸了摸头发,有些心虚道:“我也只是听过而已,我们这样的小老百姓以前只顾着生存,哪会去关心这些。”一边心里盘算着,这名字听着倒有几分土匪强盗的味道嘛。 柳玄伶修长的食指轻敲着桌面,缓缓道:“这些山贼凶暴无比,拦路抢劫之时夺人钱财也取人性命,手段凶残毫不留情。官府也有差人来打探过,可惜也只是落得个有去无回的下场,渐渐的上头便不再过问了,这地方没了人管,那些贼人就更是放肆了。百姓能走的都走了,剩下的也只是糊口度日了。时间一久,这里的百姓过得穷困潦倒,这里的县城也是一片萧条。” 四喜想着原主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了十多年,顿时觉得很是可怜啊。一怕脑袋,大喊道:“不对啊,云遥城和这里十万八千里远的,为什么要千里迢迢的去云遥城抓了叶落松再绑回了这儿?即使是为了叶家的家产也是不值得的啊,有的是有才有势的人,怎么就盯上了叶家呢?” 四喜想起了柳玄伶先前的话,有什么线串了起来,喊道:“你说过不是为了钱!那这些贼人是为了什么抓叶落松,难不成和叶家有关系?” “叶姑娘,这事没有这么简单,但是既然我来到了这里,就会把这一切都弄清楚,我也想给自己一个交代,更何况我和落松老弟交情匪浅,我一定会救他的。至于其中原委,到时如你真的想知道,我定会如实相告。” 这十几日的长途跋涉,四喜是很需要好好睡上一觉的,可是被柳玄伶这番话弄得一夜未睡,翻来覆去地满脑子都是他的那些话。这叶家到底有什么秘密? 天一亮,四喜就起身了,在柳玄伶门外敲了许久也不见里头有动静。正疑惑间,小二哥端了水上楼,瞧见四喜请了早安,又说道:“姑娘,那位公子给你留了东西放在掌柜那儿了,你赶紧去取。” 四喜皱了皱眉,这又是唱了哪出戏? 柳玄伶给四喜留下了一件衣服和一封信,昨儿看到四喜把棉衣给了白鹭,柳玄伶特意在晚饭时去街上买了件。虽不是上好的布料,但胜在保暖又柔软,清雅的素色也不俗气,这样的县城没有什么好衣服,却也是他能找到最好的了。 四喜心头一暖,看了眼信,刹那脸色大变,气不打一处来,柳玄伶带着顺子已经上山了! ☆、三当家 看这信里的意思,此事前路危险,带着四喜实在不便,让她好好地呆着客栈里不要再出来了。 不就是嫌弃自己累赘么? 昨晚听他把这个翻龙寨说得如此险恶,那他自己就有把握可以出来?四喜在心里不停地盘算着,她可以找个马车让车夫一路加快赶到冀州,让官府出面?毕竟绑了人这么大事,这官府总不能不管。 又想到恐怕这翻龙寨连官府都驾驭不了,找了他们多数也是无功而返,难不成自己只能傻等在这里? 她不是没有冲动一路追随而去,只是自己真的有这个能耐嘛,怕是没到半山腰就被人给“咔擦”了。 这想来想去又过了半日,最终穿上了那件棉衣,又从旁边的铺子里买了一小把匕首防身,往后山走去。 这一路上四喜不是没后悔过,只是她也不知自己哪儿来的勇气,也许她是真的不怕死。这山路也有些熟悉,山下那片林子就是自己在这个世界醒来的头一天和白鹭一起砍柴的地方。 望着蜿蜒长长的通往深山的小路,四喜给自己打了气,加快了步伐。说来也奇怪,走了大半日,却连一个鬼影也没瞧见。 刚开始的时候,四喜还暗搓搓地往高高的草丛里走着就怕遇到个山贼匪徒什么的,发现根本无人后这才敢回到大路上来。 这是通往山上的唯一一条大路,连一个把守的都没有是怎么回事? 四处望了望,除了绵延的一座座小山峰,已然看不见其他的了。这座山真高啊,这样爬上去,不知道到了晚上能不能到上头,柳玄伶此刻身处哪儿了呢? 四喜摇摇头,怎么最近总是有意无意就想起他,冷冷淡淡又漫不经心的,要不是他这么积极地来救叶落松,四喜对这样的性格还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左边的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四喜本能向后跳开,想着深山老林里难不成是蛇之类的动物? 一个粗狂的大汉从草堆里站起了身,抚着被打破的脑袋,晕晕乎乎地咒骂了几句,一眼看见了四喜,眼底通红,大喊道:“好啊,竟然连小丫头片子也敢欺负到我们翻龙寨的头上来了!你和那些人是一伙儿的!” 四喜心想该不会是柳玄伶伤了他?看来他们已经走在前头很久了,难怪这一路上都碰不到一个贼人,果然是有点本事! 那壮汉浑身黑黝黝的,已是勃然大怒,顾不得淌着血的额头朝四喜扑来。四喜早已忘记自己买了匕首,只得左右蹦跳得闪躲着,心里却着急的很。 虽然这贼人受了伤又有些晕眩,可是比自己力气大得多,这样下去迟早会被逮住。那壮汉接连扑了个空,青筋暴起,朝天怒吼数声,震得四喜吓呆了眼。 突然被一双柔软的手蒙住了双眼,随即一股好香好甜的气味,便没了知觉。 翻了个身,只觉得困乏不已,身上又有些凉意,伸手想去抓被子却空空如也,一个翻身醒了过来。 这是一处昏暗的屋子,淡淡的霉味让人有些反胃,脏脏的木桌上只留有一截快烧完的蜡烛。四喜揉了揉眼睛,往门口挪去。 门外坐着两个大汉,披着兽皮,腰间揣着大刀,正在喝酒。不时从旁边煮好的猪头上扯下一块肉撕咬着,这模样凶神恶煞的。 难不成自己已经在翻龙寨里头了? 想起最后那奇怪的香味和柔软的手,显然有人在身后对她出手了,而且绝对就是这寨子里的人。 门外传来了说话声:“你说这大当家在想些什么啊?这么久都不让我们出手,难不成就这么窝囊得躲在这里,以前哥们几个可都是出去干大票的!” “可不是,总不见得让我们大家弄个田地出来,做个耕田的良民?我可是指望着拿着大票的银子出去好好享受一番,再娶上几房的婆娘。” “咕咚咕咚”地喝着酒,这酒气都散发到门边了,四喜皱着眉捏住了鼻子。 “兄弟,我说你可曾想过就跟着二当家好好地干?”那人又喝了一大口酒,继续说道:“这二当家还像个样子,我们两个迄今为止也没站队,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依我说咱们也索性跟了二当家,这以后打家劫舍,独霸一方指日可待,好日子在后头类。”咬下了一大块肉,美滋滋地盯着另外那人,眼里放光好似看见了成堆的金子般。 那人却是有些犹豫,直言道:“这事还需从长计议好好考虑考虑,咱们豁出这条命不就为了银子嘛!但是首先得保命才是,你看这大当家的手段我都不寒而栗!你说咱们什么事儿没做过?什么事儿不敢做?又有什么人是咱们怕过的?但是这大当家实在是渗人得很,就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那般,如果我们站了二当家,保不准咱们还有没有命活着。” 这话说在那两人的心里头,这整个寨子好久没出去抢夺一翻了,也不知道这大当家在想些什么。 二当家是一直蠢蠢欲动,可是这两位比起来,二当家是狠在了外头,这大当家是毒得深不见底啊,这站了哪边都有后顾之忧啊。 酒坛子很快就空了,那两人意犹未尽似的砸了砸嘴,酒劲一上来脑子也开始糊涂了。 那人抹了抹嘴,说道:“这丫头到底什么来历?让咱们蹲在这儿算什么事儿?” 四喜一直在门后细细听着,也听了个八分明白,看来这翻龙寨里也是内斗得厉害,如今听到他们提到了自己,整个人一惊。 那人还未说话就听到不远处的“咯噔咯噔”声,听上去不像人走的脚步声。 一个透着狠绝的低音男声传来,“你们两个在这里伫着做什么,难不成这个翻龙寨还能平白无故地生出银子不成?” 那两人被这么一呵斥,酒醒了大半,起身一个鞠躬,仓皇道:“回大当家的话,三当家让我们看守个人。” 三当家?方才他们完全没有提起,原来竟然还有个三当家!俗称一山不能容二虎,这里何止有二虎,这三个当家不内斗就怪了。假以时日,这翻龙寨迟早玩完,四喜心里头乐滋滋的想着。 “三当家,这婆娘也配!”称呼为大当家的男人啐了一口,心里头更是窝了一肚子的火。“打开门,我倒要看看里头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人!” “叮叮当当”似乎是解锁链的声音,四喜吓了一跳,这简陋的屋子又没有地方可躲,心扑通扑通地跳着。 这门突然间就被打开了,这两个贼人一看四喜不仅醒了还站着,大怒道:“想逃跑,连门都没有!” 一把把四喜推到了木板床上,这坚硬的木板磕得肋骨生疼。 “就这小丫头片子?”大当家疑惑地看着四喜,鼻子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 这人长得凶神恶煞,一双圆溜溜的贼眼凸出着,腰间裹着条毛色金亮的虎皮,一道丑陋又深陷的疤痕从脖子一路到腰部。左手住着拐杖,难怪方才的声音一点不像脚步声,四喜目光移到了他左脚,左脚似乎是瘸了,所以才撑着个拐杖。 这大当家一看四喜盯着他的左脚,那耻辱的记忆顿时浮现,一帧帧刺痛他的双眼,怒喊一声扔了拐杖,一把抓起四喜往地上摔去。 四喜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就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自己腾空飞起,直直摔在水泥地上,疼得她连喊一句的力气都没有。 这大当家还不解气,捡起扔在一旁的拐杖就想揍四喜。眼看拐杖就要落下,四喜只得先抱紧了自己的脑袋,可是意料之中的拐杖却没有砸到身上来。 四喜捂着眼睛偷偷地一瞧,拐杖被人紧紧握住了,那人一个灵敏地翻身,拐杖从大当家手里腾空而出,飞出了窗外。 那两个贼人也是看呆了,战战兢兢地喊道:“三当家。” 那人转过了声,嘲讽道:“好啊,翻龙寨都开始欺负柔弱的女子了,真是不嫌名声臭。”熟悉的声音,让四喜大胆地望去。 这,这不是嫚红嘛! 嫚红完全没有看她,狠狠地瞪着大当家,满眼的不屑。 “我呸,翻龙寨本身就是个贼窝,视人命为草芥,从不分男女老少,有钱就抢!到是你,还真把自己当良民了?” “樊天暴,你给我住嘴,你不过就是个被大当家给打断腿的下流胚子,还有脸在这里撒野!” “我呸,你还真以为你是个当家的了!我樊天暴带着兄弟们走南闯北,大开杀戒掠夺敛财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给我滚一边去!”这樊天暴面目通红,青筋暴起,大风呼啸而过,眼看一掌就要劈向嫚红。 ☆、欺骗 嫚红斜眼一憋,冷冷一笑,飞身一踢樊天暴的左脚。樊天暴那有力的一掌还未打下就被踢得滚在了一旁。 嫚红走到他身边,笑道:“对不住您老了,这把年纪了还是回去好好歇着。” 樊天暴被气得翻了白眼,由那两个贼人扶着离去了,一边还不停地骂骂咧咧,都是些粗俗不堪的话语。 嫚红拍了拍衣服,带着歉意有些担心地望着四喜,下意识伸手想扶起她。 四喜不满又厌恶地瞪了她一眼,拍开了她的手。 嫚红好笑道:“哟,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