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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么办? 虽然对她而言她只是短短认识一天半的朋友,或许连朋友也称不上,可是一到离别之时这心里头竟然有丝难受,不自禁问道:“那白鹭。。。” “四喜姐姐,你就走,白鹭姐姐我来照顾。”赵芸衫的眼睛瞬间来了神,拍着胸脯眨巴着看着她,却藏不住他一脸欢喜。 “四喜啊,你就跟你爹娘回去,白鹭你不必担心,眼下这家境也好转了,我会对她好的。更何况我只剩她这一个儿媳妇儿了,你就放宽心。”赵大娘不想再有什么偏差了,赶忙说道好让四喜赶紧滚蛋。 四喜斜眼望着这对母子,切,白鹭呆在这儿有好日子才怪!就是因为童养媳我才担心好,尤其这小子小小年纪,油腔滑调的,一脸的坏相。 这叶家两口子眼瞧女儿找到了,一刻也不想耽搁了,好说歹说的拉着四喜就走了。 这里应该是个穷乡僻壤的县城,叶家的马车停在城门口。一辆挺精致小巧的马车,这一路上叶夫人紧拽着四喜的手,满眼含泪地看着她,不停地表达着歉意,还跟她保证一切都好了,以后只管做千金小姐享清福就可以了。 一到客栈,叶夫人随身的丫鬟巧玉就帮着四喜换了干净漂亮的衣裳,又好好的梳妆打扮了一番。平时脏兮兮的顶多瞧出个清秀的模样,这样一打扮倒是有了大家闺秀的碧玉清丽。 这叶老爷叶辛也是极力补偿着四喜,路过一个地方便买一堆东西给四喜,吃穿用的全部都全了,在马车都快塞不下的时候,终于到了林州。 叶府又大又气派,看来叶老爷后来生意发达了,这么一座江南院落放在现代的话可就变成旅游景点了。 叶府里楼亭水榭,怪石林立,鸟语花香的。叶夫人特意找了处最大的院子让四喜住着,还给了很多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并且把随身的丫鬟巧玉也给了她。年纪虽轻,但也是夫人身边呆了几年了,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四喜稍微整理了一下,就称自己太累了想要歇息歇息,打发了巧玉出去,自己一个人四仰八叉地横躺在床上,瞪着帷帐,她已经渐渐地感觉到不对劲了。 她明明也算是帮叶老爷找到了玉镯子,为什么自己还在这里?小精灵似乎完全没有来找自己的意思!难道她被骗了! 一想到这里,这大冷天的不禁冷汗直冒!虽然她在这里算是个富二代了,衣食无忧的,只是毕竟自己不属于这里啊,她可不想在这里被困到死。天,这个要怎么办? 四喜坐直了身子,做了件她自己都没有想到的蠢事,她试着轻轻地唤道:“小精灵,小精灵,你在吗?快快出现,我求你了,小精灵。”一边偷瞄着四处,不想放弃任何一处没准就会发光的地方。 ☆、叶家有子名落松 “这人难不成是个痴呆?”门外一个约莫十三十四的少年皱起了眉头,感叹道。 这人正从门缝里偷偷往里瞄着,恩,此人正是叶家的小公子,叶落松。 他瞧着这个所谓的姐姐一个人在屋子里左看右看,还不时自言自语,说的尽是些他听不懂的话,心下不禁一阵抖索。同是爹娘所生,这区别也太大了。 屋子里根本没有任何奇怪的声响回应她,四喜头一次感到了着急,是非常的着急和害怕!她明明就完成任务了,可是没有丝毫迹象能够回去,那不成是被那只精灵给骗了? 她根本就是回不去了!把她送来这里后难道要一辈子呆在这儿了?四喜越想越怕,越想越气,人都颤抖了起来,她根本没有想要在这里过一辈子的打算啊! 四喜有些坐不住了,她的本性就是比较急躁,一旦碰上棘手的事就会整个人焦躁不安。此刻已经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索性一推门走出去冷静下。 这诺大的院子下人倒也不多,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四喜独自一个人走着,找了处带着小池塘的花园,一人坐在假山上,盯着眼前的波光粼粼一脸郁闷无比。 这江南风的别家小院的确是非常的舒适宜人,如果她还活在那个时代,她一定非常喜欢生活在这样的地方,然而此刻她只想回家去。 “喂喂,那个姐姐,你能不能帮我捡一下?我的书掉到河里去了。。。”四喜顺着声音一瞧,一个小男孩站在池塘旁。一袭月牙色衣袍,腰间一金色腰带,这高束起宛如墨染的青丝照耀得小脸越发的清爽白净。 呦,这小娃长得可顺眼多了,假以时日又是翩翩佳公子一枚。一想起先前赵大娘家那个流鼻涕的小子,心下不禁一阵反胃,可是眼前这位是谁? 四喜小心地爬了下去,望着他手指的方向,一本书册孤零零地飘荡在池水中,越飘越远。 那小男孩看着越飘越远,心下越来越急,急喊道:“姐姐,你一定要帮帮我,我今儿上学堂的作业可在那里头,你赶紧帮我去拿回来!”说完还一嘟嘴,圆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四喜。 四喜被这眼神看得可害怕了,想到当时赵家那小子也是圆溜溜的眼神一脸无辜样,但是暗地里阴得很,心下顿时有种不妙的感觉。 这北风大吹的季节,难不成想让她下池塘捞书去?四喜左看右看发现假山上靠着根竹竿,取过便往池子里捞去,可惜这长度总是差口气。 小心翼翼地站在石头上,前身微倾,尽量稳住身子也只能勉强碰到一点。可惜这力道使不好,碰巧又一阵妖风一吹,这书便飘得更远了。 那小男孩在身后捂着嘴“哧哧”地笑着,伸出白白的小手往四喜腰间推去。 四喜最怕别人扰她痒,直觉腰间有些异样,浑身一阵难受,本能地伸手向后抓到了某个软乎乎的东西就往前摔去。 “噗通”一声,这小孩直直被扔到了池塘里,可惜他压根不会游泳,浮上浮下在水里不停噗通着。 四喜一看,哎,这娃竟然被自己扔到池塘里去了!可是她自己也是个旱鸭子,只得敞开个嗓子喊道:“快来人啊!有人掉池塘里去了!快来人救命啊!” 叶府上下好一阵大乱,搅得是人仰马翻,呼天唤地的。 四喜双手支着桌子,看着躺在床上裹了几层被子,却依旧瑟瑟发抖所谓的弟弟。 从被下人捞起,马不停蹄地找来了大夫,他就一直哭个没完! 此刻早就沐了浴,也换了干净的衣裳,大夫也很委婉地表示根本无大碍,只是喝了几口水,可是这叶落松就是止不住地哭哭啼啼,抽抽泣泣的。 一边用手扯着叶夫人的衣袖,一边揉着眼睛不停地哭着:“娘,都是她都是她,她一把把孩儿推下去的,我差点就没命了,你让她走嘛!我才不要看见她!” 这叶夫人面露难色,她当然不会相信什么四喜推他下池塘之事,这充其量就是两个小孩子互相玩着玩脱的结果。 只是,一面是她的宝贝儿子,一面是她寻了多年的女儿,此刻只得柔声安慰着:“说什么傻话呢,一定是收了惊吓,还没缓过来。这一大群人伫在这里难免吓坏了你,我让他们都走了,娘亲留下来陪你可好?”四喜不等叶夫人对她使眼色,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四喜整晚都没有睡着觉,这几日发生的事和形形色色的人互相交错着出现在她眼前,心里好像被猫爪扰了似的烦闷,天即明时才恍恍惚惚地似要入睡,却被巧玉叫醒了。 巧玉拉着稀里糊涂的四喜座到梳妆台前,给她上妆穿衣,四喜脸上被弄得痒痒的,嘟哝着:“一大早的,干什么呢。” “小姐,老爷和夫人都等着小姐呢,巧玉给您好好打扮一下,小姐别再乱动了。”四喜不停地在椅子上动来动去的,巧玉不禁皱紧了眉头。 “好了好了,这一大早的,可是有什么事情?” “小姐难不成还不知道,老爷夫人要带小姐和少爷去云遥城的柳府拜访呢。”巧玉拿着一支支的朱钗不停地在四喜头上笔画着,一边眉开眼笑地说:“这柳府和咱们可是世交,这柳老爷可是和咱们老爷一起白手起家的,交情非同寻常啊。”巧玉似是打开了话匣子,开始说起了曾经的过往,一唠一叨的。 四喜没睡醒,脑袋里昏昏沉沉的,也只听懂了个大概,大致无非是些以前如何落魄,亲如兄弟的两个人如何如何一起拼搏挣钱的故事。倒也是挺励志的,自己潜意识里一直很佩服能挣大钱的人。 终于在辰时前收拾完毕,扶着四喜上了轿子,叶夫人和叶落松早就落座于轿内了。 这叶落松一看见四喜,小嘴嘟起,一副立马就要哭的样子。 这叶夫人一脸的尴尬,只好不停地哄着:“松儿,你看,姐姐来了,咱们等下就出发了,这云遥城可好玩的,有的是好吃好玩的,到时候娘亲带你出去好好逛逛如何。” 叶落松捏紧了小拳头,依旧牢牢盯着四喜,半响似在做最后的挣扎,“不要,我不要嘛,她才不是我姐姐,她会害死我的,我不要和她坐一起。”边扯着嗓子边摸着泪,有一声没一声地哭喊着。 这小孩子的哭闹话在叶夫人听来便是无理取闹了,立即拉下了脸:“松儿,你胡说什么呢?她是你嫡亲的姐姐,怎会害你,你乖乖的别胡闹了。” 这娘亲在叶落松眼里一直是个温柔的慈母,尤其他是叶家唯一的儿子,自小是百般顺从,可曾被母亲这般呵斥过。当即一愣,遂不再出声。 四喜瞧见,心中一乐,笑道:“娘亲,你可以要坐到父亲的娇中去了,放心,我会照顾好弟弟的。”叶夫人闻言眉间一松,瞧着四喜的神情越发的喜爱。 马车慢悠悠地向前行去,四喜时不时挑起车帘往外瞅着,天已全亮了,外头的市集民间完全落入她眼帘。这类生活百态在此时的她的眼中,真的是颇为复杂。 叶落松尽可能离得远远的,时不时地瞪一眼四喜,这个所谓的姐姐,未曾见过面的姐姐一回来,他就像失宠了一般。 打开一旁的食盒子 ,一些小食点心和蜜饯都是四喜喜欢吃的。自己喜欢的核桃饼,杏仁酥是半块也没瞧见,一时之间更是来气,恶狠狠地瞪着四喜不放,什么姐姐,谁知是真还是假。 一直望着窗外的四喜,余光早一角发现了叶落松莫名其妙的杀气,内心一叹,也只当没瞧见罢了。 她脑袋清楚了起来,自己的情况半点没有好转,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完成了任务,却仍旧是回不去。 能够解释原因的怕也只有两点了。 第一,她根本没有完成任务,所以无法顺利回去。然而她的的确确找到了叶老爷,玉镯子也出现了,这又如何解释?难不成还有另外一个叶老爷和玉镯子?那这也太巧了。 第二,那个小精灵骗了她,根本就是把她扔在了这里,她回不去了。 四喜越想越冷,如果是第一种情况还好办,她完全可以不用管什么任务只要呆足了六十天也就自然回去了,完不成任务又如何,这鬼差事她不玩了! 那如果是第二种又该怎么办?她要在这里过一辈子了她虽然不记得自己该是怎么样的人,该是怎么样的生活,但是她隐约间强烈的念头就是一定要回去。 这马车悠悠地载着两个心境完全不同的人驶向了云遥城。 ☆、柳府独子柳玄伶 作者有话要说: 可爱的小天使们在哪儿 →_→ 柳府也是座大院,气派程度相比叶家有过之而无不及。里头各处小院别致精巧,造型各异的奇花异草修剪得恰到好处整整齐齐,每间屋子里头都要摆上一两件历史悠久的古玩,看着就价值不菲。就连下人的穿着都非同一般,面容得体,礼仪周全。 叶四喜看着这样规矩颇多的地方就有些不自在,坐在那儿简直像坐在豪猪身上一样,不停地换着姿势。 偶尔一抬眼,看见叶辛和叶夫人端坐在那儿,眉眼间倒是很轻松自得。那个叶落松也一改以往捣蛋淘气的模样,正儿八经地挺直了腰坐着,时不时看一眼自己,小脸一皱,似乎对她的仪态规矩很不满意。 这样的场面下,四喜只得挺直了背,尽量一动不动,像个大家小姐般。心里却是疑惑着,不是号称叶老爷和柳老爷是故友是知己吗,怎么还是礼仪这么多。 “浩德,你可算来了,咱们住得并不远,算算竟也有几年未见了。”屋外急匆匆的步伐声中夹杂着沉稳的男声,一位身姿挺拔,精神爽朗的男子推门而入。应该和叶辛是差不多的年纪,却是显得年轻许多,毫无一点老态,眉目间更是气魄凛然。 叶辛一瞧见赶紧起了身,面容也是难掩喜悦之情,大步上前一拍肩,眉目间尽是笑意,“启贤,你这么说我可是太惭愧了,咱们两兄弟虽一别数年,过往经历却是每日历历在目。无奈府上事多,近年不得闲,如今一切都稳妥了,这才上门拜访,还望见谅见谅。” 柳老爷柳婓眉梢一挑,拱手道:“浩德一直这么客气,说来我也惭愧,也不是没有去你府上拜访吗,如今一切都安定了,以后要多聚聚才是。” 四喜在旁听得云里雾里,这才反应过来,这浩德,启贤也许是古人喜欢用的小字,和现代的小名差不多。汗,古人就是麻烦,还得去记两个名字。 两人感慨了一番,双双入座。叶夫人此刻缓缓起身,笑道:“柳大哥,近年别来无恙。” 柳婓笑道:“有劳弟妹挂念了,一切都好,弟妹看着和前些年也一模一样,只有我和浩德老了许多啊。” 叶夫人笑着摇摇头,拉起了身旁的四喜,笑道:“来,喜儿,给你世伯请个安,这么多年没见怕是你一点不记得了。” 四喜本来看着这个场景仿佛是个身外人似的,如今一个激灵,微微蹲身,笑道:“四喜给柳伯伯请安,祝柳伯伯身体安康,福如东海。” 看来这两兄弟情谊匪浅,请安的时候说点好话总不会错的。柳婓眼眸微眯,上下打量着四喜,神色一松,大笑道:“好好好,好一个眉清目秀的闺女,早些时日浩德就来信说把你找到了,我也是高兴坏了,如今一家团聚真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启贤,嫂子呢,可是不在府中?”叶辛张望了下,询问道。 “你嫂子得知你们要来,带着丫鬟上街买菜去了。以前你最爱吃她的家乡菜,这不她想亲自露两手让你好好尝尝。” 叶辛忙摆手道:“怎好劳烦嫂子亲自下厨,我的罪过也太大了。” “我们两兄弟就别客气了,早就像一家人了不是,这次来一定要多住些时日,我们还有大事要商量呢。” 叶辛闻言,目光无意间落到了四喜身上,又很快地转开了。 一直坐着没说话的叶落松,此时乖乖地起身,一个躬身,端端正正道:“落松给世伯请安,祝世伯福寿绵长,意顺安康。” “哦,你是松儿,也是长大了不少,颇有你父亲当年的风范啊。”柳婓笑着看着规矩得体的叶落松,笑着说:“伶儿在房内呢,你去找他。” 叶落松直起身后又是一个躬身才退了下去。柳婓望着叶落松挺拔的背影,感叹道:“浩德,你这对儿女教导得真不错,都是体面又懂规矩的孩子,松儿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四喜听了这话,心里直怄,一个小小年纪调皮捣蛋又一肚子坏水的还能成大器,我呸。 叶辛笑着寒暄了几句,使了个眼色,笑着:“夫人,你带喜儿先回房,我和启贤久别重逢自然有好些话要说。” 四喜的屋子显然是精心布置过的。被褥是蚕丝制的,上头是银丝绣的吉祥花样,罗帐也是百花喜庆式样,还散发着幽幽的香气,梳妆台上更是首饰水粉样样俱全了。 “喜儿,你看,柳夫人是特意为你准备的。柳家至今也只有一个儿子,这些东西看来是特意买给你的。” 四喜瞧着那些镯子链子,每样都很好看,而且一摸便知道不是便宜货,很自然地说道:“娘亲,那可有些过意不去了。” 叶夫人只是笑着,又像是慰藉,轻声说:“傻孩子,他们对你好,那我才放心。” 四喜诧异地盯着柳夫人看个不停,她完全不懂这个是什么意思,叶夫人似乎没有解释的打算,让四喜先歇息歇息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四喜在屋里发了会儿呆,思绪渐渐地回过了神。她有些很奇怪的感觉,自从来到了这个世界,凡事都有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总是时不时会觉得自己就是属于这里的念想。 柳府最大的一处别院里,一位长相俊美,眉目清朗约莫十七左右的男子正立于雪松下。抬首望着这冬日里阴晴不定的天空,有些出神,绝美的轮廓映照在碧蓝的天空飘忽得令人浮想联翩。 瞬时雪松微微一阵晃动,几乎不易察觉,在这无风的日子里显得有丝诡异。男子只是微微阖目,嘴角轻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侧身,右手一把用力握住了正欲从背后偷袭而来的小手,一个用力把那人轻摔于地。 那人扶着微疼的背,也不恼,只是笑笑:“玄伶大哥,果然好身手,看来再过个几年我也是赶不上你的。” 那人边说着抬首向他看去,圆溜的双目,清澈干净,却是神色淡然,毫无之前任性淘气之感。叶落松此刻笑着望向那个男子。 此人正是柳府的独子柳玄伶。柳玄伶眉眼低垂,轻笑一声:“我比你年长几岁,自然是比不过我的。不过和当年比起来,你已经进步不少了。”伸手一把拉起了叶落松,替他抚了抚衣上的灰尘。 柳玄伶生得容貌俊朗,眉眼清秀却不乏英气,还有种慵懒散漫之气。“落松老弟,近来可好?”柳玄伶随意一问。 “本来倒是极好的,可惜来了个不速之客。”方才在前堂里规矩无比的叶落松此刻轻松自在,一屁股坐在石桌上,晃着腿说道。 “哦,不速之客。”柳玄伶眯起了双目,思忖了半响,说道:“可是你那个离家许久的姐姐?” “不就是她了,你等会儿也能瞧见,就一个笨蛋!有时看似脑袋有些问题,有时又精得很,很会戏弄人。”叶落松一脸不甘心,似乎忘记当时在池边明明是自己想先去捉弄四喜的。 “哦,这么说来,你可是被她戏弄过?”柳玄伶靠着雪松漫不经心道。 “才,才没有,只是她一回家,我的地位都没了,不过也许只是暂时的。”叶落松有些不怀好意地望着他。 柳玄伶依旧面无表情,淡淡地说:“我的确有听父亲提到过。” “哦,你是作何感想的?”叶落松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柳玄伶的感受。 “我应该作何想法呢?”柳玄伶依然淡淡地说道,毫无任何反应。 “换做是我才不会要这么个总惹麻烦,长得一般又性格讨人嫌的女人。”叶落松从石桌上一跃而下,开始吃起了一旁的点心。 柳玄伶望着他半响,似有些犹豫,最终开口问道:“我们两家的故事想必你是清楚的,这几年却不怎么往来了,如今你父亲突然造访,可还有另外的原因?” 叶落松挑了块他喜欢的杏仁酥,几口咽下,含糊地说着:“父亲这几年都忙的很,常年不在家中,你应该是想多了,此次无外乎就是那件事了。” 柳玄伶不易察觉地一摇头,直起了身子,道:“不如我们去拜访下你的姐姐。” 叶四喜差了巧玉出去,一人在屋里坐了许久。自从被叶家夫妇带回了家,每日也基本就是除了胡思乱想之外,无事可做的状态。 呆在房内只会是思绪更加纷乱,索性起身往外走去。柳府实在是很大,曲廊婉转,一处别院连着一处别院,不远处似乎还有一座小亭子,立于碧水之上,似乎是观景之用。 沿着小廊一路行去,今日天气不错,阳光明媚却不照人,有丝凉爽又并无风。 ☆、娃娃亲 小亭在池塘中央,四方各有小石桥通往亭子,斜梯而上便是亭子。四周的围栏并不高,中间有一方陶桌和四把瓷椅,仔细一瞧,这瓷桌是根据棋盘纹路而制的。 这亭子的高度比看上去高了不少,不仅可纵观柳府全景,连柳府外的街道也能模糊看清。四喜趴在围栏上,望着整个柳府,正在行走的下人,每一处的景致,还有那池塘里悠哉的锦鲤。 迷迷糊糊之际,有个痒痒的东西在自己脖子后吹着冷气,刹那想起了那日池塘边之事。一时有些心烦意乱,反手一把抓了起来,可是触手是一片滑腻之感,伴着一点腥气。 拉到跟前一看,竟然是条青蛇!四喜其实并不怕这些,可是人在毫无防备的时候看到一条蛇在自己身上,本能都会吓得惊慌失措。 可惜四喜还未来得及尖叫,便听到了身后一阵强忍住的轻笑声,余光瞄到两个人影,其中一个便是化成灰也认识。 这几日的彷徨和失落一直在她心头盘旋着,此刻握着这条蛇,心中怒气上涌,从牙尖奋力憋出一句话,“不要再来惹我!”转身把那条蛇扔回了那人身上。 原本抱着双臂看好戏的叶落松,只听“嗒”一声,这条青蛇一个滑溜躺在了自己身上。显然经过高空抛物受了大惊吓,吐着红信子,瞪着通红的双眼,张开了嘴露出一排细小的牙齿,直直向叶落松咬来。 叶落松最怕的就是蛇!各种蛇!此刻早就吓得腿软,浑身无力地靠在围栏上,面色发白汗流浃背。 青蛇咬住他的刹那,一双手灵敏地夹住了蛇头,瞬间用极快的速度甩到了池中。叶落松大呼了口气,抹了抹额间汗湿的墨发,眼眶一红,孩子之气顿显,扯着嗓子喊道:“ 你又欺负你,你想放蛇咬我,我要去告诉娘亲!”接着开始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 四喜本就心烦意乱,被莫名其妙的一折腾,怒气冲冲地大喊道:“说啊,你有胆量就继续去折腾,你信不信我把你扔到池塘里去!”言罢气势汹汹地大步走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作势就要把叶落松推下去。 一双温暖的手紧紧扣住了四喜的手腕,虽然很温暖柔软,但是四喜感觉到了强有劲的力道。 叶落松早已被吓住了,神色有些恍惚,仓皇地喊道:“玄伶大哥。” 柳玄伶松开了四喜的手,一个躬身,似是赔礼道:“方才有些冒犯了,在下柳玄伶,见过叶小姐。”抬头微笑着看着四喜。 温润如玉,翩翩佳公子啊,只是这个感觉为什么这么熟悉,熟悉到好像一直在心里存了几百年的温热。 柳府的晚宴设在了前堂,两家人热热闹闹的围绕着一个大大的圆桌。柳夫人看着也比叶夫人年轻许多,体态丰腴,容貌秀丽,有种富贵之态。为人也是客客气气的,正如柳老爷所言,她做了一桌的家乡菜给叶家洗尘,看着四喜的眼神也是慈爱又关怀的。 这桌酒菜看着简单精致,实则非常好吃,连四喜这样心事重重的人也忍不住大块朵颐。 两家老爷仍旧为了过往种种不停感叹着,推杯换盏乐此不疲。两位夫人也是不禁握手畅谈,从家里的大小杂事到儿女之事。 四喜只顾低头吃饭,每样菜都很好吃。叶落松显得有些拘谨,神色也有丝尴尬,下午四喜的举动着实把他吓坏了!这么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道,而自己竟然连动都不敢动,实在匪夷所思。柳玄伶一人默不作声地喝着酒,微微眯着眼,一脸轻松惬意。 两家夫人互相嘘寒问暖了半天,柳夫人的目光一直飘向四喜,笑得是合不拢嘴。轻拍了拍叶夫人的手,望向了一旁已喝得脸色微红的柳老爷,笑道:“老爷,乘着今日大家的兴致不错,不如我们趁机把这事决定了。” 柳婓的酒喝到一半,此时顿了顿,问道:“浩德,此事你有何看法?” “我自然是无异的,凡事你决定就好。”简单的几句话却是惊得叶落松回了神智,呆呆地望着前面。柳玄伶也停了下来,望向了自己的父亲柳婓。 似乎这几位人都达成了一种默契,随后叶辛瞧了眼还在不停吃喝的四喜,眉眼间浓浓的父爱尽显,笑道:“喜儿,你过来,爹有些话要跟你说。” 四喜愣愣地放下了筷子,看着一屋子的人神色各异地瞧着她,稀里糊涂地走过去,站在了叶辛身侧。 低着头不知所措间发现柳玄伶不知何时也站在了他爹身旁,正饶有兴致地望着她。 一片沉默后,叶夫人先开口道:“喜儿啊,叶家和柳家交情匪浅,其实早在你很小的时候,我们两家就订了娃娃亲,只是后来发生了些事。。。” 叶夫人思及此处总是有些尴尬和悔恨,不自然地捏了捏袖口,继续道:“如今你们都长大了,这事也可以订下来了,这次带你来云遥城也是希望尽快把这事给办了。” 四喜此刻只觉得方才吃下的东西好似在胃里搅成了团,搁着她好难受,脑子里乱哄哄的,只剩了三个字,娃娃亲。 她在心里反复念了数遍,觉得自己没有理解错意思,用食指指了指对面神色淡然的柳玄伶,诧异道:“我和他?订娃娃亲?” “是啊,你看柳公子风度翩翩,文武皆备,我们放心的很,这么算来,倒是我们高攀了。”叶夫人轻捻了眼角,看似有些不舍,笑道:“喜儿在我身边才没多久,我是很不舍得的,好在我们两家够亲,相信她会在这里很好的。我这个女儿什么都不懂,以后要靠亲家多多教导了。” “哪儿的话,这孩子我一直观察着,长得好,性格好,这就足够了。柳家不差钱,喜儿嫁进来我们一定对她很好的。” 四喜也不懂这柳家看上自己什么了,这柳夫人简直笑眯了眼,这会一把拉过柳玄伶,“玄伶,来,这就是你的媳妇儿了,你们两好好地聊聊。”说罢又抓起了四喜的手,和柳玄伶的紧紧握在了一起。 四喜毫不顾忌地直视着柳玄伶,心里想着从下午亭子里一事来看这家伙和叶落松是认识的,长得再顺眼也顿时没了好感。手一扬,就收了回去了。 柳玄伶也不介意,眯着眼饶有兴趣地从头到尾打量着她。 叶夫人一个责怪的眼神递来,“你这孩子,发的什么脾气这是。” 四喜转身走到叶夫人身边,撒娇着:“娘亲,女儿好不容易和你们重聚了,怎么就舍得这么快把我赶出去,那你们当时还来寻我做什么?” 话一出,四喜也知这话说过头了,只是心里实在慌乱得很,在这陌生的时空醒来,遇上一堆虎头蛇尾摸不着边际的事,现在竟然还要出嫁!这是开得什么惊天大玩笑呢! 叶夫人眉眼一沉,心里有些不悦,这孩子大庭广众下这般说话,果然是规矩学得不好,看来自家老爷说得对,还是得找个婆家好好地管管了。 又想到这规矩没学好,也是因为自小没有养在身边的关系,心下又多了份内疚,笑着说:“这傻丫头,说的什么胡话呢,年纪也不小了,能帮你寻一门好亲事,我们的心里的石头才放得下。” “是啊,是啊。”柳夫人也帮腔道,似乎对方才四喜的无理毫不介意,笑道:“四喜这丫头我可欢喜着,做我的儿媳妇正好。我们两家来往密切,想爹娘了,时常走动走动就成。” 四喜无话可说,讪讪地坐了下来,对着一桌子的菜也已经毫无胃口了,似乎之前吃下去的鸡鸭鱼肉现在在胃里活蹦乱跳着。 对面的柳玄伶一脸自顾其乐,有一口没一口地继续喝着小酒。四喜这才想起,似乎方才没有征得他的同意 不过这小子一脸无所谓又漫不经心的神情,怕也是同意爹妈的安排了。四喜其实不怎么在乎这个问题,眼下燃眉之急便是要如何解决这事,退婚怕是不可能了。 逃婚,恐怕也不好办。四喜直勾勾地盯着一桌子的菜,脑袋里思绪横飞,她似乎遗漏了很重要的一点! 她只会在这里呆六十日啊,她这个傻瓜,撑过六十日不就好了!无论找什么借口,也不过撑过两个月的时光而已,这点办法还是能想出来的。 心里顿时美滋滋的,似乎胃口又好了呢,刚提起筷子夹了一大口菜,心又莫名的一沉,如果这六十日是假的呢? 此刻不能怪四喜不相信那个所谓的小精灵说的话了,先前说只要帮叶老爷找到玉镯子就算完成任务了,可是她早早就完成了却仍然呆在这儿,也许那个小精灵从头到尾都是耍她的。 一想到这儿,胃又拧住了,手一松,一筷子的菜撒了一桌,整个人无神地盯着碗筷。这一切,被对面漫不经心,微眯着眼的柳玄伶尽收眼底。 ☆、双喜临门 好半会儿,柳婓似乎有什么事他迫不及待要说了,轻咳了几声,复而笑道:“其实今儿除了我们两家联姻,还有一件。。恩。。喜事。。要宣布。” 闻言柳夫人脸上的笑容似乎有些挂不住了,半沉了下来。四喜则还是想着她要如何逃婚,丝毫不关心还有件喜事是什么。 柳婓拍了拍手,方才虚掩上的屋门又打开了,一个看似比四喜大不了几岁的窈窕女子缓缓入内。浅笑嫣然,眉眼如画,羞羞答答地站在了柳老爷身后。 柳婓望着她,也不禁乐呵了起来,放佛年轻了几岁。四喜看着渐渐笑开怀的柳老爷,这才明白了啥叫做老脸一红。 除了柳夫人,大家都一脸茫然,柳老爷的眼神始终没离开过这位娇滴滴的小娘子,笑道:“这位是嫚红,我预备收做二房,很快咱们都是一家人了。” 啥?二房?那岂不就是纳妾?四喜这才回过了神,从方才起头一次没有考虑自己的重大问题,愣愣地盯着这对老少配,心里一言难尽。 柳夫人似乎早就知道了一样,此刻一语不发,时不时地狠狠瞪那个嫚红一眼。柳玄伶依旧在喝着小酒,似乎没有听到一样。 叶家夫妇也是一脸的吃惊,更是有些尴尬,似乎都不知说些什么了。而叶落松,从方才听到四喜和柳玄伶要成亲时,吃惊地长大了嘴巴后,就一直半张着,此时似乎是再也不会说话了。 半个祝福声也没有,柳老爷感觉到了不自在,又轻咳了一声,勉强道:“来,红妹,跟大家打个招呼。” 这嫚红却是半点也不怯场,首先来到了柳夫人身边,微一蹲身,浅笑着:“妹妹见过姐姐。”见柳夫人无半点反应,也不气恼,依旧浅笑着。 缓缓起身,来到了叶家面前,微一躬身,道:“见过叶老爷,叶夫人。” 这叶辛还处在震惊中,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切。叶夫人轻拍了他一下,叶辛这才回了神,忙起身道:“嫂子,不必多礼了。”言语间慌忙地看了眼柳夫人,只是此刻除了嫂子这个称呼,他还能怎么说呢。 柳婓乐哈哈地笑着,招了手让嫚红回到了他身边,说道:“这事我早该告诉你们了,只是想着还是当面说比较好。红妹也是前几日才来的府上,有些怕生,你们多担当些。如今我们是需要些好事冲冲喜了,玄伶和四喜,我又找了红妹这个说贴心话的,岂不是双喜临门了。” 柳老爷望着嫚红,笑眯了眼,稀里糊涂说了一大串。四喜忐忑地望了眼柳夫人,找了个说贴心话的,哎呦,这让柳夫人情何以堪啊。 这顿晚宴在双重震惊中草草结束了,似乎谁都没有胃口继续吃东西了。 四喜坐在自个儿屋内有一搭没一搭地叠着衣物,巧玉在一旁看了看她的神色,也不敢多说话。不在沉默中死亡,便在沉默中爆发,沉默,沉默,沉默。 有人轻扣了扣房门,不等她说话,便径直入屋了,想来也只有叶夫人了。叶夫人端着盆当季的新鲜水果,使了个颜色,巧玉赶紧退了出去顺带关上了房门。 “来,喜儿,吃点水果,娘亲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甜食了。”瞧着四喜依旧在慢慢地叠衣服,心中一动,挨着四喜坐下,开始了苦口婆心地教导:“喜儿,娘亲是舍不得你的,只是这门亲事真的是再好不过了,你还信不过爹娘吗?这柳家和我们是知根知底的,玄伶这孩子模样长得好,舞刀弄剑,读书泼墨的是样样出彩 ,以后一定能有大出息。这么算来,还是我们高攀了。” 瞧着四喜依旧不做声,叶夫人又开始了长篇大论,左不过就是这孩子如何好,柳家不会亏待她之类的。 四喜有些心烦,说了这么多,不如来句直接的,随机直接问道:“娘,你们打算何时把我嫁到这里来?给个准信。” 叶夫人一听,以为四喜服软了,其实也不怕这丫头不答应,只是总希望她开开心心的。遂即拿着片脆脆的苹果递给四喜,笑道:“本来是越快越好,你看我和你爹这次带着你来,说白了就是给柳家看看的。原本有些担心,只是没想到大嫂看到你就欢喜的很,这玄伶也是半句不乐意也没说,我和你爹这才安心了。” 四喜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敢情自己有这么差? 那个柳玄伶看着一表人才,翩翩君子,这样的人才是最麻烦的,谁知道心里有些什么鬼主意。 叶夫人想起了什么,一丝忧愁浮上心头,叹道:“只是万万没想到,这柳大哥竟然会纳妾,还是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这让大嫂情何以堪啊,方才在饭桌上大嫂的神情我看着都心疼。这柳大哥也真是的,都一把年纪了,还折腾这事,以前倒也没看出来,先前来信的时候也是半句未提,你爹也是吃惊得不知说啥了。只是这么一来,你和玄伶的婚事没准就要延期了,我想怎么着也得柳大哥先办。” 四喜心下一阵雀跃,能拖就拖,办法总能想到的,争取时间才是头等大事!装作有些担心道:“娘亲不必担心,这事总会顺利的。” 叶夫人以为四喜想通了,眉开眼笑地又说了一阵子话,又嘱咐着四喜好好休息,临走时转身笑道:“巧玉打小是我的丫头,娘亲把她□□得很好,你放心留在身边用,以后就随着你在柳家了。” 这书房里,柳婓从方才介绍嫚红起就一直笑得停不下来,这会儿子依旧乐呵呵地和叶辛下着棋。 眼下无外人,叶辛这才开口道:“启贤,我是真没想到到了你这把年纪还娶了二房。” 柳婓正拿着棋子,思索着棋路,一听有些不悦道:“那又如何,如今我也算是个有财势的人,哪家老爷像我这样只有一个妻子的。更何况,好不容易碰上个贴心的能说体己话的,收做二房怎么了。” 叶辛讪讪地笑了笑,心想我不就是守着自个儿夫人过到现在嘛!这柳老爷似乎知道叶辛在担心什么,安慰道:“四喜这丫头我瞧着就欢喜的很,嫁过来不会委屈她的,犬儿的性情我还是知道的,方才不做声就是对这个丫头没意见。只是怕是婚期要延后些时日了,我和红妹打算下月挑个好日子就办了,这一起办似乎不太妥,晚个把月不打紧?” 叶辛忙一摆手,“小孩子的事拖些时日也无妨的,大哥的事先办。” 柳婓下了一步棋,一抚须,自语道:“我们两家算是彻底绑在一起了,也好也好。”闻可未闻的声音,可是叶辛却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一字烙进了他心里。 四喜起了个大早,无论是以前还是来到了这个世界,她似乎都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伸着懒腰在院子里踱着步呼吸些新鲜空气。 巧玉早就端来了水让她打理干净了,昨儿晚上被所谓的“双喜临门”硬是搞得没吃下多少,此时肚子“咕咕咕咕”叫,也不知柳府开早膳是什么时辰,这么想着一边往膳房走着想看看能不能先弄点吃食。 这柳府七拐八拐的,膳房没找到,就听到前方有人争吵之声。 “我说你这个丫头懂不懂事啊,这大早上的洗脸水也要抢?”说话之人是柳夫人房里的大丫鬟翠苹。 对面看着年纪约莫只有十五左右的小丫鬟绷紧了脸,双手死死地抓着盆子不放,微怒道:“我哪里抢你东西了,这盆水是我亲自烧开了要给我家夫人送去的,我自己烧的自己送,何来抢你东西一说?” 翠苹眉梢一挑,嘲讽道:“夫人?这柳府当家的只有现在的夫人,不知你口中的夫人是何人啊?” 一席话说得那小丫头气都喘不过来,张大了嘴急喊道:“柳老爷昨儿亲自说了要迎娶我家小姐的,大家可是都听到的,怎么就不是夫人了?” 这话听得翠苹气不打一处来,当场一扬手打翻了那盆子滚烫的水,顺手抽了那小丫头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可不轻,那丫头的半边脸顿时红了。那滚烫的水更是溅了她一脚,顿时是脸也疼,脚也疼,“哇哇哇”地大哭了起来。 “你,你还有脸哭!我警告你,即使你家那来历不明的小姐进了门,也不过是给人做小的。做小的,你懂意思没?就是小老婆!柳府当家的是我家夫人,所有的东西都有个先来后到,好比你打盆水,也该是我家大夫人先用,你家小姐,呵呵呵。” 翠苹轻蔑地斜眼瞧着她,刚想再教训几句。 严厉之声响起,“翠苹,一大清早吵吵闹闹的干什么,是想把大家都吵醒嘛!”柳夫人不知何时从拐角的走廊里行了过来。一地狼藉,翠苹怒气冲冲,那小丫头捂着脸哭红了脸,鬼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八面玲珑 翠苹心里难受,不甘心道:“夫人,她。。她不懂规矩,我正在教她呢。” 柳夫人心下一叹,彷徨之色闪过眸中,只是淡淡地说道:“要教就好好地教,大清早的也不急于一时,跟我回屋。” 走了几步,又回头,心情复杂地盯着那个丫头,轻声说:“你也回去伺候着,小丫头毛手毛脚的,下次可别再打翻东西了。” 这小丫头闻言一愣,心里有些不甘,看着眼前雍容富态又有些严厉的正牌柳夫人心里不禁一阵畏缩,却仍旧小声嘟囔着:“才不是我打翻的,明明就是她故意的。。”说话声也挺没底气的,声音越来越小,目光却死死地盯着翠苹不放。 柳夫人眉头一皱,心里一阵反感,脸色也沉了下来。 四喜原本躲在一旁看着这一切,此时却是大步地走了出来,笑嘻嘻道:“柳夫人,早上好,四喜给您请个安。” 柳夫人一瞧见眉开眼笑的四喜过来了,顿时神色缓了不少,笑眯眯地瞅着她说道:“原来是喜儿啊,起得可真早,昨儿可有睡好?” “有劳柳夫人挂念,睡得可踏实了,我一向习惯了早起,今儿并不算早了。”详装吃惊地四周望了望,诧异道:“大家怎么都挤在这儿啊,哎哟,这水怎么翻了一地了。” 弯身捡起了那盆子递给了那神色慌张的小丫头,眼神定定地瞧着她,示意她别在闹腾了,也不管这丫头是不是能听懂,笑道:“我方才在院子里散步来着呢,这丫头是新来的,手脚有些生疏才打翻了盆子,柳夫人可别再怪她了。丫头嘛,需要慢慢地教的。”一边还拍了拍那小丫头的肩,劝慰道:“你赶紧回房伺候着,可别再毛手毛脚了。” 跟着柳夫人一路回房,这柳夫人赞赏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四喜,脸上是越笑越欢。落座了后,轻咽了口茶,笑道:“喜儿就是懂事,这又漂亮又懂事的孩子最招人疼了。” 这话说的四喜羞红了脸,也算庆幸四喜给了她一副好皮相。 柳夫人放下了茶杯,有些无奈地瞧了眼翠苹,“你这丫头跟了我这么久,怎么还是这么心急心急的,做事一点分寸也没有,可是想气死我啊!” 翠苹满脸委屈,又听到夫人责骂她,顿时心急火燎地跪了下来,哭泣道:“奴婢还不是为了夫人不平嘛,你说这两个贱蹄子哪里配得上滚进柳府!” 这柳夫人一听,各种心酸和不甘又涌上心头,一时之间也怔住了。 四喜一瞧,赶紧给柳夫人重新沏了杯浓浓的茶,又搀起了翠苹,安慰道:“翠苹姐姐先起来说话,你陪着夫人这么多年,夫人怎么会不懂。夫人不是真的怪你,只是你性子太急了,那房又是新来的,免不得柳老爷会多关注一下,这开头就闹了矛盾不好。” “你听听,你听听,喜儿这才刚来,就比你拎得清。”柳夫人喝了口浓茶,被四喜这话说得倒是舒心了些。 “夫人,你可别再怪翠苹姐姐了,她也是太在乎你了,不舍得你受委屈呢。”一边的翠苹感激地朝着四喜瞧来,揉了揉眼睛,低头道:“夫人,是我太心急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都还没用早膳,我赶紧去准备下过来。”言罢掩了门退了出去。 四喜是转性了吗?才不是,是她想通了! 如今的形势她清楚地知道必须先挨过这六十日,六十日之后这原主到底会如何关她什么事!她必须得在这六十日里让自己过得舒心,不惹麻烦,八面玲珑的才能保平安啊。 四喜潜意识里不去想这个小精灵到底是不是耍她来着,第一目标就是要平安度过这六十日,如果她之后也回不去的话,四喜绝对不去想这个可怕的问题。 柳夫人拉着四喜坐到了她身边,拉着她的小手,开始了她的哭诉,“喜儿你是不知道啊,我这心里也是苦的,想当年那些凄苦无依看人脸色的日子好不容易挨过来了,如今这日子不愁吃喝,有儿依靠,有君相伴,想着这样活到老也算是老天给我的厚爱了。偏偏那死老头子竟然找了个二房,这是故意气我嘛!也不想想没有我陪着他一起挨日子,他会有这么顺利?这老不死的到了这年纪还在打着这主意,可是想把我气死了,好和那狐狸精双宿双栖啊!”柳夫人说到了这个又开始两眼泪汪汪了。 四喜不禁问道:“那夫人没有拒绝吗?直接就同意了柳老爷娶新娘子了?” 柳夫人擦了擦眼睛,有些无奈地看了四喜一眼,叹道:“你是不懂,这种事毕竟是平常的,哪有我一闹老爷就会善罢甘休的道理。更何况我这把年纪了,做事也不能做绝,总要给自己留个后路,好在我还有个玄伶,以后日子不会太难过,只是这心里总是怨的。” 柳夫人似想起了什么,又紧紧握住四喜的手,劝道:“喜儿,这事只能怪我自己倒霉了,不过我可以跟你保证玄伶这孩子绝对不会,一定会对你一心一意的。如果他敢怎么着,我第一个不放过他。你这个孩子我第一眼就喜欢得紧,可真和我当年的性子有点像。” 四喜心里“呸呸呸”地吐着,和你像,那岂不是预示着自己将来和你一样?老公娶个二房来气自己? 四喜乱想一通后才发现这柳玄伶关她什么事了,自己和他可是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 柳夫人看了她一眼,又是一个叹气,继续叹道:“这姑娘也不知道什么来历,我担心着呢,柳府上下一向干干净净规规矩矩的,万一来了个来路不明的人,可要如何是好。” “怎么,柳老爷没和你仔细地说过?”四喜诧异道,哪有人娶亲不调查别人家里头的? “没有,其实很多事他都不让我插手,以前就是这样。只是以前他总是会念着我,心里头也把这个家放在第一位,哪晓得如今。。。只跟我说这姑娘身家清白,家世好的姑娘谁会愿意给人做小呢?” 柳夫人又拉着她用了早膳,喝了茶,说了好一阵子的话才放她出去。 翠苹笑着送她到了院子门口,还给了她很多好吃的点心,对早上帮她解围的事是谢了又谢。 四喜原本只想去膳房找点东西吃,没想到会发生后来这摊事情,想来真是来到了这个世界后每天都是惊喜啊! 自己的屋子前面站着个丫头,有些拘谨地不停四处张望着,可不就是上午那个端着盆子被人打了一巴掌的那个。 正觉奇怪她怎么来找自己,只见这丫头已经瞧见她了,脸上的红印子还没全消,神色倒是好了不少。 一蹦一跳地过来,一躬身行礼道:“叶姑娘好,我家夫人想请你过去坐坐。” 哈?那个二房嫚红让她过去?这又唱得哪出戏? 那丫头抬头,紧张地说道:“我叫野菊,知道姑娘是好人,姑娘别为难我了,跟我去一遭。姑娘放心,我家夫人慈善得很。” 这说的四喜仿佛不能不去似的,更何况也只是普通串个门子也没什么,本着什么人都不能得罪的心,四喜还是跟着野菊去了。 啧啧,这院子装饰得实在是清雅脱俗,这当季的花啊草的成堆似的摆放在院子里,却也不显得累赘和凌乱,显然是精心摆放过的。这姹紫嫣红,清香扑鼻的,还真符合嫚红这名字,看来这柳老爷真的是认真的啊。 野菊一路笑嘻嘻地在前头带路,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在门口通报了声就推开了门让四喜进去。 嫚红正在屋内修剪着一盆冬青,端坐着细细地修剪着,模样清秀可人。瞧见了四喜更是喜上眉梢,赶忙招呼她坐下,又是倒茶又是拿点心的,一点架子也没有。 忙活了好一阵,落座后静静地看着四喜,含笑着:“昨儿太匆忙了,都来不及和叶姑娘好好说说话,今儿让野菊找了姑娘来,还请不要嫌弃了。”用手推了推桌上的点心盘子。 四喜只得拿起一块,客套着:“没有的事,夫人太客气了。”这话一说完,自己也惊了,却又收不回来,也不知道对方作何感想。 嫚红似乎并不介意,依旧笑着:“我知道有些人心里是不乐意的,我也没其他奢求,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就好。你要是觉得别扭,喊我红姨。我也听启贤说了,你是要嫁给玄伶的,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红姨,眼前这女子只比自己大几岁而已,充其量都不会过二十,却要喊姨,也是够奇葩了。 四喜意识里对这些老少配实在很难理解,年纪相差那么大,很多事的看法根本完全不同,差异如此大该如何相处? 作者有话要说: 有木有小天使出来聊聊天哇 →_→ 求收藏求评论咩→_→ ☆、玉兔步摇 嫚红一直面带微笑,缓缓说道:“我也不想多惹事端,今早野菊就出了事,幸好叶姑娘给了个台阶下。这丫头年纪太小了很多事都不明理,日后怕还是要叶姑娘多费心些。我也是瞧着在这深宅大院里,叶姑娘和我年纪一般大,我也只能时常找姑娘说说话了,叶姑娘可别嫌弃。我听着他们都喊你喜儿,我也这样喊可好?” 这一席话说得四喜风中凌乱了。她的确是不想得罪人,混个八面玲珑好过日子,可也没打算和谁推心置腹啊!尤其夹在两个柳夫人中间,一定得像个饼似的被折腾得要命。 这一上午就过得如此费神,这还剩余的五十多日该如何是好? 四喜望着午时灿烂的阳光,只觉得光这一上午她就累得够呛,只想回房倒头大睡。 “噗通”一颗石头从后袭来,不偏不倚砸在她的后脑勺上。青丝上的发簪随之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一听就知道是断了的脆响。 四喜还未回头,就听到“哈哈哈”的得意大笑之声,“看我不赢一回合!你也有栽到我手里的时候!”叶落松站在后方的假山石上,叉着腰,手里还拿着几颗碎石头,得意洋洋地瞧着她。 怎么会有这么幼稚的人! 四喜此时满脸黑线,却依旧困得不行,根本不打算理他,转身继续往房间走去。 这叶落松瞧着四喜半点脾气没有,更是没来由的火气上涌,又扔了颗石头过去。这简直百发百中,击中了四喜的后脖颈。 四喜脚步一顿,刚想转身拎起这个混小子一顿打,又想到这小子如此幼稚怕就是想激怒自己,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拍拍后脖子继续往前走。 这可把叶落松看急了,一脸怒气又抓起一个碎石头就想扔去,手腕却被用力地抓住了。 不知何时出现的柳玄伶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扬声道:“叶姑娘一个上午都不见人影,可是东奔西跑的忙坏了。” 四喜一听,这脚步瞬间就顿住了,这话的意思怎么说得那么让人不舒服呢!敢情还一直暗地里窥视着自己在干嘛? 柳玄伶缓步而来,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打趣道:“早就想来找姑娘了,无奈姑娘贵人事忙,这会儿子才得以见到。” 四喜揉了揉鼻子,轻笑一声,“你们这也够奇怪的,哪有找人找了大半天好不容易寻到了,却用石子扔人的?” “喂,臭丫头,你可别得意,方才只是为了报我的落水之仇!”叶落松箭步跃来,张牙舞爪地喊道。 四喜眼珠子一转,鼻子一哼,斜眼道:“还真有脸说,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喜欢捉弄人的人往往就会被别人捉弄。” 叶落松小脸都涨红了,挥着拳头喊道:“还有昨儿,在亭子里,你还想把我扔下去呢!这笔账要怎么算?” “哦,我扔你下水?扔了没?扔了没?你不是好好地在这儿吗,更何况我是你姐,有教育你的责任!谁家孩子调皮捣蛋,做长辈的总要他学乖才是。” 叶落松听得是气不打一处来,大喊道:“你算个什么姐姐啊!我讨厌你,你最讨厌你了!” 四喜脸一沉,搞得好像谁稀罕他喜欢似的,一转身只想会房补眠去。 在一侧静静看着姐弟两闹腾斗嘴没有插一句话的柳玄伶,此刻却是淡淡道:“这大好的天气,呆在府里太可惜了,我早答应落松要带他上街溜达一圈了,叶姑娘也一起来。”笑着眯了眯眼,又说道:“我娘也让我好好陪着叶姑娘,方才那簪子也摔坏了,上街正好可以挑一个新的。” 四喜单纯不想惹事才跟着他们上街的。街上倒也热闹,一个一个摊子的细细看上去还是发现了不少新奇玩意。那叶落松到底是个小孩子,一上街就玩脱了。左手拿着糖葫芦,右手拿着会转动的小风车,蹦跶着一路玩得可欢乐了。 四喜和柳玄伶在后慢慢地走着,四喜对周围的一切都挺好奇的,毕竟这样的场景脑海中可是只有电视里才会有,不过也不能表现得没见过世面那样。 “叶姑娘喜欢吃些什么?” “喜欢辣!” “叶姑娘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 “银子!” “叶姑娘平日里可会做些什么事?” “砍柴,烧水,洗衣,做饭,接送上下学堂。。。” 四喜一股脑地说了好多,慢着,这似乎不太对劲啊!这些对话怎么感觉像是相亲时的那些,顿时脸上有些生火,有些不安地望了眼柳玄伶。 他此刻也是诧异地望着她,四喜这才恍然大悟,支支吾吾地说:“前几日爹娘才找到的我,在以前住的地方我每日就是干这些活的。” 柳玄伶眉眼低垂,瞧不见他的表情 ,只听淡淡地一声“对不起。”接着似乎就没有什么话题了。 路过了首饰铺,那些簪子发钗,耳环链子的,银光闪闪的甚是好看,四喜不自觉地停下了步子,一一望去。 这些东西做工精美,花样繁多,至于材质嘛四喜也并不清楚,只知道现代很多便宜货是银制的,看着是很晃眼,时间一久就发黑。 古时这些首饰多为繁花,或者龙凤之类显示吉祥富贵之意的样式。其中有一只步摇在这些寻常之物中尤其显眼,中间是一只玉兔,红石点缀成目,周身月牙状小物串连而下,可爱精巧又清新脱俗。 四喜瞧了很久,心里有越发的喜欢。 店家这样的人精看着四喜眼睛牢牢地盯着玉兔步摇,赶忙说道:“这位姑娘当真好眼光,这只步摇上的玉兔乃和田玉而制,精贵的很,这玉兔造型又实在难得。姑娘舞勺之年,这金晃晃的百花凤雀难免俗气了点,这玉兔当真和姑娘是极其相配。” 四喜想着这当店员的真是从古至今一样的会说话。心里确实喜欢的很,不免问道:“这个多少银子?” 店家眉眼一弯,搓着手笑道:“这玉是贵了点,五十两银子。” 四喜一阵哆嗦,这难不成是个黑店?她虽然不清楚玉应该值多少钱,但是来了这些日子好歹知道五十两银子代表什么! 把那支步摇放回了原处,直接掉头就走了。那店家一急在身后直叫唤着,说了些诸如千金难买心头好之类的,四喜是再也心动不了了,这黑店也是从古至今络绎不绝啊! 在她心里再好的东西都比不上银子,于是乎,即使是自己喜欢得紧的东西,花太多银子她是不舍得的。 “臭丫头,你怎么这么慢!”叶落松从前方颠颠地跑来,揉着肚子喊道:“我饿了,玄伶大哥呢,我要让他带我去吃饭。” 四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一路又是糖葫芦又是糕点的,也不知这臭屁孩子的胃是什么做的。 一把夺过他手中半根糖葫芦,怒气道:“我是你姐,别再喊我臭丫头,小心我揍你!” 叶落松这性子自幼调皮捣蛋,又一直以为是叶家独子,性格自然傲慢不少,大小也没什么人敢对他不敬。自从来了这个姐姐,在她面前似乎就是矮了半个头,还一次次被耍着玩,心里越发的不爽了。 “你凭什么拿我的糖葫芦,还给我!”叶落松此时才十二三岁,还比四喜矮了半个头。四喜高高举着糖葫芦,他是半分也够不到,孩子性情一上来,反倒是急了,直在那里瞎嚷嚷。 四喜倒是挺高兴,这才像个孩子样! “你们两在闹什么呢?”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的柳玄伶又神出鬼没地现身了。 “玄伶大哥,她抢我的糖葫芦,你快让她把糖葫芦还给我!”叶落松眼巴巴地瞅着四喜,瘪了嘴喊道。 四喜拿着糖葫芦看了又看,笑着:“姐姐是为你好,小孩子吃这么多糖葫芦容易蛀牙。” 柳玄伶面带笑意,点头道:“你姐姐说的有理。” 这叶落松一看跟他关系最好的玄伶大哥也不帮他了,委屈了起来,喊道:“好啊,你这是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兄弟了!”这话说的叶落松自己也愣住了,怎么会突然蹦出来这句。 四喜突然脸一红,也不知她到底脸红什么,只觉得媳妇二字实在太别扭了,直直把糖葫芦塞到了叶落松嘴里。 柳玄伶仿佛没听到似的,说道:“不是说肚子饿了吗,我带你上馆子。” 这大概是云遥城颇有名气的馆子了,没到饭点也坐了大半的人,四喜的鼻子嗅了嗅,还挺香挺好闻的。 柳玄伶显然常来这里,小二哥和掌柜的都认识他,直接领上了二楼靠窗的座位。四喜翻着菜牌子皱着眉,果然是不便宜啊! ☆、柳二夫人 四喜虽然不记得自己本身的事了,但是那些习惯和常识都在。自己天性就挺抠门的,看到贵的东西,即使再喜欢也不会去买,就好比方才那个步摇。 看着这些天价菜,眉头是越皱越紧。 柳玄伶看着她,疑惑道:“怎么了,你翻来覆去不停地看,可是没有想吃的?” “这个臭丫头太笨了,都不会点菜,还是我来。”叶落松一把夺过了菜牌子,有模有样地看了起来。 四喜白了他一眼,从窗外望去,这长街上人声鼎沸,热热闹闹的。四喜最喜欢这样忙忙碌碌充满生气的地方了,其实活在这个世界也不差。 胡乱地想着,一抹熟悉的人影晃过了眼,四喜刹那以为自己看错了,定睛一看,没错啊!这不是嫚红吗?! 即将成为柳夫人的嫚红正从街上走过,身边也并没有野菊,显然是自己一个人出来的。紧抿着唇,神色严肃,和往日里完全不是一个模样,急匆匆地向前走着,还时不时警惕地望着周围。 这和自己有毛关系? 四喜低头抿了口茶,心里却不明所以地狂跳了起来。 这和自己并没有关系,四喜反复地在心里说着,身体却不自主地站了起来,“我去去就来,你们先吃着。”只甩下了这一句话便三跳两步地冲下了楼,留下看着菜单一脸茫然的两个人。 楼下早没了嫚红的影子,四喜往她前去的方向寻着。这当真奇怪了,这条大街一路到底也没有岔路,这人是上哪儿去了? 人渐渐地少了,也不知走了多久,心里捣鼓着难不成是入了旁边的屋子里? 四喜不确定了起来,自己到底莫名其妙地跟来干嘛啊!心里只觉得自己好傻,莫名其妙的冲动,摇摇头正准备回去。 从一旁的巷子民房里走出来一个粗狂的刀疤脸,一脸凶相,瞪着凶狠如豹的双眼从四喜身边走过,还不时地看她一眼。 四喜心里一抖,她最怕这些莫名其妙的人了,总觉得都是神经病。还是快点回去,就当自己方才是认错人了,刚转身回头,却见嫚红从另一侧的巷子里行走而来。 这两个人一照面,谁也躲不掉,嫚红也是一脸吃惊,遂即神色缓了下来,亲热地笑道:“喜儿,竟然能在这儿遇见你,果然我们是有缘的。” 她这一说,四喜反而不知说啥了,只得尴尬地笑笑,盘算着要不要问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没想到嫚红拉着她的手,自顾自的先开口说道:“听人说这儿有个裁缝的手艺是一流的,老爷给了我些上好的绸缎让我做几身衣服呢,我这才寻了过来。那些缎子可好看了,有些也衬你,我也用不了这么多,要不给你也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