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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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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我们一起承受,好不好?”    避鲜02    周小荻请了长假,把自己闷在房间里。    她不敢出门,害怕遇到余杨,哪怕只要看到余杨的眼里流露出一丝半点的怜悯来她便快要疯掉。    她的过去太不堪,她藏着掖着,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希望遇到一个不了解她过去的人,过一个平凡人的日子。    可命运弄人,爱她的、疼惜她的人偏偏了解她的一切。    她连自欺欺人的机会都没有。    好像又回到了高中,教室里吵闹吵杂,只要她一进门就静下来了。    大家明面上不说,可都会悄悄议论。    就是这个女生。    听说她被强/奸了?    为什么不上诉,确定她是被强/奸,而不是自己自愿?    你看她那么喜欢和男生说话,那么骚,是她自找的?    她一直忍,一直忍,告诉自己忍过三年,就离这远远地,再也不回来。    可命运为什么爱这么捉弄她?    周小荻这样闷着不出门,余杨生怕她做什么事。    陈耿生不明白,这事早就发生过了,余杨是否和她来自一个学校,是否知道她的过去又有什么关系?    可余杨知道,周小荻她要平等、不要怜悯、不要可怜。她不想自己不堪的一面赤/裸/裸的揭示在他眼前。    他也知道,现在这个样子只能等她慢慢放下心结才是最好的。可他还是忍不住,趁着空闲堵到周小荻的门口。    不求她开门,只要和她呼吸同一片呼吸就是极好极好的。    房东从房顶收下自己晾晒的衣服,看到余杨一脸颓靡的呆站在周小荻门外,好奇的问道:“你们吵架了?”    余杨猛地回过神,摇摇脑袋:“没……”    “奇了怪了,没吵架,那你堵这干什么?小荻没告诉你她出门了吗?”    像是在死寂的水里吹入一口气,余杨活过来,魂却丢了大半,喃喃道:“她去了哪——”    肯定是吵架了,房东心想。    “昨天看着她背了个大包出门呢,问她,好像是要去广西。”    广西?    余杨想不出周小荻能有什么理由去广西。    房东叹了口气:“小荻那孩子也是善良,刚从学校毕业没多久还一直资助广西某个贫困县的初中生,这不那小丫头也是可怜人,才刚刚上初三,却怀孕了。”    房东阖上褶皱的眼皮:“留守儿童也是可怜——才这么丁点就被几个同村的男人给糟蹋了,真是可怜。”    那最后几个字像一根根针一样刺在余杨的耳朵里。    他听得清清楚楚,可脑袋却像是木的,根本转不动,直到好一会儿,房东要下楼,才问:“那个县,是广西哪里?”    “好像是,对,马山。”    ————    马山县地处南宁市,姚春桃的老家还在县城下面的一个村子里。    下了大巴,周小荻背着硕大的包顺着弯弯曲曲的水泥路走。这里的风景很好,天很蓝,水泥路边是一望无垠的稻田,可以闻到很清新的香味。一路走一路打听,好在乡里人淳朴,虽然操着周小荻听不懂的方言,可顺着他们所指的路终于找到了姚春桃的家。    姚春桃,正是她资助的对象。    水泥路修到村子深处就给断了,再往里走去便是坑坑洼洼的泥巴路,上面铺着几块大青石,上面也是泥巴溜秋的。    背包有些沉,压得周小荻直不起腰。磕磕碰碰走过泥巴路后,便见一栋二层楼高的红砖瓦房砌在小土包上,土包下方种着一些竹子,周小荻走过去,鞋子差点陷在泥里拔不出来,最好还是拽着竹子才上了土包。    姚春桃的家就在眼前了。    红色的砖瓦房没有窗扇,房间的窗户是用猪伺料的袋子缝着的,风一吹就露了缝。房子的正中央是一张褪了色红色的木门,门板地下还缺了一角,透过那可以看见屋内的水泥地面。    周小荻走过去敲敲门,里面传来人声:“谁啊?”    听声音,年纪应该四十左右。    开门的是一个黝黑的中年妇女,身上穿着明显不合身的衣服,脚下的拖鞋也沾了泥,她眼睛红肿,分明是哭过的。    周小荻一眼扫进屋内,抿了抿唇,说:“你好,我找姚春桃。”    “你是谁?”妇人明显防备心很重。    “你告诉她,周姐姐来看她了。”    那妇人看了她好一会儿,抹了眼泪:“你是周小荻对不对?春桃和我说过你了的,说你是好人,一直帮助她!”    进了门,右拐,掀开塑料袋做的帘子,便看到姚春桃躺在床上。    屋内杂乱无章,一张木床上面放了许多棉被,木床下塞着好多沾了泥的农具,房间的角落还堆满了土豆和红薯。    姚春桃躺在床上,有些潮湿的被子盖在身上,掩过整个脑袋。    周小荻将背包放在地上,走过去坐在床边:“春桃?”    姚春桃正在睡觉,还没醒。    姚春桃的母亲怕客人等的急了,走过去连忙摇醒她:“姚春桃,你起来看看谁来了?”    周小荻坐在床边,看着慢慢转醒的孩子。    姚春桃睁眼,看了她一眼,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周姐姐。”    她掀开棉被,扑过去,却露出与她年龄不符的大肚子。    周小荻的眼睛落在那突兀的鼓包不过一瞬,然后抱着她,摸着她的头说:“想不想姐姐?”    “想——”    姚春桃是极喜欢周小荻的,看到她来了,说话的尾音带了点娇气。    周小荻又问:“在学校有没有好好学习?”    姚春桃点点头:“我上学可认真了,班上的人成绩都没我好,他们读的书都没我多……可是周姐姐,我现在不能上学了,老师说我肚子多了个祸害。姚姐姐它为什么是祸害?”    周小荻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梗塞。    她要怎么跟她说,她的肚子里怀了一个那些糟蹋过他的人的孩子?    她说不出口。    身后的姚母听到女儿说的话,一下子绷不住哭了起来:“我的儿,才这么小,又是一个村的人,怎么下的去手啊,她还这么小,就被那些畜生毁了。”    周小荻喊脸,问:“报警了么?”    姚母不说话。    周小荻又说:“这是强/奸罪,他们犯法了。”    姚母责怪那些人毁了自己的女儿,可是她从未想过要把这件事情闹大。她的女儿岁数还小,不应该被这些风言风语毁掉。她将这件事告诉周小荻求她帮忙,只不过想借她的钱来让女儿堕胎。    修缮房子去了太多的钱,姚妈姚爸背了很多烂债,只能出去到广州打工从牙齿锋里挤了又挤才能东凑西凑把钱慢慢还了。如今有了周小荻,正好让她去担这笔开销。    周小荻细细一想就知道她的打算。她的指尖抠着掌心,血液涌到手指的关节处,隐隐发抖。    姚春桃坐在床上,瞪着圆溜溜的眼,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姚母避开周小荻探寻的眼,低下头说,“都是一个村的,闹大了我们家怎么在这里做人?再说,这样的事情摆明就是我姑娘吃亏,要是闹得人人都晓得了,她以后怎么嫁人?”    周小荻一颗心沉在谷底,四肢冰凉,说:“那不是不走司法程序,你们准备私下民事协调?”    姚母又说:“他们当然要赔钱,我的女儿才这么小,他们怎么能下的去手……而且她顶着一个大肚子,难道还要将它生下来舔张吃饭的嘴么?”    愚昧且现实。    周小荻感到深深的悲哀,她回头看着姚春桃,看着她瘦削的四肢以及与其年龄完全不合的肚子,坐过去,问:“春桃,最近吃的好么?”    姚春桃点点头,又说:“就是不知道怎么了,吃的多吐得也多,肚子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大了,外面的同学也不和我玩了。”    她年纪还这么小,要怎么才能将那些残忍的话全部告诉她?    周小荻想安慰她,却发现那些话溺在喉咙里,沉甸甸的怎么捞都捞不上来,随着一股涩意涌入脑门,眼睛也变得酸酸的。    她扭过头,打开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拿出新衣服和书,递给姚春桃:“春桃,你喜欢么?”    小孩子最是喜欢新鲜的东西,更何况在这贫穷破败的家里很少见到这么漂亮的衣服,她把书放在膝头,拿着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划:“好漂亮啊,周姐姐。”    可没过一会她又忧愁道:“可我肚子现在这么大,能穿进去么?周姐姐,我的肚子什么时候能消?”    她话音刚落,姚母就哭了。    悲呛一声,根本忍不住。    周小荻安顿好姚春桃,和姚母一道走去客厅。    说是客厅,也是家徒四壁的,一张黑漆漆的八仙桌上放着一个小小的黄旧的电视机,几张油腻的椅子放在墙边。    姚母哭了很久,像是这些天的委屈、惶恐和愤懑都被女儿这句“周姐姐,我的肚子什么时候能消啊?”给激了出来。    客厅正中央贴着一张弥勒佛,纸张已经发黄破败,甚至有一角被撕了些。    不论怎样绝望,是没有神能救你的。    周小荻移开目光,打开门,站在门口,从荷包里拿出烟和打火机。    屋外的风很大,刚打燃火,就被风吹灭了,如此好几次,火终于亮了。    虚无缥缈,脆弱的在风中摇摆。    可不知从何处落了颗水珠,滴在火苗上,熄了。    周小荻颤抖的捂住自己的脸,小心翼翼的压制住自己的哭声。    ——“周姐姐,我的肚子什么时候能消?”    避鲜 03    等将自己的情绪整理好了,又用屋外的冷水洗了脸,周小荻才敢进门。    春桃坐在床上,打开书,看的津津有味。    周小荻捏着帘子看着她。    被子被蹬到了床脚,姚春桃的肚子暴露在空气里,鼓鼓的一团更是显得她四肢干瘦,像是她整个人的生命都被它所攫取了。    她的命运何尝不是被它攫取了?    周小荻走过来坐在床边,伸手将窗口的塑料帘子扒开点缝:“别在光线不好的地方看书,对眼睛不好。”    姚春桃抬头,眼睛亮晶晶的:“我知道的周姐姐。”    周小荻点点头,坐过去抱着她,问:“书好看吗?”    “好看。”    她黄的发瘦的手捏着干燥苍白的纸张,问:“周姐姐,你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上学吗?”    待在家里虽然有书看,可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憋得都快发慌了。    周小荻沉默了会儿,见她不说话,姚春桃低下脑袋又去翻书。    过了还一会儿,周小荻说:“过段时间,等事情忙完了就行了。”    “那要多久?”    周小荻也不知道需要多久,更何况她觉得让姚春桃在这里继续读书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学生们的恶意一向直白而尖锐,那些不过心不过脑的话会像刀子一样血淋淋的插在她们身上。    周小荻经历过,自然知道那得多难受。    她并不希望姚春桃同她一样,重蹈覆辙。    周小荻握着姚春桃有些凉意的手,思索了许久,才小心的问道:“春桃,你还记得那些人么?”    “哪些?”    周小荻斟酌了话语:“就是,对你做过不好事情的人?”    姚春桃想了会儿,放下手里的书,问:“是脱我衣服,还弄疼我的人么?”    周小荻不知怎么接话,只能嗯了一声。    姚春桃慢慢回想:“记得的,他们有前面郭乐的爸爸、张蔓蔓的伯伯……还有一些人,我在村子里见过,但是记不得名字。”    周小荻一边听,心脏压得沉甸甸的疼:“能告诉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么?”    “好像是去年。爸爸妈妈都去广州打工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住。爸爸妈妈给的钱很少,他们有天晚上来找我,说给我钱和我做一个游戏。”    周小荻咬紧牙肉,问:“然后呢?”    姚春桃:“他们叫我脱衣服,可我知道女孩子在陌生的男人面前脱衣服是不对的。可他们说不要紧的,这里没有外人,他们只是想和我玩游戏。我想走,可他们把门堵着了,他们说要是我不按他们说的办,就告诉我妈说我在家里调皮。周姐姐,你知道的,爸爸妈妈欠这么多钱,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他们叫我脱就脱了,然后他们让我躺在床上,说这个游戏要在床上玩。可他们也脱了衣服。我觉得不对劲要走,他们又在我枕头下面塞钱,说完事之后让我去买一些好看的衣服来穿。”    周小荻紧紧抱着她,怀里瘦小的身子又凉又轻。    “我想着有了这些钱,爸爸妈妈就可以少给我打些钱,就能更早还清欠的钱,我们一家也能早点团聚了。”    周小荻闭上眼,脸颊划过泪,滴到姚春桃的脸上,汇入她的唇中。    姚春桃舔了舔嘴皮,尝到了涩味,扭头给周小荻擦脸:“周姐姐,你怎么哭了?”    周小荻将脸埋在她背后,说:“没事,周姐姐过来有些水土不服,身体不太舒服。春桃,你们学校上过生理课吗?”    姚春桃摇摇头:“没有,我们这里初中才刚刚上英语课呢。”    于是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多么可怕的事。她甚至以为自己是病了,肚子才会那么大。等到病好了,那突兀可怕的肚子自然就会“消肿”。    她大概能想着那些表面上看上去和善的男人,在私底下到底用了什么样肮脏的手段拖着这个女孩下了泥潭。    姚春桃想到那些不好的记忆,也有些不开心:“他们总是弄疼我,我哭了说不要了,他们还是继续。周姐姐,他们好重,还喜欢压在我身上,还……”    周小荻听不下去了,再听一秒她就要疯,就要崩溃。    她捂着姚春桃的嘴,问她:“春桃,你想吃什么零食,我给你去买。”    村子里最近的小卖部离这里大概还有两公里路,姚春桃怕她找不到,于是跳下床穿上自己的拖鞋:“周姐姐,我陪你一起去。”    刚走出门,她拉着周小荻,步子一顿,抬起头说:“周姐姐,我忘了,我妈不让我出门,她说我这个样子丑。”    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怀了另一个孩子,不管在哪里,都是个另类。    周小荻也能想象村里人异样的眼光和指指点点,于是将她送回屋子里说:“那我自己去,你就在屋子里等着,你要吃什么?”    姚春桃想了想,舔了舔唇:“想吃旺旺雪饼。”    量多又便宜的零食,她懂事的让人心疼。    刚刚这里才下了雨,路更难走了,一片泥泞,脚陷在泥地里更难拔/出来。周小荻顺着来时揪着的那根竹子慢慢爬下土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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