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节
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踏破铁鞋无觅处…… 他的脑海可以过无数这样的诗句。 最终他得感谢命运,感谢它将周小荻送到他身边。 他有无数的话想说,如鲠在喉,吐出来有些像逃避似得,显得干巴巴的:“先吃饭。” 周小荻点点头,摊开塑料袋,当着他的面将鲍鱼倒入塑料盆里,放满水。 余杨拎着东西进了厨房,正站在她身边,突然听她叫道: “余杨。” “恩?” 温热小巧的手握着他的手腕漫入冷水里,余杨不解,直到指尖触到鲍鱼柔软的肉里。 那软体动物受异物刺激,小心收缩自己的rou壁,逼仄的触感夹/着手指指尖,如同电流的伊始,穿透到整个人身上。 余杨猛地抽回手,却被周小荻死死的按着,将他的手指细细划过那可怜的生物,声音如海中魅惑海员的塞壬一般:“余杨,软不软?” 软,轻如鸿毛。 痒,蚀骨难耐。 余杨的吻落下来,和他的人一样炙热。 从额贴到唇角,辗转反侧,一路向下,周小荻弓着身子轻嘤一声,像是某种鼓励。 他们的胸膛急剧起伏,这七月里空气里流窜的是火,脚下踩得也是火,顺着他的毛细血管将他的心脏缩着烧成一团。 难得他头脑清醒,还记得周小荻没吃饭,捏着她的手说:“小荻,听话。” 可,听什么话? 周小荻歪歪脑袋。 怎么都让她听话啊?在家里得听妈妈的话,在学校里要听老师的话,出入社会则要听上司的话? 怎么余杨也说要听他的话呢? 哪有那么多的话要听啊? 她歪着脑袋,咯咯的笑,颤的头发丝一抖一抖。 余杨急了,另一只手揽过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笼罩在自己的影子里。 黑夜没开灯,屋内是黑的,空气是黑的,余杨的眼睛却是亮的。 像一盏灯等晚航的船。 周小荻慢慢坐正。 余杨在一边扶着她。 她凑过去,余杨的脸放大,眼里的光慢慢将她包围。 很热,也很暖和。 她跳下灶台,垫着脚,仍不高,只到余杨的脖颈,她凑上去像只寻味的狗嗅到他的下巴处,然后脑袋一偏,一口咬到他gu鼓的喉结上。 牙齿细细碾着皮肉,周小荻说不出有多满足。 周小荻咬着他的皮肉,一字一句的问:“余杨,做么?” 做什么,不言而喻。 余杨是个男人,是男人就有yu望。 他曾经看过一本科普书,说男人平均七秒就会联想到性。 起初,他觉得这只是个玩笑话。 可自从见过周小荻后,他觉得这七秒太多了,他无时不刻想念着周小荻。 床上、椅子上、洗手台上、甚至明亮的落地窗。 他都想过。 周小荻搂着他的脖子,余杨朝卧室走去。打开门,屋内一片黑暗,他将她放在床上,哪知周小荻反客为主,将他推到椅子上,他的身下坐着的是圣经。 细细如蝇腿的字密密麻麻铺在身下。 时光慢慢飞逝,窗外行人减少,路灯依旧孤单的笼在水泥汀上。楼上偶尔传来小孩的啼哭声;楼下房东卧室房里的电视剧的声音也未停歇。 一切都静了,一天慢慢结束、草埔中小虫你来我往的应和,好不热闹。 三楼的窗户没关,晚风将窗帘吹得鼓鼓的,尾梢搭在放着圣经的椅子背上。那书上有一处潮泽,顺着椅子腿朝下看去。 男人女人的衣服堆叠在一块,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 月光皎洁,挤着窗帘缝照在圣经书页上。 只见,那蝇腿一样的墨字已被水晕开。 上面写着: 求你将我放在你心上如印记 带在你臂上如戳记 因为爱情如死之坚强。 避鲜01 爱如一口饮尽酣畅淋漓的酒,越深入腹中,越别有一番滋味。 周小荻发现自己陷入一种莫名的环里,像是余杨给她下了蛊,她上班的时候在电脑屏幕上看到自己脸孔的轮廓,就会想到余杨沱红潮热的脸轻贴着自己的皮肤。 看着自己白净修长的手,也会想到在那个黑漆漆的夜晚,她握着那个狰狞可怖的东西送入到自己体内。 喘息、汗液、绷直的脚尖像疯了一样灌入她的脑海。 她渐渐意识到自己对余杨上了瘾,再也离不开他。 可同样上瘾沉沦的人何止只有她? 余杨同样也是。 他每天结束一天的课程,晚上又做了家教,再转好几趟车才能赶到周小荻家。 他来一次带一点自己的东西过来,直到周小荻小小的出租屋内填满他的气息,他才颇为满意的止住手脚。 周小荻一直以为余杨是个沉稳的人,可接触久了才发现原来他也很小孩子心性。 超市送的劣质的情侣杯被他摆在卫生间的洗漱台上,粉色的牙刷是周小荻的,蓝色的便是他的。 床头上放着一个荧光绿的糖宝玩偶,是他去献血的时候送的,带回来像献宝一样递给周小荻,只要她一夸他,他身后那条隐形的尾巴就会摇起来。 夏日炎热,西瓜用井水冰镇了正是解暑,等到晚上二人洗完澡了,坐在阳台上一边吹风一边吃,好不惬意。 每当这时,余杨总会把自己那半西瓜顶中间的一勺挖给周小荻吃,因为他觉得那里是最甜的地方。 有时候吃着吃着,情到深处,不知是谁先起的头,等到心脏扑通跳的如雷的时候,地上已经叠了一堆衣服,男人女人缠绵的靡靡之声听得让月色也害羞,藏着茂盛的树梢后,也看不见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飞逝的,一转眼到了七月上旬,余杨也变得更加忙碌,周小荻心疼他一去一来太过折腾勒令他回学校住。 可他只走了才几天而已,周小荻却是思念极了,趁着周六休息坐了地铁准备去W大。 却遇到一个陌生而久远的人。 周小荻正在同余杨发微信消息,忽然听到身边一道男声响起:“周小荻?” 一个身材颀长、长相清秀的男孩子。 可周小荻并不认识他。 周小荻将手机放进包里,皱皱眉,问道:“你认识我?” 男声抠了抠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道:“哈哈,也不算认识,就是听过你的大名儿在别处看过你的照片,我站那总觉得你像,就过来问问。” 周小荻点点头。 那人又说:“你不认识我应该的,我认识你嘛,周小荻,你知不知道余杨喜欢你可久了,念叨了这么多年,现在你和他在一起了可是逞他的心,如他的愿了。” 陈耿生一直悔恨上次面基错过见到周小荻的机会,哪知命运这么巧,碰巧在地铁上就碰到了。 地铁行驶时的轰鸣声有点大,盖过陈耿生说话的声音,周小荻有点耳鸣。她问:“什么?” 陈耿生走近了,将那些话再同她说了一遍。 可那些话蹦出来的词周小荻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什么叫余杨喜欢你可久了、念叨了这么多年? 血从四肢慢慢涌上脑袋,四肢发凉,头却是热的,却感觉热的沉重,想要栽了过去。 周小荻握着吊环的手差点没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了。 陈耿生连忙把她扶住,说:“怎么,余杨还不好意思跟你说呢?也是的,这些东西被你知道的确感觉怪不好意思的,但我今天就跟你掀掀他的老底。余杨他可是情痴,从高一就喜欢你了,你那时在高中不是风言风语挺多的嘛,他还为你打了好几次架呢,处分都记了好几回。” 像是听不清一样,周小荻愣愣的,像是失了魂:“高中?” 陈耿生点头:“对啊,余杨高一是在荆城读的,后来你毕了业,那小子知道你到江城上大学了,就闹着转学转到江城——就为了离你近点儿!” 荆城! 周小荻的心兀然抓紧,浑身的血液都失了温度。 她的五脏六腑搅着疼,皮肤也苍白的厉害。 陈耿生见她不对,问:“怎么了,周小荻,你是不是不舒服?” “前方到站古琴台。” 周小荻站稳,在陈耿生焦急的眼神中推开他伸过来的手。 她撑着劲儿努力让自己不在人群中崩溃,脸皮子扯出一点弧度:“没事,我先下车。” “哦,那行,周小荻要不要我送你去趟医院,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低血糖。” 周小荻背上的汗上了一层又一层,都未干过。因为情绪的急剧变化,胃里抽搐只想蹲着将涌上来的酸水吐出来了。 可她强忍着,下了地铁,上了扶梯,直到站在毒辣、闷人的眼光下,竟觉得依然冷。 是从骨子里透出的寒,凝在皮肤表面上,挥之不去。 周小荻环住手抱着自己,发现抱得愈紧,愈是寒冷,愈是恐慌。 地铁站外人行道上起了一阵风,卷过枯黄的落叶,揉在灰尘弥漫的空气里。 天上,原是晴空万里的天不知什么时候飘来乌云,只是一会儿工夫,从自长江上方到这边的幢幢高楼上空都有了雨意。 余杨在学校等周小荻等了一下午,到快吃晚饭,还没见到她人。 外面的雨下的如泼如倒,人才刚出来,卷来的风便润了裤脚。余杨等的着急了准备给周小荻打电话,可她不接。 再打已经关机了。 他立马拿着伞冲出宿舍楼,陈耿生与他擦肩,喊道:“余杨。” 余杨赶得急,挥挥手:“待会儿再聊。” 陈耿生:“我刚刚在路上碰到周小荻了。”他瞅了余杨一眼,说:“她当时脸色好差,感觉像是要吐了一样,余杨该不是你没做什么措施……” 余杨瞪他:“你想什么呢?我们每次都有措施。” 陈耿生松了口气:“那就好,不过周小荻脸色的确不大好,我说送她去医院她也拒绝了。” 听到这话余杨更是急,连伞都不打了,出了校门拦了辆车便往周小荻家里赶。 他坐在后座上,头发被淋得湿漉漉的,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给周小荻打的电话一次又一次了无消息。 他一边忐忑不安,到底是怎么了,他又怎么惹了周小荻? 可并没有啊,周小荻先才还和他在微信有说有笑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呢? 是不是她怪他不该用一个月的家教钱给她买了件并不实用的首饰?可也不会这样啊…… 余杨捏着手机,屏幕上的光明了又灭:“接啊,小荻,求你接接电话……” 疾驰的车将繁华的城市一一甩在身后,下了车,余杨站在铁门外,看着三楼的灯依旧是暗得,不知周小荻到底在不在屋里。 直到开了门,才看到周小荻蜷缩在塑料椅上,胳膊牢牢地环着自己的膝盖。 屋内黑漆漆的,空气像是要沉钝下来。 余杨的身上带着潮湿的雨水扑面而来,周小荻抬头,伸手擦了擦眼泪,在黑暗里看着他。 余杨:“小荻。” 周小荻很难受,他走过去,却听到她说:“你别过来。” 余杨步子顿了下,终究止在那。 周小荻从椅子上放下自己的脚,走过去将灯亮了。 钨丝被烧的窸窣作响,在这间小小的屋内甚至能听到呼吸声。 周小荻问:“余杨,你高中在哪读的?” 余杨抿唇:“江城。” 周小荻:“高一呢?” 余杨沉默。 周小荻抖得提高音量:“高一呢?你高一也是在江城读的?” 余杨仍不知她为何突然发难,走上前说:“小荻,那不重要。” 周小荻推开他的手,走到桌子的后方,深深的憋了口气,强忍着泪说:“余杨,那对你不重要可对我重要。你高一明明……明明就在荆城读的,还和我一个学校。我那些不堪的过往你都知道,你这样藏着掖着有意思么?” 余杨走过去,强势的拉住她的手:“周小荻,那些话我都不在乎,不管别人怎么说都不管我们的事,周小荻我们好好过我们的生活就够了!” 周小荻挣开他的手,声音如破了的弦:“你不在乎可我在乎!余杨,你让我觉得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的赤/裸在你眼前,还故意的搔首弄姿,勾引你,故意引诱你跟我、跟我上床,你不觉得可笑,我不脏吗?” 余杨抱着她:“你没有,周小荻我不会这样想。” 周小荻哭的已经累了,任由着他抱着,像个断了线的木偶一样,眼睛一点儿生气都没有:“余杨,你知道我被人强/奸过,对不对?” 余杨抱着她,紧紧地抱着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周小荻,都过去了。” “过去的时候不能当做没发生过,你也看过我因此被整个学校的人排斥,因为我和他们不一样、不一样!我就算拿起法律的武器,我的家人也不会支持我,他们甚至怪我闹得太大,不懂事,不知道息事宁人。” 余杨握紧自己的拳头:“周小荻别说了。” 周小荻哭笑一声:“我怎么不能说了,这些我都听惯了。余杨,我也是人,我高中被伤害的太大,荆城对我的阴影太大,我只想离它远远地、离那个学校远远地,摒弃过去,好好生活。” “余杨,我觉得我快疯了,我求你,我们分手好不好?” 余杨紧紧拥着她,想要把她掐入自己的身体中:“不好,周小荻,这样对我不公平。” 周小荻摸着他的脸;“我知道,可你也算为了我好行吗?我一看到你就想到高中那些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样子。我甚至还能想象他们在背后怎么编排着我。说我肯定是骚,不然为什么这样的事不会发生在别人身上,偏偏发生在我身上,说我肯定怀孕、堕胎、甚至连强/奸这样的事都是自己伪造的对不对?” 这些话余杨都听过,从他人嘴里吐出他会挥动自己的拳头,可从周小荻嘴里吐出来,他的心像死了一样疼。 “甚至你也觉得我骚对不对,从一开始看见你长得好就故意勾引你,甚至还故意引诱你上了床?” 余杨摇摇头:“我心甘情愿的。” 周小荻:“我不信,你们都在骗我。” 余杨:“周小荻,你给我一个机会,给自己一个机会好不好?” 周小荻摇头:“我不敢余杨,我现在很怕,我只想离你远远地,能躲一时是一时。余杨,我求你先离开我,我看着你就想到我的过去、是真的难受。” 余杨吻过她的头顶:“我可以暂时离你远一点,等你心情好了,我再来见你。我只求你不要给我判死刑,不要把我排斥在你的世界外。周小荻,我爱你,不会因为你的过去嫌弃你,你的将来我要参与,不论是好的、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