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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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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事一样谨慎,好像很怕鱼里面的刺,也怕生命中的刺。    余杨收回眼,也夹了一筷子,周小荻被辣的出了一身汗,边用手扇风边问:“味道怎么样?好吃么?”    余杨抽了张纸,擦擦嘴边的辣油,“不错。”    周小荻眯眯眼,又将自己投入于美食大业中。火锅的鲜辣将人嘴里的味蕾刺激到极致,全身的感官都焦距于此,继而忘却了其他伤心、难堪的事。    可余杨没有,他好像一个渔夫,慢慢放线,直到鱼将饵料吃的浑身舒爽才问:“那个郑功成……是第一次对你这样么?”    周小荻愣了,筷子上的羊肉掉在碗里,她垂下眼神色难辨。    余杨看的很心疼,轻轻咳了一声,说:“我突兀了。”    周小荻抬头,笑:“没有……他以前也对我动过一次手,但被我遏制了。我没想到他胆子有这么大。”    余杨皱眉:“你没和别人说?”    这句话像是触及到了周小荻的神经,她脸色瞬间苍白,眼底铺满恐慌,她捏紧自己的手好一会儿,才说:“没有,并不是什么大事。”    余杨想要说什么,周小荻却抬头:“我准备辞职了,好了,别在提这件事了。”    看的出,她很在意。    正是因为在意,余杨才希望她能说出来,将这些沉重的担子分给他,好不要那么累。    可她没有,她一边笑嘻嘻阳光灿烂的和你互动,一边藏在暗处舔着生了疮的伤口。    每舔一口都是在心窝里再添一刀,然而这样的日子她已过了十多年。    余杨喉咙有些梗,却终究没说话了。    吃过了饭,是余杨给的钱,周小荻没再客套,走过拐角的时候看到有个老翁推着车卖菠萝。    她回头,问:“要吃菠萝么?”    余杨盯着那黄色的水果,嘴里冒出酸水,反问道:“你爱吃?”    周小荻点头。    “那我也要一块。”    菠萝被盐水渍了,生了甜,可还是有些涩人的酸。    余杨咬了一口,舌条都差点卷不过来,再睁眼时,口腔麻成一团。    周小荻看了发笑:“有这么夸张吗?”    余杨不喜欢吃水果,更不喜欢吃酸的东西,所以不大能接受这个味道。    可周小荻却像是很享受,她三下五除二将手里的菠萝吃完,余杨才咬了一口。    她看着,忽然说:“吃菠萝的时候感觉麻是正常的,因为菠萝里有一种酶,你在吃它的时候,它也在分解你的口腔,神不神奇?”    余杨手里的菠萝顺着胳膊肘流下汁水,落在地上,凝成一朵漂亮的花。    周小荻站在他面前。    余杨在他的凝视中又咬了一口菠萝。    酸、涩,麻的人卷不了舌头。    他又咬了一口,一大口的,仿佛在和自己作对,又仿佛是和周小荻作对。    周小荻朝后退了一步,细细看着他,也是首次用心的去临摹他的外表。    余杨,有着一张英俊的面孔,五官立体却不阴柔,他的太阳穴上有个指甲大的小伤疤,很显眼却不丑。    他是W大的高材生,是一个很善良,有一点喜欢她的人。    她很喜欢,很沉溺。    但她却不能这么自私,自私的将他跩入那么昏黑的世界。    周小荻问的很干脆:“余杨,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余杨将菠萝吃尽,嘴角有些红,点头。    周小荻说:“我们认识的不久,也谈不上什么很、很深的感情。余杨,别在找我了,吃饭的钱我会微信转你。”    余杨慢慢嚼尽嘴里的菠萝,没说话。然后转身将手里的筷子丢进垃圾桶里。    回来时,周小荻已经背过身走了。    他跑过去,大步的跑过去,从背后抱住她。    “周小荻,你个胆小鬼,敢不敢大胆的承认自己的心意?”    周小荻憋得很,揪住他胳膊的肉:“你别再来招惹我,你离我远一点儿,我会毁了你的!”    余杨问,热气喷在她的耳郭:“怎么毁?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就是毁了我?”    “是。”    周小荻闭眼。    余杨深呼一口气,咬牙切齿:“那你喜欢我吗?”    周小荻摇头:“不喜欢,你走。”    余杨将她箍的紧紧地,说:“既然不喜欢,我们就来打一个赌。就赌一个月,一个月。要是我输了,就离你远远地,行不行?”    周小荻沉默。    余杨继续说,却松开她,慢慢离开:“这一个月我们看谁的心更狠。要是你喜欢我了,我们就谈,要是你还是不喜欢我,我就走。”    周小荻依然沉默,余杨却走了。    夜深了,她和星辰一样孤寂。    靠在铁门外,她捂着自己的嘴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    墙角生了一只瘦削的向日葵,歪瓜裂枣的却顶着一朵呆愣的花盘。    真的好丑,周小荻伸手弹了它一下,它就歪在墙上爬不起来了。    周小荻抽了抽鼻子,这时包里的电话响了。    撩鲜05    她打开包,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周母的手机号。    周小荻边接电话,揪了揪鼻子,好受些了才发声。    “喂,妈?”    那边没声音。周小荻皱眉,问:“是信号不好么?”    周爸和周妈两个人因为工作的原因,常常要到处跑,所以手机信号不好也是常事。    随着电流的呲呲声,周小荻隐隐约约听到火车鸣笛声,紧接着传来一道哀愁的叹气声,那边说话了:‘小荻。’    “妈?这么了?”    周母沉默,那边的风声很大。    周小荻问:“你在哪?在火车上吗?是要去哪?”    “回家。”    “爸呢?”    那边风声小了些,应该是周母将窗户关上了,风声小了,那被掩盖的哭泣声周小荻便能听到了。    她一直哭,不停的哭,说话也断断续续,没有个逻辑。    “小荻,你说我这辈子怎么这么惨,男人男人抓不住,女儿也不和我同心,我回想自己这辈子……这辈子真是不值得。”    周小荻心里咯噔一声,知道她父母之间出事了,可要怎么问,周母不说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随意揭开她的伤口。    急,手足无措的着急只会越帮越忙。    周母哭的差不多了,吐出心中郁结已久的闷气:“你爸真不是个东西,我这辈子为了他什么都不要了,他居然这样对我!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和那个恶心的女人眉来眼去这么多年!”    那个掩藏在阳光里的暗疮,终究还是被她妈发现了。    周小荻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比任何人都早。    可她谁都没说。    因为她爸爸握住她的手对着天起誓:“小荻,你要相信我,要是我真的做了任何对不起这个家庭的事,我就出去被车撞死!你不要和你妈胡说!”    周小荻向来谨慎,要不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哪会试探性的开口。    可周爸像掩耳盗铃一般,以为自己只要一昧的遮掩过去便可瞒天过海。    甚至不惜说过最恶毒的誓言。    周小荻那时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她的爸爸为了欺瞒竟然连这样的誓都发的出来,她做女儿还能说什么?还能对他说什么?    周母继续道:“我怎么说这里所有人看我都透着一股子可怜味儿,合着所有人都知道了,就瞒着我!你爸真的不是个东西,我为他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他从来都不记得我的好!那个女人不过比我年轻几岁,会打扮就把你爸勾的神魂颠倒,这个家也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就跟着他!”    “我跟他吃了这么多年的苦,为了他连自己的孩子都放在娘家,还出了那样的事!他为什么不知道心疼我,可怜我,对我好!”    一字一句,声声啼血,周小荻听得窒息。    尤其是她的妈妈那么轻描淡写的翻过她的往事。    周小荻推开门,院子里静悄悄的,房东的灯还亮着。    她就着黯淡的灯光坐在水泥地上,靠着身后的台阶,说:    “妈,离婚,不要相互折磨,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    离婚!    哈,离婚倒是好的,把一个家庭拆成两个,亦或是三个,最后彼此之间都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周母听到离婚,深吸一口气,说:“离婚!离婚了放他们两个人逍遥?我的这一生都耗在你爸身上了,我的青春损失费谁赔?谁赔?”    谁能赔偿一个女人最好的青春呢?    周爸不能,他的一颗心早就扑在另一个女人身上,对自己的原配一毛不拔。可神奇的是,他倒是不愿意离婚的。男人大多都希望家里有一个勤劳无怨无悔为家庭付出的女人,家外有无数满足他的野心、他的欲、望的女人。    男人很贪心,什么都想要。    周小荻也是不能的。    有时候她冷漠的、恶毒的想,自己的母亲除了生她一场,除却血缘的羁绊,她们都快是陌生人了。    可她很快又将这种想法抛之脑后。    因为她的母亲是一个很可怜、可怜到可悲的人。    年幼被外婆家收养,没有一个体己的人。    长大了渴望有一个自己的家,却遇人不淑,嫁给了一个徒有一副好相貌肚子里却流脓的男人。    为了男人连女儿都可以抛掷在一旁,最后却得到一个故人心已变的结果。    周母难道不爱周小荻吗?    小时候来回在几个亲戚家寄养周小荻认为她是不爱的。    可初中时周母和周爸风尘仆仆的火车上下来,看到蹿的有他们高的周小荻只是不停地说,不停地说:“小荻都长这么高了,这么高。比妈妈还高了。”    一路上依旧不停地说,好像只要一结束这个话题,周母就会梗住落泪。    周小荻从不质疑周母对她的爱。    可这种爱太微不足道,尤其是与给周爸的爱相对比。    有人说左手右手都是手,失去哪只都心疼。    确实如此,可要是必须失去一只手,你会选择哪只?    必须啊,必须就是一定要做抉择。    左撇子选择留下左手,因为左手更灵活;右撇子也自然选择右手。    而周小荻便是必然被抛弃的那只。    她埋怨过,伤心过,却只能无可奈何的接受。    周母将心里的郁结都发泄出来才好受一点儿,周小荻怕周母想不开,提议道:“我回来陪你。”    周母回道:“回来干什么?你回来了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解决了吗?你安安心心的上班,不要再给我添乱就行了!”    周小荻沉默,鼻子很酸,眼睛还烫,好像是被风吹进了辣椒粉。    那些话语刺在她柔软的心里,就算□□了却还是会留下窟窿。    周母气消了大半,思维也开始活络了。她虽然已经四十好几,眼角也爬上细细的纹路,可眼眉之间依旧窥探出年轻时的风情。    尤其是哭过后,对着火车唐亮的玻璃,看见自己犹存风韵的脸,她冷笑道:“离婚,可以离婚,让你爸净身出户,我生的又不丑,难道还找不到个伴儿吗?”    周小荻心里堵得厉害,捏了捏鼻子,回道:“你想好了就好。”    将话语倾诉完了后,周母心情稍稍好了些,她的手里闪过一个又一个未接电话。是周爸的。    他着实在挽留,也着实想坐享齐人之福。    周小荻将电话挂了,脑袋像颓了的向日葵花盘一样低低垂着。    地上落了滴泪,两滴,三滴。泪水越来越多,很快湿了一片。    她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    以前她有父有母,有完整的的家庭,是一个人。    现在这个家庭破碎了,她还是一个人。    她回到家,那里除了纤尘不染的家具之外空空如也。    有一张不大的床,她躺在床上,手机放在一旁。    屋内黑漆漆的,一点光也没有,周小荻的手阖在眼皮上,脸上很潮湿,鼻子也不通气。    她躺了会儿,下了床,就着冷水洗了一个澡。    深夜了,从水管里流出来的水有些凉。    从周小荻的头顶上淋下,她抬起手,双手插在头发里,头发倒是热的。    她闭着眼慢慢搓洗。    睁眼,纱窗的网格切碎一片片月光。    她关上龙头,走出去,水渍粘在地板上。    周小荻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拿出手机,找到余杨。    把钱转给他了,他没收。    她合上被子,蜷缩着闷出一身汗。    身体轻盈了,她对余杨说:“你打的赌太小了,我们赌个大的?”    手机信息铃在院子外的合欢树下响起。    高个子男人站在树影下,脚下是残碎开败的花,他默默注视黑漆漆的窗扇。    打开手机,光亮投在他的脸上。    “赌什么?”    “赌欲。”    欲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它能化腐朽为神奇,能让一个人扭曲变形成一个怪物,每个人都是各种欲的奴隶,鲜有人会是它的主宰。    余杨心善,周小荻害怕把这样一个好人拖向漆黑的深渊。    可一旦他并不是周小荻心中的圣人,他只要有一丁点破绽露出和周小荻一样的东西,她内心的愧疚就会自欺欺人起来。    说道,看呀,他也不过是个这样肮脏的人,他们没有什么不同。    “怎么赌?”    周小荻双腿夹着被子,头枕在床边,头发倾到地上:    “看我们谁先把对方勾引到床上?你敢吗?”    你敢吗?用你的生命、你的灵魂作为赌注,堕入黄泉之深,一步步走向恶之花盛开的地方?    “敢。”    只要是你周小荻在的地方,我余杨,虽九死其犹未悔。    周小荻闭眼,丢下手机。    这里荒芜一片,寸草不生。    阳光远去,雨水缺失。    你在这走过一遭    奇迹般万物生长。    这里是我的心    我的心,余杨,它畸生了你的一片森林。    你别让我失望。    诱鲜01    这是一场游戏,一对猛虎的你追我赶,也是灵魂的角逐。    周小荻躺在床上,身体沉重黏在现实的淤泥里,思维却很轻盈。    睡了一夜,冷水凉沁了头皮,脑袋疼的厉害。    她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来,随便套了件裙子,刷牙、洗脸就出了门。    周二,地铁里每个人的表情都是麻木的,周小荻抓着吊环,瘦削的身子随着车身摇摇摆摆。    下车,人群蜂拥而出,她走在人群里随波逐流的上扶梯,出站口,七弯八拐到一栋写字楼前,止住了步子。    抬头,写字楼金色的烫金的铭牌在阳光下发出刺眼的光。    无数人从她身边走过,进门刷卡涌向各个岗位。    吴乐手里拿着吐司片,看见周小荻站在门口,走过去拍了一下她的胳膊:“小荻,站在这想什么呢?”    周小荻回头,皮肤苍白,嘴唇起了层白皮,眼底黑黑的,气色特别差。    “哟。”她停下咀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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