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节
,“这是怎么啦?晚上做贼去了,暴富没?暴富带姐一个?” 周小荻是轴着一股气过来的,看到吴乐后,略松了松神经说:“辞职。” 吴乐瞪眼:“因为黑山老妖?” 一提起他,周小荻就觉得恶心,吴乐继续道:“他这个人是挺讨厌,惹人闹心的,你要是走也好,有下家没?” 周小荻沉默。 吴乐秒懂:“你这是裸辞啊。” 写字楼前人空了,吴乐拉着周小荻边走边说:“想好辞职了就别想多了,工作的事我再问问我的朋友,别急我们还是应届毕业生,不少单位为了响应国家政策都会招录我们的。” 周小荻默默听着。 电梯停了,他们走出三楼,恰好遇到张军。 张军看见周小荻就喊道:“小荻,郑总还让我带你去工地现场呢!” 吴乐翻了个白眼:“你先去,小荻现在还有事。” 张军:“哦。”他停了会儿,又问:“要我等你么?” 周小荻摇摇头:“你先去。” 还没进办公室,周小荻就看到角落里有几个女同事围在一起窃窃私语,看她进来了,立马止住了话头。 周小荻坐在办公桌上,打出辞职申请就径直出门。 吴乐生怕她吃亏,追在她身后:“小荻,我陪你一起去。” 周小荻停下脚步,回头:“我一个人就行了。” 吴乐:“要是他……” 周小荻抬头,右手从包里掏出一个东西,按下喷头,刺鼻的味道潮涌而出。 吴乐捂住鼻子:“厉害。” 周小荻:“我上大学都买了这东西,一直没用。” 吴乐放心了:“那我先回去啦。” 周小荻转身,走到郑功成的办公室外,敲了敲他的门。 吴乐还没进办公室就听到里面的人说:“这事啊一个巴掌拍不响,不说别的,凭什么郑功成别人不骚扰,偏偏不骚扰她?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看啊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另一人接话:“我还听张军说呢,他下车后,周小荻和郑功成单独相处坐一辆车,要真是骚扰的话干嘛不避避嫌,嘁,现在的小丫头别看她年纪轻轻地,心思活络的很呢!” 众人应和,又酸又鄙夷。 吴乐听得冒火,朝她们走过去:“你们乱扯些什么?郑功成□□熏心,在单位里骚扰过多少女孩子了,你们还把锅推到小荻身上。” 吴乐和周小荻玩得好,公司的人都知道。见她来了,大家四散开,可还有人低声道:“谁说我们说小荻了?又没点名道姓的。” 旁边的人扯了扯她,她犟了犟还是回了自己的办公桌。 吴乐气的七窍生烟,要是男人这样说,她还能指着鼻子骂他们吊癌。可在座的都是女性,女性在职场上受到骚扰她们不但不维护女性反而站在道德的高地上去指责女性。 她将桌子上的文件狠狠一摔,啪的一声将众人吓了一跳。 “你说的这么有道理,等赶明郑功成骚扰你了我也在单位外面写个大字报,说我们郑总英明神武,哪里可能主动骚扰你,多半是你欲拒还迎去勾引了他!” ———— 周小荻握住门把手,将门打开。 郑功成的眼睛从手里屏幕上抬起,看到是她,挑了挑油腻的浓眉。 “小荻啊,来这有什么事情啊?” 周小荻将手里的A4纸放在他办公桌上,朝后退了好几步,和他拉开好一段距离。 郑功成拿起来看了看,说:“小荻是不是觉得工作太辛苦了?所以才想辞职?年轻人啊连这点苦都吃不得,唉,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周小荻听了,想冷笑,可还是忍住了。 郑功成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道:“你才刚毕业心思还没定下来,不断的跳槽换工作哪里能学到什么东西?” 周小荻真的很佩服他,昨日他的陋行恶心她要吐了,今日又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 他这样见风使舵、八面玲珑,内心一定是个疯子? 周小荻手伸进包里,说:“我已经想好了,我觉得我不大适应这边的工作环境。” 郑功成走近一步:“哪里的工作环境,是同事关系不好,还是上司的?” 他说说完,伸出手,欲要攀上周小荻的肩头。 周小荻早上没吃饭,他一靠近闻到他身上的油臭就要吐了,那黑肥的膀子正要搭上来时,她猛地拿出防狼喷雾,照着那张坑洼丑恶的脸喷下去。 惨叫不绝于耳,强烈刺鼻的气味从办公室里弥漫开。 郑功成捂住自己的脸蹲在地上。 周小荻将自己包扔到茶几上,扭了扭脖子,抄起一把椅子往他背后砸。 她做这件事的时候很专注,不骂人不多说一句话,只有双手握紧椅子狠狠的朝着他的背上砸,有一种抵命的报复。 动静闹得很大,屋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跑进来很多人,不知道是那双手抱着周小荻,夺下她手里的椅子,更不知是谁拉起满身是血的郑功成。 周小荻被人牢牢抱住,她胳膊被人架着,眼睛亢红像要唾出鲜血一样骂道:“郑功成,你个王八蛋!” 同一幢写字楼,17楼,总经理办公室。 周小荻坐在黄花梨木的办公桌前,头发烂糟糟的,精神萎靡。 郑功成身上缠了白色的绷带,鼻青脸肿的坐在周小荻隔边。 总经理姓姚,四十岁,有些瘦看上去很精神。 他坐在周小荻正对面,沉默了许久说道:“小周啊,这件事的起因的确是郑功成不对,但你也有错,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和公司高层沟通,可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周小荻抬起眼皮:“他不惹我,我怎么会打他?” 姚总点点头:“话是这样说不错,可公司这么大,还有别的客户,你们闹得这么大要是惊扰了他们怎么办?” 周小荻沉默。 姚总松了口气,接着说道:“这件事啊传出去对公司也不好,这样,我让郑功成和你道歉,降了他的职位,算是给你赔罪好不好?” 周小荻依旧不吭声。 姚总撇开眼,瞪着郑功成:“我都说你多少回了,公司的员工和你在外面的乱撩的女生不一样,你成事不足倒是光捅些篓子让我给你擦屁股。” 郑功成和姚总都是这家公司的老员工,他们交情不错,怎么会真的惩罚他?也只是在周小荻面前唱个红脸,把这事熄灭了才是正招。 周小荻自然也清楚里面的弯弯绕绕,郑功成在她旁边赔了好多不是,她一句也没回应。 姚总怕她捅到公安局,捅到网上去,于是又说:“小荻啊,你辞职离开这家公,我们该给你的赔偿依旧给,你就当没这事发生过,这样我们皆大欢喜不好么?” 周小荻抬起头,一张苍白的脸,波光艳绝的眼里写满无数嘲讽:“要是我不答应呢?” 姚总收起假笑,靠在椅子上:“周小荻,你才刚从学校里出来脾气倔不知轻重,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不是黑白分明,而是游离于其中的灰色。你可以选择去警局,可你打人的事情我们同样追究到底。到时候看你背着殴打公司员工的处分哪家公司敢要你!” 周小荻紧咬下唇,眼睛瞬间红了。 诱鲜02 周小荻还是选择了报警。 进警局门的时候天气不好也不坏。 年轻的女警察听过她的陈述后问:“有留下什么人证、物证没有?或是猥亵者有认罪的倾向?” 周小荻摇头。 年轻的女警察叹了口气望了望身后的老警察对周小荻说:“上周我们处理了一件类似的猥亵案件,但那件事发生在地铁上,当事人第一时间用手机录像作为证据。” “周小姐,我们明白一个女孩子遇到这种事情的愤怒和委屈,可猥亵这一事不同于强、奸,没有留下罪证,是很难给嫌疑犯定罪的。” 周小荻眼里的光慢慢熄灭,昂着头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 年老一点的警察有很深的抬头纹,将整个案件听完,他将手里的半根烟按在烟灰缸里:“周小姐我从前也遇到过一个案件,也是一个女孩子没有确凿的证据起诉被告人猥亵,最后反而被被告人报复杀害。当然我说这件事的意思并不是让你忍气吞声,只是想让你知道,在你进入警察局打算用法律的武器捍卫自己的时候,你可注意到自己是否有泄露过自己要报警立案的想法?因为人都是热血冲动的动物,若是被告人了解后可能会对你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进而报复。” “周小姐,希望你在结案后能够辞职,尽量远离被告人,以确保自身安全。” 在老警察这个年纪,名誉、清白早已是过眼云烟,什么都不如活着重要。 他看过太多鲜血淋漓的案子,有时候就是因为被害人一时冲动的话,比如“我要去警局告你!”就很有可能酿发一场血案。 周小荻撑着自己的额头想了很久,没吃过早饭的肚子饿的绞痛,她脸色苍白没有血色,身形瘦削,坐在那要是白炽灯再亮一点就可以将她照晕过去了。 女警察看着她这个样子,能感同身受的理解她的委屈和不甘,从抽屉里拿出面包又倒了一杯温热的白开水,递给她:“先吃点东西。” 周小荻接过:“谢谢。” 温水饮入喉肺,梗塞住的心微微好受了些。 面包纸撕开,渣掉在桌子上,她捏着面包咬了一口,没有什么表情,又喝了一口水,直到将整个面包吃完。 她很努力的吞咽,喉咙里却是有一块东西故意堵着,她又喝了一口水才咽了下去。 浑身像是有了力气,她站起来将垃圾丢入桶里。 老警察将烟灰缸还没燃尽的烟头捡起来,重新点上,看着她,吐出一口烟。 周小荻握住门把手,回头,想说什么却难以启齿。 老警察看得多了,又呼出一口烟:“周小姐,注意安全。” 周小荻出了警察局站在六月的太阳光下觉得有些冷。 她歪了歪脑袋,抱住自己的胳膊,发现没用。 手心热的滚烫,胳膊再往上去脖子、脸、再往下去,心、五脏六腑都是冷的。 她抬头,看了一下太阳。 很刺眼,只是几秒,就刺出眼泪。 她闭上眼,靠在梧桐树干上,眼睛因为直视太阳而出现短暂性的昏黑。 周小荻觉得自己很冷静,她甚至可以嘲讽的想这和十年前又什么不同,进了警察局和不进警察局到底有什么不同。 一道门,一道坎,跨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不同。 很气愤么?气愤的年纪早就过了,她有点麻木。 麻木,是的,她才二十二岁,她觉得自己的心在尘世的洗涤中变得麻木。 笑不一定是开心,也许只是职业性的;哭并不是难过,也许只是勾起别人的同情。 她变得不大像自己,不知道自己究竟长成什么模样。 可她又是自己,一步一步走来一步一步丢弃过去。 能剩下的还有什么? 五脏六腑俱在,不识人间滋味。 喜怒哀乐尤存,已失本心。 可她的生命中出现了一个干净到纯粹的人。 他不了解她的过去,他们萍水相逢,贪取温暖。 余杨啊,畸生于她心房的森林。 夜深人静时,她甚至能听到森林抽枝发芽的声音,多么撩人。 她睁开眼,阳光从梧桐树宽大的叶子中间投射下来。 余杨。 每念及他的名字,他便在她腐朽、难堪、可怜、不堪重负的心弦上拨动一声。 她好像觉得没那么冷了,麻木的神经从冰箱冷冻室拿出来解了冻,化成一滩水。 周小荻一低头,就能在水中的倒影里看到余杨的影子。 她伸手触碰,将至未至,梧桐树上落下一片叶子,荡起涟纹,余杨便消失了。 ———— 夏日闷热,余杨下了课,拿着课本和陈耿生从教学楼里走出来。 余杨昨晚可以称的上彻夜未眠,早上起来上课人像打飘飘一样,陈耿生拿着厚厚的专业书往他身上砸:“哎呦喂,可要悠着点,这个小身板小心被她给榨干了,要知道没有犁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余杨皱眉,捂着被他砸的地方:“你想哪去了?” 陈耿生凑近:“唉,几垒?别跟我说你们还没亲嘴儿啊,我可不会信的。昨天辅导员查房我可是替你圆了好大一个谎呢。是兄弟给我说一声让我乐一个!” 余杨抿了抿唇,没说话。 陈耿生将手撑在他肩膀上,盯着他。 余杨:“我没去她家,她昨天心情不大好,我就站在她院子外。” “你打的赌太小了,我们赌个大的?” “赌什么?” “赌欲。” 周小荻不知道是怎样了,他很担心,担心她做出违背自己本心的事。 余杨发了下呆,陈耿生将他摇醒:“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深情的人呢,不过也是,周小荻长得是不错,在我们那个破地儿一枝花似得,可高中三年没一个人喜欢过她,就你,把她当心尖尖捧着。” 余杨回头,板着脸,有些生气。 陈耿生举手投降:“大哥我的锅,不该说。” 可他又叹了口气:“你听不得这些东西,我倒是能把嘴巴闭上不说,可你和她在一起了,被高中的那些人知道了,风言风语你总得听一点,这都受不了了,到时候怎么办?” 怎么办? 在高中一向低调的余杨因为那些刺耳的话第一次朝别人挥向拳头,到现在太阳穴还留着块疤。 可蛮力终究是下下之选,他能让那些人害怕,却不能让他们牢牢地闭住嘴。 余杨想了想,像是下定了决心:“我不怕这些话,我会带她走的远远地,不让她遇到那些人。” 倔强到这种地步,陈耿生就劝不住了。 不是他自私,余杨是他兄弟,周小荻是可怜,可也可怕。 经历过那种事情的人,就像是与恶龙作斗争的勇士,你哪知道勇士胜利之后是否化身成恶龙没? 陈耿生就把话撂这了,他兄弟余杨,绝对要在周小荻身上栽跟头。 孙灿灿故意磨蹭到最后才出教室。 昨天和她妈通电话,不知道聊到什么她妈忽然问:“诶,你那个同学是不是和咋们楼上的周小荻好上了?我看那小子的眼里像是有狼一样,只差一口要将小荻吃了。” 孙灿灿差点把手机捏碎了,反驳道:“哪里有的事,余杨哪里看得上她?年纪大工作也不好!” 孙妈听着她这样埋汰不赞同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爸带着他家奇葩亲戚来闹的时候,周小荻可帮了不少忙呢。我看他们两个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