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2)
一句,说是想要更好地了解上海的文化,最快捷的途径莫过于学习上海话中的各番精髓。 其中最为推荐的,便是本地电视频道上老娘舅之类的谈话类节目。 上头家长里短、街里街坊的,尽是原汁原味的沪上特色风味,更是近距离了解上海本地人生活万象的绝佳教材。 这抠门黑心的孙阿姨自然不会给租户们准备高清超平的大屏电视,秦远这间屋里头装着的,还是砖头般厚重无比的二十一寸老款机身。 不是等离子的电子管屏幕还略带着点弧度,凸起间连节目上的人像都显得略微有些模糊变形,莫名就让人有了种穿越时空、回到二十年前的陈旧复古之感。 此时的秦远便是百无聊赖地倚靠在床头,斜着眼看着电视上一堆中老年大叔大婶们,正吐沫横飞地口舌诛伐着一个形容猥琐的不孝子孙。 这王八犊子据说是骗走了他老娘仅有的一套用来养老的房子和毕生所有的积蓄,换来的现钱全都拿去投在了股市上面。 结果自然是输的一塌糊涂、连裤衩都不剩,这会儿却又恬不知耻地跑到电视台来求助。希望能获得好心人的帮助,来救治自己那一气之下就病的奄奄一息却无钱医治的高龄老母。 说实话,作为一个大老爷们,秦远对这般狗血的俗世闹剧并不感兴趣。 而耳边不断炸响着的、如同斗鸡般吵杂的上海土话,他更是一个字也听不明白。 只能靠着屏幕下方飞速滚动的字幕,才能大概了解了那帮大爷大妈到底在吵吵些什么鸡毛蒜皮大的零碎小事。 这般尖酸刻薄、像是争吵似的激烈对话,并没有秦远想象中吴侬软语软糯可人的甜腻美感,突然一下子就有些了无兴致了起来,索性就按下了遥控关上了电视,屋子里立马就清静了下来。 一个人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床上,脑袋里只不过反复询问着自己同一个问题,到底为什么要不顾一切地奔向上海? 秦远此时所担心的,无非是此番自己义无反顾地舍弃安稳、只身闯荡,是不是只是一次中年来临前,心血来潮的无畏冲动而已。 毕竟现下的秦远已不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即将步入而立之年的他,却仍是无钱无权、一穷二白。 倘若真的想在上海扎根立户,光是买套房子的价格就贵到令人咋舌,还有将来讨媳妇、养孩子的各番开销花费,更像是个永远也填不满的无底洞一般,根本就无法计量估算。 如今这扣掉税费后到手才区区几千块的微薄工资,哪里支撑的起实现自己买车子买房子、娶妻子生孩子,这四个达到基本小康水平的低阶版人生愿望? 从老家出发前,秦远也曾预计过自己有可能会后悔迟疑,只是没料到这挫败之感来的如此之快,心慌之余便紧紧闭上了双眼深呼吸了几下,强迫自己不要再继续胡思乱想下去。 反正已经走到这个地步,再纠结烦恼也再没有任何意义。 是男人就要落子无悔,不过就是拼个几年的时间,到底是混出番名堂、还是扑成条野狗,总得给自己一次尝试的机会。 不成功便成仁,作为个东北汉子纯爷们儿,秦远绝不容许自己这么轻易地就服软认怂。 瞬间就燃起无限斗志的秦远跟着就浑身燥热了起来,即便是打着赤膊光着双腿,此时也是生出了一身粘腻的薄汗。 还好屋里的空调虽破但还勉强能用,按下开关后,同电视机差不多年纪的老爷机箱立马就“呼哧呼哧”勤恳地工作了起来,不大的房间温度倒是很快就降下来了不少。 空调风扇的出风口正对着秦远的脑袋,徐徐的凉风吹起了他额间的几缕碎发。 身子是凉爽适意了,头脑也跟着一起放空了起来。一个人立马就觉得有些疲倦困乏,眼睛张张阖阖的更是瞌睡到不行。 白茫茫一片的灯光洒在身上,显得秦远脸上的轮廓线条比白日里看起来要冷峻坚毅了不少。眯着细长的眸子半睡半醒,神情却不像他一贯暖男扮相的憨实之态,好似换了副皮囊般既冷漠又疏离。 也不知是接触不良还是部件老化,高悬在半空中的白炙灯管一直“滋滋啦啦”响个不停。 明明灭灭闪动了一刻后,灯泡两端的火塞石突然就迸发出几丝刺目的红色火光,这电灯的线路终于不堪重负彻底短路,惨白的灯光也是跟着一起应声而灭,整个房间立马就陷入了一阵无边无际的浓暗当中。 此时已经完全睡着了的秦远,自然是没发现这屋里头突然断电,只是看似合拢的一双眼皮还在不停微微颤动着,显然睡的也并不是十分的踏实。 此时的秦远确实已经陷入了梦魇当中,但这次的梦境却要比昨晚那个更加的清晰真实,只觉得一个人的意识好似被直接抽出剥离了一般。 悠悠然地漂浮在半空当中,都能看见自己的身体,此时正一动不动、像头死猪一般懒洋洋地瘫倒在床上。 第一次从这种角度端详着自己,秦远也说不清这心里头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身下这男人的面孔看起来却是如此的陌生。 明知道自己这会儿是在做梦,却又好像置身于一个实际存在的世界般倍感真实。眼前的景物瞬时就从自己那间破烂出租屋的逼仄房间,一下子就跳转到了个装修的很是富丽堂皇的气派大厅当中。 耳边响起的是老式留声机里放出的“咿咿呀呀”音质不清的靡靡声响,却是偶尔在老电影里听过的流金旧曲,秦远这才发现,自己竟站在一群衣裳华美、正欢快地翩翩起舞着的红男绿女当中。 光是看众人的穿着打扮,明显就和秦远差了大几十年的光阴并不属于同一个时代。 满脸兴奋的男男女女们踩着节拍,在这宽敞的舞池间肆意地扭动腰肢,尽情飞快地旋转着。 而每每接近到站在舞池最中央处的秦远时,一个个竟都是从他身上直接穿透而过,如同越过空气一般根本就没有一丝阻力。 这个梦境里的秦远就好像一个无根的孤魂般只能冷眼旁观,从来都是梦中主角角色的秦远不免就有些别扭了起来,总觉得自己好像沦落成了个可有可无、根本就不影响剧情的普通NPC。 不过来都已经来了,这梦还是得继续下去。 才准备在四周围再飘荡一阵子摸摸情况,不远处却突然飘来了一声若有似无的轻轻叹息。 “蔓宁,原来你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个有关寻找和迷失的故事。此时的秦远迷失在繁华的大上海中,忘记初心是一件很可怕的事。而作者菌也一样,生活、梦想,很多时候并不能并行。 ☆、第二个梦境。 被那声“蔓宁”给惊得稍稍愣了一瞬,心生狐疑的秦远便顺着声源,沿着镂空的石柱栏阶一路向上,这才发现这楼上头倒是别有一番洞天。 底层的大厅连带着二楼中间的部分一起做成了挑高的设计,刚刚在楼下抬头时,只能看到二层楼上靠墙围成一圈的悬空走廊。 而在最边缘角落里又隔出了一小块内陷式的圆弧形空间,刚好处在十分隐蔽的阴暗处,不仔细留神的话根本就注意不到。 而透过一根根淡灰色的生铁雕花廊柱中的空隙,从那小隔间里刚好可以俯瞰楼下大厅中的诸般景象,看起来倒像是为主人家特别辟出来、用于观景小憩的私密场地。 围栏后挂着层用琉璃珠串起的垂帘遮幕,后头横放了张楠木底罩祖母绿色丝绒的宽敞沙发,旁边还配了张玻璃台面镶黄铜底柱的置物矮几。 这小隔间里的家具摆设虽然不多,但件件看起来都很是精致华贵。 站在不远处的秦远虚虚睁着眼,目光幽幽地穿过摇曳微颤的素色珠帘。 纵然隔着阻碍物和好几米的距离,但只需一眼秦远就立马有了十足的把握,此时正一脸慵懒地斜倚在沙发上的绿衣女子,便是照片上那位让他惊为天人的绝色旗袍美人。 不只是印在平面上被强行定格住的惊鸿一瞥,有了实实在在的血肉身躯后,这女子的形容姿态亦然越发的鲜活动人,一颦一笑尽是风情流转、活色生香。 墨绿色的收腰大摆长裙隐隐融匿在身后同色系的丝绒靠垫间,深色调的衣裙更衬得脖颈间微微露出的一小片皮肤,吹弹可破如凝脂般白皙细腻。 而美人此时似乎有些意兴阑珊,整个身子都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头,只是眉梢微微轻挑,眼角游离出的流光溢彩便激得秦远心跳一阵错乱狂奔。 只可惜这梦境中人似乎并不能感觉到秦远这般异类的存在,倒也方便了他暗中窥视这女神的一举一动。 “蔓蔓啊,你现在的架子真是不小啊!我叫你叫了半天,喉咙都要喊破了,却是连理都不肯搭理我一下。” 还没等秦远鼓起勇气凑近那美人的身侧,从暗处的悬柱后头突然就冒出了个高个子的男人。 嘴上似乎在抱怨个不停,脸上却是春风含笑地朝沙发上的女人步步靠近了过来。 这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和刚刚那句轻叹别无二样,秦远心里头也是猛然一颤,原来这旗袍美人的名字,便是他在那场旖旎春.梦中不自觉脱口而出的“蔓宁”? 那男人口中的蔓蔓闻声并未搭话,只是漫不经心般抬起头来虚起了双眼,一对美眸漆黑透亮,像只狡黠的野兽般闪过几丝冷漠决绝。 等看清了来人后却仍是一动不动,伸出根手指百无聊赖般地缠起一撮从额间垂落下的发丝,一脸的高贵冷艳,明显已经摆出了一阵生人勿扰的强大气场。 被晾在一旁的男人也不嫌尴尬冷场,只是见怪不怪般地扯扯唇,便自顾自径直坐上沙发强行挤到蔓宁身旁,看样子俩人倒是十分熟稔的模样。 “怎么,不下去跟那帮对你望眼欲穿的小子们跳支舞,倒是躲到这来捣糨糊了?” 说话间那男人慢慢伸出手来,也学着女人的样子,从她身侧垂下的发束间拈起了一小撮握在掌心中。 动作轻柔缠绵,看似在赏玩这一抹墨黑如绸的流丝,一双微微下挑的桃花眼却是直直地盯着这秀发的主人。 秦远这才发现,这男人穿了身极闷骚的豆绿色西裤配收身马甲,三七分开的头发梳的是油光发亮,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柄细金丝框眼镜。 论相貌算是上佳,只是唇红齿白的透着一些许女气,阳刚不足油滑有余,倒是上海滩上有钱小开的典型装扮。 眼前的冷面美人儿似乎也并不介意这男人如此不拘小节的亲昵举动,两两无言了片刻后,只是微微侧了侧身子想要强行将自己的头发从他的手中抽出。 动作雷厉风行、强硬决绝,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因为扯着发丝而吃痛受伤。 果不其然,那男人似乎已经料到这蔓宁会有如此反应,当她才微微动作了下便立马就松开手掌,任发丝在手心间迅速地抽离开去。 直至身旁的女子挪了挪位置轻轻地嗤了一声,这才合起掌心收回手插进口袋里,一脸挫败地垂眸自嘲了一句:“你啊你啊,稍微服点软会死吗?小姑娘家还是温柔点好,要不然是讨不到男孩子欢喜的。这天底下,估计也只有我受得了你这臭脾气了!” 一直冷若冰霜的蔓宁闻言终于有了一点反应,柳眉挑起却是一脸的满不在乎:“什么时候轮到这上海滩上最风流花心的沈家大少跟我谈起做女人的要求来了?你若是喜欢温柔的,外头一大堆柔情似水的各式美人,各个都翘首企盼着沈大少的一眼垂青,何必跑到我这来找不自在还大发牢骚呢?” 这沈大少被美人呛了一顿也不气恼,只是厚着脸皮凑近了蔓宁的耳侧,对着她吐出一团热气轻声戏弄了起来:“哪有什么莺莺燕燕旁的女人,我的心里从来就只有你蔓宁一个人而已!” 两人此时贴的极近,男人脉脉含情地凝视着身侧的冷玉艳香,鼻息相交间让旁人隐隐生出了一对壁人交颈相拥的恍惚错觉。 此时形如隐身人一般杵在一旁的秦远莫名就有些气愤了起来。 这小子不正不经的,竟然如此大胆地调戏这旗袍美人,看他那张油头粉面的烂桃花脸就不像是什么专一深情的主儿。 这男人看男人更是赤.裸.裸的一针见血、知根透底,光是个眼神闪过,秦远都能研读出这男人心中的各式腹诽暗语。 不禁暗暗叨念着,这冷美人儿可千万别信了这花心小开随口就来的抹蜜情话,这男人一旦被下半身支配了起来,那便是什么甜言蜜语都是有感而发、信手拈来。 那女神似乎也心有灵犀般感应到了秦远这番无声的祈祷,冷着张脸往后退让了几尺,便伸出手来一把就将那腻歪在自己身旁的沈大少给猛推了开来。 还没等秦远替美人怒甩咸猪手暗暗叫好一声,这美人冷不丁就站起身来信步走到了身前的围栏处。 白玉一般的纤细臂膀撑在栏杆上头,若有所思般地朝着楼下那堆热闹人群凝视了好一会儿,这才扭过头来对着那沈大少抬唇微微一笑:“沈一白,跟唐心在一起的那男人叫什么名字?” ☆、多情种子沈大少。 沈一白手插着口袋耸了耸肩,又恢复了一脸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状。长腿一跨几步就凑到了蔓宁身旁,也贴在栏杆上顺着她的视线朝楼下望了下去。 此时一楼的大厅里仍是热闹非常,扫过一屋子欢歌起舞的男男女女,沈一白却是一眼就窥到了关键。蔓宁所在意的,正是站在圆形拱廊前一对宛若璧人般的年轻男女。 女孩子身上穿着件鹅黄色的百褶连衣裙,裙摆处还刺着法兰西进口的时髦蕾丝花边,正是上海滩时下最流行的西洋款式。 脖颈间戴着一条乳白色的珍珠项链,颗颗浑圆饱满、色泽明亮,正好和发间别着的镶珠发卡配成一套,更显得小姑娘家俏皮可爱的很。 一只手紧紧挽着身旁男伴的臂弯,另一只逢人便招,时不时就扬起满脸灿烂的甜美笑容,和周围的众人一路客气寒暄个不停,看起来倒有些反客为主般的气势派头。 确定目标收回视线后,隔间里一明一暗错开站着的两个男人,目光却不约而同全都聚集到了蔓宁身上。 此时她正俯身靠在围栏上一言不发,不远处台灯照射出的暖黄灯光,透过轻晃的珠帘在美人颜上映出层层光影明灭。 直到这时秦远才突然发现,蔓宁的身材其实很是高挑,只是穿着双最简单款式的小羊皮高跟鞋,身高看起来比自己似乎也差不了多少。 墨绿色的长裙质感极佳,很是服帖地垂坠在脚踝处,只是轻倚在栏杆上,就像极了一幅浓墨重彩的泼墨画卷。 微卷的长发松松散散地搭在胸前,露出曲线优美的纤长脖颈,而秦远此时的注意力,全都落到了这女人如云般乌发当中露出的一小片耳垂。 雪白圆润的耳珠上坠着一颗小小的翡翠珠子,很少见年轻的姑娘喜欢这样质地厚重的饰物,可戴在她身上就是相得益彰的恰当好处。 蔓宁此时已经收回视线,转过身子对着沈一白莞尔一笑,却是直接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伸出细白的胳膊从一旁的玻璃台几上端起杯斟的半满的高脚酒杯。 殷红的液体透过玻璃杯壁衬在细瓷般的脸颊上氤氲映出一丝浮红,让伊人平白就添上了几分妖冶魅惑。 看到蔓宁摇曳着裙摆准备朝楼下走去,那沈一白面上却是涌起一丝惶恐,伸出手来一把揽住她的肩头低声斥道:“你疯了嘛!唐心的男人你也敢动,不知道她是什么样难缠的角色吗?” 蔓宁嗤笑:“唐心的男人?刚问你不吭声,现在才说是不是太晚了?” 秦远不太明白这两人口中叫唐心的妹子有什么特殊的杀伤力,在他看来单看外表倒是可爱娇小型的,而身旁那个一身军装的男人个子高挺看不清面容,但看身形估摸着样貌应该不差。 而此时的沈一白正紧紧箍住了蔓宁的身子,低着头对着她满脸严肃地解释道:“唐心她老子本来就是你家老爷子的死对头,这个男人不过是唐心她圈养的一个小白脸而已。你若是真想找个好皮相的打发时间,我帮你找就是了。何必去招惹那野丫头的男人惹得一身腥呢?” 蔓宁抬起眸子紧紧盯着沈一白,眼中浮着一丝戏谑鄙夷之色:“沈一白,你还是把你自己那一摊烂事处理好再出来蹦跶,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说完便伸手将沈一白卡在她身上的手指一根接一根强行掰了下来,又微微侧了侧身子从男人面前闪过身形,端着酒杯目不斜视,略过一旁面色不善的沈一白径直走下楼去。 墨绿色的裙摆行走间颤起清波,带起一室暗馨四溢。 被留在原地的沈大少紧蹙着眉头一脸的铁青,琥珀色的瞳孔中似有暗风疾雨汹涌不已,紧紧盯着女人渐渐远去的纤细背影,不禁就握紧了双拳沉沉叹了口气。 不过转眼间蔓宁就已经走到了底楼大厅,仗着身高的优势,环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那黄裙子姑娘:“呦,唐小姐?稀客啊!” 言简意赅,神情鄙夷,这十足的御姐架势镇的秦远是叹为观止。 那唐小姐见状赶紧死死扯住站在旁边男人的衬衣衣袖,如临大敌般地瞪大了双眼。 可无奈身材娇小,即便是拼命扬高了脖颈,也只能勉强和蔓宁眼神对视而已:“怎么,我就不能来吗?也对,大帅府上的千金自然是看不上我们这些小议员出生的小角色的。” 蔓宁的唇边噙着一丝并不温和的浅浅笑意,目光却是直接越过眼前那小丫头的脑袋瓜,直直投向了她身旁一直默不出声的那个男人,唇角突然微微翘起,便是满脸玩味的狡黠神态:“你叫什么名字?” 在蔓宁这般直面的强势逼问下,那男人总算是不紧不慢地抬起头、露出整张脸来。狭长的黑眸幽暗深沉,单看气势倒是和眼前的高冷美人儿势均力敌,旗鼓相当的佷。 被蔓宁直接忽略了的黄裙子小姐立马就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一脸防备地往后退了点,下意识地就想要遮挡住身后的男人,然而一只手却被那人牢牢抓住,就听到男人略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苏言安。” 蔓宁听到对方的回答眼角跟着就微微弯了起来,透亮的眸子里闪着一丝得意,艳红的双唇却是紧紧抿起,顿了顿才轻声念了句:“安宁安宁,挺好的。” 站在一旁的 ☆、安宁可得安宁否。 秦远不过分神了片刻,再回首时那冷美人已经姿态优雅地移步到了底楼大厅。 穿过满屋子群魔乱舞似的混乱人群,仗着身高的优势人高腿又长,很快就找到了混在其中的那对显目男女。 环抱着双臂施施然走到了两人身旁,蔓宁却是居高临下地虚着眸俯视着那黄裙子姑娘,还故意挑高拉长了声调调侃了一句:“呦,唐小姐?稀客啊!” 左右不过八个字而已,却是言简意赅、挑衅十足。 这御姐般霸气侧漏的强悍架势,镇得这才刚赶到场的秦远是叹为观止的很。 而此时正和旁人聊到兴头处的唐小姐一见蔓宁出现,跟着就停下了话头,如临大敌一般地瞪大了双眼。 周围原本谄媚陪笑着的一帮人精,一见这两女一男间的气压低了下来,立马都十分有眼力劲地寻了借口就迅速闪人。 热闹散去后只留下个唐心孤军奋战,只能死死扯住身旁男伴寻求了点慰藉,这小腰板才稍微硬气了一点。 可无奈这唐小姐身材娇小,即便是拼命扬高了脖颈,也只不过将将够得着和蔓宁眼神对视而已。 身高不足,只能气势来补,这姑娘又是扯开了喉咙,试图用音量来压倒眼前的这位绝色:“怎么,我不能来吗?” 说话间又顿了顿,瘪瘪嘴将脑袋凑到了身旁那男人的身上,一双胳膊又将他勾地更紧了些,这才露出一脸看似无邪的笑容继续柔声说道:“不过想想也是,蔓宁小姐贵为大帅千金,自然是看不上我们这些小议员出身的小角色们,能专门过来打个招呼,我就已经很是受宠若惊了。” 这唐心话中带话、明捧暗损的,纵然是对女人间那套口是心非从来都傻傻分不清的糙汉子秦远,此时也是立马就嗅出了其间浓浓的火.药味儿。 这姑娘肚里的那点小九九们,明眼人自然也是看的清楚明白的很,而蔓宁唇边也噙着一丝并不温和的浅浅笑意,目光却是越过眼前这小丫头的脑袋瓜子,不偏不倚就直直落在了她身旁一直默不出声的那男人身上。 美人眼光灼灼地逼视了片刻,唇角突然微微翘起,便是满脸玩味的狡黠神态,对着那人不紧不慢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蔓宁此话一出,秦远的目光刚好就瞥到了姗姗来迟的沈大公子沈一白,此时正站在不远处的阴暗角落,闻言却是煞白了一张油头粉脸,立马就直直地僵在了原地。 而这三人间的气氛亦是暗潮澎湃、风涌不止,在蔓宁这般直面的强势逼问下,那男人总算是不紧不慢地抬起头,露出一张极其干净的俊美面庞来。 这男人的相貌确实不俗,即便是从同性的角度看来,秦远也不得不承认,这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真不是一点半点,根本就是云泥雀鹄之别。 同样是唇红齿白高鼻梁,放在沈一白身上就略显阴柔,而眼前这位却演绎出一派英气逼人的俊逸姿态。 再加上身原本就加分不少的制服军装,一个人又生的宽肩窄腰、高大挺拔,一脸禁欲系的别样冷清美感,更是妹子们无法抗拒的致命诱.惑。 此时这男人一双狭长的黑眸幽暗深沉,两人四目相对之时,面上却是一片肃然毫无半点波澜,单看这气势,倒是和眼前的高冷美人儿势均力敌、旗鼓相当的佷。 被蔓宁直接忽略了的黄裙子小姐立马就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皱着眉头明显一脸防备地往后退让了几步。 下意识就想要遮挡住身后的男人,还没开口一只手便被人牢牢抓住,猛然一惊的唐心满脸诧异地抬起头来,就听到身旁那人略有些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苏言安。” 蔓宁听到对方的回答,眼角跟着就微微弯了起来,莹莹透亮的眸子里闪着一丝得意。 艳红的双唇却是紧紧抿起,顿了顿才垂下眼帘轻声喃喃了句:“苏言安?安宁安宁,挺好的名字。” 秦远见状简直就是目瞪口呆,言安蔓宁?!当着正主的面,这样赤.裸.裸地调戏人家男票真的好吗? 可无奈人女神分寸拿捏的极佳,除了言语惹人误会外,神态淡定自然、既不猥琐也不绿茶,追其原因,说到底纯粹看脸而已。 顶着这么身绝美的皮相,别说是调戏了,就算真的是被霸王硬上弓了,大多数的男人怕也都是心甘情愿,求之不得。 不过这也只是秦远这样的现代都市人见怪不怪的想法而已,这唐心姑娘明显对眼前这位侵略性极强的美貌尤物很是不满。 柳眉倒竖地眼看着就要爆发一场女人间的唇枪舌战,那蔓宁却立马就冰封起了所有的和煦表情,稍稍偏过头去又恢复了一脸的漠然,对着眼前这一对**地微微颔首道:“行,那两位吃好喝好,尽兴啊!” 说完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就这么直接扭过身华丽丽地掉头走了! 耿直汉子秦远顿时就被这蔓宁的骚操作给彻底惊呆了,这撩完就跑又是个什么套路? 除去他和已经转身而去的蔓宁,在场的其他三人皆是神情各异、颜色甚是精彩,此时秦远来回扫视个不停,只觉得自己那两只眼睛根本就不够用。 那叫唐心的妹子还没发招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一双杏眼瞪成对铜铃状,明显也被这不按套路出牌的任性御姐给扰乱了阵脚。 而她身旁那个姓苏的男子却似若有所思般,朝着蔓宁离去的方向直直望去目光深邃,面上还是一片波澜不惊、看不出太大的情绪起伏。 秦远莫名就觉得这男人有些装13做作的很,都还不如对着蔓宁正一脸幽怨愤愤的娘炮沈一白,至少看起来还有点人间烟火气。 才准备跟上蔓宁的步子再观后续,耳边突然就回荡起了一阵极其刺耳的公鸡叫声。 这声音出现的实在太过突兀违和,秦远微微楞了一瞬后才猛然反应了过来,这不是自己那破手机上设定的闹铃声嘛? 再一眨眼,眼前的诸般景象如云雾拨乱般幻作一团混沌,还没等秦远再细看上一眼,瞬时就全都烟消云散了去。 心中暗暗我擦了句,整个人跟着就彻底清醒了过来,等秦远慢悠悠地睁开眼,此时已是早上七点半该起床的时间了。 作者有话要说: 重要提示: 鉴于某梦历史废,本文主线又是爱情故事不太需要关注实际历史,为了避免错误,梦境中的时代背景皆为架空设定,请勿对号入座。谢谢亲爱的们。 ☆、梦境还是现实。 真是入戏太深不自觉,梦醒时分方知醉,睁开眼后恍惚了好一会儿,秦远才勉强从刚刚那番梦境中缓过劲儿来,可脑海中时不时还会浮现出惊醒之前看到的最后一幕。 背对着秦远的蔓宁好似薄雾浮熙中带刺的娇蕊般,此时正摇曳着身姿朝着二楼阶梯的方向渐行渐远。 光可鉴人的云纹大理石地板上隐隐投射出裙裾轻晃间一抹墨绿如荫,脚步声本是不紧不慢地“嗒嗒”作响,突然一下就戛然而止顿了下来,猛地就扭过头朝秦远这边看了出来。 这一回眸让人有些猝不及防,眼中似有严厉审视的灼灼眸光直射向秦远,看得他心中如过电般被击的猛地一颤,莫名就生出了种露出原形、被这女人直面逼视的异样感觉。 只可惜还没来得及确认下眼神就被手机闹铃声吵醒,现在这会儿已经魂归原位的秦远,更是无从查实这般荒唐的想法念头。 心里头好像被硬塞了团棉花似的气闷不已,连带着整个人都有些没精打采,蔫蔫拉拉地从床上爬起身来,草草收拾了下就准备上班去了。 出门时走到书桌旁边,秦远突然就像失神了似的微楞了一瞬。 眼前这张破木头桌子此时却好似有着无尽的蛊惑魅力,直直勾诱着秦远让他蠢蠢欲动不已。 天人交战了半天,还是强忍住没有打开抽屉,取出那蔓宁的照片再仔细端详一遍。 毕竟只是黄粱一梦而已,过去了就过去了,就是再纠结又能怎样? 秦远自嘲般地苦笑了下,没想到自己对这狗血肥皂剧般的梦中剧情还真上了心了。 轻摇了摇头就迈开腿推开门,还是强迫自己老老实实滚回到这红尘大俗世中去。 一路上都还有些心不在焉,到了单位秦远自觉得状态不对,得赶紧换换脑子再去去杂念。 何以解忧,唯有工作。到了位置坐下身来,秦远就卯足了精神、抛除一切杂念专心干活。 这认真起来的男人最给力,效率太高让人何思思都有些诧异了起来,秦远今天这般斗志昂扬的,怎么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格外反常? 心中有鬼的某人也只能对着何思思悻悻地尬笑了几声,总不能告诉人家妹子,自己是因为对梦里一女神念念不忘,不得不找些事来分散注意力才这么拼命卖命的。 这真实原因要是说出来,铁定会被旁人给当作个心理变.态臆想狂,秦远自问还没大胆奔放到这个地步,只能又随口敷衍了几句,再顺便表表作为新人勤奋学习的良好态度。 鉴于这新员工入职总是要积极表现上一阵子,同样也是过来人的何思思“察言观色”后,自然也是一脸“我懂”的了然神情。好脾气地笑了笑,便任由秦远自由“发挥表现”去了。 本来就不算太大的工作量,再加上今天秦远干活太过勤快,还没到下班时间就已经几乎无事可干。 住在远郊的何思思难得这般的清闲悠哉,打趣到,今天都是托了秦远的福才可以准点下班,便早早收拾好了东西,掐着表一到点就立马打卡下楼,打道回府。 秦远和她打招呼告别后也不急着马上回去,此时那冷冷清清的出租屋,还不如这灯火通明的办公室看起来有人气。 忙活完这才觉得浑身有些疲乏了起来,暗缓了口气后,便懒洋洋地倚在转椅靠背上闭目养神了起来。 一只手抚在太阳穴处打着圈慢慢揉捏着,闭上眼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浮想联翩,如同电影放映一般闪过光怪陆离的各式片段无数。 梦中发生的一幕幕仍历历在目,清晰逼真的如同身临其境一般,秦远这才恍然惊觉,原来自己竟已将所有的细枝末节全都深深镌刻到了脑海之中。 而一想起蔓宁临别前那恍若勘透一切的回眸一眼,秦远立马又是一阵心慌气短,莫名就涌起种做贼心虚般的怯懦之感,猛地就睁开眼来赶紧坐直了身子,努力驱赶走脑袋里漂浮的各式幻想。 本想着上上网看看新闻,找点事干省的自己胡思乱想,却是鬼使神差般地就点开了搜索网页,在搜索栏中输上了“蔓宁”两个字。 不知为何鼠标点下搜索键时,心中又是一阵难以名状的惶恐之感猛然袭来,还夹杂着些许异样的兴奋之感,矛盾不已的秦远此时也摸不清自己到底在担心害怕些什么。 左键按下,屏幕上弹出的网页各式各样、五花八门。“蔓宁”两个字被加红标重,在满屏黑色的汉字中显得格外的醒目,秦远只能耐下心来,一条一条仔仔细细地浏览了下去。 有叫“蔓宁”的求职者,有叫“蔓宁”的三无化妆品,更夸张的还有叫“蔓宁”的诈骗公司,连续翻了大几十页的搜索结果,倒没有一条符合他所“认识”的那个蔓宁。 秦远此时也搞不清到底是该庆幸还是该郁闷,但还是不禁就暗暗松下了口气。心想着现实和梦境本就不该混为一谈,这“蔓宁”,终究只是自己的一个幻像而已。 原本挺直的身子又瘫回到了椅背上,身体仿佛被掏空了一般,一个人突然就有些迷茫了起来。 一只胳膊撑着转椅扶手,另一只手握着鼠标左右滑动,又百无聊赖地看起了体育新闻。 一条报道还没看完,心中突然一个激灵闪过,秦远立马又把网页一个个关掉退回到了搜索网页的界面,强迫症似的将梦里出现过的那几个人名,全都输进去搜索了一遍。 “苏言安”还有“唐心”,秦远先搜了这两个看起来戏份明显更多的角色名字。不出所料,也是和“蔓宁”一样,没有对得上号的真人存在。 全网都认真搜索了一遍后也没什么符合条件的新闻网页出现,还剩最后一个“沈一白”没搜,估计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所以在搜素结果弹出来之后,秦远也就有些漫不经心,只随意浏览了下排在最前头的前几页,果不其然也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杂乱网页,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秦远深深叹了口气,心中的最后一丝不确定也被彻底打消,才准备把网页全都叉掉关电脑回家,在按下“确认关闭计算机”之前,余光突然就瞥到了屏幕角落里一个小小的相关衍生标签。 心口突然一悸赶忙就点了取消键,手指微颤着打开了那个毫不起眼的关联链接,好似有所感应一般,眼前缓缓打开的页面上,秦远一眼就认出了那男人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端午节假期了,首先恭祝各位小天使们粽子节安康! 难得的假期,平时上班忙也没空陪家里的小朋友,某梦想趁着放假多陪家人一点,这几天可能不一定来得及更新,假期后应该会恢复,请各位小天使见谅!谢谢^ω^ ☆、无脸新娘。 屏幕上弹出来的是个私人博客发表心情日志的页面,而这“沈一白”的名字,便是在其中一篇随笔的内容上抓取出来的。 这文章名叫作“天啦撸,这是我见过最帅的xx时期国民男神!!!”,三个硕大的加粗感叹号连成一排,乍一看过去格外的明显扎眼。 单看题目略显中二且莫名尴尬,对网络用语并不太熟悉的秦远匆匆略过标题后,目光便直直落在作者贴在正文最前面一对男女的合影照上。 这老照片的颜色发黄暗淡,明显就是用像素不高的手机翻拍过来的,看上面人物的衣着打扮,倒像是那个年代上流阶级的结婚照一般。 照片上站在镜头前的男人身姿挺拔,穿着一身合身熨帖的西式洋服,更显得其玉树兰芝、气质出众。 一只手正轻轻搭在坐在一旁的女人肩上,笑容和煦、春风得意,一双桃花眼更是洋溢着点点眸光灿若晨星,倒真像是个即将洞房花烛,满脸欣喜藏都藏不住的新郎官一般。 即便这图像并不十分清晰,但秦远一眼就认出了照片里这一身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就是在梦中出现过的沈家大少――沈一白。 而坐在沈一白身边捧着花束,同样也是一身西式白纱裙装束的新娘子,照片上披着白纱的那颗头颅却被人硬生生给扣掉了,只留下一个空晃晃的身子坐的笔直。 一个没有脑袋的女人和一个满脸愉悦的男人,两者极其诡异地组合搭配在一起,这一眼望上去效果甚是惊悚骇人。 不知为何,在看到这无脸女人的第一眼,秦远心中莫名就涌起一丝难以言说的异样感觉。 虽然相片上这新娘子被毁掉了脸,还穿着款式相对保守的老式婚纱,浑身上下被包的严严实实根本就看不出身材,潜意识里秦远却极其地笃定,这女人就是那冷美人蔓宁无疑。 难道这沈一白到底还是排除了万难,最终抱得美人归了? 总感觉这结局有些出乎意料,盯着这照片愣了许久,秦远才恍然回过神来,继续浏览这日志上的文字内容。 从这文章的内容来看,这博主发帖的原因正是因为这张双人的合照。 据这博主回忆,在她拆迁搬家时,无意中从箱子底翻出了这张年代久远的老照片来,立马就对这上头男子的容貌惊为天人,心想着这要是换到现代来,也是艳压群芳、妥妥的男神一枚。 于是乎,身为外貌协会终身会员的博主对这老上海时候,没整容没美颜的天然帅哥产生了无尽的好奇之心。 拿着这照片还专门跑到乡下去询问了家里的老人,这才刨得一个惊天大瓜,原来这照片上的帅小伙,竟是自己爷爷同父异母的亲大哥――沈一白。 说起来当年这名动长三角的沈家大少便是这博主嫡嫡亲的大伯公,也是上海滩上赫赫有名、叫得出名号的大富商沈氏家族最赋予重望的继承人。 只不过在战乱刚刚爆发时,这位帅气多金、又擅长经商的大伯公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突然就没了音讯无端失踪了。 也不知是在突发的暴.乱中无辜丢了性命,还是携带着财产秘密逃到国外去了,总之就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和沈家其他几房彻底断了所有的联系。 没了这位能干的大伯公,家族里旁的子孙也不善经营,时局不济加上青黄不接,家道也就在几年动乱中慢慢败落了下来。 再到现在这一辈,这沈家已经从一个富甲一方的豪门大族,彻底沦为这黄浦江旁最最平凡的一个普通家庭,再多的风云过往、传奇故事,也只是老人们心里头一点点残存的念想而已。 而这位博主贴在网上的这张照片,便是这位素未谋面的大伯公当年的结婚照片,据说娶回来的这位新嫁娘,也是当时上海滩很是权势的官家小姐。 只是这老相片也不知经过了多少人手又辗转流传了多久,等到被博主发现时,已经损坏老化的十分严重。 至于这位大伯公新婚妻子在照片上被撕烂的面容,时至今日也已经追究不出到底是何人的手笔。 只是这般鬼魅的女子形象,倒是给这老照片平添了几分灵异恐怖之感,更是让这位家世极不寻常的博主很是唏嘘感慨。 想不到自己也算得上是大户人家出生,只可惜既没有遗传到这位大伯公的颜值,也没继承得到他极为可观的一番家业,这富不过三代还真是轮回不爽的亘古真理! 这博主的这篇文章写到这便到此为止,其余的日志也都与此毫无关系。 秦远又仔仔细细将这文章反复研究了好几遍,除了“沈一白”被一字不差地提及过,这文中并没有出现过其他人的名字。 但仅仅是这样一个巧合,就已经够让秦远心有戚戚、不寒而栗的了。 更让他心慌不已的,是这沈一白如愿娶到了蔓宁之后,最后的结局竟是如此的不明不白,连是生是死都无从知晓,那他的妻子呢,是不是也和他一起失踪了? 秦远此时心中有无数的疑问,但无论是这博主或是他自己,怕是永远也寻不到这团团迷雾背后,到底真相如何了。 关上电脑一个人有些恍恍惚惚,满脑袋里浮现的都是那几人似笑非笑的鬼魅身影。 这梦中之人居然真的曾经在现实世界中存在过,秦远不禁都有些怀疑起自己,这一切到底是因果循环、梦由心生,还是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冥冥之中好似就有那么一股强烈的牵引力,将他从千里之外指引到了这江南沪上,难不成真有什么宿命轮回,前世今生? 这念头不过一闪而过,秦远又立马就否定了自己这般荒唐的想法。 人的记忆本来就有自我调节的功能,很多时候大脑都会根据人类的潜意识自己进行“脑补”。 之前秦远的情绪已经受到过梦境的干扰,说不定下意识里就将这照片上的男人和梦里那个画了等号,自行就将两人的相貌认作了一致,说到底都是大脑回路和脑垂体合谋搞出的错觉而已。 作为一个坚信无神论的社会主义新时代五好青年,一切反人类反科学的无稽之谈,秦远是坚决不会相信且万分抵抗的。 越想越觉得有理,这样解释下来一切问题便可顺理成章、迎刃而解,秦远顿时就感觉轻松了不少。 管他什么见鬼的沈一白还是沈二白,跟他秦远根本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管好自己的吃喝拉撒、拼命赚钱,才是现下最当务之急的要事。 ☆、隔壁的小朋友。 再想想,接下来便是秦远来上海后的第一个双休日。抛开这些有的没的,可以好好休息上两天,原本有些郁郁的心情跟着就愉悦了不少。 下了公交后又绕了个弯到附近超市买了些啤酒泡面加零食,提溜着整整两大塑料袋吃的喝的,秦远哼着小曲儿顺着林荫道一路晃回,准备安安稳稳过个惬意休闲的周末。 过了红绿灯再转个弯就拐回到了元飞路上,这个点路上几乎已经没有多少行人十分空旷。 秦远顺着昏黄的路灯灯光望去,一眼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蹲在马路牙边摆弄着绿化带里种着的花花草草,看身形像是个小朋友的模样。 再抬眼时,不远处一辆大货车正闪着刺眼的远光灯一路疾驰而来,车前的大灯狂亮无比,把周围的道路照射的如同白昼一般,路边那团小小的黑影瞬时就被这亮瞎人眼的白光完全遮掩住。 秦远见状心中猛然一泠,生怕这孩子一没留神挪了地方就被这车给蹭到,赶紧甩下手中的东西朝孩子那边狂奔了过去。 “小心!” 秦远对着前方扯开嗓门一声大吼,又伸长了胳膊一把抱起那孩子顺势就从绿化带跳回到了人行道上。 千钧一发之际,那辆明显已经超速行驶的大车从耳边大声呼啸驶去,略有些倾斜的车身和秦远跃在半空中的脊背将将擦身而过,惊的他浑身汗如雨下心如擂鼓一般,等跃到安全地带后仍是惊魂不定、心中一阵惶恐后怕。 刚刚和那大车的距离也就只差那么一点点而已,要是他再慢上一步,保不齐这孩子就已经被带到车轮之下碾成一滩烂肉了。 此时秦远和那孩子抱成一团,两人齐齐摔倒在了一旁水泥铺就的路面上样子很是狼狈。而秦远自然是充当了人肉护垫被压在底下,四肢并用地将那孩子紧紧抱住护在了自己的怀中。 等秦远稍微心神平稳了些,一抬眼就看到那孩子正瞪圆了双眼。见他望了过来,立马就咧着嘴憨憨地傻笑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救下的,竟是二零二室那单身妈妈带着的那个小男孩。 看这孩子一脸的懵懂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秦远是又好气又无奈,只能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起来检查下他身上是否有伤。 仔仔细细看了一圈没有什么大碍,秦远又有些不放心地俯下身来,伸出手来摸了摸那小男孩的脑袋有些疑惑地问道:“小朋友,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外头玩?你妈妈呢?” 那小男孩闻言却是立马就撅起了小嘴,耷拉下脑袋不情不愿地低声回道:“妈妈太忙了根本就没工夫管我。我从来都是一个人自己玩的。” 看着这孩子一脸不开心的样子,秦远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毕竟都是旁人家的家事,自己这么个外人根本无权发言,只能捏了捏孩子的小脸讪讪地笑了笑:“现在时间太晚了,你一个人在外面玩实在太不安全,叔叔送你回家好不好?” 说完秦远便拉住了孩子的小手,那小男孩似乎也没有反对,很是顺从地跟在秦远旁边自言自语地念叨了一句:“叔叔你对我真好,阿姨她对我也好。只有妈妈对我不好。” 这似乎已经是这孩子口中第二次提到所谓的“阿姨”,秦远听到后心中微微一悸,立马就停下脚步蹲在小男孩的面前。又怕吓着孩子,只能端着一脸的和颜悦色柔声询问了起来,到底这阿姨是谁?是不是住在二零三室那对情侣的其中一个? 小男孩的眼睛亮晶晶的,瞳孔间闪着纯透的光亮一脸的天真无邪:“我说的阿姨,就是住在叔叔隔壁二零五室的那个漂亮阿姨啊!” 半蹲在地上的秦远虚着眸子思索了一瞬,还没来得及再多问一句,就看到那小男孩的妈妈正一脸狂躁的从大门口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 一看到和秦远站在一起的那小男孩,立马就扬起胳膊大声恐吓道:“王思奇你又皮痒了是不是!我不就是烧个晚饭这么一小会儿功夫,你就又偷跑出去了!” 这孩子看到他妈出现,立马就颤巍巍地躲到了秦远的身后,那副颤若寒蝉的小可怜虫模样也怪惹人心疼的。 心生不舍的秦远刚扯出张笑脸,想和这火大的孩子妈好好劝上几句让她稍微降降火。 可人家根本就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上前一把就将自家儿子打横抱起拔腿就走,临行前还不忘甩了秦远一记巨大的白眼,那副鄙视嫌弃的模样真真是伤到了秦远原本还算坚强的一颗小心脏。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明明是你儿子的救命恩人,怎么这当妈的不仅连谢都没谢一句,还把自己当成了洪水猛兽似的,这十足一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啊! 好在秦远向来不愿和女人小孩计较,只是稍微愤愤不平了一瞬便平复了下来。 反正不管怎样自己都会去救那个孩子,他秦远做人做事从来只求问心无愧,至于旁人如何作想他也无能无力了。 弯下腰收拾收拾了刚刚情急之下被自己丢在地上的东西,满心坦然的秦远便一脸平静地往小楼里走去,准备赶紧回家洗澡睡觉。 二楼楼道里一如既往的寂静幽暗,二零二室的房间也是大门紧闭,没有一点声音传出。 秦远一路目不斜视地径直走到自己屋门口,刚准备掏钥匙开门,突然就不自觉朝隔壁方向轻瞥了一眼。 除了刚入住那天这扇门曾经发出过点动静,之后秦远就再没听到这旁边发出过什么声响。 再加之每天早出晚归,又被异梦缠身无心顾忌,要不是今天那孩子提起,秦远几乎都已经忘了,这隔壁还疑似住着一位芳邻。 说起来最近已经有些刻意回避,但无奈这两家的阳台实在隔的太近,秦远一个人又生的人高马大、长手长脚,晾衣服时候稍微动弹下,就难免会窥到些许。 但自从上次之后,这隔壁阳台上似乎一直都是空空荡荡、没有再晾出旁的衣物,估计这二零五最近真的是没人在家。 不禁就回想起那日让自己惊鸿一瞥的一片霓裳艳影,再加上这小男孩口中的漂亮阿姨,秦远更加确信这隔壁住着的,应该就是那白家阿婆的孙女儿一辈。 知道一墙之外也曾有过丽影相伴,此时格外需要一些接地气的活人来打消最后一丝不确定的秦远,心中莫名就略感踏实了一些。 推开门进了屋,立马就被一股潮湿的燥热气息团团包裹住,秦远放下手上的购物袋,从里头拿出一瓶冰啤顺手就拉开拉环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一路倾泻而下,直到整个胃囊都被甜腻的酒液全部撑满,一个人才稍微感到清爽了一点。 刚刚在地上滚过,这衣服裤子上沾染的尽是灰土。秦远不耐烦地将这团污糟一把扯下,赤着身子冲了个澡后,便舒舒服服地躺回到了床上看起了电视。 洗完澡后一身的热气刚好熏的酒气挥发蒸腾了出来,倚在床头的秦远只觉得有阵强烈的困意袭来,就这么靠着床阖上眼,不一会儿就歪下头沉沉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讨厌随意使用远光灯的司机!尤其是晚上,灯光太刺眼对面的司机根本就看不清路,真的很危险! 男主又睡着了,按惯例又该做梦了对不对?(*^▽^*) ☆、第三个梦境。 临睡前灌了一大瓶啤酒,夜半时分果不其然膀胱发胀,一肚子黄汤翻腾不已。 睡得迷迷糊糊的秦远在床上挣扎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憋不住腹内阵阵的暗潮汹涌,卯足了力气好不容易睁开眼睛来,这才一脸不爽地爬起身来响应一下大自然的号召。 揉揉眼准备去厕所开闸放水,原本涣散的目光才稍微清明了些许,秦远就猛然发现眼前的景象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自己这屋子不过就是间二十平左右最简陋的出租房而已,此时却是陡然化出一屋子冷清繁复的华贵修饰,除了墙纸还是同先前差不多色调的暗纹缎面,旁的家俱全都变成了豪华气派的复古风格。 而原本该是隔作卫生间那堵墙壁此时也被打通开来,新辟出来的空旷之处一眼望去黑峻峻的一片,也不知是通往什么诡秘幽深的未知之地。 一觉醒来就看到这般非正常的怪异景象,秦远却是一脸的淡定似乎已经习以为常,莫名又夹杂着一丝隐隐的兴奋之感,心想着不就是做梦嘛,过去看看就是! 伸出脚在地上扒拉了半天也没够着自己的拖鞋,略有些不耐的秦远索性就光着脚下了床来一路探了过去。 行走间脑海中突然就闪过某个女人一身光鲜、似笑非笑的模样,一低头瞅了瞅自己这还光着个膀子,形象实在有些粗犷不雅。 又赶忙退回几步,套上了长裤长袖秦远这才心安了一点,心想着这做个梦还做的这么讲究,除了他秦远估计也就没谁了! 踩在地上感觉一阵绵软,低头一看原本深褐色的地板上,不知何时幻化出一条棉绒印花地毯不知长短的一直延向远处,头顶上的日光灯也换作了一盏不甚明亮的水晶吊灯。 幽幽的暗淡黄光照在透明的挂坠上折射出道道光束,借着散落在墙壁上的斑驳光点,秦远这才看清了眼前整间屋子的大致布局。 此时秦远身处的还是那栋两层小楼上自己的出租屋,只不过应该是恢复到了这洋房建造时最初的设计构造。 其实秦远之前就已经有所察觉,这二零四和二零五的两个房间本就该是连为一体,只不过为了多隔出间屋子方便出租,这才用石膏板将其从当中一分为二。 顺着灯光一路向前,此时的秦远已经越过原本自己房间的卫生间跨到旁人家的领域,眼前突然就是一片豁然开朗。 原来隔壁家的面积要比自己那一小块大上很多,看装修风格应该是个大户小姐的闺房模样。 再往前虚晃了几步,本打算再四下张望打探一番,秦远突然就瞥到不远处用帷幔隔开的幽暗房间里,有个女人背对着他坐在梳妆台前,正抬起素手悠悠哉哉地梳理着一头如瀑的长发。 那间屋子没有开灯,只靠着外间的光照亮了门口前一小圈的位置,薄雾一般的淡黄光晕只能勉强照亮屋里头的情形,但也足够秦远窥清这女人的模样了。 丝绸质地的睡衣带子松松垮垮的搭在肩上,乌鸦鸦的浓密发丝被一齐理到了胸前,刚好显出女子修长纤细的脖颈。 后背部分镂空了一大片布料,露出的肌肤雪嫩白皙,轻薄的衣料里头透出若隐若现的纤细腰肢,盈盈一握的腰线收敛成两道完美的柔滑弧度。 光是个背影就让人不禁血脉喷张、心跳骤然加速,也不知这转过身来又是何种“波澜壮阔”的旖旎风景,百般遐想下自是惹人浮想联翩,秦远喉头一阵灼热,不自觉就暗暗吞了口口水。 原本不大的吞咽声在这寂静的幽闭空间却是格外的明显,那女人闻声立马就转过头来,一张似笑非笑的惊艳容颜秦远一眼看去就辨得分明,坐在镜子前的便是那冷美人蔓宁。 回眸间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撞在一起,猛地就激起一道刺目的火花,秦远一个人瞬时就梗楞在原地。 一口口水卡在喉咙当中是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心中更是惊诧无比。 看样子这蔓宁的的确确是可以感受到梦境中的秦远,而胸腹间跟着就涌起种偷窥被人当场抓包的羞耻之感,一口气没捋顺接上,愤懑交加的秦远立马就捂着口鼻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心思错乱间只见不远处的美人眼中眸光微闪,面容半明半暗神情也是阴晴不定,却是对着秦远微微勾起唇角,艳红的双唇无声地上下起阖个不停。 两人间本就隔了段距离,再加上灯影晃晃光线昏暗,纵然秦远已是难得一见5.3的高清版裸眼视力,也看不清这女人到底在对他说着些什么。 这下子倒是点着了秦远东北男人的急爆脾气,长腿一迈就准备冲过去和这蔓宁面对面、好好地直接“交流交流”。 可这美人见状却是紧紧蹙眉,立马就敛起了眸中的所有情绪,微微摇了摇头摆出一脸“孺子不可教”的失望表情后,便就施施然地扭过头去再也不看秦远一眼。 此时已经站到蔓宁身后的秦远,似乎都能嗅到空气中一股淡淡的异样冷香,心神微晃间却是一个激灵突发奇想,刚想伸出手试着能不能触碰到她的身体,一抬眼就看到女人对着的那面黄铜镶边的椭圆形梳妆镜里,除了蔓宁那张惊艳绝伦的盛世美艳外,突然就闪现出个穿着白衬衣的男人身影。 秦远屏住呼吸,眼睁睁地看着镜中那男人伸出一只手来,极尽温柔地缓缓抚上了蔓宁光滑赤.裸的肩膀。 那只手指节修长、手指纤细,指腹顺着肩颈轻轻摩挲打圈,却是在那白玉一般的肌肤上流连不已。 几番挑拨之下身下女人的呼吸明显急促沉重了不少,那只手像得了鼓励似的,立马就变本加厉地顺着脊线一路直下,直至彻底淹没消失在泛着微光的绸料当中探入了更为幽深的迷谷,那男人这才停止了动作,沉默了一瞬后突然闷闷哼了一声,整个人顺势就将蔓宁紧紧缠抱在胸前。 秦远一直都瞪大了双眼、大气都不敢多出一口,那半身的铜镜中只照映出了那男人上身的模样,却始终都窥不到他的真正面容,再回望四周,蔓宁身后明明只有自己便再无他人。 一时疑惑不已 ,秦远下意识地就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微微发皱的长袖T恤,明显就不是镜子里那男人的穿着打扮,再抬头时却猛然惊觉,眼前的那间屋子亦然已经幻化成一团混沌,好似一摊作好的沙画,突然就被人伸手彻底打散抹乱了一般。 镜前的绝色美人和神秘男人的暗然身影顿时就扭曲变形到如同坠入深漩一般,不过眨眼间就被一团黑暗吞噬殆尽、踪影全无。 耳边只剩一声微不可闻的浅浅哀叹,秦远猛一吸气惊恐万分地闭起了双眼。再睁开时,自己却还是直挺挺地躺在出租屋里的那张红木雕花大床上。 头顶依旧是那片发黑掉漆的破旧屋顶,床头前还是那堵污搓搓的石膏板墙,连空气中也只剩下秦远所熟悉的霉潮气味,再没有了那缕若有似无的淡淡香气,不禁就深吸了口气后暗暗叹道,果然只是一个梦啊! 只觉得心神俱疲的秦远极其无奈地揉了揉自己被汗水浸湿的脑袋,这梦做的没头没尾的让他也是郁闷的很。 梦里的蔓宁光开口却不出声,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说些什么,就好像看戏看到兴头处突然就戛然而止,或者是追小说追到高.潮处又突然太监断更。这般不上不下的感觉让秦远是如鲠在喉一般很是堵闷,这话只说一半都能憋死人,更何况是连说都没说,就只给了个有故事要说的眼神? 惆怅间这腹中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看样子这尿急倒不是梦中的幻觉,秦远只能极其无奈地爬下床来,慢吞吞地摸黑钻到卫生间里去解决一下人有三急的生理问题。 放好水完事后秦远习惯性地抖了抖身子,随意捏开水龙头冲了冲手,虚着双眼睛就准备再摸回床上继续睡上个回笼觉。 一抬手没摸到架子上的毛巾,秦远立马就启动了糙汉子模式懒得再开灯去找,一双湿漉漉的潮手直接在裤子上擦擦就算了事儿。 这擦完之后,还没来得及迈腿回屋秦远心中顿时就大呼不对,赶紧伸手在瓷砖墙上到处摸索。 一碰到电灯开关立马就拼命按了下去,白茫茫的吸顶LED灯应声而亮,瞬时就照亮了整个逼仄的狭小空间。 灯光下的秦远正傻愣愣地站在卫生间的洗手池边,卡其色的长裤侧面沾染上了一大块斑驳的水迹。 此时秦远心中已无FUCK可言,不禁就蹙紧了眉头暗骂了一句。 他娘的真是活见鬼了,自己从来都只穿短裤半裸睡的,今天自然也不例外。那到底是什么时候自己换了这么一身长衣长裤的装束的! ☆、背影女神。 接下来的这小半宿秦远自然是再难安眠,满脑子里反复纠结的,便是到底为什么自己会在醒来时无端端就变换了装束。 这情形实在太过诡异深奥,确信自己并没有梦游癖好的秦远几乎绞尽了全部脑汁,也没能想出个合情合理的解释,于是又一次彻底迷失在梦境和现实当中。 满肚子尽是疑惑和不解,迷迷糊糊的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就阖眼睡了过去,再张开眼时已是日上三竿。 拉开厚实沉重的天鹅绒窗帘,明晃晃的日光顷刻间便散满了整间屋子,抬眼望去外头便是个阳光明媚的晴好天气。 原本准备在屋里宅上一天的秦远,经过昨晚那么邪门的一幕亦然已经改变了主意,简单收拾了下就准备去市档案馆跑一趟。 心想着既然这“沈一白”确有其人,那他倒要仔细查查,这些神神鬼鬼的到底都是何方神圣! 愤懑不已的秦远心里憋着一股郁气,铁沉着一张脸就推门走了出去。 这会儿虽然已是日头高照,将近正午的大白天时候,可这二楼楼道上仍是昏昏暗暗,恍若夜晚。 掏出钥匙锁好自己这扇破破烂烂的老爷门,看着木门上斑驳垢泞的污痕,秦远不自觉就蹙起眉头一阵腹诽不已。 好像自从住进了这二零四后,几乎就没睡过一天好觉。如今更是像中了邪般怪事层出,到底是这房间风水不好,还是自己时运不济到处触霉犯冲? 好在秦远从来都不是个自怨自艾的悲观角色,此时不过有感而发,情绪略有些沮丧而已。调整好心情后就转过身去准备出发,长腿一迈目光不经意就朝前瞥了一眼。 鼻息间吸入一缕暗香似曾相识,一个人立马就像被抽了魂儿似的直直僵在了原地。 秦远目之所及之处,一个踏着黑色半高跟皮鞋的纤瘦背影正朝着不远处楼梯口的方向缓缓走去。 楼道间里光线昏暗,这女人大半的身子几乎都掩在了阴影当中,但秦远还是一眼就窥见了那包裹在藕白色半长旗袍里曲线曼妙的玲珑身材。 臂弯上搭着件薄薄的丝绸披肩,行走间随之微微轻荡,风情万种却毫不轻浮做作,恍惚间好似时光倒流一般,活生生就是个从年代画里头走下来的香粉美人儿。 秦远傻愣愣地看着眼前那人的背影明暗晃动不止,每个步子都和梦中那女人是一样的节奏和姿态。 心脏猛然一阵怦怦狂跳,喉头跟着就是一阵滚热,一种难以言说的兴奋之感从胸口汹涌溢出,又顺着浑身血脉迅速肆意蔓延。 无需回忆,脑海里这似曾相识的一幕早就已经兀自回放了千遍万遍,某种被强行压抑下去的危险情绪此时却是冲出重重枷锁、背着光亮暗暗滋生。 秦远只觉得自己这会儿真像白日做梦一般,梦境和现实瞬时间就完全重叠在了一起。 而先前没有确认的那个议题,似乎又有了次重新佐证的机会,不自觉就屏息凝气,生怕稍有风吹草动,那女人便又会化作一缕浮云彻底消失不见。 此时走廊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