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137中文网 > 其他类型 > 阁楼里厢的女宁 > 作品相关 (1)

作品相关 (1)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都是都市夜归人。    秦远今年刚满二十九,北方人,不大不小不尴不尬的年纪,却才刚刚辞去老家一份看起来很是安稳体面的工作,如今来到沪上不过才几日的光景。    问其为何不辞辛苦地远走他乡,图的不过也就是票子面子和房子。    和别的普通工薪别无二样,即将而立的他白衬衫,黑西裤。不长的板寸头既显得干练又好打理,就早晨起床后打仗似的那么点儿时间,清水一抹,一切就可以全部搞定。    只是镜子里看起来自认为有点小帅的那张脸,笑起来是中规中矩,做起事来也是板板正正。连刚找到新工作的那点工资,也是不上不下的五位整数,缺乏亮点,乏善可陈。    上海这个城市,连着海靠着江,连空气里都沾满了温润的湿气,滋养的小姑娘一个个漂亮的老灵,又时髦又会打扮,黄浦江旁外滩边上,到处都是纤细窈窕的靓丽倩影。    一口吴侬软语讲起来是又软又酥又嗲,平仄起伏的温软腔调好像嘴里头含了块酥糖般软糯可人,真不是北方那帮粗吼吼,一张口就只会吵吵着“啥啥啥”的糙老娘们儿能比的上的。    秦远自己也觉得喜欢南方的女孩子,精致秀气,水做的一般温婉可人,要是小家碧玉什么的就最好不过了。    最好是个老师或者护士,温柔又贤惠,还要会疼人,下班之后早早回家做上一桌热腾腾的可口饭菜,洗好碗筷眉眼温顺地等着自己回家,这画面光是想想,秦远都觉得心里头滋味美的很。    不过现在的秦远钱包瘪瘪,交完了出租房付三押一的押金和房租,身上也只剩下一千来块钱的现金。    薄薄的一小叠粉色钞票塞在衬衣胸前的口袋里,怎么看都觉得熬不过半个月的吃喝拉撒各项花费开销。    不过秦远总觉得自己有种极其笃定的自信,感觉自己就是该属于这座城市的。    午夜梦回之时大上海无限鼎盛繁华的时期,那份独一无二的纸醉金迷般的雍容奢靡,无端端就让这个土生土长的北方纯爷们儿心羡不已。    就是顶着全家人的一致的反对质疑之声,秦远还是义无反顾地裸辞工作,只带了最简单的行头只身来到了这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城市--上海。    坐了十几个小时最便宜票价的普通列车,带着火车里混杂着的一股子人肉味儿,脚臭味儿还有方便面的酸腥气息,秦远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走出车厢。    第一次呼吸到了这沪上的温潮湿热的空气,心里头立马就涌起了一股无比适意的心满意足之感,好像身体里缺失的那么一点儿精气神,瞬间就在此处全都魂归正体,一个人瞬间就觉得完满了。    夜半的上海并不寂凉,五彩璀璨的霓虹混着大马路上橙色暖暖的路灯光照亮了秦远的前路。    纵然已经夜幕深沉,但还是能看到不少行人面色平淡地在夜风中行走,和东北那块晚上黑灯瞎火,万家闭户的冷清模样完全就是天差地别的两重景象。    拖着不大的行李箱秦远找了一路,终于在凌晨三点半时正式抵达了黄浦区他在网上早就租好的一室户房子。    看着眼前这栋两层最古老最典型的小楼,秦远忍不住就深吸了一口长气,提着行李敲门进房,终于正式开始了他北下上飘的生涯。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是个虐文走向,开头先废话几句。    怕虐的小天使们,根据文案上的安全阅读指南跳过虐点,还是蛮甜的(作者君自己捂脸~)    如果亲爱的看到第一章,觉得这开头和文案上邪魅狂炸的女主差了个黄浦江的话,那好这一口的亲们,可以根据标题,直接跳入各个梦境。现实部分和梦境部分可以分开来看。    如果想看全文剧透版,可以翻到我作者专栏的另一本吐槽集《一梦生污》第23章,有吐槽版全文简介,等有空了还会再在吐槽集中补个的番外。    作者君很有良心地拍着胸脯说,这文后期福利多多,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不过还是希望有耐心的亲可以从头看起。现实部分和梦境部分皆有对应,交叠相错着女主一生的光阴蹉跎,便是旧时光里,不死不灭的美人如画。希望大家可以从伏笔中感觉到作者君的用心。    ☆、元飞路76号。    这两层的小楼掩藏在闹市区中独占一隅,不同于旁些灯火璀璨的夜上海繁华地段,夜半时分便是人影稀少、寂静非常。    隔着街旁一排排高大茂盛的法国梧桐,年代久远的欧式小楼影影栋栋中露出了个隐约模糊的轮廓。    走进红砖铺砌的拱形门廊,秦远推开一扇已经锈迹斑斑的绿皮铁门,便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到了这老洋房一楼楼道口的里厢。    通往二楼的木质楼梯明显年久失修十分陈旧,已经被踏成了一片近乎酱色的毛糙模样。    一眼望去破破烂烂,一股混杂着老房子特有的潮湿霉气味冲着秦远直直扑面而来。    踩在上头更是“吱吱呀呀”响声一片,此时正是更深露寒的大半夜时候,在这幽暗阴森的楼道间里,这脚下的动静无端就被放大了数倍一般,越发显得刺耳大声、异常突兀。    生怕吵到这楼里头旁的住户,秦远赶紧放慢了自己的脚步,一只手扶着已经被摩挲的锃亮的楼梯扶手,蹑手蹑脚地顺着楼梯边缘一步一步朝楼上爬去,心惊胆战之下总算是慢腾腾地爬到了这并不算高的二层楼上。    这二楼的楼道同样也是一片幽黑寂静,一楼五户的格局并不像一般的商品楼样,更像是一户人家分开来的几个房间而已。    想想也是,这么栋有年头的老房子,几十年前保不齐就是哪个大户人家私有的洋房别墅。    只不过还是熬不过岁月这把杀猪刀,这会儿便沦落到被拆分成一个个豆腐块大的逼仄房间,供秦远这般在沪上讨生活的外地人廉租蜗居。    无奈光线实在太过昏暗,秦远只能从兜里掏出手机照亮面前的门牌号码。    想想又觉得不对,写着房东地址和电话号码的小纸条,好像还塞在行李包最靠里的侧袋里头。    如同大部分直男天生嫌麻烦的习性,秦远并没有随身带钱包的习惯。    出门前为了以防万一,才专门把房东的信息找了个地方妥帖地收了起来,这会儿黑灯瞎火的,只能手忙脚乱地把双肩包从肩上卸下来,一股脑全都堆放在地上翻找了起来。    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翻东西,单手操作的秦远好不容易才从一堆杂物中,异常艰难地抽出了那张已被蹂.躏成一团的破烂纸头。    还没来得及仔细再确认下纸条上写着的地址,背后突然就有一阵森森的寒意忽闪而过。    脖颈间似有微微的凉风轻柔抚绕,就像是情人玩嬉之时、交颈间极亲昵的呼吸交缠一般。    耳边似乎还传来极其幽怨的淡淡叹息,不过一声而已,下一瞬就似随风散去一般根本就听不真切。    可这楼道间里头明明就无窗、无风更是别无旁人,蹲在地上背对着几扇房门的秦远手心不禁就沁出了层层热汗,总觉得似乎有人正躲在暗处,瞪大了眼静静地窥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这种莫名惊悚的感觉愣是将这个高高大大的北方汉子吓得浑身发颤,一下子就激起鸡皮疙瘩掉落无数。    依稀又有一声“吱呀”的推门声传入耳中,已经不堪惊吓的秦远立马就“腾”的一下直直站起身来,满脸惊恐地拿着手机对着四周围胡乱地探照了起来。    “什么人!”    慌乱之时秦远不自禁就低吼了出声,除了从墙壁上弹回的一声若有似无的淡淡回音,这楼道间里立马就恢复成一片死一般的寂静无声。    时间似乎在此凝固停滞,秦远颤抖着步伐挨着门一个个去检查,此时只能听到自己沉闷的呼吸声和砰然作响的心跳声此起彼伏,生怕从那些漆黑的门洞里,突然就跳出什么可怖瘆人的妖魔怪物。    可是这一路走过却并无异常,秦远这才深呼了口气勉强稳住了心神。    心想着幻觉,刚刚一定都是自己的幻觉,秦远一边暗自安慰着自己,一边展开手心里已经被汗水浸湿、糊成一团的纸头,依旧还可以清楚地辨认出上面几个不太端正的小字。    元飞路七十六号,二零一。    ☆、二零四室的新租客。    圆珠笔的油墨被汗水浸成一片淡淡的蓝色,在手机惨白灯光的映照下闪现出一层幽幽的光晕。    秦远左眼微微跳了一下,深深呼出一口浊气,便按着上面的门牌号找到了地方,伸手轻轻叩起了房东的屋门。    夜半时分,手指轻敲在厚重的木头门上发出闷闷的声响,在空旷的走廊间里头来来往往,不断回荡。    “嘭嘭嘭嘭”,叩门声如鼓点般不缓不重,声声皆是敲在秦远的心上,激涌起心底里一浪接一浪的诡异情绪。    黑暗似乎能够麻痹人类的感官,将时间一分一秒无尽拉长延伸,敲门声一下下越发的急促大声,可一门之隔的屋里头却没有一丁点儿的动静传出。    走廊间里的暗色慢慢笼罩了秦远苍白且肃穆的面庞,气息莫名就沉重了起来,下意识地就收回手来,一脸凝重的站在门口静静等待着。    就在秦远差点就要放弃之时,房间里头突然传来一阵微不可闻的窸窸窣窣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慢慢朝秦远这边移动了过来。    秦远心神一颤,刚想贴到门上再仔细听辨一下,眼前那扇深褐色的木头门“轰”的一声突然就被人从里面拉开。    一张硕大无比的白脸猝不及防地就闪现在了秦远的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骤然飘现,惊得他立马就捂住了胸口,惊慌失措地狂退了好几步。    “撒宁啊!敲撒么敲,深更半夜的还要不要宁家睡觉啦!”①    心脏不住地骚乱跳动,惊吓过度的秦远浑身顿时就是一阵僵硬紧绷,眯着眼虚虚朝眼前看了过去。    此时站在二零一门牌底下的,不是什么吃人摄魂的鬼怪幽灵,却是位身着着卡哇伊风格、碎花睡衣的中年大妈。    这位欧巴桑体型敦实、头发蓬乱,虽然此情此景之下略显违和,但这大妈满脸的愤懑却是异常的真切,显然对这夜半敲门,扰人清梦的秦远很是不满。    见开门的是人不是鬼,秦远的心神这才将将定了下来、暗缓了一口气。    在对方极其幽怨愤恨的眼神注视下,秦远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凑近了些。    面色悻悻地对着这占满了整个门框的怒目阿姨连声致歉道:“请问您是刘阿姨吗?我是跟您联系过要租您房子的秦远。之前跟您说过今天要过来拿钥匙,不好意思来的早了点,打扰您休息了。”    说话间秦远一个人也是心虚的很,无非是为了省下个近百块的车票钱,自己才选了这趟时候颇不讨喜的绿皮车,一路颠簸到上海来的。    之前在网上联系的时候,也只是含糊地告诉房东入住当天会早点到。只是这一早,就早到了现在凌晨三四点的时间。    这睡衣大妈听秦远这么一说,好像终于恍然大悟想起了这茬儿。    拧起两条纹成蓝色的细长眉毛,十分警惕地上下审视着这个夜半造访的不速之客:“你就是租下二零四室那个一室户的秦远?”    秦远扯了扯唇角尬笑了一声,赶紧从怀里摸出了自己的身份证,又毕恭毕敬地将东西递给了那房东阿姨。    刘阿姨接过证件,凑到屋里的小夜灯下头又仔细检查了一遍。    眼前这一脸风尘仆仆的男青年相貌还算端正,比起证件照上笑得有些憨傻的愣小子,模样别无二样只是稍微成熟又瘦削了几分。    确认了来人的身份后,房东刘阿姨这才叉着腰,对着秦远十分气愤地抱怨了起来。    “你们这些年轻人哦,整天脑子里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你这么大半夜跑过来租房的嘛!”    还没等秦远开口为自己解释几句,那一身花哨的刘阿姨便自顾自地踢踏着凉拖,“噼里啪啦”地又径直晃回了屋里。    看着这房东阿姨迅速隐没在门后、甚是魁梧的健硕身影,秦远不禁就有些纳闷了起来。    这塑料鞋底和木地板蹭在一起的声音明明不小,怎么刚刚站在门口时候却是什么都听不清楚,这老房子的隔音效果未免也太好一点了!    就在秦远愣神之时,那房东已经从屋里翻出了一串大大小小的钥匙,对着光挑出了其中最长的一把。    这刘阿姨还没走到门口就极不耐烦地伸出手来,将钥匙和身份证一并都塞给了秦远后这才努努嘴道:“喏,就是这把!前面靠右那间就是。剩下的手续明天,哦不,等今天白天再办!”    说完便扭过头去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嘀嘀咕咕用秦远听不懂的上海话又唠叨了几句,随手一甩就将房门“砰嗵”一声带上,留下个一脸茫然的秦远楞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低头看了眼手上的钥匙,不同于市面上常见的螺旋立体防盗门锁,却是十分复古传统的扁平形状。    全铜的材质放在掌心中有些微微发凉,沉甸甸的一把还颇有点分量。    无人指引的秦远只能无奈地拎起行李,顺着廊道摸黑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十几平方的一室户门口。    又凭着感觉将钥匙插到了门锁孔中,这一来一去异常的顺利,稍稍一扭就“咔哒”一声打开了房门。    推开门打开灯,日光灯亮起之时,在黑暗中呆了太久的秦远,突然就有些适应不了这突如其来的一片刺目光线。    下意识地就伸出胳膊虚虚遮住了眼,接连眨了好几下后,秦远这才稍稍定下了神,抬起头来略有些好奇地打量起眼前这麻雀窝般的一个狭小房间。    如同最寻常的出租房一样,这屋里的陈设很是简单、一目了然。    一张床、一个衣柜再加上一张书桌,便是房间里全部的家具陈设。    房子太小没有备有厨房,但秦远也没有打算要自己烧饭做菜。    毕竟还有些北方老爷们儿的大男人气性,这五指要沾阳春水的家务事,总觉得是女人家的活计,所以这点也算不上什么缺憾。    再加上这屋子里头还带了个独立的卫生间,省得秦远再去挤公用厕所的麻烦尴尬。    所以总体而言,秦远对这出租房还算是十分满意,毕竟这个地段这个价钱,也算是性价比极高、物有所值了。    望望横在房间最当中的一张木头床,上头看起来还算干净,此时已经疲惫不堪的秦远也没了什么讲究,随手就把身上的行李一齐都丢到了一旁的书桌上。    抬起胳膊,一把就将染了一身臭汗的T恤给扯了下来,露出了一身结实但又不至于太过夸张的肌肉。    才准备把长裤也脱了,直接就躺倒在床上一觉不醒到天明,低头时余光无意间瞟了一眼房门口,这才恍然惊觉自己刚刚太匆忙,连大门都忘记关上了。    赶紧又提着裤子奔了过去把房门轻轻带好锁上,这才放心地打着赤膊瞬间把自己放倒在不算柔弱不算宽大的单人床上。    阖上眼不过片刻秦远便发出了均匀的轻鼾声彻底睡死了过去,疲倦至极便是整夜无梦一觉酣畅。    瞬间就进入梦乡的秦远自然是没有注意到,在他关上房门的那一刹那,紧邻他房间的一扇房门似乎也被人轻轻推了开了。    细狭的门缝中透出一束阴暗的橙光斜斜投射在黑黢黢的楼道上,不过片刻那门又突然严丝合缝被人紧紧闭起,那浅浅的光束也随着一起消失殆尽,彻底没了踪影,秦远的房门前立马又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屋外夜色幽静,月光也是明朗清亮,却怎么也穿不透这两层洋房的厚厚砖壁,终将这灼灼华光阻隔在屋外,便也照不亮秦远那间已经空置了多年的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注①:上海话,“人”发音为宁,“什么人啊!敲什么敲”。    蠢作者虽然定居在上海,但不是上海本地人,如果发音不准确多包涵!    ☆、空阳台上的红旗袍。    在这沪上的第一个夜晚,向来认床的秦远竟在意料之外睡的是极其踏实酣畅。    待到他睁开双眼自然醒时,从床上摸出手机来瞅了眼时间,这才惊觉这会儿已经是早上九点多的辰光了。    慢吞吞地掀开毯子,秦远懒洋洋地从床上撑起了身子,揉了揉一头已经睡成鸡窝状的蓬松乱发,一个人睡眼惺忪着还有些恍恍惚惚。    夜半入住时匆匆忙忙没来得及察看,此时一睁眼周围却是一片昏暗,定睛细细打量之后,秦远莫名就生出一种极其诡异的违和之感。    这屋里头置备的,明明都是些最简易廉价的清漆松木家具,可墙上贴着的却是与其廉租房风格大相径庭、花纹复古且颇有质感的暗纹缎面墙纸。    而连着外面阳台落地门栏上挂着的,也是颇为厚重的深墨绿色天鹅绒窗帘。    帘边上镶缠着暗铜黄色的丝质穗带,厚实的材质不透风也不透光,幕帘拉起时,便可将所有的光亮全都挡在墨色的绒布之外。    即便外面是个艳阳高照的晴朗天气,这屋里头还是如同浓浓夜色笼罩着一般,幽暗深沉、不见光亮。    就如同两个不同时空强行叠加在一起,一半属于当下,一半属于过去,此时却是极其别扭的组合在一处,愣是让整间屋子都透着股极不协调的诡异之感。    强行压下心中的些许不适,已经彻底清醒过来的秦远已经渐渐习惯了这屋里的昏暗,抻了抻肩膀又深呼吸了片刻,这才不紧不慢地从床边赤着脚站起了身来。    身子刚一离地,已经负重了一整夜的单薄小床立马就极其应景地发出“吱呀”的一声轻响,好似被压迫了许久的苦劳力一般透着股幽幽的哀怨。    秦远闻声不禁就蹙起了眉头,这才意识到自己昨晚的睡姿确实有些憋屈难受。    才刚睡了一宿而已,这床骨似乎就被压的有些弯曲变形,秦远是既无奈又无语,到底是因为自己最近体重见长吨位增加,还是因为这小破床实在太过劣质、粗工滥造?    莫名就有些烦闷的秦远随意套上了条宽松的长裤,伸出手来将两片窗帘一把拉了开来,阳台外头刺目的阳光瞬时就透过玻璃一倾而下。    斑驳的光束中混杂着稀稀落落的浮尘灰沫,不过转瞬就已经洋洋洒洒地铺满了整个房间。    金黄色的暖光同样也倾泻在秦远赤着的麦色皮肤上,闪射着一层朦胧的淡淡光泽,光影明暗闪动中勾勒出男人模糊的半身形状。    二十大几岁的男人身形精壮、面容阳光,正是兼具力量与反应力皆是巅峰时刻的最好年纪。    只不过支着两条长腿随意站在角落里,身旁的空气里似乎都已经沾染上了其特属于雄性的强烈荷尔蒙气息,迎着夏日灿灿的暖阳不断的渲染发酵、挥发散去。    还好眼前是一排绿意盎然的高大梧桐,郁郁葱葱的茂盛枝丫刚好遮挡住了这阳台上的春.光乍泄。    有了这掩人耳目的天然屏障,秦远这才敢放心大胆地把双手撑在绕成蔷薇花样的黑铁围栏上。    悠悠哉哉地探出半边身子,俯瞰起自己这“新家”四周围的布局景致,顺便也尽情地呼吸下这大上海城里略带湿意的潮闷空气。    忽而一阵热风从身侧徐徐袭来,夹杂着一股燥乱的气息直直扑在赤.裸的皮肤上,惹得秦远不禁就暗暗打了个哆嗦。    顺着风起的方向侧过脸去,秦远这才发现隔壁间的阳台离自己这里,不过才一臂之遥的距离。    没有铁护栏,也没有防盗窗的阳台上此时一片空空荡荡,只一根孤零零的晾衣绳上,同样也孤零零地只挂着一件暗红色的绣花旗袍。    作为一个直出宇宙外的24k纯直男,秦远自然辨不出这衣服上头到底绘的是什么花样。    更没法见衣识人,光看件衣服就可以判断出这女主人的精准三围尺寸、气质容貌如何,只是单纯觉得这旗袍看起来做工十分精良,必定价值不菲。    再看大小轮廓,应该是个腰身纤细,曲线分明的年轻女子,也不知这衣裳的女主人是何等的曼妙身材,才能撑得起这么件又挑脸蛋又挑身材的华美战袍。    本不过就是随意一瞥,然而本能催使,只一眼便再也挪不开视线。    秦远从不能理解自己认识的那些小姑娘们,连剪个头发都能倒腾出无数花样,更别提穿着打扮上的诸多讲究说法,可此时莫名就被勾起了强烈的好奇之感。    印象中身边并没有很多人将旗袍当做日常的装束。即便是偶尔看到,十有**那扮相也都寒碜的很。    可不知为何,秦远极其笃定隔壁的那位并不会让自己失望,脑海中隐约浮现出个极其朦胧的模糊面孔,身上穿着的正是眼前飘荡的这件旗袍。    光影闪动中,那人行走间带起微风颤颤不止。裙边滚着丝绒镶边的开叉处露出雪白一片,恰在最为诱.惑的分水岭间戛然而止。多露一分则俗艳不雅,少显一点却是扫人兴致,略过保守。    顺势抬眸,收腰紧身的剪裁款式,将女子成熟丰盈的身体异常妥帖地包裹了起来。该凸的凸,该翘的翘,沟壑起伏、惹火无比。    一向自诩正经靠谱,不走猥.琐路线的秦远,即便知道这女人只是自己意.淫出来的幻像而已,却仍是一阵口干舌燥,喉头微微滚动,心跳便骤然加速到浑身一阵燥乱骚动。    就在秦远一个人暗暗浮想联翩之时,心中猛然就有一个激灵闪过。    这么半裸着身子站在人家姑娘的阳台边上似乎有些不妥,这两边隔着的距离说是“近在咫尺”也毫不为过。    万一不小心被人家瞧着了,会不会觉得自己居心不良,或者根本就以为自己是个白日偷窥的暴露变态?    脸皮猛地一紧,胸腹处跟着就涌起一阵澎湃燥热,秦远赶紧迈开了长腿,十分自觉的就迅速龟缩回了自己的房间。    临进屋时,鬼使神差地又瞥了一眼那挂在半空处的一抹红色。    刚好又是一阵微风起拂面而来,丝质的薄裳也随着一起微微晃荡了起来,如同一片妖娆艳色的灼灼火焰,莫名让秦远心口又是一阵悸动不已,赶紧颤着手一把拉上了阳台上的玻璃推门,这才将各种胡思乱想、诡异心思,全都隔绝在了脑海之外。    心有异状的秦远强迫自己收回了视线,心想着下午还要去新应聘的单位交接入职材料,这会儿得赶紧洗个澡再换身衣服。    刚刚脱下长裤,莫名就有些心虚了起来,赶紧又冲到了阳台旁边,把窗帘给拉了个严严实实。    明明外面是晴空万里、日头晃晃,屋里头却只能靠着惨白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小楼外,夏蝉躲在森森树荫当中,扯着嗓门不遗余力地拼命嘶吼着,声浪一波接着一波无休无止。    透过这呱噪无比的杂乱声响,隔着一道薄薄的墙壁,秦远却仍能听辨出阵阵浅细的微弱喘息声。    也不知墙那边的那位,是不是也能察觉到自己这边的各番动静。    脑海里不禁就隐隐飘过一丝旖旎的念想,心思神游间秦远突然就红了耳尖,猛地一头钻进卫生间里,没调温度就直接打开了莲蓬花洒。    心慌意乱地随意冲了个透凉的冷水澡,淅淅哗哗的水声响起,一颗骤然升温、燥热无比的小心脏这才勉强平静了些许。    赤着身子的秦远伸手胡乱抹去镜子上氤氲着的迷蒙雾气,里头照映出的男人轮廓分明、面容坚毅。    浑身舒爽了不少的秦远不自禁就微微眯起了双眼,伸手摩挲了下巴上一片泛青的刺刺胡渣。    不长的头发没有擦干还略带着点湿意,从发尖不断滚落下一滴滴细小的晶莹水珠,划过胸膛一路顺流而下,只留一行淡淡的水迹和洗发水的清爽香气。    拿出毛巾草草擦了一遍,把自己收拾干净利索后,秦远打开行李箱仔细地翻找了一遍,挑出了件稍微正式点的白衬衫再配上条黑色西裤。    才准备折回卫生间里把胡须给清理干净,突然就听到隔壁房门那边传来一下轻轻的门锁转动声。    门外一阵高跟鞋踩地的“嘀嗒”声响起,秦远闻声浑身一片僵硬,立马就原地立定站好、连大声都不敢多出一声。    屏住呼吸莫名就是一阵心虚,只能静静地等待着这隔壁的芳邻自行关门离去。    可门外的那位似乎兴致不错,好像故意想要考验旁人的定力似的,不过片刻那脚步声便戛然而止、凭空消失了一般,等了半晌外头都没有一点儿新的动静。    憋了半天也不知那姑娘是走了还是没走,看了眼时间秦远终于有些沉不住气,刚好喉咙口也是一阵干涩难忍,索性就对着房门口轻咳了一声以作试探。    才刚刚发出点声响,走廊那头立马就传来“砰嗵”一下的重重甩门声,秦远本就吊在半空中的一颗心“哐当”一下猛地就扑倒在地,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稀烂。    原来这姑娘真的没走远啊!    窘迫间秦远的后背上不禁就浮起了一层虚汗,顺着挺直的背脊汇成一条。    粘腻的汗水将白色的衬衣紧紧地粘在了身上,紧张之余秦远却是暗暗生出了种极其诡异的错觉。    那脚步声似乎在经过自己门口时候又顿了一顿,外头那位不知容貌、不知姓名的陌生女人,此时是不是已经默默地伏在了自己的房门上?    隔着一块破木门板,似乎都能听见门外头那不缓不急的呼吸轻喘。俩人一阵僵持之时,秦远不禁就心神恍惚了起来,只恨这老式房门没有猫眼不能探出去看个究竟,只能化身爬山虎、贴墙侠,一只耳朵紧紧贴着门壁,默不作声地又凝息潜伏了片刻。    直到那踢踢嗒嗒的高跟鞋声重新响起,这一次却是毫不迟疑步伐急促,不一瞬就彻底消失在走廊的尽头,秦远这才深呼了口气,探头探脑地打开了房门。    ☆、白家阿婆。    刚迈出房门,秦远的第一反应便是朝着四周围,又仔仔细细窥视了一遍。    确定隔壁那位已经走远了之后,这才整了整衣摆,准备去找房东把剩下的租房手续全部办齐。    刚往二零一室方向扭过身子,一双眼却是不自觉就朝右边斜了过去。    此时那二零五室正门庭紧闭,和自己这间看起来大同小异、并无两样。深褐色暗纹配上老式铜制门锁,都是有些年头了的老木头房门。    乍一眼看过去污搓搓的一片,倒是和一旁因为常年不打理,已经发黄脱落、霉迹斑斑的楼道墙面很是搭调。    看着依旧幽暗的空荡走廊,秦远也说不上自己到底是庆幸还是失落,目光踟躇了一瞬,便赶紧收回神来大步走开。    一边走一边想,心里头暗暗还有些纳闷,刘阿姨那房间的隔音效果明明就好到逆天,怎么自己和隔壁那间却是一点动静都能听的清清楚楚?难不成是这房东故意挑了设施装修最好的一间?    胡思乱想间已经到了刘阿姨的门口,秦远伸出手来刚准备叩门,屋里人碰巧也拉开门闷头冲了出来,门内外两人差点就要头碰头、脸靠脸的猛地撞成一团。    大眼瞪小眼各自愣住了一秒钟后,那刘阿姨立马就捂着胸口高声尖叫了起来,蹦跶着肥硕的身躯,动作却是异常敏捷地往后狂跳了好几大步。    “册那①,蹲在门口一点声音也没有的!侬要吓死人啊!”    只要这上海老阿姨双手一叉腰、嗓门一扬起,这杀伤力立马就成吨计算,威力绝不容小觑。    一只胳膊还无比尴尬地悬在半空之中,秦远的内心也是“哔”了狗般一阵无语。    虽然听不太懂这尖声厉气的上海话,但光看这孙阿姨横眉冷眼的气焰态度也能猜想的到,这其中想必也没几句入得了耳的中听好话。    向来不愿和女人多计较的秦远不禁就握紧了双拳,暗暗退后了几步闭耳不闻。直到那孙阿姨不再骂骂咧咧情绪稍缓了下来,这才冷着张脸尽量平和着语气谈起了正事。    等秦远说明完来意之后,这孙阿姨仍是一脸的愤愤,大约是将今晨被惊醒的不满一并发泄了出来。    不情不愿地从里面房间取出了租房合同,又很是不耐地随手一甩,将纸笔一并丢到了秦远的面前:“赶紧把这上面的信息都填好了,再在最后签个字。租金付三押一,房间设施若有毁损原价赔偿!”    将基本信息填好之后,秦远刚想拿起合同再仔细研究下上面相关的租赁责任条款,刚刚还抱着胳膊站在远处的孙阿姨冷不丁就突然冒了出来。    一把抽过秦远手上的合同,伸手指着最后一栏催促着他赶快签字,自己还赶着出门买菜锻炼,这时间宝贵,可是一分钟都耽搁不得!    也不知刚刚是谁在那不依不饶地骂咧了半天,感情有时间骂人,就没时间让旁人看完合同?    秦远心里又是一阵无语,好在刚刚已经草草扫了几眼,那合同上确实都是些格式化的条款没什么大碍。    提起笔来刚准备签字,突然就想起了一个很是严重的问题,趁着买卖还没定板赶紧先讨价还价了起来,能不能把他房里的单人床换张稍微宽敞点的?    这孙阿姨闻言一张脸立马就耷拉了下来,挑着眉毛很不客气地呛声回道:“换床?怎么,你要带女朋友一起住吗?侬在网上登记的时候不是注明了是一个人独租的吗?要是多一个人住,要多付钞票的侬晓得!”    说完便又斜着眼满脸暧昧地扫视了过来,惹得秦远这万年老光棍顿时就羞窘了起来。    只能暗暗吞了口口水,很是无力地辩解道:“确实只是我一个人住。只是我屋里的那张床实在太小了,躺在上面连腿都伸不直还怎么睡觉?”    那孙阿姨轻嗤了一声暗念了句“硬盘”②,扬起下巴操起一口海派普通话对秦远没好气地高声回道:“你这房租已经很便宜了,还挑三拣四这么多毛病。要不你自己买新的,要不只有仓库里的一张旧床可以换给你。”    看样子这铁公鸡房东是铁了心不想给自己置办张新床,想想自己兜里的那点钞票,被一分钱难倒了的秦远只能十分勉强地答应换张旧床。    擦擦洗洗应该不至于差到哪去,总好过自己憋屈在那张随时都有可能被自己压塌的单薄小床上,夜夜胆战心惊、不得安眠。    把所有手续办好后,那孙阿姨又站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嘀咕了起来:“年轻人要注意节制,大晚上的不要制造什么乱七八糟的噪音。这老房子隔音老差的来,一点动静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要是像二零三住着的那对小情侣那样老是浪里浪气、吵的不行,下次就别想再在这边继续续租下去了。”    秦远收好自己的那份合同站起身来,心想着夜夜**这种问题自己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有女朋友是种什么样的体验,活了快三十年的秦远表示自己完全不了解。    只不过孙阿姨你家隔音这么好,确定不是趴在人家门头听墙角才听到“实战直播”的吗?    本没想搭理这怪腔怪调的孙阿姨,秦远一脸的高冷准备径直回屋,放下东西就直奔新公司去入职报道。    走到房门口时,突然一个福至心灵,又腆着张脸暗搓搓地退回来几步。    假装漫不经心地问了几句无关紧要的问题,秦远这才慢悠悠地转过话头,询问起来这楼里头其他住户的各种消息。    打着“远亲不如近邻”、初来乍到需要多多关照的名头,说是想知道下邻居们的名字,省得等将来打上照面时,连个姓都叫不出来也是怪尴尬的。    还好那孙阿姨这次没有再多为难秦远,还算爽气地大致告诉了他这楼里五户人家的情况。    除了他自己和房东这两家,还有二零二的一对母子、二零三的一对年轻情侣,剩下的就是二零五室的一位独居阿婆。    说起来这位姓白的婆婆才是这栋洋楼的真正房东,不过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委托孙阿姨代为打理,再将一部分房租抽成给她作为报酬。    听到自己隔壁住着的是位老阿婆,秦远心里立马就是一阵疑惑不已。    那阳台上晾着的旗袍明显就是年轻女子穿着的样式,而门口的高跟鞋声响也不像是个老人家会发出的声音,也许是这阿婆的孙女今天碰巧过来住在这里?    心神恍惚间秦远已经出了二零一室,正心不在焉地在狭长的楼道上缓步晃悠着。    无意间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却立马就被吓了一跳,这在房东那耽搁了太久,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快到中午十二点了!    和新单位人事约见的时间是下午一点半,现在还要出去吃饭、出门探路,时间已然十分紧迫。    赶紧收起满脑子的混乱思绪快步冲回房间,丢下合同、拿起书包动作一气呵成,秦远转身带上房门,带着一肚子的惶恐不安和前途未卜便一路飞奔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注①:骂人的话,贬义。    注②:外地人。    房东形象只是杜撰,不代表全部上海人,请勿对号入座以及地图炮,大家都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上海小姑娘老灵了。    随便在路边摊买了个盒饭就草草解决了早中饭问题,还不太熟悉上海地形的秦远,却是很快就找到了新单位所在的写字楼。    在前台登记后,不一会儿就有人事部的同事下来接秦远上楼,核对确认了身份证件和相关材料后又让秦远稍等片刻。    之前都是通过电话面试没有见过真人,现在也让他今后的直属领导过来见个面、彼此稍微熟悉一下。    独自一人等在会客室里的秦远有些心不在焉,目光忍不住就朝四周围东张西望了起来。    说起来,秦远新入职的这家网络公司只能算是中等规模,楼层位置刚好也卡在几十层高楼不上不下的当中间。    此时眼前的落地玻璃窗上蒙着一层灰扑扑的迷蒙雾气,也不知是玻璃上黏着的污迹还是空气中弥漫的肮脏雾霾。虽然有些遮挡视线,站在窗边放眼望去,倒也能俯瞰到黄浦江上的半壁风光。    就在秦远对着江上川流不息的过往船只愣愣出神之时,那派头十足的部门经理这才在人事的指引下姗姗来迟。    刚进会客室便扬起一脸的笑容,很是热情地伸手拍了拍秦远的肩膀,又对着他中气十足地大声勉励夸赞了几句,怎么看都是副要降大任与斯人的器重模样。    可男人心也似海底针,这大腹便便的中年油腻大叔和秦远简单寒暄了几句后画风突然跳转,甩甩手就把他指给了玻璃墙外正忙碌的一个小姑娘,说是跟着她先熟悉熟悉业务,过度一段时间后再分配具体工作。    吩咐完后又称自己还有会议要参加,也没多交代几句就匆匆忙忙地闪人消失。    于是这上班的第一天,没有分配到任何任务的秦远基本都是在打酱油的状态中度过的。    好在那经理指定的新同事还算靠谱,无论秦远有什么疑问都回答的很是详尽,让他一下子就心生好感。    负责带秦远的那小姑娘名叫做何思思,是个土生土长的上海本地姑娘。    这小丫头笑起来嘴边有个小小的梨涡、长相很是甜美,穿着打扮也是娇小可人型的软妹子风格,简直就是为秦远量身定做的最佳理想型。    刚开始秦远还以为她只是个工作没多久的应届毕业生,后来无意间聊起年龄来时,才得知这妹子居然只比自己小了一岁而已。    知道真相后的秦远也是颇为震惊难以置信,毕竟从他的直男审美看来,这何思思顶多就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模样。    惊叹之余又再次确认了自己先前的想法,这南方的妹子临江靠海的,确实要比一般的北方姑娘要水嫩显小的多。    这何思思不仅长相可爱,性格也很软萌。秦远和她一来一回闲谈间,一整天下来倒也没觉得时间过的很慢。    等到晚上下班时候,已是霓虹闪烁、华灯初上的傍晚时分。    偌大的办公楼瞬时就人去楼空,乌压压的人流如潮水般,定时定点就一齐涌向这城市里各个地铁公交的繁忙站口。    和唯一认识的新同事告别后,秦远倒是不慌不忙慢腾腾地收拾着东西,心想着既然晚高峰如此拥堵,索性在外面吃完晚饭再回去也不迟。    背着书包在热闹喧哗的淮海路上穿梭而过,迎面而来的尽是衣着光鲜、妆容靓丽的都市潮人。    孤单单一人游荡在个陌生城市的街头巷尾,秦远却莫名就涌起了无尽的亲切熟悉之感。    好像在很久很久之前,自己就曾经无数次路过这一条条耳熟能详的马路,即便不看地图只凭感觉,基本也都能摸对大致的路线。    这种近乎诡异的似曾相识之感异常强烈且无比的真实,但秦远又十分的确定,自己的的确确是第一次来到上海,只能强压下各种异感、转而打量起四周围这大上海的繁华夜景。    无意间路过闹市区的一处著名商圈,街道两旁林立着各式高大上的名牌店铺。    除了店门上金光闪闪、逼格万丈的耀目灯光装饰,无一不在外墙的大屏上无限轮回地播放着自家新款发布的走秀片段。    闪动跳跃的电子光屏上,棱角分明的走秀模特们皆是面容冷峻地扬起高傲的脖颈,一个个顶着当季最时尚的霓裳华服,姿态妖娆地迈着长腿在T台上轮番上阵,清一色却都是营养不良般骨瘦如柴的麻杆身材。    明灭不断的光影照射在形色匆匆的行人脸上,映衬着夜空中同样璀璨的的霓虹灯光,都在不遗余力地渲染着一种繁华都市所特有的,光怪陆离却让人欲罢不能的不真实之感。    而一身正经装束的秦远此时正顺着涌动的人流缓步流连,丝毫也感受不到一点格格不入的异样感觉,也许这便是上海这座城市最为吸引人的魅力所在,既是海纳百川,又得适者生存。    随便寻了处地方混了个酒足饭饱,本就是孤身一人的秦远也没什么时间概念,四处走走看看,等回到元飞路时已经快到晚上十一点钟了。    下了公交后才发觉整条街道上竟空无一人,明明也是在城市最中心的地段,可自己租住的那栋小楼却好似自带绝缘体一般,无论白天还是夜晚都是无比的冷清。    站在楼下还没进大门,秦远似乎也被这幽森的气氛所感染,不自禁就抬起头来凝望了一眼这红砖铺就的朴实外墙。    月影斑驳下,这洋楼的周身好似被镀上了层淡淡的光晕,除了随风微微晃动的树叶发出些窸窣的轻响声,整栋楼都好似被时间定格住了一般静谧无比,秦远却是毫无征兆的就突然微微一悸。    似乎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正在暗处偷偷窥视着自己,一种极其强烈的恐惧压迫之感,猛地就朝着秦远铺天盖地的汹涌袭来。    深呼了口气后秦远却只是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着最近自己怎么老是疑神疑鬼,变得这么神经质?    管他是劫财还是劫色,自己这么个人高马大的大老爷们有什么好怕的?要是真有心怀不轨的歹人,最后谁吃亏都还是说不准的事。    夜风微凉,秦远暗暗打了一个寒颤,闷着头迈开步子三阶并两阶,极其迅速地就飞奔到了二楼楼道口。    等走到自己门口时,秦远这才想起翻口袋寻找房门的钥匙,一阵手忙脚乱后总算是拧开了房间的大门。    阳台上的窗帘紧闭透不进一丝光线,屋里也是一片黑暗根本就是伸手不见五指。顺着墙壁一路摸索上去,秦远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开关,顺手就打开了房间的日光灯来。    光线刚刚亮起之时,秦远只是微微感到哪里好像有些不对。    等双眼完全适应了略有些刺眼的光亮后再朝屋里望去,秦远这才猛地一下被惊愣在了原地,差点就以为自己开错了房门、走错了房间。    此时眼前原本放在屋子最中央的那张小木床,如今却是被一张硕大无比的暗色木床所取代。被这么个庞然大物占据了大半的空间,原本就逼仄狭小的房间更是显得无比的拥挤。    回过神来的秦远这才慢慢反应了过来,莫非是那孙阿姨趁自己不在家时候过来把床给换了?    难得这代理房东的效率如此之高,此时的秦远却是有些欲哭无泪了起来,莫名就涌出了种自作孽不可活的无比挫败后悔之感。    幽怨难忍之时不禁就在心里大声哀嚎了起来,这孙阿姨到底是从哪儿找来这么张又脏又破的鬼床啊!还不如先前的那张呢!    ☆、雕花红木双人床。    眼前这床确实是要比先前那张大上了不少,可是再宽敞也架不住它脏啊!    也不知道这孙阿姨是从哪个地窖把这腌渍东西给翻出来的,床板床面上堆积了厚厚一层的灰尘,连这木头原本的颜色都已经辨认不出。    单单是积尘也就罢了,更为可怖的是这床上头还布满了类似霉斑一样的白点,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看的人头皮一阵发麻。    整张床都散发着一股潮湿霉烂的腐坏气味,纵然已经是糙老爷们一个、也没什么洁癖的秦远,见状也是颇为奔溃,根本就承受不了。    秦远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找那孙阿姨退货。    可冲到二零一房门口猛敲了好一阵子,那孙阿姨才在屋里头骂骂咧咧地大声嘲讽道,今天早上答应要换床的是他,现在要后悔已经迟了,那张小床已经转手卖给收废品的了。这三更半夜的爱睡不睡,老娘恕不奉陪!    说完便就没了一点声响,任凭门外敲门声如雷鸣巨响,就是死活不出门、不接话,惹得秦远是又怒又急但又无计可施,只能憋着一肚子气,愤愤不平地冲回了屋里。    一开门就看到那张让人无比糟心的破烂床铺,秦远更是憋屈的差点就要原地发飙。    本想着眼不见为净,索性打个地铺将就一晚算了,可无奈那张床的臭气异常强烈、飘的满屋子都是。    就算是睡在地板上,那一阵阵熏人的气味仍是不依不饶地直冲人鼻子里钻,恶心的秦远心神烦躁、辗转反侧,根本就无法入睡。    到了半夜十二点的时候,抓狂无比的秦远终于再也忍受不了,又挺尸般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挥舞着抹布和纸巾,心如死灰般地清理着这张已经脏出他认知水平之外的破旧木床。    足足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秦远才彻底整理干净,如今总算能用肉眼辨认出这木床的本来颜色。    出乎意料的是,秦远本以为这床是用些劣质木料拼凑出的便宜货,等一层层拭去上头的污浊之后,这才慢慢现出这双人床的真正面目。    床身的全部用料皆是十分考究的红木材质,先前这床头上缠结的尽是霉斑和蛛丝,现在清理干净后才发现,上头精雕细镂都是老上海时候风靡一时的欧式摩登花样图案,看起来似乎是大几十年前海派家具的风格样式。倘若秦远没有判断失误,这床恐怕还算得上是件拿的出手的古董老货。    不过此时秦远已无心再去考究这床的来头和好坏,一个人已经摇摇晃晃只想赶紧睡觉。    仔细拾掇了一番后,这屋里头总算是没有了那股让人作呕的难闻气味,已经疲惫至极的秦远简单将床被铺好,一倒头就躺倒在床,闭上眼后立马就昏睡了过去。    筋疲力尽的秦远这一阖眼后就彻底没了知觉,也不知昏昏沉沉睡了多久后,忽然就有一阵浅浅的尿意袭来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    估摸着大概是凌晨两三点钟,正是一个人睡到最舒坦的时候,这会儿又是浑身乏力的很。    睡到迷迷糊糊的秦远懒得下床也不想动弹,心想着反正感觉也没那么急迫,还是等下次睡醒了再去开闸放水好了。    就在秦远呼吸渐渐平稳又要熟睡过去时,身旁隐约有微风扬起,似乎有人正站在床边,动作异常轻缓地慢慢掀开了盖在他身上的薄被。    意识已经模糊了的秦远以为自己已经开始做梦,只是呼了口气后就再没有了其他动作。    身后那人像是得到了默许一般,索性就摸上床轻悄悄地钻到了秦远的身边。    那人的臂膀微凉,如藤蔓一般缠绕在身侧男人精壮的腰身上。喘息间气息均匀细微,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微颤,一股脑全都轻轻扑到了男人麦色的胸膛之上。    习惯裸着上身入睡的秦远只觉得腰侧忽闪过一丝寒意,下一瞬便有一团呼着热气的柔软身躯强行挤到了自己的怀中。    从来没有和异性同床共枕过的秦远,第一反应却是极其的笃定和自信,自己身边肯定是睡了个年轻的女人。    而凑巧的是,这新换的双人床尺寸却是刚好,两个人躺在上面异常的合适、仿佛量身定制一般。    鉴于白天时候接触最多的女性便是何思思,心想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身旁的女人十有**就是她了。    睡的半梦半醒的秦远也不知是该羞愧还是该庆幸,也不知自己的心思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龌龊,才认识人姑娘一天,竟就做了个这么赤.裸奔放的旖旎春梦。    然而下意识里他却并不想抗拒,毕竟只是做梦而已,憋了将近三十年的老处男若是想要浪起来,这威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更何况这腰间传来的柔滑触感实在太过诱人,根本让人无从抗拒,秦远只能顺从心意闭紧双眼,继续把这梦给完满下去。    伸出胳膊,一把就将那团蜷缩在自己胸口处的软玉紧紧环抱住,动作熟稔自然的好似做过千万遍一般。    肌肤相触之时秦远不禁心头微微一颤,只觉得身体哪块看不见的缺失被填满了一般,胸腹间瞬时就有一阵暖流漾过让人颤栗酥麻不已。    怀里那人也极不安分地用指尖在他的脊背处轻轻地划拨着,虽毫无章法却仍勾魂动魄,所到之处自是燃起一片汹涌无比的燎原之火,激的秦远瞬间就绷紧了浑身的肌肉,差点就要把持不住。    强忍住心头蹭蹭涌起的强烈**,伸手将那双到处惹火的小手给强行禁锢了起来,稍用力一带就将她整个人都紧拥在怀。    秦远闭着眼,慢慢贴近怀中那人满是馨香的温软耳侧,沙哑着声音情不自禁就低声呢喃了起来。    “蔓宁乖,别闹了!”    此话一出却如惊雷骇响,原本还满心亢奋不已的秦远浑身突然闪过一阵嗜骨寒意,猛地一下整个人就彻底惊醒了过来。    清醒过来的他这才发现,此时的自己正侧着身体伸出了双臂做出个环抱的动作,可身前却是空无一人,好似拥抱空气一般姿势十分别扭怪异。    除去这般奇怪的梦境,让秦远更心烦不已的却是刚刚自己脱口而出的那个名字。    蔓宁?    蔓宁是谁?困惑不已的秦远抱着脑袋坐在床上,搜肠刮肚式地不断回忆联想。    可就算是绞尽了脑汁,也没想起来自己曾经认识或者听说过有哪个叫作蔓宁的女人,对他来说,这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名字。    怎么也想不出缘由的秦远不知为何突然就涌起一阵恼怒之感,好像自己错过了什么极其重要的线索一般。    心神烦乱时,秦远随手摸出了放在枕头旁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原来这会儿不过才凌晨三点半钟而已。    越想越烦、越烦越乱,纠结了片刻后秦远自知再继续这么折腾下去也不是个事,深吸了口气就准备收起手机赶紧睡觉,目光无意间就飘到了靠近自己左脚位置的床面上。    原本铺在上面的床垫尺寸偏小一些,上半夜时在秦远的反复“蹂.躏”下更是卷成一团、移出去了好远,此时刚好露出了一段光秃秃的床板。    而就是在这床板的缝隙间,隐隐露出了一小截带着锯齿边已经发黄打皱的纸片,看起来倒像是张有些年头的老相片模样。    刚刚秦远清理床铺时已经十分仔细,也没发现这床板里还夹着这种东西。这三更半夜的突然冒出来,更是让他感觉十分诡异且莫名其妙。    直起身子朝床尾那头凑近了一点,秦远伸出手才刚把那纸头从缝隙中抽出来。    还没来得及看清上头到底是些什么东西,原本亮着的手机屏幕灯光却在此时突然一下就熄灭了下去,整个房间立马就陷入到一片死一般压抑难耐的黑暗当中。    ☆、第一个梦境。    从床板里抽出的是张三寸见方、不大的小照,已经斑驳褪色到只剩一片淡淡的焦黄颜色。    奇怪的是,这张照片虽然看起来年代久远,但并没受到潮湿霉菌的侵蚀腐化。除了年岁流逝留下的正常老化痕迹,照片上的人像仍可一眼就辨个分明。    都说八.九十年代时候电视剧的渣像素,是那个时期女演员们最好使的美图秀秀,而这种自带滤镜效果、模糊轮廓的黑白照片,也有着美化人物的异曲同工之妙。    然而当秦远靠着手机上那点微弱的灯光,低下头来仔细看清了这照片上女人的模样时,心跳突然骤然加速,无端端就生出了种近乎窒息的惊诧之感。    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生的极美,一身素底大花纹的露肩旗袍只拍出了上半身的姿态。穿着打扮是沪上标志性的海派风情,却不像寻常宣传画上老上海滩时候的女子,清一色尽是腮红面白、珠圆玉润的丰韵之美。    乌发如云、美目盼兮,朱唇半点似笑非笑。若是单论模样长相,即便是放到现代人的审美标准,也妥妥的是个极品女神级别、万里挑一难得一见的人间尤物。    可美人如厮,眉目间却透着一股极其睥睨的冷漠疏离,这般半讥半讽的桀骜神情若是换到旁人脸上,定会惹人生厌且兼有高傲自大之嫌。    可此时便体现出了天生好皮相与生俱来的不公平特权,寻常人做来便是不作不死,可在秦远看来却是自有一派风流韵,不像现在某些故作姿态、哗众取宠之徒的所谓叛逆高冷,这女人身上的冷冽气质浑然天成,似乎她本该就是如此一般。    凌晨三点多钟,秦远拿着一张不知姓名、不知来由的陌生女人的照片楞了许久,明明只是张破烂变色的老旧照片,可上面那女人双眸幽幽深深直对着镜头,唇角还噙着一丝诡魅异常的浅浅微笑。    那目光仿佛能穿越过荏苒时光、如金岁月,恍若近在咫尺一般紧紧逼视着照片这头已然已有些神魂错乱的秦远。    这女人的照片好像有了灵魂似的,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像在和看照片的人四目相对一般。    秦远凝视了一瞬后甚至都隐隐产生了种错觉,觉得照片上那张冷艳面容上的表情似乎也有了些许细微的变化。    向来不信鬼神之说的秦远,此时却是全身僵直、有些不寒而栗了起来。    整间屋子里也是闷热无比又乌漆墨黑的一团,夜深人静之时心神本就脆弱敏感,让人不自觉就容易胡思乱想、浮想联翩。    秦远只觉得此时自己正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坟墓当中,也不知是谁正站在地面上,一锹一锹地往他身上填满着腥湿无比的恶臭泥土,动作飞速毫不迟疑,不一瞬那泥沙土石就已经盖住了秦远的半边身子。    陷在洞穴最底端的秦远想要大声呐喊求救,告诉上面的人下面还困着个大活人。    可喉咙口像是被卡住了一团棉花般怎么也发不出半点声响,只能靠自己不断奋力挣扎来引起旁人的注意,可身子也被像水泥般迅速凝固变硬的泥土固定了起来、根本就动弹不得。    秦远不知道自己绝望地等待了多久,直到最后一锹黑土彻底盖住了他睁的大大的、死不瞑目的那双眼睛。自知死期将至,心头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却是一种无比释然的解脱之感。    彻底陷入黑暗前,耳畔好像传来女人尖细的声音似乎在咒骂着什么,但此时的秦远已经再也听不真切也不愿再听,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坦然地迎接最后一刻的来临。    只是胸口莫名就涌起了一阵淡淡的酸涩之感,似乎还有些许牵挂或是心愿未了,但此时也已是无济于事、回天无力。    沉默,接下来便是死一般的沉默。    深吸了口气,秦远发现自己还能继续呼吸。    猛地睁开眼来,还好好地躺在出租房的床铺上,没有拉严实的窗帘缝隙间投射出一条闪亮的光线,又斜斜地洒在了房间里头照亮了秦远原本模糊的视线。    只靠着这么一丁点儿光亮,秦远就能判断出此时已是清晨时候,而自己还好好地活在这个虽然无聊冷漠,但却又让人无法舍弃的庸俗世界上。    昨夜拿着那张老照片,秦远不知不觉就昏睡了过去,跟着就陷入了被人活活埋死的梦魇当中。    那梦中的场景感觉实在太过真实,那种灭顶之时的绝望窒息之感,就算是已经彻底清醒过来的秦远也是心有余悸的很,只能暗暗感慨了句,还好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而当秦远醒来的时候,罪魁祸首的那张老照片正好被扔到了枕头旁边正对着秦远,莫名就让他生出了一种被人偷窥了一整夜的羞窘之感。    虽然那偷窥的“变.态”只是个印在纸上的美人儿而已,但也丝毫不能减轻秦远心中的别扭感觉。    不爽之余秦远心里突然就有些犯难了起来,此时如何处置这张照片倒是有些棘手。    毕竟不是自己的东西,这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索性眼不见为净,直接就压到了书桌最底下的抽屉里面,省得看多了又得噩梦缠身不得安宁。    等有空遇到孙阿姨再问问她,这床到底是什么来历看能不能物归原主。    在床上神游了半天后习惯性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这一看时间就已经快八点二十分了!    九点钟就要上班的秦远立马就惊得直直弹起了身来,心想着正儿八经上班的第一天可千万不能迟到了,赶紧随意捯饬捯饬,换了身衣服就抱着书包百米冲刺般直奔出房门。    无奈这老式的房门必须要插上钥匙才能上锁,刚冲到门口的秦远又得扭过身、耐着性子把这破木门给锁好。    无奈今天秦远似乎时运不佳,用钥匙扭了几圈锁好门后,却是见了鬼似的怎么都没办法把钥匙从门锁里给拔.出.来。    就在秦远和这老古董一般的破门锁奋战不已的时候,楼道里传来了旁的住户开门的声音。    正急的满头大汗的秦远,下意识地就抬起头来朝走廊里头望了一眼,刚好撞上了二零二室那一对母子朝他看来的探究目光。    这还是秦远第一次看到除孙阿姨以外的这洋楼里的其他邻居,自然是想给人家留个好印象。    所以即便此时时间已是十分紧迫,还是从房门上抽回手来,朝着离自己隔着七八米距离的那对母子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早上好啊,我是二零四新搬来的住户。你们好!”    眼前的小男孩大概三四岁模样,虎头虎脑的很是可爱,看到秦远和他客客气气地打起了招呼,立马就咧开嘴来、奶声奶气地软软回道:“叔叔早,阿姨早!”    秦远看着憨态可掬的小男孩笑着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张望下是不是又有旁的邻居开门出来了,那小男孩的妈妈却是立马就扬起了一脸的惊恐。    满眼仇视的狠狠瞪了秦远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就一把将孩子抱起一路狂奔下楼,只留下一脸莫名其妙、完全摸不着头脑的秦远暗暗楞了一瞬,难道是因为自己长得太过面目可憎像个坏人,人家小朋友的家长反应才会那么强烈?    还有,那声“阿姨好”又是搞的什么鬼?此时这楼道里除了秦远就再也没有旁人了,这么说来,那小男孩刚刚看到的除了秦远还有谁?    ☆、何欲何求。    当挂着一对国宝般超大号黑眼圈的秦远踩着点到了单位的时候,果不其然就被何思思善意地问候了一番。    看着面前满脸关心的软妹子,昨儿晚上却被自己心思邪恶的误做了意.淫的对象,秦远莫名就是一阵心虚外加罪恶感爆棚。    只能扯扯唇装作一副水土不服、身体不适的模样,心想着可不能千万让人家发现了自己这点儿见不得人的龌龊事。    好在何思思听秦远这么一解释后也没继续追问下去,只是礼貌性地慰问了几句,便继续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看来先前的嘘寒问暖也只不过是客套客套罢了,但此时心怀异状的秦远正求之不得,忙悻悻地笑着谢了声,便打起精神跟在何思思身后继续观摩学习了起来。    不过毕竟是工作多年的老江湖,稍微熟悉了下新公司的基本流程后,其余那些同质性的工作内容,秦远差不多也都能接的上手了,这一天下来,两人搭档起来也是突飞猛进般默契十足。    此时不得不感慨上一句,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老话说的还是十分在理的。    何思思是典型南方女孩子软糯温柔的随和个性;而秦远这个东北汉子则是果敢沉稳又粗中带细,只是一脸温文尔雅的外表极具欺骗性,很容易就会博得妹子们的好感和信任。    此时似乎也是同以往一般的情形,不过才第二天功夫,何思思同秦远亦然已是一副知己般的熟稔模样,话头明显也比昨天热络了许多。    对于这般套路走向秦远也是无奈的很,难不成自己真就长了张老少咸宜的知心大哥、男闺蜜脸?若真是这般,那也就活该自己万年单身狗,苦逼到长这么大,连妹子的小手都没牵过。    还好专心工作起来的秦远也就没功夫再自怨自艾,这一天活干下来不算轻松也不算忙碌,秦远依旧悠悠哉哉的在下班后又在外头浪了一小会儿,只是在九点不到的时候就回到了出租房里,早早就洗洗上床打开电视机来。    秦远今夜如此老实,说起来不过是因为何思思无意间同他提起了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