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3)
的那女人却根本就没察觉到身后的秦远那满腔激动不已的兴奋之情,自顾自带着一身冷清气息一步一步渐行渐远,转身之时并无一丝留恋不舍。 没有盼到和梦境中相似的一眼回眸,秦远稍稍踌躇了一瞬,终究抵不过心里徒然升腾起的一股强烈**,哑着喉咙对着那抹淡影轻轻唤了一声。 “蔓宁,是你吗?” 已经快要走到光亮处的那女人闻声,果然立马就顿下了脚步,秦远的一双眼跟着也是异光闪烁,目不斜视地紧紧盯着那似乎有些发怔的纤细身影,十来秒后那人似乎才慢慢缓过神来微微侧过了自己的身子。 转身回望的那一瞬,从楼梯口.射.出的刺目光线将那女人的半边侧脸全部遮住,满眼尽是一片白茫茫的晃眼强光,闪得秦远眼睛刺痛无比,跟着就泪光四溅、双眼一片朦胧。 空气仿佛瞬时凝固,两人离了不过三五米的距离,却如同远隔天堑一般怎么也看不清对面那人的真正面容。 极度安静之下秦远突然就改变了念头,边揉着眼睛边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两相沉默了片刻后只听到“吱呀”一声开门声响,那圆滚滚的孙阿姨突然就从自家房门里头跳了出来。 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那女人,孙阿姨那张富态饱满的大圆脸上立马就笑出了好几道褶子,格外热情地冲着她挥了挥手,又一脸恭谨客气地打起了招呼。 “白阿婆①侬好啊!今朝侬气色看起来老好的了,又要出去白相啊!”② 这孙阿姨身材体积不小,站在楼梯口就像座小山似的阻挡住了大半耀眼的光线,秦远听不太懂她这一口上卷下翘的上海腔调,一抬眼心口却是骤然一缩,刚好对上了那人转头射向自己的审视目光。 这是张上了年纪的女人的脸,但肤色依旧白皙。似乎岁月这把杀猪刀对她格外施恩了些许,除了年岁流逝间留下的不可避免的淡淡皱痕,倒没有什么污浊沉淀的斑点暗纹。 一头雪白的发丝被整整齐齐地高高挽起,微微卷起的弧度优雅适宜,更衬得脖颈修长纤细。 下颔微抬,脊背笔直,身材却仍宛若少女般纤细高挑。单从背影望去,根本就看不出这女人的实际年龄。 而一双眼眸依旧清澈透亮,并不似寻常垂暮老人那般浑浊多泪,只是回眸凝视了一瞬,便又冷冷地收回了视线。 此时的秦远已经目瞪口呆到无法言语,只能一脸呆楞地看着那孙阿姨笑眯眯地扯着这“白阿婆”的胳膊又嬉笑了几句。 自始至终那“白阿婆”都再没转过头来,对着这孙阿姨身子站的笔直,只是用点头或摇头无声地回应了几次。 这孙阿姨对两人这样的寒暄模式似乎也是习以为常,又说了几句闲话就和这“白阿婆”挥手告别,一路目送她走到楼下。 此番变故已经远远超出秦远的承受范围,再等他回过神来发现人已经走远时,却连追上去询问一句的勇气都鼓不出来。 孙阿姨转身时才发现站在不远处已经有些石化僵硬了的秦远,心想着这小子一声不吭的,也不知道刚刚在这儿偷听了多久了,皱了皱眉头立马就浮起满脸的睥睨嫌弃。 暗暗“啧啧”了两声就准备推门回屋,秦远见状心中却是猛然一悸,赶紧大步迈去一把就拉住了孙阿姨,一脸急切地对着她颤着声问起,刚刚下楼的那位叫作什么名字? 孙阿姨没想到这秦远会突然问起这白阿婆来,抬起眼来很是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这才不情不愿地呛声反问了他一句:“你问这个干吗?你有事要找她吗?” 秦远闻言竟是一时语塞,一时间似乎也真找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 深吸了口气刚想随意胡诌几句,脑袋里突然就灵光一现想到了个绝妙的借口,转脸就对着那孙阿姨很是诚恳地解释了起来:“我晒在外面的衣服不小心被风吹到隔壁了。想问问看能不能帮我捡一下,又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字,到时候见面不好打招呼,这才麻烦孙阿姨问问看的。” 身为代理房东,这孙阿姨自然知道这两户人家的阳台确实离的很近,秦远说的这原因合情合理,这才放下戒心。 抬起脑袋仔细思索了片刻,这孙阿姨却是轻叹了口气满脸无奈地回道:“不是阿姨我不告诉你啊,是这白阿婆压根就没跟我提起过自己的名字啊?刚开始租她房子,都已经是好几十年前的事了,这签合同的纸头早都不知道烂到哪里去了。之后也就一直“白阿姨”再到“白阿婆”的叫,还真不记得她全名叫作什么了。这么多年大家都是这样的,你就跟着一样叫就可以了。” 难得这孙阿姨如此的配合,秦远也不好意思再继续纠结下去,眼看着她就要转身关上房门,突然就伸出胳膊来猛地挡住即将合上的大门,目光灼灼地紧盯着孙阿姨又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 “那白阿…阿姨她家里还住了旁的什么人,像是孙子孙女什么的?我怕贸贸然敲门不太礼貌,还是搞清楚状况比较好。” 不知为何,这一句“白阿婆”秦远始终就是叫不出口来,心中莫名就有些抗拒之感,话到嘴边又被硬生生给吞了回来。 那孙阿姨闻言神色突然就严肃了起来,左右张望了一圈确定四下没人,这才凑到秦远面前神叨叨地低声问道:“白阿婆这一辈子根本就没结过婚哪来的孙子孙女?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人进出过她家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1:上海话“婆”读“bu”,这里男主没听懂。 2:逛逛,晃晃。 这句话就是“白阿婆你好啊,今天你气色很好,是要出去晃晃嘛?” 女主真身终于出场了! ☆、第四个梦境。 此时秦远脑海中不禁就交缠起那件在风中摇摆的暗色旗袍,还在那日躲在门口时暗暗窥听到的高跟鞋声,心中一阵迷乱颤动,孙阿姨问话时一个人根本就是心不在焉,神情恍惚地摇了摇头又随口否认了一句。 先前他对这隔壁芳邻的全部幻想,全都是基于对方是个年轻妹子的基础上,如今突然告诉他这臆想中的佳人并不存在,而真身竟是个年岁已高的白发老太太?! 这打击有点剧烈秦远暂时还没办法全部消化,自然就没注意到孙阿姨听到他的回答后,眼中忽闪而过的一丝异样眼神,更不知道自己是端着什么样的表情回到自己房间的。 原本去档案馆查查资料的计划,也因为这“白阿婆”的突然出现彻底泡了汤。 恍恍惚惚地进了房门,秦远的脑袋此时已化作一团浆糊,曾经幻想过隔壁佳人的旖旎身影和刚刚走廊间那白发老妪重叠在一起,曼妙的身姿配上一脸被时光侵染雕琢过的淡然面容,竟然没有一丝违和之感。 都说美人看骨不看皮,纵使年华老去,但这高龄的“白阿婆”无疑仍是美人一枚,如今这般年岁依旧如此芳华,可想而知,盛年之时该是何等动魄惊心的绝世佳人。 陷入渺茫的秦远突然心中一悸,越发觉得这“白阿婆”的面容和梦中的蔓宁是如此的相似,此时也没有了任何忌讳,忙不迭就从书桌抽屉里翻出了那张泛黄的照片,瞪大了眼睛仔细回忆对比了起来。 相同的眉眼相似的神情,都是冷着一张淡漠面孔,楼梯口微微转身的情形恍若梦境再现一般,眼中似有严厉审视般的灼灼眸光和那冷美人如出一辙。 突然就莫名振奋起来的秦远仿佛一下子就窥透了关键之处,似乎自己所有怪梦的根源都是那个叫做“蔓宁”的女人。 倘若这“白阿婆”真的就是梦中之人,那找到她问清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搞清了真相后不就省得各番梦魇缠身? 越想越是激动不已,压根就已经忘记了先前自己是如何不相信这所谓的巧合和奇闻异事,啪啪打脸却不自觉的秦远已经开始憧憬起如何去质疑发问。 男人骨子与生俱来的强烈猎奇心理此时已经稳稳占据了上风,坚信这各番怪事背后必有一个跌宕起伏的惊人内幕。 然而当秦远下定了决心,暗暗策划了好几天准备了各种版本的说辞,可这隔壁间的那位似乎故意吊他胃口一般,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在这小楼里出现过。 二零五的大门紧紧锁起,阳台上自然也是空空如也。即便是贴在墙壁上仔细窥听,这隔壁间的整间屋子也是寂静无声,一片死气沉沉。 就当疑惑不已的秦远鼓足了勇气,想要敲门去问个究竟,走到门口时突然就如冷水灌顶一般猛然惊觉。 连名字都没搞清楚,此时的秦远并不能百分之百确认那“白阿婆”就是“蔓宁”,如今所有怀疑的根源不过只是梦中所见和那张老照片而已。 万一自己搞错了对象,就这么大咧咧地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那“白阿婆”会不会以为自己是个精神分裂还有臆想症的神经病? 想到这点后秦远立马又暗搓搓地退了回来,一屁股坐回到床上又重新树立了一遍三观。 一股激情过后终于恢复了理智,心中顿时就涌起一阵颓然无力之感,怎么都觉得自己这番遭遇实在太不符合常理,这一问出去极有可能会把人老太太直接给吓晕过去。 此时秦远的一颗好奇求证之心已被彻底燃发激起,既然如今现实渠道受阻,便想着是不是能从梦境中有所突破, 可无奈平日里对其避之不及,真到了有所图之时,那悬疑诡异的怪梦却再也没有造访过秦远,无论睡前如何的暗示冥想,眼睛一闭后都是一觉酣畅到天明。 前几日那些带着阴郁色调的陈年旧梦,真好似成了他一厢情愿的幻像而已,到底什么是梦什么是真,秦远也是渐渐有些纠结混乱了起来。 上班的时候,秦远还特地咨询了何思思,问她有没有可能在做梦的时候,就梦到了曾经发生过的一些真实事件,而做梦的人之前绝对没有接触过相关的任何信息?临了还不忘将提问题的对象冠名为“自己的一个朋友”。 何思思看着面前秦远一本正经的模样先是愣了一瞬,等反应过来后自然瞬间“解马”,憋着一肚子笑对着秦远特无情、特冷血地嘲笑了起来。 又不是什么“走近科学”的灵异怪梗,今天做怪梦,明天就穿越?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邪门的巧合,保不齐就是电视小说看多了产生了幻觉而已。 最后还不忘语重心长地让秦远转告“那位朋友”一句,年轻人要常出门走走,多接触大自然才是健康的生活方式。整天里各种胡思乱想,追根究底不过就是三个字:闲得慌! 被妥妥鄙视了的秦远也不恼火,倒是第一次开始正视起自己对这些诡异梦境的态度。 从最初的惊恐惧怕,再到后来的疑惑反感,如今的秦远已然多出了几分坦然,更是生出了无限的好奇遐想。 倘若告诉他从此以后再也梦不到那一脸冷漠的绝世美人,心中莫名就生出了些许淡淡的怅然之感,这般的改变连秦远自己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但扪心自问,此时他对那女人的到来更多的是期待而非抗拒,一丝若有似无的情悸逼迫着秦远不得不有所怀疑,自己和这梦中之人似乎真有些无法分割的纠葛牵绊。既然注定躲不了,还不如随遇而安、静观其变。 好似终于有了默契一般,就在当夜,那许久未见的蔓宁终于入梦而来。 看到眼前从一片黑暗变成一片光影交叠变化,秦远自知此时已在梦中。可这次他却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好似悬挂在这诡梦当中无人可以察觉的一双暗幽眼睛,无声地窥视着这故事到底如何发展下去。 ☆、家花野花毒玫瑰。 梦中此时已是夜傍时分,秦远眼前慢慢浮现出的,是一栋装修甚是气派的小洋楼的二楼露台。 隔着一层玻璃拉门,屋里头是一片宽敞的宴会大厅,杯盏交错中男宾们皆是衣着考究、高谈阔论,而一边云鬓香衣的女客们也是三五成群,各个交谈甚欢。 同玻璃门内的热闹喧嚣截然相反,此时露台外面只立着一个男人略显萧索的孤单身影。 阴暗处男人高大的身子俯在面前的围栏之上,一个人正望着远方的景致愣愣出神。 幽暗的夜风轻拂起额间的短发,一张棱角分明的侧脸被浓稠的夜色覆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整个人莫名就透着股生人勿进的寒凉气息。 “苏言安?” 如夜风一样清冷的女声响起,陡然划破了周围的一片寂静,站在露台尽头的男人和暗中窥伺的秦远,几乎同时都顺着声音朝着玻璃门处望了过去。 门口立着一个高挑纤细的身影,屋里如火如荼的热闹喧嚣在玻璃上喷薄出团团湿气。 门后来往不息、谈笑风生着的男男女女们似是一幕极不真实的背景墙一般模糊了女人的容颜,只一双红唇在灯火阑珊处燃的绚烂刺眼。 白衣黑裤的男人长腿交叠,转过身子姿态慵懒地轻倚在半人高的石砖围栏上,微眯着长眸,漫不经心地打量着眼前这位浑身艳色的不速之客。 但凡见过面,几乎就没人可以忽略忘却眼前那人笑意晏晏的冷艳容颜,可此时的苏言安却将她的名字暗暗含在口中不肯轻易言出。 只静静地立在原地一言不发,眸色随着夜色变得越发的深沉幽暗。 两人间隔着一小段距离陷入了一阵沉默,裹着薄丝绒披肩的蔓宁不禁勾唇浅笑了起来,带着琥珀色异光的瞳孔间立马就闪射起碎钻般的璀璨光芒。 对着面前这男人明显故意的冷落忽视也不气恼,身姿旖旎优雅地朝苏言安缓缓移步了过来。 蔓宁面不改色的步步逼近,气场莫名强大惊人,纵然是苏言安这般面容冷峻的男人,浑身也微不可见地稍僵了一瞬。 喉头微滚之时那女人就已经凑到了身边,正微微抬起头来,紧紧盯着比自己高出小半头的男人似笑非笑地幽幽叹道:“蔓宁,白蔓宁。看来你不记得我了啊!” 白蔓宁,她果然姓白啊! 听到蔓宁这般直白地自报家门,秦远和苏言安的心中都是猛然一颤。 可惜此时的秦远并没有像先前那样,在这梦境中也有个实实在在的身体,虽然旁人看不见,但至少能够控制自己的感官行动。 而此时的他似乎只是一个意识体而已,只能暗暗地感受着一阵又一阵难以言说的情绪波动。 有一瞬间秦远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的所有感觉是不是都和那个姓苏的男人相连相通,似乎只要一个眼神就能看透他的所有心思想法。 不得不说,这让秦远莫名就生出了种上帝视角般的开挂之感。 女人的声音鬼魅诱惑,如流水般穿过耳膜,让心头无端就激起了一阵战栗般的细细颤动。 单是听到一个“宁”字就觉得音调别有用意般拉的格外悠长,苏言安不自觉又心口一紧,故作镇定般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白小姐找我有事?” 蔓宁闻言眼角微挑,冷艳的长眸间涌起一丝被挑衅刺激的兴奋之感,眼神中立马就凝起一丝冷意。 就在秦远以为她要回言出击之时,那女人却只是微微晃了晃手中的长脚酒杯,垂眸柔声笑道:“没事就不能找你?怎么不在里面呆着,自己一个人跑出来吹冷风,我看唐小姐今天也来参加宴会了啊?” 蔓宁的声线软糯又不失磁性,此时苏言安心神好似受了蛊惑一般,视线已经不由自主地被蔓宁一双素白纤细的玉手给吸引了过去。 长指抚在盛满殷红酒液的透明杯壁上更显得肌肤胜雪,眼神不自觉又顺势上挑了一些,一下子又被女人红艳似火的双唇晃得失神了一瞬,回神之后立马就别开眼侧过了脸去。 秦远此时能明确感觉得到这苏言安正在强行按捺住蔓宁撩拨起的强烈吸引力,尽量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平静模样。 这女人有毒,并不是他这样的人可以沾染招惹得起的,从来都节制有度的苏言安心里已然有了计较。 但同为男人的秦远自然更是清楚明白的很,像白蔓宁这样的女人,但凡是个正常男人,就很难抗拒她身上那股致命的诱惑魅力。 看着苏言安半天也没有作答,蔓宁眨了眨眼又摆出一脸无辜的眼神对他狂轰乱炸了起来。 明明是一张美艳无双的冷魅面容,偏偏神情又是一派天真、纯透无比,这女人似是天使与魔鬼的完美共存体一般,这杀伤力自然惊人,不禁又惹得眼前之人心中阵阵悸动不止。 此时的苏言安自然无法告诉白蔓宁自己并不习惯这般灯红酒绿的热闹应酬,只不过是因为唐心缠了他好几天,无奈之下才答应陪她一起过来。 可到了地方之后,唐心便自顾自地在酒会上到处呼朋引伴,做些上流名媛该做的交际,根本就无暇顾及自己带来的男伴。 而苏言安也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情形,更乐得一个人自在索性就躲在了外面,等到点后把人安全送回去便好,这便是他的职责,也是他的本分所在。 而这些不该让外人知晓,更不可能透露给眼前的这个女人。 可这白蔓宁显然对自己这身皮囊的强大功效很是了然,见苏言安绷着张脸继续对自己不搭不理,根本就毫无忌惮地又朝前凑近了一步。 一颦一笑间风情流转,饶有兴致地翘起了唇角低声喃喃了一句:“怎么,唐心她不是苏先生的女朋友吗?” 从苏言安到苏先生,用词是客气正式了不少,但语调却是酥酥软软、极度挑逗,微微上挑的话尾如同一根轻羽般细细撩拨着,苏言安心潮间不禁就激起了一池涟漪。 两个之间相隔不过咫尺之距,只觉得眼前这女人身上似有暗香浮动,睫毛纤长浓密,随着呼吸微微颤动个不停。 眼光直直地凝视着自己,眼眸中似有雾气弥漫,沾着露水般晶莹光亮好似可以勘透人心一般,不得不说此时这女人浑身上下像闪着光一样明艳无比,很是魅惑动人。 和唐心这般温室里娇养大的花朵截然不同,这白蔓宁浑身上下像长了刺般美艳却又危险。 本该是只能远观而不可近距离接触的有毒植物,可越是这样,就越能激起男人与生俱来的征服占有欲。 苏言安喉头不禁一阵滚热,在蔓宁灼灼目光的逼视下刚想开口否认自己和唐心之间的关系。 忽然一阵冷风过境熄灭了暗涌的悸动,理智瞬时回笼的苏言安跟着就恢复了满脸的肃然,深吸了口气后对着蔓宁冷冷地回道:“这是我和唐心之间的私事,应该不需要和白小姐一一报备?” 这男人竟然口是心非! 旁观者清的秦远见状不禁就暗啐了这苏言安一口,再抬眼就看到那蔓宁眼中似乎也挂起了一丝讥讽之色。 本以为美人会当场发怒直接拆台,可这蔓宁根本就没挪动位置,直接就大胆地将嘴唇贴到了男人耳边低声轻哂了一句。 “就因为一些不是自己做的错事,就要为她负责一辈子,苏先生你到底是图什么呢?还是或者说,你真是的很爱她?” ☆、满城尽是小白花。 白蔓宁的脸上尽是一派坦然之态,但抬起的眸间中似有寒星闪闪,锋芒毕露地直直盯着面前的男人,眸光亦是暗藏阵阵冷意。 明明声线柔美、声音动人,一字一句却像热烙似的生生刻烙在了苏言安的心上,墨黑的瞳孔骤然收缩,如被侵犯挑衅的野兽一般,本能的就生起了一阵怒意磅礴。 长臂一展,伸手就想将眼前似笑非笑的那人一把拉到自己的身前,紧蹙着长眉对着她气势汹汹地逼问道:“你刚那话是什么意思?你派人查过我?” 无奈苏言安出手用力过快过猛,拉扯间蔓宁猛地被牵住胳膊、一下子脚下失衡,整个人顺势就扑倒在眼前这一脸愤愤的男人怀中。 手中的酒杯随之一并倾泻,红艳艳的液体从杯子中溢出四处飞溅开来,在夜空中划出一条晶莹剔透的水色抛物线。 此时旁观者秦远的眼中尽是一片绯红色的旖旎光景,眼睁睁地看着那原本针锋相对的两人,就这么硬碰硬地直接撞到了一起。 男人结实精壮的胸膛上猝不及防就触到女人胸前的一片柔软,鼻息间那股若有似无的冷香此时却是越发的浓重。 脖颈间似有温热的气流随着怀中那人吞吐而出,顺着裸.露在外的肌肤迅速扑散开来,浑身上下瞬时间就激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颤栗之感。 苏言安的一颗心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只觉得脑袋里一阵空白、耳中轰鸣不止,一双手鬼使神差般地就环抱上了女人纤细曼妙的腰身。 低头望去,怀中女人琥珀色的眸子里涌动着无尽的绯色情愫,脸上似乎还带着点狡黠的得意神色。 四目相对时,蔓宁的眼中好似蕴藏了一个无边无际、深不见底的巨大黑洞,苏言安的双眼不知不觉开始慢慢失去了焦距,如坠深渊般就这么一点一点彻底沦陷了下去。 “你们俩在干什么!” 就在苏言安一阵迷乱之时,耳边突然就如幻听一般响起了唐心暴躁无比的怒斥声。 惊慌之下苏言安猛地就抬起头来愣愣地朝前望去,一眼就看到盛装打扮的唐心正站在露台门口,瞪大了双眼、满脸怒意地看着自己和白蔓宁纠缠拥抱在一起。 ## 一直沉溺在酒会互相吹捧攀比的喧闹中根本无力分.身,唐心也是刚刚被一旁的姐妹们提醒,才发现苏言安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 原本唐心也并不是十分在意,毕竟苏言安一向对这样的场合不感兴趣,总之到宴会结束后,他总是会在门口等着自己,再将自己妥帖地送回家就是了。 再确切点说,苏言安对什么人态度都是淡淡的,即便是唐心自己,也只能用软磨硬泡或是使出些旁的杀手锏来才能逼迫他做出让步,譬如说陪她出入各式应酬交际的场合,或是一些唐议员吩咐但他抗拒的琐事。 但好在这样冷清寡欲的男人并不是全然毫无弱点,抓住了,便可以牢牢地控制他一辈子。 所以深谙此道的唐心从来都是有恃无恐,理所应当地将苏言安当作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就算是他“欠”她的,他也该一辈子为自己鞍前马后、任由使唤。 然而今天身旁围簇的所谓姐妹们似乎格外的八卦热情,那白大帅家的独生大小姐向来都是这上海滩上人人热道的话题人物。这女人从来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孤傲模样,仗着有几分姿色也很少在圈子里露面。 而这女人前阵子在大帅府上一出现,就和唐心为了个男人针锋相对了起来,这听起来就狗血万分的桃色绯闻早就成了近来名媛圈子里的一桩热谈,这会儿一个个便七嘴八舌地打趣起唐心和苏言安那小狼犬间的暧昧关系。 都说像苏言安这样相貌身段的男人实在是世间极品,甚至比那以风流俊俏而出名的沈家大少都要英俊上几分,无怪连白蔓宁那样的高岭之花都对其动了凡心,要是不把这男人牢牢栓在自己的身旁,保不齐就被旁的狐媚女人给勾搭去了。 这帮平日里看起来端庄矜持的沪上名媛们,私下里说起话来却是一个比一个都要露骨。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暗地里都在不遗余力地撺掇挑拨着那已经被夸赞的有些迷迷糊糊的唐心。 一个是早就惹起众怒的天之骄女,一个是走了狗屎运突然爆发升官的乡下宁,所有的中心思想不过就是挑起一出狗咬狗的好戏,白白看出笑话闹剧就是了。 于是乎,被怂恿的已经飘飘然的唐心,破天荒的第一次在酒宴上为了苏言安而四下寻找了起来。这一找,就找到了露台上纠缠不清的两人。 凉薄的晚风微微吹起了对面一对男女的额发,暗晕的光影投在哑光的石板面上,勾勒出一团痴缠的纠葛身影,单是两人同样纤长的身材以及出众的外貌,怎么看都是极其登对的金童玉女。 看到苏言安和旁的女人如此暧昧地相拥在一起,而他脸上毫无抗拒的温柔神情,更是瞬时就刺痛了唐心的双眼。 好像被人抢了心爱的玩具一般,傲娇且任性的唐大小姐立马就怒火中烧到愤不可遏,踩着高跟鞋一脸狂躁地冲着两人一路狂奔而来。 原本还算清秀可爱的一张脸因为怒气已经扭曲变形到有些狰狞,从秦远的角度看来,一股泼妇骂街般的凶悍之气扑面而来,全然没有最初见到这姑娘时天真满满的纯真模样。 不过秦远转念一想很快也就释然了。 常年作为妇女之友,被家里老妈强行拉去陪看过的宫斗宅斗戏了解一下?这些看起来高贵矜持的所谓名媛贵女,又有几个是真正纯良无害的? 就在这唐心暴走发狂之时,身为翻车现场女主角的蔓宁,却早就已经不着痕迹地从苏言安的怀抱中抽出身来,宛若一朵与世无争的纯洁白莲,一脸淡然地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苏言安只觉得胸前骤然一松,随着那女人的离开心口隐隐涌上一股失落之感。 收回胳膊只觉得指间似还残留着一丝温热,也一样不动声色地将手插回裤兜里,收敛气息微微蹙起眉梢,这才正了正神色朝着唐心望了过去。 “唐心,你怎么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又短又小憋撕逼大招。 ☆、染红的白衬衫。 看着面色不善的苏言安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秦远突然有些无力吐槽,忍不住就暗暗腹诽了起来。 虽然不确定那唐心是不是这苏言安的正牌女友,但两人整日里出双入对,是个人都看得出这对男女关系很不一般。 而此时这家伙的腔调怎么和一般男人被“捉奸成双”时的反应截然相反? 不是懊恼、羞愤亦或是愧疚忏悔到泪流满面,这般理直气壮的厉声质问,倒像是对那唐心满是嫌弃的责备一般。 好歹也是绯闻女友,这样子翻脸无情,若是放到现代社会,应该也算得上是个“渣男”了! 被苏言安这般反客为主的猛然一呛,从来都没被他凶过的小公举唐小姐也是微微楞了一瞬,瞪大了一双杏眼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等回过神来自然是怒气更甚,刚刚那些“姐妹们”对自己的夸赞给了唐心莫大的动力,柳眉竖起气势爆棚,冲着站在暗处的女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阵尖声咆哮。 “白蔓宁你别以为旁人都不知道你的那些破事!自以为是什么天之骄女、名流淑媛,其实根本就是个披着浪荡皮囊的婊.子而已!全上海滩的人都知道苏言安是我的男人,你少在这卖弄姿色到处发.浪,别一看到男人就犯贱到合不拢腿走不动道!” 宣誓完主权发泄完毕,唐心满脸愤愤地狠狠瞪了蔓宁一眼,眼神跟着就转到了苏言安身上。 大小姐脾气上头,一脸高高在上的命令姿态,伸出胳膊对着苏言安很是不耐地勾了勾手唤他过来,莫名就让秦远想到了主人召唤惹事了的宠物般充满控制欲的专霸表情。 此时苏言安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原本冷清的俊脸上浮起一层寒霜,墨色的眼眸中更是掩不住的凌冽冷意几欲喷薄而出。 这男人明显已经很是不悦,可对面的唐心依旧趾高气昂,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 秦远忍不住就为这唐心妹子默默点了根蜡,当着旁人的面把自己男人当成个摆件似的呼来换去。 这样一点面子也不留,也无怪这姓苏的一张脸都快黑成了块锅底,这样的情形换成任何一个男人恐怕都会极其不爽。 而被唐心冷嘲热讽成“无耻绿茶”的蔓宁就明显段位高超了不少,依旧是面色不改、唇上含笑。 气场两米多高的冷美人根本就彻底忽略了一旁暴跳如雷的唐大小姐,目光只幽幽地停留在男人白衣上被红酒浸湿的点点红斑。 殷红的酒渍好似在皑皑白雪间徒然绽放的娇蕊一般,细细密密地布满了整片衣襟很是刺眼显目。 蔓宁微微勾了勾唇,挑起眼尾目光继续游离向上。 领口处的纽扣被解开了几颗,露出男人很是漂亮的精致锁骨,衣衫下若隐若现显出一片雪白肤色甚是性.感诱人。 也不知那苏言安是不是察觉到了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火热视线,脖颈上的喉结跟着就微微滚动了一下,蔓宁跟着就轻抿起嘴唇笑出了声来。 抬起头来对着苏言安狡黠地眨了眨眼,这才扯了扯唇角很是遗憾地叹了一句:“真是可惜了!”,也不知道说的是这衬衫,还是这穿衬衫的人。 明明只是随意一叹,从蔓宁口中冒出来莫名就带上了一丝得意挑衅,对面那男人闻言脸色更是不善,眸间立马又笼上了一层浓重的凌冽寒霜,耳尖却是无法自控地染上了一抹微红。 两人各占一方,四目相对之时均未出声,可眼波交汇间却是暗潮汹涌不止。 而一旁的唐心左右打量见苗头不对,立马就如冲天的爆竹瞬间就被点燃,彻底撕破了自己清纯玉女般的温柔表象,扯开嗓门直接开启了叉腰撕逼的骂街模式。 别看人妹子个子不大但爆发力十足,彻底放飞自我后一顿歇斯底里的尖声嘶叫,不得不说这杀伤威力甚是惊人。 宴会厅里原本都已经开始轻歌热舞起来的宴会宾客,听到动静后全都齐齐转过身来,这才恍然注意到了这露台上正在现场直播的阵阵“腥风血雨”。 说起来都是上海滩有头有脸的人物,一个个极有默契地默默移步围绕在了玻璃门前,凑着脑袋对着外头对峙僵持着的几人窃窃私语个不停。 却没有一个真有胆子敢大大方方地推门而出,正儿八经地去围观八卦,凑凑热闹。 此时拥有上帝视角的秦远,自然是将众人的各番神态都尽收眼底。 说实话这声浅笑和那唐心确实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可在局内人看来,便是蔓宁对这所谓正主女朋友赤.裸.裸的刺激挑衅。 眼看着外头围观的人头越冒越多,作为众人焦点之一的苏言安却仍是铁青着张脸一言不发。 而那白蔓宁根本就是一脸事不关己的无所谓姿态,好似围观旁人的热闹般只是凝眸浅笑,看不出一丝喜怒情绪变化。 身后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唐心一张白嫩的小脸立马就涨成一片通红。 越想越不淡定,恼羞成怒之下干脆直接挥出胳膊冲上前去,也不知是想要攻击那“不知廉耻”的“绿茶婊”,还是自己那“勾三搭四”的“渣男友”,满脸尽是同归于尽般的决绝之态。 这一招出势,门外的一帮围观群众立马就如高.潮了一般响起一声长长的嘘声。 眼看着那唐心已经失去理智般彻底发狂,秦远眼神不过虚虚一闪,眼前这三人的走位就已经完全变样。 那苏言安人高腿长,几步向前就将一旁站着的蔓宁完全护在了自己的身后,刚好挡住了一路横冲直撞过来的唐大小姐。 黝黑的眸子里似有疾风厉雨忽闪而过,伸出手来一把就紧紧握住了唐心举在半空中的细弱胳膊,看这方向势头,应该是想往他身后女人的脸上招呼过去的。 “唐心,别再闹了!” 男人的语气低沉但却强硬无比,原本就娇小的唐心立马就瞪大了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满脸暴怒的苏言安。 不自觉浑身就剧烈地颤抖了起来,红着眼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而从秦远的角度望过去,此时这妹子的脑袋上已被一阵极其醒目耀眼的绿光团团包围住了。 这般尴尬诡异的情形之下,秦远不禁就虚起眼来仔细打量着夹在两个女人当中,满脸尽是狠厉颜色的苏言安。 很遗憾,男人愠怒的眼眸中并没有一丝怜香惜玉的不舍之情,即便是没有谈过恋爱的秦远也能看出,眼前僵持着的这两位看起来,实在不像一对很有爱的CP。 眼看着这唐大小姐泪眼朦胧的差点就要哭出声来,秦远更是一眼就察觉到苏言安眼中飞闪过的一丝不耐神色。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实在太忙太忙太忙了(╯﹏╰)sorry:( ☆、食物链大战。 还没等苏言安再开口,那唐心就宛若戏精上身一般,立马就打满鸡血现场飙戏。 刚刚还是一副日天、日地、日空气般的狂躁面孔,此时眨眼就换作一脸柔弱的委屈模样。 一双大眼睛泪光盈盈,梨花带雨地冲着苏言安大声啜泣道:“你居然这么大声吼我!就为了这么个人尽可夫的贱女人?苏言安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说话间还不忘背着众人朝一旁的蔓宁狠狠抛去一个眼刀,可无奈这演技太过浮夸,人家御姐压根连个正眼都懒得瞧她一下。 被妥妥无视了的唐小姐自尊心受挫瞬间破功,扭过头来越发变本加厉地尖声嘲讽了起来。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嘛,你白大小姐是个什么样的德行还需要我多说?这上海滩上的有钱小开哪个跟你没搭上点关系?你玩你的就是,干嘛要招惹我的人!” 眼看着这唐心故态重发,又要张牙舞爪地朝蔓宁扑去。苏言安见状脖颈间青筋猛然胀起、显然已经动怒。 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发作,只能黑着张脸强行将身形瘦小的唐心拦在胸前,几乎是低吼着对她怒声呵道:“唐心你说够了没有,刚刚只是一个意外而已,和白小姐没有任何的关系!” 这一声吼后,四下的议论声越发激烈,气势都快要盖过了外头的几位主角。 看热闹的围观群众们显然兴趣高昂,大有一股子冲出重障、热血吃瓜的雄心壮志。 冷冷站在一旁的蔓宁全程都好似个局外人一般,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淡然模样。 狭长的凤眸略带着点嘲讽,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小姑娘一会儿撒泼发飙,一会儿又娇弱可怜。 这出大戏此时正上演到精彩之处,不得不说这发起疯来的唐心是异常的难缠,对着苏言安是拼着命地又踢又打,试图挣脱他的禁锢,冲出去和那情敌一绝死战。 围观的群众们一个个看的是热血沸腾,不时就有人低着声,满脸鄙视地暗暗嘲讽道,不愧是乡下暴发户家里养出来的野丫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动脚的毫无教养,跟那些街头上为碗溲饭打起来的小瘪三们又有什么区别? 闲言碎语间,时不时还能隐隐听到“白蔓宁”的名字,这正主儿闻声眸光微微一转,突然就抬起头来朝着喧闹的声源处望了过去。 视线一直在这三人身上游转的秦远,自然是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她的这点微动。 顺着她的眼神远远张望了过去,一眼就瞥见了穿着一身白色修身西装、依旧骚包无比的沈一白,穿过重重人群阻碍推开门来,正脚下生风地朝蔓宁这边径直走了过来。 “这里到底出什么事了?” 沈一白面色凝重、长眉紧紧蹙起,直接忽略了一旁缠成一团的唐心和苏言安,几大步就跨到了蔓宁的身前。 金丝眼镜下的桃花眸子中神色温柔无比,满眼的怜惜心疼溢于言表,光看这表象,确实算得上个完美爱慕者的模样。 可当这男人抬起头来和蔓宁目光交汇时,眼角却是顺势微微挑起,唇边不自觉就浮起了一丝邪邪的笑意。 不知为何,秦远居然瞬间就解读出了他这微妙表情下的诸般含义,竟是对蔓宁带着惩罚性质一般的小小挑衅:要你不听劝告,到处乱招惹桃花。这下终于阴沟里翻船,身上粘上屎了,怎么甩也甩不掉了! 这念头一蹦出,秦远也是莫名就生出了几分无奈之感,自己可从来都是谦谦有度的正人君子,怎么这下意识里就将人小姑娘比成了坨屎了呢? 再看看沈一白身旁一脸冷漠的冷美人本尊,面对着这沈大少的各番嘘寒问暖,仍是面无波澜,丝毫也不为之所动,看样子对这沈大公子的尿性套路也是清楚熟悉的很。 美人如厮,半讥半讽地扯出一丝冷笑,一把推开沈一白想要搀扶住她的一只大手,却是微微侧过身子,毫不避讳地朝着那苏言安直直逼视了过去。 眼眸中似有柔光闪闪,抬了抬唇角对着那男人淡淡笑道:“苏先生,刚刚真是不好意思了。待会儿还有旁的应酬恕我不能相陪,改日再将赔礼送到府上聊表歉意。” 还没等对方有所反应,蔓宁瞬时就敛起了脸上所有的笑意,一个转身便极其潇洒地抽身而去。 而那沈一白的反应也甚是迅速,跟上脚步立马就伸出长臂,将美人虚虚地圈护在自己的怀中,颇有绅士风度地一路护送着蔓宁往屋里头走去。 就在这沈大少为蔓宁推开大门时,突然就侧过脸来对着这苏言安似笑非笑地打量了一眼,轻哼了一声后,立马又恍若无事般扭过了头去。 此番动作迅速无比,回首转身前后不过几秒而已。除去这四目相接的两个男人,几乎再无旁人察觉这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 苏言安远远望着伴在蔓宁身旁的高大男人,眸色越发幽暗深沉了起来。 全然没有在意身旁一直纠缠不清的唐心,又微微移过视线,盯着那女人翩翩离去的纤细背影,微叹了口气后一脸的若有所思。 身在局外的秦远冷眼旁观着,这两男两女间明显已经连成了两道弱肉强食般的残酷食物链。 高高在上的白蔓宁身后跟着百般殷勤的沈一白,而撒泼打横的唐心眼中只有高冷无比的苏言安。 再看看蔓宁身后那道如影随形的灼灼眼光,也不知这两条线的上游之争又是孰强孰弱? 再回过神时,气场爆棚的冷美人已经身姿优雅地一路昂首离去。 这女王大人过境气势自然逼人,围观热闹的一众宾客顿时倍感压力,立马就闭紧了嘴巴、不敢再多言一句。 一个个都极其自觉地退后了几步,硬是在拥挤人群中给这美人让出了一条空道,这一路畅通无阻之后,那抹艳色不一瞬就在众人眼前彻底消失了踪影。 这狗血八卦的女主角都已经离场,没有热闹可看后人群自然就慢慢散开了去,不一会儿这露台上就只剩下了苏言安和唐心两人。 此时的唐心折腾了太久,亦然已经有些脱力,一个人瘫软在地上捂着脸可怜巴巴地小声啜泣着。而身前那男人却是不冷不热,始终保持着疏远且客套的距离。 此时的秦远也是有些犯起了迷糊,这两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关系? 倘若这唐心和苏言安真的是男女朋友,这苏言安的各种言行未免就太渣男了一些;可倘若不是,那刚才当着众人的面,这家伙为什么不为自己辩驳解释一番? 一脑袋雾水的秦远正迷惑不已,突然眼前的景物全都慢慢暗淡褪色了起来,心中猛然就是一个激灵闪过,心想着这个梦境怕不是就要结束了? 这眼睛都还没来得及多眨一下,眼前瞬时就陷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浓浓暗色之中。 ☆、一身二魂。 秦远猛然睁开眼来, 眼前的黑色迷雾尽数散去, 此时的自己正扶着一扇木门倚墙而站。 眼前恭恭敬敬地立着位管家打扮的中年大叔, 伸出双手捧着个颇为精致的礼品盒,正对着自己笑的一脸的客套疏落。 眼神微微一晃,周围的布局装饰并不是他所熟悉的现代风格, 而这大叔明显也能瞅得到秦远,看样子不过是换了个场景而已,这梦境显然还在继续进行。 不过这会儿好歹也算有了实体的存在, 秦远刚想活动活动四肢,伸展一下筋骨,却猛然发现自己的手脚根本就不听使唤。 更为惊悚的是,就在秦远努力试图重启运动感应神经之时, 这身子突然就自行对着眼前的大叔发出声来?! “你的意思是, 是白小姐让你把这东西送给我的?” 这声音低沉磁性,听起来甚是性.感,可是这声音就算再悦耳动人,落在秦远耳中也是如同魔音灌耳一般。 瞬时就有千万头草泥马从胸口狂奔碾压而过,秦远差点就要怒吼了出来, 这张嘴里发出的,压根就不是他自己的声音啊?! 惊恐之余,这俱身子又无比自然地举起了双臂, 秦远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伸手接过了那大叔递来的盒子。 心中暗暗有些疑惑了起来,“自己”的这双手似乎变得有些太过白净,难不成这梦境里还自带美颜p图效果? 这念头刚刚一闪而过, 就听到那大叔操着一口甚是标准的播音员腔调,昂首挺胸地对着秦远朗声汇报了起来。 “苏先生,我家小姐说上次把先生的衣服弄脏了很是抱歉,所以特地邀请您今晚一起共进晚餐以示歉意。地址是中山路上的红磨坊西餐厅二楼,蔓宁小姐特意强调了,晚上七点不见不散!” 话音一落,那管家大叔立马又恢复了一脸的和蔼可亲。 客客气气地鞠身同秦远打了声招呼,一眨眼就转身钻进了候在路旁的一辆黑色轿车里,大手一挥一声令下,那司机立马就猛踩油门一路狂奔而去。 开门开车、动作一气呵成,速度几乎快到令人发指,秦远连声拒绝都来不及说出口,那大叔就已经连人带车彻底消失在视线当中。 苏先生? 秦远这才恍然感到胸口处一阵陌生的心跳声怦然作响,回想起刚刚的各种异状又暗暗思索了一瞬,自己难不成是上了那苏言安的身了?! 再确切点说,此时的苏言安还是苏言安,而身处梦境当中的秦远,却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行动能力,强行附着在苏言安头脑中的意识体而已。 他可以单方向的接受到苏言安身体上的所有感官感受,却不能对苏言安的言行产生任何的干扰,好似一个藏在身体深处,肆意窥视着寄主的幽灵一般。 万分震惊之下,秦远心神一时恍惚,便不由自主地随着苏言安一起低下头来,看着手上捧着的精致礼盒微微楞了一瞬。 此时的秦远能清晰地感受到这男人的胸口处似乎有些憋闷,无奈地叹了口气后,长腿一迈便折回了自己的房间头。 随手将这礼盒扔在了卧室里的沙发上,好似解决掉了一个烫手山芋一般,就头也不回地朝外头踱步了出来。 不得不说,这种在现实世界中从所未有的新奇体验还挺带感,接受了现状后的秦远莫名就有些兴奋了起来,随后便跟着苏言安的动作大致摸清了这间公寓的基本布局。 也是一间不大的屋子,家俱摆设不多,风格很是简洁。 屋里倒不像一般糙男人那般又脏又乱,倒是有些过分干净整洁。冷冰冰的一片,看起来没有一点寻常人过日子的烟火气儿。 出了房间后,那苏言安又在屋子里毫无目的地转了几圈,最终还是懊恼地闷哼了一声,又推开房门把那礼盒抱起来拆了开来。 打开盒盖,暗红色的丝绒垫布上放着一件质地很是轻薄的素白衬衫,光看包装就不像是百货商店里贩卖的普通货色。 苏言安伸出长指在领口轻轻摩挲了一下,手感柔滑细腻,确实是材料考究的高档料子。 身为二十一世纪标准穷**丝,秦远早就习惯了各式化学合成纤维布料,自然品不出这其中好坏、区别如何。 顺着苏言安的手感感受了下,只觉得这衣服摸起来不错,再看看上头的走线做工,估摸着这价钱应该也是相对的好看。 不过身在山中不自知,此时的秦远看不到这苏言安脸上摆上了什么样的姿态表情。 但蔓宁送来的这份所谓的赔礼,怎么看都觉得很不对味儿,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借机挑衅?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秦远莫名就有些幸灾乐祸了起来,总觉得这家伙的一张俊脸,这会儿应该也是异常的“精彩纷呈”。 就在苏言安将衬衣从盒中完全抽出来时,一小片素白的纸笺顺势就从衣服里头轻飘飘地抖落了下来。 犹豫了片刻,苏言安还是弯下腰来将掉落在地的纸片捡起,上面只写明了今晚邀约的时间地点,最后的落款处,签的是龙飞凤舞的“白蔓宁”三个大字。 清楚概要、简单粗暴,倒是很符合那女人一贯张狂的做人腔调,苏言安虚起眼眸,紧紧盯着这张纸笺,又一字一句认真地回看了一遍。 而用惯了电脑手机,写字早如狗爬一般的秦远也顺着苏言安的眼光打量个过去,对这一手力透纸背的潇洒好字,立马就发自内心的佩服不已。 都说字如其人,但这白蔓宁的字迹和她百媚千娇的外表其实并不相配。 这行书钩笔当中极具风骨,一手飘逸的字体如流水行云般风流自成,在秦远眼中亦然已有名家水准,倒是和这冷美人的傲气有着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两个男人透过同一双眼睛,对这寥寥几行字迹各自品评了一番,而苏言安看完之后,却是一把就将这纸片揉乱,又紧紧捏握在自己的手中。 长臂抬起,不紧不慢地将身上套着的薄衫脱掉,提着这美人送来的赠礼,赤着上身走到了镶在衣橱上的试衣镜前。 秦远顺着镜子里映照出来的人影望了过去,不自觉就拿自己和这苏言安暗暗比较了起来。 镜中的男人身形偏瘦,肤色白皙,但该有的胸肌腹肌却是一块不少,窄腰宽肩大长腿,肌肉紧实却不夸张。 腹部下侧两条清晰的人鱼线掩在长裤之间若隐若现,浑身上下无处不在喷发着极其浓重诱人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这样的身高加上硬朗的线条,便是那些好.色之女口中最为垂涎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超性.感男模身材。 更可恶的是,这苏言安的一张脸生的极好,白净俊逸、长眉墨眸,唇红齿白的但却一点也不显女气。 头发乌黑鼻梁高挺,面上轮廓的每一寸弧度都是恰如其分的黄金比例,这样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的盛世美颜,确实算得上是万里挑一的极致美男了。 就在秦远不得不服输地暗暗腹诽间,苏言安已经将那新衬衣披上身来,对着镜子将衬衣钮扣一颗一颗的仔细扣好。 看着镜中穿戴完毕、更显英俊挺拔的美男子苏言安,纵是身为同性的秦远眼中都是猛然一亮,不禁又暗暗赞叹了起来。 这白蔓宁的眼光也是颇为毒辣,挑选的款式尺寸都极其合适,简直就像量身定制的一般妥帖合体。 再加上这面料精贵,纵然这男人的皮相已经足够俊美,但这锦上添花的修饰更显得其气质出众、贵气逼人。 这人比人、气死人,想到这秦远心中又是一阵酸涩涌起。 身为万年单身狗的自己为何从来就没收到过妹子的礼物,更何况是这样极品的美艳佳人? 而这苏言安却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摆谱,一张脸上神情暗淡,喜怒莫测。 直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沉默了片刻,突然就扯开了身上的衣服,一把就胡乱塞进了衣橱深处,惹得秦远更是一阵怨念的气愤不已。 一身二魂的两个男人,此时一个是羡慕、嫉妒外加恨,另一个却是心焦气浮,莫名烦躁。 情绪不定的苏言安索性一仰身就仰倒在床,紧闭上双眼试图排除杂念、闭目养神,这下子却是连带着秦远的眼前,也跟着一起变成了一片黑暗。 身子虽然没有动弹,但苏言安的呼吸并不像他面上那般一派平静,连秦远都能感觉得到,这男人的心跳快的似乎有些异乎寻常。 在这苏言安的刻意拖延之下,时间一晃就到了晚上快七点钟的时候,这男人却还是浑身一片阴郁,在床上躺平了身子继续挺尸。 秦远估摸着这家伙今天应该是铁了心不会去外滩赴宴,接着就听到了客厅里西洋挂钟敲响的整点报时声响。 “嘀嗒”“嘀嗒”,一声接一声在幽暗寂静的公寓里格外悠长地四下回荡。 在钟声敲到最后一下之时,这苏言安却突然就从床上一跃而起、整个人就直挺挺地弹坐了起来。 一双漂亮的眸子微微愣怔了一瞬,却有一抹异光从墨黑的瞳孔间一闪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 人家都是霸道总裁给妹子送衣服,我家霸气女攻就要给小白脸送衣服,只要一眼立马就能看出size,无论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哼哼哼,就问你服还是不服! ☆、苏先生,你是不是害怕我。 秦远并不清楚这苏言安的公寓离蔓宁约定的地点有多远的距离。 但即便没有现代社会晚高峰时候的内环塞车, 隧道拥堵的各种担忧, 这个点出门再赶过去, 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到地方的,不知道那边的蔓宁还有没有耐性一直等在原地。 而这苏言安似乎比秦远想象的还要纠结,先是坐在床边抓着脑袋揉出了一头乱发, 又温吞了十来分钟,随手套回了先前的那件薄衫这才推门而出。 等到了红磨坊楼下时已是八点差一刻,看着店门口前三三两两站着的餐客们, 基本都在招呼着路上的黄包车准备打道回府。 向来尊重女性同胞的好男人秦远忍不住就心生鄙夷,即便仗着有颜,也不能这样的高冷任性,让人家妹子等这么久哪还有一点绅士风度? 而此时被秦远暗暗怨念不已的苏言安, 正顺着餐厅里螺旋层叠的大理石楼梯一路向上。 修长的双腿不缓不急地跨过一层层台阶, 双唇紧抿、神色平淡,一双黑瞳幽深沉静,并无半点波澜起伏。 可无奈身体里乱入了个自带金手指的强大外挂,哪怕脸上再淡定、再无所谓,可这身体的反应还是异常的诚实, 根本就做不了假。 一进这红磨坊之后,身为苏言安“肚里蛔虫”的秦远立马就极其清晰地感应到,这男人不自禁就有些精神紧绷了起来。 最直接的反应便是心跳加快, 呼吸急促,再加上毛细孔扩张、瞳孔不自觉放大,倒是和传说中多巴胺所带来的效应很是相似。 走到二楼, 苏言安一眼就瞥到了便笺上注明的包厢房间,站在门前轻叩了几下,见里头并没有什么动静传出,这才伸出手来将雕花的西式木门缓缓推开。 一眼望去包间里空空如也并无旁人,铺着红格桌布的餐桌上只有一瓶打开的红酒和两只空空的酒杯,看样子这主人家到底是等待太久,过时不候了。 也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暗暗有些失望,苏言安低垂下眉眼突然就暗暗轻笑了一声。 这笑声还没在耳边完全消散,餐桌后面镶着彩色玻璃的阳台门突然就被人从外头轻轻推开,一抬眼就看到一身白衣的蔓宁正从门缝里露出了个脑袋。 明眸中眼神微闪,等确认了来人后,便笑意盈盈地朗声招呼了起来:“苏先生,你来了?” 看着眼前眉眼带笑、毫无怒意的蔓宁,苏言安却是不自觉就微微楞怔了一瞬。 刚一进屋时候只看到了包间里面,却没注意到这房间外头还另带着个临江的独立阳台。 此时朗朗夜空上一轮明月高悬,纯白的月光柔柔地洒照在蔓宁光洁的面容上,让其原本侵略性十足的明艳容颜莫名就柔和了不少。 噙着浅浅笑容的女人一脸的纯净温顺,美轮美奂的如同月下女神一般圣洁无暇。 心跳不禁错乱了一拍,意识到目光在蔓宁的脸上停留了太久,苏言安玉石般冷清的脸庞上难得露出些许窘迫之色,微微垂眸收回了视线,又伸手掩住了双唇轻咳了一声。 蔓宁眼角轻挑,却也没开口责问苏言安为何会迟了如此之久,只是拉开阳台门来,施施然就径直坐在了桌旁,又摇了摇铃唤来了服务生招呼上菜。 心思各异的两人隔着不长的距离,分别落坐在餐桌的两旁。一时间两相沉默、无人开口,不大的包间里便又陷入了一阵尴尬之中。 相比之下,身为宴客主的蔓宁要落落大方的多,伸手取出酒杯斟上了一半递给了苏言安,又将自己的那份斟好,便举杯细细小口品酌了起来。 暖色的灯光让屋子里的气氛缓和了不少,楼下似乎还有悠扬的钢琴声缓缓流淌过来,舒缓的曲调听起来甚是悦耳。 苏言安踌躇了半刻,还是先开口朝蔓宁道了声抱歉。 毕竟来得这么迟确实是自己的不对,至于其中的缘由,却是各种心思参杂其间,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明白了。 蔓宁闻言只是微微笑笑,琥珀色的眸子里略闪过一丝寒光,也说不出是戏谑还是讽刺。 轻轻咽下口中含着的酒液,这才朱唇轻启缓缓开口:“不碍事,苏先生今天能来,就已经算是给了莫大的面子了,又何来抱歉一说呢?” 说完便举杯朝苏言安又凑近了一些,举着酒杯的手臂纤细白皙,白透到近乎反光的雪肌在眼前猛然闪过,晃得苏言安心神莫名就微微颤了一颤。 艳红的双唇形状饱满盈润,上下起阖间无声地祝了一句“cheers!”,弯弯的眼睛跟着一起微微眨了一眨,水盈盈的眸子里却是闪起一丝狡黠的光彩,莫名就让这女人的面容又生动了几分。 美人落落大方,苏言安也客随主便,不再扭捏拒绝。 举杯轻碰两人当月对饮,苏言安却是不着痕迹地微微转过视线尽量不和对面的女人对望,只定定看着手中杯盏中半满的殷红酒液,轻晃间瞬时激起涟漪无限。 酒过三巡,身子渐渐酥软下来的蔓宁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白若凝脂的肌肤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粉色。 一只手托着侧脸一只手撑着扶手,眯起双眼看着故意闪避的苏言安,却是一脸不满地挑起眉来:“怎么,苏先生很怕我嘛?还是说,苏先生从唐小姐那听闻了太多有关我的“生平事迹”,所以不屑于和我这样的女人同席而坐?” 蔓宁语气轻快却是笑中带刺,苏言安这才抬起头来和她正面而视。 眸色微闪,苏言安暗暗吐出一口浊气,依旧面容平静地对蔓宁淡淡回道:“和唐心没有任何关系,只是苏某自觉得与白小姐并不相熟,所以也不明白白小姐为什么要专门单独相邀。” 酒气蒸腾挥发下,对面那女人浑身都散发着动人心魄的诱人媚态,双瞳间似是氤氲起一团水汽,眼中却是笑意渐浓。 满脸玩味地斜眯着眼睛逼视了过来,或许是酒精作祟,苏言安只觉得目光交汇间,自己的胸腹间似乎也隐隐有些热意翻滚了起来。 两人都还没出声,就听见有人在外头轻声敲门,蔓宁的注意力立马就全被吸引了过去。 跟着就有端着菜的服务生推开门来鱼贯而入,不过一眨眼功夫就将菜全都上齐了。 “先生不要客气,有什么话等吃完饭再说!” 原本还有些微醺之态的蔓宁突然就变得清明无比,坐直了身子对着苏言安甚是客气平淡地招呼了一句,语气中沾染着一丝慵懒,说完便姿态优雅地慢慢用起餐来。 银色的刀叉在女人细白的指间闪闪发亮,毫无声响地将色香具备的食物慢慢切开,再一小口一小口细细地品尝了起来。 不得不说,光是看着美人如厮轻轻咀嚼着各种美食,都是一种极其赏心悦目的餍足享受。 本是暗潮汹涌的紧绷气氛,此时却因为眼前的美酒佳肴稍微松缓了些下来,待到两人都悄无声息地用完餐后,今晚的重台戏才刚刚拉开帷幕而已。 果不其然,蔓宁抽出餐巾缓缓擦了擦嘴唇,便站起身来朝外头的阳台走去。 走到门口时,却突然扭过头来朝苏言安望了过去,唇角不自觉就勾起一抹弯弯的弧度。 此时蔓宁的眼中似有波光潋滟,轻轻撩了撩垂在额前的几丝碎发,满脸诚挚地对着不远处坐着的男人浅浅笑道:“这外头的风景不错,苏先生赏个脸一起看看?” 危险!这女人眼中的目光太过灼热十分危险! 明明眼中含笑,可语气中却隐隐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强硬之态,已经隐身了许久的秦远立马就感到一阵异状,苏言安原本已经放松了不少的身子突然又紧绷了起来。 本以为苏言安会开口拒绝,可深吸了口气后,这男人却是从善如流地站起身来。顺着蔓宁的指引跟在她身后一起朝外头走了过去。 这阳台正对着黄浦江上,果然如蔓宁所说景致很是怡人,此时虽然已是夜幕笼罩,但江上仍是船灯渔火川流不息,依旧是一派热闹繁华、欣欣向荣之态。 晚风裹着江水的腥湿气息迎面而来,湿润的水汽轻轻拂过脸庞,却有一番心旷神怡的通畅之感。 两人隔了一段距离并肩而立,身旁的女子身上带着淡淡甜香的酒气,轻倚在栏杆上对着江对岸挑目远望。 清风吹起蔓宁披散在胸前的微卷长发,露出一截曲线优美的纤长脖颈,呼吸间胸口处微微起伏,夜幕下似是笼上了一层轻烟般的朦胧光影让人看不真切。 月色静谧,江潮轻荡,虽说不是第一次眺望这黄浦江的夜景,秦远却莫名生出了种岁月静好的安稳适意之感。 就在两个男人一齐沉浸在这安逸的晚风当中,身旁的蔓宁却突然就转过身来,一只手扶着栏杆,猝不及防地就探身朝苏言安这边倾覆了过来。 秦远看不到此时苏言安的面容神情,但透过他猛然放大的一对黝黑瞳孔,蔓宁那张不断放大着的绝美容颜,带着喷薄而来的阵阵热气,正似笑非笑地朝眼前逼近了过来。 看着面前那女人莹亮透彻的眸子里倒映出自己小小的惊诧面孔,苏言安强绷着的那根心弦“嘭”的一声陡然崩裂断开,一颗心就那么失去控制般一路狂奔而去。 ☆、此时明月何时光。 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