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9)
儿人呢?" "儿媳担心丁侧妃杀人灭口,遂放悦儿离了王府。" 真真可笑,太王妃嗤笑道"所以人证物证皆没有,单凭你想当然的猜测,便断定是媛媛的过失,未免太草率了些!" 叶箫竺自认说了实情,倘若太王妃还不信她,她也无话可说,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可能?难道还能是她给王爷下药不成?正委屈之际,但听太王妃又道 "我和成儿不在府中时,你这个王妃便算是一家之主。钰娇要去闹腾时,你已知情,却未及时到场制止,究竟是何目的?" 怎么太王妃的意思好像是她别有用心似的,"儿媳让王爷去了。" 当真糊涂!"成儿是处理大事之人,后院这等女人的争端,他会断得清?许是因为媛媛有了身孕,身子不方便,他不好与她亲热,才一时疏远生厌,自然不可能公正断定。你怎能让他去处理?" "儿媳当时来了月事,身子不便……"未等叶箫竺道完,太王妃已将她打断, "那都是借口!月事虽痛,却能忍,难道不该是人命最重要?你身为正妃,处事应以大局为重,不该小肚鸡肠,落井下石!" 她竟不知自个儿哪里落井下石了?当时钰娇并未说清楚,叶箫竺又不是神仙,怎能料到丁侧妃的孩子会出事?被太王妃这样指责,叶箫竺很不服气,又自知辩解无用,干脆闭口不言。 太王妃正在等她一句知错,也就了结此事,却一直不听她开口,心里难免不顺, "怎么?觉得我说错了你,受了委屈?" 小山眉轻蹙,叶箫竺沉脸垂眸,忍不住抱怨道"若不是丁侧妃咄咄逼人,强留钰娇,也不会出此事故,母妃不怪她,反倒怪儿媳,儿媳自然委屈。" "你怎知我没说她?她有不妥之处,但你也有不了推卸的责任!"太王妃只觉一片好心被当作驴肝肺, "你以为谁都有资格聆听我的教诲?我在教你如何做一家之主,你还嫌我啰嗦冤枉了你?当真没个气度!" 无端被训斥的叶箫竺不由窝火,却不敢与婆婆抱怨,正心酸之际,忽闻一人朗声道 "做错了事,的确该承担责任,丁紫媛自作孽,没了孩子那是老天对她的惩罚。箫竺若是有错,那么镇国公更有教女无方之失!孩儿也有眼瞎纳她为妾之过!" 闻声,叶箫竺诧异回首,不知何时诚王已进了屋,颇有气势地在她身旁立定,眸带安抚地朝她微微一笑,示意她不需担忧。 第六十五回奕王的心思 他是来帮她说话的吗?诚王可是出了名的孝子。怎会为了她而与他母妃对峙?大相径庭的态度,惑了叶箫竺。 太王妃亦是深感疑惑,"成儿在说什么胡话?" 顺着她的逻辑说呗!"所谓的狗屁大道理啊!" 这话着实惹恼了太王妃!"你是觉得为娘说的都是狗屁不通的道理?" 叶箫竺闻言,不由蹙眉,王爷这样顶撞自己的母亲,真的好吗?张云雷却不慌不忙地解释道"不,母妃误会了,孩儿是说自个儿。" "哼!"被儿子揶揄的太王妃越发恼火,"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指桑骂槐!" 老娘也得讲道理啊!说错了还不许人指出来?也太霸道了些!来到太王妃身边,张云雷讨好地为她捏着肩,打一巴掌再给个枣地哄道 "母妃为丁紫媛说好话,是因为您不晓得她最近有多猖狂!若说她给钰娇无实证,但她之前在我酒里可是证据确凿!" "什么?"双燕眉轻挑,太王妃难以置信,"她会在酒里……?" "是啊!"张云雷深恶痛绝地数着丁紫媛的恶行, "大夫让我清心寡欲,调养身子,丁紫媛却总觉得我冷落她,不惜,想让我宠幸她,可她怀着孩子啊!她只顾自己的恩宠,连孩子也不顾!这样自私的女人,配做母亲吗?" 一听这话,太王妃亦感嫌弃,"那种药,只有下作的女人才会用,媛媛怎会用这样的手段?" 他这母亲,也把丁紫媛想得太清高了些,张云雷趁机胡扯道"孩儿现在怀疑,以往那么宠她,指不定就是她因为时常给我,让我离不开她!" 太王妃自然知晓那药的可怕,"用了药虽是一时威风,却是最伤元气!是以府里头一向禁用这种下三滥的药物,媛媛居然会明知故犯?" "可不是嘛!是以孩儿这回病得失忆,也许就与这个有关!"张云雷胡诌的本事可是一流,见太王妃眉头深蹙,他又继续加油添醋, "还有她那个丁紫骏,越来越猖狂,根本不把咱们王府放在眼里! 钰娇与丁紫媛,两个女人的矛盾,便算家事,孩儿自会处理,可丁紫骏居然敢来威胁我,逼我交出钰娇,要钰娇陪葬,还说三日内若不交人,便要向皇上告状! 听着儿子的话,太王妃的面色越发暗沉,锦帕上仙鹤翅已被长指扯得变了形状,目露警惕,沉吟问道"紫骏的态度竟如此恶劣?" "可不是!"张云雷悠哉悠哉地煽风点火,"所以儿子才生气!仗着自个儿有点军功,居然如此轻视诚王府!只怕是背后有人撑腰!" 难道是……襄王?怒拍椅子,太王妃冷哼斥道 "他们两兄妹,不过是昌平郡主的孩子,我表妹才是原配,郡主只是续弦!说到底并不算我的亲外甥!我对他们好,也是看在镇国公是我妹夫的面儿上,若他们不识好歹,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总算成功惹毛了太王妃!得逞的张云雷趁机回首向叶箫竺挑了挑眉,难掩得意之色。 立在一旁看戏的叶箫竺哭笑不得,这种场合,他还敢做出如此调皮的神情,就不怕太王妃看到? 诚王这么一说,轻而易举地打消了太王妃心底对丁紫媛所剩无几的好感,她也就开始相信,钰娇是被丁紫媛陷害才恼羞成怒,自然也就不再怪罪叶箫竺。 "此事我会处理,现下有些困乏想休息,你们先退下去!" "是,"张云雷恭敬拱手,应道"孩儿告退。" 随后,他与叶箫竺一道出了这院子,心情颇佳。 出去后,叶箫竺走在他身后,衷心的一声谢谢随着院中香风飘至他耳中。 张云雷听到这声感谢,没觉得高兴,只觉得别扭,停下步子等她跟上来,两人并排走着,他才叹道 "小叶子,你要记住,你是我的女人,我护你是应该的,不必道谢。" 今日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只怕叶箫竺仍会被太王妃继续训斥,是以他的到来令她多少有些惊喜,也诧异怎会这样巧合,"王爷怎会来此?" "哦——回去后没见你,听丫鬟说你被太王妃叫了过去,我怕你被她为难,就赶了过来。" 那就更奇怪了,"你怎的知道母妃会为难我?" "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柔弱媳妇儿被恶婆婆刁难!"他麻麻最喜欢看这种屁事儿多的家庭剧!偶尔吃饭时他也会被迫瞄一眼,是以懂得一些套路。 "电视剧?"又一个稀奇词儿! "就是……故事,"也不晓得古代除了诗词论语之外,是否有那种流传,怕她听不懂,张云雷又解释道"从说书那儿听来的。" "原来如此,"之后,叶箫竺便沉默了,张云雷怕她心细生闷气,遂劝她想开些,"你没有错,我是知道的,莫管太王妃如何说,我信你就好。" 他若不信她,也不会帮她说话,况且清者自清,太王妃如何想,她也不是太在乎,只是不喜欢听她唠叨而已。而现今,让她惆怅的,另有他事,"不是因为母妃的话,而是……" "怎么?有心事?"张云雷笑哄道"有什么不高兴的,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听得叶箫竺哭笑不得,"王爷说这话很欠揍。" 无谓地耸耸肩,张云雷道"倘若揍我一顿你会开心,我也不介意当沙包。" 她可没有打人情绪的嗜好,如实对他道"其实是因为夏至妹妹。原来她早与尚书公子韩迅相识,且情投意合。" "卧槽?她有心上人?"讶然失色的张云雷惊问道"你怎么不早说?难道又要悔婚于八皇子?" "这终究是女儿家的心事,我也才知晓,她似乎已经入了情网。" 所以呢?又是一对儿有被拆散?真是罪过罪过!"你的意思是,我棒打鸳鸯?" "算,也不算。" 这模棱两可的,是几个意思?"怎么说?" 叶箫竺便把今日之事与他概述了一番,同为男人的张云雷自然明白韩迅的心思, "这还用想,铁定是因为夏至的容貌有损,他才退缩!倘若他是真心,必会争取一番,毕竟圣旨还未下,成不成是后话,而他这么早就放弃,那肯定是虚情假意。" "夏至也明白,只是不甘心,难免心痛。" 心痛过后,还是要感谢现实的打脸,摆了摆手,张云雷一脸嫌弃,"这样的人,不嫁也罢,她还得感谢八皇子,令她认清韩迅的真面目。" 轻斥了一句“站着说话不腰疼”,叶箫竺白他一眼,"等哪天你被人抛弃时,你就会晓得,那滋味有多痛苦!心伤不是一两日便能愈合的,莫说风凉话!" "一两日不行,那就四五日!终归会慢慢走出阴影的,你也不必劝太多,无用,非得她自个儿打开心结。"这一点,张云雷看得透彻,对于伤心人绝不能多言, "道理太牵强,其实都一样,说着很简单,做着就阵脚大乱!" 即便如此,她身为嫂嫂,也不可能袖手旁观,看她痛苦而不安慰,这王爷可真是心大!叶箫竺忍不住呛道 "也是,王爷惯会抛弃旁人,从未被人抛弃过,自然说得轻巧!" "嘿!我是怕你忧虑太甚,才这样劝你,你反倒来挖苦我!想报复我是吗?"张云雷好心教调着, "那你就让我爱上你,然后再毫不留情地甩了我,让我也尝尝被抛弃而无法治愈的滋味儿!" 明明是不切实际之事,又何必不自量力的幻想?"王爷太抬举我,我可没那样的本事,让你动感情。"不意与他瞎扯,叶箫竺又问他, "王爷才刚入宫,可有与八皇子说出夏至的病情。" "说了,"险些忘了正事,张云雷忍不住惊叹道"我劝他另选一位妃子,可他居然说不介意,还打算得空来探望夏至,也是蛮拼的!" 叶箫竺只觉当中有鬼,"男人的话,不可轻信。他与夏至并无感情基础,怎会不介意容貌,执意要娶?这不合常理。" "你不信他也就罢了,不能一棒子把我也打死,"张云雷对她这种一概而论很不服气,"我也是男人,没骗过你什么?" 现下是说夏至的事。谁有空埋汰他?叶箫竺忍不住将他一军,"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你偏要代入自个儿,别是心虚!" 说得好像挺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是在下输了!"回归正题,说八皇子呢! 王爷与王妃难得并肩同行,下人们路过瞧见,都忍不住多看两眼,猜测着王妃的出头之日到了! 叶箫竺不以为意,继续思量段豫璜的态度,"我猜他可能不信你的话,认为夏至故意逃婚,才要亲自过来探望。" "有可能,但我也不能拒绝,拒绝便是心虚。"想想张云雷就担心,"别看一眼又被吓走,岂不又伤了妹纸的心。又或者看不上夏至,再要娶彦晓?"那可真是醉醉哒! 第六十六回牵手同行 "应该不会,毕竟长幼有序,夏至尚未出嫁,怎轮得到彦晓?再者说,当初是段皇子指名道姓要娶夏至,若再反悔,不免落得个肤浅无常的骂名,对合作不利,"叶箫竺冷静分析道 "他来看望,只是想确定夏至是否真的得病,确定你是否在蒙他,他更在意你对他的诚意,只要是你的妹妹就好,并不在乎要娶的女子究竟是怎样的容貌。" 也许!张云雷是越来越钦佩小叶子,果然好看的人说什么都是对的, "来就来呗,反正我也没诳他,他要是看到夏至这般形貌,还愿意娶的话,我敬他是条汉子!" "妻子只需有身份即可,喜不喜欢无所谓,左右还可纳妾,一如……"察觉失言,后半句生生被叶箫竺咽回了腹中。 "一如我?" 真有自知之明!尴尬地笑看了他一眼,叶箫竺却不承认,不由快走几步,"这话是王爷自个儿说的,我可没说。" "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这姑娘真是没记性!"我说什么来着……" 走在他前面的叶箫竺回过身来,面露不耐,微微摇首,"重新看待你嘛!早记住了,王爷不必再啰嗦一大串儿!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 抱怨的模样煞是可爱,心情愉悦的张云雷快走两步,一把拉住她,"时刻谨记!这回算你及时刹车,如有下回,必得重重惩罚!" 被他这样握着有些不习惯,尤其是在府中行走时,下人们来来往往,他这般有些太放肆,叶箫竺本想抽回手,瞧见敏儿经过,忽然就顺从地任由他握着。 明知敏儿行礼时一直在用目光偷瞥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叶箫竺原本垂立被动的手指干脆弯曲,回握着诚王。 意识到她的配合,张云雷更加放肆,抬起手臂揽上她肩膀,叶箫竺微微一怔,蹙眉看向他。 张云雷则是一脸无害地回望着她,叶箫竺只得转惊为喜,羞涩一笑,佯装恩爱给敏儿看。 也不知丁紫媛在背地里说了什么,害得她被太王妃训斥,这训自然不会白挨,她也得让丁紫媛窝火才行! 直至走远,叶箫竺才抽回了手,神色颇为不自在,"王爷也不嫌热得慌!" 身热心热!张云雷顺口赞道"小叶子真体贴,是打算为我消火?" 敏儿已然走远,叶箫竺再无笑容应对他的赖皮,"知道得寸进尺怎么写吗?" 她既然当他小学毕业,就莫怪他贫嘴,低眸凑近她,张云雷附耳惑声道"不会写,只会做。" 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恢复了流茫本色! 注视着她撇下他,快步走在前面的身影,张云雷不禁感叹,小叶子还算识大体,没有当着敏儿的面儿甩开他,令他难堪,但是!牵个手而已,算不得占便宜!就不能如他所愿,一直牵回房吗? 他又不丑,难道跟他走在一起很丢人吗? 当初丁紫媛得宠时,院中巴结奉承的侍妾络绎不绝,时常欢声笑语,如今却是门可罗雀,一旦失势,再无人登门造访,她母亲倒是来闹过一回,奈何诚王避而不见,到外头潇洒了一日,愣是不回府。 得知钰娇是公主,她母亲也不好再闹腾,现下也只有她的妾,曾经的闺友佳玉,肯过来看望她。 敏儿归来后怯怯回禀,"娘娘,奴婢有负您所托,没能要来冰块。" "怎么?"额头冒细汗的丁紫媛只觉丫鬟扇的风不顶用,等着冰块来降温,竟是没等来!难免窝火,"这夏天还没过完,府里不可能没冰?" "有倒是有,只是……"压低了声,敏儿一脸为难地回道"他们说,娘娘在坐小月子,不适宜用冰,对您身体不好。" "扯什么废话?"本就燥热的天气,又事事不如意,烧得丁紫媛心火更盛,"这大热的天,如蒸笼一般!没冰才要热得中暑,如何过小月子?" 敏儿抬眸怯色道"这话奴婢也说了,奈何他们不理会,奴婢求了好久也没求来,他们只说让忍个三五日,下个月初一就发冰块。" "哼!居然开始跟我讲规矩!以往发的一个月的冰块只够我半个月用,他们还不是乖乖多给!"这群人,变脸也太快了些,丁紫媛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她在府中也会被人为难,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我才没了孩子,他们就立马落井下石!" "媛媛莫恼,没有就没有!"明知世态炎凉,抱怨生气不过是自个儿生闷气,佳玉好心劝慰道 "左右冰块寒气重,你也该当心些,听说这月子病都是当时没感觉,往后上了年纪才觉难受。注意些终归没坏处。" 敏儿明知坐小月子的女人受不得气,况且丁紫媛原本已经够心寒了,她还故作忠心地向主子汇报, "才刚在府中,奴婢瞧见王爷握着王妃的手,揽着她的腰,交头接耳,笑得旁若无人!王妃瞧见奴婢,笑得格外得意,好似故意炫耀一般!" 几句话听得丁紫媛又生嫉妒之火,恨不得将团扇底下的流苏扯掉, "男人变起心来,当真是毫无理由的!不就病了一场,醒来便似换了个人一般!真不知叶箫竺究竟给王爷下了什么!" "我还不是一样,"丁紫媛的心境,佳玉深有感触, "紫骏总说,他是因为襄王才假装疼爱那个女人,可自从那儿子出生后,纵然她还在坐月子,他也时常陪着她,冷落我许久,我还不能给他摆脸子,否则他便要说我小肚鸡肠,不理解他的难处。" 丁紫媛深知,诚王亦是如此蛮横霸道,"男人做什么都有自己的理由,女人就只能体谅,抱怨不得!" 心疼姐妹的佳玉对敏儿提醒道 "往后这样的小事就莫与你主子说了,听了也无用,只会生闷气。" 敏儿喏喏称是。丁紫媛道"妹妹莫怪她,敏儿跟了我这么久,一心为我着想,唉!这男人,竟还不如一个丫头对人忠心,实在令我心寒!" 闻听此言,敏儿不知该愧疚还是讥笑,在她衷心不二时,主子又是如何待她?当她心凉难忠时,娘娘又晓得她的好了?只可惜,为时已晚! "媛媛莫气馁,你还年轻,孩子总会有的,等王爷过了那阵子新鲜劲儿,还会想起你的好,重回你身边。现下你只管安心调养,尽快恢复,莫想其他。" 佳玉陪她用了午饭,又坐了一下午,逗趣宽慰,直至傍晚时分才动身离开。 出王府的路上,她与丁紫腾不期而遇。 提剑而归的他远远的看到佳玉,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想径直走过,佳玉却走向他,在他前方福身道"拜见小叔。" 丁紫腾暗叹自个儿总是躲不过镇国公府的人,只好停步,面无表情地回了句,"嫂嫂不必多礼。" "媛媛现下失宠,无依无靠,若是有什么难处,还劳烦你回府通知一声,我也好帮她。" 见他不应,佳玉又道"虽然你们不是一母同胞,但毕竟都是丁家人,只有协力,才能使镇国公府长盛不衰。" "丁家人?"除了冷哼苦笑,丁紫腾真没有别的情绪,"试问镇国公府里,谁与我同心?谁是我的家人?" 孤寂又冷傲的神色一如既往,佳玉懂得他的委屈,不会像旁人那样肤浅势力,"至少我没有把你当外人。" "你?"她也不会把他当自己人,"你只是丁紫骏的女人罢了!" 这话着实伤人,佳玉愤慨难平,"好歹我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曾经也是朋友,我从没有因为你是庶出而看低你,若你觉得你的世界里不需要朋友,那就当我自不量力!" 可是廖佳玉!真心喜欢的人,怎么甘心只做朋友?再看一眼还是想拥有! 然而这一切,佳玉都不曾懂得,她只心系丁紫骏,他也没必要说破。 说了这么多,他还是无动于衷,佳玉只觉得他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与任何人交心,而她妄想用亲情打动他去帮助媛媛,实在天真。 既如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深叹一声,佳玉抬步欲离。 正在此时,背后传来他的声音,"我尽量。" 一句尽量,总好过不理不睬,听他答应,佳玉回首,真诚道谢。 微笑的她,脸颊酡红,如天边夕阳,奈何,夕阳要落山,她要归家。 才听罢叶箫竺说起那韩迅的卑鄙行径,晚上陪段豫璜去星月楼时便遇见了此人。 其实张云雷并不认识他,叶箫竺说他们曾经交好,他哪里会有印象,毕竟已然失忆。但却在走廊上听到有人语带不屑地与同伴说着, "你不晓得她的脸变得多吓人,简直像被人打肿了脸一般!哪个男人能看着这样的面容还坚决娶他,真他娘的眼瞎!" 身旁人道"也可能是贪图她郡主的身份。" 那人嗤笑道"纵是郡主又如何?最起码得看着养眼,对着这样一张脸,如何洞房?" 同伴跟着调笑,"熄了灯都一样呗!" 一听这话音,张云雷便猜到他们在讨论梁夏至,小声问了徐芒果,芒果只道此人的确是兵部尚书之子,韩迅。 第六十七回滴!好人卡! 未等张云雷去训斥,但见段豫璜已负手走上前去,"不好意思,本王就是那个眼瞎之人。"客气的面色倏地一变,戾气尽现! "只不过,我与未婚之妻如何洞房,还轮不到你们猜测。" 一听说是郡主的未婚夫君,又见他衣着华丽,那几人顿时慌了神,面面相觑,暗叹点儿背,说几句闲话居然也能撞上正主儿!"莫不是……东昌八皇子?" 还算有眼力,段豫璜寻思着应该嘉奖一番,如他们所愿,当即吩咐下属, "飞鹰,带他们下去,赏杯烈酒,再找几个有龙阳之好的男子送过去,好让他们熄灯感受一番。" “得令!” 哎吆!这个段皇子很会搞事情嘛!张云雷喜闻乐见,袖手旁观。 心下慌张的韩迅不肯认怂,呶了呶嘴,扬首逞强道"我是兵部尚书之子,你敢动我?" "动你怎的?"段豫璜既然敢下令,就不怕谁来问罪,眯了眯眼,气息阴冷,邪然拧眉,"不服憋着!" 张云雷这才看清,妹妹梁夏至看走了眼喜欢了的那个小白脸的模样!果然是斯文败类!随即上前一步,故作为难道 "八皇子是客,本王也不好违他之意,尚书公子若是有委屈,明儿个可入宫找皇上评理。"道罢,还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笑看诚王一眼,段豫璜赞道"耿直的王爷!"遂又看向那所谓的尚书公子,轻蔑冷笑,"本王敢作敢当,等你去告状。" 韩迅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想说出他与梁夏至曾经盟誓一事来膈应段豫璜。 一旁的郁溪看出他的心思,即刻近前一步,沉声警告, "韩公子觉得命与名声,哪个重要?若是胡言乱语,只怕问题不是段皇子会不会娶郡主,而是你还有没有命看到郡主的命运。" "你……"一句话噎得韩迅生生夹住了嘴!斜向郁溪的目光愤恨又无奈! 微微颔首,郁溪言尽于此,就看他知不知进退了。 若是为逞一时之快而遭殃,继而连累尚书府,实在得不偿失!尤其是在他耳闻段皇子行为乖张跋扈之后,更不敢冒险冲撞!今日也算倒霉,竟在此处碰见他们,下回出门得看看黄历先! 左思右想之下,韩迅只能吃瘪,一伙人被那段豫璜的人带走,行至一楼,他想挣脱逃走,却被人抓回来拳打脚踢了一顿,这才老实。 楼上看戏的张云雷与段豫璜对视一眼,喜闻乐见! 段豫璜尚不知晓这男子与梁夏至是旧相识,但敢妄自诋毁他未婚之妻的人,都该死! 不是他的地盘儿,他才收敛些,给大尧皇帝一个面子,若是在东昌,必让他们死无全尸! 这梁夏至虽不是张云雷的亲妹妹,却是王爷的妹子,便算一家人,别说搁古代了,就是搁现代,这样的渣男也该打!他若亲自下令,只怕不好跟那兵部尚书交待,而段皇子出手,便算名正言顺,谅那韩老头也不好说什么! 身旁的季慕惟直赞,"段皇子整起人来,很有一套啊!" 抬步走着的段豫璜妖然一笑,又惹来星月楼中女子的驻足侧目,那姣好容颜,羡煞一群女子,若不是他穿着打扮,举手投足间散发着男人的英气,只怕真会被人误当作女子。 段豫璜早已习惯了这种目光,无甚反应。 安涯已被接入诚王府,专心习舞。张云雷又让鑫姨再寻些色艺双馨的女子,鑫姨带来一名身轻如燕的女子,水袖一挥,确实舞得优雅,然而段豫璜不好这清纯女子,看得了无兴致,张云雷更是欣赏不了这舞蹈,又喝着酒,有种昏昏然漂浮之感, 看出众人无趣,季慕惟随即吩咐下人请来"幻术"表演者。 张云雷一看,这幻术"藏狭",把物什变没了,不就是魔术表演嘛!原来古代就有魔术了!厉害了!我的先祖! 且说韩迅等人被带至一间房中,强行灌了药酒,随后又有几个男子被送过来,熄了烛火锁了门。 药力发作的几人实在难耐,也顾不得对方是男子女子,急火攻心之下,随手扒了人衣衫,搂抱着蛮横地攻城掠池! 清醒后的韩迅只觉后面略疼,明明是他攻占旁人,后来不知哪个饥不择食的居然将他按在桌边就迫不及待地推送,意乱情迷的韩迅也反抗不得,只能吃了哑巴亏,咬牙切齿地暗自发誓一定要报仇! 回去后,张云雷与叶箫竺说起今儿个遇见韩迅一事,叶箫竺忍俊不禁,"想不到这段皇子竟是这般恶趣味!" 张云雷笑不可仰,"只怕韩迅明儿个要扶着腰走路咯!" 笑归笑,叶箫竺仍是担心,"话说回来,若他将夏至的事闹大……岂不难堪?" "怎么?"一句话说得张云雷八卦之心顿生,"他俩睡了?" "瞎说什么呢?"叶箫竺嗤道"夏至可不是随便的女子!" 没睡就是清白的,"那你怕什么?" "可万一被他说出来,终归不好听。" 险些忘了,古代女子很在乎名誉,不容有失,张云雷笑了笑,安抚道 "你且放心,郁溪已经警告过韩迅,他若敢说,这门亲事,或成或不成,不保准。但他韩迅,必死无疑!谩说是我诚王府,就是段豫璜,也不允许自个儿的尊严有损!" 明事理的自然不敢,可是韩迅,叶箫竺可呛不准,"就怕是个愣头青,做事不顾后果。" 经此一事,张云雷对这个渣男嗤之以鼻,"他若胆儿肥,昨夜就不会被人带走,去上男人!吃了这样的亏,他也只能当哑巴,难道还好意思跑去与皇上说?" "孰轻孰重,希望他能拿捏好分寸!"纵然韩迅不闹,夏至嫁到东昌,又是否真的会幸福? 看她愁眉紧锁,张云雷拍了拍她的肩膀劝道"不必太过担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与造化。" 没得选择,叶箫竺苦笑一叹,"女人的命数,总是捏在男人手里。" "古代人的悲哀!"张云雷到了这样的环境,也无可奈何,只能仰天长叹,"还是大中国好!婚恋自由,父母大都不管制,可以自主选择喜欢的人恋爱,合得来就结婚,合不来就分道扬镳!" "啊?"叶箫竺无法理解,"两个人既然在一起,必然是互相喜欢的,怎会再分开?" 为何不能?张云雷耐心地为她举着例子, "最初吸引你的,也许只是表象,人在面对不熟悉的人时,表现得都十分完美,一旦熟识之后,就展现出真实的一面,不洗碗,抽烟酗酒!爱放屁,扣脚趾!自私,任性,大男子主义,爱作!各种毛病! 倘若可以忍受,磨合得来,那就代表很合拍,磨合不来,那就好聚好散!又或者,对方见异思迁,那女人只好分手咯,强留没什么卵用。" 听得叶箫竺目瞪口呆,"女子可以提出分手?" "当然可以,"新时代的女人有几个还愿意受委屈,"提出离婚也可以!就算有孩子,也照样离!" 越说越离谱!"女子怎么可以休夫?不会被人歧视?" 张云雷笑她大惊小怪,"都说了中国是自由国度,所有人的观念相同,女人的地位等同于男人,也可以自己出去做生意赚钱,不必依附男人而活,自然也就随心所欲。" 真是!自由得令人咋舌!封建思想根深蒂固的叶箫竺始终无法理解那样的观念, "凡事有利有弊,太过自由,也就有人把神圣的婚姻当儿戏?" "那倒是。"小叶子总是能够一针见血,"但总体来说,比你们好太多,至少不会有什么父母包办婚姻之类的悲剧。 即便是相亲,结婚前也会了解彼此,诸如你我这种情况,倘若你不喜欢我,完全可以提出离婚,再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这也可以?叶箫竺不禁对他所谓的中国有些向往…… 比方而已,可别当了真!见她这般神色,张云雷顿感后悔,忙补充道"当然了,我也不是教你休夫,毕竟失忆后的我也没有对不起你,虐待你。" 向往好奇而已,哪敢实践,叶箫竺的骨子里,还是十分中规中矩的一个人,掩唇轻笑道"王爷所说的,毕竟是遥远的国度,不是大尧。我也做不出那休夫的壮举。" "乖啦!"揽住她肩膀,张云雷带着她向浴房走去,"就晓得小叶子不会嫌弃我。" 叶箫竺愣愣地随他走了几步路,到了浴房门口,才察觉不对劲儿,猛然止住了脚步,神色警惕,"王爷要做什么?" 张云雷沉吟笑道"做……夫妻该做之事……" 迎上他不怀好意的笑容,叶箫竺不自觉地紧张起来,"我们例外,王爷现在是好男人,不会强迫我。" "好男人?"被发好人卡的男人往往都是炮灰!这是头一次,张云雷觉得被夸不高兴,"为了不让我动手,你也是煞费苦心啊!居然舍得夸我!" 张云雷锲而不舍,厚脸皮道"咱们一块儿洗个鸳鸯浴呗!那水袋改良过,足够两个人共浴。" 第六十八回女子还是女人? 两个人连洞房都没有,怎么可能坦诚相待?心慌的叶箫竺还算温柔地撂开他的手,退后一步,审视着他似笑非笑的神色,"王爷在逗我吗?" "被你发现了!"料想她不会答应,张云雷顺水推舟,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逗她很好玩吗?嗔他一眼,叶箫竺微微嘟唇。 张云雷最是乐得看她这副看不惯他又拿他没办法的无奈神情,哈哈一声朗笑,自个儿进了浴房。 无所事事的叶箫竺转身出了屋子,来到院中,躺在藤椅上乘凉,等他洗完再去沐浴。 微凉的月色染着荷香,轻哼的歌谣在风中飘荡, 桃花开,孤芳自赏无人采。诺心海,谁道花开复归来。我还在,奈何流光逝不待,痴难改,犹记曾惹风月债。 胡乱唱着,忽闻一阵笛声飘来,叶箫竺抬身一看,竟是沐浴完毕的诚王,随意着了一件石竹色长衫,横笛而来。 印象中的梁延成只醉心于声色犬马,叶箫竺从来不知他还会吹笛和曲。 看出她眼中的疑惑,张云雷来到她身边,在石桌边坐下,解释道"听见你唱歌,就想和一和,屋里那么多乐器,我只会笛子。"云月朦胧,将人的心事悄然翻涌, "我小舅是老师,多才多艺,总逼着让我背诗词,奈何我实在没天赋,他定要让我选一样,说没才艺长大了不好把妹,我就勉为其难地选了吹笛子。" 把妹?也许就是女子的意思?理解能力较强的叶箫竺一般不会问他太多,怕他嫌烦。然而奇怪的是,他提到小舅! "王爷不是失忆吗?怎么会记得舅舅?" "呃……"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大写的尴尬!面对小叶子,他总会不自觉地收起防备之心,也就说了实话,忘了失忆的梗,以致于现在他需要用解释来掩饰, "就像吹笛子是本能一样,也许有些深刻的人或片段,记得比较清楚,也就没忘掉。" 说实话他自己都觉得鬼扯,希望小叶子别再深究。而叶箫竺,只是随便一问,并没有怀疑什么,自然相信他的解释。 "你吹的曲子很好听。像在诉说一段有未能成眷属的悲剧。" "卧槽?你怎么知道这曲子的故事是悲剧?" 感觉而已,又说中了?生了好奇之心的叶箫竺问他,"这曲子有什么故事?" "此曲名唤[雨碎江南],其实原版是二胡,也是河图的曲子。" "又是河图?"曲唱皆通,叶箫竺深感佩服,对此人越发好奇,"他可真是多才多艺!" "填词的版本很多,我最喜欢[客缘]那一版,我唱给你听好不好?" "当然好,"叶箫竺微微一笑,很是期待,"洗耳恭听!" 清了清嗓子,张云雷试调了声线清唱起来, 月色寒,独怜谁家青石板, 檐角珠光续了又断,恰满成一盏, 她说相识是缘, 他言别离时难, 燃尽在渔火阑珊…… 唱至一半儿,叶箫竺听得正痴缠时,歌声戛然而止,一脸尴尬的张云雷侧眸道 "我能说我忘词儿了吗?" "啊?"茫然地望向他,叶箫竺半晌才憋出一句,"我能说我很想笑吗?" "不厚道!"嗤了一句,张云雷自个儿先哈哈大笑起来,叶箫竺亦是忍俊不禁,好不容易平复下来,他才道"哪天想起来再继续唱给你听。" "好呀!"叶箫竺笑容满面地回应着他,夜空下她的笑眸,似星辰一般闪耀,看得张云雷身心舒畅, "这才是十七岁少女应有的笑容。" 这词儿用在她身上不合适?"王爷说错了,我哪里是少女,已为人妇。" 本质上还是,"但你还是黄花大闺女!" 那倒也是,介于少女与之间,十分尴尬的处境。正瞎琢磨着,感觉有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叶箫竺微微侧眸,迎上他玩味的目光, "如果你想成为名副其实的,我随时奉陪。" 明知是调笑,却听得她面红耳赤,咬唇道了句"我不想",便起身回房去了,空留藤椅轻晃。 夜空下,张云雷笑得越发放肆,继而躺在藤椅上吹着凉风,悠哉悠哉。 到房中沐浴的叶箫竺手握着蓬蓬头,任温水在身上流走,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人脸,亦模糊了人心。 次日,夏至老早醒来,却不想起床,自暴自弃地躺在发呆。 丫鬟来报,说是大夫配了新的药膏带来,顺道给她把脉。 一觉醒来,疼痛经过的发酵,似乎沉淀了许多不甘与委屈,让人有种一切都无所谓的虚浮感。 连抗拒的废话都不愿说,夏至乖乖将手腕伸出纱帐,目无表情地望着帐顶,等待着大夫给她把脉。 过了好一会儿,大夫道"脉象虚而缓,姑娘可是有心事?" 嗯?这大夫?怎么是个女声? 好奇侧眸,但见纱帐外端坐着一长发佳人,正在为她把脉!梁夏至忍不住问道 "许大夫呢?" 那人颔首回道"许大夫今日出急诊去了,我是他的徒弟,师傅让我过来为郡主诊治。" 这个女子,真的会看病?梁夏至不敢相信,"姑娘?也懂医理?" 帐外人似乎已经习惯了旁人的质疑,淡然处之,"学医的女子虽少,但不代表女子就学不会医术,只要用心,皆可成材。" "言之有理。"自信的女子,美好张扬,而她,已经没有张扬的资本了。既是女子,便不必再忌讳,梁夏至遂让丫鬟收起了纱帐。 这才看清,小小医女,竟有绝色容貌,而满脸红疹的她,相形见拙。 医女面对她的红疹,并未有丝毫惊讶嫌恶之色,温言宽慰道 "郡主不必消沉,你的病并无大碍,这种疹子有许多人得过,只要治疗及时就无妨,依旧可以恢复如初。" 然而梁夏至对自己的病已经无所谓了,"不恢复,难看,恢复了,又得远嫁。" "既然远嫁是必然,那就更该配合大夫,喝药抹药,尽快复原,做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子,以免出嫁时被那些没有口德之人笑话。" "可我不想嫁,"远嫁他方,若为心爱之人还好,若不是,自然不情愿,"倘若对方因为容貌有损而放弃这亲事,我乐意之至!" "倘若人不放弃呢?"医女觉得这郡主想的太简单,"之人必会在乎你的容貌,但若不为色呢?" 梁夏至嗤笑道"别说是为感情。" "这话太虚,"医女自个儿都不信,更不会以此来劝说郡主,"也许,是为权势,那对方大约也不会在乎你是貌比西子,还是丑若无盐。" "既然不在乎,那我就恶心他,"她不痛快,也不愿让人舒坦,"谁让那段皇子势利眼!我就让他被人笑话娶了个丑八怪!" 郡主的想法实在惊人,但观念却有误,医女纠正道"其实那些都无所谓,我一直认为,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是错的。 女子梳妆,最该取悦的是自己,精致的妆容能令人自信,说气话来更有气派,是以你恢复容貌是为了自己,让自己不再颓废,而不是为了让旁人观赏。旁人的夸赞或奚落都不重要,取悦自己,才会身心舒畅。" 为自己而妆?回味着她的话,梁夏至只觉许多观念被颠覆,"你这想法很奇特,我还是头一回听说。" 颔首歉笑着,医女客气道"我的话有些多,若有冒犯,还请郡主见谅。 "无妨,"对于她的劝解,梁夏至并不排斥,"你说的很有意思。" "其实我**岁那年,也得过与你这般的风团疹子,当时周围人看我就像看怪物一般,所有人都不敢与我过多接触,生怕被传染。只有我师傅晓得,这病不会传染,尽管告诉了他们,他们也不愿冒险接近我。"回想从前那段日子,医女仍觉压抑, "郡主一定懂得那种滋味,人见之皆退避三舍,那嫌弃避讳的目光,胳得人心生疼!我也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好了,师傅却鼓励我,很快即可痊愈。" 想起嫂嫂妹妹和丫头的鼓励,梁夏至忽然觉得自己还是很幸福的,韩迅抛弃她又如何,至少亲近之人都没有放弃她,"你师傅果然没骗你,现在你的脸并无痕迹,看起来很美丽,比我都美。" "郡主确定这是在夸我?"医女并不觉受用,玩笑道"现在任何一个女子都比你美。" 梁夏至听闻这话,不由苦笑,"是啊,都比我好。" "我爱说实话,郡主不必伤感,待你容颜恢复,必然又是羡煞众人的美艳。" "以往被人夸赞,习以为常,而今被诋毁,心凉至一定境界,也就无感了。"听罢医女一番话,梁夏至茅塞顿开, "的确如此,看着镜中漂亮的脸,自己也心情大好,若是满脸红疹,自己看着都觉发麻。多谢你开导我,让我走出误区,不该活在旁人的眼中,因旁人而否认自己。我应该尽快恢复,找回原来的自己。" 还好,一番话没白说,晃了晃瓶子,医女循循善诱,"所以是不是该涂药膏了,这瓶药,可不许再摔。纵然郡主不缺银子,我可心疼我这珍贵的药材!" 第六十九回斯文败类 说着,医女打开药瓶,亲自为她涂抹,梁夏至只觉奇怪,"这药涂上十分清凉,不似先前那般热燥痛痒。" 那是自然,仔细涂抹着,医女面露得意之色,"说了是好药,你当我诳人?" 她明明记得清楚,"可之前打碎的那瓶不是这样的,没有清凉之感啊?" "是吗?"从容的医女淡笑道"可能是郡主心火太盛,才没能感觉到。心情好坏,也能影响人的知觉。" 梁夏至似懂非懂,懵然一笑,又觉得好像挺有道理,"很多啊!" "我从医啊!自然懂得透彻,"涂完了面部,医女又问,"身上也有?" 她虽赞同她的道理,却始终是头一回见面,人家是医者,可不是丫鬟,夏至笑道"就不劳烦你了,过会子让丫鬟涂抹即可。" "郡主还见外?"说话间,医女的笑容十分飒爽,如夏日清风,凉爽地吹散梁夏至心头的阴郁,但见她将瓶子递了过来,一派无谓, "也好,只要郡主想开即可。按时涂抹,五日后必可见效。" 医女临走前,夏至问了她的名字,收拾着药箱,医女回首一笑,嫣然道"我姓黄。" 原来是黄姑娘。 后来的几日,心结已解的夏至乖乖喝药,嫂嫂叶箫竺与妹妹梁彦晓皆来陪她,分散她的注意力,好让她能忘了红疹的痛痒之感。 出遍全身的红疹渐渐缩小了范围,腿上皆消了。 第五日清晨,醒来后,夏至迫不及待地让丫鬟小糯去拿铜镜过来,小糯拿来后,她又不敢看,忐忑询问,"我的脸好了吗?你先告诉我,我怕我又摔镜子。" 小糯喜道"果真已经大好了呢!" "真的吗?"梁夏至这才接过铜镜,细细去看,果然是消了红疹,但是摸起来有些干涩,小糯赶忙找来另一瓶药, "黄姑娘说,红疹消退后,需要再用这瓶继续涂抹一个月,便可恢复如常嫩滑的肌肤。" “好。”映着铜镜的梁夏至对那医女的话深信不疑,自会照她的吩咐去做。 心中感激的她又派人送了礼到许大夫的药铺。小厮归来后却道"许大夫说,并没有黄姑娘这个人,他的徒弟都是男子。" "怎么可能?那黄姑娘明明说是他徒弟!"怎会寻不到人呢? 小厮也不明白,摇头只道不知。梁夏至纵然纳罕,也无从找起,自那日给了她药过后,黄姑娘再未来过,她还以为黄姑娘忙着为人诊治,才不得空来诚王府,如今竟是一别无踪。 究竟是何方高人,隐瞒身份来救她? 得知她已然恢复花容月貌,叶箫竺与梁彦晓都替她高兴,相约明儿个一道去街市上挑些新的首饰脂粉。 本以为今生与那个人渣再无交集,孰料他竟让人带了口讯过来,约夏至在老地方相见。 主子大病初愈,一应床品皆要换洗,撤下了旧的,小糯正在换新纱帐,闻听下人的汇报,忍不住"呸"了一声斥道 "这个韩少爷,当真有脸!还好意思让小姐出去!小姐病时他不理不睬,小姐才好,他就立马讨好!简直是败类!" 原本心情大好的梁夏至亦觉嫌恶,顿时没了胃口,放下汤匙再也喝不下粥,"我当初真是瞎了眼,居然看上他!" 回味这话,小糯又觉失言,忙解释道"小姐,奴婢没有说您眼光不好的意思,只恨那韩少爷太无情无义!" 漱了漱口,起了身,梁夏至吩咐道"替我更衣,我要出去。" "啊?"生怕主子心软,小糯慌张提醒道"小姐,那种负心汉,小姐不该理会的!" "放心,"拨开假象的迷雾,梁夏至眸清心明,"我见他,只是为争一口气!" 重回老地方,湖水清幽,偶尔被风吹起晕开的涟漪,曾经他那真挚的表白,连牵手都会紧张到手心出汗的青涩,到处都是他们甜蜜的回忆,如今再临此地,只觉恶心!尤其眼前人,更为恶心! 许是听到了她的脚步声,韩迅回过头来,朝她微笑,纵是一如既往的微笑,她却已经透过笑脸看到他肤浅的内心! 他像是等了许久般,欣慰笑叹,"夏至,你终于来了!" 以往,她最喜欢听他这句话,感受着语气中的期待,令她心中甜腻,而如今,她看出来的,只是虚伪的表演, "我怎么舍得让你唱独角戏呢?再假的戏,也希望有观众喝彩,对不对?" 看出她面上的讥讽之态,韩迅目露哀戚之色, "夏至,我知道,你对我有所误会,我本来以为,听从父亲的话,放弃你,只要你能幸福我也会满足,可是我错了,从你转身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已经开始滴血……" 听着这所谓的肺腑之言,梁夏至心中已是冷笑连连,亏他说得声泪俱下,她却膈应得紧!假意心疼道 "真是难为你了!说这一番话,不知打了多少草稿!" 尴尬的韩迅逞强道"夏至,你这样冷嘲热讽,我很心痛!" 真是可笑,干嘛要告诉她呢?"你痛不痛,与我何干?" 为何,她的转变如此之快?上回分别时,她还心痛难耐的模样,怎么一眨眼,她就满不在乎了?"这才几天?你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感受了吗?" 这个男人是有多无耻!居然还好意思怪罪她变化无常?"你呢?你又何曾在乎过我的感受?不过看到我满脸红疹,就那一眼,你就嫌弃了我!" 韩迅张口想解释,却被梁夏至无情打断,"别狡辩!我不是瞎子!"说着傲然扬首,"今肯过来,也不是对你有旧情,而是要让你看看,我恢复如初!" "你能恢复,我很开心,我就是想告诉你,我们可以试一试,努力与皇上争取。"韩迅信誓旦旦地与她商议着, "我有个法子,我们可以私定终身,若你怀了身孕,皇上就无法再为你赐婚,让你远嫁。" "未婚先孕?"呵!还真有脸说!"梁夏至对他,已毫无信任可言,"倘若那天你这样说,也许我会考虑,奋不顾身的和你想尽一切办法!但是今天,太晚了……" "我知道,你嫌我懦弱,但我也是有苦衷的!毕竟我是家中长子,我也是为韩家考虑,才不得不放弃你。"一直看向湖面水色的韩迅收回目光,含情脉脉地看向梁夏至, "可后来我发现,我不能失去你,所以,我才大胆的想出这个法子,哪怕我爹怪我,我也只能拼死一博!" 面无表情地听他说了一大堆,梁夏至啧啧赞道"真是令人感动呢!需要掌声吗?" 激动地扶着她的肩膀,韩迅凝视于她,竭力向她表明心迹,"夏至,你要相信我,我们相识了八个月!以前我对你怎样,你不会不记得?" "以前?那也只是看中我王府的地位,和我的皮相!"梁夏至已然看透,再不信他别有用心的哄骗,"若是真心,怎会在我病重毁容时抛弃我?" 一直得不到谅解的韩迅有些气急败坏,"我说了不是因为容貌,你要怎样才能相信?" "因为什么,都不重要了!"反正她与他,已不可能,这样懦弱反复的男人,不值得她背叛家族去冒险,"我与你,恩断义绝。我的美或丑,都与你无关。" 眼见她要转身,韩迅急道"段豫璜不是个好人!我那天在星月楼看到他!" 自个儿都不干净,还想倒打一耙?真真可笑,"哦?那么请问,你又为何在星月楼呢?" "我……"被她反问的面色一滞,韩迅勉强辩解道"我是被我表兄拉去的。" 同理,"那段豫璜也是被我拉去的。" 告状不成,韩迅开始反思,究竟错在哪里?总不可能才几日光景,她就被段豫璜俘获了?"你怎么向着他说话?夏至,我们认识快一年了,你才认识他几天?" 真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斜了他一眼,梁夏至微挑月棱眉,眸中尽是讥笑,"段豫璜是怎样的人,与你无关,反正被赐婚于他的人又不是你,你何必瞎担心?"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陷入不幸的泥沼啊!" 早干嘛去了?梁夏至若信他,便是愚极!"别再假惺惺了!你不别扭我恶心!" 没了耐心的梁夏至转身要走,着急的韩迅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她,夏至奋而甩手,却是甩不掉,怒目圆睁!呵斥道"韩迅,放开我!" 韩迅紧攥着她手腕,苦苦哀求,"我对你是真心的,夏至,照我说的做,我们一定有机会在一起!" "听你的?"难道他以为她还看不出他的小心思? "跟了你,辱没了诚王府的门风,毁了这亲事,让皇上大发雷霆,怪罪诚王府,然后你再抛弃我,好看笑话吗?休想!" 瞳孔微缩,韩迅继续哄着,"相信我,你若有了身孕,我定会娶你!" 夏至越发觉得自己眼瞎!若他还是君子,懦弱些也就罢了,她也无话可说,但他的打算,简直令她不耻!"天底下不只你一个男人,我堂堂郡主,何必自轻自贱的想法子嫁于一个没有担当的男人?" 他一再放低姿态,她却一再讽刺埋汰,恼羞成怒的韩迅当即变了脸色,"哼!女人变心真的比翻书还快!之前还非君不嫁,现今居然已经开始嫌弃我!" 怒火一再被他点燃,夏至奋力挣扎着,很想冲开钳制,给他一耳光! "是你先背叛我们的誓约,还好意思怪到我头上?脸呢?韩迅,我真是越来越瞧不起你!" 任她怎么怒斥,韩迅都不松手,一把将她带至怀里,紧搂着便要强吻! 第七十回你到底是谁 一旦没了爱恋,便十分抵触亲近,梁夏至左躲右闪,想避开他的唇,却是后退无路,被他抱得太紧,挣扎不开! 马车就在不远处,她想喊人过来,被韩迅发现意图,捂紧她嘴巴,不许她声张,而后扯下她束发的粉纱,绑住她小口,强行将她带至一旁的山洞,推倒在地! 冷硬的地面,硌得她后背生疼,他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只笑得狰狞, "等爷上了你,你就是不干净的女人,我看那个段豫璜还会不会娶你,即便娶了,发现自个儿头顶一片绿油油,你也绝不会有好日子过!" 他果然是居心不良!相处一年之人,时至今日,她才看透他!姻缘不成,至少还有回忆,想起来心痛也就罢了,可是这个男人,居然蛇蝎心肠,想毁了她一辈子! 平日不怎么说脏话的梁夏至此刻真的很想骂娘,人能无耻到这种境界,也是难得的修为啊! 恨意丛生的梁夏至狠狠地瞪着他,奋力挣扎着,却被他紧紧握住手腕,高举于头顶,扯开自个儿的腰带,迅速将她手腕勒紧绑上,另一只手已是迫不及待地在她丰软处捏搓, 眼睛尽是猥琐的光芒,"相恋这么久,你只许我拉拉手,点点唇,从不许我亲近太多,没想到竟是这般丰盈,今日总算可以好好享受一番!"说着已下移到她腰带处,只消他手指微勾,那紫色的蝴蝶结就会散开…… 她本想骂他混蛋!然而唇被束缚着,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听得韩迅情动难耐,想要一尝美妙滋味,顺便一雪前耻! 正在梁夏至绝望之际,忽听韩迅闷哼一声,倒在一边,抱着头,十分痛苦的模样! 愣怔一看,眼前竟是她的身影!手中掂着石块,怒视韩迅,嫌恶骂道 "你他娘属黄瓜的——欠阉!居然敢对女人用强!是想入宫做太监?" 梁夏至从未像此刻这般,觉得自己的高大威猛,闪闪发光!不禁呜咽起来。 诚王这才蹲了下来,解开她被束缚的手。 双手得了自由的梁夏至站了起来,立即扯掉绑着她嘴的纱巾,从诚王手中抢过腰带,狠狠地踢了韩迅大腿一脚,又绕到他身后,双手紧攥腰带,圈住他脖颈,使劲儿往后拽!仍觉不解气的她口中怒骂着, "无耻的臭男人!居然敢打本郡主的歪主意!我让你不得好死!" 瞧她脸已大好,容貌绝艳,张云雷这才明白段皇子为何点名要娶她,果然有眼光! 只是这妹纸,也太特么彪悍了!女侠好身手!张云雷目瞪口呆,再一次深刻的觉得,女人不能惹!兔子急了也咬人! "哎,教训即可,女子手上可不能沾鲜血。"张云雷随即高呵一声,让外头的人进来收拾这个人渣! 直至韩迅被她勒得开始翻白眼,乱踢腾,梁夏至这才松手!起身又踢他一脚,怒骂几句,而后走向她。 才刚不晓得里头的情况,怕梁夏至走光,被人瞧见不好,张云雷才一个人先进来,确定她无碍,他才唤来手下。 韩迅晓得诚王的手段,却以为梁夏至好骗,才报了侥幸的心思,料想他一旦得手,诚王府也没脸声张,哪料这夏至已经对他死心,不肯从他,而诚王又突然出现,坏了好事! 心知诚王说一不二,咳得喘不过气儿的韩迅赶忙爬起来求饶,"王爷开恩,我再也不敢冒犯郡主,求王爷大发慈悲,我不想做太监啊!" "你虽无耻,但养个儿子不容易,本王慈悲为怀,太监就免了。" 梁夏至不依,急道",不能轻饶这居心不良的坏蛋!" 徐芒果上前躬身询问,"爷,怎么个打法?" "说了慈悲,还问?"张云雷好心嘱咐道"千万别毁脸,最好不要有皮肉伤,只需伤筋动骨,一个月下不了床即可!" 会意的徐芒果含笑点头,"爷只管放心便是!奴才一定办得妥妥当当!" 的到来很是出人意料,梁夏至还以为自个儿死定了呢!一问才知,原是嫂嫂的功劳。 昨儿个她们姑嫂三人约好了今日到宝韵斋去看掌柜新出的一批首饰,叶箫竺用罢朝食,便去了梁彦晓房中,等她喝了粥,两人才去找夏至, 听丫鬟说起她可能去见韩迅时,叶箫竺便心生不祥预感,总觉得韩迅突然又找她不可能只是因为舍不得,随即派人去知会诚王,让他去寻夏至,交待他,若两人只是说说话也就罢了,莫要近前。 张云雷自有分寸,然而到地儿却不见人,便带人四下寻找,手下发现地上有拖拽痕迹,张云雷根据痕迹,在山洞找到了她! "还好及时赶到,"总算只是虚惊一场,"否则只怕我清白不保,诚王府丢尽颜面,不好与东昌皇子交待,也会遭殃。" 这丫头心够大的!"你的安全最重要,这会子还管什么皇子王爷!" 此事过后,梁夏至略感后怕,"我可不希望因为我一人,害了整个王府。" "是吗?"还知道顾全大局?张云雷笑道"原来你不是想与他私奔?" 怎么可能呢?再想起韩迅,梁夏至只觉踩了狗屎!"我已看透了他,他不值得我去冒险,家人最重要。" "不钻牛角尖,"张云雷很是赞赏淡然聪慧的女子,"可以!这很梁夏至!"不过有一点他想不通, "话说回来,既然你不是对他余情未了,又为何过来见面?" "我来,只是单纯想气一气他,让他晓得,我的脸已经恢复如初!证明他抛弃我是错误的决定!"哪晓得情况会偏离她的预期, "没想到抛开真面目的他如此可憎,居然存了玉石俱焚的心思!" 张云雷只考虑韩迅会不会将此事捅给段豫璜,却没防备他会去对付一个女子,"你晓得他为何那么恨你,那么极端吗?" 既如此问,必有因由?梁夏至奇道"知道?" 干咳一声,张云雷忍笑道"因为那天,段皇子的人教训了他,给他灌了那种不可说的药,还送了一个男子给他。" "什么?"半晌才反应过来的梁夏至笑不可仰!"所以他是被强,还是强了男人?" 卧槽?她居然关心这个?说好的郡主气质呢,矜持呢?原来女生心里都是这么污的吗? 意识到不可思议的打量眼神,自觉失言的梁夏至没再多问,"呃……怎么不早些告诉我,我若知晓,必会对他有所防备。" "我想说来着,不过小叶子不许,说你才打算忘了他,提得太多反而不太好,"道罢张云雷有些后悔,怎么有种把责任推给女人的感觉,遂又赶忙解释道 "这不怪小叶子,她也是为你着想,只是没料到韩迅会这般不知廉耻!" "我也没说怪嫂嫂啊!"马车中的梁夏至掩唇笑道"瞧心疼的!生怕旁人说一句嫂子的坏话?以往也没见你如此在乎嫂嫂,最近是怎么了?" 怎么了?对人好也需要理由?然而太王妃交待过,失忆一事,莫要告知旁人,妹妹们也不许, 张云雷只好把自己的一切异常都归咎于受伤,"呃……我受伤时,小叶子衣不解带地照顾我,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自当感念在心。" 梁夏至欣慰之至,"总算晓得嫂嫂的好了,难得啊!以往可是被丁侧妃迷得神魂颠倒!" "以往……"不知该如何解释,张云雷打哈哈,"她嗲我瞎!" "现下眼亮了就好。"梁夏至趁机劝道"嫂嫂是个好女人,合该好好对她。母妃一直想抱孙子,如今丁侧妃是没戏了,就等着嫂嫂呢!" 生猴子这种事,一厢情愿可不行!张云雷看得出来,叶箫竺对他完全没有爱恋之情,水不到渠难成,怎么下手呢?还是觉得顺其自然的好。 这段时日,段豫璜整日的与梁延成厮混在一起,不知情的,都以为他俩臭味相投,襄王却是眼明心亮,看出他们想合作的意图。 幕僚逢源道"既然段皇子想与诚王府结为亲家,拉近关系,互利互惠。那么王爷,是否也该作此打算?" 想起陈弘峤,襄王深沉一笑,"的确该拴根红线,才有保障。" 陈三皇子年纪虽不大,襄王已觉他甚有主见,城府颇深,不好掌控,必得拴在一起,才可令他有所顾忌。 梁夏至本以为那黄姑娘似她生命中的一阵风,一吹即逝,想说声感谢都无缘,然而这一日,毫无征兆的,她突然就在王府见到了黄姑娘! 彼时,她正打算去找嫂嫂,却意外地在院中遇见此人! "黄姑娘!终于找到你了!我差人去许大夫那儿找你,他居然说没有女徒弟……"梁夏至正想问个清楚,却发现她着装怪异, "哎,你怎的扮作男装?" 陪在一旁的张云雷笑道"他本来就是男人啊!" 梁夏至闻言,好奇变成了惊诧,蹙眉盯着"黄姑娘",冷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第七十一回美男入画 但见那人无辜一笑,开口的声音已然变了,"小王东昌段豫璜,冒犯了夏至郡主,还请郡主见谅。" 黄姑娘?段豫璜!一副容貌,两种着装,竟是如此千差万别!此刻才明白真相的梁夏至讶然失色,恼羞成怒!"你……你居然是男人!那你还摸我脸?" 纳尼?脸都摸过了?张云雷闻言更是瞠目结舌,目光瞟向段豫璜,意味深长,"呃……什么情况?我错过了什么?" 愤恨控诉过后,梁夏至才想起周围那么多人,当即红了脸,越发恼怒! 段豫璜不慌不忙,镇定自若,"欺骗了郡主,是小王理亏,但小王也是为了郡主的病况着想,倘若郡主认为小王有罪,小王愿意挨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