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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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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藏隐忍离恨怨,楚楚生怜。    纵是怜惜,他亦不敢多看,不愿置她于险境,随即收回目光。    待叶箫竺再抬眸时,只瞧见他冰冷神色,不知他内心波动。    行过大礼后,张云雷只觉这殿中气氛压抑。果然还是不喜欢这种大场合,总觉得在场所有人都心怀鬼胎,让人琢磨不透。    皇帝接下来的话,更是印证了他的预感,钰娇正在琢磨皇帝找她有何贵干时,但听皇帝声洪如钟地下了令,"宣,东昌奕王觐见!"    传旨太监一挥拂尘,高呵一声,外头相继传旨,如回音一般。    钰娇愣怔当场!这个奕王,不就是东昌八皇子段豫璜吗?不就是逃个婚嘛,他至于亲往大尧?    "不会要抓我回去完婚?"钰娇垂在身侧的小手不自主地紧张地抓住诚王的衣袖求救。    临时抱佛脚!"现在晓得怕了?早干嘛去了?"    钰娇嘀咕道"说什么风凉话嘛!先救我再说!"    "救你也成,"诚王微动唇角,低声道"但待会儿必须听我的!你不许反驳!否则本王绝不管你!"    说话间,但见一身着秋香色绣赤金暗蟒纹华袍之人,在两位使臣的跟随下,入殿行礼。    瞧见此人的一刹那,张云雷好想大呵一声妖精!吃俺老孙一棒!    尼玛!这奕王确定不是女扮男装?居然比郁溪还美!郁溪好歹鼻梁英挺,一看晓得是男人,可眼前这位,什么东昌奕王!    妖媚的桃花眸,微微上挑,薄唇小口,不点而红,真如女子一般!但眉间傲气十足,精致妖然的面容上,仿佛写着你们这群渣渣,都没有本王美!    钰娇好想跪下叫姐姐!好想上去调戏他,捏捏他的小下巴!    万未料到,这居然会是她要嫁的八皇子!若真嫁与他,只怕钰娇每天面对着他的脸,会自卑死去!    太可怕了!感觉他不是尘中人,美得不接地气,看来看去,还是诚王好!怎么瞧怎么舒服,用诚王的话来说,他是型男,暖男!    段豫璜放眼望去,这殿中,除却宫女外,只有两个女子,一个长发挽起,已为人妇,必然不会是他的未婚公主,另一个,正目露嫌弃嫉妒之色地打量着他,定是她无疑了!    "钰娇公主何故悔婚?本王哪里配不上你?"    总不能睁大两眼说人家丑!不丑不穷,说不爱?万一他说成了婚再培养感情呢?乌溜溜的眼珠转了又转,钰娇决定奉承一番,极尽真诚之态,    "奕王殿下美得令我自卑!是以不想嫁!"    不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嘛!逃婚是她理亏,所以她得不动声色地低姿态一些。    这话果然满足了段豫璜的虚荣心,但见他冁然而笑,妖娆地凝出一朵花来,    "理由尚且过关,但两国联姻,岂如儿戏,说毁便毁,倒置我东昌于何地?"说话间,段豫璜的目光已是移向陈弘峤,意在向他讨一个说法。    被质问的陈弘峤并未惶恐,眉目淡然,镇定回道"钰娇年幼任性,未顾大局,还要多谢东昌护卫队心慈手软,任皇妹她一再脱逃,而未加管制。"    眉心微跳,段豫璜面露愠色,"言下之意,是说我东昌迎亲人皆是酒囊饭袋!连一个女流之辈都看不住?"    "奕王误会了,本殿并无此意。"看了钰娇一眼,陈弘峤道"不过是想说皇妹太刁蛮任性罢了!"    皇兄真的在训她吗?为何钰娇觉得皇兄在贬低东昌呢?看来她这皇兄虽然凶了些,关键时刻还是向着自己人的!意识到这一点,钰娇心情十分愉悦。只要背后有陈国撑腰,她今天应该不会太悲惨?    信你才怪!段豫璜随即看向大尧皇帝,客气质问,"未婚公主逃婚,逃至诚王府,诚王擅自将钰娇公主收留在府中,又是何意?"    果然,又有他的事儿!张云雷表示当初只是随便行侠仗义啊!谁特么晓得这钰娇是个小公举!    当下如实回道"回皇祖,孙儿当时看到一个弱女子被大汉追捕,才好心救下,钰娇胆怯,未敢表明身份,是以孙儿并不知她是陈国公主,看她可怜,才许她留在诚王府。"    "如此说来,不过是误会一场。"尧帝道"现下陈国公主安然无恙,八皇子亦亲自前来,便可亲迎公主回东昌完婚。"    怎么绕了个大圈子还是要她嫁人,钰娇恼道"我不要嫁!"    尧帝给了台阶,她竟不晓得顺水推舟的下来!陈弘峤斥道"钰娇,不得无礼!"    段豫璜忍不住探究她那排斥的神色,"公主这么抗拒婚事,难道是有心仪之人?"    "是!"    此话一出,张云雷与陈弘峤皆是面色一紧,若她当众说出心仪之人是梁延成,只怕陈国与大尧都要与东昌结下梁子了!然而两国皆需休战,实在不宜再大动干戈!    "敢问公主钟意何人,"段豫璜故作大度地诳道"若是真情实意,本王可以成全!"    说就说,反正诚王又不是干不过这个奕王!"我喜欢的人是……"    "是我二弟,梁延彬!"未等钰娇开口,张云雷已抢先回答!    "你怎么……?"钰娇当即扭头,想质问他为何颠倒事实。    心下紧张的张云雷默然瞟她一眼,拜托这个祖奶奶别在关键时刻拆台!    猛然想起来之前,诚王与她说过,一定要听他的话!既然喜欢,就该信任,她只好强压下心中的疑惑与澄清的冲动。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段豫璜亦有耳闻,这诚王之弟勇郡王梁延彬虽然相貌端正文雅,却是个呆子,这公主,居然看上个呆子,也不愿嫁给他?到底是瞎还是傻?    这样的女子,他还真就没有要娶的欲念!原本他就只对娇媚的女子有好感,今日一见公主,竟是可爱的娃娃脸,段豫璜顿时没了兴趣,不过是碍于东昌的威严,才故意呛一呛陈弘峤,现下正如他意,是公主主动悔婚,可不是他不要她!    幸好钰娇配合地住了口,张云雷才继续道"皇祖,钰娇公主活泼可爱,二弟亦是天真纯善,两人一见如故,孙儿看他们情投意合,便自作主张,想将钰娇许于二弟为妃,今日正想禀告皇祖时,才得知她是公主……"    "钰娇公主,当真情衷于朕的孙儿延彬?"    众人皆望向钰娇,等待着她的回答。    陈弘峤暗叹这梁延成还算有些头脑,明知事情一旦扯到他身上,将不好与东昌交待,干脆推给了呆子弟弟,如此一来,东昌倒不屑计较了!    叶箫竺明知钰娇的心思,心知诚王这般扯谎必有因由,也就不多言,暗暗期望事情能有转机。    钰娇看了看诚王,心中明白她的答案只能有一个,否则他们都要遭殃!好!只要她可以不去东昌,委屈一下,说个谎话也不是什么难事。随即点了点头,抿唇道了声是。    "当真是阴差阳错!"尧帝淡然一笑,不可置否,看向段豫璜,语带询问,    "八皇子作何感想,毕竟你与公主有婚约在先,若执着娶公主,朕合该成全。"    "不必,小王并不愿娶一个心里有其他男人的女子。"对于钰娇这个答复,段豫璜十分满意,仍旧假意半推半就道    "但东昌的颜面也不容折损,既然诚王截走小王的未婚之妻,那就再还一个来,好让小王赶上十月大婚即可。"    还?怎么还?张云雷心道劳资可不是女人,不能把自己嫁给你做王妃!    陈国使臣怕东昌发难,忙道宫中还有一位公主,可代替钰娇公主出嫁。    段豫璜轻蔑一笑,"本王对你们陈国已无信任可言,再许一位,再逃婚?本王可丢不起这个人!"    第五十九回爱若不值得    巴结之态,他学不来。没有深究,不过是因为钰娇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但这并不代表,他段豫璜很好敷衍,娶不来王妃,非陈国女人不娶?哼!他们也太高估自己的国家!    同为骄傲之人,陈弘峤自然明白,被悔婚的段豫璜不可能再等着陈国送来公主,干脆也不多言。    龙椅上的尧帝还以为段豫璜会借机刁难,早已想好应对之策,岂料他竟只是要个妻子而已,这要求也不算过分。    再者说,陈国才与大尧和谈,若是他帮陈国解决了公主逃婚一事,也算卖个人情给陈国,何乐而不为呢!当即爽快应下,    "朕有位小公主,年纪与你相仿,可嫁至东昌,以修百年之好。"    "多谢尧帝厚爱,"早已有所打算的段豫璜微颔首,婉拒道"只是小王听闻诚王有位妹妹名唤梁夏至,国色天香,媚而不妖,清而不俗,倒想拜会。"    襄王闻言,只觉诧异,诚王之妹,虽是容貌秀丽,但放眼大尧,美人多不胜数,这奕王放着皇帝的宝贝女儿不娶,反倒打王爷之妹的主意?究竟有何目的?    剑眉微拧,张云雷更是一脸懵逼,虽从李总管那儿知晓诚王好像有两个妹妹,梁夏至与梁彦晓,但他都未见过,听说是随这王爷的母妃一道去了泉州老家。    却不知段豫璜说的那个到底美不美,是何情形,担心说错话的他微侧首,小声问了问叶箫竺,"那妹妹是否有婚约?"    "未有婚约。"    回话时的叶箫竺眸淡如水,尽落陈弘峤眼中,只是,她竟不曾望他一眼,也不知,素芳是否将话带到,按理说,素芳心向她家小姐,不忍看小姐伤心,理该帮他说出真相才是。    可是她的眸子里,为何连那天所见的怨恨都消失了,究竟是理解他的苦衷而不再怪他,还是已然放弃?    未能亲口向她解释,亲耳听她说一句谅解,始终遗憾!    思量间,忽闻尧帝道"朕那孙女,南宁郡主梁夏至,的确是才貌双全,只是几个月前随她母妃去了泉州,尚有四五日才能到得京都,八皇子可暂住宫中,静候夏至归来,见一面再做定夺。"    "那……小王就恭敬不如从命!"微微一笑,段豫璜随即颔首致谢。    所以,婚约算是解除了吗?哈哈!钰娇心下欢喜,幸福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张云雷教她的话用在此处再合适不过!    反正梁延彬最听她的话,嫁不嫁的,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儿,只要解决了这个八皇子就好!    如此想着,钰娇并不担心自己接下来的处境。    随后,宫中安排了午宴,算是为东昌八皇子接风。    与陈弘峤相距不远的叶箫竺只觉心中翻腾,说是想去看她的姑母,瑜妃娘娘。    心中没谱儿的张云雷一把拉住她手腕,神色难掩慌张,"你留下还能替我撑场子,你若走了,我再露出马脚可如何是好?"    "大事已然解决,接下来不过是拼酒罢了,没什么可惧,王爷放心便是。"道罢,叶箫竺不动声色地挣开了他的手。    望见这一幕的陈弘峤是说不出的滋味。看她挣脱,有些欣慰,但她离开大殿,他又觉失落。    运筹帷幄时从不惧怕困境,一旦涉及她,他总是进退两难。    在他无法保证令她全身而退时,他只能默然,陈弘峤只想独自安排好一切,再给她惊喜。    叶箫竺走后,张云雷虽然焦躁,但是也想通了。    既然已穿作王爷,便不能指望旁人提点一辈子,他必须独自面对!毕竟这些其他国家的皇子,朝中的官员,叶箫竺也不可能了解,他是一个男人,该有担当才是。    亲身了解周围的人与事,才能更好的自处,不说争天下,至少能保住这诚王府,保住小叶子。    钰娇也嫌面对段豫璜太尴尬,便随了叶箫竺一道儿,去看望瑜妃娘娘。    彼时,瑜妃正躺在美人塌上,聆听她的小公主为她讲故事,那梳着同心髻,身着蔷薇色纱衣,外罩金粉披帛的小公主同钰娇年纪相仿,约摸十四五岁的模样。    正听着故事的瑜妃透过窗子瞧见有人漫过花丛往这边走来,对女儿笑道    "你看谁来了!"    小公主回头一看,眉开眼笑,"原是箫竺姐姐呐!"    实则这小公主年纪虽小,辈分颇大,她本与梁延成之父梁启昭是兄妹,照理来说,叶箫竺应该尊称这小公主一声姑母,但瑜妃原本是叶箫竺的姑母,这就乱了套了!    三十出头的瑜妃风华正茂,不喜被人称作姑奶,总觉着把她叫老了,便特准叶箫竺私下里仍唤她姑母,让自个儿的女儿称呼叶箫竺为姐姐。    入了殿,两相介绍,算是认识了彼此,钰娇也不认生,瞧这公主活泼爱笑,便拉了这位安佑公主,两人一道去园中荡秋千。    摒退了宫女,瑜妃拉了侄女儿坐在塌上说说体己话,瞧着这钰娇公主,颇觉赞赏,    "这公主当真是个厉害角儿,居然敢逃婚!听闻那东昌八皇子可不是省油的灯,他的母妃可是东昌皇帝最宠爱的女人,他又天生聪颖,是以他父皇对他娇纵至极,说一不二!"    "是吗?"叶箫竺对这个东昌奕王知之甚少,"可是今日,那八皇子却是很好说话,不过讽刺了几句,也未追究陈国的责任,只要大尧给他准备一个妻子即可。"    "哦?却不知皇上会选哪位公主……"思及此,瑜妃心头一颤,"不会是安佑……"    也只有安佑的年纪最合适,其他公主不是嫁了人,就是太小,"皇上有那个意思……"    "这可如何是好?"闻听此话,瑜妃坐立难安,"安佑肯定不愿,我也舍不得啊!"    轻转手中的金丝绣桂蕊团扇,叶箫竺掩面失笑,    "姑母勿忧,话未说完呢!皇上虽有此意,但是八皇子居然谢绝了,他点名要诚王的妹妹夏至,却不知是在打什么算盘。"    沉吟片刻,瑜妃了然于胸,轻笑道    "八皇子还年轻,与诚王一般年纪,他若娶了皇上的女儿,现在是荣光,一旦皇帝仙游,那么这公主,毫无意义,也只有下一任皇帝的妹妹,那个公主,才有价值!"    "下一任?谁说的准呢?"这不是拿前程作赌吗?"有能力之人可不止一个,八皇子偏就要诚王的妹妹,万一不是呢?"    瑞兽雕花炉中的苏合香淡雅宜人,凝神静气,瑜妃琢磨着,"必是有耳闻,知晓皇上看中诚王,才会这般选择,他是在押宝!"    叶箫竺只觉这样太冒险,毕竟甚少有皇帝能越过儿子,直接传位于孙子,襄王、英王都不是草包,必会全力阻止!更何况,如今诚王又失忆,胜算更小!    然而这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她并不敢说出来,诚王失忆之事,少一个人知晓,他就少一分危险,只喃喃道了句,    "押错了呢?"    "错便错了!"瑜妃虽为女流之辈,却是巾帼不让须眉,    "成大事者,最忌瞻前顾后,押准一个,总好过举棋不定,左右摇摆,到头来,只会里外不是人,输得更惨!"    譬如丁紫骏,在诚王与襄王之间摇摆了那么久,即便终于与诚王闹翻,投靠了襄王,襄王也不一定真心信任他。    凝视着默然不语的侄女儿,瑜妃又趁热打铁,"官场宫斗如是,感情,亦如是。"    瞧着姑母看向她的目光意味深长,叶箫竺已领会了她言外之意,恭敬颔首,    "姑母所言极是,箫竺受教。"    她这个侄女,性子是极好的,偏偏遇了个多情王爷,而她又不肯屈就,是以瑜妃也知晓,叶箫竺成婚后的日子并不好过,遂关切询问,"如今,诚王待你如何?还似以往那般吗?"    叶箫竺也不知该如何描述诚王那天差地别的变化,只笼统回道"这回遇刺后,比之以往,好了许多。"    "那就好,"联想到自己,瑜妃忍不住叹道"纵我们再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认,有些缘分,只是用来错过的。事已成定局,诚王终归是你的丈夫,是你要仰仗一生之人。    听闻他受伤后一直住在你院中,你也不能总是冷脸相待,人心都是肉长的,倘若你能对他多些关怀,我想,即便他改不了骨子里的多情,也至少能对你相敬如宾,总好过一个人一辈子孤苦伶仃,哪个女人,不希望有男人关怀疼爱呢?    长夜漫漫,总该有个想起来能觉得温暖之人,而不是身冷心更寒。"    瑜妃的话,朴实真诚,不因权谋而论,只是单纯的站在女人的立场上,为她考量。    过去的一年里,再如何思念猜测怨恨,她都还可以拥着与陈弘峤的回忆,为孤独的自己取暖,内心倔强地怀着希望,    只是,几日前,希望破灭,那炎热的夏夜,周身却是无边寒意。    爱若不值得,勇气之火将灭于泪河。一旦彻底熄灭,只怕再无法点燃。    第六十回共枕破流言    随后,午宴即上,瑜妃命宫女唤两位公主回来用膳。    那边宫宴散后,张云雷去寻叶箫竺,他本以为王府已经够大了,可这皇宫更是大得令他摸不着东南西北,幸好有徐芒果跟着,他才不至于变成路痴,若被太监宫女笑话,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进得昭晖殿,张云雷大方行礼,"拜见瑜妃娘娘。"    "成儿不必多礼,坐!"宴后的瑜妃正忙着与侄女儿下棋,"听闻这跳棋是成儿你发明的?真真儿好玩儿!既有趣,又不似围棋那般费神。"    没想到小叶子居然给瑜妃送了一套跳棋,早上确实瞧见她拿了盒子,他也没多问,只当她是给姑母送的珠宝首饰之类,原来竟是跳棋!    也许是她觉着跳棋好玩儿,便想教于旁人。小叶子从未当面夸过他,实则心里也是很崇敬他,觉得他哒,只是碍于羞涩才没说出口!    如此猜想着,张云雷看向叶箫竺的目光越发温和,简直能柔出水来。    多情诚王居然会如此深情地凝望着一个女子,瑜妃瞧着这一幕,不由替侄女儿欣慰,看来这一病,竟是因祸得福,这浪子终于发现自个儿正妃的好了!    叶箫竺只顾下棋,并未注意到诚王的目光。瑜妃愣神间,发现自个儿的地盘儿快被箫竺的琉璃占满了,不由心焦,"这该怎么走?是不是输定了?不如我投降,咱们重来如何?"    张云雷闻言,看了一眼棋盘,行至瑜妃身侧立定,"娘娘莫慌,我帮你反败为胜!"    就这样,在张云雷的指点下,瑜妃反杀了叶箫竺,先她一步将棋归位。    叶箫竺哪会甘心,望向诚王,眉目微嗔。    "怎的,不服气?"看她微微嘟嘴的模样,张云雷心情大好。十七岁的女子,就该这般,撒娇怨怪,嗲声嗲气,平日的她,没有太多情绪,太过规矩。他看着都心疼,不知她累不累。    嘟嘴也只是一瞬,叶箫竺深叹一声,又恢复如常,"不敢,输给你没什么丢人的。"反正规矩都是他订的!    "我错了,不该只顾着显摆自己赢了媳妇儿,让你不高兴,回去任你处罚。"    他突如其来的示好令叶箫竺手足无措,尴尬地看了姑母一眼,生怕姑母觉得他不正常。这不是一个王爷该有的态度啊!也不知姑母会不会怀疑什么。    焦急地看了他一眼,以示警告,他却似没事儿人一般,又转头对瑜妃道    "娘娘您是不晓得,小叶子如今脾气见长!稍微不如意,她便撵我睡塌去呢!"    "那怎么成,你是王爷,可不能睡塌,没个体统!"瑜妃赶忙提醒道"箫竺,可不许再任性让王爷睡塌!"    "姑母,我没有!"被冤枉的叶箫竺都不知该如何解释了,明明她十分善解人意,怎么把她说得那般霸道不讲理!他的确是在睡塌,却是他自愿,又不是她逼迫。    奸计得逞的张云雷心情大好,"娘娘已发话,今晚我再不必睡塌!"    再待下去只怕他说出更惊人的话来,叶箫竺赶紧向姑母请辞,准备离宫回府。    去花园的路上,叶箫竺忍不住道出心中疑惑,"王爷怎么在我姑母面前说那样的话?也不怕旁人笑话,觉得王爷没骨气,被妻子欺压,失了男人的威严?"    "这算什么?瑜妃是你的亲戚,我在你亲戚面前做伏低状,给你长脸,让她羡慕你,这样不好吗?"张云雷丝毫不觉丢人,    "男女平等,两夫妻本就应该互相尊重,我在你家人面前给你面子,你在我朋友面前给我面子,关上门就咱俩时,随你如何,我都没意见。"    "这是什么理论?"叶箫竺从未听过哪个男人说出这样怪异的言辞!男女平等?不是男尊女卑吗?    "21世纪模范夫妻的理论。呵护妻子的男人才会被人敬仰。作威作福的男人就该下地狱!"    至于吗?听他这般说,叶箫竺哑然失笑,"王爷的言辞是越来越奇怪,也许我不该大惊小怪,习惯就好。"    "乖啦!这才对嘛!"抚了抚她的发,张云雷很喜欢温顺的她,总觉得她像一只猫,时而飘忽,时而冷淡,时而温顺,真真琢磨不透。    到得花园,唤了钰娇,几人一道出了宫。临走时,安佑公主梁雪凌很舍不得钰娇,钰娇请她到诚王府做客。梁雪凌欢喜应下,说待禀报了母妃,得空就去。    张云雷盯着钰娇,忍不住斥道"本王这个主人都没发话,你倒是把诚王府当自己家啊!还请人来玩儿?"    哼!钰娇扬眉道"早晚都是本公主的家!"    前提是,嫁给二弟,那就是你的家!不过他只是想想,并未明言,心知不能操之过急,如她所言,早晚而已……便未计较这句,只是呛她,"行啊你,会摆谱了是?"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许你说本王,就不许我说本公主?"    "牙尖嘴利!"果断还是觉得小叶子好!张云雷随即顺手揽上叶箫竺的肩膀,却被她抬手挥开,一脸难为情的模样,"这是皇宫,王爷请自重,省得被人瞧见笑话。"    不就是揽个肩嘛!在现代那么普遍的一个动作,到这儿就成了过分!张云雷寻思着,他若是现在亲她一口,会不会被她甩一耳光?    当众被老婆打,那也是没谁了!还是不要冒险,这么帅的脸,被打太可惜!    回府的当天晚上,夜色撩人,张云雷就开始耍赖皮,怀中抱着被子,却赖在床边不肯去塌上,"小叶子,今晚我睡可以吗?"    以为他想换一换,叶箫竺干脆应下,准备起身,"那我去塌上睡。"尚未离开床板,却被他一把拉住,    "哎——理解有误,不是换着睡,是一起睡!我和你,都在睡。"    指了指自己,叶箫竺难以置信,"我们?睡一起?"    至于这么惊讶?哪里不妥?"我们是合法夫妻,睡一起不算耍?"    "不算,但是……为什么?"叶箫竺问得小心翼翼,生怕惹恼了他,却也实在想不通,他为何会突然有此念头。    记性忒差劲儿,斜依在床边,张云雷提醒道"你忘了瑜妃交待你的话?"    不许他睡塌?这也算?叶箫竺有些哭笑不得,"你不是说,只是装模作样给我亲人看吗?何必较真儿?"    此刻她严重怀疑这是王爷故意下的套!    她越是惊恐,他越是有兴致,"因为我听芒果儿说,我们还没有圆房,你看,是不是该把房圆了?"    "呃……"好像很有道理,怎么反驳呢?勉力一笑,叶箫竺与他商议道"要不选个黄道吉日再说?"    一步步欺近她,张云雷凝着她惊慌失措的眸子沉声笑道"择日不如撞日!"    "可是……"这一刻,她忽然又想起了陈弘峤……说好了要放下,却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倘若心不在王爷身上,只把身子交给他,忠还是不忠?    "可是什么?"张云雷就想听听,她还能找出什么借口来拒绝,如果她说她大姨妈来了,他也无话可说。    纵然她找来一千个借口,也抵不过她是王爷妃子的事实,心虚的叶箫竺颓然低眸,不再反抗,"那就依王爷所言。"    "这么乖的小叶子,我还是头一次见!"欢喜地捏了捏她的小鼻梁,张云雷示意她往里头睡,他睡外边。    视死如归般的躺下,叶箫竺的手心开始冒汗,手指不由自主地抓紧薄被,害怕即将来临的一切。    然而,诚王躺下后,以双臂作枕,惬意地望着帐顶,念叨了一句,还是床舒坦,之后便没再多言。    什么情况?他不准备做点什么?    感受到她注视的目光,张云雷这才偏头瞧向她,她在偷看他他很高兴,可是她眼中的疑惑是什么意思?    "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感觉自尊心受到了严重打击!张云雷突然觉得对她心软是一个错误的决定,随即侧过身,目光在她身上放肆游走,笑意深沉,    "我是不是应该用事实证明自己是正常的?"    "我没有怀疑什么!"叶箫竺赶紧收回目光强辩道"只是看到你额头上有个蚊子,在犹豫应不应该拍下去。"    这不扯淡嘛!"屋子里有熏香,蚊子早投胎去了,我说你找借口能不能走点儿心?"    这是嫌她头脑不灵光吗?叶箫竺也觉得自己好笨!"的确是没有王爷嘴巧,不擅长与人扯谎。"    呃……确定是在夸他?    感觉到他忽然伸出手来,叶箫竺下意识往床里一缩,却见他只是将她枕边的长发顺好,调笑的神态却有着无比柔软的声音,    "放心睡,不会吃你。所谓欢爱,当需你情我愿,强迫而来的,你痛苦,我也不见得多开心。"    叶箫竺就不明白了,"那何必睡一起?这样你不痛苦?"    是她想太多,"男人不可能一直发情,只要你别撩我,就没事,即便有晨博,我也在赖床中,你起床时别吵醒我就好。"    她还是想不通他的意图,"那你干脆还睡塌啊!"    丫的欠收拾!侧眸斜她一眼,张云雷沉声威胁道"再啰嗦我就真办了你!"    第六十一回妹夫不老实    吓得叶箫竺赶紧闭嘴!    其实并不是无缘无故,当然是有因由,看她不再纠结,他才又解释道    "之前旁人以为我病着,分床睡也就罢了,现在都一个多月,我们却还是这样,你没听到底下人怎么议论吗?猜测说劳资废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叶箫竺忍不住怀疑,他是否在骗她,"有吗?我怎么没听到?"    "污言秽语,自不可能当着主子的面儿说,芒果儿听来的。"    所以他才想与她,攻破流言。    怪不得他只是睡在,也没乱来,"哦,我懂了。"    翻了个身,叶箫竺安静侧躺着,张云雷睡不着时还会肉疼一下的他的剑三天策大号!玛蛋为装备砸了那么多钱,现在居然不能玩儿!算了,反正他也没情缘,消失估计也没人发现!    道了声晚安,他就睡了,月光透过窗纸,朦胧倾洒,叶箫竺又想起了不该思念之人,究竟如何,才能忘却,然而越是想遗忘的,越是清晰,如疯长的藤蔓,将心缠得呼吸不畅,若爱已在心底生根,拔除只会扯得生疼,血流不止,仍旧无法将它从心底剜除!    难道只能任无情的光阴将它腐烂,才能消逝?    皇宫中的陈弘峤,无眠立窗前,对月生妄念。    他还在期盼着,苦衷被谅解,期盼着,她心如初。    得知几天后,太王妃便要归府,张云雷已做好打算,到时直接说自个儿失忆,料想太王妃对他的异常也不好说什么,至于段豫璜要娶他哪个妹妹,那就娶呗!    本以为与他关系不大,岂料,他和王爷您的爱好一致。"    "本王?……的爱好?"张云雷略感懵逼,他的爱好是什么?问出来会不会露馅儿?遂又将问题抛回给他们,"本王爱好颇多,却不知哪一样与他吻合?"    两人相视一眼,郁溪干咳一声,道了句,"美色。"    哦——那就去星月楼呗!段豫璜既然,必然阅女无数,一般的,并不一定能勾起他的兴致,该找点儿特别的才是!    幸好张云雷闲来无事与季慕惟去星月楼时,发现安涯很有跳舞的天分,脑子一热,便决定教她一种独特的舞,其实只是为了自个儿观赏罢了,没想到今日会有用武之地!    其实他只是看过,自个儿并不懂其中精髓,只与安涯描述了那种舞蹈的感觉,又很不标准地示范了几个动作而已。    当时安涯还笑话他,一个大男人,堂堂诚王,居然能做出那样的姿势,差点没被诚王的眼神给生吞活剥了去!连连告饶,认真学习钻研,诚王才没追究。    后来看到安涯编排的舞蹈,张云雷只叹自己慧眼识英材,安涯果然很有天分,一点即通。    舞步是像了,可衣衫太婉约,他觉得应该设计一套劲爆的衣服来配。    绞尽脑汁地画好了示意图,却觉一个王爷找人做这种衣服太奇葩,随即找来季慕惟,交给他去办,季慕惟一看这图,直赞王爷奇思妙想!不仅会制造小玩意儿,还会设计如此独特的衣服!不由好奇笑问,    "这……不会是要给王妃嫂子穿?"    季慕惟可真敢想,他都不敢往这方面想!不禁扶额,"我倒是想看,那也得她能接受。"    得知是给安涯定制,季慕惟又坏笑地说着他懂得!    "懂个屁!"这小子一定又想歪了!"是想让她搞定东昌八皇子,不是为我服务。"    "奕王段豫璜?"季慕惟点头赞同道"对付他,的确得有新花样!云哥果然会投其所好!"    只有在季慕惟唤他云哥时,他才觉得自己是张云雷,平时听惯了王爷,还真把自己当做了王爷,潜移默化果真可怕!    两天后,衣服终于赶制出来,第三天,张云雷派人入宫邀请段豫璜。    薄唇微抿,段豫璜认为这是一个值得欣慰的好消息,如此看来,诚王还是有与他合作的意向。    拉上海量的季慕惟陪酒,张云雷不怕会被灌醉,又有满腹经纶擅长周旋的郁溪、温照相陪,饭局勉强过关,总算没出什么纰漏。    海岳酒楼的盛宴过后,一众人又去往星月楼继续欢饮。    一曲寻常歌舞助兴过后,    亮堂的烛光本有八盏,忽然被熄灭到只剩两盏,兴致颇佳的段豫璜警惕顿生,按着腰间的匕首,笑问他这是何意。    张云雷只道"给段皇子的惊喜。"    "哦?"纵是天仙,也不一定能令他惊喜,段豫璜并未报太大希望,毕竟,女人他见识了太多,或清纯,或妖媚,他都尝过,是以难有女人能勾起他的赞叹。    然而,昏暗中走出来一个女子,一出场,光是着装,便令人眼前一亮!叹为观止!    这是什么奇特装扮?香肩上黑色的两条肩带,两块遮羞布比儿还暴露?却能聚在一起,勾勒紧致线条!    而,短得不能再短!光洁长腿就这么线条优雅惑人地展于众人面前,光着一双脚,长发高高束起,整个人围着一根细长的柱子,两手缓缓抓紧,贴近,摇摆,腿弯勾起柱子飞旋,舞蹈间,那双眼,一直盯着你,极尽妖娆之态,紧抓人目光。    看得段豫璜这个花丛高手竟是斜依在座上,以手支额,认真观赏,挪不开眼,那姿态,狂野奔放,热情似火,如高举的火把,点燃暗藏的欲焰。    一舞罢,激情未退,段豫璜率先鼓掌,不吝赞赏,"妙哉!这是什么舞?竟不曾见过。"    "钢管舞。"张云雷欣慰之至,暗叹一番苦心没有白费。巴结个男人也这么难,若不是温照他们强烈建议讨好段豫璜,他才懒得费这么多心思。    "果真新奇!"段豫璜似是意犹未尽地望向安涯,琢磨着这个女人的价值。    安涯果然没令张云雷失望,很有潜质,很快便学会了钢管舞的要领与精髓,成功抓住了段豫璜的眼球,所幸张云雷是现代人,看过更博人眼球的,面对这种尚且有免疫力。    待安涯退下休息时,段豫璜毫不掩饰地表明心思,"小王想带她回东昌,不知王爷可舍得割爱?"    他可真好意思开口!然而一个女子,人家要了,张云雷总不能不给,只好与他打太极,    "能入段皇子法眼,是她的荣幸。只是,此次皇子来大尧,不是要迎娶舍妹吗?尚未成婚,再带一个回去,我妹妹似乎脸上无光呢!"    坦然一笑,段豫璜解释道"王爷有所误会,小王带此女回去,并不是自个儿享用,而是送人。绝不会让令妹难堪,王爷放心便是。"    原本只是想将安涯送于他一晚,让他尽兴,没想到他竟要带走。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张云雷也不好再拒绝,只得应下。    借口去如厕的空闲,张云雷叫来安涯,向她表明段豫璜的心思,问她可愿去东昌。    美眸轻转,安涯看了诚王一眼,笑意不明,"想必王爷已然替我应下,又何必再来询问?"    果然看得透彻,干咳一声,张云雷负手而立,讪笑道    "才刚只是不想在段皇子跟前失了面子,才应承下来,现今问你,是尊重你的意思,倘若你当真不愿去,我会想法子替你拒绝。"    拒绝?真的好吗?"那样会得罪人?"    "会,"不过无妨,"但人是活的,总能想法子解决。"    "我不想让王爷为难,答应便是。"    这么替他着想?要么因感情,要么为利益,但安涯这种玲珑剔透的女子,应该不会对他付什么感情,单看她的眼神就能看出来,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可有什么要求?"    的确是有要求,"希望王爷能赐我姐姐一个侧妃的名号,即便您不宠她,也至少给她一个高一些的位份,不至于被人欺压。"    仅此而已?"你自己呢?"    "我?"安涯笑得淡然,"都要去东昌了,还能求什么?只能自求多福。"    张云雷不懂她与妱阳的感情为何那么深厚,以致于临走前都要为她打算。安涯简明扼要地说了几句,    "我被拐来星月楼那年才十二岁,蓬头垢面,骨瘦如柴。    鑫姨嫌弃我,便想将我卖给一个员外老头子,妱阳姐姐瞧见我,替我说情,说我只是生活不好,太瘦了才不好看,若是养胖些,再稍作打扮,必然是个美人,到时候赚得可不止一百两了。正是因为姐姐这句话,鑫姨才没把我卖给老头子。    后来姐姐亲自教我才艺,我才能像如今这般,成为头牌,有资格挑选客人,做个清倌儿。所以,我希望姐姐过得好,这是唯一的心愿。"    倒是姐妹情深啊!她的人生因妱阳而有了光彩,怪不得,她会如此为姐妹着想,张云雷不禁有些动容,爽快应承,"好,本王答应你。"    回去后,段豫璜说他要验货。验完直接送到诚王府,待他临走时再带上她同去东昌。    这特么也能验?那就是自己上咯?上了还送人?岂不是大打折扣?唉!看来这未来妹夫也是个不老实的!    第六十二回太王妃回府!    罢了,他也管不了那么许多,张云雷干脆应下,先行回府。    而段豫璜,则去了安涯的闺房。昏暗的烛火,摇曳着魅惑的气氛,迷离人心。    如安涯所料,这个男人,果然是个老手,很轻易便将她压在身下,宽衣解带,轻抚深弄,撩拨到无法忍耐的极点。    桃花眸本该是满又亮泽。    安涯有一颗不安分的心,渴望新鲜的生活,非凡的人生,是以段皇子想将她置于何处,她都不会计较。    又过了两日,张云雷正在监督下人将季慕惟那边制好的篮球架埋于空地时,忽有侍卫快马加鞭来报,说是再过一个时辰,太王妃将到府上。    叶箫竺说他得去府门前等候迎接,于是大夏天的,张云雷仍被丫鬟套上正装,立在烈日下等候。    头顶虽有下人撑着大伞,奈何无风,又是将近晌午,张云雷只觉自个儿快被蒸熟了!洒点儿孜然就可以吃烤肉!    瞧着他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陪同在侧的叶箫竺本想将手帕递给他,又觉得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这般太过疏离,犹豫片刻,抬起手腕亲自为他擦拭。    顿感清爽许多的他对叶箫竺报之以笑,"小叶子真体贴,晚上回去好好奖赏你。"    闻听此言,叶箫竺顿感窘迫,明明晚上什么都没有,为何要说这种有歧义之辞?还不知压低些声儿,估摸着周围人皆已听到,又该胡思乱想了!    丁紫媛在坐小月子,不能出来。妱阳无事,也候在一旁,听闻王爷这般说,不由轻笑出声。    之前王爷冷落王妃时,妱阳还曾为王妃抱不平,觉着王妃如此恬静美好的女子,不该被冷落。    如今王爷总算擦亮了眼,开始宠爱王妃,她自然羡慕王妃的幸运,却并不嫉妒,只认为这是王妃应得的,毕竟,她才是正室。    而梁延彬,看到钰娇也热得出汗,赶忙拿了丫鬟的团扇过来,亲自为钰娇扇风,"这样凉快了,娇娇姐!"    回回在她心酸之际,总是梁延彬来安慰她,唉!有点儿小感动呢!    随即伸手把扇子往他那边推了推,"小笨蛋,这样扇,两个人都凉快,不要只扇我。"    "也是哦!"得了夸赞与关心的梁延彬嘿嘿一笑,更加卖力地为钰娇扇着风。    这不是很登对吗!张云雷总觉得,钰娇对他,只是盲目的崇拜,算是喜欢,但并不是真的爱,也许等她真正领悟爱的含义时,便会放下对他的执念。    张云雷本是掐着时间,提前了一刻钟出来等,饶是如此,也觉得时间好漫长。    等候时,他不禁在琢磨,这丁紫媛,他不愿搭理便可不理,而这太王妃,可是王爷的老娘!纵然他说失忆,也不可怠慢!    再者说,他既糊里糊涂的穿到这王爷身上,理该代替王爷尽孝才是。这老二又是个小呆瓜,他若不孝顺她老人家,她岂不是成了孤寡老人?    这可如何是好啊!也不知这个太王妃是否好相处,会不会是个刁蛮古板的老太太?    正兀自担心着,一队马车自远而近,停在王府门口。    若不是下人高喊一声太王妃回府!众人齐齐参拜,张云雷简直不敢相信!这特么是太王妃!    卧槽!开什么玩笑!惊得合不拢嘴的他急忙跑过去,忍不住惊呼,"我的妈呀!你怎么也穿过来了?"    "啊?"雍容典雅的太王妃江氏正准备接受儿子的参拜,不料儿子竟爆出这么一句话!当下忧心如焚,    "成儿的病还未痊愈?是发高烧还是怎的?怎的胡言乱语?"    "不是……"人一着急就容易饶舌,震惊的张云雷不太流利地解释道"妈,我是你儿子!云雷啊!"    "你的确是我儿子,延成啊!"看儿子这般,太王妃心焦不已,怒呵李有材,"信上不是说王爷并无大碍吗?怎么我瞧着这般严重!"    "这……"李有材是百口莫辩!他看王爷在众人面前游刃有余,还以为王爷已经渐渐恢复记忆,万未料到一直未出岔子的诚王会在今日如此失态!    叶箫竺赶忙打岔道"母妃舟车劳顿,还是先入府回屋再说,王爷的病,确有蹊跷,李总管也是操碎了心,母妃息怒,待回屋后儿媳与您细讲。"    儿媳不敢当众说,想来是严重的,太王妃会意后,瞪了李有材一眼,由叶箫竺与小儿子搀扶着先行入府。    跟随其后的张云雷心乱如麻!至今回不过神!这太王妃!分明长着一张和他麻麻一样的脸!真的不是他麻麻穿越过来的?    话说回来,他和王爷也是相似的面容,千年长河里,面容相似之人,到底是轮回,还是巧合?    一直想妈妈,想着想着麻麻就来了,却是另一个身份,严肃的太王妃,一点儿都不像母上大人那样和蔼可亲啊!    这种感觉,真特么蛋疼!又激动,又害怕!却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而且,说好的妹妹们呢!张云雷诧异回首,但见后面还有两辆马车,绕了个圈子似乎往后院后门驶去。    难道是王爷那两个妹妹?这古代女子即便身份再低微,也不至于让郡主们从后门入府!    心中怪异的张云雷也不好多问,生怕说错了话,再露了馅儿圆不回来。    直至回了太王妃所居院落,不等叶箫竺解释,张云雷打算先行声明,省得说废话,"老妈,其实我……"    话刚出口,就被太王妃打断,"老?儿子嫌我老了?"    悲愤的神色写着难以置信!张云雷尴尬解释,    "没那个意思,只是亲切称谓!民间百姓都是喊老娘!"    原来如此,太王妃这才敛了失落之色,谆谆教导,"咱们是王府,你又是王爷,哪能说这些粗俗称谓?"    无可辩解的张云雷规矩应道"是,母妃说的是,您若不喜欢,儿子改了便是。"    唉!心好累!    规矩称呼之后,他才说出自个儿失忆之事。    "什么?失忆了?成儿居然会失忆?"太王妃一时难以接受,怒斥李有材未能据实汇报!    李有材自知隐瞒有罪,伏在地上磕头连连,张云雷不忍见总管受罚,直解释说是他不愿让母妃担忧,才不许李总管在信中提起失忆一事。    左劝右哄之下,太王妃这才罢休,让李有材不必再跪,心中仍觉奇怪,"成儿失忆,为何方才好像认识为娘?"    "因为……"您跟我现代的麻麻长得一样?张云雷当然不好这么说,顺口恭维道"也许是血浓于水,有心灵感应,瞧见您的那一刻,孩儿就觉得特别亲切!"    听见这话,太王妃果然是欣慰之至,"我的儿啊!没白养你。"感叹过后,她又急切询问,"大夫怎么说,如何治这失忆之症?总不能失忆一辈子?"    "回太王妃,大夫说是,要与王爷讲些旧事,重游故地,指不定哪会子,王爷就触景生情,恢复了记忆。"    "哦?是吗?"    李有材随口一说,可苦了张云雷,太王妃立即拉着儿子讲述陈年旧事,    "你才出生时,患有疝气,哭不得,气不得,可小孩子哪有不哭的呢!    越哭你越疼,越疼你越哭,真真把我心疼坏了!大夫说你太小,一周岁之前还不能施针,我就只能让人日夜轮番看着,生怕你哭一声遭罪。    周岁过后,终于可以施针治疗,动的却是的部位,娘又怕会影响你往后的生育能力,担心不已。"    第六十三回诚王荒唐事    鹤大夫连连保证说无妨,我才信了。施针后,你终于不再疼痛……"    话匣子一打开,收也收不住,喝了口茶,太王妃继续道着往事,    "十五岁那年,你任性妄为,受一个丫头蛊惑,偏要纳她为妾,娘一气之下把她赶出了府门!    十六岁,你又带了一个青楼女子回来做侍妾。娘寻思着你该成亲了。也就没反对,又为你安排了亲事,你都不满意,定要娶丞相之女箫竺为妻。    我看箫竺这孩子秀丽端庄,便也应了,哪料你娶了人家,刚回门,第四天,你就又要纳媛媛为妾。    媛媛也算是我的外甥女,不好不应……"    心不在焉地听着,眼见叶箫竺的脸色变了又变,张云雷心道我滴个娘哎,你可真会坑儿子!再不打断,只怕糗事全被抖光!虽然他并不是梁延成,但叶箫竺会以为那是他的过去啊!    "母妃,您就不能说些儿子的优点?我和箫竺已然和好,恩爱和睦,那些个不光彩的过去就甭提了!"    "是吗?"太王妃闻言甚感欣慰,"看来这是患难见真情啊!"遂又赞道    "我的成儿当然也有优点啊!犹记得你五六岁那年,皇上犯了旧疾腿患,你入宫探望,瞧见宫女趁皇上休憩时偷吃水果,居然像模像样的斥责宫女,说她不懂规矩,赏她十大板!又去给皇上锤腿按捏,皇上直赞你有帝王风范,且孝心十足。"    这也叫帝王风范?张云雷觉得小时候的梁延成也太过小题大做了!"不就吃个水果嘛!至于打人家?"    "这是宫人的规矩,若是放任,往后所有人都这般偷懒偷吃,那还成何体统?"太王妃对儿子的行为十分赞同,    "时至今日,成儿你也是严肃治家,怎么今儿个反倒说些妇人之仁的言辞?"    眼见王爷不好答话,叶箫竺解释道"回母妃,王爷许是因为失忆的缘故,变得心善了许多。"    "哎吆!这人不记得也就罢了,性子也变了?"儿子的改变,未能令太王妃欣慰,反倒忧心更甚,"那皇上呢?知晓你失忆之事吗?"    "皇祖并不知晓。母妃未归,儿子不敢轻举妄动。"    "还好,还好!"拍了拍胸脯,太王妃暂时放了心,"还算有脑子!"    敢情太王妃以为他变成了傻子?不意再提失忆之事,张云雷顺口转了话锋,"母妃,我那个妹妹夏至呢?怎的不见她?"    "真真怪了,"太王妃甚感诧异,"你平日只与小妹彦晓比较要好,怎的今儿个不问彦晓,却问夏至?"    与谁关系好,他也记不得,重要的是,"母妃有所不知,皇祖打算为夏至赐婚。"    "赐婚?与谁?"太王妃微感不悦,"皇上怎也不等我归来再说?"    事出突然,来不及呗!"东昌八皇子。"    闻言,太王妃不由蹙眉,"奕王段豫璜?"    敢情这个段皇子很有名望啊!张云雷奇道"母妃也有耳闻?"    "我认得他母妃。"段豫璜的名字如一阵疾风,将尘封的往事吹起尘埃,    "当年,我怀着你时,你舅舅带回来一个女子,美艳不可方物,我记得她的名字也很美,名唤丝雨,却是东昌人。    你祖父为了巩固权势,希望你舅舅娶一个将军之女,他却不肯,执意要娶那东昌女子,连让她做妾都不同意,定要她做正室!    父母不应,他便带了那女子入宫求先皇。    许是天意弄人,当时正好有东昌使者在宫中,认出那女子是东昌贵族之后,因逃避选秀才离家出走,半路遇见坏人,正巧被你舅舅救下,两人情投意合,便想结为连理。    而那东昌使者正是贵族之友,是以认得这女子,誓要带她回东昌。只因这女子美名远扬,东昌皇帝指名要她入宫,若是寻不到她的下落,贵族一家便要遭殃……"    后来之事,张云雷大概也猜得到,"是以先皇棒打鸳鸯,答应使臣,让他们将这女子带回东昌,献给皇帝?"    对,也不对,"不,当时的东昌皇帝,并不是现在的皇帝段旷,而是他的哥哥。    那时候的段旷只是出使的王爷,看上了丝雨,想得到她,便借机推翻了他哥的政权!"    张云雷嗤笑道"也不全是为了美人!应该是他本身就有造反之心。"    叶箫竺对诚王这句话很是赞同,"所以说什么红颜祸水,不过都是推卸责任的借口罢了!"    点了点头,太王妃亦觉他言之有理。    所以呢?"那个丝雨,就是奕王段豫璜的母妃?"    "正是。"想起一事,太王妃越加忧心,"只顾和你说奕王的母亲,忘了告诉你,夏至的病情,只怕不宜应这桩婚事。"    "夏至病了吗?"叶箫竺与梁夏至关系不错,一听说她病了,忙问她哪里不适。    想起女儿的模样,太王妃揪心不已,"浑身出风团,片片红肿,两三天也不见好,大夫说不算严重,但恢复需要时日,她现在的模样有些吓人,是以我才让她从后门进院,就是不希望太多人看到,议论纷纷,惹她伤心。无法见人,又怎么能出嫁呢!"    "怎会这般?"女子的面容,尤为重要,若是满脸红疹,只怕夏至会很痛苦。    "那日回京途中,天降大雨,我们一众人只好先去附近山洞避雨,雨停后,旁人都无事,夏至也不知是被虫子咬了还是怎样,开始发红疹,大夫也说不清,只说体质不好,一时半会儿怕是好不了,"太王妃提议,"成儿你看,要不换换人?"    张云雷再一次深切地感受到,这胡乱赐婚就是不好,总有意外发生!奈何他也做不了主,只得应道"待明日,孩儿与段豫璜商议之后再说。"    随后,两人先行离去,好让太王妃沐浴更衣。    病了的梁夏至原本就心情烦躁,刚回王府便听闻下人说她被赐婚,更是惶恐不安,当即写了封信,让丫鬟送给兵部尚书的二公子,韩迅。    韩迅随即回信,让丫鬟带回去,只说他心如初,打算向皇帝表明两人的情投意合,恳请皇帝赐婚,具体的应对之策,见面再议。    梁夏至想去见韩迅,太王妃却让她好生调养,不许出府。无奈的梁夏至便央求来看她的叶箫竺,"嫂嫂,你可否带我去你的院子里,然后我坐你的马车从后门出府。"    今日她才将一切和盘托出,为时晚矣,叶箫竺摇头叹息,"傻妹妹,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你有心上人?我若一早知晓,那天就该与皇上禀明。"    "我也没料到皇祖会突然赐婚呐!"有情郎一事,本就是悄密的,梁夏至也不好意思说出口,而今实属无奈,这才告知于叶箫竺。    "你想去见他?"    "嗯,分别几月,我想见见他,与他商议此事。"    "可是你的风团还没好,"叶箫竺未敢明言,说怕韩迅介意她的容貌,只委婉劝说,"不如,过几日好了再见。"    "可我实在是等不下去,也不知这病何时能好,一旦皇上赐婚的圣旨下达,就难以更改!所以我必须见一见他,才能安心。"急切的梁夏至再无等待的耐心,    "女为悦己者容,谁都不想自己憔悴的一面被心上人看到,但我相信,他真心喜欢我,就不会介意我一时之病。"    想起自个儿曾经的姻缘被阻,叶箫竺便希望夏至能得到自己的幸福,犹豫半晌,还是决定帮她一回,暗中安排她坐了马车去见韩迅。    在湖边等了许久的韩迅本以为她只是小毛病,没想到她竟还戴着面纱,难道很严重?脸也被毁?    只见她那未被面纱遮住的眼睛,一只正常,而另一只,眼皮儿居然红肿着,俨然肿成了单眼皮!    担心她的病况,韩迅让她取下面纱,梁夏至没打算瞒他,随即取下。    但见她原来光滑细嫩的芙蓉面上,有着淡淡凸起的红痕,不仅眼皮肿,脸颊,唇角亦肿得一块一块的,勉强算是瓜子脸,就是葵花籽变成了西瓜子!看得韩迅头皮发麻!这情形,实在超乎他的想象!美名远扬的南宁郡主居然会变成这幅鬼模样?    尽管他竭力隐藏,可梁夏至还是能从他蹙了一瞬的眉头看出他眼底的惊诧嫌恶,顿感酸涩的夏至赶忙解释,    "大夫说这是荨麻疹,只要按时喝药调理,还是能恢复的,只是需要时日罢了!"    说话间,脸上似乎有些痒,她想抓一抓,又想起大夫的嘱咐,只好轻轻用手背蹭了一蹭,不敢狠抓。    正好被韩迅瞧见她手背手腕全都是红色风团,想象着她全身都是这般的模样,他心里竟如猫抓一般难受!默了默,终是开了口,    "我与父亲说了此事,父亲极力反对,说皇上已有此意,若我再去请求赐婚,皇上必然震怒,绝不允许有人破坏两国联姻,我若一意孤行,必然会连累整个韩府!"    听他道罢这些,梁夏至开始慌了,"所以呢?你的意思呢?"    韩迅面带为难地看向她,神色痛楚,"夏至,我也很舍不得与你分开,但是我不能自私自利的只顾自己的爱情,而不顾家人的处境,否则便会被骂为不孝子!"    她似乎已经料到,他的选择,但还是奢望他能给她一个转变的惊喜,    "说重点!你是如何抉择的。"    "我……"    第六十四回良人终凉    低下眸子,韩迅一派为难,"面对皇帝的赐婚,我们都无能为力。夏至,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衷,我的无奈!"    绝情的将她抛弃,还要求她宽宏的谅解?他竟然好意思说的出口?午后的夏日,炎热的令人烦躁不安,枉她不顾医嘱,跑来与他相见,等来的竟是这样的结果?失望至极的梁夏至悲愤控诉,    "信上可不是这么说的,韩迅,是你让我明白了,患难所见的,才是最真的心思!"    "夏至,你怎么还不明白?"自觉被误会的韩迅辩解道"我并不是嫌弃你的容貌被毁,我是那么肤浅之人吗?我只是顾及家人而已!"    "好!很好!你忠孝两全,我自私自利!"绝望愤恨的梁夏至忽然拔下簪在发间的金蝶簪,怒摔于石块之上!    说什么情比金坚!不过是动听的谎言!不怪他两面三刀虚伪的表演,只怪她轻信誓诺傻得可怜!    "夏至……"韩迅上前一步,想拉住她再作解释,梁夏至听不下去,愤而怒甩!    "既然已经放弃我,就别装模作样说舍不得!从此我梁夏至与你,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潇然转身后的她,心有多痛,只有自己能感知,认定的良人,却是如此肤浅,说不难过,那是假的。然而她不是柔弱女子,即便要分开,也不愿被人瞧不起。    见她走远,弯腰拾起微微变形的金簪,韩迅摇头叹道"好好的金子,说摔就摔,郡主如何?也太奢侈!"    回府后的梁夏至已濒临崩溃,没有外人,也不需伪装。    丫鬟被她赶出去,叶箫竺为她抹药,她也不肯,怒摔了药瓶,自暴自弃,"不要抹,不要治!丑陋如何?貌美又如何?只能引来虚假的注目!"    得知她与韩迅一刀两断,叶箫竺明白她的伤心难过,却也只能说好听话来劝说,"他放弃你,是他的损失,你更该治好自己,让他后悔都来不及!"    "治好?有什么用?等着嫁到东昌吗?"此刻的她,已经没有尽快痊愈的渴望了,"那我宁愿做个丑女,至少不必远嫁。"    "傻姑娘,怎能这样想?纵然他不爱你,你也得爱自己,任何人,都没有家人重要,"叶箫竺宽慰道"你的病会好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再义正言辞的道理,到了执拗的伤心人面前,都于事无补,难以治愈被放大的痛楚,    "我还以为他是我的良人,若不是得了病,我还打算嫁给他呢!"    凡事有利有弊,现在叶箫竺倒觉得她的决定是正确的,    "其实你该庆幸今日去见了他,若是待你好了才去见他,他若放弃了你,只怕你还会以为他是迫于家族压力才不敢娶你,对他始终恋恋不舍。今日算是看到了他的真面目。"    "嫂嫂所言甚是,"认知被颠覆,令人痛并难堪着,纵然明白,也需要时间治愈,"信错了人,我都不知该相信什么!"    "终会遇到对的那个人。"劝人容易,她自己呢!也错过一次,又能否遇见那个对的人?    只怕她没有机会了,梁夏至苦笑摇头,"嫂嫂别说是段皇子!他的名声,与我差不离!又怎么可能是良人?"    人与人,还是有差别的,叶箫竺中肯地评价着,"他比你貌美。"    "美?"夏至有些恍然,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评价一个男子美貌的话会从她嫂子这样一个规矩的人口中说出!    "比郁溪还美?"    也不一样,仔细回想着两人的相貌,叶箫竺琢磨道"郁溪是阳刚之美,段豫璜却是阴柔之美,那是不同的感觉。"    她本是随口一问,嫂嫂却十分认真的点评,令夏至哭笑不得,笑了会子,又想起韩迅,心中越发难过,对比他现今的态度,过往的甜蜜愈加讽刺,    "为何从前就没看出来,他是一个胆小怕事又肤浅的男人?"    "那时候你们彼此没被婚约缠绕,你又是尊贵的郡主,才貌双全,他自然对你百依百顺,而今,你将被赐婚,他们尚书府哪敢得罪段皇子?"结果是后话,重要的,是人的意愿,争取与否,昭示着感情深浅,    "倘若他是个有担当的男人,最起码会与他父亲抗争,但偏偏,你在此时得了病,他大约是觉得,为容貌有损的你冒险不值!"    然而难以抑制的伤痛压得她连喘息都觉疼,"我也明白,不该为这样的男人难过,可心里还是很痛。"    "嫂嫂理解你,毕竟也曾真心付出过,怎么甘心就这样被抛弃。"纵然理解,伤害已经造成,无可挽回,唯有坚强承受。    好说歹说,她才喝了药,涂抹的药膏瓶子被她摔碎,叶箫竺只能吩咐下人去告诉大夫,明儿个再带瓶药过来。    喝罢药,心凉依旧的夏至说想静一静,叶箫竺又嘱咐了几句,这才回房。    净了手,才刚坐下歇歇脚,尚未来得及喝口温茶,又有丫鬟来报,说是太王妃请她过去。    所为何事呢?午时才从那边过来,府上大小事务,她已然汇报。这会子必不会是找她闲聊,难道,太王妃知晓了丁侧妃失子一事?    她的预感一向很准,这回也不例外。到得太王妃房中,太王妃果然又将此事怪罪到她头上,疾言厉色地问罪于她。说她治家无方,任由外人猖狂,害了王爷的骨肉。    她虽性子柔弱,那只是与世无争,却不代表被人欺压诬陷时会逆来顺受的不去反抗,    如王爷所言,明明是丁紫媛自个儿作死,又怎能倒打一耙,归咎于旁人?心中无愧的叶箫竺不卑不亢地抬眸,    "不知丁侧妃是如何与母妃讲述此事,儿媳知晓的情形是这般    她指使丫鬟悦儿在钰娇那儿装神弄鬼,想给王爷下药,好让王爷情不自禁地要了钰娇,将其纳为妾室。    然而阴差阳错,那天王爷并未去钰娇那儿赴宴,反倒是二弟去了,钰娇的清白险些被毁,她气不过,才去找丁侧妃理论……"    太王妃只觉得不合情理,"不可能?媛媛一向心眼儿小,巴不得成儿独宠她一人,又怎会让钰娇去分宠?"    丁紫媛不过是退而求其次罢了,"因为王爷受伤后一直在儿媳院中养伤,没顾上丁侧妃,女子常有嫉妒之心,她便想拉拢人来与儿媳分宠。"    这样的话,总不可能是丁紫媛说与叶箫竺的,"这只是你的猜测?"    "的确是儿媳的猜测,"但她不会胡言乱语,"悦儿亦证实,是丁侧妃威逼利诱她暗中做手脚。"    "哦?"还有证人?太王妃询问,"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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