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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响。 李成良当然不会让这事发生,便打圆场道:“维护礼法本也是族长应尽之责,你叔祖父也是为了咱们李氏一族好,既然你们在东院那边都未行跪礼,这边也就不用跪了,也免得那些外人以为咱们李家亲疏不分。” 成栋见李成良三番两次的帮他们解围,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一筐子烂西瓜,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好西瓜,怎么看怎么违和。 也是后来李若松告诉他的,李成良三年前考中举人,今年准备进京赶考,看看能不能中个进士,正是要紧的时候,李成良比李百方更注重名声,在李百方能够占大房便宜的时候,李成良当然不会出头,可要是李百方处于下风,那李成良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这一房即占不到便宜又可能名声受损。 对于李成良来说,什么都没有自己的前程重要,哪怕是他亲爹也要给自己的前程让路,得亏李成良是李百方最喜爱的儿子,要不然李成良的日子也不能过的这么自在。 成栋还在得意于他和李若松没在蒲团上面吃什么亏,茶杯上面却差点出事了,丫鬟端过来的时候是用了茶盘的,杯子放在茶盘上,李若松和成栋要奉茶,那自然是要端着茶杯,躬身递过去的。 李若松的那杯茶有没有猫腻成栋不知道,他自己的这个杯子却是有问题的,非常烫手,成栋猝不及防之下险些把茶杯扔出去,要不是李若松踩了他一脚,怕这会儿李百方已经杯热茶泼脸了。 成栋忍着疼端着那杯茶恭恭敬敬的跟着李若松说道:“请叔祖父喝茶。” 李百方慢悠悠的伸出手,完全没看见李刘氏给他使得眼色,眼睛都快抽筋了,还是没能阻止李百方的动作,正当李刘氏准备喊出慢着俩字的时候,李百方已经被李若松手里那杯茶给烫到了。 “混账东西,谁准备的茶?”李百方吃痛,立刻冲着小丫鬟吼道。 小丫鬟什么都不敢说,马上跪在地上不停的喊着:“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成栋想了想,装作回头去看那个丫鬟的样子,顺势把手里的茶杯也给扔了出去,扔出去也就扔了,偏偏是朝着李刘氏的方向扔的,李刘氏没想到成栋会来这么一招,连忙起身准备避开迎面泼来的茶水。 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茶水有一半泼在了李刘氏的身上,烫的她一个激灵,“成栋,你这是什么意思?” 成栋扭过身,一脸惊讶,见到李刘氏那副惨样,连忙说道:“实在对不住,叔祖母,刚才我本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丫鬟,居然做出这种欺主之事,连给主子们准备的茶水都敢动手脚,烫到我和若松倒是不打紧,我们年轻皮厚不怕烫,这烫到叔祖父就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可是我没想到自己居然没能把杯子端稳,刚才转身又转的急,一下把叔祖母给误伤了,真个的对不住,叔祖母您大人大量,总不会跟我这个侄孙夫郎斤斤计较?” 李刘氏本想着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磋磨一下成栋,自己的亏不能白吃,可没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说话,成栋就来了这么一段话,他这话都说出来了,自己还能说什么,真要做点什么或者说点什么,人家还不说你为老不尊跟个小辈计较。 可要是不做点什么,那口气又确实咽不下去,跟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似的,上不去下不来,要不是场合不对,李刘氏恨不得直接装晕,再把成栋关进祠堂里面好好的反省几个月。 “行了行了,吵吵什么,把这个丫鬟拖下去打上十个板子,让她长长记性,服侍主子要用点心,怎么能犯这么蠢的错误。还有你,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去换两杯茶来,等着我去倒茶不成?”李百方心情极差,捉住谁都要说两句,不然憋得难受。 见李百方都这么说了,李刘氏也只好强压下满腔的怒火,让丫鬟扶着到旁边的暖阁去换衣裳,走的时候还狠狠瞪了成栋一眼。 成栋根本无关痛痒,你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打打不过我,说说不过我,以前好歹还有个祖母的头衔,现在祖母前面加了个叔字,就算是要收拾我也只能通过我祖父祖母的手,既然连名头都没有了,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以后各过各的日子,轻易不会到二房来,随便你怎么折腾就是。 40、遮羞布 待李刘氏换好衣裳回到正堂,旁边侍候的小丫鬟把两杯茶端过来,成栋率先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探了探,才端起茶杯。 李刘氏见状有些不悦的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成栋一本正经的回道:“这不是担心小丫鬟不会做事,要是再烫到叔祖母怎么办?” “你!”李刘氏火冒三丈,这人简直是没脸没皮,真当她不知道刚才那杯茶是怎么回事还是有恃无恐以为她拿他没办法,今儿要是不好好收拾收拾这个小王八蛋,他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睛。 李百方却没给李刘氏发脾气摆威风的时间,直接开口说道:“这杯茶我就喝了,以后你们二人要相互扶持,振兴长房,记住了吗?” 成栋撇撇嘴,心里不屑,面上却很恭敬,跟李若松一起回答道:“记住了。” 李百方似是满意了,端起茶各喝了一口,给了两个红封,李刘氏见李百方都给了,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她跟李百方过了一辈子,李百方这人没什么本事偏偏要脸面,这会儿他作为一家之主都喝了新人茶,自己就也只能跟着喝,否则就是不给他脸面。 李刘氏茶是喝了,表情却也很难看,给李若松的倒是中规中矩的红封,给成栋的却是一副头面,三支发梳,一对发钗,一对步摇,有黄金的也有珍珠的,成栋虽然分不清楚好次,却能看出款式的新旧,这幅头面怎么看都像是旧东西,且款式很老,就算他是女子,也要到四五十岁才能用上。 不过,成栋也没说什么,笑眯眯的收下了,倒不是说什么长者赐不敢辞,就算这是个孝道至上的朝代,成栋也不会服这个软,他就是突然想起李若松的母亲,四十多岁的人,布衣木钗,浑身上下就没一点首饰,再看看二房这些人,穿金戴银的,怎么看怎么像暴发户。 反正这些东西他用不着,收下来之后再找个借口转赠给李若松的母亲就是,他巴不得这种东西多一点,看着挺值钱,他跟李若松是净身出户,什么都缺,尤其是银子,这种首饰哪怕是不用,拿出去当了也能当些银两,没准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所以成栋接的毫无压力,反倒是让李刘氏有些意外,原本想着要是成栋闹出来她就可以好好说教一番,偏偏成栋没闹,这一口气堵的,差点让李刘氏没喘过来。 李刘氏颇不甘心的试探道:“原本以为松儿会娶一位贤淑的女子为妻,这幅头面是早早就备下了,我也说过不论将来松儿的妻子是谁,这幅头面都会作为见面礼给出去,没成想,最终松儿娶了个双儿为正君,可我这话已经说出来了也就不好收回去,侄孙夫郎不会介意?” 成栋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瞧瞧这话说的,多有技巧,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李若松不顾长辈反对强行娶进门的,可整个李家谁不知道李若松是被逼着娶了个名声差的不行的双儿,还是你这个老太婆跟你那个二儿媳妇合伙搞出来的事情。 不管怎么腹诽,嘴里的话还是要好听的,“不敢不敢,若松昨日与我说过,叔祖母自他年幼便对他颇为疼爱,爱屋及乌,自然也会偏疼他的妻子,只是若松到底是晚辈,长辈做媒晚辈岂有不应的道理,说来若松也是孝顺,不管心里喜不喜欢,都先考虑长辈的脸面,这一点,侄孙夫郎是自愧不如,日后定会跟若松好好讨教。” 你们既然不要脸,那我就更不用给你们脸,李若松好也罢坏也罢,自己已经跟他成亲了,那就是自己人,日后怎样谁也不敢保证,可现在有人当着自己的面不给李若松脸,那就是不给他成栋脸,那是绝对不可以的。 成栋有个不好不坏的毛病,护短,读初中的时候恰好是成栋的叛逆期,跟他老妈时不时的就要吵一架,有一次吵得太凶,成栋摔门就跑了出去,现在已经忘了是因为什么人吵起来的,再回想的时候只记得自己说你说我可以说我朋友就不行。 可就算是在家里跟自家老妈吵得天翻地覆,出了门,面对外人,成栋还是非常维护自己老妈的,见不得别人说老妈的坏话,哪怕是那么疼爱自己的爷爷奶奶,也不行。凡是被成栋划在自己人这个圈子里的,成栋都会豁出去维护对方,还是不求回报的那种。 李刘氏没想到成栋会当众给她堵回来,偏偏她还发作不得,李若松的亲事别人不知道她可是心里有数的很,李若松的未婚妻是松江知府的嫡长女,这个姑娘她见过,端庄大方,进退有礼,她一眼就喜欢上了,觉得这姑娘适合做他们李家的媳妇。 当然,在李刘氏心里,李若松自是配不上这么好的姑娘,也只有她那个从小宝贝到大的长孙李若柏才有这个福气,要不是李若柏早早就定了亲事,这姑娘怎么也轮不到李若松。 李刘氏原本是相当懊恼的,也确实见不得李若松娶这么好的媳妇,便一直把李若松的亲事给拖着,先是说人家姑娘没有及笄,要等及笄了再说这门亲事,等姑娘及笄了,又说李若松没有功名,要有了功名再去提亲。 一拖二拖的硬是拖到李若柏的未婚妻去世,李刘氏面上悲伤,心里高兴的不行,这是老天爷也在帮她,回来也不说什么及笄,功名了,直接找到知府夫人说了自己的打算,准备让李若柏娶人家的姑娘。 知府夫人心里清楚,当年李府的太夫人虽然没有明说是李若松,可她跟自家老爷却是心里有数,说实话,李若松她是看不上的,作为李家的嫡长孙,一点本事没有,白瞎了那副好皮相。 当李刘氏跟她提出准备让李若柏娶她家姑娘的时候,她也不过是口头上说要与老爷商量,实际上心里已经是同意了,李若柏也是相貌堂堂,虽然死了一个未婚妻,可那不是还没过门嘛,再说李若柏小小年纪已有才名,父亲又是举人,将来的前途绝对比李若松要好得多,那李若松的爹就是李家管庶务的,身份就比管事高一点而已。 两家既然说定了,就顺势换了庚帖合了八字,可不成想,就在两家合完八字定了日子之后,松江府不知从哪里传出些闲话,说是他们知府家的姑娘与李若柏是早有私情,所以才会换未婚夫,那段日子知府夫人是哪里都不敢去,生怕去了就被人追问这个事情,真当她什么都不知道,这帮泥腿子早就想看自己的笑话,好不容易让他们抓到一个把柄,他们还不往死里说她? 为了平息流言,知府夫人逼着李家先把李若松的婚事给解决掉,对外就说李若松早有意中人,这才把人选换成了李若柏,而李若柏则是想着考取功名之后再迎娶新妇,这才迟迟没有成亲。 反正不管别人信还是不信,遮羞布总是要有一块的。 41、书房 李刘氏再次被成栋给堵得说不出话来,无力的挥挥手,示意他们去给其他人敬茶,需要李若松和成栋敬茶的只有几个叔叔,李成良夫妇和李业良夫妇都是给的红封,中规中矩,让人挑出错处,到了三个庶叔那里就有点不太拿得出手了,只不过李若松知道这几个庶叔过的颇为艰难,便恭恭敬敬的接过见面礼。 李若松排行老六,在嫡系中时最小的,李若柏等人也都一一给了见面礼,李若松和成栋少不得要感谢一番。 等到认亲结束了,李若松便带着成栋回了东院,俩人一路上都没说什么,刚进院子,李管事便找了过来。 “见过大少爷。”李管事规规矩矩的作了个揖。 李若松连忙把李管事扶起来,“李管事请起,算起来您也是我们的半个长辈,以后切莫如此。” 成栋对东院的人都很有好感,再加上他听说这位李管事已经服侍李百任几十年了,一直兢兢业业不离不弃,让他颇为敬重,便跟着说道:“李管事您就把我和若松当成您的孙子看待就成,对我们用不着这么多礼。” 李管事微微笑了一下,他方才的举动不过是为了试探一下李若松和成栋两个人,他虽然只是东院的管事,说出去不过是个奴才,只不过比小厮长随什么的多了一份体面,但是真要论起来,长辈这两个字他也当得,端看对方怎么看他罢了。 李若松已经十九岁了,一直在西院住着,也不知人品如何,李国良小的时候他倒是时常打交道,可毕竟也有几十年没有接触过,昨日聊了半响,觉着此人秉性纯良,不像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只这李若松,昨日未曾有过接触,实在不好说此人究竟是好是坏。 成栋就更不用说了,松江府有名的纨绔,李管事常年在外忙碌,自是听过成栋的大名,他这两日冷眼瞧着,却觉得传言多有不实之处,首先此人并不是那般不讲道理之人,也没多傲慢,相反,待人接物还挺有章法,虽然不是多么讲规矩,却也算得上明白人,有恩报恩有怨报怨。 李管事来这么一遭就是想看看这两人会有什么反应,若是二话不说受了自己的礼,那以后也不过就是小少爷和少爷夫郎,可若是能够以礼相待以诚相交,那么日后便是自己要辅佐的对象,他不过四十岁,还能为两个小主子遮风挡雨几十年,眼下的结果显然是让李管事很满意,老爷到底比自己眼光好,看中的儿子和孙子都是很不错的人。 “既然小少爷和少夫郎都这么说了,那我便倚老卖老一次,恕我多嘴,西院那边的事可是结束了?”李管事站起身,摸摸胡子说道。 “已经全部结束了,我正准备带着夫郎去给祖父祖母禀报今日之事。”李若松态度谦和的说道。 “嗯,结束了就好,老爷和老夫人那边就不用去了,这个时候正值午休,你二人即便去了也是见不到人的,不妨跟着我到书房去瞧一瞧,老爷昨日说了,日后东院的一应事务皆交由少爷和夫人来管,您和少夫郎先要到书房去熟悉一下东院各项事务,待少爷和夫人年纪大了也好接手。”李管事表情严肃的说道。 “谨遵祖父安排。”李若松完全没有意见,李管事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他不是心里没成算的人,李百任这么安排确实是为了他们一家人好,要说李百任年纪大了打理不了东院了,那绝对是假的,可就是如此他还是把东院所有的事务全部交给自己的父亲,这说明这位祖父是真的从心底认可他们这些人,认同他们的地位,也愿意给他们撑腰,这种感觉很陌生,却也让他感到分外的温暖。 李百任的书房离李若松住的厢房不远,跟他们在一个院子里,只不过隔了一条抄手游廊,李若松和成栋跟在李管事身后进了书房,一进门,俩人就有些傻眼,入目满满一屋子的书,光是这么看一眼都觉得眼花。 李若松自不必讲,打小就是个爱看书的,只是东院的几个书房他一向进不去,仅有的几本书也都是学堂里发下来的,李国良根本没有月例银子,李陈氏的嫁妆要维持一家三口的日常开销,书籍就显得分外珍贵,乍一下看到这么多书,李若松心里高兴的不行。 成栋本也是喜欢看书之人,前世四十年中,有十二年都是在学校读书,毕业后为了往上爬,那必须要经过一次又一次的职称考试,到他死之前,自己已经是车间主任一名正准备考质量工程师,可谓是活到老学到老考到老。 李管事见到二人眼中的喜色,忍不住点点头,就算没有功名,只要能够有这份爱书的心思,将来未必没有出息。 “这个书房日后就是你二人的书房,老爷和少爷那边另有一间,不会和你二人共用,寻常书籍这间书房中就有,若是要看些孤本,便要经过老爷的同意到后院的藏书阁中去找。老爷说了,家中事少,望你二人以学业为重,三更灯火五更鸣,正是男儿读书时,黑发不知勤学早,白发方晓读书迟。” 李若松拉着成栋朝着李管事深深作揖,“孙儿及孙夫郎受教了。” 李管事受了全礼,接着说道:“原本这书房中只有一张书桌,老爷想着少夫郎也需多读书以明事理,便放了两张书桌,笔墨纸砚都是新买的,若是还有其他需要,少夫郎直接说与我听,我会安排小厮去买回来放在书房里。” 成栋脸红了一下,他当然知道这段话的意思,原身是那么个性子,说不明事理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反正他占了别个的身体,替人戴过也是理所当然,便回道:“是,我一定多念些书,定不让祖父失望。” 见小两口都挺受教,李管事也不多啰嗦,他今日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总不好一直待在这里,便跟小两口告辞离开了书房。 42、可惜了 李管事一走,成栋就彻底放松下来,他走到书桌后面,在凳子上坐了一会儿,装模作样的拿了一会儿毛笔摆弄了几下,又把砚台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像是没见过这些东西一样,非常好奇。 李若松抱着胳膊看他跟个孩童一样这里摸摸那里瞧瞧,觉得很是有趣,“你们那里没有这些东西?” “怎么会,当然是有的,不是我跟你吹,我爷爷的毛笔字写的极好,颜体欧体都写的不错,我就是觉得这些东西要放在我们那里可算是古董,值钱的很,自然是要多摸两下。”成栋一副财迷样。 “那你会不会写毛笔字?”李若松饶有兴趣的问道,他总是想多了解一些成栋的事情,每次听都觉得不可思议,也很有兴致,眼前这人就跟宝山一样,每次挖掘总能挖出好东西。 成栋叹了一口气,很遗憾的说道:“我幼时跟我爷爷学过一段时间的毛笔字,只是后来课业越来越重,我就没能坚持下去。” “你学过?写几个字我瞧瞧。”李若松饶有兴致的说道。 “行啊,笔墨侍候。”成栋嘚嘚瑟瑟的吩咐道。 李若松笑了笑,给成栋把宣纸铺好,用镇纸压住,又给成栋磨墨,忙前忙后的殷勤的不得了。 成栋握笔方式是很标准的五指执笔法,说是没有坚持,实际上但凡得空了他都会写上几幅字,虽然不及小时候那么用心,却也算过得去。 成栋挥笔写下李若松三个字,用的是欧体,字体瘦硬,方正大气,颇有一种铮铮铁骨的味道,“唉,还是手生了,没有以前写的好。”成栋的语气很是遗憾。 李若松却是眼前一亮,这字写的确实不错,他还真不敢说自己写的比成栋好,见成栋得意洋洋的看着他,李若松觉得心底像是被什么东西拨了一下,痒痒的,他很喜欢看到这样的成栋,生动而鲜活。 “我也写两个字你瞧瞧。”李若松一边说,一边从成栋手里拿过毛笔,蘸满墨汁,在李若松三个字旁边写下成栋两个字。 这两个字写的修直舒朗,中正内敛,都说字如其人,李若松这手字写的相当漂亮,一下让他在成栋心里的地位上升了两个段位。 “不错不错,没想到你字写的也挺不错。”成栋把写有两个人名字的宣纸拿了起来,对比着看了一会儿,心里头已经承认了李若松比自己写的好这个事实,当然,嘴硬也是必须的。 “咦?你们俩这是,在写字?”李百任的声音突然从门口那边传了过来。 成栋吓了一跳,赶忙把宣纸放回桌上,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脸,侧头等了李若松一眼,自己在看字没留意也就算了,李若松就是站在旁边什么事都没做也没发现门口有人,真不知道要这个人有何用。 李若松给了一个无辜的眼神,自己也不是什么事都没做,成栋在看字,自己在看成栋,在他眼里,成栋可比那几个字好看多了。 俩人只顾着眉来眼去,压根没留意到李百任已经走了进来,李国良也在他身后跟着,等到俩人反应过来了,李百任已经把桌上的宣纸拿起来了。 李百任看了一会儿,问道:“左边的字是谁写的?” “是成栋写的。”李若松回道,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得意。 “右边的是你写的?”李百任继续问道。 “是孙儿写的。”李若松这次没了得意反而很谦恭。 李百任摸摸胡须,侧头对李国良说道:“你是个有福气的,儿子和儿夫郎都很不错。” 李国良连忙回道:“儿子的福气就是爹您的夫妻。” 李百任哈哈大笑,拍了拍李国良的肩膀,说道:“都说你是个木讷口笨的,现下看来,人言多有不实。” 李国良笑了笑,并没有接话,这么些年,自己的亲爹娘心心念念的都是二弟三弟,为了给他们俩铺路,自己的名声早就被猜到了泥里,他已经习惯了,不管外面说得有多难听都能平常心对之。 “原本是想过来看看你二人是否习惯,没成想居然碰上这种事,行了,这幅字就由祖父给你二人收起来,今年我过寿辰的时候别的都不要,你二人一人抄一部佛经给我就行。”李百任说完,不待李若松和成栋回话,手脚利落的把那副字收到袖子里,带着李国良快步出了书房,像是后面有狼追似的。 成栋目瞪口呆的看着李百任的背影,半响才回过神,说道:“祖父居然是这种人。” 李若松忍着笑,回道:“嗯,祖父就是这种人。” “他,那个,他开口要的话我们又不是不给他,这么一弄,显得我俩挺那啥的。”成栋有点小抱怨,瞧着挺温和正经的人,做起事儿来也是个不靠谱的。 “可能是怕我俩舍不得,毕竟是我俩第一次合写的字,这也说明祖父对我俩很满意,你应该放心才是。”李若松安慰道。 “你这样一说,倒也是,只可惜那幅字被祖父拿走了,要不然咱俩还能留个念想。”这是第一次跟李若松一起写字,成栋觉得有点可惜。 “没事,咱们再写一幅便是。”李若松走到成栋身后,伸手搂住成栋的腰,把下巴放在成栋的肩膀上,凑到成栋的耳边说道。 成栋有些不太自在的扭了扭身子,发现李若松抱的越来越紧,很干脆的放弃挣扎,只是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便红着脸说道:“不是说重新写一幅字吗?” “嗯,就这么写,还是你写我的名字,我写你的名字,然后再一人写一句诗词如何?”李若松轻声说道。 “可以,你先放开我,这样我不好写字。”成栋别别扭扭的伸了伸胳膊。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李若松故作不知,摸了摸成栋的脸。 成栋抓住李若松的手,小声说道:“没事,就是有点热。” “热?”李若松挑眉,语气一下变得不太正经,“等晚上脱了衣服就不热了。” 成栋终于恼羞成怒,狠狠踩了李若松一脚,从李若松怀里挣脱出来,瞪了他一眼,说道:“你等着,等哪天我一定要欺负回来。” 李若松勾勾唇角,说道:“拭目以待。” 成栋:“。。。。。。”总觉得自己还是输了。 43、表衷心 原本以为不过是再重新写一遍李若松的名字,谁知李若松觉得只是重写一遍两人的名字跟方才那副没有什么区别,非要让成栋提一句诗,成栋有些无奈的说道:“我们那边早一百多年就不写诗了,你非要我写,我也只能写点前人之言。” 李若松想了想,说道:“也行,你随意写一句便是。” 这个随意倒是难住了成栋,从小到大他背的诗词不知道有多少,要是指明了一个方向,他还能挑着写,可要是让他随意,他就有些懵圈了。 “兄弟,给个范围呗,就是写作文也要给个命题不是?”成栋偏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实在不知道写什么,就很光棍的跟李若松说道。 李若松挑挑眉,回道:“虽则不甚明白你所谓的作文和命题是什么,不过你的意思我也能理解,这上面有我二人的名字,你自己觉得写什么比较好?另外,我可不是你兄弟,我是你夫君。” 成栋的耳根一下红了,他别过脸,咳了两声,嘟囔道:“知道了,知道了,非要提小爷的痛处。” 虽然嘴上在抱怨,城东手下的动作却很快,写下自己记得最深的一句诗词,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李若松把这十个字翻来覆去念了几遍,颇为激动的说道:“好,这句诗很好。” 成栋把笔丢给李若松,笑道:“你先别急着说好,这句诗前面还有一句,相比这句我更喜欢。” “哦?你且说来。”李若松很感兴趣的回道。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成栋一字一句的念道。 李若松若有所思的看了成栋一眼,立马明白了成栋的意思,成栋在两人的名字下面写了这么一句诗词,却念了另外一句,应该是想告诉自己,他希望能够一生一世一双人,可若是自己有了二心,喜欢上了别人,想要纳妾,那么他绝对不会姑息,而是会选择与自己决绝。 想到这里,李若松的表情变的很凝重,他看着成栋的眼睛,说道:“你且放心,我此生仅有一人足矣,若我有二心,不,我绝不会有二心。” 成栋不是十几二十岁的小青年了,自然也不会被所谓的爱情冲昏头脑,他不否认自己对李若松是有好感的,也愿意跟这个人在这个不熟悉的地方携手走过这一辈子,不求富贵,只求安稳。 但这不代表自己会接纳这里的一切习俗,比如纳妾,跟别人共享一个男人这种事情,光是想想都觉得恶心,如果李若松有一天真的要纳妾,他绝对会选择和离,宁可自己一个人过也不会将就。 李若松的话他姑且听着,并不会放在心上,他自己也是男人,谈女朋友的时候虽然确实是一心一意不会跟别人勾三搭四,但也难免会有瞬间动心的时候,这也算是人的劣根性,总是觉得最好的是别人的老婆,所以他只是不以为意的笑了一下,没搭腔。 李若松这么精明的人,一眼就看出成栋根本不相信他的话,“我知道你不会凭这么一句话就相信我,那咱们就慢慢来,日子长了,总有你相信我的一天。” 成栋漫不经心的回道:“那咱们就先这么过,你还算不错,人不笨,对我也还算是上心,算得上老实人。”说到这里,成栋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李若松的下半身,接着说道:“嗯,床上功夫也还算不错。” 李若松被那一眼看的差点控制不住自己,亏得他想起来自己这是在书房里,实在不是做那事的好地方,这才把刚才的念头压下去,多少还是有点不太自在,他掩着嘴咳了几下,说道:“你也很不错,至于你说的最后那句话,你放心,我定不会亏待你的。” 成栋毫不客气的翻了白眼,说道:“你少来两次就是厚待我了,我谢谢你的好心。” 李若松低低的笑了两声,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下自己想要写的那句话,一世仅一人,此心与君同。 虽然成栋再三告诉自己男人的话不可信,却还是不可避免的因为李若松写下的那句话有了触动,如果,这个人真的能够做到只有自己,那么,他愿意对他更好一点,更相信他一些,不管怎么说,这人已经成了自己的家人,是要跟自己过一辈子的人。 这幅字被李若松很郑重的收了起来,哪怕是成栋都不知道这幅字被放在哪里,当然,他也不那么上心就是了。 两人写完字,便在书房里面寻找各自要看的书籍,李若松还是想要参加科举考试,反正他们一家已经过继出来了,与二房再无干系,且二房现在该考中举人的已经当了举人,该考秀才的已经去考了秀才,虽然还未放榜,但是结果应该不会太差。 族长一位业已让给了二房,自己这一大家子不管是老的还是小的,都不再是二房的挡路石,二房应该不会再约束着自己这一房的事务。 更何况,长房的情况并不是很好,仅祖父一人有个不太起眼的功名,族产交给二房之后,长房在银钱方面一下有些捉襟见肘,自己的父亲虽然一直在打理二房的庶务,可问题是长房根本没有多少私产。 说到这个问题,李若松也是无奈,李百任虽然是族长,银钱却一直不多,关键原因还是在于宫里的那位长姐,每年庶支给的三千两银钱,除去一千五百两给了二房以外,其余一千两是直接送进宫里给了李尤兰。 宫里那种地方手里头要是没有银钱,很多事情就不太好办,别看那个地方富丽堂皇的,真要想在那里过上好日子,没银两,那是痴心妄想,别的不说,每年光是打赏钱就不是一笔小的开支。 余下的五百两扣除日常开销,还要用于房屋修葺,人情往来,若不是长房手里还有两间铺子一个庄子以及陆续购置的几十亩良田,估计这日子也是艰难的很。 长房拿到庶支的孝敬钱能够分给二房一半,二房接任族长之后能给长房分多少,那就很难说了,不过,给宫里那位姑姑的钱肯定还是有保障的,二房也没那个胆子把这笔钱给昧下来。 李若松很清楚,二房是靠不住的,长房想要过上好日子还是只能靠自己,祖父年事已高,本应是安享天年的时候,父亲科考无望,接了长房管家事务之后怕也只能继续打理庶务,想要长房能够立起来,关键还是要靠自己,科举这条路是必须走的,一旦自己能够在这上面有所成,宫里那位姑姑的日子也能稍微好过一点。 44、妻妾之别 用过晚膳,李百任对李若松说道:“明日是栋儿回门的日子,回门礼可备好了?” 李若松回道:“祖父放心,已经备好了。” 李百任点点头,说道:“不管成府之前做了何事,礼数不可缺。” 李若松闻言立刻回道:“孙儿省得。” “早去早回,不要叨扰太久。”李百任淡淡的吩咐道。 “是,孙儿明白。”李若松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成栋一头雾水的听着这俩人的对话,听起来挺平常的,怎么连在一起自己就有点听不懂了,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深意。 回到房间,成栋立刻问道:“刚才你跟祖父说的都是什么意思?” 李若松挑挑眉,有些意外,“你现在居然还有心思关心我跟祖父说的是什么?你难道不该担心明日要见的那些人都是谁吗?” “对啊,我都忘了这茬了,快,跟我说说那个成栋家里的事情。”成栋颇兴奋的说道。 李若松摇摇头,这人,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成府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成府是松江府比较有名的商户,祖辈皆为从商之人,成栋的父亲成则才屡次科举不中,便捐了个员外郎,大小也算是个官身。 成栋的母亲已经过世多年,也是松江府人,成栋外祖家姓何,这还是以往在学堂时无意间透漏出来的,当时成栋的口气极不耐烦,看样跟他外祖家处的并不好。 据我所知,成栋的父亲在其母亲过世前有一爱妾,生有一子名成杰,与成栋同岁,仅比成栋小几天,娶妻却比成栋早三年,现在膝下已有一女。成杰也是我们松江学院的学生,只不过我们在乙班,他在甲班,与我二弟关系不错。 成栋幼时丧母,一直是这位姨娘在掌管家务,成栋与这位姨娘关系极好,这位姨娘对成栋是千依百顺,要什么给什么不说,在外闯了祸也是百般护着,这也是成栋后来肆意跋扈的原因之一。 成员外三年前娶了这位继室,一开始对成栋还算不错,在我看来,恐怕也是存了拉上嫡子对抗那位姨娘的心思,只是成栋一直瞧不上这位继母,今年年初,成栋的继母有了身孕,立刻就给成栋说了这门亲事,成栋本来就是个双儿,可娶可嫁,他的继母应该是担心成栋若是不嫁人,将来恐怕会分了自己儿子的大半家产。” 成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问道:“成栋的父亲就不管这些事情?好歹也是他第一个孩子,男人对长子不是应该有特殊的情结吗?” 李若松笑着说道:“那也要看是谁生的,成栋的母亲本就不是成员外心爱之人,不过是碍于父母之命不得不娶罢了,那房爱妾可是他的青梅竹马,表哥表妹这么多年,哪里有那么容易断掉情分,更何况,你生下来之后是个双儿,不是男子。” “啧,在我们那里,这种男人就活该被打死,完全是个渣男,那他妻子去世之后为什么不把那个什么表妹给扶正?”成栋有些疑惑的问道。 “扶正?我朝自立国以来就没有这种说法,一日为妾终身为妾,早年间有位四品大员丧妻之后给自己的爱妾写了放妾文书,又以继室的名义将人娶进门,此事被御史告到御前,当时的圣上极为恼火,当着众臣的面怒斥这位四品大员乱妻妾之位,以致嫡庶不分,此等糊涂之人如何能够为官。 之后的事情就不用说了,此人丢了官职不说,子孙三代不得参加科考,算是祸及子孙了,自那之后,大楚再无人敢做出这种事情。” 成栋转转眼珠,说道:“这位皇帝要么就是自己吃过嫡庶不分的亏,要么就是正面临这种问题,否则不会这么大动肝火,他的行为摆明了就是杀鸡儆猴。” 李若松很是意外,他没料到成栋居然一语点破了关键,“你怎么知道的?” “电视上都这么演的,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们那里的电视就是找一堆人演一个故事,我好歹看了那么几部。” “原来如此,确实,当时的圣上本是先后所生嫡长子,却差一点没能保住太子之位,继后就是一位贵妃提起来的,虽说皇宫中嫡庶之分不是那么明显,但是当年皇位之争异常惨烈,圣上继位之后,担心以后再出现这种事情,便下了圣旨,大楚朝必须立嫡长子为太子。” “那要是没有嫡长子怎么办?比如庶子生了好几个都没有嫡子的情况。” “庶子再多,嫡长子还是只有一个,嫡系第一个孩子才能称为嫡长子。” “这倒是好区分,那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嫡长子继承皇位?万一有的嫡长子不成气候怎么办?硬着头皮上?” “怎么会,因为这样一个圣旨,大楚对嫡长子的教育是极为重视的,生下来就不在母亲身边,而是单独抚育,三岁启蒙之后便有一套自己的臣子和辅政之人,八岁就要进入朝堂听政,及冠之后便要协助处理政务,这样的情况之下,就是再不成气候,也能守住祖宗产业。” “你们那位皇帝还挺聪明,这样一来就完全可以避免以后的皇位之争,你们大楚这么多年就再也没出现过皇位之争?” “当然出现过,只不过刚有点苗头就被扑灭了,而且大楚皇族不知何故一直人丁单薄,每一代能有超过三个皇子就算是奇迹了,到了现下这位圣上,已年过四旬,膝下却仅有两位公主,按照这样的趋势,怕是要从旁支过继嗣子才行。” “哦,这样啊,反正跟我没关系,我就一小老百姓,知道这么多皇室秘辛干什么,不过,上行下效,大楚的皇族如此重视嫡庶,民间肯定也会偏重嫡子。” “确实如此,比如家产,如果我们还在西院,分家产的话,嫡系三个儿子能够分掉七成家产,而这七成中,嫡长子能够占到三成甚至更多,长房嫡长孙能够分走一成的家产,余下的两成家产则有其他庶子平分,其他孙辈是分不到家产的。” “难怪你二叔三叔看你们会这么不顺眼,我一直很奇怪,你爹是你那位祖母亲生的吗?怎么会看你爹这么不顺眼。” 这个问题在成栋心里憋的太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45、陈年旧事 说到这个事情,李若松脸上露出些许讽刺的笑容,他年幼时也问过父亲这个问题,为何祖母不喜欢他,不喜欢他母亲,也不喜欢他父亲,他永远忘不了父亲当时的表情,无奈且悲哀。 “人本就会偏心,我爹出生的时候让我祖母疼了足足三天,险些难产丧命,加上当时我爹生下来之后就被太祖母给抱走抚养,又多次提出要把我爹过继给我伯祖父,就是现在的祖父,我祖父祖母可以说对我爹根本没什么感情,反倒是跟伯祖父感情深厚。 到了太祖母去世,我爹回了祖母身边,只是那时候祖父膝下已经有了四个儿子,两个女儿,不缺孩子,更不缺与自己感情不深厚的孩子。太夫人进门之后,自然也是偏向长房的,毕竟长房无子,她也提出过要把我爹过继到长房的事情,却被我祖父给拒绝了,太夫人是个聪明人,加上伯祖母当年虽然伤了身子,却也不是没有伤了身子却仍然能生孩子的先例,便不再提这个事情。 真要说我祖母恨我父亲,倒也不至于,应该是不喜,原本这事我作为小辈不该说,但是与其让你日后从旁人处得知此事,还不如我告知于你。 我祖父的亲事本是定了太祖母的娘家侄女,听说那位女子相貌端正,言行端庄,是太祖母娘家的嫡长女,跟我祖父幼时见过面,本来两家都已合了八字,就等着过小定。我那祖父有一日外出游玩,碰到一位女子落了水,祖父没多想便跳下水将那女子救了起来。 原本是好事,不成想,路边恰好有那女子的族人经过,见状一口咬定我祖父是登徒子,意图对那女子行不轨之事,那被救女子连忙为我祖父求情,甚至磕破了额头,我祖父见那女子容貌艳丽,因落水和哀求而显得楚楚可怜,便说出会对女子负责的话来。 那位落水女子就是我的好祖母,若只是因为这个事情我太祖母倒也不至于厌恶她,偏偏她跑去我太祖母娘家,跟我太祖母娘家侄女说了这件事,还说我祖父已经同意娶她入门,只等着跟她退亲。 那位女子自是不信,便让家中兄长与我祖父询问,事情坏就坏在我祖父承认了,偏偏这件事我太祖母还不知晓,一来二去的,中间就出了问题,具体是什么问题我并不知,我父亲也未同我说过,只知道那位女子在被退亲后,绞了头发出家为尼,连带着我太祖母娘家的姑娘们都未能说上好亲事,你说,我太祖母能喜欢我祖母吗? 要是我太祖母一直不知道这些事便罢了,可我祖母是一朝得意就忘形,把自己如何谋划落水,如何提前安排好族人,如何同那女子说的都跟自己娘家人说了,她却忘了,她的娘家人看不起她这个庶女,回头就派人把这事告知了我太祖母。 所以我太祖母极为厌恶我祖母,在世时没少给我祖母排头吃,偏偏我父亲又被抱到太祖母身边养育,我想,我祖母对太祖母的恨可能是转移到了我父亲身上,只是我父亲不管怎么说又是她的骨肉,所以她倒是不恨我父亲,只是不喜,也见不得我父亲好。 若是我父亲样样都比自己两个嫡亲的弟弟强,那岂不是说明她连养育孩子都不如我太祖母了,就为了争口气,她也不会让我父亲有什么出息。只有我二叔三叔事事都比我父亲厉害,那才能说明她没错,而是我太祖母的错,我太祖母不该厌恶她,不该将她的长子抱走,你瞧,当日你多厌恶我,却没我命长,你那么喜欢的孙儿,偏偏是最没出息的一个。” 成栋听的眼睛都直了,这还真是,女人的心思实在是深不可测,幸好他的对象是个男人,要是娶了这么个女人,自己以后的日子岂不是要用水深火热来形容,咦,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那你祖父就不管管你祖母?”成栋觉得要是自己,怕是不会任由这种女人折腾自己的儿子。 “祖父?他根本无所谓,反正他不缺儿子,更何况这个儿子很得他兄长喜欢,凡是他兄长喜欢的,他都不会喜欢,他巴不得这个儿子被养废了,将来就算过继给他兄长了,也能让他兄长声名扫地,他可是迫不及待的很。” 成栋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样一对夫妻,不管长辈做了什么,迁怒到一个孩子身上确实太不应该,更何况这件事情里,打小嫉妒自己哥哥的人难道一点错误都没有?为了自己的前途故意设计他人甚至导致了一系列恶果的人难道一点都不愧疚? 自己不想自己哪里做错了,反而变着法的折腾别人来彰显自己的能耐,这种人既可怜又可恨。 “算了,不说他们了,反正我们现在已经不是他们家的人了,以后维持个面子情就行,再跟我说说成栋家的事情,不然明天万一穿帮就麻烦了。”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以前,你知道的,我对那个成栋的印象并不好,我刚才告诉你的就已经是全部了。”李若松无奈的摊摊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成栋瞥了他一眼,说道:“啧,就这点还在我面前显摆,行了,也不问你了,问你你也不知道,对了,成栋既然是嫁人,那按理来说应该有陪嫁丫鬟才对,怎么我一个人都没见到过。” “这事儿我还没跟你说,你的嫁妆本来就没什么东西,唯一值钱的可能就是那几千两的银票,不过已经不属于你了,成亲当日确实有送嫁丫鬟,却在当日就返回成家了,所以,你其实是孤身一人嫁过来的。” 成栋有些傻眼,“不是说成栋是什么嫡长子吗,就这待遇?” “可不就这待遇,要知道你一旦确定要嫁人,可就不是嫡长子了,而是嫡长双儿,待遇等同于嫡长女,哦,比嫡长女还要差一点,因为双儿的孕育能力不如寻常女子,所以,你懂的,而且你应该是跟你的继母闹翻了,至于跟你那位姨娘有没有闹翻,我就不知道了。” 听到这里,成栋挺为之前那个成栋悲哀的,自己老娘死得早,一个虎视眈眈的姨娘就够受的,还来了一个心大的继母,好不容易长大成人了,因为一点家产被人给嫁了出去,也是可怜人。 “那我明天怎么办,说什么我都不知道,人也不认识。”成栋皱着眉头,事情有些难办了,要是被人识破了该怎么办。 李若松伸手把他的眉头给抚平,“你是当局者迷了,按照之前成栋的性子,回门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你有两个选择,要么大闹一场,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住谁骂谁,反正你以前就这样,要么谁都不理,话也不说人也不喊,表示你极为愤怒,别人也不会觉得奇怪。” 成栋眼睛一亮,对啊,他也是傻,干嘛非要表现的跟他们很熟似的,自己本来就看不上这些人,还被人设计的被迫嫁人了,要是见人三分笑那才奇怪。 “你真聪明,表扬一下。”说完,成栋凑到李若松跟前,踮起脚,在李若松脸上亲了一下。 正要退出来的时候,被李若松一把搂住腰,“这可不像是表扬,倒像是敷衍,要是表扬的话,最少也应该这样。” 成栋没来得及抗议就被李若松的唇堵住了嘴,随后被人放倒在床上,之后就是大半宿的活塞运动,成栋抓着床单,愤怒的想着,下次自己再也不犯蠢了,要是犯蠢就一辈子翻不了身! 46、回门礼 成栋是被李若松给拍醒的,东院人少,仆从也少,丫鬟更是不多,他们在西院用的人也都属于西院的财产,自是不会跟着他们过来,所以这几日都是李若松动手服侍的成栋。 李百任倒是提出过让李管事到外面买几个丫鬟和小厮,李若松没同意,本来家里银钱就紧张,养个丫鬟一年下来要花费五十两左右,月例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还有四季的衣裳每年要各发两身,另外的首饰和打赏也是必须的,手里不宽裕的时候,李若松宁可自己动手。 李黄氏留下梨花在身边侍候,梨梅派去李陈氏那边当差,李百任身边的小厮和长随也各分了一个给李国良,其他人都没变,统共就一个三进的院子,本就没多大,自然不需要额外加人手。 回门一般是在巳时,也就是上午九点到十点之间,按理说是可以多睡会儿,只不过回门的新人要打扮一番,跟进门时一样,穿的要喜庆不说,脸上也要上妆,当然,这是对女子而言。 平日里李若松和成栋都是挑蓝色或者黑色的衣裳穿,回门这一天就不能穿这些颜色的衣裳而是要穿大红色的,李陈氏早早就给两人备下了,一家四口的衣裳还是西院昨日让人送过来的,估计是瞧不上,因为但凡值钱点的物件都被留在西院了。 李国良和李陈氏倒是无所谓,毕竟李陈氏的嫁妆除了那些床和柜子,已经不剩下什么了,就是觉得对不起成栋,成栋的嫁妆好歹还值个三四千两,说不要就不要了,要知道,嫁妆可是在婆家立身的资本。 不过成栋本人并不在乎,反过来还安慰李国良和李陈氏,说钱财本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他和李若松有手有脚,只要两个人同心协力,还怕挣不来银钱。 这态度让李国良和李陈氏惊喜不已,原以为按照成栋的那个性子,自家儿子这辈子算是没有出头之日了,为官也好从商也罢,家中若是不安稳,那是什么都不用说了,从商不过是亏掉本钱,只要活着还能想办法东山再起,可若是为官家中主母不贤,闯出什么祸事来,怕是连九族都要被诛杀。 幸好,那个成栋不愿意嫁人,找了个跟自己长相颇为相似的双儿嫁入李家,这几日他们瞧着这个成栋虽则性子有些直,却也是个良善之人,待人也很和气,对待自己这老两口还算孝顺,若这人不是装出来的,那他们这一家子可算是时来运转,阴差阳错的给儿子说了一门好亲事。 换上李陈氏给他们备下的衣裳,俩人皆是一身正红色的直缀,远远看着就让人觉得喜庆,一早等候在正堂的李百任夫妇和李国良夫妇见到两人一同走来,很是满意。两人都长得不错,一个俊美,一个精致,一举一动都充满情意,看样子小两口处的不错,当长辈的忙忙碌碌大半辈子可不就图着小辈能过的顺心,现下俩人日子过得美满,长辈们自是开心的。 因着回门的时辰要到了,李陈氏便不多言,亲手给两人各倒了一杯酒,待两人喝下后,便让李管事安排两个小厮提着四礼跟在两人身后出了大门,门口已经有车夫等着了,见到李若松和成栋过来,连忙跳下来给两人打帘子。 “大少爷,大少夫郎,请上马车。”态度很是殷勤。 李若松淡淡的笑了一下,说道:“有劳。” 马车夫连忙回道:“都是小的应当做的,当不起,当不起。” 李若松点点头,回身先把成栋扶了上去,成栋本不愿意被人这样扶上马车,却也知道当着外人的面不能驳李若松的面子,于是成栋就别别扭扭的先坐了进去。 待成栋坐稳后,李若松才跟着进了车厢,车厢里面不大,两人坐的很近,成栋突然觉得有点尴尬,明明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可只要一想到自己跟另一个男人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行为亲密,成栋就觉得脸上跟火烧似的。 偏偏李若松还不时的摸摸他的手,或者凑到他身边亲亲他的脸,成栋觉得要不是知道自己打不过李若松,肯定会一脚把这人踹下去。 “咳,那啥,我看刚才的两个小厮提了不少东西,那就是回门礼?”成栋没话找话的说道。 “是,回门四礼,有两盒点心,两罐酒,两只鸡以及两盒茶叶,这是回门时候必须要备下的,本来还应该另外给岳父岳母并一众弟妹准备礼物,考虑到你跟家中众人并不亲近,所以就没有备下,只要大面上过得去就行。” 成栋很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他们对我来说就是陌生人,就是这四礼我还觉得准备多了,等一下,你刚才说四礼,可我看有八个盒子来着。” “走的时候要带一份回来,都是按照双份准备的。”李若松解释道。 “那就好,也没吃多大亏,等会儿你先喊,我跟着你喊,父亲母亲还是要喊一下的,至于其他人,我不耐烦打交道,对了,只是吃一顿饭就可以走了?不需要再做其他事情?” “不用,吃过饭就可以回来,你想开口就开口,不想开口就算了。” “还有一件事,我以后不用经常到什么成府去待着,万一他们叫我回去什么的,我一定要听吗?” “这个不必,回门之后,按照规矩,你娘家若是没有过来接,你就不能回去,哪怕是来人接了,也要看我同不同意你回去,所以如果你不想回,跟我说一声便是。” 成栋松了一口气,说道:“吓死我了,要是必须经常回去,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李若松抬手捏了捏成栋的脸,“万事有我,怕什么。” 成栋给了一个白眼,“别人我都不怕,就怕你。” 李若松凑到成栋耳边说道:“夫郎可是怪我昨日不够用功?” 成栋的脸一下红透了,他一把推开李若松,咬牙问道:“你还要脸不要脸,这是在大街上。” 李若松一脸无辜,“我已经很小声了,外面听不见的。” 成栋磨磨牙,决定晚上回去咬死这个禽兽。 李若松见成栋愤愤磨牙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他倒不是那种弄不清轻重的人,只是觉得若不把成栋的注意力给引开,他这一路上都会提心吊胆的。 只是这些事情没必要让成栋知道,他只希望成栋能够像现在这样没心没肺的过日子,高兴了就笑,不高兴了就给他脸色看,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跟自己毫无顾忌的说话,就这样一辈子,他会护着他,陪着他,直到死亡将他俩分开。 47、门口闹剧 “少爷,少夫郎,成府到了。”车夫在外面轻声说道。 “知道了。”李若松淡淡的回了一句,随后自己先下了马车,又回过身扶着成栋下车。 成栋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建筑,门前蹲着两只石狮子,中间是五阶楼梯,上去之后是一个大约五六米宽的平台,有几根立柱,屋檐挂了几只大红灯笼,每只灯笼上面都写着成府两个字,再后面就是两块大约两米高的黑漆木门,木门上面有块匾,黑底黄字,同样刻着成府两个字,看着很是气派。 大门紧闭,李若松给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很机灵的跑上去,敲敲大门,说道:“李家姑爷携夫郎回门了。” 喊完之后无人应声,小厮便又喊了一遍,还是无人应声,李若松见状皱了皱眉,成府这是什么意思,不管怎么说,三日后回门这是规矩,要是别人家,早早就打开大门准备迎客了,成老爷和成栋的弟弟们也要到大门口来接成栋,可先下却是大门紧闭无人理会。 就在小厮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李若松说道:“不用喊了,我们回去。” 小厮连忙回身跑下楼梯,李若松看了成栋一眼,见成栋仍是一脸无所谓的模样,便问道:“你不生气?” 成栋慢悠悠的回答道:“若有一日,你走在街上,突然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条狗,咬了你一口,你生气不生气?” “那肯定是生气的。”李若松不明所以却还是回答了。 “你生气能怎么办,再咬回去?你好好的一个人,没事跟畜生生什么气,要是天天都跟畜生生气,还不把自己给气死了,我跟你说,生气无益,气死无人替,还不如把心胸放开阔点,不过是一群畜生,没得失了自己的身份。”成栋慢悠悠的说道。 李若松越听越想笑,他本来以为成栋是一个过于豁达之人,说难听点就是缺心眼,没想到这人嘴皮子也挺厉害,不开口便罢,一开口就让人下不来台。 “夫郎说的是,为夫受教了。”李若松装模作样的作了个揖,回头对小厮吩咐道:“你留下看着礼品,待门开了便送一份进去,然后带着另一份回李府。” 小厮连忙应是,李若松点点头,很干脆的带着成栋准备上马车回李府,刚刚走到马车边上,就见有个管事打扮的人朝他们跑了过来,边跑还边喊道:“姑爷请留步。” 李若松挑挑眉,根本不打算理会他,自顾自的将成栋扶上马车,那管事见李若松和成栋是真的准备打道回府了,一下也急了起来,心里不停的埋怨成老爷,这会儿街上正是人多的时候,要是今日这事传出去了,成府不知道会被人骂成什么样,成栋现下可不是单单是你儿子,他可已经嫁出去了,那就是别人家的人,你什么时候要收拾他不成,非要今天收拾他,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嘛,不用想,肯定是那个刘姨娘给吹得枕头风。 不管成管事心里怎么骂,面上还要摆出笑容,“姑爷请留步,请留步,实在对不住,这大门昨日落了锁,门房夜里偷偷溜出去吃酒,结果一个不慎,大门钥匙给丢在路上了,今儿一大早就出去找钥匙了,这不,人还未能回来,姑爷,今儿可是咱们成少爷回门的日子,要不咱们换个门进?大少爷以往也都是从那个门进出的。” 李若松眉毛一挑,“换个门?你成府是厉害,可我李府也不是好惹的,我还是头一回听说回门是走侧门进的,我夫郎不管怎么说,那都是成老爷的嫡长子,哪怕已经嫁人了,那也是堂堂正正的成家人,自己家的少爷回自己家,居然要走侧门,这种话你说得出,这种事我做不到。” 成管事擦擦额头的汗水,五月份还有些凉的时候,他硬是出了一身的汗,自家老爷这些年是越发糊涂了,被个姨娘哄的团团转,自己又只是个管事,很多话实在是没立场说,新夫人也是个扶不上墙的,堂堂正妻,居然连个姨娘都压不住,简直是枉为正室。 “姑爷息怒,要不这样您看成不成,日头也高了,咱们找个地方先歇歇脚,稍微等会儿,那门房若是找不回钥匙,会喊锁匠来开门,咱们姑且等会儿,您瞧着如何?”成管事一脸讨好的说道。 李若松冷笑一下,说道:“我瞧着不如何,堂堂成府,员外郎的府邸,门房居然能够半夜出去喝酒,还弄丢了大门钥匙,更奇怪的是,你们成府竟然只有这一把钥匙,说出去了也不怕人笑话,你也不过是听命从事,我也无意与你为难,你且回,告诉成老爷,今日岳父家中有事不便拜访,他日小婿再行上门便是。” 说完,李若松一甩袖子,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车夫见大少爷已经上车了,立马拿起鞭子准备走人,成管事见状不妙,一把拉住缰绳,连声说道:“姑爷息怒,姑爷息怒,您说是不与我为难,可您这要是回去了,小的怕挨一顿板子都是轻的,您就当可怜可怜小的,给小的一条生路。” 李若松正要开口,成栋一把拉住他,给他使了个眼色,李若松笑了一下,顺势靠在车厢上。 成栋探出脑袋,冷冷的看了成管事一眼,成管事被成栋吓了一跳,本以为是李若松的,没想到居然是大少爷,他自来是不把这个草包大少放在眼里的,认贼为母,为非作歹,文不成武不就前途渺茫,现在更是嫁人为妻,实在是丢尽了他母亲的脸面,要是他母亲泉下有知,怕是能气活过来。 “不知大少爷有何吩咐?”成管事多少有点怵李若松,那也是担心李若松背后的李府,实际上他对李若松也是不怎么瞧得上的,只是相对而言他更看不起成栋,言语间便多了一丝自己未发觉的傲慢。 “滚开。”成栋张嘴毫不客气的吐出这两个字。 成管事吓一跳,只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好狗不挡道,滚开。”成栋这次多说了五个字,还一脸施舍的表情,似乎在说小爷我瞧得起你,见你没听清楚,多送你五个字,拿走,不谢。 成管事气的浑身发抖,要知道,成栋以前对他是多有讨好,知道他能够在老爷面前说上几句话,为了让自己能帮他美言几句,更是没少给他东西,自己不管有多不耐烦,他都跟狗皮膏药似的黏着自己,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让他滚开,他也不瞅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你,你,你好大。。。。。。”成管事指着成栋,正想说好大的胆子,刚刚说了一半就被成栋打断了。 “你好大的狗胆,居然敢用食指指着小爷的鼻子,你不过就是个奴才,居然当众辱骂主子,谁给你的胆子?一个管事,都如此胆大,成府这门亲不认也罢,反正我已经被迫嫁了出去,日后便是他们李家的人,生也好死也罢都与你成府无关,你们能够做出将人敲晕了强行送上花轿的事,就别怪我今天不给你们脸面,你回去告诉成老爷,让他就当这个儿子死了。” 成栋也不管成管事听到这些话是什么表情,直接坐了回去,还让车夫赶紧走人。 车夫有些为难的看着成管事,他倒是想走,可也要眼前这个人把手松开才行,这要是真的挥鞭子了,这人铁定是要摔到地上的。 “怎么,你到底是李府的人还是成府的人,我跟大少爷已经使不动你了是不是?”成栋的声音淡淡的,车夫听在耳里却是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