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呼延骓自有考量, 赵幼苓虽觉得诧异, 但并不打算干涉, 只觉得有些奇怪问道:“为什么会是北境?” 阿泰尔也觉得古怪。都已经是驸马了, 怎的还会有被外放的时候。且不说那北境之外就是吐浑, 也算是大胤如今距离吐浑所占之地最近的地方之一。另一处如今就由英国公驻守。 呼延骓自然是有志向的,从前在戎迂便是,即便领了个最无人看顾的部族,也能照旧将族人照料得好好的, 甚至挖矿、养马做许多连王庭都做不到的事。 阿泰尔想着,余光扫了眼身边,压低声音问:“是不是大胤的那个天子故意把你派过去的?” 仔细想想,也是极有这个可能的。 毕竟大胤重文轻武,几年前吐浑一路攻进大胤, 大胤武将死伤众多, 到后来南迁, 文臣的势头一度压过武将。如今能领兵打仗的,也不过只剩下数十人。 而这数十人里头, 能与吐浑相抗衡的, 只有寥寥数人。 戎迂与吐浑现下已成一家,让呼延骓去北境,岂不是摆明要他做这个前锋,杀自己的同胞族人。 “去北境,比去别地要好。” 丫鬟们知晓他们要说正事,这会儿都走出屋子, 去了外头。 听见脚步声远去,呼延骓这才续道:“太子如今不会留我在汴都。” 阿泰尔和赵幼苓对望一眼,眉头都皱了一下。 呼延骓道:“汉人有个词,叫如虎添翼。我如今名望作为,早已入了太子的眼。太子巴不得早日将我推出汴都,以免日后给韶王添加助力。” 倒不是他自以为是,而是汴都隐隐已有风声。 太子心胸狭隘,又将韶王及其身边人视作眼中钉肉中刺,自然是能赶走一个是一个,生怕韶王得了各方助力,日后夺了他的太子之位。 且近些日子以来,城中还流传着一个消息。说是当年韶王府谋反一事,并非废太子一人构陷,背后还有如今这位太子的一臂之力。 片刻后,赵幼苓问:“北境,是太子所选,还是你……” 呼延骓目光深沉,良久,他轻声道:“是太子。” 但实际上,太子本是在北境和燕地之间犹豫。这两个地方环境错综复杂,无论去哪儿似乎都可以。 但韶王得知后,偏偏力荐呼延骓往燕地去,说是多少与瑞王相熟,也可互相照顾。 去北境外有吐浑,去燕地内有瑞王,太子思来想去,担心韶王借他与瑞王结盟,也不知究竟与天子说了什么。今日早朝,圣旨下达,将他外放,命他一个月后往北境去。 话说到此,阿泰尔便只拧了眉头,担下了之后看家的责任。 之后赵幼苓又胥府和韶王府分别去了几次,日子便一日一日地翻过,离着外放的日子还有半月有余,韶王府的魏侧妃有了身孕。 赵幼苓回去看了一眼,临走时遇见凑巧在门口撞见呼延骓的,来探望女儿的魏泓韬。 许是心底多多少少对这个儿子还存了些念想,赵幼苓明显看到魏泓韬不时回头看他,只是看到最后到底咽下了话,敛去面上愁容,由下人引着去探望魏氏。 之后便是一片风平浪静。 尽管朝堂之上,风起云涌,天子久不见上朝,而太子日渐咄咄逼人。韶王府也好,公主府也罢,似乎都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清静自然。 不见纷扰。 送走了如今在翰林院做事的刘拂,赵幼苓站在屋檐台阶下,望着秋色渐浓的落日黄昏微微有些出神。 皇后为寿光公主指婚了。 婚期就在他们外放之后,而这个指婚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刘拂。 刘拂的身份并不辱没了寿光公主。赵幼苓甚至觉得,若是刘拂,她那身体羸弱的小姑姑必定能得到夫君最大的照顾和怜爱。 甚至,从方才与刘拂的谈话中,她也察觉得到,刘拂并未有丝毫不愿。 但皇后那边的所作所为实在恶心至极。 想到皇后美其名曰一片好意,从宗亲旁支中挑了两个庶出的女儿,说是作为媵妾陪嫁。她便觉得恼火。 她转身回屋,坐在镜子前边要将头上的朱钗全部摘下,门口就传来了脚步声。 不用说便知,是呼延骓的。 男人前脚才踏过门槛落了地,后脚她便丢下钗子,提着裙子扑了过来,抱着人的腰,仰头便道:“皇后给刘拂指了婚,要他尚小姑姑,可偏偏还给搭了两个媵妾,说小姑姑身子弱,只怕于子嗣上有碍。” 她说完松了手,咬着牙道,“皇后这事做得实在恶心。便是前朝都没有媵妾的规矩,到了今朝,竟还使了这招。小姑姑到底是公主,难道这样就不丢了皇室的脸面?” 呼延骓知她一心为了寿光公主和刘拂,握住她的手,指腹搔着她的手掌心搓揉了一会儿,见她火气渐消,问道:“刘拂不愿?” “他不愿。”赵幼苓道,“他自己当初就是家中不受宠的庶出,如今自己即将成亲,即便没那么深的感情,他也不愿与妻子离心。” 呼延骓颔首:“既然如此,就叫他在外头哭上几回。” 赵幼苓一时有些怔愣,旋即回过神:“倒的确是个办法。祖宗礼法,早就没了媵妾一说,他倒的确好借这去哭上几回。” 她拍着手就要去找刘拂,男人的手一拽,将人抱进怀中。一手压着她的背,一手指了门口的茯苓,叫她将自己的话传于刘拂。 说完,“吱呀”一声,门被随手关上,不等赵幼苓回神,人已经整个被横抱起来,送进了内室。 等到被放倒在床上,赵幼苓还来不及反应,就听见呼延骓在她耳边忽然说了句话。她腾地一下,就烧红了脸。 他说:“不忙别人,你且看着我。” 戎迂的男人,简单直白,便是嘴上说的不甚明白,眼神却不会骗人。 赵幼苓看着他,一双眼烫得能叫人心底发慌,心跳如雷,哪还会不懂他的意思。 自冲喜后,他俩便成了夫妻,是夫妻自然同住一屋,同睡一榻,可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 最初是因为她身上余毒未清,太医不允,之后就似乎是忘了。 圆房的事,总不能由她提出,便一日拖过一日,甚至她都忍不住怀疑,呼延骓是不是打算把这事拖到外放。 可眼下看着撑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赵幼苓哪还想得到其他,便是这几日偷摸着看的避火图,她也一头浆糊记不住画面了,只看着他俯下身子,缓缓闭上了眼。 先时不过只是碰了碰面颊,又亲了亲唇瓣。似乎与从前私下亲昵时没什么不同,可渐渐的,便不止是唇瓣上的碰触,舌头的勾缠,身上解开衣衫后相贴的肌肤,烫得人晕晕乎乎,连喘息都变得艰难起来。 外头还只是黄昏,那些余晖落进屋子里,只觉得比烛光更美,白如玉瓷的肌肤,凹凸起伏的身躯,叫人怎么也挪不开视线。 赵幼苓早已快被烧光了神智,只觉得床帘似乎被人一把拽过,落了下来,而后双腿被人分开,身上压上了带着她熟悉气味的身躯。 她忍不住仰起脖子喘息,脖颈的肌肤之上当即就贴上了滚烫的唇。 男人声音低沉醇厚,带着平日里从未曾有过的沙哑,伴着潮热粗重的呼吸,一声一声说着直白的情话。 “我想要你,极想……” 饶是再知道他的直白,这时候听到,意识当中的反应也叫她顿时羞红了脸,忍不住伸长手臂,想要去捂他的嘴。 嘴没捂,却被人就着手势,吻遍了五指,后面再落下的吻,温柔却又强势,终究是一把火烧得她整个人快要化作一潭春水。 然而这时候快要溃散的意识,却又疯狂的聚拢。 只觉得此时身上的男人,肩膀坚实,胸膛宽阔,孔武有力,将她牢牢的桎梏在床榻之间,如豺狼虎豹,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肆意索取。 她哪还能抗拒,竟是只能如坠云端,低吟求饶。 她喊殿下,喊哥哥,喊夫君,都未能喊来他轻缓下动作的怜惜,反倒因为她每一声求饶的呼喊,动作越发大开大合。 头一回似乎快了些,她还急喘着气,迷蒙间想着总算结束了,哪知男人很快便重振旗鼓,将人搂抱住又是一番亲吻侍弄。 这一次,哪还有什么意识。 只觉得自己叫一头狼叼了一回又一回,恨不得抓起一根鞭子就把这头狼狠狠抽打一顿。 舍不得扒皮抽筋,那就吊起来打完了养着。只要下回别再叼自己就行……轻点叼也不是不允。 到三更天的时候,呼延骓方才闹罢。 他要了她几次,就像是在沙漠行走了很久很久的旅人,终于饥渴地见到了绿洲,恨不能整个人栽进水中。 要不是这片绿洲累得瘫在床上,连话也不愿说,他倒是还想抱着再亲昵几回。只是想着女子身体本弱,他略有些遗憾地将人抱起,进了净房沐浴。 再出来时,让人枕着自己的胸膛,侧过脸温柔吻咬她的脖颈,刚长出的胡茬蹭了蹭她娇嫩的肌肤。 听见她略有些不耐烦的哼哼,他爱怜地发出一声喟叹。 等去了北境,天高地阔,得好好带她多骑骑马,练练体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