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137中文网 > 都市言情 > 贵女天娇 > 第129章

第129章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被呼延骓闹了一夜, 第二天起来, 又被精神了的男人压在床上侍弄了一回。等结束了, 外头的天早亮得照得了大半间屋子。    差点没能下床的赵幼苓见着铜镜里自己身上斑斑驳驳的瘀痕, 气得踹了他一脚。把人赶出门去, 说什么都不许白天再往身边凑过来。    茯苓忍笑,拿了化瘀膏往她家娘子身上涂抹,一边抹一边说起外头的事来。    昨日得了呼延骓的叮嘱,刘拂果真去外头哭了。    他也没随便找地方哭, 而是凑巧遇上高贺兄弟俩约他上花楼吃酒。他假作喝醉了,抱着酒壶就是一顿嚎啕大哭。    哭得几位小郎君一时间面面相觑,等到后头也就都知道皇后的打算了。    这皇后为他指婚,尚了寿光公主。    说到底,知情的都同情刘拂, 毕竟寿光公主身子不好, 常年不在人前, 也不知究竟生了什么模样,什么脾性。    可再一听, 皇后不光指婚, 还给搭两个宗亲家的女儿当媵妾,这是妥妥的是要刘拂才成亲,就享齐人之福啊。    有的齐人之福好享,有的不能。    譬如这事,哪是结什么亲,分明是结仇。    谁不知道天子好些日子没有上朝, 太子只差一道圣旨,就能名正言顺坐上龙椅了。大权在握,谁还把贵妃生的病弱公主放在眼里。    皇后给寿光公主指婚给了新科榜眼,这是怕人说她乱点鸳鸯谱。    再给搭两个媵妾,这就摆明了是膈应贵妃,膈应与公主一母所出的韶王了。    刘拂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像是撒了酒疯,说完了皇后的懿旨,就开始哭诉自己的痛苦,不愿伤公主的心,不愿纳妾蓄婢,惹怒陛下,又说皇后言辞凿凿,隐隐有必须娶的意思。    他如今进了翰林院,看的书越发多了些,即便是嚎啕,也是引经据典。    一说媵妾乃前朝开国初年的陋习,已许久未曾有过,到今朝更是无人为津。二说陛下几位公主出降,还从未听说过宗亲庶女作媵妾陪嫁的事,若是陪嫁了,也不知是驸马尚了公主,还是公主带着人一起嫁给了驸马。    茯苓一边笑,一边有模有样地比划:“听说,刘小郎君后来哭够了,就抱着酒壶假睡。高小郎君他们不敢往外传话,可小郎君闹得太过,早叫外头的人听了去。”    “这花楼人来人往,鱼龙混杂,上至高官,下至平民,但凡能拿得出银子的,都能往里头去。不过一夜功夫,事情已经传得人人皆知。”    “这会儿街上都在传了,说是皇后心怀不轨,有意要膈应公主。”    赵幼苓忍不住笑。    呼延骓只是随口提了一句,刘拂就能顺势想到这方法,哪里还有从前在戎迂刚认识时那莽撞冲动的样子。    身上的瘀痕都抹了一遍膏药,确定闻不出什么味儿,又拿衣裳遮盖好,赵幼苓出门便往韶王府去。    甄氏走后,韶王府的气氛低沉了数日。如今又渐渐恢复了从前。    顾氏见了她便笑:“外放的日子可是近了?”    “近了。”赵幼苓道,“就这几日,便要走了。”    顾氏颔首。她怀了孩子,如今看着更软和了几分,摸着肚子便道:“出去之后一应的事便需要你亲自盯着。从前还不曾有过公主随驸马外放的事,你这头一遭也不知会遇上什么。只是你有这个身份在,外头只怕也不敢随意欺负到你们头上。”    顾氏出身将门,家中没落后,也曾随家人外放北境,知晓那儿的难,便拉着赵幼苓的手,将北境的情况细细说了几遍。    顾氏始终记得自己才到地方时同人交际都不得不放低了身段,饶是如此,新来乍到仍旧免不了碰壁。可对赵幼苓,她始终说的是端着些,莫叫地方上的人轻视了,若真有人口上花花喊着公主,背后指天骂地,就狠狠地教训回去。    赵幼苓连着应了好几声,就见崔氏让身边的崔嬷嬷给她送了一个匣子。里头装了五百两银子。    赵幼苓知道这银子数量少了些,但崔氏肯拿出来,就已经是一片心意了,接了便点头道谢。    等崔嬷嬷一走,顾氏低声道:“你猜十四如今又瞧上了谁?”    赵幼苓挑眉。    顾氏摇头:“她又瞧上了魏家二房那位小郎君。”说着,又舒了口气,“只是这一回,不光是王爷不同意,就是魏家也没胆再跟韶王府有什么攀扯。听说他们二房动了心思,却被魏大人好一顿训斥,不得不歇了心思。”    赵幼苓有些诧异。    顾氏又道:“听说,魏大人亲自为这个侄子选了一位门当户对的小娘子。如今连庚帖都换了,婚事自然板上钉钉。”    魏泓韬会出手,在赵幼苓的意料之中,只是想到呼延骓,她到底没说什么。    顾氏又拍拍赵幼苓的手:“你要去的地儿,入了冬,就天寒地冻,既没有北方的炕,又没有南方的暖和,去了那厚实的衣裳被褥多准备一些,另外再备齐药材。那儿连药材都稀缺,只能依托商队带一些,价格也高的厉害。”    “我晓得,嫂子安心在家养胎就是。”赵幼苓笑笑,伸手摸摸她肚子,“等孩子出生,我找机会回来看看他。”    顾氏笑了:“总是能回来的。等那时候,说不定你还带着孩子一道回来了。”    想到孩子,就想到孟浪的男人,赵幼苓红了脸,余光瞥见菀容也拿了匣子过来,忙道:“嫂子这是什么意思?”    顾氏开了匣子:“这里是两千两。你大哥与我一道给你的。”    赵幼苓哭笑不得:“嫂子忘了不成,我这公主好歹还有食邑,呼延骓也有俸禄,哪还需要你们备这些。”    顾氏也笑:“只是怕你们手头现银不多,万一有些事,不好周转。”    她说着就要硬给,赵幼苓推让了几回,实在推不过,只好收了一千两意思意思。    顾氏仍有些不满,可再给她却是说什么都不肯拿了。    她回了公主府,听底下人从外头带回来的消息,说是御史台众人弹劾皇后,更有宗亲抓了那两个庶女家中父亲狠狠训斥一顿。    太子不得已只能请皇后收回懿旨,将那两个庶女另配他人。皇后虽好生懊恼,但苦于身份,不得不应下。    如此,刘拂倒只用尚公主,不必去面对那令人难堪的两个媵妾了。    等呼延骓回府,她又将这一千五百两放在了他面前。    男人沉默地看着银子,最终让茯苓仔细收了起来,而后搂过妻子,道:“都是心意,带着走。”    出发那一日,韶王亲自相送,连谢老先生也跟了过来,一直将人送到城门口。    没有话本中的十八相送,也没有折柳,只是一场简单的送别。    待车队离了城门,赵幼苓这才掀开车帘往后看去。    城门下,韶王一行人还站在那儿,隔得远了,只瞧得见风吹衣衫扬,也不知他们脸上又都是怎样的神情。    苍山莽莽。    已入孟冬,沿途的草木从南方一路往前,渐渐没了葱茏的样子,落叶层层铺盖在地面上,车轱辘一转,便碾了过去,只待日复一日,化作来年春泥。    离开汴都时,还是没能彻底摆脱潮湿闷热的仲秋,如今越离目的地近,气候越变得寒凉。算日子,这时候的汴都竟还不过是孟冬,虽早已转凉,但也不似眼下这么叫人便体生寒。    到北境前,他们又接连赶了几日的路,中间在各官驿上歇过几夜,终究是离北境的沧州城近了。    可是离得越近,看到的东西就越多。    流民、被践踏的菜地,路边偶尔还会遇见死尸。    但等到进了沧州城,又变得与外头十分不同。城里十分热闹,店铺林立,街上百姓比肩继踵,与城外那些苍凉犹如天地之差。    “那些流民……”    呼延骓已经去前来亲自迎接的千户碰了面。    千户姓陈,颇有些无奈道:“这北境,一年当中总有那几个月,会碰上吐浑的人来扫荡。尤其到了冬天,外头的村子就这么跟着遭了秧。今年比往年还好一些,只是赶了人,没再杀光。”    北境往外的几座城池,如今都在吐浑手中。    吐浑人占了地,却不种地,好好的地生了杂草,就养了些牛羊。只是牛羊数量到底少,粮食不够了,就和从前一样,烧杀抢掠,反正边上就是汉人,他们丝毫不带怕的。    “从前也不是没冲出去打过。也有村子反抗过。可完了当天晚上,整个村子就被吐浑一把火烧了,连个活人都没留下。听说,吐浑那边还有人吃人肉。”    陈千户直摇头,“总督不敢再冒险,只能忍气吞声。这次又抢了个村子,还是总督送了粮草过去,才免得吐浑杀光全村。”    陈千户说着话,还要带着呼延骓一行人往前走。身后头的马车突然被人叫停。    他有些诧异,小声问:“可是公主身体不适?”    都知道朝廷外放了一位驸马来北境,背的是将军的官职,可手底下除了照着规矩配给公主府的亲兵外,压根没多少兵。    是以除了想要讨个好的陈千户,还真没人把呼延骓放在心上。    一个驸马,一个公主,都外放来了北境,只供着当花架子便是。    他问完,不等呼延骓回答,车帘哗啦掀开,一个丫鬟模样的小姑娘走了出来。    “陈千户。”    陈千户下马行礼。    那丫鬟道:“公主问,为何不见唐总督来迎?”    陈千户顿时傻眼。    方才碰上面时,不还好好的,也没端出公主的架势来,怎么一下子……    他扭头看看呼延骓,后者的神色也明显已经变了。    “公主殿……殿下,唐总督他公务繁忙,所以……”    “唐总督有何公务?”    这一次,不必丫鬟传话了,从马车里清晰地传出了那位只听说名声的公主的声音。    “是准备为城外的流民报仇雪恨,还是筹备下一次要交给吐浑用来换人的粮草?”    “这送一次是送,送两次是送,送到后面,是不是连沧州城,连整个北境都要拱手送给吐浑?”    话都说到这里,陈千户哪还听不懂这是不高兴唐总督。    再看呼延骓双唇紧抿,陈千户冷汗直流:“不是……只是……那个……唐总督……”    他压根不知道究竟该怎么解释。    然而更火上浇油的是,有示警的鼓声突然激烈地敲响。    他霍地回头,远处城墙上,狼烟已起,这是吐浑兵又来了!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