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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又转过头问,“有一场秀我们在伦敦时装周上看的……” “我知道你说的是哪场。”辛迪打断了老板的话,“是雷蒙德-梁的毕业大秀。雷蒙德现在是最炙手可热的设计师,据说Christian Dior和CHANEL都想要他,不过我也听说他想开创自己的工作室。” 内森尼尔倒了杯白水,慢慢喝了两口,才问,“你跟他很熟?” 辛迪仍是盯着画作,“不算。我喜欢他的作品,所以我才去看他的秀。而你误打误撞,也收获了你想收获的。”她说到这里看向男人,悠扬地调侃,“不是么?” 内森尼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的私生活基本不刻意向辛迪隐瞒,只不过他也从来不跟她谈论具体的就是了。但辛迪总是有办法知道一些,他一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有时候,她还会帮他处理一些麻烦。 辛迪见内森尼尔不说话,继续道,“那场秀的After Party我去了,你没去,那个女孩儿也没去。雷蒙德似乎很欣赏她。你知道才华横溢的设计师永远需要一个与之气质相符理念相符的顶级模特,反之亦然。” 内森尼尔放下水杯。阳光正照在晶莹的玻璃杯上,水杯里,水面波纹轻轻晃动。内森尼尔看着这个画面,想着自己或许也可以创作一幅抽象画。他说,“这都被你知道了,还说不熟。我需要他的联系方式。” “噢……”辛迪有些惊讶地望了过去,“我可以帮你办这个,内特。你这是……要当糖爹吗?” 内森尼尔大笑起来,笑过之后,他说:“不,谢谢。还有,虽然不关你的事,但不是你想的那样。”辛迪仍然殷勤,而这次殷勤的时间似乎持续的长了些。他瞥了一眼她的金发,跟南希的一模一样,真他妈晃眼。 作者有话要说: 糖爹,sugar daddy,跟干爹一个意思 谢谢大家的评论,么么哒,我尽量每天都更新 ☆、Chapter 14 【喻子】 当喻子坐在台下看着俄罗斯姑娘达利娅穿着那条她面试时同样穿过的裙子走出来时,她在心中附议了罗西娜-法其尼的话。那时伊森坐在她的身边,低沉着声音头头是道地说:“她的胸确实比你小,你知道讽刺的是什么吗,她是金发女郎,你是亚裔少女,明明应该倒过来。” 喻子原本还颇为严肃的脸变得扭曲,因为她在憋笑。伊森的话很冒犯,甚至可以说把她和达利娅一起“歧视”了。所以,金发的都胸大无脑,亚裔女孩儿则都应该是平胸,伊森的话听上去是这个意思。如果喻子不知道伊森是个处处倡导平权,左的有点过分的家伙,她——她大概也不会揍他,她只是再也不会理他了。不过,伊森的那句话似乎被他另外一侧的一个时尚杂志的编辑听到了——传来一声克制警告的咳嗽。 伊森冲喻子做了个鬼脸。等到喻子重新望向伸展台,达利娅只留给了她一个背影。喻子的嘴角往一边扯动了一下,达利娅的确比她更精确丰满地诠释了那条裙子的美与哲。她输的服气,只是不甘心。而理解罗西娜-法其尼,不代表原谅她。 《Vogue》杂志内页的拍摄很顺利,摄影师对喻子赞不绝口,尤其当喻子开始用意大利语跟意大利人交谈后,他就更兴奋了。称谓也从安妮塔变成了宝贝和甜心。那让喻子想到劳伦斯。奇怪的是喻子并不讨厌劳伦斯那么叫她,但很反感意大利人的黏黏糊糊。 跟喻子同期拍摄的还有两个模特,都是新人,其中一个是跟喻子一起参加了Gucci面试但也被拒之门外的非裔美国人珍妮-奥布莱恩,另外一个是日本意大利混血姑娘罗莎-里佐。 女孩儿之间的战争有时候是男人恶意挑起的。好在无论是珍妮还是罗莎似乎都不太在意喻子是更被关注的那一个,至少她们表现的不在意。 结束拍摄以后,一身风流气息的意大利男人问喻子今晚有没有空。喻子先前已经打量过他,如果不跟顶尖男模比,他样貌和身材都很出挑,足够自信、足够性感,而且似乎是个聪明有趣的人。如果这人不是满嘴甜言蜜语,如果不是他询问时直接给了性暗示,喻子可能不会拒绝。她心情仍然糟糕,一个有点风情的约会也许能让她短暂的转移注意力,让她忘记法其尼女士不屑的脸和刻薄的话语。不过最终她还是说了“抱歉”。 珍妮跟喻子一起出来。 珍妮轻笑着说:“所有情人里,意大利男人是最糟糕的,他们除了会说动听的情话,一无是处。”珍妮是纽约人,出身于皇后区。按照那天伊森的调侃,除了肤色,在珍妮身上几乎看不到非裔的痕迹。她的腔调没有节奏感,她的口音跟劳伦斯区别不大。她的用词与做派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典型的美国小碧池”,而在人们的印象里那种碧池一般是以经典美国丽人的形象出现的。 伊森的话让喻子想到自己,她好奇别人是否在自己身上看到的是同样的东西。是不是除了外貌差异,她与任何一个生活在英国的高加索年轻姑娘无异。但她很快否定了这个,感谢陈女士她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还是挺典型的亚裔的。 喻子带着点笑意带着点询问看向珍妮。 珍妮调皮地耸动眉毛。“试过。我跟弗兰不是第一次合作了,他第一次见我也是满嘴宝贝和甜心。善意提醒,永远别相信满嘴宝贝和甜心的男人。” 喻子面露惊讶,她刚才完全没看出来弗兰和珍妮之前有过韵事。这两人未免也太会假装了。 珍妮可能知道喻子在想什么,珍妮有些诡异地笑,然后她亲昵地倾身拥抱了喻子,“回头见,安妮塔,我是说我们一定会再见的,我知道。也许还有达利娅。罗莎不行。” 喻子知道珍妮在谈论什么,她的手臂稍稍用了用力,怀中的人极瘦,比她更瘦,“我也这么想。回头见,珍妮。” 那时米兰的天空飘起了雨丝,伊森站在街道对面的雪松下吸烟,他抬头看到喻子,马上扔了烟头冲过来一把抱住了她。 “猜我又给你带了什么好消息?” 回到伦敦已经是三月。 喻子很小的时候学过一个中文词,叫做“阳春三月”。她当时的中文老师是伦敦大学亚非学院的中国留学生,英文名叫艾玛。艾玛带着窄窄的眼镜,身材娇小,模样可爱,且比陈女士温柔多了。 艾玛说阳春三月是渐渐温暖起来的阳光与微风,是细雨里的绿意与鸟语花香。艾玛说的时候,声音和表情比平日还要温柔。喻子猜艾玛想起了自己的故乡。但喻子一直难以体会阳春三月的感觉。三月的伦敦仍然阴冷,天亮的仍然晚,天黑的也仍然早。绿意倒是一年四季都有,但最多的鸟儿是被面包喂得肥肥的鸽子和叫声懒懒的黑乌鸦——喻子觉得自己很难通过它们感受“鸟语”的诗意。 就像小哥哥子翔小时候因为有两个名字被歧视过一样,喻子小时候也被问过奇怪的问题。 “你觉得自己是中国人吗?” 族裔上毋庸置疑,她很自豪,但她出生在英国,生长在英国,在去年去北京之前,她从来没有踏上过中国的土地……她是那么想的,也是那么说的,最后她反问询问的人,“你认为我是不是?”也许对方的潜台词只是“回到你的国家去”。 喻子从跑步机上下来,法其尼女士和伊森的话在她脑里交替回响,寻找自己是个痛苦的过程。像很多个阴霾的下午她徘徊在特拉法加广场的国家艺廊里,看着忙忙人群与经典画作,心头突生的怅然若失。 “安妮塔。” 喻子有点呆滞地扭过头,是笳瑶在叫她。笳瑶也从跑步机上下来了。她走到喻子身边,问要不要回家了。喻子说,“我想去游泳,一起吗?”笳瑶想了想,答应了。 这幢公寓的健身房和游泳池都在一楼,笳瑶说最棒的是冬天运动完不会被风吹到。笳瑶很讨厌伦敦的风。 当喻子从水里探出头来时,她看到了李青和江肖。 “你好,美人鱼。”李青远远地笑着说。 这一幕应该有些奇怪,但喻子首先想到的是她真的好讨厌美人鱼啊。小时候陈女士给她说那个故事的时候,她就哭着叫唤,“为什么她要爱上王子,为什么王子不爱她,为什么王子不爱她,她还要为了王子牺牲?”直到现在喻子也不能接受这个。 喻子游到池边认真地跟李青说:“我不是美人鱼。” 李青慵懒地笑,“好的,那就不是。” 江肖大声笑了出来,笳瑶也已经游过来了。四人经历了一些尴尬,尴尬的结果却是,两个女孩儿被邀请去李青家吃晚饭。在去李青家之前,两个女孩儿显然需要淋浴换衣服。 跟李青和江肖分开以后,笳瑶问喻子,“你告诉他你去过北京吗?” 喻子摇摇头,“没什么好说的,而且出了首都国际机场以后我就不是为了他去北京的了,我不是还爬了长城吗?” “你只爬了一半。”笳瑶翻了翻白眼,开了门。 “嗯,留个遗憾,以后再完成。”喻子跟着笳瑶进了家门。 【内森尼尔】 布拉德的心情可能有点糟糕,内森尼尔不知道原因,但他不会问,而如果布拉德想跟他说,布拉德会的。不过内森尼尔猜布拉德多半会去找自己的心理医生倾诉。 布拉德心情不好的表现之一是问题会稍微多一些。“跟我聊聊麦格女士。”布拉德摸着自己浓密的胡须正经地问。 内森尼尔脑中闪过南希的脸。“她重新开始学瑜伽了。” “好的。” “我赌100美元她会跟那个瑜伽老师搞起来。”内森尼尔笑着说。 布拉德的神情愈发正经,“你跟麦格女士会谈论麦奎尔小姐吗?” “从来不。” “麦奎尔小姐会主动谈论麦格女士吗?” “经常。”内森尼尔觉得辛迪是伪装大师,“辛迪对我身边的女人都保持着关注。” 布拉德点点头,他思索了一会儿,继续说,“谈谈YUZI小姐。这一周你们有过联系吗?” 内森尼尔于是告诉布拉德他跟安妮塔发过两条信息。 【最近好吗?宝贝。我3月4日到伦敦。】 【今天没下雨。我很好,谢谢。】 【这里也是。晚安,宝贝。】 布拉德听完脸上露出轻浅的笑意。内森尼尔却不愿意再谈论女人,他开始跟布拉德滔滔不绝地聊印象派画作。布拉德虽然不是内行,但也颇有研究。之后的对话很愉快,只是当男人谈论艺术,事实上也是在谈论自己。 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内森尼尔起身。他从来不耽误布拉德一分钟的功夫,而且,他好像有个定时开关,关闭时间一到,他便不会再那么诚实。 布拉德罕见地把内森尼尔送到了门边,布拉德突然说:“当一个女人无缘无故告诉你她那里的天气,她其实是在告诉你她想念你。而你当然知道这个……” 内森尼尔微微笑着,不说话。 “不过真正让我惊讶的是你也告诉她纽约的天气了。”布拉德紧紧盯住内森尼尔的眼睛。 内森尼尔仍然不说话,但微笑不变。他打开门,走了出去,才跟布拉德说,“我今天穿的是短吻鳄的袜子。再见,布拉德。” 作者有话要说: 很多bbc都有自我认同的问题,以及现在不像以前了,很多二代三代移民从小都会被家庭强制学中文 ☆、Chapter 15 【喻子】 喻子一直记得到达北京的那个午后晴空万里,天空蓝的像画布,跟新闻上说的雾霾一点都不符合。那是去年六月。笳瑶说因为季节的原因,也因为这几年的环境保护做的好,如果是冬日,还是会有显著的霾。 不过,无论如何喻子对北京的第一感觉很好,就像她对Lee的第一感觉一样,干净又深刻。 笳瑶在洗手间化妆的时候,喻子坐在洗手间对面的座椅上连网。而等笳瑶快速化完妆出来,看到的已经是泪流不止的喻子。 去年复活节假期期间,李青接到了家里的电话,然后马上飞回了北京。李青没有告诉喻子他家里发生了什么,每次发信息或者视频都是匆匆问候几句就结束了。五月的一天,李青在视频里跟喻子说他已经提交了休学申请,短期内不会回英国,或许他们应该分手。喻子当时没说话,后来她想起,那算是默认啊。 但或许因为李青说的是或许,所以考完试后,喻子就办了中国签证,在六月,在初夏到来时,从伦敦飞到了北京。 喻子那时认为在这个爱情故事里,男孩子应该有什么难言之隐,分手是无奈之举,她不想就此错过。而且笳瑶也说了“不是破产了就是他爸爸被抓起来了”,喻子觉得自己应该理解。只是这些幻想在喻子连上网看到李青新发的朋友圈的一瞬间破灭。照片里的男孩子还是干净深刻,但她身边有个漂亮的女孩子在亲吻他的脸。是姐姐或者妹妹吗?都不是。是Lee的新女友。“分手”一个月,Lee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在北京的新的生活。而她甚至没接受“分手”这个事实,居然来他的城市找他,可笑又可悲。 一个多小时后,喻子坐在笳瑶叔叔的车里木讷地望着窗外,耳边是笳瑶和叔叔亲昵的交谈声。他们正路过中央电视台总部大楼。那座大楼看上去比碎片大厦还要光怪陆离。 北京有超过两千万的人口。李青和笳瑶都说过开车从东边到西边的时间基本上是从伦敦开车到曼彻斯特的时间。与北京比,伦敦很小,哪怕把整个大伦敦区算上,都很小。这样一个超级大都会里,每天不知道会发生多少故事,创造出多少机会与价值。喻子于是理解了为什么李青和笳瑶都说毕业以后会回国。高速发展中的中国跟散漫悠闲的欧洲有着完全不一样的节奏。 也许笳瑶以后真的会开创自己的时尚帝国,喻子只是不知道李青会成为什么样的人——终于,她也不再好奇这个了。 现在,喻子跟李青都趴在阳台上望着泰晤士河的方向,河两岸楼群耸立,灯火闪耀。 “你好像心情不太好。”李青说。 喻子想起自己在米兰时趴在酒店床上哭,她笑了笑,说,“其实已经好多了。”感谢伊森的好消息。 李青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他笑着问,“生日有安排吗?” 喻子偏过头,“什么意思?” “跟你家里人或者那个你可能喜欢的人……”李青说到“可能”这个词,加了重音,挺调侃的。 喻子觉得聊这个不太好,所以她小声说:“我不知道。”她说完又想,她确实不知道。劳伦斯知道他到达伦敦的那天是她的生日吗?如果他想知道,他会知道。问题在于他想不想。她马上又提醒自己别想太多,他们只见过三次,在一起的时间不超过两个小时。 “所以你和我一样,什么都不知道。”李青嘲讽喻子,也嘲讽自己,“不过有一件事我知道了。” “什么?” “我会把学位读完。” “那很好。”喻子冲李青笑,“不过不是要长距离恋爱了吗?” 李青一愣,低低道,“我就知道你看到了那张照片。”但他马上也笑了,无所谓地说,“分手了。” 喻子点点头,没再问。 两人沉默着,一阵风吹来,喻子提议:“我们进去,有点冷。” 3月4日的上午,喻子收到了学校的邮件,她的休学申请通过了。中午,喻子回了萨里的家中,喻先生、陈女士、大哥哥和小哥哥全都在。她收到了三份礼物,子翔说她开心的像小公主。可是喻子不太想像小公主。子翔又说她不想像小公主已经很小公主了。喻子在心里想,小公主们才不会抽烟才不会纹身才不会把一边头发都剃掉。她当然没说出来,她怕陈女士把礼物收走。 晚上的计划是在狗岛公寓里举行二十岁的生日派对,喻子邀请了很多朋友和同学。原本小哥哥子翔想帮她办这个派对,原本小哥哥子翔想把这个派对搬到他的豪华别墅变成一个超级豪华的派对,原本小哥哥子翔也想参加。喻子没答应。她很喜欢小哥哥,但她也有些恐惧子翔的光环,那让她觉得她只是“喻的妹妹”。她不想做“喻的妹妹”。不过喻子觉得大哥哥子延更郁闷,子延已经够优秀了,但仍被看作“喻的哥哥”。好像全世界只有子翔叫“喻”。所以子延偶尔会挖苦子翔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子翔对子延,却是一贯的好脾气…… 喻子拿了杯香槟靠在阳台边上抿着。其实还有一些别的原因……她不能不邀请李青,如果子翔参与进来,子翔就会碰到李青,那很麻烦。而且,万一劳伦斯来找她呢……她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整个公寓都很热闹,在放她喜欢的歌。喻子回了下头,伊森和笳瑶正在打闹。喻子和伊森逛街有时候会叫上笳瑶,喻子和笳瑶逛街有时候会叫上伊森,伊森和笳瑶私下里却不太来往,但一见面又亲热的跟闺蜜似的。不过伊森很讨厌被叫做“Gay蜜”,伊森喜欢强调自己是双性恋。 喻子看了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她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有很多信息和社交APP的消息提醒。她全部扫过以后,仍然没有那个人的。她手中的香槟已经喝完了,她决定再去拿一杯。喻子走到厨房,瞥到李青在跟一个她的模特朋友聊天,那是个韩国女孩儿,跟她一样,在Instagram上也有几万粉丝。喻子转回身时,笳瑶和伊森一起过来了。这俩人叽叽喳喳地开始跟她聊星座。 “安妮塔,你是双鱼,你是我见过最典型的双鱼。”伊森的声音。 “对啊对啊,我经常跟她那么说。”笳瑶的附和。 喻子说:“可我根本不信星座啊。” 汪笳瑶神情一变,在吵闹的音乐声下,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NL先生是天蝎。你们很配的。” 还是被伊森听到了,伊森又兴奋又八卦,“NL先生是谁?” NL先生是混蛋。喻子在心里说。然后,她的手机震动起来。她低头,紧紧抿着嘴唇不让自己笑出来。 【宝贝,我在楼下。】 喻子在卧室里问笳瑶这条裙子如何。笳瑶说性感。喻子又问会不会太短了?笳瑶说还可以更短一点。喻子问自己现在看上去怎么样。笳瑶说美呆了。喻子说:“全是正面评价,我还不如去问伊森。”笳瑶走过去抱了抱喻子,“你太紧张了。你心里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喻子嗯了一声,最后照了照镜子,准备下楼。她离开前看了一眼梳妆台上那个金色的都彭,决定不还给他。 伊森还想问问题,甚至想跟着下楼,被笳瑶拦住了。笳瑶拦完伊森,又拽住江肖说,“看什么,看什么啊。”喻子听到江肖在身后哇哇叫。“好奇嘛。” 所以如果内森尼尔-劳伦斯说他在楼下,你绝对不应该假设他靠在墙边或是站在路灯下等你。事实上,在路灯下等喻子的是钱斯。“巨石强森”先生依旧一身黑色,只不过这回没带墨镜。他走过来跟喻子点头打招呼,然后像机器人一样说,“请跟我来。” 劳伦斯的limo停在不远处没有路灯的树下,钱斯帮喻子开门,喻子稍稍迟疑了几秒,钻了进去。 “你好,宝贝。很高兴再次见到你。”熟悉的纽约口音响起。 他没有穿西装,他穿的是乳白色的线衫,不是很紧身,但仍然勾勒出了完美的线条。亚麻色的短发看上去很柔软。他含着笑意看着她,碧绿的眼睛也在笑。 喻子闻到的是与之前三次见面都不同的味道。他好像刚淋过浴,清新又性感。她的眼角再次扫到了《经济学人》,又是新的一期了。她低头看到他黑色牛仔裤和泛旧的橄榄色皮鞋之间的深绿黑。 “See you later, alligator.”喻子笑着轻轻说。 男人贴近过来,搂住她的腰,在她耳边呢喃,“In a while,crocodile.” 温热暧昧的气息让喻子感到整个脖子乃至甚至整个身体都麻了。 他继续在她耳边低声问,“才刚见面,就要道别吗?” 作者有话要说: Alligator是短吻鳄的意思,crocodile是普通鳄鱼,later和-gator押韵,while和-dile押韵。这两句话是英文告别时的俗语(有点像儿歌,成年人正经不这么用)。上一章劳伦斯跟布拉德说的那句话就是开了这个玩笑。(I’m wearing alligator today. See you later, Brad.) 谢谢大家的支持,么么哒 ☆、Chapter 16 【内森尼尔】 她穿着娇艳欲滴、让人滋生**的红色短裙,一双修长的双腿裸/露在外,黑色的高跟鞋同样引诱人犯罪。但与之完全相悖的是她绑着一个小女孩儿才会绑的俏皮的小辫子,垂在她左边肩膀上。由于她另外一边的头发还是很短,所以看上去有些古怪。很不对称。内森尼尔在这一刻意识到她对他而言就像一副抽象主义的画作。画作背后,是她挣扎着想要冲破生命原本的轨迹。 她缓缓扭过头,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劳伦斯,我时间不多,还有个派对在等着我。”她可能在暗示什么,目光犹豫又躲闪。 内森尼尔仍然搂着她的腰,她的腰很细,他猜她所有衣服都是0码的。等等,考虑到她的胸部和臀部的尺寸,也许有些衣服不行。内森尼尔看着她的脸,叫了个名字,“唐纳德。”前面的司机听到这声马上打开车门出去了。 “我不叫唐纳德。”她朝司机的方向转了转头,转回头时开了个玩笑,眉眼都弯弯的。 “他可能也不叫唐纳德。” 她一脸惊奇,问:“那你为什么叫他唐纳德?” “我不记得他的名字。” 她脸上的惊奇变成了震惊,仿佛不敢相信世界上有他这种人。“……那他怎么知道你是在叫他?” “车里只有我们三个,你不叫唐纳德,我不叫唐纳德,那只能是他了,他又不笨。”内森尼尔的语调懒洋洋的。 她却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她看着他的眼睛道:“你很冷酷。你也不记得你认识几个安妮塔。” 内森尼尔放在她腰间的手松了松,他岔开了话题,微笑着问:“你有多少时间?” 她思索了几秒,“我没有带手机,最多二十分钟。” “给我半小时,好吗?” 她考虑着,这回时间长一些,但她同意了。 内森尼尔道了个歉。 “为什么?”她似乎有些期待。 内森尼尔说:“我应该早点告诉你你今天很漂亮。” “……谢谢。” 忽然之间,整个世界变得寂静无声。彼此的呼吸也几不可闻。她的眼睛亮亮的,里面不再有羞涩或是任何别的情绪,她只是也在看他的眼睛。他想吻她,他可以吻她,那可能是这种情境下更大概率会发生的事情。但内森尼尔-劳伦斯一向喜欢更小概率的事情。 “我输了。”内森尼尔蓦地低声说道。 她眨了眨眼,“什么?” “我先说话了。你惩罚我,宝贝。” 她一偏头笑了出来。 “那天纽约真的没有下雨?” “……嗯。”其实下了,但这个问题只有一个答案。所以不算撒谎,宝贝。 她往下拽了拽短裙。内森尼尔松开了放在她腰间的手,他抬起另一只手,礼貌地问,“你介意吗?” 她有些疑惑,但还是选择了相信他,她摇摇头。 内森尼尔小心地慢慢地扯开了一点她的领口,他观察着她的反应,她嘴角弯出了一个俏皮的弧度,看来她已经猜到他要做什么。 内森尼尔的手指滑过她锁骨上的中国龙刺青。那是一条黑色的小龙,仔细看的话,龙的鳞片和眼睛像是活的。他的指尖清晰地触到了她的光滑紧致,与敏感局促。他收回手,安慰地说道,“你是龙纹身的女孩,我可不敢惹。”笑的却有些无赖。 她伸手挠了挠被他碰过的地方,可能有些痒痒。“子翔说如果我纹九条龙在背上就可以去中国城的帮派当老大了。” 内森尼尔笑了出来,他倒是一向知道喻子翔这名球员很有趣。“子翔的建议不错,你准备那么做吗?龙纹身的女孩。” 她有些傻气地摇头。她又说:“你指的是那部小说。《龙纹身的女孩》。可是我不是Lisbeth Salander,我比她幸福,却没有她酷。” 内森尼尔微微笑了笑,他拽了一下她的小辫子,“跟我去河边走走,好吗?” “别拽我的辫子,劳伦斯!”她扬起了声音。 “我知道女孩儿们小时候都很讨厌被男孩儿拽辫子,但长大了情况不是完全相反吗?”内森尼尔情/色地调侃。他看到她红了脸,他笑着先下了车。 他为她扶住车门。她说了声谢谢。 可能是想起了什么,她嘟哝了句,“你不应该坐在车里等我。” “好的,宝贝。下次我会在车外等你。”内森尼尔宠溺地说道。 她惊讶地看向他,路灯下两人的身影被拖得很长。一阵风吹过,她瑟瑟发抖。 内森尼尔回身去车里拿了件自己的外套,他一边帮她披上一边跟她说:“女士提出了合理的要求,作为绅士应该尽量满足。”他停顿了一下,低头到她耳边,“所以如果你喜欢被拽头发,记得告诉我,我也会满足你。” “劳伦斯!” “我没说今晚,宝贝。时间不够。” 【喻子】 河对岸是格林尼治大学,对称的大航海时代的皇室建筑风格,受到过很多好莱坞电影的青睐。 夜已经很深了,河风冰冷。 喻子套着内森尼尔的黑色大衣,转头问他:“你不冷吗?”他可是只穿了件线衫。 男人摇摇头,说,“还好。”他又冲她笑,声音语气都很玩味,“你关心我。” 喻子没否认,即使是普通朋友她也会问一句,她穿了他的衣服,出于礼貌更该问一句。 “所以你来找我,只是为了散步聊天?”喻子的语调有些调侃,她仍然在期待他跟她说“生日快乐”。 但内森尼尔看上去居然在认真思索她的问题。他突然抓住她的手。他的手热热的,反倒是她的手有些凉。他低声说:“我朋友不多,聊聊天很好。” “你朋友不多?” “是的。” “劳伦斯……” “我在听。” “那个小码头……”喻子指了指前边的方向,码头边有一个类似公交站台的玻璃建筑。其实那就是码头站台。泰晤士河上每天都会有很多船经过,载着游客或是坐船通勤的伦敦人。泰晤士河航运也是伦敦公共交通的一部分。“我在那里等过一班船。” “如果要说故事,我想听完整的。” “去年我有一个朋友在城市机场赶飞机,我想去送他,那正是高峰期,我查了所有的路线以后发现坐船竟然是最快的……你知道那几乎不可能,因为一般坐船是最慢的。我就跑来这里想赶那班船,差了一点点,没赶上。” 他握紧了她的手,说了别的,“你的确不像龙纹身的女孩,你更像经典老派的好姑娘。一般在这样的故事里,你会爱上一个叛逆的穷小子,你的家庭无疑要反对,但你们历经千辛最后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喻子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个,但她笑着接道,“就像《恋恋记事本》。” “就像《恋恋记事本》。”内森尼尔轻轻笑了。 “我以为你没看过。” “那几乎跟《泰坦尼克号》一样著名,我能说什么呢,我是个俗人。” 喻子觉得被他握住的那只手很暖。她鼻间始终充斥着他大衣上的古龙水味,是他的味道。明明那么陌生遥远的一个人,忽地离她那么近。 他突然问:“你那个朋友学的是金融数学?” 喻子一愣,嗯了一声。 他又笑起来,“在伦敦学金融数学的可不会是穷小子。” 喻子没吭声。 他们停了下来,隔着河遥望着灯火点点下的格林尼治大学。 “我告诉了你一个故事,我要等价交换。”喻子突然道。 内森尼尔又拽了一次她的辫子。“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骗我的故事。”他沉吟了片刻,真的开始说,“几年前的一个冬日的夜晚,我在一间会议室里遇到她。她很漂亮,比电视上更漂亮。我告诉她她的声音对我而言像春/药,她很生气。我当然道歉了,但她没有原谅我。我猜她对我第一印象很差。第二次见到她,我目睹了一出肥皂剧,她当时的男朋友把她的好朋友给揍了。情人节的时候,我送了她红玫瑰,被她扔进垃圾桶。有段时间见到她,我总忍不住跟她**,但她对我一直都是冷冰冰的……” “克里斯汀?”喻子打断了内森尼尔。 “是。” 喻子觉得心里很堵。 内森尼尔转向喻子,“你想听故事,我随便说了一个。” 喻子知道自己在嫉妒。“劳伦斯。”她叫他的名字。 “是的,宝贝。” “你刚才说你朋友不多,所以我们是朋友关系,是吗?” 内森尼尔笑了一声。“我下飞机前就淋了浴,换了衣服,我的助理甚至以为我有什么她竟然不知道的重要场合需要出席。而一下飞机我就来找你了,你认为我们是什么关系?” 喻子抿着唇。他捧起她的脸,在深夜,在她二十岁生日就要过去之时,在泰晤士河边上,深深吻了她。缠绵的像一场爱情电影。在变成情-色电影之前,他们结束了这个吻。 “我该回去了。”喻子舔了舔嘴唇说,她不再介意他不知道今天是她生日这件事,而确实还有一屋子的人在等着她。 “好。”内森尼尔温柔地亲了亲她的额头,“我送你回去。” 喻子和内森尼尔远远就看到那幢公寓楼周围全是人。 “该死,肯定又是哪家把防火警报弄响了。”喻子咒骂了句。 内森尼尔笑笑,问她,“要我送你过去吗?” 喻子犹豫了一下,说,“谢谢,不用了。”她看向他的眼睛,“我也很高兴见到你。晚安,劳伦斯。”她说完就准备走。 “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他提醒道。 喻子这才想起她还穿着他的大衣,她偷了他一个打火机,不能再偷一件大衣了。她正要解扣子。 “穿着,我指的不是这个。”他盯着她,应该是希望她自己想起来。 喻子踌躇了半秒,然后快速碰了一下他的唇。“直到下一次见面。” 他满意地笑了,“直到下一次见面。晚安,宝贝。” 作者有话要说: 《加勒比海盗》、《雷神》、《悲惨世界》都在格林尼治取过景 拽辫子这个很多女孩儿在doggy style的时候确实是喜欢的 感谢大家的支持,么么哒大家 ☆、Chapter 17 【内森尼尔】 “所以你知道那天是她生日,但你装作不知道。”布拉德语调平稳,除了一点点询问,他没有掺杂其他任何情绪。至少,他是这么呈现出来的。 内森尼尔了解自己的心理医生。他是布拉德的研究对象没错,但布拉德同样是他的研究对象。他猜作为“朋友”的那个布拉德此刻心中正在感慨“噢典型的内森尼尔-劳伦斯”,而作为“心理医生”的布拉德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如此轻易的下定义或是评判病人。 “事实上,我有个借口。”内森尼尔盯着布拉德办公桌上的一盆植物漫不经心地说。那盆植物很奇怪,内森尼尔认得,是生石花。他甚至知道它的拉丁学名,但是更多的他就不知道了,比如他就不知道这到底是哪种生石花。他每次来其实都想问问布拉德,可他总是忘了。而且布拉德办公桌上的生石花品种经常变。那也很诡异。好像布拉德是什么“生石花连环杀手”。 “什么借口?”布拉德问。 内森尼尔缓缓移开定格在生石花上的目光,把注意力转回到了先前的谈话内容上。他思衬着,笑了出来,“我那天没有带礼物,我并非没有准备,只是没有准备好。我不习惯跟女人说生日快乐,却什么都不给。” “没有准备好是什么意思?” 内森尼尔耸耸肩,“就是没有准备好的意思。” “客观上的原因还是主观上的?” “都有。” “等准备好了,你仍然会送给她吗?” “当然。” “看来是一份很特殊的礼物。” “我不知道算不算特殊。” “你知道。”布拉德笃定地说,而后他继续道,“好了,你说了这只是借口。你仍然可以跟她说生日快乐,但你没有那么干,在你知道如果你说了她会很高兴的情况下。” 内森尼尔再次看向生石花,他可以现在问布拉德这究竟是什么生石花,但他又没有那么干。他想起那个“龙纹身的女孩”的脸,想起他指尖滑过的皮肤与锁骨,想起她的唇紧紧贴着他的。美妙的吻总是令人难忘。“纽约没有下雨”这件事是真实的。今天同样如此。 “我是个吝啬的人。”内森尼尔朝布拉德露出一贯的玩世不恭的笑容。“也许是全世界最吝啬的亿万富翁,听上去怎么样?” “听上去很矛盾。”布拉德没有纠缠,笑着接道。 “我喜欢矛盾。” “我相信YUZI小姐身上有这个特质。” 内森尼尔盯着布拉德看了几秒。布拉德是个聪明的人。布拉德率先转开了目光,他看了看表,问道:“接下来你想聊股市还是艺术?或者书籍?” “嘿,布拉德,我们两个可都是他妈的美国男人。”内森尼尔把脚架到了布拉德的办公桌上。“上周的比赛你看了吗?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看上了布法罗的一个截锋。”(橄榄球) 【喻子】 喻子二十岁收到的最特别的生日礼物还是李青送的,就像她十九岁收到的最特别的生日礼物来自李青一样。 那晚的防火警报不是假警报,尽管通常情况下都是虚惊。那晚12楼的某个住户离开家时忘了关烤箱,还好每个公寓的防火警报连接走廊里的防火警报,几乎全楼的人听到警报声都下来了,而不到十分钟消防员就已抵达。 当伊森和汪笳瑶都在聚精会神地打量每一个从他们面前经过的消防员时,江肖在揶揄喻子穿着男人的大衣,揶揄她在自己的生日派对上丢下一群人去跟一个男人幽会。 喻子说:“不是幽会。”但她说完又觉得这个词好像很贴切。 江肖撇撇嘴,“对了,李青找你去了。不是跟踪啊,是担心你的安全。” 喻子四处望了望,也有点担心了,“他还没回来吗?” “不知道,可能看到你跟别的男人亲热,跳泰晤士河去了。”江肖话音刚落,被身后的李青一巴掌拍在了后脑勺上。“这天儿跳河肯定得冻死。我不怕死,我怕冷。”李青的声音不冷不热的,尽管是在调侃。 三人都笑,有些尴尬。还是伊森和笳瑶打破了尴尬。 “有个消防员超级性感,我觉得我在Po.rnHub上见过!”伊森激动极了。 笳瑶点着头,“我说怎么那么眼熟。” 江肖说的中文,“汪笳瑶,你是不是每天都蹲那网站上?” “好像你不看似的。”笳瑶白了江肖一眼。 伊森:“我听不懂!!请说英文!!” …… 李青微微笑着听着他们说话,突然,他扭头轻声问喻子:“现在不是可能喜欢了?” 喻子侧了侧下巴,皮肤蹭到尼龙,仍是满满的劳伦斯的味道。她想说不关你的事,想说不知道,想说不是了,可当她看向Lee,Lee的表情让她觉得他只是随口问问,他可能根本不在意答案,他可能心里已经有答案了。所以她只是笑了笑。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警报完全解除。大家回到公寓,派对重新开始,气氛依然不错,一直持续到凌晨一点多钟。因为是周一的晚上,两点之前,除了李青和江肖以及准备睡沙发的伊森,所有人都离开了。 李青的礼物就是那时给的,第二十杯卡布奇诺,照例有一副雕花,像第一杯一样,是朵玫瑰。 喻子那时已经被大量的酒精冲击的头晕目眩,她猜李青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直接问:“什么意思?” 李青却面色如常,说:“没什么意思。”他又建议,“现在别喝了,太晚了。放冰箱里明早喝。”说完就拽着江肖出去了。 坐在飞往纽约的飞机上,喻子没有再去想李青究竟是什么意思。笳瑶说Lee和劳伦斯都是流氓,未必,至于像小哥哥子翔更是无稽之谈,小哥哥一点儿也不复杂,而那两个人都让她猜不透。 有一个消息,喻子也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是笳瑶告诉她的,笳瑶则是从喝高了的江肖那听来的。 “我知道一点儿,具体的也不太清楚。反正我不能说,要不就不是哥们了。破产?汪笳瑶,你搞笑呢。你们楼上那套公寓还在他名下,他诺丁山那套房也在。” 那至少可以证明Lee家既没有破产,他的爸爸也没被抓起来?反正笳瑶推翻了自己先前的臆测。而喻子确定自己已经不想知道答案了。 过去的半个月,喻子跟劳伦斯发过两条信息,打过一通电话。他们在信息里谈论伦敦与纽约的天气,而在电话里,美国人说:“这世上最好预测的事情之一就是猜测一个伦敦人在抱怨什么,无疑是下雨。”喻子没好气,“如果真的那么无趣,你没必要问。”劳伦斯切成了FaceTime,“噢天,宝贝,你看上去比我想象的还要生气一些。”喻子于是被逗笑了。 喻子可以不去想李青究竟在想什么,但她没法不去想劳伦斯究竟在想什么。他们似乎是在约会,处于彼此了解与试探的阶段。似乎。 喻子调正了椅背,揭了眼罩。已经快到JFK了,伊森在另外一边的座椅上伸了个懒腰,广播里美式口音正在播报纽约的天气。纽约没有下雨。喻子微微笑了,她没有告诉劳伦斯她将会在纽约工作半个月。如果他打电话来,她才会告诉他。直到下一次见面——她不想永远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而如果他不在乎,她也可以不在乎,至少她得假装,至少她得尝试。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比较短,明天继续哈。 (诺丁山跟本住的南肯辛顿和派特缇娜住过的骑士桥一样都在西区,全世界房价最高的地方之一) 四封情书的“第一封”已经很接近了。(劳伦斯不是sugar daddy啦,我应该不会写sugar baby女主,除非特定的题材) 感谢大家的支持评论,么么哒大家。 ☆、Chapter 18 【喻子】 喻子坐在出租车上,一边打了个哈欠一边望着车窗外的曼哈顿。伊森还在她的耳边喋喋不休。 “据说每个女人都可以在《**都市》的四个女主角里找到自己的影子。夏洛特追求完美的婚姻与家庭;萨曼莎代表着女性权利,她崇尚自由和性;米兰达最终的归宿是温暖的陪伴。而凯利呢,女王凯利孜孜以求的是荒诞的、麻烦的、耗尽心力的、少了彼此就活不下去的真爱。宝贝,你认为你跟谁最像?” 喻子又打了个哈欠。由于伊森不厌其烦的推荐,她也看过几眼那部二十年前流行的美剧。第一季出来时,她刚出生。她偏了偏头,对着伊森白净的脸说:“一个都不像。但我知道你像你的女王凯利。” 伊森一点儿也不在意她的嘲讽。“是的,我想要那样的爱情。而且我的确爱她,虽然她是个一团糟的麻烦精,不矫情就活不下去的碧池。”伊森说着说着笑了起来,边笑边继续道,“所以如果有一天你变成了那个样子,我也不会离开你。怎么样,亲爱的,要不要做个君子协定——如果我们四十岁都没觅到良人就去威斯特敏斯特市政厅注册结婚?我打赌我们的孩子一定漂亮极了。” “该死的才不要。太老套啦!”喻子笑着说。她瞄了一眼前排的司机,压低了声线,“我丝毫不觉得你会对我产生**……有一回我在后台换衣服,你看光了我也面不更色。” 伊森似乎在回忆那个画面,他半眯起淡蓝的眼睛,若有所思道:“你的身体很漂亮,是我见过最漂亮的身体之一。” 出租车司机这时扶了扶后视镜,从后视镜里打量着两位客人。喻子瞥到,抿着嘴笑,推了推戏弄她的伊森。 伊森还在继续,“我是个绅士,亲爱的,我很内敛,我没表露出来而已。” 喻子一个词都不信,她再次望向窗外,阳光淡淡的,淡淡的,照在这座繁华的充斥着资本与**的岛上。那个男人就在这里,这是他的城市。 与纽约的模特经纪公司签约是既定的规划,这也是喻子抵达纽约之后的前两天主要在做的事,只不过操心更多的还是伊森。期间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是与雷蒙德-梁的会面。 雷蒙德已经搬到了纽约,他将在这里开创自己的品牌Rey.L。喻子多少还是有些意外雷蒙德的这一步选择。理论上,包括汲取此前诸多著名设计师的经历来说,雷最好的选择是先去业内大牌任职,然后再创立自己的品牌。但伊森说雷有自己的理念与渠道。理念,喻子在此前合作时就已经有所了解;至于渠道……伊森说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现在曼哈顿的名媛贵妇都很爱他。 喻子是在中城的一家酒店里见到的雷蒙德的。是的,雷蒙德现在仍然住在酒店里,不过他的房间是独立电梯直达的。所以他的工作室事实上也在这里。 喻子跟雷还是通过笳瑶认识的。雷蒙德和笳瑶都是伦艺的,当然,伦艺的学生非常多,除了校友关系,他们应该还有别的关系。笳瑶似乎不太愿意说,所以喻子就没问。有趣的是,喻子跟雷还有一层关系——只是这层关系却是在认识之后彼此才知道的。喻子的小哥哥喻子翔前两年交过一个叫杰西-梁的女友。杰西也是那场秀的模特,而杰西的堂弟就是主设计师雷蒙德-梁。这也是为什么子翔没有去喻子的那场秀。 不管怎样,喻子跟雷的关系不错,合作也很愉快。不过由于她没有参加那场秀的After Party,雷之后甚至专门打了一通电话来抱怨。 喻子跟伊森一起从电梯里出来,雷蒙德已经在电梯口等候。 雷蒙德跟杰西一样是中英混血。混血的外貌优势在这两个人身上都体现的淋漓尽致。伊森朝喻子眨了眨眼,正是暗示他们昨天在出租车上的那个玩笑。喻子苦笑,转过脸时,露出甜美的微笑,与雷蒙德拥抱。 “真高兴再次见到你,雷,你好吗?” “是的,我很好,谢谢,我亲爱的最美丽的安妮塔,你怎么样,感谢你来到纽约。” 伊森的表情告诉喻子:你们还能更虚伪和客套一点儿吗?喻子想大概不能,大概这也是雷讨上东区的贵妇与名媛们喜爱的原因之一。除了精致的脸蛋,还有糖衣炮弹。喻子不明白的是,如果笳瑶和雷曾经的关系像她想的那样,那也太不符合笳瑶一贯的择偶风格。 喻子和雷蒙德继续寒暄了几句,雷蒙德才转向伊森。前阵子伊森带来的好消息就是这个,雷蒙德准备在六月召开自己的品牌发布会,想找喻子做主秀。而在那之前,第一件事无疑是先看看硬照效果。 当天的见面只是个见面,硬照安排在之后。稍晚时候喻子遇到了另外一个人。雷说希望喻子不要介意,他有个朋友今天过来量尺寸。喻子自然回答不介意。那时她的眼角扫到玻璃茶几面上的一本著名杂志。杂志上的封面人物正是内森尼尔-劳伦斯。 雷蒙德已经起身去电梯口迎接。喻子身旁的伊森附耳过来,“Nathaniel Lawrence,难道这就是你的NL先生?”喻子那一瞬间没做声。伊森的惊呼已经发出。她正想让伊森不要那么大惊小怪,一抬头,看到了一个金发的女人。 那个女人,喻子确认无疑她见过的。就在雷蒙德-梁的毕业大秀上,就坐在劳伦斯的身边。 喻子和伊森一起站了起来。 “辛迪-麦奎尔。安妮塔-喻,伊森-怀特。”雷蒙德介绍的声音。 喻子微笑着朝辛迪伸出手,叫做辛迪的金发女人也微笑着。触到辛迪手的那一刻,喻子感受到了这个女人的力量。辛迪很高很美,每一个细微的举动都矜持典雅。她明明跟罗西娜-法其尼很不一样,但喻子还是觉得面前的这个女人跟那个意大利女人有着共通之处。而喻子觉得自己在这些女人面前就像待宰的羔羊。事实上还有一个女人也有这样的特质,是劳伦斯提到过的女人,克里斯汀-陆。她远远见过一次,并未交谈,也是在洛夫图斯路球场的告别战上。 雷蒙德与助理在一旁商量细节的时候,伊森去了洗手间。喻子坐在沙发上翻着杂志,她对面,辛迪也在翻杂志。辛迪翻的那本的封面正是劳伦斯。 “你不觉得他像上个世纪二十年代的纽约吗?浮华浪荡。事实上他的家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在曼哈顿闯出名声的。”辛迪仍然低着头翻着杂志,一缕金发垂在杂志页上,她浑然不觉,就像刚才那句话不是她说的一样。 喻子当然知道。 如果说伊森的性-爱启蒙《**都市》已经过时,那喻子的性-爱启蒙可以算作化石。她之所以叫那个男人劳伦斯跟这个还有很大关系。同样是上个世纪初期,在英格兰,有个著名的作家,也姓劳伦斯。大卫-赫伯特-劳伦斯的书,是喻子的性-爱启蒙。她看向辛迪手里那本杂志的封面,她喜欢他的微笑,尽管他那么复杂虚伪,但他的笑容从来都不是好莱坞式的咧嘴。就像他的鳄鱼袜子,或是短吻鳄袜子。 “你可以跟他上床,却千万别爱上他。切切。”金发女人忽地抬眼,仍是温吞的语气。 ☆、Chapter 19 【喻子】 “你跟很多女孩儿这么说过吗?”喻子看着辛迪,轻声问道,与此同时,她也尽力让自己的情绪与语调保持平稳,她想她应该做到了。她心中有诸多猜测,包括辛迪与劳伦斯的关系、包括辛迪怎么会知道她跟劳伦斯的关系——是劳伦斯告诉她的吗?以及辛迪这么说的目的。辛迪是好心吗?还是,在宣告什么?又或者,这其实是劳伦斯的意思?可她和辛迪是偶遇啊。 辛迪合上劳伦斯封面的杂志,她弯了弯腰,把杂志放回了茶几面上。而后,她带着微微的笑意看向喻子。 辛迪的笑容非常和蔼可亲,喻子甚至觉得自己在这个笑容里读到了年长女性才有的智慧与忠告。喻子心中有一点恐慌,更多的是困惑。 “不,你是第一个。”辛迪的声音也很轻,她仍是笑着,目光里带着点思考与审视。“你不一样的。你是好女孩儿,有趣的好女孩儿,我知道。但好女孩儿有个弱点,她们总是爱上坏男人。”她说着眉峰挑起,“我也曾经是好女孩儿。”垂眸时目光扫过封面上的男人,“于普通人而言,爵士时代的辉煌是虚假的,浮华背后,是冰冷残酷的资本主义。” 喻子的目光跟随辛迪的目光,也落到了杂志封面上,但这一回她的注意力不再是男人的脸,而是那一行字: Old Money, New Story 爵士时代之后的美国历史所有人都知道,禁酒令解除、大萧条时期、二战。似乎有什么永恒不变,似乎那永恒不变的正是高高矗立的帝国大厦。或者,像辛迪说的,实质上他的根基已经腐朽不堪。 喻子侧开目光,伊森从洗手间出来了,正往这边过来,远远的跟她挤眉弄眼。喻子冲伊森抿了抿嘴,然后转向精致的金发女人,她顽皮地眨眼,“麦奎尔小姐,如果你是英国人,我会以为你是工党的拥趸。对了,我没记错的话,美国女性是从爵士时代开始获得投票权的。而且,我不是普通人。”至少我不想是,虽然我知道认为自己不普通正是这世上最普通的。 辛迪的笑容可能有些凝固住,她也抬眼与已经走到他们眼前的伊森打招呼,接着很美利坚地耸肩,“你的选择,甜心,我只是个多舌的陌生人。不是你的敌人。”最后一句话,辛迪是盯着喻子的眼眸说的。 伊森坐下,左右探着两个美丽的女人,“噢请不要告诉我你们在聊政治,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两位佳人聊政治更性感的了。” 辛迪讳莫如深地笑,“政治最无趣。” 伊森接道,“但要好过无趣的人。” “他是不能爱上的男人,难道我就长了一张会爱上他的脸?”喻子在自己的酒店房间里嚷嚷道。笳瑶这么说,辛迪如此“忠告”,刚才伊森也说了几乎一样的话,喻子气结。 伊森在笔记本后托着下巴点头。 喻子摊着手睁圆了眼睛望着伊森,伊森也望着她,一副“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的表情。对峙了好几秒,喻子叹了口气转过身,走向镜子。 喻子盯着镜子里的女孩儿。从小到大,她基本上算不得一个自卑的人,只是也算不得特别自信。她当然知道自己聪明漂亮,个性可爱。虽然算不上社交女王,但也从来没被排挤过。事实上她的朋友很多。她或许不是学校里最受欢迎的女孩儿,可也足够受欢迎了。不过,大概是天性使然,大概跟优秀的陈女士和同样优秀的两个哥哥也不无关系,在成为模特之前,她有些拘束。 当你成为模特,你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爱你的脸和身体。而对于喻子来说这个变化的过程不是单一的,与此并行的还有与李青的热恋。也许她应该感谢Lee。他是她第一个男人,他是很好的情人。 “所以你在欣赏你自己吗,小公主?”伊森从笔记本后探出脑袋问道。 “……伊森。”喻子有些犹豫地叫道。 伊森应了一声,他还在处理与纽约经纪公司签约的细节,没太在意喻子语气里的迟疑。过了好一会儿,他都没听到喻子的声音,才再次抬头。喻子仍然在照镜子,他好笑地问道,“爱上镜中的女孩儿了?说真的,到底怎么了?” 喻子转过头,“你说我有一天会不会变成麦奎尔小姐那样?” “麦奎尔小姐是怎样的?” “处事不惊的。你不觉得她跟法其尼女士很像吗?虽然意大利人趾高气扬很多……” “而麦奎尔小姐和蔼的像邻家姐姐。” 喻子点头,伊森的形容很精确。 伊森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然后他合上了笔记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喻子走到窗边的沙发上坐下。窗帘开着,她能看到帝国大厦。夕阳下高耸的建筑让她想到一部经典电影,那是一个美女与野兽的故事。那是个悲剧。 “N.L.知道你在纽约吗?”伊森走到喻子身后问。 “我没有告诉他。”喻子说,她依旧望着帝国大厦,声音悬浮着,“伊森,如果我说《**都市》里四个女人寻觅的我都想要,是不是很不现实?” 伊森揉了揉她的头发,没有马上回答她。过了一会儿,伊森温和的、甚至带着点怜悯的声音才响起,“是的,亲爱的。而且那代表你可能根本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他稍稍停顿,马上安慰地笑着继续道,“好消息是你才二十岁,你有的是时间去找寻答案。不,我不认为你会变成麦奎尔小姐。” 喻子的目光久久停留在远处的尖利上,她知道伊森说的是对的。 又过了一会儿,伊森的声音再次在她头顶响起。 “辛迪-麦奎尔会告诉他的。不过,别想那位先生了,我们应该把注意力放在工作上。” “当然。”喻子昂起头。 【辛迪】 辛迪-麦奎尔二十岁的时候以为自己是凯利。到了三十岁,她觉得自己可能是米兰达。过了三十四岁生日,辛迪意识到,她越来越像的其实是萨曼莎,尽管她根本不想像她。当然,前提是这是一个必须四选一的问题。而如果可以不选或是做多项选择,那就是另外一个游戏了。 雷蒙德给辛迪量尺寸的时候,称赞不绝。但只有辛迪自己知道在三十四岁仍然保持这样的身材需要付出多少努力。二十岁的女孩儿说自己怎么也吃不胖,她可能是在炫耀,只是那也可能是事实。但人类的身体一旦过了二十五岁,或者再晚一些,过了三十岁,新陈代谢就会开始变慢。你不可能像二十岁的时候一样,在星期五的晚上吃一大块芝士蛋糕,喝好几杯鸡尾酒,周六早晨才睡下,周日继续抱着薯片过活,到了周一还能一磅都不增加。事实上,辛迪现在根本不敢碰芝士。 辛迪在回去57街的途中再次想起了今天遇到的那个女孩儿。她的身材大概让所有女性羡慕。不过一丝赘肉都没有意味着女孩儿的饮食应该也算不上特别愉悦。这是当模特的辛苦,很久以前,辛迪也体会过。 华灯初上,汽车正路过一家精致的甜品店。辛迪终究还是忍住了叫司机停车的**。过了这个街区,她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你一定猜不到我今天遇到了谁。” ☆、Chapter 20 【布拉德】 2019年3月22日是一个星期五。 大多数纽约年轻人的周五夜晚, 从酒精开始。但对于心理学博士布拉德-杰克逊而言,星期五从来都不是轻松的。因为在狂欢夜开始之前,他必须得应付一位难缠的“病人”。这位“病人”同样是他耶鲁的校友,也是他的“富有的朋友”。 鼎鼎大名的内森尼尔-劳伦斯事实上并不忌讳别人知道他固定看心理医生这件事。在以前, 人们之所以忌讳, 是因为人们害怕被当做“疯子”。但现在,人们更多地说自己在看咨询师, 你有一位心理咨询师意味着你可能是个有钱人, 谁都知道这些该死的喜欢分析人的家伙们按小时甚至按分钟计费。或者,人们会猜测你有一个十分丰富的精神世界, 而即便你是“疯子”, 只要你还没变成“杀手”,听上去也很酷。 总之, 布拉德前阵子才在一个著名的脱口秀节目里看到内特自己跟主持人爆料自己看心理医生。于是立马就有记者开始调查这件事。内特说:“瞧,布拉德,虽然媒体没有公布你的名字, 但已经有不少名流知道我的心理医生是你了,你最近的收入是不是有了显著增加?你应该感谢我,请我喝一杯如何?”是的,在那之后很多名人找到了布拉德,只是布拉德的日程表已经很满了,尤其,布拉德真的很不想再接一个像内森尼尔-劳伦斯这样的“疯子”。 今天的内特有些奇怪。 内森尼尔有时候过来并不会马上说话。他会自己先在皮座椅上晃悠半天,发发愣, 想点乱七八糟的。当然,布拉德知道如果内特那样更多的是在调控自己的一些想法与情绪。过早开始,内森尼尔的失控感会增强。尽管内森尼尔一向吊儿郎当的,谈不上有什么控制欲。他不需要控制,就像他不需要奋斗一样。多数人在乎的,他都不在乎。 不过这个下午,内森尼尔来了已经有半个小时了,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大概隔几分钟就会看一会儿布拉德桌上的生石花。布拉德同样知道内森尼尔对他桌上的生石花有些好奇,但内特从来不问。那样的好奇心几乎等同于没有,只是内特以为自己有。 布拉德放下笔。双手交握着面向内森尼尔,布拉德两边嘴角都弯了弯,浅浅的酒窝露了出来。 “小时候,我老爸教我投球(棒球)总告诉我正确的姿势是最重要的,我那时候很不理解……”布拉德毫无征兆地说了起来。 内森尼尔抬了抬眼皮,绿色的眼睛里并未显露出太多兴趣,但也没有不耐烦。 布拉德继续,“因为你知道对于小孩子而言,无论是棒球还是篮球,或者橄榄球、冰球,只要能得分就好了,无所谓姿势正确与否。” 内森尼尔笑了一下,没看布拉德,但开始说话,“我小时候,我家老头子跟我说接球(橄榄球)时手型一定要对,不然会很容易掉球。” “他没说错。”布拉德说。 “是的,他没有。只是那对我来说是废话,我接球的手型从来都是标准的。” “我老爸也没说错。”布拉德笑着道,“很多事情,小时候不明白,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 “是么?似乎有些事情是小时候不明白,永远都不明白。” “比如?” 内森尼尔再次抬眼,看向布拉德,他的眼里带着点嘲讽的笑意,“你不需要这样,我知道你认同我的观点,我也知道你更想知道的是我今天为什么不说话。” “为什么?” 内森尼尔只犹豫了一小会儿,就给了答案,并且不是在撒谎。“她在城里。” 布拉德知道“她”是谁,“她”是内特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