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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章 ?后世钦羡【大结局】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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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你又凭什么来管?!”    “喂,等等!”    瞧见那人连珠炮般的说完话,转身就要离去,着青衣儒衫的人才像是突然缓过神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眼底闪过一道饶有兴趣的光,上前一步扬声对着他的背影说道。    “那个……你方才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那就算是…我冒犯了你罢。我……是这里看守花园的侍卫长,轮值的时候都会过来看花,刚才是突然见你剪花才生了气,现下给你赔礼——不过既然我已经道歉了,你就不能生我的气了。”    他的话音落下,背对着他的人却不曾停下脚步,青衣人不得已的快步赶了上去,试图接着搭话。    “那个……当年我娘和我妹妹都喜欢牡丹,我娘喜欢玄色的‘墨玉’,妹妹则最喜欢白雪夫人,我自己曾偷偷留下一些花籽,在屋里也养着这些牡丹,但怎么做这牡丹都开得不好,所以我一直想找到擅养牡丹的人帮帮我。”    这一次开口说话时,见他仍然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青衣人话中就带了几分恳切认真。    “你看,御花园里的白雪牡丹去年还开的很好,但这里的花匠也只能让它和原来一般,今年的花苞甚至少了一半,要是你会侍弄这盆牡丹,你能不能教一教我?也不光是这盆白雪夫人,若是你会培育‘墨玉’的话,我那里还有一些花籽……”    青衣人喃喃的说着,目光因提起母亲和妹妹变得柔软又有几分怅然,而就在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不知不觉背对着他的人已停下脚步,虽然未曾开口回应他,但至少态度有些缓和。    “我叫阿锦,不知你叫什么?”    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人抬起脸来,看着终于停在自己眼前的那个人,俊朗的眉目终是闪过    一丝淡淡的笑意。    “若你改变主意要教我,明日还是这个时辰,我会在这里等你。”    叁?珠白谁与采    “……你总看着我做什么?”    淡淡的阳光从头顶上的天穹洒下,落在正展开花骨朵的牡丹花上,以及正蹲坐在一丛雪色牡丹花中,认真修剪枝桠正侧着脸微笑的人身上,待他终于站起身来将金剪放下,目光巡曳间却正正对上一双神色认真的乌黑眸子,不禁稍稍皱了皱眉开口问道。    斜靠在凉亭中,依旧一身青色儒衫的人牵了牵嘴角,话语中带着漫不经心,眸光不仅丝毫未移,神情却更是认真了: “我没有看着你,只是在看牡丹啊。”    被牢牢盯了许久的乌雅情与他对视半晌,终是有些无奈的挪开眼睛,手指拂过身畔牡丹那雪白的花瓣,低哼了一声道:“既然是看牡丹,还不快些下来!总是动口不动手,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种牡丹!”    闻言,坐在凉亭中的人伸展了一下身子,脸上多了几分慵懒之色,阳光下犹如一只大猫一般缩起身来,歪着头含笑应道:“是是是,是我的错,这不是太阳晒得好,我想偷一会懒么…..”    乌雅情看着那张阳光下愈发显得俊美的面容,不由微微眯起眼睛来,骤然转开脸不再看他,低头继续侍弄起脚边的牡丹来,仿佛没有察觉那人愈发认真的目光,和唇角柔和温暖的弧度,渐渐的竟有些出神。    转眼之间,他们相识也一月有余了。    自那一日两人在御花园中遇见,第二日仍是日上中天时分,坐在凉亭中假寐等待着的人骤然被微风唤醒,低头便瞧见自己脚边正蹲坐着一个人,正低头看着自己搬来的那几盆快枯死的牡丹,正是昨日与他见过的乌雅情。    也是从那一日开始,他们每日都在御花园中相见,刚开始时乌雅情只管低头去看牡丹,对青衣男子这么个人几近熟视无睹,直到半个月后他终于死缠烂打的跟乌雅情说上话,偶尔乌雅情也已经有了两句回应,不过仍是话少罢了。    可即使是话少,每一次那人用不耐烦的语气说话时,他还是会觉得心底一动,转而化为更深的好奇,用尽各种办法试探那人的底线,即使会惹那人生气也当是一种趣味,每日倒也因此过得不同。    “为何这么看着我?”待他好不容易从凉亭中挪下来,懒洋洋的蹲在那人身边侍弄花朵时,却敏锐的察觉到时不时有一道眸光在看他,霎时挪过脸来对上那人复杂的眼神,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脸,勾唇笑道,“脸上有东西?”    乌雅情垂下眼来,答非所问的冷哼:“如你这般又笨又懒,大抵是一辈子都学不会种牡丹的了。,,    一听这话,青衣男子顿时炸毛了,那股懒洋洋的劲头一闪而过,站起身来愤愤说道:“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只是有些懒而已我可不笨好不好!虽然现在白雪夫人和墨玉我没法照管,可御花园里其他的牡丹现下开的这么好,可都有我的功劳!”    蹲坐在他身边的人转过头去,终是被他这样委屈的语调逗出笑意:“油嘴滑舌。”    着青色儒衫的人被他说的一滞,气哼哼的复又坐了下来,支着头紧紧盯着那人在阳光下愈发显得玉白好看的面颊,在瞧见那人仿佛有些不适应稍稍斜了身子避开他的眼光时,却有些不    自觉的想起他们第二次在此处见面时,那人秀媚容颜上的冰冷神情。    “这就是你自己培育的两盆牡丹?”    他被人用那样毫无温度的目光看着,瞄了一眼自己脚边那几盆牡丹的惨状,不由心虚的咳嗽了两声:“……是,有些……有些不对,是不是?”    “何止是不对。”那人说罢这话便不再看他,他只能装作可怜兮兮的叹口气,悄悄的蹭过去被骂,却又被人狠狠剜了一眼,“再过上几日,你再照着原来的方法弄下去,这些牡丹非全都死了不可!”    至于有一日他有事来晚,好容易到了凉亭里刚要解释,就被一直等着他前来的那人训斥的狗血淋头:“为何此次不守约而来?你若并非心诚学此,以后再不必假惺惺的,不如现下就砸碎这牡丹,断了你的念想也罢!”    想到这里,他禁不住深深叹息一声,无精打采的用手指拨弄面前盛开牡丹花,指尖在雪白色花瓣上划来划去,明显就是漫不经心的样子被身畔的人发觉,便让那人禁不住微微皱起眉头    “好好的,叹什么气?”    “我在想……你对别人说话的时候,都这么严苛的么?”手指被他的话说得停了一瞬,那张仍旧懒洋洋的脸上闪过一点失落,“回想这一段时日,我跟着你东奔西跑的学习侍弄牡丹,可遭了不少的责骂和威胁,难道我长得与常人不同,让你一看见我就忍不住想要骂我?”    乌雅情瞧着那人萎靡的模样,禁不住又眯了眯眼睛。    “我也不知。”    青衣人转过头来,满脸疑问:“啊?”    什么意思?    “若一言概之,便是八个字。”乌雅情与他对视片刻,再度转开了自己的眸光,唇角却若隐若现的露出一丝笑来,话语淡淡的没有波动,“只要瞧着,便觉欠打。”    青衣人顿时露出要哭的神色,扯着他的衣摆不依不饶:“这是什么话,就不能稍微给我个好脸么……”    乌雅情费了好大力气也没把这块牛皮糖甩下去,只能任由他拽着自己的衣衫在地上拖动,轻哼一声终究不再挣扎,却没有瞧见此刻拽着他衣袖的青衣人,那幽深复杂中却蕴着莫名柔和的眼光。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连皇宫中的养心殿中也是一片漆黑,侍奉在两侧的掌灯宫女立时上前,刚让微弱的灯火照亮尺寸之地,一直守在大殿门口焦急的走来走去的紫袍太监,终于瞧见远远的走来一个青色身影,不由面带喜色的上前行礼参见。    “奴才参见万岁爷!”    一身青色儒衫的南锦虚袖摆上带了点土,手中还端着一盆刚栽种好的绿牡丹,面上的神情却很是放松,抬手将牡丹交给了紫袍太监,示意他牢牢抱着别摔着:“行了,都说别摆那些个虚礼,还不快些过来帮朕搬牡丹!”    紫袍太监知道这段时日南锦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开始喜欢种牡丹,现下这些个牡丹可全是万岁爷的心头好,便立时甩了拂尘躬身应道:“哎呦这牡丹怎敢劳动万岁爷来搬,你们这    些个没有眼力见的赶紧的!万岁爷您松手松手,您可是万金之躯不能累着……”    南锦虚拍了拍袖摆,目光在那绿牡丹上定了一瞬,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突地沉下脸来低声吩咐道:“立即将这些牡丹都搬到朕的寝殿里,守好了别让任何人瞧见,没有允准谁都不能碰!包括那些没完没了的女人!”    紫袍太监连连应是,清楚这就是不能让这些牡丹被后宫各位娘娘知道的意思,忙挥手示意身后的小太监来抱牡丹,自己则赶紧带着那小太监及其他抱着牡丹的侍卫们朝着后殿走去,不一会才端着茶盏再入养心殿内,正好遇上了换好淡金色龙纹锦袍坐在桌案后,略微皱眉批复桌上奏章的皇帝。    “今日乌雅太傅没来上朝,可有消息了?”    紫袍太监闻言,立时将茶盏递上,恭敬应道:“回陛下,据探子来报乌雅太傅身上的毒又犯了,乌雅氏的人已准备好将人送回雪山里,大抵这段时日是不会再回帝都来了。”    “如此便好。”听闻乌雅拓已走的消息,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手中的奏折啪一声拍在了御案上,目光骤然看了过来,“前几日让你查的东西呢?”    小心翼翼的呈上一早备好,被黄色锦帛封好的密函:“俱在此处,请万岁爷验看。”趁着南锦虚低头拆那密函时,紫袍太监不由上前一步,觑看了一会皇帝脸色,想起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还有皇帝几天下朝之后愈发带了兴味朝着御花园跑的神情,一时间只觉得胆战心惊,压低了声音试探道。    “陛下您恕奴才多嘴,您金口玉言已贬了那一位做宫侍,乌雅大人则根本就不将此人放在心上,眼看着那一位本就是不受宠的庶双,就算您想要利用那人做什么,怕是动摇不了乌雅氏那些个人,还不如宠幸新进宫的……”    “魏海!”这些话却还不等他说完,南锦虚便骤然抬起头来,目光如电般凌厉迫人,“何时朕的事情,你也敢多嘴了?!”    魏海没想到仅是这样的话,却让皇帝变了脸色,一时心下暗惊,像是窥视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顿时噗通一声跪下了: “奴才不敢!陛下饶命!奴才只是一时糊涂……”    金碧辉煌的殿宇中御案旁,淡金色的衣袖狠狠一甩。    “滚下去!”    紫袍太监这一回再不敢怠慢,忙急匆匆的站起身来退了下去:“是……”    “乌雅情……”目光再度落在手中看完的密函上,在那一排排的小字上掠过,那双本就幽深的眸子更黑的看不清楚,薄红的唇却于黑暗中缓缓扬起,“原来如此……你竟是如此入的宫,怪不得会自请为奴。你那种桀骜难驯的性子,怎能忍受住这样的背叛……”    他突地放松了身子,将那密函中的东西在烛火下点燃,将其扔至脚边的铜盆中,火光映着那忽明忽暗的俊容,和那带着几分凉薄的唇:“来人。”    一道黑影瞬间飘落而下:“属下在。”    皇帝头也不抬,左手在纸上写下两个名字,挥袖扔了过去:“明日正午时分,朕会宴请大金宗亲,其中两人会在宫内饮宴,到时找机会将他们引到御花园中。”    “属下遵旨。”    肆?更被烟蒙蔽    天色蒙蒙的亮了起来,投影在陈旧的窗框上,映亮了立于窗前那张略有苍白,却依旧秀媚动人的面容。    “今日,不需前去修剪牡丹了么?”    梨儿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闻言立时扬起脸来,有些诺诺的回道:“回娘娘,听说今天陛下要宴请宗亲,因此修剪花朵的宫侍不用前去了。”    乌雅情闻言,立时稍稍敛了眉目,转身就要朝着门外走去,刚说完话的梨儿见他仍要离去,面上不仅闪过惊愕之色,上前一步问道:“娘娘,您做什么去?!”    “说了许多次,不要唤我娘娘。”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乌雅情目光淡淡的立在门外,话语吐出唇间之时,脑中却闪过青衣人懒懒的笑容,眸光一时间有些复杂,“有两盆牡丹被落在了牡丹苑内,那非是御花园内的牡丹,我要将它搬回来。”    梨儿见他一说完话便抬步离开,脸上不禁露出焦急之色:“娘娘!您等等!”    乌雅情听到身后的声音,面上神色却未曾微动,仍是步伐迅速的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他数日以来经常往来牡丹苑中,极快就顺着回廊走到了昨日傍晚,两人离开之前放置牡丹的地方,眸光顿时柔和几分,低头去触那盛放白雪夫人柔软的花瓣。    就在他的指尖与花瓣的白色相连时,一个娇柔婉转万分熟悉的女声,却骤然在他耳边响起:“夫主你瞧,御花园中的牡丹可真是好看,尤其是这一朵,夫主摘下来给妾身戴上,好不好?,,    这个女声响起过后没有多久,另外一个男声便跟着响了起来,带着几分调笑之意:“我的好珊儿,自然都听你的。”    这两个声音方交替响起,乌雅情眼底就浸上一层寒冰,挥袖下了回廊,目光朝着不远处的花丛看去,果不其然瞧见了一男一女的背影,顿时让他禁不住眯了眯眼睛,露出一闪而逝的恨意,骤然朗声开口道。    “御花园中的花,没有陛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随意摘取。”    那一男一女闻言,纷纷转过身来,女子见了缓步而来的乌雅情,顿时面上变色说不出话来,男子则微微皱起眉头,指着他冷喝道:“你是谁?凭什么管我们?!”    女子见男子不尊礼数,顿时吓得面容变色,忙拉住了身畔的男子,俯身在他耳边咕哝了几句:“夫主,他是……”    “什么?乌雅……”听了身畔女子的话,男子顿时脸色一变,有些不敢置信的望了面前站    着的乌雅情一眼,忙不迭低身对他恭敬行礼道,“恕下臣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贵妃娘娘……    ”    乌雅情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唇角立时泛起冷笑,侧身一步没有受他的礼:“我已被陛下打入冷宫,早就不是贵妃。如今我不过是个修剪御花园花朵的宫人,你身着三品侯衣饰,身为宗亲不必对我行礼。”    女子闻言眼光一缩,有些不敢置信的和身畔的男子对视了一眼,方才试探性的问道:“……乌雅哥哥,你……你什么时候被打入冷宫了?乌雅氏如此大的权利,我们在宫外还听说你入宫之后,被封为了贵妃娘娘……”    “仅是听说?”乌雅情直直盯着面前这张秀丽面容,手指缓缓在袖中攥紧,蓦然冷笑道,    “恐怕不是听说,而是特地打听罢。”    站在她身畔的男子被这样的语气一刺,又听闻他已然失了贵妃的位置,一时间心中的忌惮便压了下去,疑惑的看了身畔刚娶的妻子一眼,朝他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侯爷难道不知道么?”乌雅情唇角冷笑渐深,抬手指向站在他身畔的女子,秀媚的面容在阳光下愈显凌厉,一字一顿道,“此刻站在你身边的这个女子,原本可是我这个做了贵妃的宫人,青梅竹马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子呢。”    “你说什么?!”男子闻言立时眼底闪过惊疑,本来牵着女子的手也跟着松了开来,“珊    儿!,,    女子听他说出这件事,顿时花容失色的连连摇头,抓紧了男子的袖子辩驳道:“夫主,你莫要听他的!他只是心有不忿,失去了贵妃的位子,就想要胡乱攀咬我,我……我嫁给你之前,一直是清清白白的啊!”    “清清白白?”乌雅情立于原地,眸光恨意渐深,唇角笑容森冷,“当年你我郎情妾意,若不是你背叛了我,我怕是到死都不会知道,你除了这张还能一看的面皮,不过是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狠毒女人罢了!”    “乌雅情,你血口喷人!”女子被他死死盯着,一时间只觉得浑身发寒,口中却仍然不放亲的解释道,神色楚楚可怜的恳求道,“夫主,不要相信他……你是知道的,珊儿原本的确有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可是那个未婚夫早已死了,怎可能被送进宫内来还成了陛下的妃嫔?夫主你要相信珊儿才是,珊儿不会骗你啊!”    “好珊儿,我自然信你。”男子脸上原本全是惊疑,闻言面上的神色却稍稍缓和,思忖片刻后仍是信了妻子的话,转脸对着冷笑的乌雅情扬起手来,作势要责打于他,“你这该死的宫人,为何胡言乱语蒙骗与我?当真该死!”    话音未落,他正要将手臂挥下,乌雅情下意识后退一步,眼前便感觉青影一闪,一个熟悉的背影顿时挡在了他的面前,抬手扣住了那男子的手腕,目光沉沉的冷声喝道。    “住手!”    “你又是谁?”    男子骤然被抓住手腕,一时间竟是挣脱不得,抬眼便对上了青衣人那双蕴着怒意的乌黑眸子,不知为何突地觉得心底一凉,有些胆怯的后退了一步,看了看站在他身后露出讥讽笑容的乌雅情,抬手指向他们两人口不择言喊道。    “……我明白了,陛下将你贬为宫人后,你不甘寂寞勾引侍卫,他就是你的奸夫!你说的果然全都不是真话!来人,给我把他们俩抓起来!”    就在他的话音刚刚落地时,一直站在不远处的紫袍太监顿时眉眼一肃,抬步走到了几人身边重重咳嗽一声,手中的拂尘甩至一旁,对着瞧见他的四人躬身行了个礼,方才尽量不去看青衣人带着怒意的面容,反而对着那一男一女露出笑脸来,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峙。    “哎呦,这是在干什么呢?”    那一男一女方才就见过魏海,瞧见是他出面阻止,顿时都是面如土色的走开几步,忙不迭对他低身行礼道:“见过公公。”    乌雅情看见紫袍太监,顿时跟着眼光一敛,认出他乃是皇帝身边侍候的大太监,不敢怠慢忙拽着青衣人到自己身畔,低身行礼道:“……乌雅氏见过公公。”    “行了,都起罢。”眼角余光瞧见青衣人正冷冷看着他,紫袍太监顿时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侧身挡住了青衣人的视线,对着那一男一女扬手道,“侯爷,夫人,陛下敕令宗亲前去太液池,现下估计马上就要开席了,两位因何现下还在此处,莫不是有意怠慢陛下?”    男子和女子闻言变色,也顾不上去找乌雅情和青衣人的麻烦,立时陪着笑回道:“公公言重,小可不敢。”    紫袍太监看他们两人识相,立刻回身瞄了一眼青衣人,不敢多看的摆手催促道:“还不快走!”    目送着那两人快步跟着太监走远,青衣人长长吐出了一口气,抬手抓住了身畔乌雅情的手臂,立即上下端详着他——方才他一直跟紫袍太监躲在一旁窥看三人,几句话就听清楚了缘由,心底的怒意几乎无法掩饰,终于在那个男子要扬起手时,从藏身的地方闪身而出阻住两人,将神色淡冷的乌雅情拉了回来。    “你怎么样,他们没伤着你罢。”    乌雅情稍稍抬眼,对视着那双专注的眸子,一时间不由微微怔然,良久才回过神来,垂下头低声道:“我没事。”    “没事就好。”青衣人未曾察觉他躲闪的意图,仍是担忧的望着他的侧脸,略微有些局促的解释道,“我本在太液池那边执勤,想着时候到了过来瞧瞧,若是你还在等我就与你说一声,没想到却看见……也不知那个女人是……”    “没什么,不过是个过客罢了。”乌雅情听到耳边那磕磕巴巴的声音,抬眼时却瞧见那人专注的目光,不由微微露出一个笑容,声音愈发轻柔下来,“回去轮值罢,若是被人发现,你要被罚的。”    青衣人听他这么说,顿时想起方才的借口,一时间犹疑着松开了他的手腕,退后几步有点不舍的道:“那……那我就回去了……”    乌雅情看着他一步一回头的朝前挪,眸光不由泛起一层层的涟漪,心底像是有什么东西骤然爆裂开来,一股股流出滚热的血,催着他下意识张开微红的唇瓣,抬步朝着他的方向迈了一步,缓缓吐出话语来。    “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伍?香霄艳色轻    背对着他的人听到他的声音,下意识以为是让自己留下,可等到他转过身来想要回话时,心底却骤然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整个人顿时微微一怔,心底跟着一沉,定定的盯了他许久后,喃喃道:“……你说什么?”    乌雅情仍站在原地,有些怔然的凝望着他,面上的笑容未曾消失,却多了几分难以掩饰的怅然:“将牡丹都带回去罢,以后……不要来了。”    青衣人直直看着他,不知他为何突然要说出这样的话:“为什么?”    乌雅情却不肯再与他对视,反而骤然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手指在掌心内缓缓扣紧,声音却愈发低了: “……没有为什么。”    眼看着那人说罢这话,不曾看他便立即转身离去,青衣人脸上的镇定终于略微乱了,忙快步朝着他离开的方向走了几步,大声唤道:“情儿!”    烛火在黑暗中微微跳了一下,发出撕拉一声响动,骤然惊醒了一只手支在御案上假寐,另一只手拿着奏折身着龙袍的人,一旁守夜的紫袍太监见他醒了,眉头却仍旧紧紧皱着,料想面前的主子大概是哪里不舒服了,便立时上前低声唤道。    “陛下?”    骤然张开眼睛的瞬间,皇帝本来蹙起的眉头夹痕更深,手中的奏折啪的一声落在桌上,声音沙哑中带着浓浓疲惫:“怎么了?”    紫袍太监见他累了,小心翼翼的提醒道:“那些宗亲都已然离去,陛下您忙碌了一个晚上,赶紧好好歇歇罢。”    皇帝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刚准备朝着后殿走去,敬事房身着绿袍的太监就上前来,将一个托盘举了起来,恭恭敬敬稟道:“陛下,请您翻牌子。”    身着龙袍的人垂下眼来,看着那些绿头牌上的名字,神色一时变得晦涩不定,眸底深处甚    至掠过一丝怅然,转身挥袖就进了帐帘内:“不必了,朕在养心殿歇着,今夜不必着人侍寝。    ”    魏海早看出皇帝神色不对,听得此言更是加深几分念头,跟着变了脸训斥道:“还不快退下去!”    待得后殿四周的帘幕完全落下,平躺在软榻上的人呼出一口气来,眸子朝着窗沿落下的月光瞧了一眼,随即瞬间掩去了其中黯然。    无尽的黑暗之中,**的肢体在闪烁微光的龙榻上纠缠,那人温热的肌肤低沉的喘息让他觉得熟悉,带着牡丹花独有的馥郁香气,他忍不住一直坠下去,好似要沉溺在那融化般的快乐中,身下的躯体却骤然化为虚无,只留下模糊的一缕决然微笑。    “……情儿……”他紧闭着双眼,手指下意识在身畔摸索着,喃喃唤着的时候,却陡然张开了眼睛坐了起来,眼前一片无尽的黑暗,只有空空荡荡的帘幕,却没有梦中心心念念的身影,“情儿!”    “陛下,这牡丹花可开的真好,奴才可甚少瞧见这九星连珠的模样,侍候御花园的那些匠人可是越来越用心了。”    养心殿内,袅袅的烟雾升腾起来,修长的指尖触着御座旁盛开的雪色牡丹,座上的皇帝认    真盯着那柔软的花瓣瞧,眸底却有些说不清的恍惚,站在他身边的紫袍太监见此,试探着唤了一声:“陛下?”    坐在御座上的人垂下眼来,终是收回了自己的手指,扶着头支在椅上轻声喃喃道。    “朕没事,只是昨日没睡好,有些疲倦。”    “陛下不如再歇一会罢。”    看了一眼桌案上快批完的折子,坐在椅子上的人有些失神,许久才缓缓站起身来,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色喃喃道。    &quot;祕。,,    自那日不见面之后到如今,大抵也有半个月的时间了。    夜间入梦之时,却总有那人昏迷着被抬入宫中,自己在黑暗中拥抱着那身子,泻尽心底所有愤懑与之合欢的场景,醒来之时却只有浓浓的疲惫。    可这一日,却出乎意料的一片浓重黑暗,直到被一阵淅淅沥沥的声音唤醒,方才费力的睁开眼睛直起身来,怔然的望着关紧的窗沿下滑落的水珠。    “外间是什么声音?”    小太监就候在门外,听到里面的人问话,立时回道:“回陛下,外面下雨了。下的挺大,是不是将陛下给吵醒了?”    “下雨了……也不知那样破旧的地方,会不会冷……”他坐在床畔愣了片刻,突地垂下头来喃喃念道,随即蓦然抬头扬声,“魏海。”    “奴才在。”    “给朕更衣。”    昏暗破旧的小屋中,因潮湿更显得难耐,冷宫许久不曾修葺,檐角和中央有些漏雨,桌案边上都是蔓延下的水渍,床铺也湿的难以躺下,他便只能找个稍微干净的地方坐下,支着头浅寐一会,谁知却被愈发大了的雨声打醒过来,索性就不再休息,而是立在窗边定定的看着雨丝坠下,眸光渐渐恍惚起来。    直到一阵轻轻的叩门声,骤然在空旷的室内响起。    “谁?”    门外的人沉默了一瞬,方才压着声音开口: “是我。”    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时,仿佛有根针骤然插入心里,痛中却是止不住的酸。    他深深吸了一口湿润的气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我不是说过,让你不要再来了么?    ”    “你住在这么简陋的冷宫里,今日又下了这么大的雨,我怕你身子弱受寒,给你送了些铺床的被褥来,你接着便是了。”那个人隔着一道门,话语中却带着局促和颓然,“我不会……得寸进尺的。”    “不必了。”他握紧手指,强忍着不去看那道门,“你走罢。”    那人仿佛愣了一瞬,却骤然放缓了声音:“情儿……”    “不要叫我情儿!”他好似被瞬时戳中逆鳞,本来低沉的声音骤然尖利起来,眼眶跟着微微发红,脑海中哗啦的雨声远去,一片空白之时,却浮现那人在阳光下,唇角逸出懒洋洋的微    笑,颤抖得难以自抑,“不要叫我……”    外间除了雨声,再没了其他声音。    “阿锦?”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从幻梦中醒来,带着些惊慌的走到门边,拉开了大门对着空空的雨帘低声喃喃着,突然无声无息的泪流满面。    一只手从门边骤然伸了过来,将人死死的扣在了怀里,冰冷的唇咬住他微颤的舌尖,那人身上的湿意浸润在他身上,随即而来是仿佛着了火般的掌心,他的眼前几乎被泪水和雨水模糊,却还是抬起手臂挽住了那人的脖颈,低低呻吟出声。    “……情儿……情儿……”    木门哐当一声重重阖上,湿透的衣衫被撕拉一声扯开,露出其下柔韧苍白的肌肤。    “我的身子……可以给你……”踉跄着纠缠在几乎能浸出水的床榻上,仰头任由身上那人不断的亲吻,他蓦然张大了眼睛,唇角泛起一丝极淡的笑容,“虽已不清白……可我唯一能给你的,就只有这个了……”    而他没有注意到的,则是身上的人微微一僵,将他更死的往怀里德去,喃喃应道:“不……是我的错……”    雨水过后,便是盛夏。    刺眼的阳光被投影而下,那人向来怕热,懒懒的趴在栏杆上低头看脚边那株黑牡丹,金丝袖摆盈过他身畔,一袖满满馥郁芬芳。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无聊的拍着扇子咏一会酸诗,回头时就眯着眼睛凑过来,搬起那盆墨玉放在他脚边讨好的笑:“情儿,这盆墨牡丹送你,你把自己送给我,这主意怎么样?”    蹲在他脚边正侍弄白牡丹的乌雅情闻言,有些无奈的斜了他一眼:“那盆牡丹明明是我种的,又不是你的,你凭什么跟我做交换?”    见他不同意,那人就装着可怜在栏杆上扭来扭曲,一身青衣几乎扭成麻花:“哎,一盆牡丹都要斤斤计较,你可真小气!好那这样——你把这盆牡丹送给我,我把自己送给你,这你总不亏了。”    早知道那人无事生非的本领,这一回他连头都不抬:“胡闹。”    那人粘皮糖一样耍赖皮,可那张面皮太出众,竟也觉得几分赏心悦目:“情儿“不许叫了,听着烦人。”    “情儿情儿情儿……”    乌雅情终是被他烦的放下剪刀,站起身来坐在他身边,任由那人八爪鱼一样黏在身上,丢过一个眼刀也不嫌热:“好了,你有话就说,我不嫌烦还不行?”    “既然你这也不肯那也不肯,我也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那颗大头在自己肩上蹭来蹭去,孩子一样撒着娇,眸中却有几分狡黠,“闭上眼睛。”    乌雅情知道不让那人如意,那人又会不断纠缠着不撒手,索性痛快的闭了眼睛,唇角却不自觉的勾了起来:“又要做什么?”    眼睛虽然瞧不见,耳边却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片刻后缠在自己身上的四肢下去了,那    人温热的呼吸直扑脸颊,带着淡淡的笑意:“好了,可以挣开眼睛瞧了。”    他慢慢张开眼睛,目光顺着那人的脸颊朝下,落在了那人白皙的手心上。    “怎么样,好看么?这可是我自己做的。”    见他盯着自己的掌心不放,青衣人不由些微得意起来,看着被那人拿起的那枚通体赤红,刻着牡丹花纹的金簪,咕哝着搂过他的腰喃喃道:“这上面刻着的是白雪夫人,等到以后你坐宫诞下子嗣,我就让人在上面再刻上墨玉,再诞就刻上绿腰,直到这簪子刻满了……”    可此时正兴致勃勃的人却未曾注意到,听到诞下子嗣四个字后,正握住牡丹玉簪的人手指一抖,脸上霎时去了血色。    “行了。”    “情儿?”听到怀中心上人开口,青衣人垂下眼睛,这才发现了他的异常,眸光不由微微一闪,“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    那人握紧了掌心里的簪子,见他疑惑的看过来,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我没事……”    “没事就好。”青衣人见他不肯细说,也不出言逼迫,只若有所思的注视了他许久,方才露出个微笑来,紧握着他的手指站起身来笑道,“快到正午了,我们先回去用饭罢。”    “好。”    陆?无色可为邻    盛夏的深夜里,蝉鸣声阵阵入耳,冰盆一点点融化时,渐有细碎声音响起。    “对不起……”    深沉的黑暗之中,一个身影缓缓坐起身来,注视着月光照亮那人熟睡的侧脸,垂下头来在那人温热的唇角落下一吻,秀媚的容颜被幽暗的光芒照亮,神情却是从未有过的哀伤,声音即使低沉温柔,仍隐约带着些许悲色。    “我一直不敢告诉你,我曾是那个人的妃嫔,不是你所想象的佳偶,更不敢不能为你坐宫诞子……进了这冷宫中,本以为这一生便只能孤独,不过想要贪求那一点点温暖……到如今却已然来不及…是我害了你……”    被他低身环抱的人一动不动,仿佛真的完全睡熟过去,只在那人说完话后低身躺了回去,抱紧身畔人的腰将头埋在枕内时,不由微微动了动长长的眼睫,有意无意的将人紧紧拉在怀中扣住,呼吸平稳绵长。    第二日天亮后,两人一同用过早膳后,梨儿紧贴着青衣人离开迈步进来行礼,低身为乌雅情收拾起床铺,手指在折叠被褥时,却无意间碰到了一样硬物,在看清楚那究竟是什么时,脸上不由露出了奇怪的神色,目光从坐在桌边喝茶的乌雅情脸上掠过,却发现主子仿佛正在愣神,不由开口低声唤道。    “娘娘?”    “……怎么了?”端着茶杯有些愣神的人闻言,立时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案上,抬眼看向了她,目光却有些掩不住的恍惚,显然是在想别的什么事,“可是外间有什么吩咐?”    普通宫女打扮的女官直起身来,迟疑着走到了乌雅情面前,将方才在床上发现的东西双手递了过去,试探着轻声稟报道:“娘娘,梨儿刚才帮您收拾床铺时,发现了这样东西落在了上面,您……”    “玉佩?”看着女官双手捧上来的东西,乌雅情下意识怔了怔,抬手轻抚自己发间那枚赤色的牡丹玉簪,接过了她手心里那块触手温润,明显是由上好的羊脂白玉做成的菱形玉佩,看着正面刻出的一丛挺拔的竹子,转过背面则仅有一个字,“锦?”    这么长时间了,青衣人每次出现身上都没有配饰,可昨日与他一同在床上躺过的,只有与他肌肤相亲的心上人,更何况玉佩上还刻着一个锦字,定然是阿锦的东西不差。    想到这里,他的眉眼稍有缓和,正要将玉佩收回袖中,等着今日正午去见心上人时,将他拉下的玉佩还给他,就见面前的梨儿变了脸色,陡然低身对他行了一礼,一字一顿开口说道:“娘娘,奴婢有一言想说,不知娘娘可能听?”    乌雅情见她这样的反应,不由有些奇怪的停了动作,下意识握紧了掌心中的玉佩,迟疑着点了点头道:“你侍候我也有几个月了,不必太多拘束,有什么话就尽管说罢。”    梨儿闻言低身应是,却再度从他手中拿过玉佩,仔仔细细端详了许久后,方才再度双手奉上,面上的神色竟是他从未见过的肃然,眼底却不自觉带上了几分惧色:“这块玉佩……您可是知晓来头?”    “怎么,可有什么奇怪的么?”乌雅情心底已料定那是昨夜在此心上人的玉佩,闻言面上顿时泛起疑惑之色,心却骤然重重一跳,盯着面前的女官沉声问道,“这块玉佩,难道不是普    通的玉佩?”    梨儿听了他的问话,立即郑而重之的点了点头,指向他手中雪色的玉佩:“娘娘您不妨仔细瞧一瞧,这玉佩上坠着的穗子。”    乌雅情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正好看见那坠在白玉下的玉佩上,飘飘荡荡打了如意结的穗子,下意识皱起了眉头:“这是……金黄色的穗子……”    “不错,这块玉佩是正黄色的穗子。按照奴婢所知,在大金内也只有……陛下和太子殿下能用这样的颜色……”梨儿见他皱着眉头瞧那穗子,仿佛还不知晓此事的重要,咬了咬牙便一口气说了出来,“而且这块玉佩的样子,奴婢以前见过……”    “你见过?”乌雅情只在听到陛下和太子这五个字的时候,身体已经抑制不住颤了起来,脑海中霎时一片乱麻,只觉得有许多念头迅速掠过,想要细想的时候却抓不到应有的思绪,口中却下意识接着问道,“那你告诉我,这既然不是普通玉佩,又到底是什么玉佩?”    “回娘娘,这是大金的皇子佩。”梨儿见他神情若有所思,不知他想起了什么事情,便尽心尽力的接着解释道,“每一代皇子殿下背面刻着的字一样,但每一块除了背面又俱不相同,这一代皇子殿下乃是静字辈,殿下们的玉牌上背面刻着的都是静字。”    听到这句话时,乌雅情眼前立时闪过一道白光,霎时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手指几乎握不住那块温润的玉牌,喃喃道:“这么说……这块玉佩上刻着锦字,意思便是……”    梨儿见他神色不太对劲,不敢再说话刺激他,却仍是忍不住最后说了一句:“娘娘,自从妖妃之乱后,锦字辈的皇子殿下被杀的……就只剩下陛下一位了……”    就在她的话音落下之时,屋内骤然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乌雅情死死攥紧了掌心中那块玉佩,一时间被冲击而来的东西震得说不出话来,不知是什么时候对面前的梨儿挥手,不知攥着那块玉佩独自坐在那里坐了多久,更不知自己的心中转着的到底是什么念头,不知自己倘若再次得见,该如何面对那张本是挚爱的面容。    他就这么呆呆愣愣的坐在桌前,不知又过了多久天色晦暗下来,整个人也不曾有过稍动,更不提梨儿端来又拿走的饭菜,抑或是数次从他眼前划过的担忧眸光。    直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连着一个带着谄媚笑意的声音,骤然在他身后不远处响起。    “陛下有旨!废妃乌雅氏接旨!”    他终于缓缓的站起身来,手中的玉佩被再度牢牢握紧,回身看向前来宣旨的太监手中那明黄色的卷轴,下意识与坠下的如意结对比起来,毫不意外的发现是一模一样的颜色,唇角就蓦然露出一抹带着冷意的微笑。    “臣乌雅氏,接旨。”    “着废妃乌雅氏,今日起复贵妃之位,入养心殿内侍寝,钦此!”    眼角瞧见宣旨的公公略带谄媚的面容,犹如他跌跌撞撞的走到养心殿前,抬头撞见守在宫门口的人时,遇见那一模一样的神情时,他禁不住更深的垂下头去,掩去了自己眼底的森然冰冷与纯黑幽暗。    “……臣,遵旨。”    乌雅氏废妃重新复位的消息,不到夜间侍寝之时已然传遍了内宫中,而此时重新立在了由    贵妃居住的宫殿中,被人服侍着起身换衣梳发的乌雅情,那张苍白秀媚的面容上却没有一点欢喜神色,眼底尽是化不去的复杂之色。    天色终于完全黑了下来,仅着一身雪色内衫,外披一件极薄的团花牡丹纱衣,赤着脚上了辇车的乌雅情,终于有时间长长呼出一口气来,眸光晦涩的看向自己一直紧握的那块雪色玉佩,以及那玉佩下悬挂的金色如意结。    再度赐给他的贵妃宫宇,与他第一次进宫的地方并不相同,离养心殿仅有不到半个小时的路程,乌雅情半阖着眸子抬起手来,让一直跟随车辇的梨儿将自己扶下,仰头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养心殿三个大字,抿了抿唇迈进大门内,任由背后巨大的雕花木门缓缓闭合。    倘若不算被送进宫内的那一夜,他还从未仔细端详过这巨大冷寂的宫殿,当时他心底全是绝望与怨愤,黑暗之中甚至未曾看清皇帝究竟容貌如何——更不用说,是否与心底那张挚爱容颜相同,抑或本就是同一个人。    他攥紧了掌心中的玉佩,终是深深吸了口气,抬步朝着重重坠下的帘幕而去,微风却在此刻从窗缝掠出,带起了一股熟悉的馥郁幽香,顿时让他下意识停下脚步,低头去看自己身侧不远处的地方,有些讶异的睁大了眼睛。    此时的养心殿中,不知何时被摆满了盛开的牡丹,而就在离他脚边不远处的地方,连绵不绝的便是斑驳盛放的粉紫色牡丹,越朝着帘幕内一步步走去,牡丹的种类和样子就愈发多了,好几盆更是连御花园中都未曾有过的珍种。    他被这些牡丹一时撷去了思绪,下意识将自己将心底的复杂情愫掩下,低身仔细去看那些牡丹,脚步不自觉的越跨越大,不知何时连珠帘都走了过去,几近停在宽大的龙床边时,方才骤然醒过神来,抬眼朝着另一侧的窗前看去。    就在他触目所及的地方,一个身着白底龙纹长衫,发上压着白玉扣金丝垂珠小冠,正背对着他的修长身影,陡然撞入了他的眼底。    柒?低首拜芳尘    他安静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注视着那个背影,手指的劲力顿时松了开来,那菱形的玉佩咚的一声坠落在地,骨碌碌的滚了一圈后,消失在盛放的牡丹花丛间。    这样的声音蓦然在寂静的殿中响起,顿时惊醒了背对他站着的那个人。    眼睁睁看着那人缓缓转过身来,俊美的面容被灯火完全照亮,他掩不住一直颤抖的手指,眸光晦暗难辨:“为什么骗我?”    那人垂下眼睛,神色中有些局促,更多的则是说不出的懊悔:“情儿……”    他抿了抿唇,不肯听那句呼唤,打断了他的话:“为什么骗我?”    “情儿……我不是故意要骗你,我只是……”那人见他面容如冰,知晓他心底怨愤难平,    一时间不由有些慌张起来,忙连连解释道,“我曾经对你做了那样的事情,那时我本以为……    ”    这句话未曾说完,乌雅情仿佛知晓他之后要说的话,突地勾起唇角无声冷笑起来,话中带着浓浓讥讽:“你以为,我被乌雅拓送进宫内,便定是乌雅拓的人,对不对?”    “是我对不起你。”见他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南锦虚骤然慌乱起来,快步越过面前的牡丹花丛,想要抓住他的手腕,“对你做了那样的事后,我本不应该有任何后悔……可你跪在殿门前请求自入冷宫,我口上答应了你,心底却觉得奇怪,着人前去查了你进宫的缘由,这才知晓是我误会了你。”    “陛下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何用呢?”即使被他抓住了手腕,那张秀媚的容颜上依旧是嘲讽的笑容,隐约带着几许说不出的悲色,骤然一甩袍袖,扬起一片带着馥郁幽香的花瓣,“你以为……只要复了我的位置,对我解释清你其实是误会了我,再表露你如今其实心悦于我,你我之间便能回到从前么?!”    见他挣脱了自己的手腕,就要立即转身离去,立于他背后的人方才真的慌了神,抬手搂住了他的腰,低声唤道:“情儿!”    “我不知道该如何对你解释,也知晓你不会轻易原谅,更不知该如何面对你……”缓缓侧过脸来,身着龙袍的人垂下眼睫,喃喃着低声道,“可昨天晚上,我听到你在我耳边说的那些话……不管你怎么去想,我都不能再瞒你了。”    乌雅情被他紧紧抱在怀中,一时间心底又酸又痛,手指颤抖着几乎抬不起来,双眸缓缓闭紧:“我本以为……即使身在宫中,也能够找到心爱之人,乃是上天对我的眷顾,却没有想到,不过仍是个梦罢了。”    南锦虚闻言骤然浑身一冷,本来握紧的手臂下意识松了开来,定定望着那人修长挺拔的背影,薄唇开阖竟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陛下,乌雅情身份卑贱,可就算是地上任人践踏的泥,此后也不能再侍奉陛下了。”那人一直背对着他,秀媚的侧脸没有一丝表情,冷峻的让人心底发寒,吐出的话语更犹如刺进心内的冰冷刀刃,“但臣已然是陛下的人,此生再无法出这宫墙,便请陛下赐臣一死罢。”    南锦虚垂下眼来,蓦然苦笑一声,话语中带了讥讽,却不知到底是对谁:“……乌雅情,你竟连自己,也不给一点余地么?”    他缓缓转过身来,白皙的脸颊半隐在黑暗中,没有一丝犹豫迟疑,低身跪了下来,乌黑的    发丝垂落至地,完全掩去了此刻的神情,余留低沉的声音回响:“请陛下恕罪。”    “你走罢。”立于他身前的人久久沉默后,陡然挥袖掠过他身畔,穿过一层层金色的帘幕,声音渐渐变得模糊,更没有回头看他最后一眼:“暗卫朕已然安排好了,只要出了这间宫门,就不要再回头。等到明日清晨,朕会将你以贵妃服制下葬,贵妃乌雅氏会被葬进朕的妃陵,世间再没有乌雅情这个人。”    那人的脚步声终究消失在殿内时,他有些怔然的站起身来,不出意外的看见一旁等待引他离去,已然拧开暗门道口的黑衣侍卫,手指下意识抚在那柔软的花瓣上,方才像是突然被人从    梦中惊醒一般,心底好不容易压下的悲意和决然,霎时不受控制的蔓延开来。    “.,,    愈发黑暗未曾点灯的偏殿中,那人褪去了白金色的龙袍,咬着唇望殿内唯一摆着的那盆白雪夫人,眼角已被月光照出一片流光,不知何时停步在他身后的人,终究忍不住唇间逸出一声叹息,低下身来跪坐在他身边,轻轻靠在那人有些发抖的肩膀上。    “既然已答应送我走,还自己哭成这副模样,难道是哭给这些牡丹看的么?”    察觉到肩上一重,去而复返的人回到自己身畔,他立即抬起手来,将人死死的搂在怀中,喃喃着唤:“……情儿……”    “阿锦……”被那人用了大力气抱紧,乌雅情无奈的叹了口气,终究忽略心底绵绵不绝的刺痛,仰起头来去吻那人湿润的唇角,“不要哭了。”    就在废妃乌雅情复位的第二日,后宫内还有许多猜测缘由的议论时,皇帝便在早朝时颁下圣旨,着礼部准备一月之后的封后大典,而被封为皇后的人选,正是后宫中出身最贵份位最高,刚刚复位贵妃的乌雅情。    “今贵妃乌雅氏,肃雍德茂,温懿恭谨,有徽柔之质。柔明淑德,静正垂仪,有安正之美。皇后之尊,与朕同体,承宗庙,母天下,唯德冠予,乃可当之,今朕亲授金册凤印,为六宫之主!”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议政殿前的阶梯上,跪着文武百官和皇室宗亲,身着皇后正红色带金丝正装,发上压着一只展翅金凤的乌雅情,目光从阶下的众人脸上喜怒不一的脸庞上掠过,终是定在了身侧正微笑凝视着自己的人身上,同时露出了一个悲喜不定的笑容。    “娘娘,娘娘?”    自封后大典过后,乌雅情便搬入了皇后所居的景仁宫内,快至日上中天之时,一身女官衣饰的梨儿缓步迈了进来,对着斜靠在榻上正翻着书册的皇后躬身行礼,见乌雅情仿佛正在出神,便稍稍提高声音唤了两句。    “何事?”    梨儿见他回神,露出个笑容来,忙回道:“已然快要午膳时候了,养心殿那边递了信来,陛下的龙辇要过来了。”    “午膳可都准备好了?”    “都已准备好了。”    乌雅情点了点头,将手中书册一放,侧过身来就要起身:“那就好……”    谁知他的脚落地站起不等片刻,腹中却突地一阵剧痛传来,紧接着眼前便骤然一黑,整个人软倒在了榻边,吓得榻前的女官忙抬手支住了他的身子,将他小心翼翼的放回了榻上,焦急得扬声叫道。    “娘娘!来人啊!”    等乌雅情再度睁开眼睛时,景仁宫的外间已然黑了下来,一个身影就坐在他身畔不远处,衣袖上的龙纹被灯火照亮,俊美的面容上神情带了点喜色,正兴致勃勃的看着一本书,好似是察觉到他眼神注视,立刻回身低头瞧了他一眼,不知为何仿佛更高兴了几分。    “情儿,你醒了。”    乌雅情点了点头,虽觉得眼前仍是有些黑,却下意识想要支起身来:“阿锦……”    “小心些。”见他好似要起身,坐在他身畔的人忙按住他,给他细细掖了被子,又拿过软    枕让他靠着,笑的无比灿烂的端起一边案上的药碗,低头吹了一口凑在他唇边,“快些喝药罢    ”    〇    乌雅情被他这一串动作弄得奇怪,皱着眉头没有张口: “我好好的,突然喝什么药?”    南锦虚坐在他身畔,始终笑眯眯的望着他,闻言在他身上转了一圈,手中的勺子晃了晃,却未曾将要撒出去,眼神不由让乌雅情愈发觉得奇怪,直到皇帝陛下终于慢悠悠的张口道:“你自然是好好的,不过是腹中的小东西在闹罢了,若是想让他老实些自然是要喝药的,还不快些张嘴?”    “……什么?”    见他听了这话后霎时愣住的模样,坐在床畔的人笑容愈发温柔:“情儿难道被吓傻了不成,连朕的话都听不明白了?”    “……陛下的意思是……”    “朕的好情儿……”他见心上人不听他说清楚,就怎么都不肯喝下药汤,索性放下了手中的药碗,抬手将人抱在怀中,轻声一字一顿在他耳边说道,“你坐宫了,有了朕的子嗣。”    “才一个月的时间……”即使被那人抱在怀中,他依然觉得有些莫名的慌张,还没等完全回过神来时,却感觉那人骤然抬起手来,从他发间抽走了那根赤红色的牡丹玉簪,不由下意识开口阻拦道,“陛下!”    “当初朕送你簪子时对你说的话,就算你忘了朕可一句没忘。”身着白衫的人露出笑容来,握紧了掌心中的簪子退了几步,躲开了乌雅情要来抓的手指,眼底闪过几分温柔,“快将药喝了睡一觉,等你醒了朕就回来了。”    乌雅情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孩子一般,拿着簪子便朝外走去,一时间不由有些无奈,面上的笑容却是更深了: “仅是刻些花纹,陛下也要大张旗鼓。”    皇后坐宫的消息一出,先不提后宫内的反应,外朝却是纷纷闭了口,如同风雨欲来前的沉默,直到皇后坐宫接近七个月时,一辆印着凤凰纹的马车,于一个深夜自帝都城内的城门而进,顺着道路便进了内城。    就在这辆马车进城的第二日,日头刚走过不远,景仁宫内到了给皇后奉药的时候,一直服侍着皇后的梨儿走进门内,头垂的极低看不清神色,双手奉上那琉璃制的药碗,恭敬的低声提醒道。    “娘娘,您的药来了。”    乌雅情错眼瞧见药碗,便毫不在意的低头一饮而尽,然而就在他放下药碗,准备再度将眼神落在面前的棋盘上时,眼角余光却瞄见了端着药碗的人没有立刻离去,而是仍定定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更是低垂着看不清容颜。    他下意识皱起了眉头,却并未觉得不对:“……梨儿,你怎么了?”    面前的梨儿听到他的声音,突地低身跪在了他面前,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声音沙哑仿佛刚刚哭过,却一字一顿说的极为清楚:“娘娘,其实这段时日您一直在内宫养胎不知,乌雅太傅    昨日便回到了帝都内,想要递帖子求见您,可被陛下阻了好几次,这才一直未曾能得见于您。    ”    听到乌雅拓的声音,乌雅情眉头一跳,眼底闪过厌恶憎恨,挥袖示意她下去,这件事就不必再说了: “陛下阻了他的帖子倒是好事,不必本宫再去费劲生气。”    话音落下,跪着的女官却仿佛毫无反应,坐在榻上的人却觉得有些不对,下一刻鼓起的腹中骤然就是一痛,顿时让他支撑不住的扣住了面前桌案,眸光如电般转向了跪在不远处的人,腹中的痛却在此刻愈发厉害起来,他不敢置信的盯着从自己一进宫,便一直侍候着自己忠心耿耿的女官,支撑着自己在剧烈的疼痛中,没有立即失却神智。    “……梨儿……为什么……”    “对不起……娘娘……”梨儿仿佛早已预料到他的痛苦,见他唇色青白仍一动不动,只是呆呆的跪在原地,轻声解释道,“奴婢……奴婢是……是乌雅氏的家生子,父母和哥哥都被乌雅太傅所抓,奴婢只是想要救他们,不是想要害娘娘,奴婢是被逼的……”    就在她低声喃喃自语时,乌雅情已有些支撑不住,耳边的话音渐渐远去,眼前更是一阵又一阵的黑暗,他下意识伸出手来,不知到底想要握住什么,可最终余留在他面前的,只有连绵不绝的剧烈痛楚,与一片凄艳无边的血红。    捌?不驻堪垂泪    大抵是他中了毒的缘故,费劲了气力七月早产下来的孩子,是个肢体扭曲皮肤青紫的双子,一出生就闭着眼睛没有呼吸,好似在腹中便已然是个死胎,。    皇家的皇子一岁之前殁了,便不会再命名起坟,甚至连白色的帐幔都不会挂,然而即使失去如此痛彻心扉,属于皇后的景仁宫中,却仍是一片死寂般的沉默,牡丹在黑暗中氤氲幽香,却没有传来一点点哭声。    外间的天色已经有些黑了,新被皇帝指派过来侍奉皇后的曜女官放下手中的灯盏,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窗畔,面色苍白神色淡漠,整整一日都不发一语的皇后,眼底闪过担忧之色,下意识抬步上前,试探性的低声唤道。    “娘娘……”    她的话音未落,坐在那里仿佛有些出神,又好似什么都没看的乌雅情站起身来,低头拂了拂自己的袖摆,用极轻的声音吩咐道:“本宫想一个人出去走走,莫要跟上来。”    曜女官不敢违抗他的话,怯怯的低声应了,目送着他的身影渐渐远去:“……是……”    夜色愈发深沉下来,渐渐只有柔和的月光落下,映亮了月下花畔那人秀媚容颜。    站在阴影深处的人看到这一幕,隐藏在黑暗中的双眸微微一动,枣红色的衣袍从银白的月光滑落,即使早已不是深冬却已然披着狐裘,好似是十分畏冷一般的苍白面容上,极薄的唇稍稍掀起,露出个不明意味的笑容,拱手对着立于白色牡丹花旁,仿佛要与花朵一般随风飘去的人拱手行礼,声音嘶哑低沉如毒蛇。    “臣参见娘娘。”    听到他的声音,背对着他的人骤然脊背一颤,那双乌黑的眸子瞬间一张,瞳孔跟着在月下缩起,几乎成了一个小点,话语一字一顿从齿缝中挤出:“乌雅太傅——”    乌雅拓面上带着淡笑,一副清风朗月般的神情,月光照着的面容纯净无垢,笑容阴影处渗满了狠毒:“娘娘为何神情如此可怖,可是臣做错了什么事?”    乌雅情死死的瞪着他,指尖扣紧掌心,暗红色的血顺着白皙的指节落下,秀媚的容颜在黑暗中渐趋扭曲,语调越来越低:“你敢下手害我的孩子,我和陛下绝不会放过你!”    话音未落,立在他面前的人陡然仰起头来,带着些讥讽的大笑起来,眉宇间则尽是冰冷的嘲意。    乌雅情紧紧咬着下唇,方能强自抑制住上去立时动手的心思,心底的恨意却愈发深了: “    你笑什么?”    “难不成你竟一直以为,梨儿在你身边侍奉许久,陛下会查不出那是乌雅氏的人?”乌雅拓笑了片刻,蓦然收了笑声直直与他对视,眼底尽是讥诮之色,“你以为,没有陛下的默许,梨儿能轻易在你药中下毒,让你失去你的孩子?”    雪色的狐裘在深夜的风中,被吹得左右飘散开来,衬着那张惨白的面容和削瘦的手指时,愈发显得白的柔软,那人几乎没有血色的薄唇仍旧勾着,却已然不像是个笑容:“情儿,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还是这样天真。”    乌云被风吹得飘散开来,有一片挡住了银白色的月亮,让本泛着荧光的石板路显得黑暗冰冷,一步步走在上面的人却仿佛毫无所觉般,独自一人紧靠着冰冷的墙壁阖着眼睛,面容上惨    白的没有一丝雪色。    背后的冰冷渐渐沁入他的脊背,刚破宫的身子受不住这样的凉意,腰背已经有些隐约抽痛了,他却仍然将此置之不理,仿佛自己什么感觉都没有,直到两道隐隐约约的女子声音,恍惚着从拐角不远处响起时,他才缓缓的张开眼睛,支撑着将身子站直了想要离去。    可就在他挪动脚步的下一刻,那两个声音却骤然犹如炸雷一般,让他本想要挪动的步子瞬时一僵。    “听说这几日皇后诞下死胎后,陛下可是龙颜大怒,将乌雅氏后来送进宫里来还未宠幸过,想要给皇后分宠的几个分支女子全都赐死了。”    不远处仿佛有三个宫女结伴而来,正在压低声音说着悄悄话,只可惜离着拐角不远处便是垂头沉默的乌雅情,正好将身子隐藏在黑暗中,未曾被谈的兴起的三人中任何一人瞧见:“不光如此呢,前朝的事情你可知道?”    “前朝?”其中一个女子起了几分兴致,忙扯着身畔人的衣袖问,“前朝又发生什么事了    ?,,    “不知道了,前朝这几日也发生了一件大事。”被她扯着衣袖的人洋洋得意,稍稍扬了声音回道,“听说大泷这几日送来公主为和谈之礼,陛下已经准备迎娶那位公主了。”    听到这句话,伏身在黑暗中的人抖了一下手指,突然抿紧了薄唇。    “既然大泷送来公主,我们是不是也要送出公主?”    “这倒是不必,听说是要派遣质子。”    “质子?”    “是啊,听说是要让元后的两位皇子之一做质子,派往大泷生活呢。”    这句话话音未落,一直垂着眼睛的人骤然抬起头来,眼光晦涩莫名看着那说话的三人,一时间喉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下意识想要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元后所出的大皇子与四皇子,自他被封为皇后就一直记在他的名下,因那是乌雅拓嫡妹所出的两个孩子,他无论如何都难以喜欢,却并不想害他们自小就远离故土,甚至有可能在异国他乡死于非命。    可他心中却蓦然清楚知晓,对于他腹中孩子的死,那人的恨意比他还要难以宣泄,乌雅氏支脉女子的死不过是个开始,真正的报复却是这一个。    “那是哪位皇子,可定下了么?”    “大抵是大皇子了。”    “大皇子?!大皇子不是陛下元后所出的么,按理来说……”    “按理来说确然是嫡子受宠,可恐怕就是因为大皇子乃乌雅氏所出,陛下这才一点都不心痛,乌雅氏这么多年来享够了荣华富贵,当年陛下身为庶子,亲生母亲就是被乌雅氏太后害死了,柔嘉长公主更是被逼失踪,与他们几乎是水火不容了,要不是乌雅氏手中权柄过大,陛下斩了他们全族也不为过……”    “行了行了,说这些话可别让其他人听见了,快点走……”    三人说到最后,已经有些胆怯之色了,他不由再度垂下眼帘,悄悄转过拐角躲过了她们的视线,方才没有被其中任何一个人发现踪迹。    乌云慢慢被微风完全吹开,他缓缓仰起头来去看,眼前却骤然变得模糊起来。    他仍然清晰记得就在方才,月色下那个自己仍万分憎恨之人,恨不得食其肉咬其皮的面颊,仿佛一闭眼就再度从脑海中浮现出来,带着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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