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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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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真的不只是一时冲动……    一时之间,安莫离和战天都呐呐无言起来,只是一个是被心上人突来的专注眼神煞的心潮澎湃,一个却是因为恍然了另一人的真情而无措。    但不管这两人为了什么才相对无言的,那份无形之中形成的二人世界,都像一根刺,扎得言洛溪心头滴血。    他恨自己那天为什么没把战天直接打残了,让战天凭白捡了个天大的便宜,生生将安莫离啃进了肚子里。    这还真应了那句‘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没想到啊没想到,自己费尽力气打发走小弟,又将苏冰澈弄进山洞里判了个无期徒刑,却原来都是在为别人做嫁衣。    如今莫离已经被战天啃干净了,他就是想灭掉战天,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瞒得过莫离的眼睛。    妖类伴侣不像人类那么简单,感情亲密的双方甚至可以心意相通,只要他这边动手,谁也说不准莫离那边会不会马上就知道凶手是谁,为了区区战天失掉拥有莫离的资格,他冒不起那份险,所以……    忍,反正他从没想过自己会独自拥有莫离,只是可惜了莫离的第一个男人不是他。    “战天,去把衣服穿上。”强压着心底彪升的妒忌,言洛溪故做平淡的扔给战天一套衣服,这两人肌肤相贴的样子,太刺眼了。    战天没有动,他在等待安莫离的首肯,反正光不光着他一点也不在乎,完全看莫离的想法。    要说这战天还真是,忠犬又妻奴啊~    感动没有了,抽抽着嘴角,安莫离用力拍开战天的胳膊,“快去换。”丫别以为他不知道这货想什么,他喜欢溜鸟玩不代表别人喜欢看他的大鸟好?    不行,自己得想个办法让战天习惯穿着衣服见人,不然丢人的不还是自己?    偷笑,安莫离,你这是将战天划进自己的地盘了吗?果然,最厉害的武器不是原子弹,而是真诚的一颗心。    被打了也不生气,战天抱着衣服朝安莫离讨好的笑笑,连笑边飞快的穿戴起来。    伸手,掌心盖着战天的脸默默将人推离自己,安莫离拒绝承认自己认识这货。    你说你穿衣服就好好穿,老摆动屁股晃悠你家大鸟是神马意思?!    “莫离。”    “别别别,咱俩不熟,麻烦叫我安师兄。”恨不能离言洛溪三尺远,安莫离绕过桌子走到衣柜前随手拿了套衣服,对于身后沉默的视线完全不当回事。    “为什么?”看着安莫离大大方方的换衣服,言洛溪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可以看到心上人的L体,还是该气愤安莫离压根就没将他放在眼里过。    “什么为什么?”破破烂烂的布条一扯就碎,几把将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外衫扯下来扔掉,安莫离又淡然的脱下了裤子。    谁也别指望安莫离爱过苏冰澈就不拿自己当男人看了,他还是他,男人有的他都有,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当然,像战天那种没事就想显摆显摆大鸟的家伙,还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的好。    “言洛溪,我和你不是一路人,也没有兴趣与你深交,所以……”穿好裤子转回身,“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也顺便请你将你家慕师兄看好,以后想约会去南峰,那里好地方多的事,我房间地儿小,怕两位折腾不开。”    最后一句话落时,衣服也刚刚好穿戴整齐,手指着半开的房门,安莫离笑的假假的,“远走不送。”    静静看了安莫离好久,言洛溪将安莫离眼神中的厌恶看得清清楚楚一丝不差。    苦笑,原来莫离在误会他和慕清然有关系?还误会他们在他的房间里约会?这人脑子是怎么长的?有到别人房里约会的吗?而且慕清然对莫离的异样,他不信莫离看不出来。    好,也许莫离真的看不出来,因为慕清然太会演戏了,莫离已经无法再相信那个男人,这么一想,言洛溪的心情突然好了不少。    “你好好休息。”并没有说以后见不见面,言洛溪转回身又朝着战虎低低道了声,“谢谢。”这才大步离开。    “他谢你做什么?”歪头,安莫离一脑袋雾沙沙的问。    战天沉默,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    言洛溪谢他没有‘吃’掉莫离,这让他怎么说?“莫离,你以后换衣服时,能不能避着点人?”    “为什么?”安莫离又是一脑袋雾沙沙的问。    战天再次沉默,碰上个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的爱人,很受伤。    ☆、35·决定    赶走了言洛溪,安莫离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踏实,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对上言洛溪的眼睛就心底直发麻,冷嗖嗖的感觉也会随着与言洛溪的接触而越来越重,就好像怀里抱了条毒蛇,随时都有落入蛇口的可能,真是想一想就毛骨悚然。    所以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安莫离打算马上离开凌门。    本来他就没想过在凌门多待,这个地方给他的感觉一直不太好,从上辈子进入凌门起,伴随着他的永远是若有若无的鄙视和话里话外的讽刺。    是,他上辈子有幸能加入修真大派的确与运气有关,要不是他救下的人是凌门内门的弟子,凭他的资质,就算跪死在凌门之外也别想让人多看一眼。    可天地良心,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赖上谁,他之所以会来凌门不是因为这里能出人头地,而是因为被救的凌门弟子受伤太重,身边离了人会死在半路上。    即使有他陪着那人也几次险象环生,所以真要说起来,他可不止救了那人一命,而是好多命。    若不是因为此,谁会好心的把一个资质只堪偏中的人收进凌门?就算他同意他家师尊也不会愿意的?    当然,他也得承认,在听说自己身在修真界,脚下踩着的地方还是修真界数一数二的大门派之后,他的确热血沸腾过。    哪个男人没有梦想?哪个男儿不想名扬大陆成为神一样的传说?他不求自己飞升成仙,只要能驾驭飞剑在天上转悠转悠,他就知足了。    可现实再一次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别说驾驭飞剑,他连进入心动期都只能是种奢望。    而身为天生资质不佳,又身后没有什么势力,唯一与他有点交情的凌门弟子也在他成为了凌门中人之后潇洒离开的人,想要在强者众多,小人更多的凌门内好好生活,难上加难。    他永远记得那个凌门弟子知道他被收入凌门之后的表情,他安莫离占了天大便宜的表情。    真是可笑,他成了凌门外门杂役就是捡便宜了?就能抵得了那人的一条命?可笑的是,所有人竟然也是这样认为的。    没有一个人问过他愿不愿意留在这里,这丝毫没有人情味处处都体现了弱肉强食的世界,从来不是他所向往的,他宁愿凌门之人给他几百两银子任他自生自灭,也好过在凌门当一个普通的杂役活的不止没有自由,连尊严都要看别人高不高兴才会赏你几分。    但可惜的是,那时的他太傻太单纯,什么都不懂,稀里糊涂的就被自认为高人一等的他人,决定了此后的生活。    他生来性子就闷,七岁没了父母之后更是几天都不说一句话,他怕,说多了怕人烦,说错了怕被打,只好能不说就不说,日子活的倒也还算过得去。    而自从进了凌门之后,管你说不说话别人都照样看不起你,就好像只要资质不好,这个人就是天底下最罪大恶极的人,不每天扔几筐唾沫星子都对不起自家祖宗。    一连两年多,他天天都在这样的环境里煎熬着,他不止一次想到过离开,却又每次都胆小的缩回了角落里。    凌门弟子死在凌门可以,逃去外面就是叛徒,而抓回来的叛徒通常都下场凄惨,他不想死,更不想生不如死,所以他忍,不知道能忍到什么时候,茫然压抑的忍过了一天又一天。    直到那天实在忍不住了,偷偷一个人跑进了花海里紧紧抱着自己哭,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一哭就给自己哭出了一段孽缘来。    说苏冰澈是他生命里第一道光绝不为过,当那个男人静静出现在他的面前,手掌狠狠揉乱他的发丝之后,他就彻底沦陷了。    第一次,他没有在别人的眼神中看到蔑视,苏冰澈淡淡的温柔目光几乎是瞬间就洗去了他所有的哀伤,而当看到男人的服饰,明白这个男人竟然是内门首席大弟子之后,他的心又是狠狠震荡了一下。    记得以前在隔壁住着的一位书生曾经说过这样一段话,爱情不是因为那个人适合你,也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而是一个回眸的瞬间,你就迷失了你自己。    曾经他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也曾笑说因为一个回眸而沦陷,要么这人太呆,要么这人就是个傻子。    是啊,傻子,自己就在那一刻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傻子。    为了苏冰澈,他忘记了别人的嘲讽,发了疯般苦修,更是在进入内门之后,放弃了一切只为苏冰澈而活,如今回想起那时的坚持,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但妄想终究是妄想,最终他还是因梦醒而跌落尘埃。    在被人扔出凌门之后,他就曾发过誓,这一辈子都再不踏足凌门半步。    他真的再也没有踏足过,直到死都离了凌门千里远……    “莫离?”推了推许久不说话的安莫离,战天担心的看着安莫离晦涩难懂的眼眸。    他知道安莫离在难过,这种由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苦涩凄凉,他品得出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抚,于是伸出手臂紧紧抱住安莫离,战天试图用自己的体温驱赶走安莫离所有的失落,默默陪着心爱的人走出哀伤。    “我没事。”笑着推开战天,安莫离收回了飘飞的心神为自己倒了杯水,“我一会要去师父那里,请他放我去世俗界,战天,你能跟我一起去吗?我要听实话,你会不会在世俗界遇到危险?”    世俗界里并非只有世俗之人,修真界与妖魔界都在世俗界拥有自己的势力,只是平常的时候他们都表现的与世俗中人一样,但一旦有哪一方出现变数,另一方总会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当然,这反应是要看变数来决定的。    比如说,当变数是彼方阵营突然跳出来某位危险系数相当高的高手,那么此方的反应就是刺杀、谋杀、群起而攻之的杀杀杀。    想当年,他偷偷逃到了世俗界,本以为这样就能安稳过自己的小日子了,可谁知道没安稳几天就被一**找上门来的各方人员追的四处逃窜。    可怜他没了修为,又不知道那些人找他做什么,碰上的人有的想抓他,有的想杀他,闹得他苦不堪言。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世俗界从来不是属于世俗中人的,什么几庄几堡几殿,全TM有修真界与妖魔界的影子。    可日子再难他也活下来了,还一活就活了几十年,更是在最后用自己的命换来了超高的报酬。    好遗憾因为死的光荣没能看到后续发展,也不知道那些被他硬生生拖进地狱里的家伙们会不会后悔曾经轻视他?而骤然失去了两大势力的搅局,世俗界大概更会乱成一锅粥了?    呐,反正本来世俗界就很乱,也不在乎再乱一点。    想着,安莫离突然不屑的撇了撇嘴。    那帮个混蛋,嘴上说着什么‘修真界不得插手世俗界事’,可暗地里哪一次世俗界变天没有修真界的影子?骗子,一群大骗子,自己就是因为信了他们的鬼话才会一头扎进世俗界,差一点活活被人打死。    阿弥陀佛,还好小子重生了,此一回再去世俗界,看他不把前世虐待过他的人,一个一个扔去街上裸奔!    “不会有危险,莫离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即使有危险他也会自己悄悄解决掉,反正他不会离开莫离,哪怕莫离飞升了,他也要拼着一死跑去仙界将莫离抢到身边来。    默默扭头,安莫离干巴巴咽下口清茶。    又来了,这种灼热到能烫伤人,似乎在无声宣告着什么的眼神,让他压力山大。    “那就好,你乖乖待在房间里,我去见师父。”去世俗界的合法途径是找寻灵药灵器,世间之大,总有那么些灵器宝药喜欢在灵气稀少的世俗界里安家。    他以前救下的凌门弟子就是因为去世俗界找寻灵药而碰见他的,那个人运气不好,还没出界线之门就被人偷袭成了重伤,等他跌到世俗界之后,又因为灵力大损直接晕了过去,要不是他好心出手,那个人早就死得透透的了。    其实如果能重生在那一刻,他还真想让那人死的透透的……    说起这界线之门,安莫离不得不佩服当初的大能者,以一已之力隔开了两个世界,偏又能让修真界中人来去自如,不愧为神仙手段,只有让人敬仰的份。    只是这界线之门也有偶而抽疯的时候,举凡受了重伤,又或者体内灵力尽失之人,进去就只有被玩的份,大概……这也算另类的弱肉强食?    他当初因为并不知道这一点,从界线之门里再出去之后就变成了半眼瞎,眼睛常常前一刻还好好的,后一瞬间就什么都看不见了,而且一瞎还会好几天,连嗅觉都会跟着消失掉。    你能想像一个瞎子的逃跑生涯吗?他几乎每一次的被抓,都和瞎了眼睛有关。    “莫离。”无奈的再次推醒说着说着又开始走神的安莫离,战天拉着安莫离的衣袖小声央求道:“我站在门外等你不行吗?”    他了解洛大人的手段,放莫离独自一个人外出,他怕会发生意外。    还有那个叫慕清然的,谁知道他疯疯颠颠跑出去会不会再发疯的做出些更让人讨厌的事情来?    所以莫离,你需要打手,我很适合,真的。    “不行。”坚决反对带着小尾巴,安莫离按着战天的肩膀将人按坐在椅子里,低下头威胁,“你要是敢跟着我,我就不带你去世俗界了。”    果然,打蛇打七寸,安莫离的威胁成功的让战天闭上了嘴巴,眼睛眨巴眨巴的朝着安莫离委曲的飘哀怨,却再没敢纠缠不休。    “这才乖。”笑着拍了拍战天的肩膀,以示夸奖,安莫离转身出去了。    身后战天直勾勾望着安莫离的背影,样子像极了被丢弃的大狗狗,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硬忍着没有回头,挂着一脑门子黑线,安莫离去了太上的净心院,却没有想到,脚步才一走进院子,就被小院中正与太上师父聊天的身影惊了一下。    望天,这是孽缘?一定是是?你说慕清然不好好回家睡觉去,老跑到他跟前晃荡算怎么回子事?    好,修行之人一般是不管天色晚不晚的,有事找长辈,这是所有凌门弟子的习惯,当然,小事情也找,得到的就不是解惑而是板子了。    “莫离?快过来。”见到自家乖徒弟傻站在门口,太上先是一愣,自家小徒弟的修为……有点怪,但愣住只有一下就没在深想,毕竟莫离是灵修士,古怪一点也正常。    “请师父安。”恭敬行礼,安莫离的眼神一如他的举动,每一处都染着浓浓的敬爱之情。    他懂得什么叫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不说别的,只冲着师父是真心待他的这一点,他就必须将师父也放在心里尊重。    “行了别管那些俗礼了,乖徒儿这么晚来找师父,可是有事?”对于小徒弟的敬爱,太上是高兴的,只是高兴之余还有些心疼,心疼安莫离珍惜每一份真心的态度,太过于小心翼翼也太于过……虔诚了。    像是在朝拜,怀着感恩的心感谢别人的赐予,若哪一天赐予被收回了,他也不恼不恨,只会将所有的温暖都记在心里,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开。    这就是无欲则钢?可又是什么将莫离改成如今这般模样的?那过程,一定很难熬?    他心疼小徒弟小心而乖巧的样子,心疼越多就越是想多疼他几分,不管他是不是灵修士,都疼进了骨子里。    想他修行七百多年,这还是第一次碰到让他心软到一塌糊涂的人,他都不知道等哪天自己飞升了之后,会不会因为放心不下莫离再飞回来,或者……干脆带着莫离一起走?    “是,有点事情想请师父帮个忙。”笑着走近,安莫离礼数周全的朝着慕清然点了点头,至于慕清然看过来的眼神里都带了些什么……安莫离半点都没有注意到。    “什么事?”自家徒儿很少有事求他,他有点好奇了。    “这个……”为难的看了眼慕清然,直觉上安莫离不想让这个男人知道他要说什么。    “说,你慕师兄也不是外人。”摸了摸胡子,太上的眼眸闪了闪,看来外传莫离和清然不和,并不算假话。    见师父发话了,安莫离也不好再多迟疑,反正他在凌门待够了,另找个时间再找师父谈,既麻烦又耽搁时间。    “我想去世俗界,请师父……”    “你要去世俗界?!”还没等安莫离说完,胳膊突然被慕清然抓在了手里,那重重的力度,让安莫离瞬间皱紧了眉。    “怎么?慕师兄有意见?”抬起头,染着淡淡怒意的眼眸冷冷看向慕清然。    话说今天晚上没有压着慕清然暴打一顿,他还一直在深深的遗憾着呢。    ☆、36·护短是美德    被安莫离冰冷的眼神刺激的脸色微微发白,慕清然扣在安莫离胳膊上的手指下意识收紧,惹来了安莫离不由自主的一声闷哼。    好痛,安莫离发誓,自己的胳膊一定青了,于是眼眸中的冷意越发浓重了许多,“慕师兄,你这是想让我当独臂大侠吗?”动了动疼痛的胳膊,安莫离浅浅的扬起了一抹笑容,那笑与慕清然平时挂在脸上的面具一模一样,温和有礼、明亮迷人,却偏偏,眼眸中连一丝温度都找不到。    慕清然微白的脸色陡然变成了惨白,慌忙松开手,嘴唇张了又张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明白,安莫离是在故意讽刺他,用他一直以来的伪装讽刺他曾经的高高在上。    “莫离……”呐呐的低喃着安莫离的名字,慕清然的眼睛里溢满了苦涩。    人都说难得糊涂,以前的他认不清心意,还能够以‘安莫离只是个玩具罢了’的借口冷待他、无视他甚至于……伤害他,尽管活得糊涂可日子总还过得下去。    但当他发现心中对莫离的讨厌其实都是喜欢之后,他又该怎么办?忏悔?哀求?肯请莫离原谅他?接受他?    那根本就不可能。    他了解莫离的性子,这个人固执、坚强也比任何人都倔强。    只要是他认为对的,伤到体无完肤也会拼着命走下去,一如他对苏冰澈的爱,在别人眼里那卑微到尘埃里的姿态,在莫离的心里却只是甜蜜的,简简单单的,不需要任何回报的爱。    而一旦被他放弃了,哪怕曾经再爱再喜欢,他也会毫不留恋的转身。    就像三年多来苏冰澈的每次碰壁,莫离没有摆出恨他怨他的样子,就是不再理会他了,任凭苏冰澈用尽了方法也一丝眼角都懒得看过去。    莫离爱了苏冰澈整整十几年,爱的那么深那么浓,没有一个人会料到,莫离放弃的竟也是这样的彻底这样的决绝。    自己拿什么和苏冰澈比?连那个人莫离都能放得下,这世上还有什么人是莫离放不下的?    正因为知道莫离的性子,他才会在冷静下来之后跑到了太上这里寻求安慰。    太上是莫离的师父,更是他最敬重的长辈,与太上待在一起他才不会感觉太冷。    是的,他冷,打从他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后,这股子透进骨子里的寒凉就一直在折磨着他。    无望的爱,是寒凉的起源,追悔莫及的自我厌弃,是加速寒凉的魔手,它推着寒意一路由骨子里直接扎进了灵魂最深处。    什么叫自做虐不可活?可笑以前他还恨着那个人毁了他的幸福,想想这些年来自己做过的事情,有哪一样不是与那个人一般的可恨?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的越来越像那个人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当再回首时,双足早已深陷入泥潭里拔不出来了。    没理会慕清然,对于慕清然痛苦挣扎的眼神和惨白若纸的脸色,安莫离更是一点点都没有注意到。    没办法,慕清然太会演戏了,这世上除了他自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他真正在想些什么,安莫离自认自己不是闲到蛋疼的人,所以绝对没有闲功夫深刻去认识一个整天喜欢恶趣味的古怪家伙。    于是再一次将慕清然当成空气,安莫离边揉着疼痛的胳膊边又笑着朝太上开口。    “我想去世俗界,早就听别人说过世俗界里灵山奇洞不少,风景也与修真界大不相同,莫离就想着,等哪天有空了一定要去世俗界看看,也顺便开拓一下眼界和心性,师父应该知道,修为是靠悟性来提升的,总是闷在凌门苦修,资质再好也别想有多大出息,而且莫离修为略低,在修真界里乱走很可能碰上不知名的危险,但世俗界不一样,在那里,莫离好歹算是高手?只要本着不插手世俗界的原则,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不行。”没等太上开口,慕清然就急急的抢过了话头,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很可能引起太上的猜疑,慕清然顿了顿,小心收敛起脸上外露的情绪之后,才又接着道:“莫离不要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世俗界里的能人高手也不在少数,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总归不太好。”    偷偷看了眼太上的脸色,隐隐几分赞同让慕清然的底气又足了几分,“如果莫离要外出,不如去狂焰宗,一路上有掌门和师兄在,莫离尽管放心的开拓眼界,没人敢欺负你的。”    去狂焰宗参加婚宴掌门为了表示尊重,肯定不会只带着一个弟子前往,如今苏冰澈被关进了地牢里,最有资格代表凌门第二代弟子的人又非他莫属,莫离若是能与他同去,路上借着照顾的由头,他可以放心大胆的靠近莫离,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他不想错过。    当然,慕清然也没想过能和安莫离发生点什么,毕竟安莫离‘已经属于别人’的‘事实’是他亲眼见证过的,他还没丧心病狂到拿安莫离的命去换一夜春风的地步,所以只是讨好,只是想让安莫离能别再这么讨厌他,就是慕清然最大的愿望了。    安莫离眯眼睛,慕清然什么意思?这么热心鼓动他和他们去狂焰宗……难道是想拐他出凌门之后再找机会报复他?奶奶的,这个人的心眼还可以再小一些吗?!    “清然说的不错,莫离,想去世俗界不着急,多历练历练再一个人外出师父也能放心些,你说呢?”太上笑的很欣慰,师兄弟间闹点小别扭很正常,只要不伤了感情,年轻人多闹腾闹腾也没什么不好,瞧瞧慕清然关心莫离那架式,根本就是将莫离当眼珠子疼嘛。    “师父,我不会……”有危险三个字还没等说出来,慕清然又蹦达出来搅局了。    “莫离乖,你不能让太上和师兄们都为了你一个人的开心而担心,这一回去狂焰宗,师兄保证让你玩个痛快好不好?”轻声央求着,慕清然的语气和眼神都柔和到不可思议,这不是他的伪装,当心栽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后,对他好就成为了一种本/能。    这一刻不管安莫离爱不爱慕清然,对于能有机会安抚心上人的慕清然来说,都是幸福的。    所以他的笑由唇角边的弧度一路延伸进了眼底,暖暖的光如春风化雪,炽热而灼人。    只是可惜,在安莫离的眼里慕清然所有的举动都是假的,他除了感叹慕清然的功力又精进了不少,连了解他本性的自己都差一点被蒙骗过去之外,什么感觉都没有。    眉心抽了抽,安莫离连甩了好几下头发才将恐怖的‘乖’字甩出脑外,然后就怒了。    “谁说我会因为自己的开心而让所有人担心了?我有那么没教养吗?”瞪一眼慕清然,安莫离转身,委曲的扯着师父的袖子,“师父也是这么看我的?莫离在师父的眼里就是个不听话的混球?”    “当然不是。”断然开口,看着自家徒儿委曲的小表情,太上心疼的不得了,“莫离是师父眼里最好的徒弟,最可心的徒弟,也是怎么疼也疼不够的徒弟,哪里混球了?没教养这种话永远都不会按在莫离的脑袋上。”    “师父,哪里有你这么夸徒弟的?”哭笑不得的看着太上‘本该如此、理所当然’的表情,安莫离又是感动又是失笑的摇头,“既然师父知道莫离不是那样的人,就放莫离去世俗界好不好?莫离不想去狂焰宗,难得有与掌门出行的机会,莫离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而顶了某位师兄的名额,那才真叫混球了。”    能跟着掌门出行,不止是身份地位的象征,也是提升修为的大好机会,且不提掌门好友赏下来的见面礼,只略略提点几句,就是天大的收获了,更不要说还可能发生的奇遇,或撞见的奇人,每一样都是机遇。    安莫离不是傻子,这些机遇他当然想要,可他不能顶了别人的名头得到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心中自有一杆秤,什么该得什么不该得都分得清清楚楚,所以从打算离开凌门开始他就没想过去狂焰宗,前世他没去,今生自然也不用去。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他不信凭着自己现在的修行,还闯不出另一番天地来。    太上听了安莫离的话愣住了,眼眸深深看了安莫离好一会,突然将人揽进怀里放声大笑起来,“好好好,我萧别秋的徒弟哪里需要顶别人的名额?狂焰宗咱们不去了,想去世俗界也随你去,若真有些不开眼的东西敢动你,师父就用拳头帮你找回来。”    想他萧别秋曾经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驴性子,若不是师尊升飞的早,掌门师兄又兵解为散仙最终没有渡过天劫,逼得他不得不以四百多岁的‘稚龄’扛起凌门重任,怕是他现在还在无法无天的折腾?    修真界里凭的就是拳头,谁拳头硬谁就是强者,哪怕这个人十恶不赦,他修为高,当了掌门别派也得送上帖子说声恭喜。    所以他要是诚心为徒弟出头……打就打了,哪个敢找上门来要说法?就是找上门也能打出去。    “师父?”很奇怪师父此时的表情,放松、随意还带着点奔放的热情,愣愣待在师父怀里,安莫离开始努力回想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但想了又想,无果。    “没事,师父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罢了。”双手拥紧安莫离,将下巴抵在安莫离的肩膀上低低的笑,以前是他着相了,太过于压抑本性不止让修为停止不前,还险些迷失了原本的自己。    还好莫离及时点醒了他,压在心头的无形郁气在刚刚的大笑声中尽皆散去,他感觉自己很长时间都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默默任师父拥了好一会,安莫离终于忍不住了,“师父,能麻烦你放开我吗?”师父一笑胡子就会在他的脖子上抖来抖去,太痒了。    嗯?太上稍稍松开手,顺着安莫离指控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胡子,白白长长的胡子由下巴一路垂到腰间,太上恍惚了,他记得师尊在一千八百多岁的时候好像还是黑发黑须来着,为毛自己要在七百多岁的时候就变成了小老头?    呃……好像一开始是没注意,只关心修行的提升和凌门的重任,后来是……觉得面相老点能显得庄重威严一些?    捂脸,这什么破逻辑,掌门还比他大两百岁呢,人家光秃着下巴也没见哪个敢跳起来造反。    他都不敢想像,若师尊和师兄们在天有灵,会不会因为他老气的造型而笑掉大牙。    “咳,莫离啊,你先下去准备准备,师父明天亲自送你去界线之门。”大手拍拍安莫离的头,太上挥了挥手急急忙忙赶着安莫离离开,继而又扭头开始轰慕清然,“清然也回去,我累了。”    不将人都弄走,他怎么变回年轻时的自己?话说,他都快忘记自己原来的模样了……    “谢谢师父。”见目的达到了,安莫离痛快行礼,迈着欢快的步子转身就走了,完全忘记了旁边还站着个被他森森打击到的慕清然。    可安莫离忘记了慕清然,不代表慕清然也会忘记安莫离,匆匆留下句,“弟子退下了。”慕清然就追着安莫离的脚步一同向外走去。    被留在原地的太上看着慕清然急急的背影有些了悟的挑起了眉,这小子该不会……    难道说那些传言并不全都是假话?事实真相是慕清然喜欢莫离,而莫离因为在苏冰澈那里受过情伤,不打算再谈爱情,慕清然心中有气两人才闹别扭的?    越想越觉得自己真相了,太上不由得为自家徒弟抱起屈来。    你说你一个当师兄的就不能让着点师弟?而从追求者的身份来说,对喜欢之人多一点耐心和包容也是应该的?亏他以前还看慕清然不错,如今瞧着竟哪儿哪儿都不顺眼起来。    一个没有耐心又不懂得包容爱人的男人,不是好选择,所以莫离,师父支持你摆脸色给慕清然看。    哼哼,还想着拐莫离去狂焰宗再找机会靠近自家宝贝徒弟?美得他!    小样的慕清然,你敢拿本太上当枪使?敢当着本太上的面用师父的名头逼迫莫离应了你的要求?胆子真是不小啊。    既然这样……    那就别怪本太上以大欺小,给自家徒弟找场子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alijinlin’扔了一个地雷~感谢‘demeter’扔了一个地雷~感谢‘紫綾飄雪’扔了一个地雷~感谢‘13573696’扔了一个手榴弹~感谢‘怠惰的看官’扔了一个地雷~感谢‘淘桃’扔了一个地~感谢‘七次方’扔了一个地雷~感谢‘公子熏’扔了一个地雷~感谢‘寂寞的流氓阿飘’扔了一个地雷~    ☆、37·受伤    慕清然当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太上惦记上了,追着安莫离的脚步来到院外,看着前方淡漠的背影,几次张口都没有发出声音来。    他不知道自己叫住了莫离之后该说些什么,也能想像得到,就算他说了些什么,莫离的回答也绝对不是自己愿意听到的。    可就这么白白放过与莫离交流的机会他又舍不得,天知道今晚过后他还有没有机会再与莫离独处,莫离要去世俗界,去多久莫离没说,但他有种预感,莫离好像去了……轻易就不会再回来……    “莫离,我们谈谈好吗?”犹犹豫豫了好一会,慕清然深吸一口气挡在了安莫离的身前。    嗯?安莫离愣了下,继而用很不友好的眼神默默看着慕清然不说话。    他知道慕清然想和他说什么,无非就是去世俗界如何如何不好,去狂焰宗怎样怎样应该,说白了这人就是不想放过恶整他的机会罢了,何必找光鲜的借口?    也是,慕清然的习惯就是在做坏事的时候用温柔善良的假面具来遮掩一切,对于这种高级的骗子,对应的办法不用多,一个就足够了,比说如……当他的话都是放屁。    于是理也不理慕清然,安莫离收回目光调转方向,慢悠悠绕过了慕清然接着朝前走去。    他家战天还在屋子里等着他回去,晚了那人会担心的。    “莫离。”一把抓住安莫离的手臂,慕清然舔了舔干干的嘴唇低低道:“你不想知道苏冰澈怎么样了吗?”    既然他不能引起安莫离的注意,那苏冰澈总可以?莫离失踪了两天多,应该还不知道苏冰澈的事情,尽管他妒忌,可能有一个与莫离谈话的理由,总好过眼睁睁看着莫离决绝的离开好?    果然,安莫离的脚步顿住了,回身,疑惑的目光投向脸色并不太好看的慕清然。    苏冰澈……怎么了?不是他担心苏冰澈,而是慕清然的语气,就好像苏冰澈出了什么大事一般,难道他死了?    话说好歹一个门派的师兄弟,若苏冰澈真的西去了,自己总要到坟上给苏冰澈烧点零花钱的。    “他在你心里果然是不一样的……”自嘲的笑了笑,垂下目光的慕清然并没有看到,此时的安莫离正用看白痴般的目光打量着他。    这沧桑感实足,又染着无穷酸味的话,由慕清然的嘴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惊悚。    再一次的,安莫离不得不承认,今天的慕清然很不正常,他……吃错药了?哥们,生病了得治,不然你会英年早逝的。    “前天苏冰澈杀了人,被掌门关进了山洞里,出来的日子……遥遥无期。”说出最后四个字的时候,慕清然突然抬起头,眼睛死死盯着安莫离的眼睛,不肯错过哪怕一丝情绪的波动。    如果,莫离对苏冰澈还有一分情义在,如果,莫离对苏冰澈做不到看起来的绝情,他是否可以期望自己也有被莫离原谅的一天?    可是慕清然注定要失望了,安莫离听到话之后虽然情绪波动很大,但左看右看也没半点为苏冰澈担心的意思。    震惊让安莫离的脑子一片空白,甚至都忘记了将慕清然的大手甩开。    他听到了什么?苏冰澈因为杀人而被关进了山洞里?杀什么人?难道是蛇兄?    可蛇兄不是应该‘死’在言洛溪的手里吗?该不会言洛溪这么好命,又找到替他顶扛的人了?    但就算苏冰澈为言洛溪顶了扛,被叛成遥遥无期……是不是太重了些?苏冰澈可不比当年的他,将首席大弟子关进山洞里,掌门舍得?    当然,心中除了浓浓的震惊之外,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怀。    天道昭昭,当年苏冰澈是帮凶,如今苏冰澈是重犯,这就是因果?    想着,安莫离用力挣开慕清然的手再次抬起脚步,苏冰澈的事情与他无关,那人愿意帮言洛溪顶扛是他的事情,自己听听也就算了。    “莫离?”慕清然这回是真的愣住了,狭长的凤眸因惊愕而大睁,干巴巴望着潇洒转身的背影,如傻了一般。    过了好一会,直到安莫离的背影就快要消失了,慕清然才像被惊醒一般又急匆匆的追了上去,“你就不关心苏冰澈受没受伤?他可能一辈子都出不来了,你也半点不在意?”    再一次拦住了安莫离的去路,慕清然一声又一声急问着。    莫离真的这么绝情吗?连他爱过的,并没有真的伤害过他的苏冰澈,也能绝情到让人心寒,那自己呢?做过那么多错事的自己,会不会永远都没资格站在莫离的身边了?    “我在意他什么?”被一次又一次拦住脚步,安莫离眉宇间的不耐烦越来越多,索性撕破了脸皮冷冷笑起来,“我看是慕师兄你想让我在意他什么?怎么?你还没玩够?看着别人被你耍的团团转,就这么让你有成就感?”猛的眼眸一沉,安莫离连冷笑都不屑为了,“抱歉,我不是你的玩具,想找乐子找别人去,别在我跟前碍眼。”    现在的自己修为比慕清然高,虽说因为体内灵气太杂的原因发挥不出全部实力,但金丹期和心动期的差别摆在那里,慕清然若真敢恼羞成怒的同他动手,他就有正当理由打他个满脸开花。    所以慕清然,你是打呢?打呢?还是快点打呢?本少爷手痒痒的厉害。    慕清然压根就没有和安莫离动手的意思,他的脸色在听过安莫离的冷言冷语之后,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莫离他……知道,知道自己曾做过的一切,也知道自己拿他当玩具看,更知道自己把他弄进内门,就是要看他和苏冰澈的乐子玩。    怎么办?心慌顷刻间占满了神经,慕清然想解释,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为自己开脱的理由,活到快一百岁了,他头一次知道,原来让嗓子发出音节,竟也会如此的艰难。    见慕清然迟迟没有反应,还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他(人家那是伤心和绝望),安莫离手痒的更厉害了。    敌不动,我动行?    于是眉稍微挑,浅笑着伸出手,样子看起来像是要推开挡路的慕清然,可用多大力气嘛……却要看安莫离存了多少坏心思了。    “慕师兄……”话,猛然顿住,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被慕清然紧紧握住的手掌,安莫离十万分怀疑自己的小心思被慕清然看透了。    不信瞧瞧这人握手的力度,都快要掐碎他的手骨了。    “莫离!”手掌牢牢抓着安莫离的手,像是抓着救命稻草般死死的抓在手心里,慕清然真的怕,怕安莫离再说出什么让他无法接受的话来。    这一辈子,年少之前他活在谎言和欺骗里,被虚假的幸福毁了所有,年少之后,他又任凭心游离在世界之外,宁肯骗尽天下人也不愿再交付信任和感情,可以说,不管是之前还是之后,他都没有真正的活着过。    直到他在不知不觉间将心陷落在安莫离的身上,这个人的喜、怒、哀、乐从此与他深深的牵绊在了一起,只是可笑又可恨的是,自己竟然一直都不知道那是爱,反倒硬是自欺欺人的认为安莫离不过是个玩具罢了。    “对不起……”嘴唇蠕动了两下,慕清然才低低的道出了三个苍白无力的字,继而又趁着安莫离愣神的空档,猛的将人揽进了怀里。    不出他所料,在将人揽进怀里的一瞬间,胸口陡然传来了剧痛感,强忍着疼痛咽下涌到嗓子眼儿的血腥味,慕清然死死抱着安莫离一声又一声的说着对不起。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太多,也没脸让安莫离原谅他,可人生里第一次动心,第一次悔过,第一次痛不欲生,次次都与安莫离有关,他终究也是个凡人,如何能舍得下放得开?    但是再放不开再舍不下,他也没有了拥有安莫离的资格,怀中这个讨厌他的人早已经属于了别人,此生,他除了今晚的一个拥抱,也许什么都不会拥有了……    所以他才要拼尽力气抱住安莫离,哪怕被安莫离打成重伤,也要将这唯一一次的拥抱延长到再也无法承受为止。    “慕清然,你是想死吗?”连着三掌回回击在胸口上,刺目的腥红在第二掌时就染红了慕清然的衣襟,安莫离本以为慕清然会躲开,以慕清然的修为,躲开第二掌和第三掌并不难。    但让他意外的是,慕清然都伤到快站不稳了,却仍旧不肯躲开,那双揽在他腰间的手臂,也紧到扒都扒不下来,    安莫离举在半空中的手掌迟疑了,他虽然不喜慕清然的性格,却从没有想过要弄死慕清然,再打下去,他真的会死。    “莫离为什么……不打了?”低咳着将头枕在安莫离的肩膀上,慕清然轻轻的笑,也不知道他在高兴些什么,“再多打我几下好不好?我难受。”    将爱着的人推进别人怀里,他难受,亲手断了走向幸福的路,他难受,今后可能永远也不会再碰触心上人,他更是难受。    心在拧着劲儿的疼,只有让莫离多打他几下,他才会舒服一点,这是他欠莫离的,他本就该打。    安莫离囧了,他早就知道慕清然不正常,却一直不知道慕清然已经由不正常升级成了变态,被一个变态抱在怀里要求狠狠的打……安莫离表示,他实在扛不住。    “不好意思,你喜欢被打不代表别人喜欢打你,天色不早了,就此告辞。”双手用力,推开慕清然转身就想逃,虎兄,夜里需要打手什么的……果真太重要了。    “莫离别走。”被甩开只有一秒,慕清然就又一次抓住了安莫离的手腕,两人的修为只差一个等级,在慕清然豁出命也要留下安莫离的时候,安莫离想逃走并不容易。    “放开!”这家伙有完没完了?真的找死不成?    “莫离,为什么一定要走?凌门不好吗?”这里有那么多疼爱莫离的人,总有一个能够留住他的脚步?    “我说过了,我想出去开拓眼界,待在凌门里不行,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放——手。”他发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慕清然若再没脸没皮的死缠着他不放,他就真不客气了。    “你想打死我?”不是没有看出来安莫离眼神中的煞气,慕清然轻轻低笑着,似乎问的只是今天吃了没。    没说话,安莫离抬手就是一掌,这一掌要是还打在慕清然的胸口上,慕清然就绝对能去阴间给阎王当女婿了。    “住手。”    轻脆的娇喝声伴着一股清香袭来,紧接着,安莫离挥出的手掌就拍在了另一只柔软的手掌上。    ‘唔’身体倒飞出去,脚点地时又连连退了好几步安莫离才停□形,继而‘哇’的一声吐出口鲜血来。    “莫离!”慕清然急坏了,推开好心扶他的司徒嫣急急忙忙往安莫离身边跑。    吐了口鲜血的安莫离脸色惨白,并没有理会凑过来的慕清然,只是将冷然的目光看向了一脸指责之色的司徒嫣。    “你为什么要杀慕师兄?”    果然,这个女人是在为心上人出头,不然也不会下手那么狠,倒是自己大意了,生生被打成了重伤。    “嫣师妹,你太过份了。”只差了一步没有拦住司徒嫣的江梵天气恼的拧紧了眉,救人可以,但嫣师妹一上来就用水意宗的绝杀招数未免太过。    “江师兄,我……”知道自己的动作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江梵天,司徒嫣红着眼睛垂下了头,但嘴上还是不服气的反驳着,“他想残杀同门,我也是着急才……”    “你哪只眼睛看到安师弟残杀同门了?”见司徒嫣还敢顶嘴,江梵天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了,他们毕竟是客,在主人家伤了太上弟子,闹大了谁的面子上都不好看。    再说了,刚刚远远的他就看见是慕清然在死缠着安莫离,打人怎么了?在他们狂焰宗,对于这种磨磨叽叽不断的人,哪一个不是该出手时就出手?    “他明明……”    “闭嘴!”断喝司徒嫣的话,江梵天回头,当看到安莫离的脸上布满汗渍,连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之后,心头猛然一惊,“他怎么会是金丹期修士?”    中了逆水流的人会让体内血液倒转,汗水随着血液溢出皮肤,不超过一天就能把好好的一个人变成人干,而更厉害的水意宗高手甚至能让元婴期的修士自爆元婴。    本来若安莫离没有进入金丹期,最多吃几颗丹药慢慢调理些时日也就没事了,可偏偏安莫离是金丹期的修士,以司徒嫣金丹巅峰期的等级,又是全力出手,安莫离的内丹很可能会自爆,瞧安莫离眉心隐隐的红光,那就是金丹自爆的前兆。    怎么办?能解开逆水流的只有焰雾,可他的修为只比司徒嫣高一点,想医治安莫离必须得是高出司徒嫣两个等级的高手,在凌门去哪里找一个会焰雾的元婴期高手来?    “师兄,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他会是金丹期,我只是着急想救下慕师兄,我真的不想杀人。”一听江梵天说安莫离是金丹期的修士,司徒嫣直接被吓哭了,从小到大别说杀人,她连小猫小狗都没有伤害过,谁知道为了心上人出头,竟会演变成如此不堪收拾的地步?    “什么杀人?你们是说莫离会死?”双手紧紧抱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大口大口喘气的安莫离,慕清然瞪向江梵天的目光阴森森寒气逼人,似乎只要江梵天点头,他就能活撕了他。    “他不会死,我这就带着他回狂焰宗。”眼前慕清然的脸色并不比安莫离好多少,胸前衣襟血红一片,也不知道被安莫离伤的有多重,实在不忍心让慕清然再担心,江梵天只好避重就轻的叉开了话头。    “师兄?”师兄要回狂焰宗?那她怎么办?    “你留下来和凌门的长辈解释,不得到他们的谅解,我想即使回了水意宗,掌门也饶不了你。”就是得到了谅解,司徒嫣该得的惩罚仍旧逃不掉。    听了江梵天的话,司徒嫣又嘤嘤的哭了起来,但在场的三个男人都没有心思搭理她,她应该庆幸,慕清然此时此刻的心神都挂在了安莫离的身上,不然……    江梵天以血为引,拼尽所有灵力画出了路标,这是狂焰宗人保命的绝招,每用一次就会晕迷三天不说,修为还会自动降一个等级,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狂焰宗的人很少用到这招。    木然的看着江梵天抱起早已经陷入昏迷状态的安莫离跃进金光之中,好半晌,慕清然才一点点转回头,用嗜血的目光冷冷的看向了还在哭泣不停的女人。    “你,怎么敢,伤了他!”    ☆、38·这里竟然是妖魔界?!    “我……我不是故意的……”被慕清然的眼神吓得连哭都忘记了,司徒嫣惊惧万分的为自己开脱着。    为什么慕师兄就是不肯相信她呢?她真的没想过要杀人,她只是看到慕师兄身上都是血,脸色更是白的吓人,而安师弟却还要伤害慕师兄,这才会不小心重伤了安师弟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匆忙之间使出了逆水流。    其实也不能全怪她?安师弟前几天明明还是心动期,谁知道会一点动静都没有的就变成了金丹期?    心中又是疑惑又是委曲,司徒嫣仰起头,挂满泪痕的娇美脸庞在月色下更多了几分凄然的绝美,“慕师兄,我知道自己错了,等明天我会亲自去跟太上认错,所以你……别再生气了好不好?你受了伤,还是先让我扶着你去疗伤。”    深吸气,司徒嫣仗着胆子怯怯的挪动脚步,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一直在用阴森森的目光望着她的男人,越走越心惊。    慕师兄……好可怕,他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猛的打了个哆嗦,一定是自己看错了,慕师兄那么温柔,怎么会对她起杀心?    他只是太生气了,哪怕自己是为了救他,哪怕被伤的人曾重伤了他自己,可温柔大度的慕师兄还是会为安师弟心疼、气愤,这样的好男人,如何能不让人动心?    她庆幸自己在今晚拉着江师兄爬南山,不止采得了凌门中人认定的爱情信物——月兰花,还偶遇了让自己情定一生的男人。    “慕师兄……”终于走到了慕清然面前,司徒嫣轻咬着红唇勇敢的伸出双手。    为什么要用勇敢这个词儿呢?因为这丫头实在是太没心眼儿了,她也不瞧瞧慕清然那表情,简直是血腥版的美女与野兽。    双手刚刚搭在慕清然的胳膊上,右手腕猛的被人抓在了手心里,‘啊’司徒嫣痛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慕师兄快放手,好痛。”她的手腕要断了。    “你就是用这只手伤了莫离的,对不对?”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司徒嫣的痛呼声,慕清然通红着双眼冷冷的看着因为疼痛而不停挣扎的手掌。    就是这只手偷袭了莫离,让莫离吐了一大口血,也是这只手,害得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莫离被江梵天带走,更增加了自己的罪孽。    他已经伤得莫离不肯再理他了,为什么司徒嫣还要可恶的将莫离推向更远的地方?    莫离会不会因为此而更加讨厌他?会不会误会他和司徒嫣之间有什么暧昧关系?若真那样想了……    不敢再往下深思,慕清然只是陡的又加重了手上的力度,下一瞬间,轻脆的骨裂声在夜色里清晰的响了起来。    “啊!断了,真的要断了,快放开我!”冷汗一层层由额角处落下,痛得脸色都白了的司徒嫣总算明白了什么叫误会。    慕清然是真的在为安莫离出气,半点也不顾及她是个女人,还是个为了他而出头的女人,生生想掐裂她的骨头。    一时之间心头的委曲翻江倒海,夹杂着心伤与恼怒狂烧,惹得司徒嫣愤而挥出了另一只手掌,狠狠朝着扣在手腕上的手掌拍去。    ‘啪’手掌结结实实拍在了慕清然的手掌上,但却并没有如司徒嫣想像中的那样将她的手腕解救出来,反而让本就骨裂的手腕再次经历了一场由骨裂到断碎的过程。    啊!!司徒嫣又想大喊,却因为太过于疼痛了,竟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顶着张青白交加的脸软坐在冰凉的地面上,好一会才再次找回声音。    “你……好狠……”她那一掌虽没有用全力,却足够让慕清然也尝尝骨裂的滋味了,宁可手掌骨裂也不愿放开她,非得让她废了一只手腕不可,慕清然真的是她认为的温柔好男人吗?    对自己都能这么狠,那对着他恨着的别人,比如说伤了慕清然心头肉的自己,他会不会有活撕了她的想法?    至于为什么突然认清了安莫离在慕清然心中的地位,司徒嫣低头看了看自己扭曲变形的手腕,这还不算答案吗?    所以真的是她错了?错把真心付给了不屑于她的男人,错伤了男人的心上人还沾沾自喜终于有了靠近男人的机会,这样愚蠢的自己,难怪让江师兄那么生气。    没再理会司徒嫣,身上内伤严重,又兼之硬忍着挨了一掌的慕清然,低咳了好一阵才踉跄着转身,摇摇晃晃往回走去。    司徒嫣说的不错,他是狠,尤其是对自己,今天晚上的事情他有一半的过错,所以他才会任由自己伤上加伤,试图用痛苦来减轻心头的彷徨感。    他从没有想到过,自己也会有如此狼狈的一天,可为了安莫离,他一句怨言都没有。    错的明明就是他,也只是他,是他不该欺骗莫离拿莫离当玩具,是他不该缠着莫离奢望莫离能够原谅他,他甚至都不应该出现在莫离的生命里,让莫离一次又一次承受着伤害。    心,猛然揪紧,也不知是因为内伤还是因为想到了痛处,仰起头,慕清然看着天上的明月低低而笑,笑声里满是无尽的苍凉。    丝丝缕缕的血由唇角边溢出,朦胧的耳边似乎正响起谁的惊呼声,慕清然听不清,他颀长的身体顺着仰天而笑的姿态向后倒去,‘嘭’的一声软在了地面上。    “对不起……”谁也没有听到他的低喃,只看得见月色下慕清然俊美绝伦的脸庞上,染着让人闷闷的心酸。    晕倒是件幸福的事情,这是司徒嫣用亲身经历的惨况得出的真理。    就在慕清然晕过去的一刹那,白发飘飘的太上站到了司徒嫣的面前,太上还没来得及变年轻……    本着做人要诚实,犯了错就必须受到惩罚的原则,她一字一句解释了自己的受伤和慕清然的晕倒都是由何而起。    紧接着,司徒嫣就茫然的看到了太上是怎么由慈祥的长辈瞬间变为喷火暴龙的,还没等她惊吓完毕,虎啸声声,涛天的杀气铺天盖地而来,压得她直接吐了好几口血。    边吐血司徒嫣边呆呆的眨巴眼睛。    自己真的错了,安莫离不止有慕清然护着,还有太上宠着,甚至背后还站了个这么强大的修士,怎么办?伤了安莫离就等同于得罪了他们,师门可应负得来这场麻烦?    晕晕沉沉之间,呼吸在一点点抽离,自己这是要死了吗?死了也好,这样他们就不会怪罪师门,自己也就不会成为罪人了。    ‘咳咳咳咳咳……’正待闭目等死,抽离的空气却又突然间闯了回来,难受的咳了好久司徒嫣才不解的抬起头,夜色中她只来得及看到两个男人远去的背影,一人头发花白,一人青丝若血,转眼间皆没了踪影。    他们这是去找安莫离了?也是在表示不屑于对一个受了伤的晚辈动手?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自己活下来的司徒嫣无力的斜卧在地上,不一会就晕死了过去。    欲/望森林    这里是妖魔界最危险最血腥的战场,也是英雄人物诞生的宝地,每一个妖魔界中人都希望在这里征服最为凶猛的野兽,通过撕杀来提升自己的修为。    妖魔界不同于修真界,他们好勇斗狠,一切以拳头说话,而又因为妖魔界中人的本体各种各样,所以一言不和的对打也千奇百怪令人乍舌。    这会儿,在一小片空地里就在上演着一幕让人囧囧有神的打斗,打斗双方为一朵会喷毒汁的花,和一朵食人花。    只见毒花趁食人花不注意一股汁液喷出去,‘嘶啦啦’将食人花的叶子腐蚀成了漏斗,而食人花也不甘示弱,大嘴巴一张,‘呱唧’咬住了毒花的花颈,直咬得毒花身体乱抖。    默……这就是花枝乱颤的由来…………    长的郁郁葱葱的树干上正静静坐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可爱男娃娃,只见他皱着小眉头无语的看着下方喷来咬去的两朵花,艳红的小嘴一会抿直一会嘟起,映着浓黑而直顺的长发,再配上他肉乎乎支在下巴上的小手,萌到能让人直接飘起来。    表怀疑,这位又可爱又萌人的小家伙,正是安莫离。    话说安莫离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换了个地方,身边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不说,身体还诡异的变成了五六岁大的孩童。    他记得自己晕过去之前是中了司徒嫣一掌的,后来江梵天好似说要带他回狂焰宗,然后再发生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该死的江梵天,这就是他说的回狂焰宗?难不成狂焰宗搬到妖魔界来了?要不是知道那小子没多少坏心肠,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江梵天半路扔了,这才会流落到这么恐怖的地方来。    是的,恐怖,很恐怖。    试想想,一个野兽遍地,连根杂草都可能咬人的地方,不恐怖吗?    最主要的是野—兽—遍—地。    咬牙,自家先辈可是说过的,越是高级的灵兽对他的好感就越深,妖魔界缺高级灵兽吗?这里是人家的老窝,随便抓一个都是金丹期以上的修为好不好?    别问他为什么认定自己身在妖魔界,除了这里,哪个世界会妖、精、魔、怪随便乱走的?    想一想此后会有好长一段日子都要整天与群魔为伍,安莫离就十分感谢自己现在的身体,五六岁,那帮个禽兽们再没品也不会霸王硬上弓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胡思乱想的空档,下方两朵粉凶残的妖花也分出了胜负,毒花终究没有胜过食人花,点头认输之后,食人花化形为身着血红衣衫的美少年,拎起同样化形为美少年的毒花少年的……脚,将人拖进了另一片小空地里。    他真的是在拖,像拖死狗一样的拖着,好在毒花身体强悍,即使被打得没力气动了,也拖不坏他。    这就是妖魔界的法则,一旦同意决斗了,输的那一方全由赢的一方决定生死,特别是在这里,被血腥和撕杀燃烧了所有血性的各种灵兽妖兽们,总是会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发泄的欲/望,而欲/望森林名称的由来也源自于此。    用胖乎乎的小手捂住眼睛,屁股挪挪,安莫离换了个方向继续发呆。    他当然知道食人花拖着毒花干什么去了,坐在这里的五天之中,该看的不该看的他都看过了,‘啪啪啪’的事情不说时时上演,也算天天必修了。    想着,安莫离又皱紧了两条可爱的小眉毛。    自己到底要等到神毛时候才能再一觉睡回去?师父、战天,莫离想你们了,真的!    ‘咕噜噜’肚子突然发出了闷闷的声响,安莫离低着头看了看自己饿的扁扁的小肚皮,整整五天里,他因为躲着一波又一波神出鬼没的众多高手们,再加上不知道身边的植物有没有毒不敢随意乱动,几乎都是用水充的饥。    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缩小的原因,他的修为也大幅度下降,才不过五天没吃东西而已,有必要饿到头晕眼花吗?    嗯?皱了皱小鼻子,好香,这是烤肉的香味。    眼睛晶亮晶亮的看向香味的来源,一大块正被架在火堆上烤的肉泛着诱人的香气直勾勾扎进了安莫离的眼睛里。    好想吃!    脚步不受控制的往烤肉跟前凑,小短腿飘悠悠的纵过了一根又一根枝头,直到与烤肉近在咫尺,安莫离才陡然醒悟自己的做法有多欠妥。    飞快转身,看也不看身边的情况大步而逃,奶奶的,他还没这么丢脸过呢。    “站住!”    身后响起的急喝声让安莫离逃的更快了,只是奈何腿短修为低,没几下就被一只大手捉住并提了起来。    “你去……”死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安莫离就愣住了,这个抓着他的男人,为什么会拥有一双如此让人熟悉的眼眸?    “莫离,竟然真的是你!”男人在安莫离愣愣出神的时候猛的拥紧了安莫离,俊美的脸庞绽放出夺目绚烂的微笑,美的如神坻一般。    ===========================================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零色’扔了一个地雷~感谢‘ demeter’扔了三个地雷~感谢‘在佳依’扔了一个地雷~感谢‘唯安小熊’扔了一个地雷~感谢‘我们的约定、緈諨’扔了一个地雷~感谢‘扶柔’扔了一个地雷~    **********************    那个(对手指)是喜子错了,发文的时候竟然少发了一点点……我就说为毛字数会这么少……咳咳,下次注意!    ☆、39·言洛溪前世番外    人人都有父母,任何物种都有起源,可唯独我和弟弟,什么都没有。    不,不是没有,而是,不配拥有……    在我和弟弟还没有孵化出来的时候,我们的父母就抛弃了我们,他们将我和弟弟扔进了大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谁都知道,没有孵化出来的小龙是靠蛋来吸取温度的,海水那么凉,掉进去的我们一定会死,就算不因失温而死,也会被某种海怪吃掉。    他们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就在他们松开爪子任我们由高空中坠落之时,我和弟弟其实正在直直的望着他们,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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