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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的答案,但这一步,他必须得走,不然此生难安。 这些日子以来,每每躺在床上夜不能寐的时候,他总会想起‘梦里’发生的事情。 那些让他惊恐到了极点的痛,到底是不是真的?他不想承认是,可莫离如今看他的眼神,和梦里安莫离最后看向苏冰澈的眼神惊人的相似。 以前莫离从不会这样看他,莫离爱他,爱到卑微,爱到无怨无悔。 可是现在呢?自己连想靠近他都不能。 莫离说他放弃了,说他无爱亦无恨,他知道莫离没有说慌,可也正是因为莫离的诚实,才更伤人。 是什么改变了莫离的心?也是一场梦吗?那莫离的梦是不是与自己的梦境相同?所以莫离因被伤到痛了才决定断然放手? 想到莫离梦到了‘自己’的所做所为,想到莫离看到安莫离吐血晕倒后的心情,苏冰澈只慌的六神无主一刻都不得安宁。 他明白,若只是自己曾经的十几年冷淡伤了莫离的心,自己倒还有可能追得回莫离,可若是因为那个梦…… 手掌狠狠握成拳,也许那只是一场梦而已,也许只不过是自己想得太复杂,自己吓唬自己罢了,梦就是梦,本就虚无缥缈的东西,怎么可能同时被两个人梦到? 可,心底的不安不会因为自我安慰的几句话就消失掉,他急于找到一种证明,证明自己根本就是在胡思乱想,只有那样,他才能安安心心的养病,并心安理得的勾画自己与莫离的未来。 而能证明梦里的一切并不真实的办法只有一个,去看看莫离的小屋,如果密室真的存在,那么…… 梦里的一切就是未来?是未来在冥冥中预示着,自己会在多少年后的某一天因为另一个人而陷莫离于绝地。 不会的!猛的摇头,即使梦就是未来,自己也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绝情的事情,这世上谁能比莫离更重要?没有!从来都没有!! 推开房门大踏步走出屋子,苏冰澈强制命令自己要冷静,可脚下步子急急,那隐隐泄落出的惶然,再如何压制也平复不下来半分半毫。 嗯?苏冰澈这是怎么了? 隔壁重重的推门声和慌乱的脚步声惊散了言洛溪看书的兴致,合上书缓缓坐起身,眼睛默默看了走得飞快的苏冰澈好一会,言洛溪突然笑了。 不如……跟上去瞧瞧?他最喜欢看苏冰澈落迫的样子了。 想到就做,言洛溪利落的翻身而起,那幅轻松飘逸的姿态,哪里有半点重伤的样子? 脚下步子越来越急,苏冰澈三转两转终于站到了安莫离曾经住过的小院,放眼望去,不大的小院里长满了杂草,大概因为地方太过于偏僻?自打安莫离离开之后,这里竟再也没有人入住过。 其实当年安莫离之所以选择这里为家,为的本是图个清静,直到后来大兴土木,将送给苏冰澈的小礼物都藏在地下还暗自庆幸过自己的先见之明,却不知如今想来,他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站在院门外默立许久,苏冰澈才紧张的推开院门慢慢走向中间的小屋。 他的神情说不出来的小心翼翼,还带着点忐忑不安,似乎每一步都游走在细如发的钢丝上,让悄悄跟在苏冰澈后面的言洛溪看的诧异不已。 一点也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跟了条尾巴,打开房门走到床前的苏冰澈连着深吸了好几口气,继而用颤抖的手指缓缓按向床头的鸟嘴。 他不知道这一按下去结果会是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的心在此刻揪紧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随着手指轻轻按下,下一瞬间,床体震动,细尘飞扬,一个长方形幽深的洞口安静的出现在了苏冰澈的眼前。 力气猛的被抽干,苏冰澈就像条被扔到岸上暴晒了一整天的海鱼,张大着嘴巴任嗓子发出不知明的音节却无力于说出半个完整的词句,他只能虚软的半跪在那里,痛苦的闭上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这里真的有间密室!难道上天注定了自己与莫离的结局?注定了自己要亲手伤害最爱的人而一生都得不到幸福? 被本以为不可能出现的密室打击得面无人色,苏冰澈痛苦着也绝望着,他却不知道,跟在他身后的言洛溪此时脸色幽沉,差一点没把牙根咬断了。 这个不懂得珍惜为何物的男人,竟然连莫离这么隐秘的地方都知道吗?那是不是说明,莫离在苏冰澈的面前一点点秘密都没有?这还真是……好让人妒忌的结论。 这些日子以来借着养伤的由头,言洛溪在每一个前来探病的凌门弟子口中,套出了好多有关于安莫离和苏冰澈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其中,每一个小故事都诠释了一句话,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呵,好一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苏冰澈,你既然对莫离无情,何不就无情到底?弄这种‘你不再爱我了我才发现我离不开你’的调调给谁看? 总之,不管苏冰澈怎么想的又是否真的后悔了,莫离是苏冰澈自己弄丢的,想要找回来?那也得看别人给不给他机会! 不想再看到苏冰澈追悔交加的脸,言洛溪转身就离开了。 而那一边的苏冰澈,此时却正摇摇晃晃站起身猛的跃进了让他即使在梦里,也痛到鲜血淋漓的密室。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季微微’扔了一颗地雷~感谢‘渺云’扔了一颗地雷~ 哪,本文周三入V,也就是后天,那个……喜子因为码文竟然差一点忘记发文了……咳咳,亲们见谅,呵呵…… 入V当天会连更三章,所以明天就不发新章节了,亲们后天一起看。 还有,不管入V之后支持我的亲们有多少,我都真诚的感谢每一位支持过我的亲亲们,笑~喜子爱你们!! ☆、25·决心 闭上眼睛小心摸索,脑子里回想着梦里密室中的摆设,苏冰澈很轻易的就找到了摆放在墙角边的烛台,并不急于将蜡烛点燃,苏冰澈只是用纤长的指尖细细磨擦着烛台的纹里,指腹间隐隐传来的触感告诉他,这个烛台上满是灰尘。 有灰尘,就证明好久没有人用过它了,同时也证明,莫离大概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来过。 为什么不来?梦里的莫离一直到被逐出山门之前还每天都会来密室好几次,可是现实中的莫离竟放任密室被厚厚的灰尘覆盖,久久不再踏足。 是啊,为什么?自己……明明知道答案的……… “莫离……”低哑着嗓子喃喃念着安莫离的名字,越是知道的多,苏冰澈的心就越是痛的厉害,他该怪谁?造成今天这一切的人是他,不管是梦里的他还是现实中的他,他们都是罪人。 点起蜡烛,柔柔的光照亮了整间密室,愣愣看着与梦里一般无二的高大柜子,苏冰澈突然用双手捂住脸,低低的,饮泣起来。 是真的,都是真的,这些摆设,那件银兔披风,所有的一切他在梦里面都看到过,他不知道自己是该痛哭自己的无知可恨,还是该狂笑自己竟然拥有一位如此深爱着自己的人。 可是如今的安莫离早已经变心了,自己还追得回他吗? 双手环抱着身体慢慢蹲下来,背依着冰冷的墙面,好久好久苏冰澈都处在迷茫和深深的无力感中不可自拔。 直到他的眼睛无意间又看到了另一样东西,那是个小小的果核,果核并不似其它礼物般被摆放在柜子上,而是用块丝绸包着放进了墙壁间掏空的格子里,如不是蹲在地上,他根本就看不到它。 这枚果核一看就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可莫离却小心翼翼的将它藏在了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原因为何? 果核……果核…… 陡的,苏冰澈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丝模糊的印象。 记得有一次他和几位师弟出门办事,回来时因为出了意外又连赶了好几天的路程个个都弄的狼狈不堪,当时实在是又饥又渴,他第一次接过了安莫离递过来的东西,一个大大的鲜嫩多汁的水蜜桃…… 所以这枚果核,就是自己吃过的桃核? 不自觉站起身,脚步挪动着缓缓凑到果核跟前,伸出手将果核拿在手中仔细查看,越看苏冰澈的眼眶就越红。 安莫离你个傻子,不过是一枚被扔掉的桃核罢了,你竟然捡回来又小心的藏了起来,你……怎么可以……爱的这么让人震撼…… 手指紧紧扣着掌心间似带着滚烫热度的果核,苏冰澈默默问着自己。 你甘心吗苏冰澈?甘心放过心比金子还要珍贵的安莫离?甘心眼睁睁看着安莫离在某一年的某一天再度爱上另一个人?用曾爱你的心全心全意为另一个人而付出? 你确定当你看到安莫离的身旁有了别人之后不会眼红妒忌?你确定当安莫离与别人亲昵拥吻时你不会发狂? 别傻了,你根本就放不开安莫离,在你发现了安莫离曾经爱你至此之后,在你发现自己曾经如此的幸福之后,你若还能放得开手,你就不是苏冰澈了。 是啊,自己怎么能够放手?就因为梦里可能发生的事情?就因为自己在将来会伤害到莫离?太可笑了! 即使梦里的事情就是未来,可会不会按照未来的道路走却要看自己的选择。 拳头握的噶嘣噶嘣直响,苏冰澈突然阴笑着眯起了眼睛。 他真的很好奇,能让自己背叛莫离的人到底会是谁?那个锦囊……自己得把它翻出来,只要知道了真正的凶手是谁,他会给莫离一个满意的答案的。 那样一来,莫离是不是就不会再远离他了?想到莫离看到自己痛宰真凶时惊讶的目光和淡淡的微笑,苏冰澈就像打了鸡血似的浑身充满了力量。 温柔的擦去果核上的细尘,将果核包起来塞进怀里,多日来的彷徨无措和痛苦煎熬在这一刻,灰飞烟灭。 他发誓,今生今世他都不会对莫离放手,不管让他付出多大的代价也绝不放手,哪怕……莫离的身边有了别人,哪怕莫离不再爱他了,他也要缠着莫离守着莫离腻着莫离,就像以前莫离对他的痴狂一样,直到死亡才肯罢休! 其实若不是修行之人多半死亡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他更想说的是,死亡也别想让他罢休!! 猛的打了个冷颤,安莫离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感觉很冷,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似的。 呃……如果安莫离真的知道那不好的事情是什么的话……我发誓,他会吐出三口老血来。 话说今生安莫离自打重生之后就把有关于密室的事情忘到了九宵云外,他又没闲到蛋疼,哪里有时间记得几十年前的事情?再说了,那个密室于他爱着苏冰澈时来说,是甜蜜的守候,可于他厌着苏冰澈时来说,却是不堪回首的耻辱。 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上辈子自己怎么就那么迷恋苏冰澈,甚至于迷恋到了失去自我的地步,佛主保佑,他这辈子已经清醒了,再不会让自己卑微到连自己都看不起的难堪境地。 “江师兄,司徒师姐,这里是南峰,是凌门弟子们闲时放松的地方,偶而躲在这里偷得半日清闲,也算是件雅事。” 耳边柔和如春风般的声音惊回了安莫离乱七八糟的思绪,干干摸了摸鼻子,安莫离为自己又想起了曾经而浑身不自在,不过…… 看着慕清然披着温柔好哥哥的皮往纯纯小姑娘跟前凑,他肿么就那么看不顺眼呢? 歪着头细细打量随着慕清然开口,亮晶晶的眼眸就一刻也没离开过慕清然脸庞的司徒嫣美人,安莫离默默抚额,眼瘸得治啊姑娘。 握拳。 他不能眼看着邪恶的事情发生而做视不理,拯救姑娘家脆弱的小心灵是每个男人都应该担起的重大责任,当然,这都是次要的。 主要的是,不能让慕清然这只老鼠坏了一锅好汤。 咳咳,他的意思是,慕清然明显纯心不良想诱拐司徒嫣,而慕清然又是个天性薄凉的主儿,且不说司徒嫣对慕清然动心能不能有回报,就是有回报了,以慕清然的心性又能长久多远?为了几个月甚至几天的甜蜜拼上凌门和狂焰宗的和谐关系,安莫离认为不值得。 所以他要勇敢的站出来挑战恶势力,以前他人小力微不躲着慕清然只能等死,可现在不一样了,慕清然若真敢动他,他就让虎兄咬残了他。 打定了主意,安莫离笑眼眯眯的挤开了慕清然,转头对着愣然的司徒嫣笑的亲切又迷人,“是啊,一边看书一看吃着瓜果品着香茶,那何止是闲来优美的时光?简直比神仙还要畅快。” 嘴上笑着,脑袋后面一阵阵袭过来的无名压力也逃不开安莫离的感应,哎呀呀,他家慕师兄生气了呢,真可怕。 “看安师弟说的这么清楚,该不会那个边看书边看瓜果品香茶的人,就是你?”也不知道江梵天有没有注意到安莫离与慕清然之间的风起云涌,只见他斜倚在亭枉边回眸而笑,刚毅的眉眼间尽是恣意的风采。 “江师兄真聪明。”大大方方点头,安莫离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和江梵天相处了。 这个男人与传说中的狂焰宗弟子不太相同,他虽然同样爽朗豪迈意气风发,却没有使人轻视的鲁莽和冲动,那眉眼间的洒脱悠然,更接近于随性而为的隐世名流,通身都是耀眼的光芒。 他无法想像,当江梵天这般的人物为一个女人而痴狂时会是何等的模样,想着又瞄了眼因为自己硬生生插/入进来而脸色微暗的司徒嫣,暗叹,这个女人,配不上江梵天。 不过还好,司徒嫣并不是江梵天的爱人,这两人今天送来的婚贴是狂焰宗大长老的,据说那人有三百二十八岁,娶的妻子却是个比自己整整小了三百一十岁的女娃娃,听说两人是因为同困于绝地三日才互相产生了爱慕之情,出了绝地之后就顺理成章的结为了伴侣。 这次的婚贴由少掌门送来,想必掌门定是要亲自去参加的,就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荣幸跟去见见世面,话说自己上辈子就没怎么溜达过修真界,却又因为修真界吃足了苦头,还真是亏大发了。 “回魂了安师弟。”手指弯起轻敲安莫离的额头,江梵天低笑着看向明显神游得相当厉害的人。 这一路行来安莫离时不时就会眼神放空光明正大的发呆,却偏偏脚下一次也没被拌到过,那样子,喜感实足。 “安师弟是昨晚没睡好吗?还是练功太累了?瞧你这迷糊的样子。”想再次敲向安莫离额角的手指然的敲在了空气里,抬眸,江梵天对突然凑上来的慕清然诧异的扬了扬眉。 “江师兄品品这茶,凉了就喝不出味道了。”坦坦然迎视着江梵天的目光,慕清然笑意不减,眸子中暖暖的柔光顷刻间就让一旁的司徒嫣再次脸颊羞红。 她不由得心中暗道,世上怎会有慕清然这般优雅的美男子?他和宗门里所有的师兄弟们都不一样,让她,心难自持。 被人一把扯到身后的安莫离简直要哀嚎了,不是勇士没能力,实在是公主她脑袋残啊。 捂脸,司徒嫣,你真的没救了。 ☆、26·质问 陪着江梵天和司徒嫣逛遍了凌门的美景之后,安莫离就一个人回了自己的小窝。 说实话,今天这半天的陪同工作比他练一天的功都累,也不知道慕清然是不是被他气得狠了,只要自己一和司徒嫣说话,慕清然就总会开口转移司徒嫣的注意力,那也就算了,反正他也看出来了,司徒嫣对慕清然芳心大动,那模样,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她的心。 而且看江梵天的样子也不是没有发现司徒嫣的小心思,人家正经的师兄都没说话呢,自己还凑什么热闹? 可慕清然连他同江梵天聊天也要跑过来搞破坏就太过份了点?最后更让他鸡皮疙瘩猛掉的是,慕清然竟然拉着他的手做出了一幅‘师兄弟俩感情深’的样子,生生断了他再开口的机会,直到四人散过之后才冷着脸放开他。 拜托,又不是他硬把手腕送到慕清然掌心里的,那人凭毛甩脸子给他看?果然,伪君子就是伪君子,翻脸无情跟家常便饭似的说来就来。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趴在床上挺尸的安莫离疑惑着转头看向房门,这么晚了谁会来找他? 没等安莫离想明白,房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下一瞬,男子颀长的身影映入了视线,惹得安莫离又是嘴角猛抽。 “小师弟,看看师兄给你带来了什么。”晃一晃手中的食盒,元业笑的眉目生华,“这里面都是你爱吃的东西噢,师兄知道你没吃晚饭,特意让厨房准备的,快过来吃。” 眼睛随着一晃一晃的食盒动来动去,安莫离不想看元业的脸,因为那脸上四个大字‘我有阴谋’写的太明显了,看多了他怕自己忍不住笑场。 “小师弟,只是看着可填不饱肚皮,快点过来,师兄陪着你一起吃。”被安莫离直勾勾的眼神逗的直想笑,元业放下食盒一样一样拿出了里面的饭菜,两凉两热,倒真的都是安莫离喜欢的口味。 抽抽鼻子,好香,翻身一跃跳下床来,安莫离拿起一块糖醋排骨就往嘴巴里放。 “小心烫。”那可是刚出锅的排骨,滚着甜甜的汤汁,不吹一吹就咬,也不怕烫伤了嘴,看来他家小师弟真是饿急了,瞧这狼吞虎咽的样子。 烫?元业傻了?这小小的排骨能烫到心动期的修士?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几大口咽下香喷喷的排骨,安莫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又开始朝着另几道小菜进攻,甭管元业这顿饭夹杂了多少目的,此时此刻五脏庙才是他最关心的事情。 傻愣愣看着安莫离筷子飞闪于四道小菜之间,元业几次欲举筷都被安莫离‘不小心’给挡了回来,无耐的放下筷子苦笑,看来小师弟不傻,知道自己此来别有深意。 不过…… 勾起唇角得意的笑,小师弟就是聪明,也很可爱,连小心眼儿报复人的样子都这么招人疼,“慢点吃,师兄不跟你抢,来,喝点水顺顺嗓子,小心噎到。” 筷子一顿,安莫离瞟一眼半点不生气的元业,难得的红了红脸。 好,是自己幼稚了,都怪慕清然,被他又是握手又是甩脸子弄的,自己竟然也学会了找别人撒气的小性儿来,太特么丢脸了。 为了掩饰尴尬,安莫离放下筷子淡定的接过了元业递上来的茶水,低咳一声道:“元业师兄可是找我有事?” 嗯??还没看够自家小师弟可爱吃相的元业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小师弟吃的好好的突然就暂停了呢? “元业师兄?”挑眉,麻烦别那么看人成吗?他脸上没花。 “小师弟怎么知道我找你有事?”瞬间回神的元业微笑,小师弟生气前总是习惯性的先挑一挑眉毛,他可不想和小师弟闹僵,闹僵了不止不能陪着小师弟说话,还会误了此行的任务,而今儿的任务若完不成不了……回去了他会死的比元非凄惨十倍。 “元业师兄没事?”似笑非笑的看着元业,“没事也好,我累了,师兄请回。”话落做势欲起,意料之中的,身体被元业又按了回来。 “别介别介,师兄找你有事,大事。”堆着笑将安莫离按回到椅子上,元业表示,他想元非了。 论起压小师弟一头,凌门里除了慕清然之外,也就痞子元非能做到了,可如今元非正被罚去背门规,想扯他过来还真不太容易。 “小师弟,你今年多大了?”搓了搓手,元业决定要不着痕迹的,徐徐渐进的引导出小师弟的心里话。 安莫离笑,“忘了。”丫大事就是问他的年纪?元业不会又抽了? 被安莫离的回答噎的一口气闷在胸口,好半天元业才又笑道:“小师弟真顽皮,师兄记得,你今天才二十九?” 你才顽皮,你全家顽皮! 用姆指揉了揉眉心,安莫离暗自磨牙,“元业师兄能痛快点说正题吗?” 呃……看来徐徐渐进的方法行不通,那好,咱就打开窗户说亮话。 “小师弟,你才二十九岁,还小着呢,男女情/事上不能着急%¥%¥#%%%……” 茫茫然看着说个不停的元业,安莫离脑子里一片雾沙沙,元业师兄这是在暗指他不能纵情声色吗?可自己没对谁啥啥过啊? “这女人,看着挺好却不见得就真的表里如一,她们有的脾气可坏了,还专爱折腾男人的心%¥%%¥#%……” 这回安莫离听的更茫然了,女人爱折腾谁就折腾谁去,与他何干? “所以,小师弟。”舔了舔说的干涩的嘴唇,元业用双手扣着安莫离的肩膀,粉认真粉认真的看着安莫离,“等过几年你会遇上更好的,更适合你的,司徒嫣咱还是忘了,行不行?” 司徒嫣??安莫离终于顿悟了,然后哭笑不得的直摇头。 原来弄了半天元业是冲着这事来的,他以为自己看上了司徒嫣?这怎么可能。 别说他因为曾经的心伤难再有爱人的心思,就算有那份闲情,也绝不可能对柔柔弱弱如迎风摆柳一般的司徒嫣动情。 一看到司徒嫣娇羞的样子他就心里发麻,大概因为慕清然的温柔假像给了他太多的负面影响?反正他就是看不惯这一类型的人,不论男女。 因为安莫离只是摇头失笑不说话,元业以为安莫离不愿意断了对司徒嫣的心思,立马就急了。 “小师弟,你听师兄劝好不好?那个司徒嫣真不适合你,不是师兄怕了狂焰宗的男弟子,实在是……”实在是司徒嫣对慕清然动情的样子丝毫不做掩饰,与慕清然相比,小师弟压根就没有胜算,人家司徒嫣喜欢的是温柔高雅的贵公子类型的男人,不然不会见到慕清然就移不开目光。 安莫离还是摇头,却不是故意不回答而是被笑憋得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元业没说出口的话他懂,不就是司徒嫣的小心思被元业知道了吗?那丫头连自己的眼睛都瞒不过,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其他人? 只是元业师兄,你从哪一点看出来我对司徒嫣痴情不悔的?明明我连和她说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好不好? 回想着大殿之上师兄们不正常的表现,还有元正难得的欺压同门行为,安莫离忍笑忍到肚子都疼了。 可怜元正自毁形象一回,竟然是为了这种乌龙事,还有元非,因为一个乌龙被掌门罚去背门规,也不知道他明白之后会不会气歪了鼻子? 越想越觉得有趣,不想被元业看透自己在忍笑,安莫离将脸庞整个埋进了手心里,肩膀还一抽一抽的颤抖个不停。 “小师弟……”元业傻掉了,小师弟竟然在哭?他就那么喜欢司徒嫣?怎么办?貌似自己的话伤到了小师弟的心,他还从没见小师弟哭过呢。 “元业师兄。”闷闷的声音似乎带着几分轻颤,安莫离顿了顿,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忍着哭泣声,“你先走,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不怪他不向元业说明白,实在是面对师兄们的拳拳爱弟之情无法狠心泼冷水,再说了,这些师兄们只凭着几眼所见就断定了他对司徒嫣钟情不悔,是否也太武断了些,哼哼,活该暗自着急去。 “小师弟……”元业听的心都酸了,他想留下来安慰小师弟,可看小师弟的样子那么坚决,硬撑起的坚强隐含着浓浓的脆弱,他又不忍心看到小师弟狼狈的样子了。 罢了罢了,既然小师弟想一个人静一静,那他就先行离开好了,正好也能找其他人想想办法,“那……我先走了,小师弟你……别太伤心。”呐呐的留下几句干巴巴的话,元业闷闷的离开了安莫离的屋子。 等屋子里安静下来之后,安莫离正想抬起头痛快的大声几笑,却不想,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冷冰冰的斥问。 “安莫离,你竟然真的看上了司徒嫣?!” 顿住笑意抬头,“慕清然?”这家伙什么意思?不会是在吃醋?难不成他真的看上了司徒嫣? 这个世界疯狂了吗?慕清然竟然不爱言洛溪改爱美女了?说到言洛溪…… 今生的言洛溪与前世相差太多,那人隐隐流露出来的强势,可不像是位能被男人压倒的主儿。 眼睛紧紧盯着安莫离湿润的眼角,(请相信我,那是笑出来的),慕清然眉宇间的冰冷之气,越发浓重起来。 “我以为你有多在乎苏冰澈,却原来也不过是个薄情寡义之徒罢了,今儿只是看了一眼司徒嫣你就把苏冰澈完全忘在了脑后,安莫离,你也配谈爱?” 口中说着狠话,慕清然一步步走进了安莫离的小屋,那双总是盈满着温柔的眼眸终于撕去了伪装,将阴冷和血腥坦坦然摆到了安莫离的眼前。 眉稍轻扬,安莫离也渐渐冷下了脸色,他不是慕清然的狗,随着他想骂就骂,“滚出去。” 这是安莫离第一次对慕清然冷语相向,他承认,自从上辈子看过慕清然狠决的手段之后,他就对慕清然存着几分惧意,但那不等同于他会永远在慕清然的面前当缩头乌龟。 其实真论起狠决来,那个人才叫做真正的冷血无情…… 闭了闭眼睛,安莫离甩去了某些阴暗的回忆,重新睁开眼帘之时,眼神淡漠的看着因为他的一声‘滚’而煞气狂彪的慕清然低低冷笑,“还杵在那里做什么?我叫你滚!” “安莫离,你是想死吗?”身上黑气环绕,发,无声自扬,慕清然恍惚间似乎又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他憎恨那个人,因为那个人毁了他的一切,他本以为安莫离是特别的,这个人不是爱惨了苏冰澈吗?这个人不是为了苏冰澈什么都顾不得吗?他为什么要变心?他变心了就该死! 突然跨步上前,手掌飞快的掐住了安莫离的脖子,浅笑着,慕清然一点点收紧着力度。 都去死,都死了这世界就干净了,多好。 安莫离没想到慕清然会突然变的这么凶残,脖子被人狠狠掐住的滋味并不好受,拼着所有力气猛然踢向慕清然的重点部位,安莫离在脖子脱离慕清然掌控的刹那间大喊,“给我咬他。” 胆敢一再侮骂慕清然可不是安莫离脑抽了喜欢找虐,那种自知不敌还跳着脚挑战对方底线的傻冒行为,从来都不是安莫离的行事风格。 今儿在南峰与慕清然公然叫板之后,安莫离就留了个心眼,偷偷派了位小童去后山给虎兄送了封书信,有备无患才能高枕无忧的道理他懂,而事实证明,他的考量并没有错。 于是虎声狂啸,被踢了一脚刚刚缓过痛劲的慕清然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一个猛子纵过来的虎兄牢牢的压在了屁股底下。 安莫离下意识捂住眼睛,可怜慕清然的小身板,也不知扛不扛得住虎兄的轻轻一坐? 话说虎兄压倒慕清然的姿势未免也太熟练了,该不会这些小弟们都与蛇兄一个德性,专喜欢拿屁股压人? 他明明记得自己刚刚说的是‘给我咬他’可不是给我压他…… 想到这里安莫离的脸色有点发黑,因为他回想起了自己被蛇兄压了又压的那几天‘美好’时光,还有蛇兄最拿手的晃晃。 呕~不能再想了,一提起晃晃他就想吐,但愿慕清然不会因为虎兄屁股上散发出来的味道而留下习惯呕吐的坏毛病,那对胃不好,真的。 ☆、27·真凶 一场闹剧最终在战虎的彪悍实力下隆重落幕,虎啸声引来了长老和掌门,当着长辈们的面安莫离自然不能再让战虎死压着慕清然不放。 不过好在今儿晚上给慕清然的教训也够多了,让众位同门看到平日里高高在上,仪表永远都完美无缺的慕清然被战虎狼狈不堪的压在屁股底下,这简直比狠打了慕清然几十板子都要严重得多。 于是暗笑着,安莫离让战虎放开了慕清然,又主动跑过去将人扶起来,不想节外生枝,安莫离始终都低着头没让人注意到自己留有手印的脖子,只是摆出一幅‘我忏悔我有罪’的悔过模样,可怜巴巴的站在那里静等着掌门的发落。 掌门能如何?安莫离又没让战虎咬伤谁,(掌门你错了,不是安莫离不让战虎咬谁,而是战虎它偏爱坐谁),而且战虎毕竟不是普通的灵兽,它能与安莫离交好也算是凌门的幸事,几样加起来,掌门也只能口头上给安莫离点小警告,警告他以后不得再随意让战虎跑到前院来罢了。 诚诚恳恳的认错,安莫离姿态摆的特别端正,甚至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向沉阴着脸色默不作声的慕清然一再赔不是。 他感觉得到慕清然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比刀尖还锋利,但那又如何?反正自己和慕清然从来都不是一路人,再说了,看今天晚上慕清然的出手之狠,他也从没把安莫离当回事? 赔完了礼道过了歉,掌门带着‘苦主’慕清然离开了,其他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也跟着离开了,临别时元字辈所有师兄们的小眼神,安莫离全当没看到,只见他淡定的关上房门,再回头时,脸上笑意冉冉,哪里还有半分愧疚的样子? 一个猛子扑到虎兄身上,“虎兄,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来,先亲热一下。”我蹭~我蹭~我蹭蹭蹭~唔……虎兄的毛发又浓又密又顺滑,蹭起来特别的舒服,每次他都蹭不够。 想着,安莫离将脸颊埋进虎兄的毛发里,左扭右扭,低笑不断。 虎兄庞大的身子悠然的趴在地上,看向安莫离的眼眸溢着淡淡的笑意,为了配合安莫离的蹭毛大业,虎兄还会默默的调整姿势以防止越蹭越往上的人掉下来,尾巴在身后一甩一甩的划拉着地面,大型猫科动物的可爱之态表露无疑。 先是扑,后是爬,最后骑跨在虎兄的背上,安莫离足足折腾了多半个时辰才意犹未尽的放过华美诱人的皮毛,“虎兄再留下来陪我一天,好不好?” 双手手指熟练的摸到虎兄的脖颈处,软趴在虎背上的安莫离边轻轻的给虎兄挠痒痒边低声的央求着。 甩动的尾巴猛然一顿,虎兄回头默默看着安莫离,眼神里的寻问和担忧直白的让安莫离心底暖洋洋的。 “没事,就是明天的日子有些特殊,我想你能陪着我。”轻轻靠在虎兄身上,任心里的压抑情绪升腾,安莫离只是紧紧抓住虎兄的毛发,似乎这样就能让自己平复下来一般。 感觉到安莫离的情绪不太对劲,虎兄有些急了,尾巴翘起来护在安莫离的身后快速翻转身体,下一瞬间,安莫离就掉在了虎兄柔软的肚皮上。 抬起两只厚厚的爪子捧着安莫离的脑袋迫使他抬起头,虎兄晃了晃庞大的身体,又用舌头舔了舔安莫离的鼻尖。 它知道,安莫离最喜欢在它的肚皮上乱蹦乱跳了,它任他蹦,蹦多长时间都没问题,只求安莫离别再露出这种表情,它看了难受。 “虎兄……”相处了三年多,安莫离自然明白虎兄的意思,感动于虎兄的体贴,安莫离收起了低落的情绪,露出抹大大的笑脸。 “你知道吗虎兄?明天凌门会发生一起凶杀案,那个案子……和我有关。”笑意慢慢淡了下来,想到前世的明天自己会被最爱的人陷害,又被师门所逐,他就控制不住的浑身发冷。 是的,明天就是前生里他命运的转折点,之所以提前将战虎找来,也不单单只是为了防备慕清然,他打算明天天一亮就守在当年事发的洞口之内,等见到真凶之后……呵呵,他会让战虎咬烂那人的屁股,不管他是谁! “你会陪着我的是?”静静看着虎兄的眼睛,因为上辈子被人伤的太狠,安莫离只有在面对心地纯良的动物时才会坦露出柔软真实的一面。 而虎兄是除了蛇兄之外最重要的朋友,他想让虎兄陪着他,不止是因为虎兄能帮助他拿下真凶,更因为他需要有人和他一起见证,见证他安莫离的一生将从明天起完全挣脱前世的阴影,重获新生。 默默点头,虎兄又舔了舔安莫离的鼻尖,然后用爪子捧着安莫离的身体再度翻身,四脚朝天什么的,太丢堂堂战虎的面子了。 “虎兄你耍赖,我还没蹦过呢,你怎么能把肚皮收起来?”挣扎着由一双厚厚的爪子中脱身,安莫离指着虎兄的脑袋愤愤不平的喝问着。 三年多以来他和虎兄的感情虽然越来越好了,可玩这家伙肚皮的机会并不多,那软软的也暖暖的肚皮是他的最爱,虎兄不能出尔反尔,这岂是大丈夫所为? 面对安莫离的喝问,虎兄只是懒懒的挑了挑眼皮,摆明了‘我就是反悔了你能怎地’的架式,气的安莫离直跳脚。 任安莫离跳了好半天的脚,虎兄终于动了,但却不是翻身露出肚皮,而是叨住安莫离的脖领子将人甩到了床铺之上,庞大的身子斜倚着床榻躺倒,尾巴甩了甩,灯烛息灭的同时它也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被突然甩到床上的安莫离面对着一片漆黑愣了好一会,继而唇角爬上浅浅的弧度,笑着将自己裹在了暖暖的被子里。 安晚,虎兄。 一夜无梦,当天边破晓露出一丝丝鱼肚白时,安莫离才慢慢睁开眼睛,“虎兄快起来,我们……”该出发了…… 拍向床边的手掌落在了空气里,本该睡在床榻下的虎兄此时却影踪全无,它去哪儿了?他了解虎兄,那只战虎明知道他今天有事,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离开,除非…… 也许,虎兄临时有事?又或者……他也突然要进级了? 扯了扯嘴角,安莫离默默穿好衣服,又里里外外找了虎兄好几遍,在确定了虎兄真的一声不响的离开之后,这才拿着渺影神珠离开了屋子。 渺影神珠是能隔绝一切气味将使用者的身体也隐藏起来的珠子,为了今天能顺利抓住真凶,安莫离早在半个月之前就从掌门那里要来了这东西,虽说神珠的功效有时间限制,可半个时辰,足够他看明白前因后果了。 西峰 小心翼翼将自己隐藏在山洞的角落里,这处洞中之洞不大,刚刚好能让他钻进去。 紧紧握着渺影神珠,时间在安莫离的等待中慢慢溜走,直到两个时辰之后,耳边响起了沙沙的脚步声。 来了,默念法决赶在那人踏进山洞之前先一步将自己隐藏起来,做好了保密工作之后,安莫离才瞪大了眼睛看向下方摇摇晃晃走进来的男子。 眉心直抽抽,这人真的是摇摇晃晃走进来的,但却不是因为喝多了或者是生病了,倒更像是……不会走路? 为自己得出的结论而失笑,这人又不是孩子,怎么可能不会走路? ‘碰’像是在反驳安莫离的话,摇晃着的男人没看到脚下突起的石块,直愣愣摔倒在了地面上。 黑线一把把的落,安莫离拒绝去想这家伙是不是白痴的问题,只是收整起心思直勾勾观察着男人的脸。 这是张很陌生的面孔,好,凌门弟子众多,不见得哪个自己都认得,绕开脸再打量这人的穿着打扮,安莫离慢慢沉下了脸色。 他就是上辈子死掉的那个人,既然‘尸体’到了,那真凶也应该不会太远了? 摔倒在地上的人也不知道是疼得狠了还是摇晃累了,就着摔倒的姿势翻身,仰躺在地上半点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又过了一会,洞外再次响起脚步声,安莫离紧张的半眯起眼帘,紧紧盯住洞口不放。 渐渐的,一道熟悉的颀长身影慢慢映入视线,那人有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有着一头密而长的乌发,有着一身独一无二的气质,露齿而笑时,笑容更能让天地都为之失色。 言——洛——溪! 竟然真的是他,前生他不是没有怀疑过的,可是想着言洛溪灵修士的身份,还有言洛溪给人的美好感觉,他才一次又一次掐断了将言洛溪当成真凶的念头。 毕竟自己就是被人冤枉的,他不能将屎盆子是非不分的再扣到别人头上。 可是他错了,他们都错了,言洛溪并非无害的纯洁仙子,今生的几次接触之后他比谁都明白,言洛溪心里头的算计更甚于狡猾的慕清然。 ☆、28·前尘惑 真看到人后,安莫离被气的眼睛都红了,他自认为自己从没有做过对不起言洛溪的事情,知道苏冰澈喜欢上言洛溪之后,他心里妒忌到发狂也没有做出哪怕一件对言洛溪不利的下作事。 因为他知道,自己配不上苏冰澈,不论是从外貌上还是资质上都只能仰望着苏冰澈,那人是他心中的太阳,在属于太阳的天空没有出现之前,他可以偷偷的看着,贪婪的守着,却不能盲目奢望去拥有。 正因为心里清楚的记得这一点,他才能够在言洛溪出现之后断然退出,不止不再出现在苏冰澈的面前,也同时避免与言洛溪碰面,毕竟有关于他和苏冰澈的传言太多了,他不想让言洛溪误会什么。 呵,人家也根本就不会误会什么?他在那人的眼里,怕是连屁都不如。 可为了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还是选择了退缩,甚至胆怯的看到了言洛溪就绕道跑。 有几次跑的快了撞到人,没有人扶他不说,竟还有人讽刺他何必如此,他恼过,却从来没有恨过。 因为他承认他就是块破瓦,短短不过百年的寿命,等年华老去生命走到尽头时,瓦块就注定了被泥土覆盖什么都留不下来。 言洛溪和他不一样,那人是块绝世的美玉,风霜和暴雨不止不会损其分毫,还会让这块美玉绽放出夺目的光采,美玉的生命生止百年?年头越久的玉越是迷人。 将他们放在一起比,任谁都会挑选言洛溪?所以他不恨,恨什么?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他感激爹娘给了他生命还来不及,又有什么资格去怨恨爹娘给的根骨不好? 但如今再次遥想当年的天真时,安莫离恨不能抽自己几嘴巴。 看看,这就是他认为的美玉,玉虽美,可惜却是浸泡在毒水里滋润出来的。 明明杀人的是言洛溪,他为什么不站出来说清楚?当初事情闹的那么大,全凌门的弟子差不多都被叫去围观了,他不信言洛溪听不到信儿。 他在怕什么?怕他美好的名声出现瑕疵?他是灵修士,全派的人都在宠着他,即使他真的杀了人,也有上千种理由帮他推脱,可他偏偏选择了躲在一旁,默默看着另一个无辜的人替他抹去污点,这样的人,比慕清然还要让他恶心。 还有苏冰澈,可笑自己那时还急急的拿着证据给苏冰澈看,蠢到将唯一能证明自身清白的东西亲手交到帮凶手里,自己还真是没得救了。 他坚信,苏冰澈一定认得那个锦囊,或者说,那锦囊根本就是苏冰澈送给言洛溪的定情信物?也难怪苏冰澈会用那么冰冷的目光看他了,护短的苏冰澈怎么忍受得了有人要伤害他最心爱的人? 牙齿咬的紧紧的,紧的腮帮子都跟着疼,可这疼却比不上心底的千分之一。 他永远都忘记不了,当时苏冰澈那夹杂着阴森、晦涩和鄙夷的目光,每一丝目光都像条挥舞的鞭子,打得他肝肠寸断。 这什么世道?杀人的不被人指责,背黑锅的倒先让人瞧不起了,自己是否该为苏冰澈的痴情鼓掌?为了心爱的人牺牲掉伟大的节操,言洛溪会不会感动到直接以身相许? 那自己算什么?! 被杖责的人,是他,被逐出师门的人,也是他,被逼得在修真界里待不下去只能跑到世俗界的人,还是他。 他失去了那么多,难道就是为了成全言洛溪的好名声?就是为了成全苏冰澈的痴心吗?! 此时再想起前几天言洛溪的保护,安莫离就愤愤的直想杀人。 说什么‘他伤了你’说什么‘不准你被人欺负’说的真好听,言洛溪做的也更好看,只恨自己竟然会被言洛溪所感动,差一点陷在他奉上的温暖里乖乖投降。 还好自己最后断了与言洛溪的接触,不然……等待着自己的将会是万劫不复? 前生种种对他的打击有多重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今生若再错把仇人当亲人,他会疯的,他真的会疯。 “怎么躺在地上不起来?”走进洞口的言洛溪好笑的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柔和的眉宇间染着几分调侃,说话时随意的语气更隐隐透露出了两人的关系应该是相当亲近的那种。 这出人意料的一幕,让洞顶上方默默观察两人举动的安莫离皱紧了眉头,如果他们的关系很好,为什么言洛溪会杀人? “走路太累,让我先歇会成吗?”男人将脸庞上凌乱的发丝糊乱的拢到一边,眼念幽怨的瞟了眼自己的双腿。 安莫离被噎到了,他相信这男人是真的累,就男人那摇晃进来的样子,不累才叫邪门了。 言洛溪眉宇间的调侃之色更浓了几分,蹲下/身子用手指擢了擢男人的左腿,也不知他用了多大的力度,只听得男人被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嗯,看来你不止累,还很疼。” “废话,老子这是肉,又不是蛇皮,能不疼吗?”一巴掌打飞言洛溪还想再擢下来的手指,男人翻身再翻身,直接滚到了离言洛溪几步远的地方,这一番滚动下来,身上本就不太干净的衣衫更是没法看了。 “喂,你现在是人,不是蛇,能不能用走的?”哭笑不得的看着说滚就滚的男人,言洛溪真恨不能敲他几记脑袋。 蛇?言洛溪说这个男人以前是条蛇?? 不知道为什么,安莫离的心突然紧紧的揪了起来,下意识将专注的目光死死盯在男人身上,连安莫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寻找着什么。 “谁说人就不能滚了?滚蛋的人类多了去了,不差我一个。”下方并不知道自己正被人死死盯着看的男人,苦恼的再次将盖在脸上的头发扒拉到一边,没好气的白了言洛溪一眼。 “行,你愿意滚就滚,我不说了还不成吗?但是小弟,你这具肉/身……好像太次了点?”看了眼正与不肯乖乖服软的头发做斗争的男人,言洛溪嫌弃的撇了撇嘴,即使他的动作并不高雅,但出现在他的脸上,还是赏心悦目的叫人一阵阵目眩神移。 只是可惜了,在场的两人一个只关心脑袋上的头发为什么不老实,一个压根就没看他,白瞎了他那份风采。 见自己怎么弄也弄不顺头发,男人急了,放下手猛的弯腰,两条长腿唰的一下子成了G形直奔头发而去,想来男人是做蛇习惯打算用‘尾巴’打理头发,但却忘记了他现在是人,于是…… ‘咔嘣’轻脆的响声在山洞里回荡,倒在地上的男人疼的汗湿了衣襟脸色煞白。 断了,一定是腰断了…… 这是安莫离和言洛溪的统一想法,囧的安莫离都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才好了。 倒是言洛溪,手扶着墙壁这通笑,直笑的打跌。 “我的好弟弟,哥哥真是服了你了,呵呵……我看你还是……当一辈子蛇得了,哈哈哈哈……”不行了,他真的不行了,自家这位二货弟弟真是几千年都不变,永远有让人哭笑不得的本事。 “笑屁笑。”痛劲过去了点,男人终于有力气吼人了,红着眼睛看向毫无同情心的哥哥,眼睛里的羞恼之意不恐怖倒显出了几分可爱来。 当然,这一点男人是绝对看不到的,而看到的言洛溪却只是又一阵大笑。 “笑够了没?笑够了快点弄死我,我好再去找个好一点的肉/身神魂合一,嘶~痛死我了,人类的腰到底不如蛇类的好,才小小弯了一下就断了,太弱,太弱。”一边痛的脸皮直抽抽,一边还要摆出高傲的范儿蔑视着临时找来的肉/身,真不知道这男人是天生大咧咧什么都不在乎,还是心胸豁达海纳百川。 总之男人这份扛痛不丢脸的劲头,很让安莫离佩服,但安莫离却笑不出来。 事情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大概上辈子也是因为男人搞出来的乌龙,言洛溪才会将他‘杀掉’的?只是自己太倒霉,偏要躲在这处洞穴里偷偷贪看苏冰澈,这才会无意间成了替罪的凶手。 可是有一样他不明白,为什么在自己被人冤枉的时候,言洛溪不肯站出来说明情况? “你舍得就这么死掉?不想见见莫离吗?”笑够了,言洛溪斜倚着墙壁歪头,唇角边的弧度优雅而高贵,像朵绽放在天池的莲,暗暗涌动着诱人的芬芳。 男人的脸瞬间就黑了,“莫离是我的,不准你抢。”别以为他不知道言洛溪的小心思,是他先碰见莫离的,凭什么要让给言洛溪?哥哥也不行! “小弟,你别忘了我们是一体双魂,你的就是我的,在你心动的那一刹那,我的心,同样会不由自主的跟着你颤动,再说了,莫离身上有那个人的血脉传承,即使没有你,只要我与莫离有过身体上的接触,他还会是我的。”完全不在意男人气愤的目光,言洛溪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噎人。 “什么接触?我才不会让你碰莫离。”男人气急了,他倒了八辈子霉才会和言洛溪一体双魂,还好自己在脱离本体时没再傻的和言洛溪一起找出路,不然非得被这家伙气死不可,也就见不到心爱的莫离了。 “我现在碰了,你怎么着?莫离的腰很软噢。”似嫌气不死男人似的,言洛溪说着还回味无穷的舔了舔嘴唇。 于是一个更气了,另一个却接着存心挑事,洞内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大有一言不和就大打出手的架式。 呃……如果男人能动的话,早就打起来了。 可两个争锋相对的人都不知道,就在他们唇枪舌剑之时,那位被他们争夺的对像,此时正在他们的头顶上方。 安莫离完全像傻了一般,眼睛眨巴再眨巴,空洞洞的眸子里什么情绪都没有。 自打言洛溪问男人想不想见莫离时,安莫离就觉得自己的心底破了处大洞,怎么填都填不满。 他设想过好多种这个男人的身份,比如说他是凌门内某个普通的弟子,又或者只是哪位弟子的家人,在知道男人是夺舍而生时,也只以为他是哪处深山里不小心失去了本体的倒霉妖精。 他从没有想到过,这个男人,竟然会是蛇兄。 蛇兄……他怎么可以是蛇兄! 害得自己被逐出凌门的一半真凶竟会是自己今生最为亲近的人,这让安莫离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更让他接受不了的是,前生本以为的谋杀,却原来只是场误会。 笑话,自己上辈子悲惨的源头,全他M是个笑话! ☆、29·今世果 愤恨、不甘、怨怼,种种情绪纠缠在一起,像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牢牢盘据在安莫离的心头。 他想大笑,笑自己的痴傻,原来不论是爱情还是友情,自己永远都是被戏耍的那一个,他更想嘶吼,怒问老天凭什么对他不公,若真相是这般让人对堪的一幕,他倒宁可自己一辈子糊涂,永远不知道这一切。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轰’脑子里一片混沌,充满着暴虐之气的黑暗由四面八方包围着安莫离的神经,额前垂落的发丝轻轻扬起诡异的弧度,诱人的纯黑色眸子骤然变成了幽蓝中夹杂着腥红的妖冶眼眸,默默泄落出冰冷的幽冥之光。 完全看不到自己的变化,安莫离死死扣在渺影神珠上的手指不自觉一再收紧,纤长的指尖因为过大的力度而泛起了青白,却引不起主人半丝的疼惜。 ‘既然不甘,既然愤恨,那何不毁去这一切?蛇兄又如何?一条骗了你也毁了你前生的畜牲,杀了就杀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恍惚中,一道柔和的声音低低在耳边响起,那声音如此熟悉,像是最为亲近的家人,带着爱怜与纵容,侵蚀着安莫离本就混乱的心理防线。 不能杀掉蛇兄! 强行按纳住怦然而动的心,安莫离紧绷的脸庞上布满了汗水。 蛇兄是自己的朋友,而且自己后来发生的事情他并不知情,所以自己前生的凄惨,与他无关。 ‘是吗?他真的无辜吗?你别忘了上辈子就是他把言洛溪引来的,如果没有言洛溪的出现,没有他向言洛溪要求杀人,你就不会被逐出师门颠沛流离了,莫离,你何必心软?不要再为他开脱了,他才是真正的凶手,杀了他,乖,快点杀了他。’ 那道声音一次次催促着安莫离,声音里的亲切与慈爱让人无法抗拒。 渐渐的,安莫离眼神中的挣扎变得越来越小,最终,被血腥覆盖。 杀了蛇兄,他要杀掉那条蛇,杀! 念头才落,安莫离的身体就突然飘动了起来,空空如也的左手掌心诡异的多出来一把锋利无比的长剑,剑尖上幽蓝的光芒与安莫离此时眼眸中的光如出一辙。 “这才乖,快去。” 那道声音在笑,很得意的那种笑,随着笑声的响起,安莫离的身体加快了飘出洞口的速度。 可就在这个时候,安莫离血腥的眼眸突尤的闪过一丝清明,手中剑闪电般挥起,深深插/入到了石壁之中,借着力度稳住飘动的身体,安莫离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不一会,汗水就湿透了身上的衣衫。 ‘莫离,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停手?’ 用力甩头,试图将钻进脑海里的声音甩出去,只是那道声音无处不在,安莫离根本就逃不开。 好,逃不开就不逃,手指死死握住剑柄,安莫离狼狈的笑。 他不管这道声音是什么东西,总之,他不会伤害自己的朋友,更不允许自己再被谁掌控。 的确,上辈子的不幸里有一半蛇兄的影子,可蛇兄又不是神,他怎么知道自己会因为他而命运多舛?如果连‘无知’的蛇兄都要恨不能杀之,那有眼无珠的自己呢?岂不更该死? 将人生失败的理由推卸给别人,怯懦到不敢正视自己的愚蠢的人,不应该是他安莫离。 所谓怨有头,债有主,虽然自己偷来的这辈子没想过为了仇恨而活,可也不能让自己的上辈子就这么被人笑话下去,言洛溪,苏冰澈,这两个人才是自己最应该追究的凶手,蛇兄?小小的教训一下也就罢了。 不过在这之前,他要先保护好自己,比如说不再被莫名其妙出现的自以为很万能的玩意儿控制住。 想到这里,安莫离的唇角边陡然绽放出了眩目的微笑,那笑,与言洛溪风姿迥异,却一样的勾魂慑魄,真可惜没有人看到这一幕。 握紧了手中的渺影神珠,狠狠朝着自己的脑袋敲去,下一瞬,安莫离脖子一歪,如愿的晕死了过去。 呵呵……本少爷晕倒了,怎么样怎么样?很生气?有本事你咬我啊。 安莫离,你还可以再嚣张点吗? ‘…………’沉默延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特么不带这样耍赖的!’声音在咆哮,但也隐隐的流露出了掩藏不住的笑意。 在又是气愤又是忍笑的声音落下后不久,敲在安莫离脑袋上的工具——渺影神珠,突然闪了几闪,继而晃晃悠悠飘到了半空中。 而晕得死死的安莫离也在这一刻发生了让人目瞪口呆的变化,一层五彩斑斓的光正覆盖在他的身上,像裹着蛹虫的茧,将安莫离严严实实的缠绕在其中,然后安莫离就和渺影神珠一起,消失不见了。 当然,这些话说来长,其实从安莫离被气的情绪失控到差一点动手击杀蛇兄,再到安莫离敲晕自己和消失,不足半刻钟而已。 所以下方针锋相对的两人直到了此时也没有完成最主要的任务,杀掉蛇兄现在的肉/身。 “小弟,你有没有觉得,刚刚这里怪怪的?”言洛溪朝四周看了看,其实从他走进山同时就感觉不太对劲,可又说不出来古怪在哪里,要不是他自信凭借自己的能力,没有人能够潜藏在这里而不被他发现,他早就上上下下将山洞搜索个遍了。 幸亏你没搜…… 只是那种古怪的感觉,刚刚突然又没有了,这倒让言洛溪有些怀疑起来,会不会……自己太大意了? “哪怪?你少转移话题。”腰断了动不了,蛇兄憋屈的扁了扁嘴巴,恶声恶气的又道:“我这一‘死’再想找个与自己相符的肉/身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哥,当我求你,别急着对莫离出手成吗?” 他喜欢莫离,不单单因为莫离身上有那个人的血脉传承,还因为莫离本身,他喜欢看少年坐在树枝上遥看着夕阳时的安静眼眸,喜欢少年叨着根杂草哼哼叽叽唱小调的恣意表情,更喜欢少年恼了怒了对他张牙舞爪的可爱样子。 如果说,血脉传承的天生吸引让他看到了安莫离,那么安莫离的整个人就是困住他脚步的劫,让他甘愿沉沦。 这和男人看到美丽的女人一样,也许一开始是因为□相吸,因为女人出众的容貌,但能不能让男人动心顷情产生相守一生的念头,却要看这个女人值不值得了。 所以他一点也不在意是什么吸引着自己靠近莫离的,他只是有些担心,若莫离知道自己一开始靠近他纯粹是因为他的血脉,莫离会不会生气? 最多……他任莫离打好了,只要莫离不离开他,打多久都没问题。 想着,眼眸又移向了沉眉不语的言洛溪,蛇兄的心慢慢提了起来。 莫离只有一个,他想要,哥哥也想要,哥哥会给他机会让两人公平竞争吗?他心里没底。 “好,我给你十年的时间,如果十年之内你无法光明正大的站在我面前当一个合格的竞争对手,那就别怪做哥哥的不讲情面了。”如今的莫离对自己还有些抵触,用十年去改变莫离的态度,倒也不算难熬。 “行,我保证十年之内成长为让你刮目相看的对手。”蛇兄好兴奋,十年,足够他成长了,“那还等什么?来,快点弄死我。” …………言洛溪眉心抽了又抽,他肿么听这话,有点别扭呢? 摇了摇头,自家小弟就是这么二货,自己早该习惯了。 想着,大步上前,手臂缓缓举起,务必要给小弟一个痛快的杀手,让他死的干净利落。 蛇兄可爱的眨了眨眼睛,唇角边的笑意也似染上了眼眸中的兴奋,“来。”他都等不急了~ “那么……你去死。”低喃着,手臂,猛然挥出。 “住手!” 急风吹过,苏冰澈终于在紧要关头,隆重出场。 手掌紧紧扣住言洛溪的手腕,任汗水打湿长发,苏冰澈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看着言洛溪,那架式,似乎要咬死他一般。 其实苏冰澈是真的想咬死言洛溪的,死死的咬。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梦里被自己保护着的人,竟然会是言洛溪,自己竟然会因为一个相识不久的人,害得莫离被逐出师门。 他想像不到,那以后的日子莫离是怎么过的,他离开师门之后可会被自诩为正义的人士伤害甚至于……杀死?那些从来都高高在上的人,总会找出各种理由为自身加彩,而践踏一个被师门放逐的弟子,更是平常事。 每一想到此处,他都恨透了自己,更恨让自己伤害莫离的真凶。 昨天自从确定了梦里的一切都会真实发生之后,他就在西峰几个与梦里环境相似的地方做了记号,今天本想过来再检查一遍好派人手埋伏下来,却没有想到会正赶上事件的发生。 这是天意?天意让他抓住真凶为自己洗去心底的罪恶感,如此,自己才能坦坦然的追求莫离,再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退缩。 手腕被人死死扣着,身上被对方越来越阴森的目光洗理了一遍又一遍,特别这个人还是苏冰澈,这让言洛溪彻底怒了,怒极反笑。 “放开。”低喝中,手腕恢复了自由,以苏冰澈此时的功力,言洛溪动一动手指都能掐死他,“苏冰澈,你来的真不是时候。” 这种时候出现,他是应该杀了他呢?还是应该让他傻瓜一辈子?唔,哪个都这么吸引人,谁让苏冰澈差一点强了莫离不说,还曾是莫离爱惨了的男人? 其实在刚刚知道这一点时,他就想把苏冰澈挫骨扬灰了,就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机会而已。 “苏冰澈?”躺在地上等死,却被半路里杀出来的程咬金搅和掉的蛇兄低呼,继而用与言洛溪一般无二的眼神细细打量着被言洛溪猛甩到一边的男人。 不屑的撇了撇嘴,这家伙也不怎么样嘛,小胳膊小腿的,还是个小白脸,比自己差远了。 “别怕,一会就有人来救你了。”以为蛇兄在激动救星出现,见他低呼,苏冰澈安慰了几句之后,又冷冷的看向了言洛溪,“在凌门里杀人,不管你是谁,都要付出代价来,言洛溪,哪怕太上放过你,我也会让你生——不——如——死!” 被苏冰澈眼神中的惊人恨意弄的满脑袋雾水,言洛溪无声的与蛇兄对望了一眼,这是为了神毛?话说应该恨的人,是他们? 不对,“你招了人来?”言洛溪的脸色变了,自家弟弟自家疼,他可不想让小弟断着腰在床上疼上好几天,就算能治好小弟的腰,就这具肉/身也实在配不起小弟。 “对,怎么?你怕了?”苏冰澈冷笑,长的再美气质再迷人毒蛇仍旧是毒蛇,言洛溪,你活该被人鄙夷。 侧耳顷听远处风声急起,言洛溪知道苏冰澈并没有说谎,懒得再理会他的挑衅,言洛溪抬手又往蛇兄脖子上挥去。 只是苏冰澈哪里能让言洛溪如意?你挥我就拦。 但苏冰澈并不知道,言洛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