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刑部密探 (14)
舌。而且他们醒后,一定是心急火燎通知田海旺。若田海旺知道月颖在自己手上,对王雯琴自然也要客气一些。
四人换了麻布衣裳,月颖改扮男装,都作了趟子手的打扮,与那富户说好,混在镖车中。走镖的只有镖头知道文辛雨身份。镖头虽不知陈谦卫、乐晓晨、月颖是何人,但文辛雨的朋友,他自然也恭敬非常,若非文辛雨再三嘱咐平常对待,只怕旁人已可从镖头毕恭毕敬的神色里看出端倪。
一路相安无事。文辛雨等多次嘱咐众人小心,可是毕竟事先发过“星宇令”,从京城到云南,千里迢迢,没一个人敢来放肆。月颖一路上好吃好喝,开开心心,不像是人质,倒像是出来游山玩水。乐晓晨、文辛雨见月颖天真无邪,也渐渐对她放下了戒心,几人关系,也越来越融洽。
这一日,到了云南境内。乐晓晨见这趟镖几乎已走完,忍不住着急道:“你们说阴魔一定会动手的,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不用问了,先前一定是那富户得罪了什么帮派,所以一直被劫镖,这次有我们在,小帮小派当然不敢出手了。唉,我们岂不是白跑一趟?”其实一路上如此平静,别说乐晓晨,就是陈谦卫,也起了疑心。
[B ā ο s Η μ ⑥ . ℃ Ο m 宝 书 网 ]第六十章围而不攻
文辛雨笑笑道:“我若没有十成把握,会贸然带你来吗?哼哼,你知不知道,所有运往这里的镖都被劫了,而且从镖手到马夫,都死得干干净净,一个不剩。”月颖不由惊呼一声,陈谦卫心中一凛,乐晓晨却嗤之以鼻:“那算得了什么?绿林里的人,下手狠一点,不算奇怪。”
文辛雨笑骂道:“他娘的,你还真是个雏儿。道上的规矩,但凡劫镖,所有马夫只要抱头蹲到马车旁,便不能杀他们。即便是趟子手,劫了镖一般也不会杀得一个不剩。在道上混,不服我很正常,但道上的规矩也不管,那可就离谱了。”陈谦卫点头道:“确实如此。这样看来,唯一的解释,就是凶手并非**上的人物。”月颖听他们说到道上的规矩,甚是好奇,大眼睛一眨一眨看着几人。
乐晓晨兀自不相信,又道:“可万一,凶手不过是那个富户的仇家呢?”文辛雨道:“那富户是生意人,不可能和武林中人结仇。但是几次走镖,镖手的武功一次比一次高,凶手却能做到一个不留,可见他也怀有极高明的武功。”
陈谦卫道:“不错。其中有一次劫镖,动的是我好兄弟郝玉成的镖局。那一次我亲眼看见了五灵散人也在其中,只是苦无证据。”乐晓晨听了这番话,缓缓点了点头,虽然仍是将信将疑,但也没说话。
忽听陈谦卫喜道:“看来点子找上来了!”文辛雨回头看去,果然有人鬼鬼祟祟跟在后头,还观察马车车轮的痕迹,不由笑道:“天下间竟有这等奇闻,趟子手等人来劫镖,不来要吵架,来了就欢喜无限。真他娘的奇闻。”月颖也莞尔。
按理说,踩了点很快就要下手,岂料那小贼走后不久,大队人马没来,竟然又有人盯梢了一阵子,然后消失不见。
文辛雨心中奇怪,伸个懒腰道:“这狗娘养的,搞什么玩意?踩点子踩两回,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陈谦卫小声道:“当心,我们面对的是阴魔,是田海旺,是训练有素的刑部密探,不是寻常的绿林黑帮,不可以常理度之。”
说话间,已有马蹄声响起。文辛雨沉声道:“当心,劫镖的人来了。”陈谦卫与乐晓晨对视一眼,都暗暗握紧了长剑。耳听对方人数众多,但竟然丝毫没有隐蔽的意思,有的人甚至从路边树林中探头出来,当真是肆无忌惮。
乐晓晨道:“咱们还是走快些。阴魔手下能人异士不少,田海旺还带来了刑部密探,我们不宜硬拼。”陈谦卫也道:“这话不错。对方显然有恃无恐,小心为上。”
文辛雨苦笑道:“走得再快也没用。这里离附近的县城只怕还有十里路,难道咱们弃了镖银先逃走?他娘的,老子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如果田海旺真的要动手,只有靠月颖才能脱险。”
那批人马随着镖车行了十里路,竟然一直没有动手,直到众人进了县城,住进了旅店,仍无人动手。夜间,陈谦卫百思不得其解,不知田海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得命众人守夜,渡过一晚算一晚。
第二天,镖车又上了路。此时尾随的人越来越多,许多人骑着高头大马远远跟在后头。陈谦卫暗中回头看去,这些人都是江湖人士打扮。看来像是云南本地人,不由奇道:“怎么都是本地人?难道是田海旺让他们动手的?”乐晓晨功聚双耳,听了片刻,道:“听不清说什么,但好像是云南的口音。”文辛雨摇摇头,不知原因。
这一天的路都是太平得很,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总算还不叫人担心。但临到黄昏,却错过城镇,一连走了数里都不见人烟。众镖手见有无数强盗盯上这趟镖,早就万分担心,当下便有人道:“镖头,咱们往回走吧,谁知道前面有没有县城?”
陈谦卫也道:“不错,田海旺就要动手了,小心为上。”众人商议一番,往回直赶。此刻天色已经有些昏暗,想要赶回也有不及。文辛雨混迹江湖多年,知道没本钱的买卖最适合在这时间做,紧紧握着刀,陈谦卫也暗自提防。
对方大队人马似乎也没想到镖车竟会掉头,阵型一时似乎有些散乱。但平安行了好几里路,一直无人骚扰,眼见回到县城,众人都舒了一口气。乐晓晨奇道:“那些人追着咱们却始终不动手,究竟有何企图?”文辛雨道:“这些人不是刑部密探,是打家劫舍的强盗。看样子今天是人手不齐,明天应当过不去了。”
歇宿一晚,次日又行。这一日更是古怪,非但大批人马随行,更不时有人骑马趟过来看相摸底。文辛雨大奇:“道上踩盘子看风从来不会这么多人,究竟他们在搞什么?”月颖见几人表情凝重,也担起了心事。
正午打尖后,走到一片黑压压树林前,忽听得几声响箭从头顶呜呜过去,树林中窜出了数百名大汉,个个拿着兵器,黑衣黑裤。众车夫看出有人劫镖,赶紧抱头蹲到马车边去。
文辛雨轻笑道:“这他娘的不是行家,后头竟然没人拦路。”陈谦卫道:“别大意。刑部密探或许就混在其中。”乐晓晨冷笑道:“管他什么人,我自能杀出一条血路。”陈谦卫低声道:“小心些,待会我留下保护镖银和月颖,你们两个尽量擒住首领,免得多做杀伤,浪费精力。”
只见前头四个人一字排开,数百人顿时肃静无哗。一名书生模样的男子越众而出,道:“吴镖头,有礼了。”
吴镖头既来云南,对此地风土人情、盗匪贼人自然都有研究,当下拱手道:“王寨主请了。”文辛雨也不知道那大汉的身份,听了个“王寨主”,这才恍然大悟,解释道:“云南一带,势头最大的帮派便是这九龙寨,在楚雄、姚安一带开山立柜。我们才入云南地界,想不到这王寨主便找了上来。”
[B ā ο s Η μ ⑥ . ℃ Ο m 宝 书 网 ]第六十一章虚惊一场
吴镖头知道这王寨主曾被文辛雨征讨过,对他极为敬服,如今文辛雨既然人在车上,自然也不担心。陈谦卫看那王寨主拦了路,心头反倒一喜:“一路上都无趣得很,正好找个人,寻个乐子。”当下高声道:“王寨主,你好啊!”
王寨主一愣,没想到这个小小的镖客居然对他浑无惧色,但随即微微一笑:“这位兄台远来辛苦了。不知怎么称呼?”陈谦卫一心装蒜,便恭敬道:“‘兄台’二字可不敢当。在下姓陈,本是京城中的公子,可惜与爹娘吵架,便出来学人家走走镖,练练武,强身健体,增长见识。”
王寨主笑道:“原来是陈公子,失敬失敬。看不出来陈公子是读书人,可却没有半点读书人的酸气腐气,真是难得。”陈谦卫哈哈大笑道:“在下学文不成,习武更是一塌糊涂,花拳绣腿,三脚猫功夫,怎比得上王寨主英雄无敌?”
王寨主寻思道:“寻常人见到这仗势,腿都吓软了,何以此人竟能谈笑风生?”仔仔细细打量一番,但陈谦卫武功远高于他,此刻又故意隐藏了步眼身法,因此在王寨主眼中,陈谦卫不过是一个脚步虚浮、目无神采的三流武师,任凭他如何研究,也看不出虚实。
陈谦卫瞧了两眼,见那王寨主脚步沉稳却又不失轻灵,但两臂却不粗壮,显然是专攻下盘功夫的,便笑道:“都说南拳北腿,但王寨主练的却是两条腿,与众不同,难怪这般厉害。”王寨主心道:“他怎知道我擅长腿法?想来是听说的。”他见自己名头竟能传到京城,不由喜滋滋道:“过奖了。”
陈谦卫朗笑道:“王寨主两条腿都坚硬如铁,不知第三条腿如何呢?”王寨主不由一愣,问道:“何为第三条腿?”
陈谦卫嬉笑道:“什么是男人?脱下裤子三条腿,怎么,王寨主没听过吗?”众人哈哈大笑,文辛雨、乐晓晨等虽身处险地,也笑出声来,只有月颖脸上一红,微笑含羞,带着几分薄怒微嗔。
乐晓晨看陈谦卫一味胡扯闲谈,等得有些不耐烦了,道:“把话挑明了,叫他们有什么花样都使出来吧。”
陈谦卫点点头,冲着兀自笑着的王寨主道:“在下生平最爱结交狗熊。不知道王寨主听说过田海旺吗?”王寨主一呆,随即皱眉道:“狗熊?都说田海旺为人和善,武功绝高,纵然算不上英雄,但狗熊二字,未免太……”
陈谦卫放声大笑道:“田海旺这个人,我早就见识过了。他不可一世,目无尊长,下流无耻,相貌可憎,勾引大嫂,搔首弄姿,脚跟不着地,说话像放屁,全身上下看来看去,真是一无是处。”王寨主似乎被他这连珠炮似的一番话吓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好久才道:“兄弟,话不可能乱说的。田海旺是天下有数的高手,掌管着无敌的刑部密探。你这话让人听到了,非被打死不可。”
陈谦卫瞳孔收缩,紧紧盯着王寨主道:“阁下若是不满,也可来教训教训。”
王寨主眉头倒竖,双拳一握,随即笑道:“岂敢岂敢。”说着回头道:“把东西运上来。”人群中两条粗壮汉子,抬着个大铁箱,走了出来。陈谦卫见那两人手臂青筋暴突,面容痛苦,不由忖道:“这两个人力气不会太小,看来这口铁箱极重。莫非里面是黄金白银之类的东西?也罢,我把抢了来,叫田海旺出出血。”当下快步走上前去,道:“这两位朋友抬劳什子箱子,真是辛苦。瞧王寨主打扮,看来也是读书人,这箱子您一定是搬不动了。在下能帮您搬搬吗?”
王寨主笑道:“这口箱子本就是送给你们镖头的,你要拿,便自己拿过去吧。”陈谦卫先前言语无礼,还是让他有几分生气,这铁箱沉重,王寨主有心要陈谦卫出个洋相。
陈谦卫见两名大汉放下了铁箱,当下走过去,双手怀抱,口中絮絮叨叨说着:“这箱子,真是太重了。以前我帮家里搬米的时候,三十斤的大米都能搬起,走好几丈地,这玩意居然搬不动,真是怪哉……”
王寨主见他双臂用力,但铁箱纹丝不动,犹如蜻蜓撼石柱,不由笑道:“兄台,这箱子里摆着两千多两银子,加上箱子的重量,怕不是有三百斤重。你不知天高地厚,搬搬箱子也没人怪你,但以后说话可得注意些,别胡乱得罪人……啊!”面色忽然惨变。只见陈谦卫单手已将铁箱托起,大步流星,向镖车走去。
众人均是大惊失色。陈谦卫见这箱子确实沉重,料定里头是真金白银,心中暗笑道:“田海旺这次出血了,快哉快哉。”王寨主也吃了一大惊,躬身一揖:“真人不露相,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恕罪。”陈谦卫笑道:“好说,好说。”
乐晓晨扭开铁箱上的锁,取出一锭银子,双掌合拢,纯阳功发动,掌中真气腾腾,两手摊开时,那锭银子竟已化作粉末。众匪见了这手出神入化的内功,群相耸动,王寨主苦笑道:“在下听闻这趟镖有文辛雨的‘星宇令’,故而一路派人保护,这箱银子,是弟兄的一点心意。没想到镖车上竟有这等好手,在下冒昧了,就此告辞。几位若有暇,不妨替在下问候文辛雨一声。”
陈谦卫一时未反应过来,张口结舌,不知如何是好。乐晓晨高声道:“你要动手就动手,藏头露尾,罗里罗嗦,不是好汉!”王寨主语气带了几分不悦,道:“在下携云南各路朋友来向贵镖头问安,送上薄礼一份,顺带向文辛雨问一声好,何以几次三番的认为我心怀不轨?”乐晓晨还想说话,文辛雨赶紧把他拉住,冲陈谦卫使个眼色。陈谦卫知道文辛雨身份不宜暴露,当下笑笑道:“王寨主,先前几番误会,在下向你陪个不是。咱们青山不改,流水长流,后会有期!”王寨主拱一拱手,群雄让开一条道路。
镖车晃晃悠悠,缓缓向前驶去。
[B ā ο s Η μ ⑥ . ℃ Ο m 宝 书 网 ]第六十二章雨中上山
一行人向前走了片刻功夫,陈谦卫道:“看来这王寨主真的只是送礼。我回去再见他一面。”说着跳下车,返回那片树林。
王寨主手下众多,此刻还未全部撤去。陈谦卫找到了王寨主所在,上前道:“王寨主,先前言语失礼,请恕罪。”王寨主笑道:“好说,好说。”
陈谦卫将王寨主拉到一旁,问道:“在下此行去往江川李家庄,担心道上的朋友光顾,不知道这一路上有什么凶险之地?”
王寨主听了“李家庄”三字,眉头紧锁道:“你们有‘星宇令’在身,什么毛贼盗匪是不用多虑了。但是从这里去往李家庄,非得翻过李家山不可。这李家山可怪异得很,但凡雷雨天气,必定汇集雷电,常常引发山火。不但如此,前几年,那山顶非常诡异地生出了一座大宅,有胆大村民进去,要么一去不回,要么就得了失心疯,回来只知道说里头有鬼……”
陈谦卫皱了皱眉,王寨主又道:“你们要去李家庄,最好绕道而行。虽然路途远了些,但安全得多。”陈谦卫点头道:“多谢提点。在下知道了。”
别了王寨主,陈谦卫很快赶回,将这番话告知众人。众镖手大多迷信,出门在外但求安宁,月颖听了恶鬼的传说,更是吓得俏脸发白,众人都希望绕道而行。然而乐晓晨却不以为然:“愚夫愚妇,胡言乱语,岂能尽信?说不定田海旺就在那里等我们。”文辛雨也道:“不错。若要绕路,只怕要多花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京城大事万分紧急,怎能耽搁太久?”陈谦卫想起当日京城外竹林的闹鬼案,现在想来,当时就是田海旺扮鬼,当下笑道:“不错,田海旺装神弄鬼也不只一次了。咱们这么多人,怕什么?李家山有鬼宅,咱们就探个究竟。”月颖本来连连摇头,但听到田海旺的时候,却脸上一红,没再说话。
一行人朝行夜宿,行得甚快。第十日黄昏,李家山已可望入眼中。这一带地形复杂,山多树密,镖头请了个当地人作为向导。
陈谦卫问道:“这一带都是山岭,山连着山,李家庄怎么走?”向导道:“前头那最矮的坡头就是李家山了。咱们需翻过这山,李家庄就在那后头。”陈谦卫点点头,道:“咱们加紧些,今晚住到李家庄去。”
向导面色大变:“天就要黑了,怎么能过李家山?”陈谦卫奇道:“这山头不高,怎么说天黑前也该翻过去到李家庄了,有何担心?”
向导摆手道:“你这小儿,好不经事。你可知道,这儿的天气是说晴就晴,说雨就雨的?这会儿天气晴朗,说不准过会就有暴雨。一旦打雷,所有的雷电都往那李家山上劈,任你是大罗神仙也要死在上头。”
月颖远远望见了李家山上有座大宅子,想到田海旺可能就在里头,不由道:“就算有雷雨也可以进去避雨。”向导脸色大变,连连摇头道:“那里可不敢进去。那是鬼宅。”
乐晓晨外出超过一个月,却半点王雯琴的消息都没有,心中烦闷焦急,听到向导诸多推诿,登时勃然大怒,双眉倒立,暴喝道:“岂有此理!”这一声喝有若雷霆霹雳,吓得向导打了个寒战,双腿一软,险些坐在地上,心惊胆战道:“你……你要进去就进去,我不陪你送死……”掉头就跑。
一干镖手心里发毛,但月颖、乐晓晨、文辛雨都愿意去看个究竟。镖头心想身边有文辛雨等几名硬手,纵有恶鬼也不用担心,便下令启程,翻过李家山。
走了一小段,山路渐窄,忽见路中间站着两条身材魁梧的大汉,都拿着长刀,拦住了路。陈谦卫心道:“莫非是拦路虎?”便笑道:“几位,可是要收买路财吗?”只见那两人摇了摇头,一人伸出毛茸茸的大手,挥了挥刀道:“不准过去。”
文辛雨心想:“这一块都是穷乡僻壤,极少有人走镖,过路人也都是乡下穷人。这几个人居然在这里拦路,显然他娘的有鬼。”便道:“这路是你开的吗?凭什么不让我们过去?”那两条大汉一脸不屑,冷冷道:“胜得过我手中的刀便放你过去。”
文辛雨心中有气,便要拔刀。陈谦卫见那几人步履沉稳,绝非寻常庄稼汉,连忙拉住文辛雨,深怕他露了行藏。乐晓晨见文辛雨、陈谦卫神色,知道这两条大汉来历有古怪,便低声问道:“不动手吗?”
陈谦卫低语道:“走镖的人最怕多事。我们若主动挑起事端,难免引人怀疑。可能田海旺窥伺在旁,还未认出我们。我们的身份晚一刻暴露,就多一份把握。”
忽然间一阵大风吹过,半空中飘下黄豆大的雨点。这雨来得极快,还未及拿出伞具,众人都已被淋湿。月颖原本穿着男装,但雨水一打,女儿态尽显无疑。两名大汉见月颖绝世容光,口水都要掉下来,高叫道:“那个女娘儿们,陪爷玩玩!”
陈谦卫心中恚怒,也不管瓢泼大雨,走出伞外,冷笑道:“不知好歹。她是田海旺的女人,你动了她,不怕田海旺来找你吗?”两名大汉哈哈大笑,只是不信。
陈谦卫二话不说,双手一探,轻而易举将那两人反剪住,稍一加力,卸了他们二人手肘关节,将他们踢倒在地,喝问道:“是什么人让你在这拦路的?”
只听脚步声响,雨似乎小了些,原来是月颖拿着把伞,替他打上。陈谦卫香泽微闻,心中不由一动:“月颖倒是个乖巧的姑娘。”
忽听背后一人道:“诸位走的当真是一路好镖,黄昏赶路,沿途打人,冒雨上山,真是稀奇,稀奇。”
陈谦卫听那人声音耳熟,地上两人已大叫道:“大师,这些人不讲道理胡乱打人,救我们!”月颖辩道:“是他们出言不逊,陈大哥才出手的。”那人又道:“好,好!想不到这年头的镖手一个比一个文雅,声音娇柔,长得粉嫩雪白,跟大姑娘一样。咱们云南的女人也没这般好看。”月颖猛然醒悟起自己是扮了男装,不由脸一红。
[B ā ο s Η μ ⑥ . ℃ Ο m 宝 书 网 ]第六十三章迷失鬼宅
陈谦卫越听这人声音越觉耳熟,回头一看,不由呼出声来:“空韬?”那和尚看了眼陈谦卫,也是大吃一惊,面色数变,忽然掉头就跑。
就在陈谦卫一愣神功夫,空韬竟已跑得无影无踪。文辛雨奇道:“你确定那人是空韬?他身法又快又邪,不是少林的功夫啊。”陈谦卫沉声道:“决计错不了。阴魔近段时间几件大事都没让空韬参与,看来这边必定有事要他来做,咱们小心为上。”
乐晓晨道:“不管怎么说,先上山。在这大雨下淋上一个时辰,非得染上风寒不可。空韬是往山下跑,没法通知山上的人。”
一行人便沿着山路,向山头走去。镖银数量不少,整个车队也行走不快,那雨却偏生越下越大,甚至不时电闪雷鸣。众人想起这李家山最是招雷,都有些担心害怕。本就是黄昏时分,又下着这等瓢泼大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山路尽头入了一片森林,黑漆漆看不见路,那所大宅子也不知到了何处。
陈谦卫道:“看方向,那宅子就在此处向前不远处。咱们加紧些。”一个镖头胆战心惊道:“这黑压压的树林,也不知道又多远,万一咱们遇上了鬼打墙,那不是都要死在这里头……”
陈谦卫自从当日和文辛雨一同破了京城闹鬼案后,更加不相信鬼神之说,指着乐晓晨笑道:“你怕什么?他是武当山的道士,专门捉鬼。没有鬼便罢了,有鬼他还能捉回几只养在笼子里,闲着没事就逗鬼玩。”众人将信将疑,也就往前去了。
雨势厉害,众人虽备有雨伞,但行未多远,还是浑身湿透。陈谦卫笑道:“罢了,慢慢走吧,都已成落汤鸡了。”文辛雨笑骂道:“他娘的,这里动不动就劈个雷下来,在这儿呆久了,谁也说不准会不会被炸死。还是抓紧赶路。”乐晓晨不说话,只是闷头走路。
陈谦卫见月颖浑身湿透,走过去关心道:“要不要紧?小心受风寒。”月颖摇摇头,轻笑道:“那天在香山底,我比这湿的还久,不也没事么。”陈谦卫哈哈大笑,文辛雨调笑道:“黑乎乎的山洞里,有男有女,自然是要湿的了。陈谦卫,好手段。”
陈谦卫支吾一句,没吭声。月颖听不懂文辛雨说什么,但也知道不是好话,脸一红,低下头去。乐晓晨心中郁郁,无心搭理旁人,手中伞遮不住豆大的雨滴,索性将雨伞扔到一旁,冒雨走路。
又行了一会,不知不觉已出了那片森林。一所甚是宏伟的大宅就矗立眼前。众人喜忧参半,加快了脚步,走到近处。镖头派一名镖手上去敲门,但敲门声经久不息,始终没人来开门。有人叫道:“开门开门!避雨的!”但屋里没有半点动静。
陈谦卫道:“人说这里闹鬼,怎能有人居住?跳墙进去吧。”一名镖手抽出兵刃,小心翼翼翻墙进去,开了大门,众人一拥而入。
几人进了屋子,在大殿上生起一堆篝火。如今虽是夏末秋初,但雨天已颇有凉意,众人又衣衫尽湿,生火取暖却是必须了。
陈谦卫将文辛雨、乐晓晨拉到一旁,不无担心地道:“这雨一时半会未必能停下,天黑在即,我们是夜间赶路,还是在这里住一晚?”乐晓晨道:“就在这里吧,田海旺若来,也可以以逸待劳。”文辛雨却道:“他娘的,这里是田海旺地头,你在这里多呆一会,就是多一份危险。”
陈谦卫沉吟道:“你们两个说的都有道理。但是田海旺若要对付我们,必定在前面布下重重陷阱。相比下还是这里安全些。我们派几个人去四周查探一下,倘若当真安全那是最好,若有伏击,我们再商量是退回去,还是往前走。”
如此说定,文辛雨对镖头低语几句,镖头便吩咐了八名办事稳健的趟子手,两人一组,向四面八方查探出去。过了片刻功夫,三组人陆续回来,有两人却不知什么缘故,迟迟不归。
乐晓晨默不作声,但最焦急的就是他,忍不住道:“镖头,你再派人出去看看吧。”镖头“嗯”了一声,又派出四人,分头寻找。过了一盏茶时刻,回来了三个,第四人竟又迟迟不归。
陈谦卫大奇道:“若当真是敌袭,怎会如此古怪?”文辛雨笑道:“不用说,田海旺又玩老花样,装神弄鬼。一会儿带走两个,一会带走一个,叫我们相信闹鬼之说,吓倒我们。”陈谦卫沉吟道:“我们不是普通村民,这等伎俩骗不到我们,莫非田海旺还不知我们身份?”说着叫来那几个出去查看的趟子手,问道:“失踪的人是往什么方向走的?”
众人齐道:“往西去的。”乐晓晨心急如焚,翻身站起:“我去西面看看。”陈谦卫赶忙拉住他道:“急什么?田海旺那边实力未必强过我们,他最希望的便是各个击破。我们三人万万不能分开。”
说话间,镖头又派了几人往西去看看,但是那几人说什么也不愿过去。陈谦卫笑道:“镖头,大家都听了闹鬼的说法,谁敢贸然出去?你们聚在这里,不要走散一个,我们三人去去就来。”月颖问道:“那我呢?我和你们一起吗?”
陈谦卫见月颖先前一直一言不发,此刻忽然开口,显然是以为田海旺在这里,要去看看。文辛雨心道:“这小娘皮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老子拿他来当人质,他娘的居然一点不害怕,真是天真。也好,月颖跟了去,田海旺就不敢用什么陷阱机关来害老子。”便冲陈谦卫点点头。
陈谦卫看文辛雨脸色便已知道了他的意思,对月颖道:“你随我们过来吧。”乐晓晨早已等得不耐,急冲冲向外走去。月颖看了眼乐晓晨,欲言又止。一路上众人见她只是个未满二十的少女,言辞举止也都算有礼,唯有乐晓晨心忧王雯琴,对田海旺痛恨不已,待月颖也一直是冷脸相迎。陈谦卫看出月颖心思,低声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人伤你一根头发。”月颖信任地点点头,便要走出去。
乐晓晨忽然又退了回来,俊美的脸上居然全是恐惧,额头冷汗一滴滴渗出:“前面那是……僵尸吗?”
[B ā ο s Η μ ⑥ . ℃ Ο m 宝 书 网 ]第六十四章僵尸之变
陈谦卫、文辛雨好奇地探头出去,只见门口不知何时多了几人,但是,这些人竟然不是走过来,而是……跳过来!
三人都是脸色大变,反手拔出兵刃。里头的一干镖手不知何故,见三人如临大敌,也吃了一惊,有人问道:“出什么事了?”
陈谦卫等三人都是集中精神看着前方,眼看耳听,只怕有高手伏击,不敢说话。月颖站得靠前,外头情景她都看见了,颤声道:“僵……僵尸……都是跳过来的……”说着往陈谦卫身上靠了靠,但是陈谦卫护体真气早已发动,月颖一触,立即浑身剧震,险些跌倒在地。
这时那些僵尸已跳到门口,外头正是大雨,黑漆漆地看不清情况,陈谦卫低声道:“一共有三个,文辛雨你杀左边的,我杀右边的,中间那个是乐晓晨的。”文辛雨、乐晓晨都“嗯”了一声,乐晓晨却犹疑着问了一句:“僵尸的要害在哪里?”
文辛雨低喝道:“他奶奶的,什么僵尸,这分明是人假扮的。”陈谦卫看三道人影一纵一跃,离自己已甚近,喝道:“出手!”可才张口,乐晓晨早已按捺不住,挺剑刺去。
正在此刻,一个炸雷响起,正劈在外头山坡上,“哄”一声巨响,顿时亮如白昼。镖头看得清楚,外头那三具“僵尸”,正是先前查探失踪的三名趟子手,连忙大叫道:“手下留情,是自己人!”
乐晓晨一剑已经刺出,怎么能收得回来?他骤然听到镖手那句“自己人”,心头一惊,再看面前那僵尸确实有几分面熟,慌忙收手,总算他纯阳功内力精深,手臂一伸一缩,收放自如,此刻虽然全力出剑,竟还在刹那间收了七成力道,剑尖只在那人胸口一点,便停住。
只是两人武功相差实在太远,乐晓晨剑刃加身,连三成内力都没使上,但那人竟抵受不住剑气,鲜血激喷,直飞出去。
陈谦卫、文辛雨二人出手较晚,及时收了招。尽管认出所谓僵尸是自己人,但这几人先前举止古怪,陈谦卫、文辛雨都不敢少了警惕,两人分别施展擒拿手,将那“僵尸”摁在地上。
三个僵尸一般的人被抬进了屋子里。只见这两人目光呆滞,浑身肌肉僵直,看起来并无挣扎之意。第三人先前被乐晓晨重创,依然昏迷不醒。
陈谦卫替两人把了脉,却毫无异样。这两人仿佛被摄去了魂魄,无知无觉,更诡异的是全身肌肉竟然都紧紧绷直。文辛雨摸了摸两人身上的肌肉,皱眉道:“这像是抽筋了。奇怪,肌肉绷这么紧,一定要拉伤的,应该很痛苦,这两个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陈谦卫转了身子,苦苦思索,可一无头绪。文辛雨问道:“乐晓晨,你听说过什么法子能让人这样古怪吗?”乐晓晨摇头道:“我武当派藏书倒说过以银针刺穴改变经络,可以让人如同得失心疯一般。但是这浑身肌肉都如此僵直,却是不知方法。何况那用针改变经脉走向的法子很霸道,稍通医术者,一把脉就能看出端倪。陈谦卫你把脉后毫无异状,那就不是这法子了。”
月颖面如土色,瑟瑟发抖,她素来不多话,此刻更是吓得话都说不出来。陈谦卫见她害怕,走过去安抚道:“别担心,我们都在这里。”月颖涩声道:“不……不是……”
被乐晓晨打伤的那人此刻也醒了过来。陈谦卫看他脸色惊恐,与另外两人有所不同,赶忙走上前道:“兄台,你可遇险了吗?”忽然身旁僵尸也似的人厉声叫道:“鬼……鬼……”“腾”地一下跳起来。月颖吓得花容失色,惊呼了一声,向后跌坐两步。
文辛雨将手搭到那人肩上,玄功发动,立刻将他摁倒在地。陈谦卫寒声道:“小心些,那天我们在岭南遇到的老捕快,似乎便与这有几分相近。”文辛雨不敢大意,将两人四肢关节全部拧脱,还用绳子捆起,这才舒了一口气。
被乐晓晨伤了的镖手睁开眼睛,万分艰难道:“不……不……是……真……是……真……不……是……是……鬼……是……鬼……是……真……”
陈谦卫皱眉道:“什么东西?含混不清,不知所云啊。”那人张开了嘴,还想说话,但已说不出来。
文辛雨将手掌搭到他胸口膻中穴,浑厚内力涌入,只盼能为他提提神。不料真气才输入,那人浑身一震,就没再动弹了。陈谦卫探他鼻息,竟已断气。
文辛雨大奇道:“乐晓晨先前那一剑应该不致命的啊,何以……”陈谦卫、乐晓晨也都大惑不解。镖头解开那人衣服,只见胸口一片乌紫,倒似是内家掌力造成。乐晓晨怒道:“文辛雨,你没轻没重,震死了人家。”文辛雨也觉奇怪:“不可能,我只是将真气输进经脉,不会伤人的。”陈谦卫检视那人奇经八脉,但并无受损之处,只得摇了摇头。
乐晓晨道:“不管怎么说,我们一定要出去看看。”陈谦卫点点头,对月颖道:“你乖乖在这里等着,我们很快就回来。”月颖面如土色,身上衣服未干,不知是冷还是恐惧,浑身阵阵发抖:“不,我要跟你一起。”陈谦卫见她如此惊恐,心中叹道:“月颖一个小女孩,要她随我们千里迢迢到云南来,受了不少磨难,万一田海旺没有亲来,敌人伤了月颖,我于心何安?”便点头道:“好吧,我们一起出去。”
那厢,文辛雨嘱咐众人留守原地,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要失散。交代完毕,乐晓晨一马当先,陈谦卫断后,三人都抽出兵刃,一步一步万分谨慎地出了去。
四人先向西走去。外头依然大雨,天也早就黑了,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雷鸣电闪的时候才有片刻光亮。月颖紧紧扯着陈谦卫袖子,似乎极是害怕,每当雷鸣声响时,她就忍不住地一颤。
[B ā ο s Η μ ⑥ . ℃ Ο m 宝 书 网 ]第六十五章碧火森森
几人预备双手迎敌,都未撑伞,在暴雨中走了一圈,衣衫、鞋袜已经湿透。陈谦卫道:“这外头漆黑一片,实在看不见什么,我们回去吧。”文辛雨兀自有些不甘心:“他娘的,都出来了,该湿也湿了,打退堂鼓干什么?”
乐晓晨一直沉默不言,此刻忽然道:“你们听见了吗?”陈谦卫问道:“听见什么?”乐晓晨沉声道:“脚步声。”两人愣了愣,随即噤声,侧耳倾听。果然,淅沥雨声中夹杂传来了踢踏之声。乐晓晨毕竟内功深厚,先一步听到。
陈谦卫变色道:“是大厅那边。快回去!”四人急惶惶地往大厅赶回。
文辛雨赶在最前头,乐晓晨紧随其后,几个起落已隐隐可见火光。陈谦卫搀着月颖,走得也不慢。走得越近,踢踏之声越响,几乎已要盖过雨声。文辛雨当先走入大厅,顿时骇极而呼道:“你爷爷的!”立即缩了回来。外头月颖听到文辛雨的惊叫声,吓得浑身一哆嗦。
陈谦卫笑道:“文辛雨你小子越来越不长进了,里面有什么东西?”拉着月颖便要进去。月颖扯了扯陈谦卫的衣袖,低声道:“别进去,好吗?”陈谦卫安慰道:“没事的,进去看看。有我们在,没人伤得了你。”
陈谦卫拉着月颖,同乐晓晨走了进去。尽管有了心理准备,陈谦卫还是被吓了一跳。
只见满屋子的人都变作了僵尸,一个个抬起手臂,不弯膝盖,在屋中蹦跳。先前听到的踢踏声,显然就是这纵跃的声音。
陈谦卫神情凝重:“文辛雨,你去检查屋子里有没有什么陷阱。乐晓晨,我们两个一起把这里的人按住。”正说着话,忽觉火光一闪,满屋僵尸居然陆续躺倒在地。
陈谦卫只觉背后汗毛竖起,一阵阵的冷汗直冒,心中不断有警兆,但始终不知危险在哪。文辛雨也回来道:“四周我都看了,应该没有什么陷阱。”
陈谦卫点点头,但是心中总是有一丝不安。乐晓晨坐在篝火对面,火光让他的脸庞微微扭曲,显得格外诡异。陈谦卫本想开个玩笑缓解气氛,但背后一阵阵的发凉,叫他张了嘴,却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罢了,大家先坐下,歇息一会再说。”
几人默然无言,席地而坐。火光一明一暗,叫人随之阵阵心惊肉跳。“啪啪”雨声中含着狂风呼啸之声,犹如鬼哭狼嚎,甚是恐怖。门栓不知何时坏了,两扇大门被风吹得时不时开关,砰砰作响,雨滴冷风随之涌入,寒风一股股刮进来,众人身上都是湿透,忍不住发抖。
乐晓晨纯阳功发动,将衣衫渐渐蒸干。文辛雨、陈谦卫也都各自运功。陈谦卫将月颖手掌握住,以内力助她抵御寒气。
眼角一瞥,陈谦卫见那火光忽明忽暗,颜色竟变作碧绿,顿时惊道:“不好,火里有问题,快灭火。”乐晓晨犹疑道:“没了火,这里岂不是一片黑暗?”文辛雨终究是在江湖上混久了的,一看这碧绿火焰,知道必定有毒,掌力一吐将火扑灭,随即沉声道:“快运功,看是不是已经中毒了。”
陈谦卫内力较浅,率先感到不妙:“我浑身无力,真气提不上来。”片刻功夫,文辛雨也道:“坏了,咱们果然中毒了。乐晓晨,你怎么样。”乐晓晨“唔”了一声,道:“不成,这毒怪得很,我抵不住。”
月颖一时手足无措:“我身上也没什么劲。怎么办?”乐晓晨寒声道:“田海旺当真卑鄙,不敢明刀明枪,就知道用毒。”月颖听了“田海旺”三个字,反倒舒了一口气。陈谦卫低声道:“留神,别说话,尽快运功逼毒,别暴露自己。田海旺不知深浅,不敢贸然进来动手。”
三人竭力与毒性相抗,也不知过了多久。月颖身子无力,软软躺在地上,不知时日,心中又担忧,当真难熬。只觉陈谦卫身子阵阵发热,汗如雨下,她不知是内力催发到极致所致,还以为陈谦卫受了风寒,想为他擦汗,可手臂也抬不起来。
许久,仍是一片安静。月颖等得焦急,等得害怕,心中默默祷告,希望田海旺快些来,可又怕外头真的有鬼。渐渐困意袭来,月颖虽然心事重重,也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间,只觉陈谦卫身子一颤,月颖陡然惊醒。然而门口竟似乎多了一人。月颖看不见,但是那感觉却是真真切切,不会错。她心中忍不住发抖,嘴唇也哆嗦了起来。接着听到陈谦卫叹了一口气。
陈谦卫低声道:“你们成了吗?”但没人回答。他苦笑一声,叹道:“终究还是败了。”抬高声音道:“门口的朋友,进来吧。”他知道今日大祸临头,示弱徒惹一世之羞,还不如死得硬气一些。
衣襟带风之声飒飒作响。月颖惊呼声传出。陈谦卫见那人直奔月颖,必定是田海旺无疑,便笑道:“田老弟,别来无恙?”
门口不知何时又进来一人,点燃了火把。昏暗光线下,陈谦卫认出,门口的就是空韬。田海旺抱着月颖,站在里头。文辛雨、乐晓晨二人头顶蒸气腾腾,显然还在竭力运功逼毒。
陈谦卫看着尽数躺倒在地的镖手,问道:“田老弟,你这是什么手段,能叫这些活人变作僵尸?”田海旺微笑道:“人有多少个穴道?”陈谦卫道:“一百零八个。”
田海旺道:“不错。医书上是这么说的。但是其实医学博大精深,人体穴位也极为繁杂。我近年研究,发现人体其实有若干隐脉暗穴,一共有穴道三百六十个。我就是以银针挑断若干无人发觉的经脉,便可有僵尸之变。而你把脉时,只知那一百零八穴位,还道这些人经脉一切如常,因此大惑不解,对否?”
陈谦卫大笑道:“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了。想不到田老弟医术居然如此了得。先前文辛雨替一人输真气,却叫他呕血而死,只是因为你坏了他的暗脉,导致经受不住真气。原来如此!”
空韬见两人喋喋不休,催促道:“田海旺,动手吧。别耽误时间了。你的三十多个兄弟都在雨中等你呢。”
[B ā ο s Η μ ⑥ . ℃ Ο m 宝 书 网 ]第六十六章女鬼夜啼
田海旺点点头,心魔剑如毒蛇昂首,抬了起来。陈谦卫苦笑一声,闭目待死。文辛雨、乐晓晨逼毒半晌,一无所获,也都罢了手。月颖看着田海旺,欲要出言劝阻。
雨声中,西面忽然传来几声女子啼哭之声,柔美娇嫩,甚是凄切,但在这黑沉沉的雨夜中听来,却叫人毛骨悚然。空韬脸色大变:“这……这是什么人?”月颖见了田海旺,一颗心本已松了下来,此刻又吓得张口结舌,花容惨变。
田海旺也是面皮一抖,随即强作镇定,高叫道:“是什么人装神弄鬼?出来!”这话带了十成的内力,如同佛祖狮吼,震得屋檐都一阵颤动,方圆数里皆可闻声。空韬向外看了一眼,随即惊恐万状缩了进来,骇然道:“刑部……刑部密探……他们都……”田海旺惊道:“如何?”
空韬勉强吞了口唾沫,涩声道:“三十多个刑部密探,全部都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田海旺吃了一惊,慌忙窜出屋子。
陈谦卫等见还有人相助自己,想来想去不知是谁,都是又高兴又奇怪。不多时,田海旺回了屋子,道:“没什么,那些人只是暂时晕过去了。”空韬骇然道:“谁有本事,能一举制住三十多名刑部密探?”
田海旺寒声道:“别多问。快拿蜡烛。”空韬奇道:“拿蜡烛做什么?咱们还是赶紧把陈谦卫杀掉,乐晓晨、文辛雨带回,免得节外生枝。你知道,这件事阴魔非常看重,绝对不能搞砸了。”
说话间,西面又传出几声女子哭泣声,悲凉、惊怖,月颖几乎也要吓得哭出声来,哭叫道:“鬼夜哭!”田海旺沉声道:“空韬,你还不拿蜡烛?你说走,有女鬼在这里,你能走得掉吗?”
空韬不敢多话,依言拿出了蜡烛,口中嘀咕道:“田海旺你真相信有鬼?”陈谦卫笑道:“吓人者,人恒吓之。田海旺,你在京城外的竹林里装鬼,现在立马就有高人来吓唬你了。”空韬瞪眼道:“田海旺以天魔功取了我真气,扮作无头鬼,把你吓得屁滚尿流。嘿嘿,你还有脸再提?”
田海旺不理众人,在地上将十二根蜡烛摆成了一个圆圈,然后一一点着。空韬问道:“你干什么?”田海旺冷冷道:“奇门阵甲,你懂个屁。这个摆法,叫六丁六甲神阵,只要蜡烛不灭,就没事。一旦蜡烛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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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说完,一阵阴风扫过,空韬手中的火把、地上的十二根蜡烛同时熄灭。空韬吃了一惊,道:“如果灭了,会怎样?”田海旺语带惊惶:“那就是说十二护法神离去,这是大凶之兆!”
空韬颤声道:“刚才那风来得古怪……莫非真有鬼神?咱们杀了陈谦卫,赶紧带人走。这李家庄动辄招来雷电,怪异得很。”田海旺怒道:“他们三个就是阵眼,若移动了他们三个,你想死在这里?”
田海旺不再搭理空韬,将镖局的马车拉出两辆,道:“空韬,我们一人驾一车,将这里的兄弟全部带走。”空韬坚持道:“不管你怎么说,我一定要把他们三个解决掉。阴魔大人极重视这事情,万万不能办砸了。”说着取出戒刀,便走过去。
田海旺大惊道:“不能靠近!”空韬抽出兵器,刀光一闪,空韬脸露凶光,便要举刀砍下。
忽然宅子里传出一声阴恻恻的笑声,女人的笑声,如鬼如魅,让人头皮发麻,骨头发酥。空韬吓了一大跳,手一软,戒刀险些落在地上。
田海旺伸手扣住了空韬,怒叫道:“赶紧走!”拖出了马车,将刑部密探抬上去。宅子里时不时传出女人的哭声与笑声,似乎还有索命语声,凄厉又阴森,从淅沥的大雨声中清晰传来。空韬六神无主,月颖吓得低声啜泣,只有田海旺还有些理智,迅速将刑部密探放入两辆马车,道:“空韬,我们一人一辆。这马车虽然大,但摆十几个人还是太挤了些,你小心。”
陈谦卫浑身乏力,动弹不得,听到那一阵阵女人的诡异啸叫,头皮也阵阵发麻。耳听车轮咕咕声渐远,想来田海旺已离去,陈谦卫长舒了一口气。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体内的毒性似乎渐渐退去,一呼一吸间身子渐渐有了力量。但听得“吱呀……”声响,屋门竟然开了。陈谦卫背对大门,看不见门口情形,身子又难以动弹,一颗心顿时提到嗓子眼。
正无措间,乐晓晨昂然而起,一声长啸,直如虎啸龙吟,震得四周墙壁一阵簌簌。接着陈谦卫只觉一人伸手过来,将自己扶起,掸眼看去,那人目光炯炯,却是文辛雨。乐晓晨大喝道:“哪里走?”快若闪电,飞奔了出去。原来乐晓晨、文辛雨二人内力深厚,各自逼毒,此刻已功行圆满。
陈谦卫内力虽不比两人,文辛雨施以援手后也立即康复。乐晓晨呼喝连连,但全然不见敌人踪影。陈谦卫心中犯嘀咕:“以平常推手时看来,乐晓晨内力远在文辛雨之上。但适才逼毒,文辛雨却与乐晓晨一般时间。回想起来,乐晓晨内功霸道强绝,焚山煮海,文辛雨内功却是绵柔有力,阴阳并济。论修为当然乐晓晨更胜一筹,但若单看武功的优劣,似乎还是文辛雨的心法占了上风。世上什么内功,能比纯阳功更厉害?”反反复复思量,忽然忆起天痕子说文辛雨将自己内功传给了国旭,那也就是说,国旭的内功与文辛雨应当极为相似。陈谦卫自言自语道:“国旭的内功不是天意剑派嫡传。那他练的到底是什么内功,和文辛雨如出一辙,偏偏又如此厉害,让天痕子前辈都敬服万分?”想着脸色忽然变了,脱口而出:“周易天极功?”
文辛雨茫然道:“你说什么?”陈谦卫问道:“文辛雨,你练的内功可是周易天极功?”文辛雨莫名其妙道:“何出此言?”陈谦卫正要询问,西面远远传来乐晓晨的高呼声:“快过来!”
陈谦卫只得将话搁下,与文辛雨一道走了去。
两人行到西厢房,只见房内空空荡荡,摆着一张梳妆台、一张大床,好似是姑娘家的闺房一般。
[B ā ο s Η μ ⑥ . ℃ Ο m 宝 书 网 ]第六十七章深入墓穴
奇怪的是,这张床边地上,居然挖了个大洞,里头黑乎乎的,也不知有多深。乐晓晨道:“刚才我看见一个白影窜过去,到这里就不见了。想必那人是从这个地道逃走了。”文辛雨道:“他娘的,怕什么,下去看看。”
陈谦卫笑笑道:“当今世上能从你眼皮底下脱身的人,寥寥无几。那人相貌身材之类,你可看清了?”乐晓晨摇头道:“他身法极快,只是见一个白影掠过,根本看不出长相。隐约间看来,似乎比较瘦削。”陈谦卫想来想去却没了头绪,只得叹道:“罢了,要救王雯琴,只能冒冒险了。咱们下地道吧。”
乐晓晨划了火折子,率先步入地道。陈谦卫、文辛雨随他一起走入,也各自戒备。文辛雨沉声道:“现在我们手上没有月颖了,一旦遇敌,千万不能手软。”陈谦卫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不可再像上次那样放过田海旺,笑了笑。
外头还在下雨,地道里也湿乎乎的。陈谦卫见这地道始终是斜向下,不由皱眉道:“咱们走了这么久,应该在地面十丈以下了。看来这条地道是通往地底的。”乐晓晨问道:“地底?地底会有什么?”文辛雨道:“空韬先前说阴魔有大事要办,想必和这里有关。”
也不知走了多久,地道不但没有到尽头的样子,反而越来越平坦开阔。如果说前一段还像是临时挖掘的逃命之路,这往后就显然是精心修筑的地下甬道。乐晓晨手中的火折子已近燃尽,光线极其昏暗,隐约间看见宽敞的大道旁还有条小路,似乎是新修的。
文辛雨闷声道:“这里头很不简单,绝对不是一两天功夫能修建的。不过这边上的小道似乎是临时建起。看来,这些小路就是通往下头的,莫非下面是个陵墓?”陈谦卫沉吟道:“如此说倒也可能。阴魔所图非小,自然也需要大量的金银。盗墓来钱可容易得很。”
三人既想阻止阴魔,又想看看下头究竟有什么,好奇心驱使下,走得更加快。斜坡走了一段,便是一块块长条形石板砌成的台阶。乐晓晨手中的火折子只能照亮前方尺许,之后便是无穷无尽的黑暗。地面非常潮湿,石板上大多生了厚厚的青苔,其滑无比,若是寻常人,只怕早已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谁都没有说话,四周静得有些可怕。三人走在台阶上,脚步声在石壁间回音,放大成了“咚——咚!”之声,在地道中回响,不时还传来“滴答”滴水声,听来非常诡异。陈谦卫只觉后背心凉飕飕的,只盼赶紧走到通道的尽头,看看这究竟是不是古墓,可偏偏台阶无穷无尽,不知行了多久,前方的黑暗中依旧是一级一级的台阶。
文辛雨骂道:“他娘的,究竟有多深啊?老子都走累了。”陈谦卫叹道:“这么深远的地道,阴魔决计修不出来,看来你猜的有八分准。只怕这里就是一座陵墓,田海旺带着刑部密探千里迢迢赶来,就是来此盗墓的。”
说话间,台阶已走完,通道再不是斜向下,而是平齐了。乐晓晨道:“看来应该到了。”他手中火折子亮度不够,外围一片漆黑,陈谦卫、文辛雨便也一起点着了自己的火折子。
光一亮,三人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置身于一个偌大的厅堂中。这里极为宽敞,容纳百十个人不是问题。四周空荡荡的,只有右前方的角落里有座佛像。三人粗重的呼吸声在这静的可怕的地下陵墓中回响,听起来甚是可怖。陈谦卫道:“看来这里已经被清理过,没什么残留了。咱们去看看那座神像就离开这里吧。说实话,我总感觉这地方气氛不大对,心里直发毛。”
三人依言走近神像前。陈谦卫分心旁顾,深怕有人暗算,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忽听乐晓晨“啊”的大叫一声,往后直退两步,文辛雨身子也颤了颤。陈谦卫奇道:“有陷阱?”乐晓晨摇摇头,涩声道:“不……你看那神像。”
陈谦卫抬头看去,只见那并非神像,而是个死掉的女人,在火折子昏暗的光线下,便如尸体样貌狰狞,分外恐怖。陈谦卫心里打了个突,强笑道:“他娘的,这神像做得挺逼真啊。”
细细看去,那女尸人头向下低垂,头发散乱,活像个吊死鬼。陈谦卫站在低处,清晰看见了那女人的脸庞,苍白无血色,表情虽然狰狞了些,长相倒还算艳丽,便笑道:“听说文辛雨你口味最重,这娘儿们就给你吧,便宜你了,哈哈……”正说得开心,笑声戛然而止。陈谦卫脸色比那女人还白上几分,再也笑不下去了。
只见那女人冷冰冰的双眼,竟睁了开来,血红色的双目毫无生机,便如死鱼眼一般。陈谦卫见那女尸目不转睛盯着自己,背后汗毛都竖了起来,向左跨了两步,女尸眼珠子似乎就向左转了转。陈谦卫向右走了几步,眼珠子又到了右边。同时,女尸脸上也浮现了一丝邪笑,异常诡异,任陈谦卫再胆大,也不禁手脚有些冒汗。
乐晓晨涩声道:“这里是古墓,莫非……尸变?”他不怕人,但鬼怪却怕得很。文辛雨尚有理智,缓缓拔出了刀,只要神案上的女尸稍有异动,立即斩杀。
陈谦卫见那女尸似乎是针对自己,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这位……姑娘,不知高姓大名?”
等了许久也没反应,陈谦卫正要再说话,一个凄厉的女声陡然响起:“陈谦卫,你过来……”声音在大殿中回响,经久不绝,耳中不断听到“过来——过来——过来——”,叫人毛骨悚然。
文辛雨沉声道:“这人内力很强。他娘的,从哪来个这么高武功的女人?”乐晓晨骇然道:“这……究竟是人还是鬼?”女尸阴恻恻地笑了笑,忽然不知为何刮起一阵阴风,三人只觉身上一寒,接着三个火折子都熄灭了。
大厅陷入了死一般的黑暗。
[B ā ο s Η μ ⑥ . ℃ Ο m 宝 书 网 ]第六十八章墓中机关
陈谦卫只觉那笑声很是耳熟,虽然恐怖,却依稀是先前那惊走田海旺的声音,心中反倒一定,笑道:“这位姐姐,多谢援手之情。能亮了灯火,让在下一睹芳容吗?”文辛雨趁着陈谦卫说话,气凝双掌,在黑暗中一步步靠近神案,只待对方一发声,确定了位置,便出手制住她。
陈谦卫一番话说完,那阴沉的诡笑变做了银铃般清脆的“咯咯”娇笑,一时间大殿中的恐怖气氛一扫而空。文辛雨愣了愣,不知该不该出手。
乐晓晨如遭雷击,喃喃道:“琴妹,你当真已不在人世了吗?”陈谦卫也听出了笑声,高叫道:“王姑娘,是你吗?”
“啪”一声响,周围油灯尽数点亮,大殿中灯火通明。光线刺眼,三人一时睁不开眼睛,只听到王雯琴娇笑道:“老实说,有没有被我吓到?”陈谦卫哈哈大笑,连声道:“自然被吓到了。昨晚田海旺也是被吓得屁滚尿流。”
乐晓晨勉强睁开眼睛,冲上前去,一把抱住王雯琴,轻抚她脸庞,激动道:“真的,你还好好的,你一点事也没有……你……你真的,我……”语无伦次,激动得几乎流下泪水。
陈谦卫问道:“你不是被田海旺抓住了吗?怎么脱困的?”
王雯琴摊手道:“全怪田海旺太蠢。我一直迷迷糊糊的,被他从京城弄到了云南。他把我关在这里,但只派了几个庸手看我。他太高估他的麻药了,居然当着我的面给其他人演示机关,我假装昏迷,自然都记了下来。喏,这个神案下有个机关,一扳就可以把上面的风口打开,吹熄所有灯火。这下头有个机关,可以立即点亮所有油灯。还有什么毒箭、毒水之类的开关,都被我关掉了。昨晚我偷跑出来,接着就发现了田海旺的阴谋,只是武功不敌他,只好装鬼吓吓他,没想到竟然真的奏效了。”
乐晓晨赞道:“琴妹,你不仅智谋厉害,武功也大进了。那一掌扑灭田海旺的蜡烛,我都不知道掌风从何而来,还以为是外头的风呢。若不是田海旺摆了个什么六丁六甲神阵,被你扑灭了所有蜡烛,他也未必相信鬼神之说。”
王雯琴“噗”一下笑出声来:“巧合而已。我哪有那么厉害的武功?我要真有本事当着田海旺的面打灭他的蜡烛,那还不直接进去救人?”陈谦卫心中隐隐觉得不安,但又说不上危险在哪,截口道:“我们还是不要多说了,先出去。”
王雯琴摇头道:“从这后头可以通往下面的陵墓。这里面有无数陪葬的金银珠宝。阴魔、田海旺刚才才来过,已经下去。咱们不去阻拦他?”
文辛雨、乐晓晨、陈谦卫三人互相看了几眼,陈谦卫先点了点头,文辛雨也道:“他娘的阴魔,在京城搞爆炸,胆子也忒大了。我们不叫他栽个跟头,对不住自己。”三人商议几句,决定潜入。
乐晓晨温言道:“琴妹,你蛇毒未除,还是不要犯险了,在上面等我们吧。”王雯琴连连摇头:“我不要!在上面等,急死人了。而且我知道很多机关,能给你们帮忙的。”乐晓晨犹豫了片刻,陈谦卫道:“好吧,你小心点,跟着我们,千万别出手。天塌下来,我们三个顶着。”乐晓晨虽然还不放心,但见王雯琴去意已决,便也不再阻拦。
王雯琴在神案下找到了个扳手,用力扳动。只听“嘎嘎”声响,厚重的石墙缓缓移动,开出了一条道路。道路甚窄,只可供一人行走,四人依次走入。王雯琴走在最后,将机关合拢,防止田海旺发现。
乐晓晨划亮了火折子,王雯琴忙道:“晨哥哥,快灭了。这里说不定有阴魔的人。”乐晓晨赶紧灭了火折子,无奈道:“这下一片漆黑,怎么走?”王雯琴道:“这里应该没有岔道,若走一步算一步了。”陈谦卫问道:“下面有什么人?阴魔在不在?”王雯琴道:“阴魔、五灵散人、魔教护法早已下去,后来我看见被吓跑的田海旺领着空韬去而复返,也从这里下去了。”陈谦卫听对方高手众多,眉头皱了皱,嘴上却笑道:“你们夫妻联手,其利断金,怕什么?走吧。”文辛雨暗骂了句“他娘的”,随着乐晓晨继续前行。
四人摸黑走了一段,甬道越来越宽,但似乎始终没有岔道。四人担心暴露行踪,也不敢亮火,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