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刑部密探 (15)
中,越走越是气馁。陈谦卫鼓励道:“若田海旺在前头,必然会点亮火烛。咱们尽管走,看到亮光前都不会出事。”
突然,走在最后的王雯琴“啊”尖叫一声,猛然靠到陈谦卫身旁。陈谦卫吃了一惊,问道:“怎么了?”
王雯琴双手瑟瑟发抖,心里害怕至极,颤声道:“有东西抓着我裤角……”三人都是一惊,乐晓晨问道:“你要不要紧?”文辛雨则问道:“这里有什么机关吗?”
王雯琴挣了几下都没能挣脱,面如土色,声音发颤:“不好,那东西伸过来了,抓着我的脚腕……”乐晓晨忽道:“奇怪,前面有座门。”但听到王雯琴呼救声时,脸色顿时大变,立即划亮了火折子。陈谦卫长剑在手,光一亮,立即挥剑劈下。
“当”一声响,那物事被一剑斩断,王雯琴缩脚回来。陈谦卫定睛瞧去,不过是一具骷髅,不由笑道:“骷髅骨架钩住裤脚罢了,你鬼叫什么?”王雯琴骇然道:“不是啊……那东西抓着我脚腕的……不是死人……”
陈谦卫回想起先前一剑劈落,斩断骨头的声音有若金铁交鸣,确有古怪,便弯腰拾起了那截手骨。果然,那并非人骨,半尺长度,入手却有沉重之感,材质也颇坚硬。若非陈谦卫急于救王雯琴,心与意合,只怕一剑还斩不断骨头。
乐晓晨从地上拿起骷髅头,吃惊道:“这东西好沉啊,少说有百来斤。”文辛雨骂道:“他娘的,真邪门,陵墓里头的假骷髅,莫非是个机关?”陈谦卫笑笑道:“说不定是尸卫。”王雯琴奇道:“什么是尸卫?”乐晓晨也瞪大眼睛,望着陈谦卫。
[B ā ο s Η μ ⑥ . ℃ Ο m 宝 书 网 ]第六十九章门后逆袭
文辛雨道:“据说墓主人死时,会把一些心腹之士炼成傀儡,与自己一同埋葬。一旦墓穴重开,这些尸体就会死而复生一般,与来人作殊死搏斗,保护墓穴。”王雯琴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乐晓晨心里也直发毛,但却将王雯琴搂入怀中,安慰道:“别怕,这只是传说,不是真的。”
文辛雨粗声粗气道:“他娘的,别亲热了,想办法开门吧。”乐晓晨、王雯琴脸一红,连忙松手。陈谦卫笑道:“这是一扇木头门,一指头就捣烂了,还需要想办法?”
乐晓晨面红耳赤,正自窘迫,闻听此言,便道:“交给我来。”将火折子放在王雯琴手中,双掌运气,呼地一声,拍了出去。这一掌他已用了三成力,但木门只是微微震动,并未破裂。乐晓晨大奇,吸口气,纯阳功提到十成,竭力拍出。这一掌当真厉害无比,三人只觉热浪扑面,气为之闭,王雯琴手上的火折子也被掌风扑灭,顿时一片黑暗。
陈谦卫见这一掌如此刚猛,料来木门经受不住,但耳中却未听到碎裂之声,乐晓晨也不说话,不由奇道:“解决了吗?”乐晓晨奇道:“怪事怪事。纹丝不动,声音都没发出半点,这木头忒也结实了。”文辛雨叫道:“赶紧亮火啊,黑漆漆的,叫人心慌。”
“啪嗒、啪嗒、啪嗒”声响,王雯琴焦急的道:“糟了,火折子点不着了。”陈谦卫笑道:“早就知道快要燃尽了。没事,我这里有。”正从怀里掏东西,忽觉整个地面一阵颤动,接着乐晓晨压低声音道:“不好,这门好像要开了。”
文辛雨道:“他娘的,不用说,一定是阴魔出来了。他们拿着一大堆陪葬品,出来时候一定不大方便,咱们暗中下手,来个狠的。”
陈谦卫点头道:“他们一定是点着火的。我们别点火折子,分开站,等下门一开,四人联手,进攻离自己最近的敌人。切记,田海旺不要轻易招惹。”文辛雨也道:“不错,放倒一个是一个。田海旺留到最后,慢慢来。”只有乐晓晨心中暗暗不服,自己已打定了注意,灯火一亮,哪怕是隔着人,也要偷袭田海旺,一雪前耻。
木门坚实无比,但开门是没有声音的。只见一缕微光从门缝中透了出来,乐晓晨将王雯琴推到了后头,长剑已然出鞘。
陈谦卫、文辛雨浑身紧绷,真气涌动下,衣袖如受了风的帆,微微鼓荡。王雯琴手上没有兵刃,站在最后头,但她武功仅是稍逊三人,一旦站了先机,必定也可出到奇效。
木门已经打开,陈谦卫贴着门站立,鼻中闻到一股股清香,先是一阵紧张,随即恍然:“这是沉香檀木的味道。这扇木门竟是沉香檀木所制,无怪乐晓晨打不破。”
田海旺走在最前头,他自恃武功,平常都是一马当先开路。可他如何能料想到,才一出门,竟会有三把明晃晃的利刃等着他?
文辛雨抱着杀一个就少一个的心思,挥舞起大刀,当头劈下。田海旺武功虽然独步于世,但更多的还是凭借天魔功与心魔剑,以及丰富的临敌经验,这刹那间的进退、反应速度实非其所长。何况文辛雨这一刀来势之急,远不是言语所能形容。
田海旺看见刀光袭来,立即便要飞身后退,同时上身后仰,只盼能稍缓刀势,可毕竟慢了一步。眼看这一刀劈下,田海旺就要身首异处,忽然伸来一只手,将他生生来后了一尺远。田海旺借着这一份力道,趁势跃起,堪堪避过了这一刀。刀气森森,在他面上刮过,寒毛都竖起,鬓角也被割落了几根头发。
这是田海旺生平第一次如此接近死亡。
但绝对不是最后一次。
乐晓晨的长剑,如金芒,如闪电,疾刺田海旺的喉咙!生死关头,陈谦卫也没再心软,他谋定而后动,剑锋巧妙绕过田海旺身子,刺向那只神秘的手。
这只手的主人能在刹那间判断出文辛雨的刀法,能在刹那间将田海旺百多斤的身子拉回一尺,无论是机敏还是力量,都应是当世一流的好手。陈谦卫这一剑角度虽刁,但也没想过能伤人,只是希望逼退那人,给乐晓晨得手的机会。
熟料这一剑下落,田海旺后面的神秘人竟缩手不及,鲜血长流。乐晓晨后发先至,剑气凌厉,势取田海旺性命。
“嗖嗖嗖”风响,不知何处冒出了无数箭矢,将整个甬道都笼罩其中。乐晓晨浑未料想竟会触发这等险恶机关,若不变招,虽能击杀田海旺,但自己也非得死在箭雨之下不可,只得剑尖回旋,如转轮风车一般,将箭矢全数挡下。
陈谦卫见箭矢来势甚急,自己先前为刺那神秘人已经出招,又没有乐晓晨那等进退随意的深厚内力,只得就地一滚,舞动长剑,躲过一劫。文辛雨也挥刀将周围密密麻麻的箭支都拦下。
奇怪的是,这箭支射向门外的仅是少数,绝大部分都射入了门内。田海旺死里逃生,心魔剑挥舞,将自己和背后那人笼罩,任何暗器都难近他身子周遭五尺。陈谦卫觑了一眼,那神秘人正是阴魔。
阴魔有田海旺相助,虽然箭下如雨,但却毫发无损。但其他人便没这么幸运了,五灵散人、七名魔教护法虽然用尽浑身解数,还是均中了箭,好在众人总算多年习武,身手敏捷,躲过了要害。倒是空韬袍袖一掩,双掌微合,将四面八方箭支都笼入手掌中,毫发未损。
一轮箭罢,众人都显得有些狼狈。陈谦卫心中暗暗奇怪:“阴魔发动的机关,怎会反倒是袭击他们的箭多?难道是阴魔不熟悉机关,开错了?”心中又一激灵:“啊哟!不知王雯琴中箭没有?”回头望去,原来那些箭支到自己身后便止了,王雯琴早已隐身在背后的黑暗中,料来无伤。
[B ā ο s Η μ ⑥ . ℃ Ο m 宝 书 网 ]第七十章掌控大局
阴魔从怀中取出一只玉瓶,回首道:“这里有万毒辟虫丹,吃下去。”顾明忍不住惊叫道:“这些箭有毒?”话未说完,十二人已抵受不住,面色煞白,嘴唇变做紫色。魔教护法内力较弱,有人已经开始抽搐,口吐白沫。阴魔沉声道:“立即盘腿坐下,以内力抗拒毒性。若能坚持片刻功夫,待万毒辟虫丹见效,便是保住命了。”
十二人不敢多言,一口吞下药丸,随即头上真气腾腾,竭力运功抵御毒性。陈谦卫见阴魔身处极度不利的境地,十二名忠心耿耿的部下性命悬于一线,但阴魔浑无畏惧担忧之色,语声一如平常,确是有大将风范,不禁暗生佩服之意。
乐晓晨剑一扬,冷然道:“田海旺,请了。”田海旺眉间煞气一动,心魔剑已经在手。两人这一番交手,与以往又有不同。乐晓晨不服田海旺几次用计败他,这次一心要一雪前耻。田海旺则是处于生死关头。两人不但尽了全力,招数更是狠辣凶蛮,杀气腾腾。
乐晓晨右手使动绕指柔剑,以至柔剑术克制心魔剑之利。青钢剑在内力回转下有若柳条软剑,回风拂柳,圆转自如,田海旺空有不世神兵,却难发挥作用。乐晓晨左手一掌掌猛劈过去,纯阳功催逼到极致,当真有若雷霆乍落。田海旺内力本不及乐晓晨,凭借天魔功慢慢消耗尚有胜算,可乐晓晨早已想出了一套心法对抗,天魔功威力大减。反倒是田海旺在乐晓晨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下,额头见汗,真气一阵阵衰竭。纯阳功自给自足,不假外求,乐晓晨自然是越战越勇。
空韬看出不妙,飞身而起,鼓起大喝,一招“五丁开山”推出。陈谦卫、文辛雨同时出掌,分击左右。空韬如何敢硬接这两人合力之击,凌空变招,抽出了腰间悬挂的戒刀,划了个圈子,借着对方雄浑的掌风,飘然后退。
陈谦卫、文辛雨、乐晓晨都是一流高手,平日里与人动手,决计不肯自堕身份,倚多为胜。只是今日是生死关头,所面对的阴魔又是一个在京城引发大爆炸,害死无数平民的魔头,三人也顾不了许多,放手大战。
空韬与文辛雨都是用刀,但武功造诣却有差距。陈谦卫在空韬、田海旺间来回游走,东刺一剑,西拍一掌,两人顿时压力倍增。
乐晓晨眼见越打越是占优,心中大畅,一声雷霆怒喝,全身功力集于左手,指掌间隐有风雷之声,重重拍出。田海旺感到一股霸烈罡气传来,明知不敌,也只得吸一口气,勉强硬接下来。
双掌相接,有若裂帛之声。田海旺胸口犹如被大铁锤重重敲击,眼前金星乱舞,一口鲜血狂喷而出。陈谦卫瞧出便宜,抖剑刺他大腿。田海旺浑身几乎脱力,勉力一跃躲过了陈谦卫这一剑。只是陈谦卫觑准时机发招,焉会只此一剑?连绵后招正要发出,忽见一条人影从外头跃入,一指直点田海旺左肋,正是王雯琴。
陈谦卫微微一笑,收回长剑。田海旺九成力道被乐晓晨那一掌耗去,余下的一成躲过了陈谦卫一剑,全无本事抵御这一指,虽然下意识身子后仰,但已来不及。王雯琴来势快极,眨眼便封了他期门穴。
田海旺既倒,空韬自然也难堪一击。当世三大高手合力,空韬纵想反抗,也只能在一招之间躺倒在地。
陈谦卫看着阴魔,似笑非笑道:“现在只剩你一个了。”
阴魔淡然道:“你若信我的话,那就是大家开心。你若不信,结果是两败俱伤。”陈谦卫笑道:“你想说什么?”
阴魔一字一顿道:“生死就在一念之间。若想活,就下去打破机关。”
乐晓晨冷冷道:“我们下去,让你用机关把我们困在下面?还是拖延时间,等你的部下捱过毒药的药性?”
阴魔叹道:“乐兄,你我本有结交之缘,何必相煎太急?乐兄相貌堂堂,一望便知是翩翩君子,何以以小人之心度人?”
王雯琴轻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挺会拍马屁的啊。”
文辛雨背后的汗毛忽然竖了起来。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鼻尖竟渗出了几滴汗水。而今,己方已经大局在握,阴魔武功忽高忽低,而今更是不能动手,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自己方四人联手。可是,文辛雨仿佛又回到少年时候,仿佛又到了山林里,仿佛又像当年一样,看见了那头凶悍的狼。
这是本能,这是直觉,但反倒是这种说不清,摸不透的东西,让他分外恐惧。文辛雨冲陈谦卫使了个眼色,走上前道:“原来是阴魔,失敬失敬。先前冒犯,还请见谅。”恭恭敬敬作了一揖,回头道:“陈谦卫,你与阴魔都是我关系极密切的朋友,何必咄咄逼人?”
这话说出,乐晓晨、王雯琴都是既不解,又鄙夷。陈谦卫与他颇有默契,看到了他的眼神,心知他只是演戏。可是先前文辛雨假助阴魔,是为摸清阴魔的虚实,如今阴魔穷途末路,何苦还要装腔作势?
阴魔淡然道:“先前在岭南,你已助我一次。陈谦卫是你的好兄弟,这一次你应该助他。”这话说出,几人心中都是一惊:“阴魔这般说法,莫非有恃无恐?”陈谦卫看了眼阴魔兀自流血不止的右手,回头低声道:“王雯琴,你去四周看看,有没有迷香之类的东西。”
阴魔微微一笑:“机关、迷香之类,焉是好汉所为?文辛雨高义,我心领了,今日但求痛快一战,何必耍那些小手段?”
话虽如此说,王雯琴依然走了出去,仔细检查四周。陈谦卫、文辛雨、乐晓晨三人分站三隅,将阴魔围在其中。阴魔呵呵笑道:“文辛雨,帮我一次,帮陈谦卫一次。你不用顾虑太多,尽管放手大杀!”文辛雨点点头,手中已握住了单刀。
阴魔点头道:“好,恩怨分明,是条汉子。今日我若败了,无话可说,任你剐杀。可我若胜了呢?”陈谦卫微微一笑:“何必多问?”这话一则是说,阴魔若能得胜,便可操控所有人生死大权,二来的意思却是阴魔毫无半点胜算。
阴魔淡淡道:“未必。”
[B ā ο s Η μ ⑥ . ℃ Ο m 宝 书 网 ]第七十一章生平大敌
乐晓晨不愿阴魔再拖延时间,高声道:“有僭了!”
阴魔手一摆,摇头道:“慢。我若胜了,不伤你们分毫,只要你们和田海旺合力,破坏下面的机关。先前我们取宝时,不慎触动墓中断龙石机关,如今被你们一拦,料来断龙石已经放下。要出洞,必须绕道而行。但是再过一时三刻,墓穴右侧会破裂,紧挨着的抚仙湖水将倒灌进来,咱们都会死在这里。而今唯一的生机,便是下去破坏机关。”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犹豫不决。陈谦卫想起打开大门时候,无数毒箭大多数都是朝**去,看来一些狠毒的机关已经被开启,对阴魔的话,倒是信了几分。王雯琴郑重道:“就算要下去检查,也必须制住阴魔!”三人对视了一眼,各自点了点头。
陈谦卫心道:“原本说阴魔是贾伟和,最合情理。但是贾伟和焉有如此胸襟气度?”心中不禁又生迷惑。转念一想,心道:“或许能从阴魔的武功路数看出端倪。”长剑一挺,高声道:“大家并肩子上!”
文辛雨、乐晓晨对阴魔都无小觑之心,再见他一副淡定模样,都是说不出古怪紧张。三人往日面对千军万马都未尝变色,但今日面对阴魔一人,竟生胆怯之心。
陈谦卫当先出手。他与阴魔相距本有两丈多远,但身手敏捷,一掠而过,右手长剑带着雄强劲风,将阴魔上半身都笼罩住。阴魔似乎还在运气,直到陈谦卫长剑即将加身似乎才醒悟。高手过招,岂容片刻失神?陈谦卫剑尖已搭上了阴魔胸口,阴魔即便有心抵挡,也毫无施展余地了。
岂料危急间,阴魔左肋竟能陡然向后缩了一截,陈谦卫剑势虽猛,却短了尺许,不由大吃一惊:“糟了,忘了他会天竺瑜伽之术!”
阴魔右手袖子轻轻拂出,看似波澜不惊,但陈谦卫与他内力一撞,立刻感到浑身一阵酸麻,有若泰山压顶般,身不由主向后连退三步,换了一口气,欲要用力站稳,谁知竟立足不稳,又退三步。
阴魔袖袍轻轻一拂,轻柔浑厚,不带半点霸气,但其中蕴含的内家功夫,当真是举世无双。陈谦卫心中骇然,口中叫一声:“好功夫!”挺剑又上。
王雯琴仍在四周查看,乐晓晨、文辛雨已经出手。阴魔不动声色,双掌如封似闭,右手抬,左手收,招式朴实无华,却使得行云流水,潇洒无比。“叮、叮、叮”三声脆响,三人的兵刃竟已被阴魔弹开,陈谦卫胸口一麻,真气受了干扰,提不上来,知道这是双方内力相差太远所致,心中又惊又惧,不敢硬拼,翻身躲开。
乐晓晨自纯阳功大成来,从未见过内力比他更强之人,见阴魔手掌拍来,暗叫一声“来得好!”以硬碰硬,对了上去。乐晓晨的内力雄强无比,进攻手段也是变幻莫测,但阴魔内力如抽丝剥茧,源源不断,化作一个个圆圈,将对方攻势轻松抵御。乐晓晨的刚猛内力点滴消逝,阴魔内力却有若汪洋大海,漂泊茫茫,永无枯竭。忽然乐晓晨只觉一股极阳刚的真气透体而入,俊白的脸庞变做通红,一口鲜血喷出,踉跄退后。
阴魔右手先前被陈谦卫刺伤,一直拢在袖子里。他左手运功震伤了乐晓晨,右手袖袍连连拂出,脚步进退无常,一连避过了文辛雨、陈谦卫两人的三招进手招数。陈谦卫剑术刁钻,从不硬拼,耐心地环顾前后,找寻破绽。文辛雨见乐晓晨被阴魔震退,心中惊了惊,但料来他也必有损伤,见阴魔向自己腰间袭来,先守后攻,右掌钩住他手腕一带,正要牵动他下盘,给陈谦卫寻找破绽的机会。
哪知阴魔稳如泰山,丝毫不动,文辛雨却被他反手推了出去,不由暗暗惊骇:“好强的内力!”一转念,阴魔手掌已拍到面前。这一招出手如电,文辛雨措手不及,陈谦卫赶忙斜刺阴魔左肋,迫他停手。
阴魔随手使动密宗的大手印,但诸多少林、武当甚至江湖各大派的招式都融入其中。人常说招式驳杂则失精悍,可阴魔功力之纯、收发之速,已臻至炉火纯青之境。陈谦卫滑溜异常,东奔西走,有心批亢捣虚,但阴魔内力当真到了刚柔并济,水火交融的地步,护体神功发散开来,陈谦卫别说偷袭,便是自己身法的展动,都受了影响,胸口一阵阵的发闷。
文辛雨、陈谦卫见乐晓晨委顿在地,似乎受了伤,敌忾之心大起,一刀一剑,一左一右,施展开来,一时将阴魔迫退几步。阴魔微微一笑,道:“天意剑诀,果然名不虚传。”陡然间身形拔起,竟如飞鸟般在空中盘旋,越转越高,身如鸟翔,凌空一点,飘然落在数丈之外。文辛雨、陈谦卫二人轻功也是当世少有,但也只有目眩神迷、骇然叹服的份。
王雯琴将乐晓晨扶起,关心道:“要不要紧?”乐晓晨一长三短,吸了几口气,点点头道:“没事,不怕。咱们一起。”从怀中取出一把短剑,递给王雯琴:“这是师父传给我的锄奸之剑,武当派每个出师弟子都有一把。你拿着用吧。”王雯琴接了剑,与乐晓晨并肩而上。
王雯琴横剑削去,阴魔一旋身,右掌在文辛雨刀背上牵引,大有手挥五弦,目送飞鸿的风采。文辛雨只觉手中单刀似要脱手飞出,赶忙加力,谁料阴魔屈指一弹,文辛雨竟收不住手,直直向王雯琴劈过去。当的一声,火光四溅,王雯琴只觉一股大力猛撞过来,震得她右臂酸麻,胸口剧痛,不由得退了两步。
乐晓晨自然知道是阴魔搞的鬼,但见到王雯琴秀眉微蹙的表情,还是心疼道:“要不要紧?”接着又嘱咐文辛雨一句:“留神!”
三人都分了片刻神,陈谦卫立刻迭遇险招。阴魔并非招招进逼,但内力上大占便宜,陈谦卫每一招都要使尽浑身解数,否则长剑只要递到阴魔身子周遭,剑尖立刻被他浑厚的内力震弯。
[B ā ο s Η μ ⑥ . ℃ Ο m 宝 书 网 ]第七十二章大败亏输
陈谦卫心中叹道:“往日和师父、谷烈拆招时也不过如此。”默查阴魔招式中的破绽,竟然一无所获,不由茫然无措。
当此不利境地,四人刀法剑法配合天衣无缝,此攻彼守。陈谦卫功力虽平常,这等恶战却是经历过无数次,天意剑诀威力无穷,招式反复变化,层出不穷,其余三人武功虽高,却俨然依着他的路数,抵挡阴魔。
阴魔轻功天下无对,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加上每一掌都打得狂风大作,飞砂走石,四人使劲浑身解数,却也落尽下风。眼下之计,唯有严密守护,以多打少,待对方力疲后再伺反击。只是阴魔内力悠长,双掌翻飞间,攻守两端都滴水不漏,四面八方的掌影密密包围,层层叠叠,斗了许久,却毫无疲态。四人无可奈何,只能苦苦支撑。
文辛雨、王雯琴、乐晓晨三人往日以一对一尚且难逢敌手,一生中从未与如此高手放对过,如今自然少了经验。好在陈谦卫久临大敌,当年曾和传奇英雄谷烈比武,深知斗得越久,越不可怠慢急躁,连连放慢节奏,提醒众人沉住气,小心应敌,决不能贪功冒进。阴魔迭使险招,却无人入彀。
阴魔也瞧出,四人招式配合全凭陈谦卫指点。若论内力雄厚,陈谦卫自然远远不及文辛雨、乐晓晨,但此刻却能指挥大局,让四人当守则守,当攻则攻,无形间威力大增。看破此点,阴魔微微笑了笑,手掌凌空一抓,数丈外空韬的那柄戒刀竟然直直飞入他掌心。
这手隔空取物的本事使将出来,四人都不禁动容。要知空韬那柄戒刀在远,而心魔剑在近,阴魔显露本事,一来是震慑敌人,二来则示大度,不屑借心魔剑之利克敌制胜。
阴魔兵刃在手,第一招便是抢攻,右手袖袍一拂,震开来人兵刃,横刀疾推,猛削陈谦卫胸口,出手之凌厉猛悍,真是令人匪夷所思。陈谦卫吃了一惊,滑步避开。蓦地,阴魔的戒刀已指到了文辛雨喉咙。文辛雨吓了一大跳,急忙翻身倒地,打了个滚,这才死里逃生。乐晓晨太极剑法使出,划了一个又一个圆圈,但阴魔毫不纠缠,中宫直进,顺畅无比地破开乐晓晨剑势,将他硬生生震退一步。
趁着阴魔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当口,王雯琴脚步一错,举剑疾刺阴魔右肋。这一剑是势在必得,熟料阴魔腰部好似断了般,整个人向后一仰,正是天竺的瑜珈功夫,王雯琴短剑立失所指。陈谦卫慌忙出剑来救,但阴魔便如麻花般一拧身,戒刀挥舞间阴风阵阵,王雯琴只觉一阵怪异内力涌入,经脉酸麻无比,浑身寒冷无比,不禁打了个寒战,软倒在地。
这连环四招,第一招凌厉,逼开陈谦卫;第二招迅猛,惊走文辛雨;第三招刚正,震退乐晓晨;第四招却是阴险诡秘,击倒王雯琴。四招路数大相径庭,但在阴魔手中使出,竟然是圆转自如,毫无刀削斧劈的痕迹。
乐晓晨见王雯琴倒地,慌忙抢上:“你怎么样?”王雯琴低声喘息道:“没事……只是身上没什么劲,应该是他真气入了经脉……”阴魔淡淡道:“这是密宗的泥黎耶神剑,至阴至寒。不过请放心,尊夫人内力不弱,过了片刻便可无碍。”
陈谦卫、文辛雨、乐晓晨三人相顾骇然。阴魔身兼正邪两派的武学,造化阴阳,武学修为举世无双。四人相斗已是大落下风,如今变作三人,何来胜算?
陈谦卫笑问道:“老兄,你和谷烈比试过吗?”阴魔淡然道:“谷烈算得了什么。”
陈谦卫暗暗奇怪:“阴魔待人还算和善,即便是说到我,也不曾有鄙夷之意,何以对谷烈不屑一顾?”阴魔似是看穿了他心意,淡淡笑道:“谷烈虽说是一时传奇,但也不过是凭借着几手三脚猫功夫,震慑了些江湖中的小鱼小虾,算不上什么英雄好汉。”
陈谦卫哈哈大笑道:“反正我就是所谓的小鱼小虾,不知道阁下算不算呢?”挺剑再攻。乐晓晨放下王雯琴,与文辛雨一起抢上。
如今少了一人,阴魔压力倍减,十招中有八九招都是进手招式。他在三人间穿来插去,进退如电,当真是随心所欲。斗了百余招,陈谦卫见乐晓晨、文辛雨都与阴魔硬拼了半招,料他没有余力,便搁下了守御招式,猛刺一剑。
岂料阴魔身法如鬼如魅,飘忽来去,直似轻烟。陈谦卫一剑才刺出,突觉后颈凉风飒然,心知不妙,脚尖一点,身子斜飞出去,惊险逃命。
阴魔飘身而上,衣袖轻拂,乐晓晨气为之闭,被震开两步,文辛雨身形也是一滞。阴魔半空中举刀上挑,不等陈谦卫落地,刀光已笼罩了他全身。陈谦卫避无可避,无可抵御,只得硬着头皮强接这一刀。刀剑相接,一声脆响,陈谦卫整个右臂又酸又麻,几乎没了知觉,青钢剑也脱手飞出。
这下兔起鹊落,迅疾无伦,乐晓晨、文辛雨未及反应,阴魔纵身向前,戒刀抛在一边,左手探出,封了陈谦卫胸口几处大穴,抓住他的衣服,将他提了过来。
乐晓晨、文辛雨大吃一惊,慌忙抢上。两人一刀一剑,分击阴魔左右。这走的正是围魏救赵的路子,攻敌之不得不救,逼他放人。阴魔仰天大笑,衣袖猛然拂出,乐晓晨、文辛雨只觉对方功力不仅精纯醇厚,更是泊然无尽,两人联手,竟仍抵挡不住,胸口一闷,已被攻破气门,膻中穴被封。这袖袍一拂,较之少林派的袈裟伏魔功、破衲功等,可说远远胜之,当真有若天神作法,鬼魅形变。
陈谦卫被阴魔拿住,浑无半点抵御之力,但目中也不曾有半点畏惧:“既然败了,听凭处置。”阴魔将陈谦卫轻轻放下,道:“我说过,我不会伤你们分毫。希望你们能按照我的话,去下面的墓穴中心关掉机关。”
陈谦卫看了文辛雨、乐晓晨一眼,犹豫不决。阴魔走过去,解开了田海旺、空韬的穴道,而后缓缓坐在地上,双目微闭,如老僧入定,不再说话了。
田海旺翻身起来,也并无怨怼之心,只缓缓问道:“文辛雨,你曾在岭南出手相助,我们不会为难你。陈谦卫,乐晓晨,你们两位的意思呢?”
[B ā ο s Η μ ⑥ . ℃ Ο m 宝 书 网 ]第七十三章尾行人影
田海旺这话意思再明显不过,倘若陈谦卫、文辛雨不肯出手相助,那便是必死无疑。陈谦卫心中忖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留下有用之躯,才能与敌周旋。”乐晓晨却冷冷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武当派上下,没有一个贪生怕死之徒。”
田海旺怒道:“这是你们先前一战的赌注!言而无信,岂可妄称英雄?”陈谦卫见他确实颇为着急,空韬两手来回搓动,紧张无比,看来阴魔先前话语不假,便笑道:“谁说言而无信的?但你也得先解开我们的穴道啊!”
田海旺使个眼色,空韬将王雯琴拉了过来,戒刀指定了她胸口。乐晓晨知道空韬不会伤了她,但仍是忍不住惶急道:“你干什么?”
田海旺解开三人穴道,哼声道:“谁知道你们下去会不会捣鬼?把她留在上面,大家都安心一些。快些走吧,若是机关彻底发动,抚仙湖水倒灌而入,咱们一个别想走!”
乐晓晨纵然心有不甘,但也无话可说,随着田海旺向后走去。已到了后门机关处,乐晓晨见阴魔依然盘膝而坐,不由奇道:“他不来吗?”
田海旺冷冷道:“阴魔不可运用内力,先前一战他大耗精元,怎可再出手?何况这机关不多不少只需四人,再喊更多的人,也是无用。”乐晓晨怒道:“岂有此理?我们下去冒险,阴魔竟安然坐着?天下焉有是理?若是阴魔不走,我就必须带着琴妹下去。”
田海旺正要说话,忽然一声震天响声,整个墓穴都摇晃了起来。四人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踉跄退后几步。田海旺郑重道:“这是第一下。墓底的机关是以一柄巨锤敲击墓穴石壁。最多四五次,墓穴必定破裂,抚仙湖水灌入,咱们就只有等死了。”
震天雷也似的巨响,地动山摇,乐晓晨不由得相信了田海旺的话,不再坚持。四人迅速沿着甬道,赶入墓穴底层。
这一次,四人手中都拿了火把,田海旺又是熟门熟路,走得极快。后头的甬道较之前方要长得多,两边墙壁似乎晶莹剔透,反射着火把的光芒。此刻时间紧迫,田海旺几乎是全力奔跑,陈谦卫也无心欣赏,摸了摸墙壁,不知是什么材料,也便没有注意。
不知行了多久,陈谦卫回头望了一眼,竟然发现背后地上有个黑影,不由变色道:“什么人?”几人都停下脚步,奇道:“怎么回事?”
陈谦卫皱眉道:“有人跟着我们。”然而后头空荡荡的,哪有半点人影?乐晓晨摇头道:“这里很安静,凭我们几个的功力,十丈之内别人的呼吸声应该都能清晰听见。”陈谦卫见地上仍有人影,不由高叫道:“你们看!”火光下,地上一道人影静静立着,再清晰不过。
几人都是大奇,乐晓晨身法一展,迅即无比地向后奔了十几丈,但那黑暗中安静如常,没有半个人影。
陈谦卫沉吟道:“这人影一动不动,似乎就站在我们后头,可是何以我们看不见,摸不着?莫非是……”文辛雨骂道:“他娘的,胡说八道,乱我军心。咱们赶紧办正事。”不由分说,拉着陈谦卫便向前走去。
地上的人影依然稳稳立着,一动不动。陈谦卫见影子没有追过来,心中稍定。
地下甬道越来越宽敞,初始只可四人勉强并肩行走,不久已可供马车、马匹,再走一段,便是京城大街,也有不及。陈谦卫慨叹道:“这当真是好大一座古墓。不知道是什么人埋葬于此?”
田海旺道:“这应该是战国时期的古墓。只是不知道埋的是谁。”陈谦卫眼角一瞥,背后又有一道人影,不由心中暗暗吃惊,疾掠了数丈,那条人影依旧停在远处。陈谦卫心中一凛,之后文心雨又说了些话,陈谦卫却是听不进去了。
再走片刻功夫,四人到了甬道尽头。一扇大铁门拦住了道路。
田海旺走上前去,打开机关,只听得吱嘎声不断,那扇大铁门却是始终不开。
文辛雨等得不耐,问道:“你们先前来,也用了这么久吗?”田海旺似乎也有些心慌,迟疑道:“似乎快得紧,一会功夫就开了。”
陈谦卫耳中听得机关声连连作响,不由惊疑道:“阴魔说你们拿了宝物,莫非这里已有变化,机关声响过后,便有古怪陷阱?”他两次见到地上人影,已有几分惊弓之鸟的模样。乐晓晨又说了句话,但随即一声山崩地裂的巨响,将他语声淹没。
墓穴一阵剧烈摇晃,大约是接近地底的原因,比上一次要厉害得多。四人拿桩站住,过了好一会,才重复安静。陈谦卫嘘了一口气,正要说话,大门却开了。
四人一齐走了进去,但脸色却都变了。
“叮”“铿锵”之声响起,四人都拔出了兵刃。
只见地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影,可却连半个人都看不见!
与先前一样!只是人数上多得多了。
若真是有这许多人,四人倒也不惧,可是眼前这密密麻麻,数都数不清,偏偏又看不见、摸不着的人,任谁在这里,都要胆寒。
文辛雨颤声道:“当真是妖魔鬼怪吗?”乐晓晨摇了摇头,大着胆子,走上前去,对人影踩了一脚,却没半点反应。
陈谦卫总算出道较早,历练久了,近些年又在公门中,凶险之事遭遇不少,此刻尚有理智,沉声道:“如果阴魔所说不假,咱们返回去也是死路一条,不如大胆向后,不用害怕。”田海旺点点头,道:“走吧。”
四人浑身戒备,踏着一地的人影,向前走去。田海旺道:“前方有个四象八卦阵,阵中心就是机关。这个机关若要破坏,必须八人合力,我凭借机关术,四人应当够了。先前即便阴魔出手,我们也缺少一个功力深厚的帮手,如今却是刚刚好。”陈谦卫见他异常镇定,心中不由奇怪。
[B ā ο s Η μ ⑥ . ℃ Ο m 宝 书 网 ]第七十四章毒辣机关
乐晓晨犹疑道:“田海旺,这满地的人影,叫人心神不宁,不如你再用蜡烛摆个六丁六甲神阵?”田海旺笑着摇摇头道:“这不济事的。咱们还是别浪费时间了。”
陈谦卫忽道:“我明白了。人影倒映,不一定那人是站在前方,也许是伏在石壁顶上!”
四人闻言都是一惊,田海旺赶忙举起火把,但石壁顶光溜溜的,哪有人?
文辛雨笑骂道:“这当真是杯弓蛇影了!哈哈……”笑着笑着,声音突然惨变,笑声也哑了。
四人原本是舒了一口气,可定神一看,汗毛却都竖了起来。
洞顶的石壁与地面、四周都有不同。那不是硬泥土,而是一种类似鹅卵石、琥珀一类的光滑大岩石。整块石壁极其光滑,好像被打磨过一般,远远看来,如同一面大水晶。
但是,水晶里嵌着人!
应该说,嵌着一具尸体。
那具尸体不辨男女,大腿、胸口、颈部、头部都被蜘蛛、蜈蚣之类的毒虫噬咬,身体好似在抽搐,青筋一根根暴起,整个脸部的肌肉夸张的扭曲着,十分狰狞可怕。另一边,一具尸体瘦得皮包骨头,左边脸还算完整,被自己抓出了几条血痕,诡秘的笑着,但右边脸却被自己撕了下来,露出森森白骨。那人手上抓着一块皮肉,正要往嘴里送去,叫人看来寒毛倒竖,毛骨悚然。
几人都觉小腿抽搐,想要挪步,却又无法移动,想闭上眼睛,却又忍不住想要看下去。朦胧中也不知过了多久。
“轰!”又是一声响,又是地动山摇!
四人这才反应过来,陈谦卫见四周墙壁已有裂纹,慌道:“如何破坏机关,田海旺?”
田海旺呆了呆,道:“赶紧到台子上去。”四人依言走上。
田海旺说道:“分站四隅,将那把手拉出来!”
田海旺顿了一下,又道:“原本这里有八个位子,我凭借机关术排掉了四个,却再难少了。这四个机关,每一个开动都会触动一种可怕的陷阱。按照古书上的记载,或有毒虫噬身,或有万箭穿心,或有诡秘毒药,死法便如同上面的人形琥珀,因此……”
文辛雨惊道:“你如何不早些说!我已经拉动把手了!”众人都是惊骇欲绝,陈谦卫骂道:“蠢才!”四人手持兵刃,料得已经大祸临头。
陈谦卫叹道:“最希望是有箭矢射出,或许我们还能抵挡。”乐晓晨点头道:“不错。”
田海旺冷笑道:“你以为毒箭是这么好挡的吗?这里接近墓穴底层,机关最是凶险。倘若你凭借一柄青钢剑便能随意挡架,那还算什么厉害?”
文辛雨颤声道:“听说有种化尸水,人体一旦沾上,便会立即全身腐烂,痛苦至极……”田海旺点头道:“不错。这东西在古墓最是常见。还有神秘的毒香,飘散出来,无色无嗅,保存几千年也不会变质,任何人中了毒香后,都会全身发痒,痒到骨髓里,痒的自己把自己的皮肉都撕咬下来。”说着指了指头上的琥珀像:“应该就像这样。”
四人又惊又怕,戒备了半晌,但仍是毫无动静。陈谦卫沮丧道:“完蛋了。这么久,一定是那种毒香,痒到痛苦无比,咱们一定已经中了……”
几人心中发凉,运功默查,却没发现异样。
又不知过了多久,仍然一切如常。文辛雨骂道:“他娘的,什么狗屁机关,到现在还不起作用。狗娘养的,死了就死了,还偏要老子等这么久,他奶奶的!”
陈谦卫也是奇怪:“什么机关要发动这么久?倘若咱们一开始便狂奔出去,岂不是就逃离了?难道是因为年代久远,机关失效了?”
忽听田海旺大喜道:“我明白了!这是最凶险的机关,毒虫噬体!”乐晓晨好气又好笑:“最凶险的机关,你高兴什么?”
陈谦卫也是愣了愣,随即恍然,也是大笑道:“不错,这种机关本是最阴险毒辣,但时隔这么多年,毒虫子也不是乌龟王八,早就死干净了……”乐晓晨、文辛雨这才醒悟过来,都是呵呵大笑。
田海旺笑着点了点头,死里逃生,他也是分外喜悦,道:“他奶奶的,文辛雨,算你运气好。你把机关推回去。然后我数一二三,我们四个一起用力,把这里的把手拉出来。切记,文辛雨就算了,其他人可不能有前后差别了。”
四人变忧为喜,心中大快,办起事来自然也倍有精神。这次顺利无比,咔嚓声响,机关被拉脱。
乐晓晨见机关破坏后一切如常,不由问道:“这样便可以了?”田海旺点头道:“断龙石机关被毁,那块万斤巨石当复沉入地底。不过我们还是要快走,抚仙湖的湖水仍然会灌进来……”
话未说完,只听一声山崩地裂、山呼海啸般的巨响,比之前几次加起来威力都要强得多。四人虽捂紧了耳朵,还是被震得耳鸣眼花,耳中嗡嗡作响,什么声音都听不到。陈谦卫慌道:“快走,赶紧上去!”他只觉已是声嘶力竭的大叫,但耳中听来却是低于蚊呐。田、文、乐三人也是毫无反应。陈谦卫心中“咯噔”一下:“莫非我们四个都耳聋了?”危急时刻,不及多想,向前指了指,示意快走。田海旺张大了嘴,似乎说了话,但却什么也听不见。
一阵摇晃,四周的地面忽然开始塌陷下去。众人大吃一惊,赶忙施展轻功,急急向上冲去。其时,头顶不断有巨石,连同着模样狰狞的人形琥珀,重重砸下,地面坚实的土壁不时断裂、塌陷,变作一片片深不可测的沟坑。四人一面躲闪天上巨石,一面小心地上土壁,谁也不敢在一处有片刻停留,脚尖一点边疾掠十余丈,轻功展到极致。
先前的大铁门已然损毁,四人迅速穿过,进入甬道。甬道中地面龟裂,时有塌落,较之机关室,更加凶险。好在四人听力渐复,互相提醒下,倒也无人受伤。
[B ā ο s Η μ ⑥ . ℃ Ο m 宝 书 网 ]第七十五章险死还生
甬道极是漫长,陈谦卫以剑术闻名于世,气力、轻功非其所长,狂奔之下,渐渐不支。他见文辛雨刻意放慢了脚步等候自己,便道:“你他娘的快点走,磨蹭什么?”文辛雨微微一笑,并不加快脚步。陈谦卫抬眼望去,乐晓晨早已走得无影无踪,田海旺也将消失在自己火把照明范围,心道:“落在后头凶险万分,我何苦要担上文辛雨一命?”运了两口气,勉强平复语气道:“王雯琴在阴魔手上,你和乐晓晨赶紧去救人,我殿后,防止田海旺回头捣鬼。你以为老子真是跑不动了?真他娘的蠢。”
文辛雨心觉有理,再听陈谦卫语气并非气喘吁吁,料来颇有余力,心道:“是啊,我恁地蠢了,陈谦卫当年能和谷烈拆几百招,内力怎会如此孱弱?”念及此,心中一宽,道:“你小子办事当心点,老子先走了。”陈谦卫笑着点点头。文辛雨一提气,追了上去。
陈谦卫落在最后,气喘如牛,越行越慢,手中的火把也将燃尽。他知道在这等险地,一旦失了火把,那就是必死无疑,着急下,不知从何生出了气力,又狂奔一段。忽见前方隐有火光,不由大喜道:“前面是哪位?”险恶墓穴下,哪怕是阴魔等人,总也胜过一人孤独赶路。
文辛雨粗豪的嗓音响起:“你小子总算赶上来了!”陈谦卫走得近了些,阴魔、空韬、五灵散人、魔教护法,以及乐晓晨、王雯琴、文辛雨一行人竟然都在前头。
原来阴魔部下众人中毒箭后,虽服了祛毒药,保住一命,但伤后无力,行走甚缓。乐晓晨只求见到王雯琴,阴魔将爱妻还了他,他便担心起陈谦卫的安危了。众人各有各的心事,各有各的原因,都是越走越慢,反倒叫陈谦卫赶上了。
一路上,文辛雨见阴魔脚步虚浮,神情萎顿,便跃跃欲试,几度暗示乐晓晨。只是阴魔先前展现的实力太过惊世骇俗,堪称谷烈复生,天意亲临。乐晓晨心悬王雯琴安危,不敢冒险。
陈谦卫本已有些绝望,骤见众人,当真是喜不自胜,忙高叫道:“老子又逃过一劫啦!”快步冲了上去。
当真是乐极生悲。陈谦卫才进数丈,忽地一声大响,地底隆隆声不绝,本颇平静的地面立时犹若沸水,翻腾起来。
陈谦卫一怔,只听文辛雨叫道:“不好,这里要塌了!”众人都有些惊慌,阴魔语气依旧波澜不惊:“向前走,断龙石机关会在片刻后重新落下,挡住湖水。只要我们能尽早出去,性命无碍。”
陈谦卫走了几步,忽然脚下一空,身子周遭的土地居然都陷落下去!
陈谦卫大吃一惊,提气跃起,希望能跳到文辛雨身侧。平常时候,这几丈远的路他浑不放在心上,但是此刻真力枯竭,陈谦卫双腿发软,才一跳起,身子竟复又下坠。
文辛雨眼见陈谦卫遇险,心中着急无比,什么也顾不得了,飞身纵起,拉住陈谦卫,如鸟翔般划了个圈子,便要返回。
岂料一阵震荡,又是偌大一片土地塌落,文辛雨先前救人已出尽全力,想要再进一分都是不能,如何还能踏上实地?眼看便要落入无穷黑暗的深渊中。
乐晓晨、王雯琴站得甚远,都惊叫出声。
陈谦卫低声苦笑道:“白搭上你一条命。”文辛雨哪还顾得上答话,奋力提气,双臂乱舞,只盼能搭上什么物事,借力纵上。
正自彷徨无计,文辛雨只觉手上竟多了什么东西,便如救命稻草般,也不管是什么,使劲拉动。
那东西,正是田海旺的外衣。
文辛雨用尽气力,再加上田海旺帮忙拉动,加上乐晓晨反应奇速,也将手掌搭在了田海旺背后,陈谦卫只觉凌空飞舞,微一定神,竟已站在了地面上。
这一番两人得脱大难,全仗田海旺援手。众人均觉讶异。倒是阴魔点了点头,道:“好俊的功夫。”
文辛雨这手凌空飘转的轻功,以及田海旺借长衣之力拉回两人的内力,都是世间第一等的本事,只是在阴魔面前,两人非但没有自傲,反倒还多了些惭愧。
几人默然无语,一路向上。文辛雨本有心联手陈谦卫击杀虚弱的阴魔,但田海旺有了救命之恩,焉能恩将仇报?
王雯琴见陈谦卫得脱大难,长舒了一口气,与乐晓晨一同走来,笑吟吟道:“陈大哥,你……”忽然身子一软,向后倒了去。
乐晓晨大吃一惊,一把揽住王雯琴,惊道:“琴妹,你怎么了?”王雯琴面色极其难看,便如死人一般,身子的起伏也渐渐少了。
陈谦卫伸手替她略一把脉,皱眉道:“蛇毒发作了!”
乐晓晨双眉倒竖,右手一巴掌打开了陈谦卫的手指,左手运起真气,奋力向王雯琴体内输了些,但却毫无起色。阴魔摆手道:“不可乱输真气,这会将蛇毒压入经脉,日后更难救治!”
乐晓晨何尝不知以真气抵御蛇毒是饮鸩止渴,但王雯琴面色苍白,昏迷不醒,谁知道她还能坚持多久?田海旺从怀中取出个玉瓶,低声道:“这是清心去毒散,抵抗蛇毒比万毒辟虫丹效果还好,你若信得过我,就喂她服下吧。”
乐晓晨略一犹豫,料想田海旺不会骗自己,便倒了些药粉,洒入自己的水壶中,喂王雯琴喝下。
阴魔沉声道:“服下了药就加快脚步走。若耽搁久了,不能在断龙石放下前离开,咱们都必死无疑。”乐晓晨心中挂念王雯琴,想到她毒发,性命无多,甚是烦躁,不搭理众人,将王雯琴背在身上,默默赶路。
越向上,一路上便越太平,甬道已无比平坦,众人渐渐放下了心事。
又行片刻功夫,一行人见头顶有光亮照下,喜出望外,急匆匆赶了出来。
出口便是李家山顶的那座大宅中。此时已经雨过天晴,正是晌午时候,前夜的诡秘恐怖一扫而空,山头鸟语花香,阳光明媚,好一片景致。
[B ā ο s Η μ ⑥ . ℃ Ο m 宝 书 网 ]第七十六章分道扬镳
阴魔部下人数众多,但都带伤,能动手的只田海旺、空韬二人。文辛雨才出墓穴,便看了陈谦卫一眼,缓缓点头。
陈谦卫明白他的意思,阴魔看来虚弱无比,走路都需要田海旺扶持,如今正是出手的绝佳时机。一旦他日阴魔武功大成,再想杀他便是千难万难了。文辛雨久经沙场,最信奉的道理便是无毒不丈夫,田海旺虽有救命之恩,但只要留下他性命,便也不算忘恩负义。陈谦卫知他心中所想,暗暗同意。
乐晓晨背着王雯琴,两眼中全是木然,陈谦卫向他连使眼色,他却无动于衷。陈谦卫走上前去,低声道:“乐兄弟,节哀。你先将王姑娘放下吧。”陈谦卫知道乐晓晨对自己颇有疑忌之心,当着他的面,向来只称呼王雯琴为“王姑娘”,而不是习惯的“雯妹”。
乐晓晨呆立着,摇了摇头,嘴唇微微蠕动,也不知说了句什么。陈谦卫叹道:“也是我有错。那天被蛇咬后,我若能拦住王雯琴,替她驱除蛇毒,便也不会有后事了。”
岂料乐晓晨忽然暴跳如雷:“你还有脸说此事?你……你当真无耻至极!”
陈谦卫呆了一下,不悦道:“王雯琴执意要走,我又不知她蛇毒未除尽,怎么拦她?王雯琴姓名堪虞,你着急是正常的,可也不能迁怒于我吧。”
乐晓晨恨恨道:“若不是你做那无耻之事,怎会有今日局面?依我看,那天的毒蛇就是你放的!”
陈谦卫又惊奇又愤怒,勃然道:“我做了什么无耻之事?今日局面是我造成的?毒蛇是我放的?你有何证据?你有脑子没有?”
乐晓晨“唰”一声抽出长剑,冷然道:“你知道我不愿说出那事,便摆出一副无赖嘴脸。好,我们刀枪上见真章!”
陈谦卫莫名其妙,但也怒气暗生,手按剑柄,淡淡道:“打就打,我还怕你吗?”
两大高手隐隐相对,各自凝神运气,一触即发。
忽听文辛雨高叫道:“且住!”两人回头望去,只见文辛雨眉间全是焦虑,慌道:“你们忒也糊涂了,如今大事未了,如何能自己先打了起来?乐晓晨,王姑娘的毒伤是最要紧的,你去带她找人医治,我和陈谦卫回京城办事。倘若你们打到两败俱伤,而天下偏偏有人能救治王姑娘毒伤,被你们耽误了,岂不是天大遗憾?”文辛雨明白,陈谦卫、乐晓晨嫌隙已生,联手对付阴魔再不可能,只盼能劝开两人,免得反倒被阴魔坐享渔人之利。
其中关节,陈谦卫一想就通,冷冷道:“乐晓晨,咱们约期再战。”
乐晓晨双目精光迸出,寒声道:“好。三个月后,京城,你莫要逃了。”返身负起王雯琴,快步离去。
陈谦卫低低骂了句:“莫名其妙,真他娘的莫名其妙。”
文辛雨将陈谦卫拉到一旁,问道:“阴魔这些人都有伤在身,赶路不快,咱们若星夜兼程,恐怕能比阴魔早一个月到京城。这一个月时间,你有什么打算?”
陈谦卫沉吟到:“我要去天寿山一趟。国旭武功本来已经恢复了八九分,但那日受了重伤,恐怕康复之期又要加长。如今国旭应当还在天寿山哪个角落躲避,我回京城就去找他。”
文辛雨问道:“那缪昌期你不管了吗?”
陈谦卫微微一笑道:“这次云南之行,阴魔都亲自来了,刑部密探也倾巢而出,为什么樊彰、余杰望没来?因为阴魔本来就不希望东厂去动缪昌期,所以留下这两人保护缪昌期。你若不放心,大可去缪府看看。”
文辛雨摇头道:“不成,我道上的事很繁杂,原来都指望柯忠麒,但他既然跟了阴魔,应该也无暇多管了。我要回去处理事情。不过之前,我还要去雇人,把山上的镖银送到。”
陈谦卫点点头道:“那好,我去天寿山,你去办事,咱们京城会和。”文辛雨“嗯”了一声,两人各自分离。
乐晓晨背着王雯琴,一路向无色庵走去。
不多时,王雯琴苏醒过来,身体却也虚弱了不少。乐晓晨一路悉心照顾,王雯琴虽不时遭蛇毒侵扰,但却有爱侣在旁,反倒觉得无比幸福。
这一日上,无色庵已只剩一日路程,黄昏时分,乐晓晨带着王雯琴,在一间客栈住下。
这些日子来,乐晓晨为方便照顾,一直与王雯琴合住一屋。但两人浑不似新婚夫妇,乐晓晨每晚和衣睡在地上,王雯琴的身子碰也不碰。王雯琴心中暗想:“他倒真是个至诚君子,只是他迂腐了些。”转念一想,又把自己羞得满脸通红。
乐晓晨安顿王雯琴住下,道:“你先歇着,我出去买吃的。”一个人走了出去。
这是间平常的客栈,在一座平凡的小镇上。
黄昏时分,这里很少有贵客的。
不过贵客却真的来了。
几匹健马飞驰而来,每一匹都是如龙好马,每一名骑士都是衣着华贵,身子健硕,必是练武之人。这样的人物,自然吸引了不少目光。
几匹马到了客栈前,一起停下,马上的骑士,一窝蜂拥入了客栈。
乐晓晨正要出门,但大门已经被这些人堵住了。他掸眼望去,一共有七个人,每个人衣着、刀剑都甚是精美,看来都有些钱财。正所谓“穷文富武”,习武之人有些钱财原本正常。乐晓晨看了一眼,这些人武功还不被他放在心上,虽然看不惯这些人趾高气扬的模样,但也懒得惹事,待七人进来后,才慢步出去买些酒食。
客栈中本有精致酒菜,但乐晓晨千里而来,盘缠早已用得差不多了,自然舍不得在这里大手大脚。那七条大汉见他一身白衣如雪,腰上玉佩也不是凡品,看来像极了富家子弟,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但是见到他外出买饭时,又露出鄙夷神色,摇了摇头。
乐晓晨远远走出,只听到那些人在客栈中狂呼大喊,吹牛乱侃,眉头皱起。
[B ā ο s Η μ ⑥ . ℃ Ο m 宝 书 网 ]第七十七章千年人参
乐晓晨在小镇上逛了一圈,随便买了些干粮清水,又买了些换洗衣物,好一会才回来。此时客栈中的几个锦衣大汉已经喝到酣处,嗓音大的像是在喊山,酒肉泼的满地都是。乐晓晨素来爱洁,不由眉头紧蹙。
只听一人到:“张麻子,这一趟走镖你可是威风了。那个野狼寨的马贼,从大山坡上直冲下来,若不是你大砍刀一挥,直接剁掉了几条马腿,咱们的镖车非被冲散不可。”
那个张麻子喝了几壶酒,满面红光,志得气满,每一个麻子似乎都在发光,得意洋洋道:“我虽然刀舞的好,但是马贼少说也有二十多个,若不是杨总镖头你神剑无敌,咱们非栽不可。”
杨镖头哈哈大笑道:“哪有,哪有,是那马贼太没本事,倒也不是我剑法好。”
一个圆脸大胖子连连摇头道:“杨镖头你太谦虚了。想当年,湘西十二鬼围攻我们龙行镖局的时候,杨镖头单枪匹马,取了那十二个鬼脑袋,创下咱们龙行镖局的威名。我何胖子就是听说总镖头你单枪匹马击杀湘西十二鬼的事迹,冲着总镖头你的威名来的。这些年,我对总镖头你的剑法真是叹服,天下第一剑,非你莫属啊!”
杨镖头笑得脸都要开了花,却兀自摇头谦虚道:“哪里哪里。天底下用剑的人如此多,那天意剑派和武当派门下都有不少用剑的名家,天下第一剑,可没人敢乱说。”
众人都拍马道:“杨镖头你太谦了,说到剑法,世上谁能及得上你?”
乐晓晨心中冷哼,也懒得理这些人,走入客栈。才刚刚上楼,王雯琴已笑着站在门口等候。
乐晓晨温言道:“没在房里休息吗?”王雯琴微笑道:“楼下人太吵,我出来透透气。”
忽然整个客栈一下子静了下来。
乐晓晨一眼望去,客栈中已多了十几名青袍灰衣人。
杨镖头此刻已经笑不出来了。
一名青袍人冷笑道:“杨镖头,你大话倒是挺会说的啊,我们湘西十二鬼什么时候就死在你手上了?”
先前溜须拍马的何胖子、张麻子也都不敢再说话。
杨镖头勉强一挺胸,高声道:“当年你们车轮战我,却被我一一击败,难道忘了吗?”众人听了这话,顿时胆气都粗了,便有人叫骂道:“手下败将,还敢来此放肆?”
青袍人冷冷道:“若不是我们当年已和陈谦卫大战一场,精疲力尽,不说车轮战,就是一对一,你又何来半分胜算?”
杨镖头脸色已经有些发青了。
又一青袍客道:“我们这些年隐居练武,就是为了找陈谦卫一决高下,雪洗前耻。”
杨镖头尴尬道:“几位大侠,在下实在无心冒犯,只求几位大人不计小人过,放了在下……”青袍客截口道:“我们败于陈谦卫之手,曾立下誓言,不妄杀一人。今天我们也不会破誓,但是当年你拿走我们的那棵千年人参,必须还来!”
杨镖头涩声道:“这个是一定,只是我没有带在身上,还请几位能……”话未说完,已经被打断了:“你莫要再骗我们。你此次去往京城,就是带着这棵老人参,用来贿赂京官,求得一官半职,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
杨镖头喝下去的酒好似变作冷汗,都从头顶冒了出来,原本满面的红光也变成青灰色:“你们……我……小的真的没有……”
一名青衣人道:“这些年你借助我们的名头,创办了龙行镖局,赚了不少银子,该还的,就一并还了吧。如果我数到三,还没有见到我们的人参,你就跪下磕一百个响头!”
那人扳起一根手指,冷冷道:“一!”杨镖头面如土色,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盒。
一名青袍客接过了,嗅了嗅,道:“不错,是真的。这棵人参和一种奇异雪莲生长在一起,有特别的清香,错不了。”边上一人也道:“是啊,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