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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刑部密探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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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谦卫、王雯琴守到三更,便看见四条人影飞快地窜入了巷子里。陈谦卫伸了个懒腰,笑道:“来了。”轻身跃下。王雯琴跟在后头,两人运指如风,居高临下,一出手便点倒了两人。
    另外两人立时醒悟,回头交手。陈谦卫看得清楚,正是魔教护法中的两个。魔教十护法,厉害在十人回环攻守,以及凌厉的外门兵刃。此刻是以二对二,没有阵法,更没有兵器,这两人构不成丝毫威胁。只片刻功夫,陈谦卫、王雯琴已将对方拿下。
    陈谦卫笑道:“老子料事如神,一出马,就绝不会错。”接着又在四人几处大穴上补了几指,与王雯琴各提两人,回了屋顶。
    [B ā ο s Η μ ⑥ . ℃ Ο m 宝 书 网 ]第五十一章京城灾变
    陈谦卫将四人身上所有物事全部取下,检视一番,正是些火药,当下笑道:“愚不可及。这点儿火药,炸塌两面墙有可能,想要将东林党大臣连同房子一起送上天,你做梦呢?”四人紧要牙关,不答话。
    陈谦卫知道魔教护法都是硬汉,口风很紧,王雯琴在旁,也不便施用酷刑。反正大局已定,当下将四人四肢关节全部拉脱,点了昏睡穴,四处塞到各院落草丛中去,接着返回屋顶,与王雯琴并肩躺下,半睡半醒地数星星了。
    夜色深了,陈谦卫只觉倦意袭来,沉沉睡去。朦胧间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王雯琴欢叫道:“陈大哥,日出!”陈谦卫勉力睁开眼睛,只见远方片片白云间,泛着几丝微红,一个光闪闪的太阳,露出了小半个面目,当下笑道:“不就是煎鸡蛋吗?几片蛋白,中间一个大蛋黄。你要想看,我回去煎一大堆鸡蛋给你。”王雯琴笑嗔道:“焚琴煮鹤。再美的东西,到你嘴里都丑了。”
    陈谦卫侧目望去,王雯琴抱膝而坐,凝目远望,朝阳下脸庞散发出柔和的光辉,美丽异常,只是瘦削了许多,不由感慨道:“雯妹,你真的好美。但也瘦多了。”
    王雯琴抿唇笑道:“又胡说些什么。”陈谦卫只觉阵阵意乱情迷,赶忙定定神,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乐晓晨,澄清误会。”
    王雯琴神色顿时黯然,低下头去:“不用了。我和他缘分已尽。”
    陈谦卫见她眉眼微微泛红,心中一阵歉疚,正要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忽听到“隆隆”声响,地动山摇。两人坐在一座大宅的屋顶,但上头竟也有瓦片被震落在地上。
    陈谦卫心道:“莫不是又地震了?”上次在无色庵地震,王雯琴几乎无救而死,这次又突发天灾,陈谦卫不由大为紧张,一把拉住了王雯琴。
    一声巨响,似乎是天际闷雷。接着东北方向涌起漫天的灰土,遮天蔽日。陈谦卫奇道:“这是什么玩意?”
    紫禁城外不远。
    文辛雨靠在墙角,还在沉沉睡眠。墙角摆着大把胡须和一副铠甲,正是刚才冒充熊将军所用。田海旺、樊彰、余杰望三人已睡醒了,坐在一旁,静等阴魔指令。
    樊彰道:“想不到皇宫中竟有恁多好手,都是我从未听说过的。若非魏忠贤带走了大批人马,咱们绝对逃不出来。”
    田海旺笑道:“那个昏君胆子忒小,文辛雨在远处用石子敲开了他的门窗,我看他吓得跪在床边连连磕头,当真好笑。”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爆鸣声,大地猛烈震撼起来。文辛雨惊醒,见远方漫天灰尘,不由大奇道:“发生什么了?”
    几人都摇了摇头。突然又是一声轰鸣,当真有若天崩地裂。田海旺站直了身子,即便有百十个大汉也休想推倒他,但此刻竟然被掀翻在地。一股股烟云飘散而来,天昏地暗,四周房屋不断垮塌,若非此处几人都是绝顶武功,四处躲闪,必定被活埋在其下。
    过了许久,天色稍稍明亮了些,轰鸣声也暂歇了。文辛雨道:“在东北方。我们去看看。”四人前行了一段,这才发现京城已几乎成为一片瓦墟。紫禁城附近房屋结实,尚且有垮塌之处,其余地方更不消说,几乎就是人间地狱。米粒大小的铁渣在空中飞舞溅落,空中竟不时落下人头,有的已被烧成焦黑。田海旺、文辛雨等人面面相觑,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田海旺眉头一蹙,沉声道:“似乎有大批人马赶来。还有骑兵。”文辛雨道:“听声音像是东北方向来的。难道有人作乱,用火药攻破了东门?马蹄声音很响,恐怕有上万铁骑。”想到一场巨大灾祸将发生在京城中,几人脸色都变了。凭这四人,任何高手都敌不过他们,但要是千军万马同来,那可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正彷徨无计,前方传来男男女女的呼叫:“大象!”“快跑啊!”虽然还看不见人群,但想到男女老幼、拖家带口,势必个个都是惊慌失措,样貌凄凉。
    田海旺恍然道:“王恭厂那边有象房,想来是倒塌了。象群仓皇逃跑,听起来便如马蹄声一般。”文辛雨道:“象群踩踏起来凶险无比。咱们想个办法,别让象群冲入京城中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余杰望冷笑道:“怎么,绿林里的人也会有发善心的时候?”
    田海旺摆手道:“文辛雨既然帮阴魔做事,大家也算是一条船上了。以往事情,少作计较。”田海旺、文辛雨素来不睦,但在这当口谁都知道,互相为难,就是跟自己为难。
    文辛雨四处逛了一圈,道:“看那边,有座石狮子,咱们搬过来,挡住路口,应该能阻象群片刻。”四人依言走了过去,却见石狮子旁边已站了一男一女。女子正弯腰呕吐,而那男子,竟是陈谦卫!
    文辛雨喜道:“陈谦卫,你怎么会在这里?”陈谦卫抬起头,正看见田海旺。四目相对,两人都各自退了一步。
    田海旺道:“往日恩怨,不在这片刻功夫。今天,咱们先想法子挡住象群再说。”说着目光一转,看见了在一旁连连呕吐的王雯琴,眼中锐光一闪。
    陈谦卫道:“不知道这石狮子从何而来,重的离奇,我和王雯琴联手都撼动不了半分。”说着嘴角含笑,又道:“天上落下来个人头,正中她脑门,然后她就吐成这样了。”
    田海旺见人群已过,地面轰隆隆声更响,大概象群即将到了,便道:“好了,闲话少叙,我们先把石狮子搬过去。”
    陈谦卫拍了拍王雯琴后背,让她一起出手。六人联手,田海旺喝道:“起!”六人使劲浑身气力,那石狮子才颤颤巍巍地离地了尺许。
    寻常石狮子,大约三百多斤重,除了王雯琴是女流外,此处人人都可一只手托起。即便是那些有特殊用途的大石狮,一般也不过千斤,田海旺、陈谦卫、文辛雨中任一人也能抱得动。但眼看六人合力,仍费了许多工夫,这石狮子只怕有六、七千斤重。
    [B ā ο s Η μ ⑥ . ℃ Ο m 宝 书 网 ]第五十二章灾变后事
    六人奋力将石狮子搬到路中间,田海旺道:“撒手!”六人一起松手,一声巨响,石狮子轰然落地。
    文辛雨喘息道:“怎么回事,哪来这么重的石狮子?”田海旺眉头紧蹙,肃然道:“我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陈谦卫对他深自忌惮,拉着王雯琴远远坐下,但闻听此言,还是问道:“怎么说?”
    田海旺道:“世上只有一座石狮子有这等分量。那就是石驸马大街上的御赐镇邪大石狮。外表是石头,其实里头含有玄铁、黄金等物。”陈谦卫皱眉道:“不会吧,这里是顺承门,离石驸马大街足有半里远,谁有本事将这东西搬过来?”
    田海旺摇头叹道:“只怕不是人力。由此可见,适才那场大灾变,威力何等恐怖。”文辛雨见众人为此讨论,不由截口道:“象群就要到达,我们还待在这里干什么?先离开这里,等到彻底安全了,再去查探情况。”
    一行人在城中绕了个大圈子,烟雾弥漫,虽算不上伸手不见五指,但想要看清周围人也不容易。众人走了两百多步,找了间高大坚实的屋子,总算遮挡了些尘土,但陈谦卫和王雯琴却不知什么时候溜掉了。
    众人心知肚明,田海旺也不多问,四人歇脚到中午,见京城逐渐平静,这才向东北方向走去,这次定要查出究竟。
    此时京城周围所有军队都已出动,用于安抚百姓,防止骚乱。先前的大象之患已除,慌乱的人群也难看见,只是满地瓦砾废墟,以及埋于地下,或是烧得焦黑的尸体。不时传来哀嚎声,以及临死之人的挣扎呼救声,当真是哀鸿遍野。
    田海旺皱眉道:“越往东北方向走,火药味道越浓,莫非是火药厂局爆炸了?”
    樊彰摇头道:“绝不会是。此往东北走,只有一处王恭厂,用于制造、存放火药。但此处与王恭厂相距还有一里多远,王恭厂火药再多,又怎能引发这等惊天大爆炸?怎能引起如此大动静,造成如此大的破坏?”余杰望道:“火药也许只是一个原因。我们去看看便知。”
    再往东北走,已是一片焦土。天空中不时落下人头,地上密布着烧成焦炭一般的尸体。田海旺估摸着已到了王恭厂,但是此处尽是炭灰,没有半点原来模样。文辛雨摊手道:“无可奈何了。没法查。”田海旺双拳紧握,重重敲在地上:“究竟是什么灾祸,带走了这许多人命?”
    东厂
    阴魔和魏忠贤都坐在书房。魏忠贤满口子称赞之词:“阴魔大人,您研究的东西真是太厉害了。我得到消息,京城被炸死的人,恐怕将近两万。”
    阴魔却叹了口气:“说实话,我也没想到这东西真的有这么大威力。”魏忠贤谄媚笑道:“如果威力不大,又怎么炸死御史、监事一共六名东林党人?又怎么能炸死太子,让圣上杀了缪昌期?”
    阴魔叹道:“不管怎么说,死伤这么多条人命,也非我之意愿。”魏忠贤点头道:“阴魔大人宅心仁厚,定有好报。这东西咱们再也不用了便是。”
    阴魔淡淡道:“只怕还要用一次。满洲人年年倾全国之力攻打大明,宁远城首当其冲,屡遭战乱。就拿现在这一次说,宁远城下足有近二十万满洲精兵强将,我们若放弃宁远城,引满军入城,那又如何?”
    魏忠贤一时没反应过来,呆了呆,道:“莫非大人想要将那二十万人引入宁远城,然后引爆……”阴魔点头道:“我研制的黑闪电,是当世无匹的火药。若是待满军进城后爆炸,足以全部歼灭对方主力。到时候大明军队可长驱直入,横扫满清一带。”魏忠贤大喜道:“阴魔大人真英明!”阿谀之词,滚滚而出。
    数日后。
    京城王恭厂大爆炸的事很快传遍了全国。这一次的离奇爆炸,导致两万余人死伤,全京城超过半数的房屋坍塌,甚至皇宫内乾清宫都大受震荡。不可思议的是,王恭厂虽存储大量火药,但其威力,远不足以造成这等破坏。
    京师遭逢劫难,皇上震怒,破天荒参与了一次早朝。
    熹宗问道:“王恭厂是由什么人负责的?”杨涟站出来,道:“回陛下,看管王恭厂的三十多名匠役已当场炸死。”熹宗皱眉道:“如此岂不是找不到问责之人了?”
    缪昌期走了出来,朗声道:“陛下,此话不然。臣知道此事应该向谁问罪。”熹宗皇帝忙道:“快说,快说!”
    缪昌期道:“此次王恭厂灾变,损伤之大是史无前例的。不说京城百姓伤亡重大,房屋尽倒,就是苏州城亦受震动。臣以为,单以王恭厂内的火药,尚不足以造成这等破坏。”
    魏忠贤身子一颤,熹宗皇帝眼睛却亮了:“你快说,究竟如何?”
    缪昌期顿了顿,大声道:“这场灾祸发生后,朝野震惊,举国骇然,人心惶惶。皇上,微臣斗胆进言一句,如今的朝纲可说是政治腐败、宦官专权、忠奸不分,这等大灾,是上天对皇上的警告!”
    大殿上一时鸦雀无声。众大臣面面相觑,谁都不敢搭话。虽说熹宗皇帝昏庸无能,但要在这金銮殿上当众批驳,那还真是胆大包天。
    站在一旁的魏忠贤见皇上脸色极其难看,赶忙陪笑道:“皇上,缪大人此话您不必放在心上。缪大人的话,看似忠心为朝廷,其实是有私心的。”
    皇帝扭头问道:“魏公公,有话不妨直说。”
    魏忠贤道:“王恭厂制造的火药,是提供给驻守京城军队的。据奴才所知,守备京城的大军,是缪大人麾下将军俞大猷统领。而守备军队的后勤,向来由缪大人亲自负责。如此看来,似乎缪大人应该为这场爆炸负上一定的责任!可是缪大人竟将事情推到了圣上这里!”
    熹宗皇帝本来有些窘迫,听了魏忠贤这一番话,登时大怒道:“好你个缪昌期,竟敢推卸责任,还辱骂朕。来人,将缪昌期拖出午门,斩首示众!”
    [B ā ο s Η μ ⑥ . ℃ Ο m 宝 书 网 ]第五十三章免官之祸
    此话一出,众大臣又是变了脸色。虽说缪昌期出言不逊,但毕竟是朝中最有作为的大臣之一,皇上仅因为他一番话就治他死罪,实在叫人心寒齿冷。
    眼见有侍卫走上,将缪昌期顶戴、官袍除下,两名侍卫已将他提起,便要拖将出去。缪昌期目无惧色,高声道:“若臣死能救大明江山,死有何惧?”熹宗皇帝咬牙切齿,骂道:“斩了,斩了!”见众大臣有求情之意,又高叫道:“谁敢替他说话,朕一并杀了!”
    蓦然,朝臣中走出一人,正是东林党中的左光斗。他将官帽取下,放在地上,然后恭恭敬敬磕了个头,道:“皇上,请容许臣告老还乡。”魏忠贤心头大喜,恨不得替皇上叫一个“准奏”。熹宗皇帝却愣了愣。
    杨涟踏上一步,除下顶戴,跪下道:“臣不才,求皇上恩准老臣告老还乡。”杨涟是东林党首,他这么一跪,黄尊素、周顺昌、高攀龙等东林党人纷纷随之跪下,齐道:“求圣上恩准老臣告老还乡!”
    熹宗还未反应过来,不少追随东林党的大臣也跪了下来,满朝文武,竟跪下了一半多。有的人明哲保身,素不参与党派之争,但眼下若不跪便是与东林党为敌,跪下请辞却不过算是滥竽充数,料来皇上也无法秋后算账,想了想,也随着众人一起跪下。
    魏忠贤与朝中大臣也有来往,但毕竟交情浅、势力弱,这些人虽然站到了最后,但眼看群臣皆跪,唯独自己站立,突兀至极,也都趴到了地下。
    熹宗愣在当场。满朝上下,无一人站立,倘若坚持要杀缪昌期,难道真的让全朝的大臣全都回家?魏忠贤也呆了呆,但随即煽风点火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圣上,您也看见了,缪大人能倾整个朝廷之力对抗你,他当然也能设计引发王恭厂的大爆炸,炸死太子,图谋篡位!”
    杨涟并不抬头,但愤然道:“图谋篡位的是朝廷阉党!我大明江山,是皇上的江山,却宦官专权,豺狼当道。圣上,阉党不除,大明如何繁荣昌盛?太子与魏忠贤向来不合,依老臣看,是魏忠贤害死了太子!”
    朝上气氛剑拔弩张。熹宗皇帝虽然昏庸,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眼前这场对决牵涉朝廷两大派系,倘若处理不当,他的皇位也坐不稳了,当即呵呵大笑道:“众位爱卿,你们都误会了。不错,夜里闹鬼后,朕确实让太子出宫避祸,但第二天太子身患疾病,未能离开东宫。因此这一次的大爆炸,太子虽然受惊,但却没受半点损伤。众位爱卿,你们也是为社稷着想,产生了误会,朕就不追究你们犯上之罪。缪昌期,你说的话也不是毫无道理,朕就下一道‘罪己诏’,向天下臣民认罪。”
    魏忠贤听到太子无恙的消息,脸色登时大变,再听皇上认同了缪昌期的说法,更不知如何是好。但熹宗说着脸色一沉,又道:“缪昌期,你欺君犯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现在免去你所有官职,在家反省三个月。三个月后,官复原职。”
    同时,京城酒楼。
    陈谦卫瞪大了眼睛:“你说这场惊天爆炸和阴魔有关?”
    文辛雨点头道:“不错。究竟是不是阴魔做的,我无法断言。但是我有风声,此事绝对与阴魔有关。”王雯琴连连摇头:“我真不敢相信,这是人弄出来的。“
    陈谦卫也沉吟道:“这等爆炸威势,堪称天地色变。阴魔纵然手段通天,又如何能做出这等惊变?”
    文辛雨摇了摇头,道:“这可说不清了。据说薛风翔、房壮丽、吴中伟三名东林党人都死于爆炸。工部尚书董可威前不久答应加入东林党,在爆炸身受重伤,双臂被炸飞。东林党中举足轻重的御史何廷枢、潘云翼也在家中被震死。甚至当朝太子也死于爆炸中。东厂要除掉这许多人,得花多大功夫?但阴魔一炸,麻烦尽都没了。这事情我隐隐听阴魔提到过,还让你专门提防。”
    陈谦卫脸色大变:“我明白了。魔教十护法,那天只来了四个,看来这不过是调虎离山的计谋,除了受伤的三个人,还有三人是去布置王恭厂的爆炸。”王雯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那几个人带的火药这么少。”
    陈谦卫将碗中酒仰头干下,重重拍桌道:“阴魔竟犯下这等滔天恶行,我一定要取他性命!”文辛雨淡淡笑道:“你不知他为人。阴魔其实很有魅力,叫人心折。若你与他相处一段日子,只怕又要像对田海旺那样,放过他了。”
    陈谦卫摇头道:“往日不知倒还罢了,今天既然知道阴魔如此心狠手辣,我怎会放过他?好吧,我立个誓,日后我若放过他,必死于至交之手!”文辛雨哈哈大笑道:“这誓言立得巧。我怎会杀你?这誓言是白说了。”王雯琴也抿唇直笑。
    陈谦卫却殊无笑意,道:“既然决定要对付阴魔,我想我们还是要尽早认清他的身份。”文辛雨喝了口酒,道:“你有什么看法?”
    陈谦卫道:“魔教十护法,放在几年前,谷烈还在世的时候,可说是厉害无比。但如今有你、田海旺、乐晓晨、国旭等,这十个人已掀不起多大浪。阴魔是精明人,但炸京城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不仰仗你和田海旺,而要魔教护法去做。这说明什么?”
    文辛雨点头道:“不错,在阴魔眼里,魔教护法比我们可靠。”陈谦卫道:“且不说阴魔从哪里找到了这十个人。魔教护法,向来脾气暴躁,无恶不作,但阴魔却将他们管得服服帖帖,而阴魔也给了他们足够的信任。如此看来,只有一个解释。”王雯琴问道:“是什么?”
    陈谦卫一字一顿道:“阴魔的身份。”文辛雨皱眉道:“原本我们以为阴魔是天痕子,但空明禅师临死前说给我们的尚且有假,你还能猜到阴魔身份?”
    [B ā ο s Η μ ⑥ . ℃ Ο m 宝 书 网 ]第五十四章夫妻重逢
    陈谦卫点头道:“阴魔,必定就是曾经的魔教教主贾伟和。”文辛雨眨了眨眼道:“贾伟和不是和谷烈同归于尽了吗?”
    陈谦卫摇头道:“贾伟和战胜了谷烈,却从此销声匿迹。当时所有到场的武林人士也都惨死。按理说,贾伟和击败谷烈,声望之隆应该天下无匹,怎会反倒逃避?”
    文辛雨疑惑道:“你的意思是?”
    陈谦卫沉声道:“我当年和贾伟和有过交手,他武功只是泛泛,在谷烈手上过一招都难。看来他是用了什么奇怪的法门,甚至是偷袭、下毒、群攻之类才能杀死谷烈。因此到场之人一个他都不会放过。魔教素行不良,谷烈又死于他们之手,阴魔若是贾伟和,那么遮住面孔再正常不过。阴魔武功厉害,可是却不能动手,似乎是练什么奇门武功的缘故,这也符合贾伟和。而魔教十护法桀骜不驯,竟对这阴魔言听计从,若非阴魔曾是魔教教主,如何办到?”
    王雯琴伸伸腰肢,道:“似乎说的很有道理。”
    忽然一锭银子从外头飞进来,正落在桌子上。
    几人回过头去,门口站了几条大汉,当先一人道:“这酒楼被包下了,拿了银子,就走吧。”陈谦卫扫视一眼,果然人人桌上都摆了锭银子,不由忖道:“这人暗器的功夫还可以。”
    王雯琴撅起了嘴,不愿离去,但文辛雨、陈谦卫都清楚,行走江湖最忌讳的便是随处树敌。这几人来头不明,办事虽然霸道了些,但总算给了补偿,当下都站起身来。
    但听得“嗖”声响,一股极强吸力发出,将桌上那锭银子吸走了。陈谦卫一惊,只见所有的银锭竟都在那诡异吸力的牵引下,飞到窗外去了。旁人瞧不出原因,但陈谦卫、文辛雨二人一眼便看出,这是极高明的内功。两人对望一眼,文辛雨低声道:“似乎是角落里那个人。”陈谦卫看了眼那人,身着白衣,背对着自己,不见面容。
    门口的大汉怒喝道:“哪个畜生在作怪?不要命了?不知道咱们是东厂魏公公的人?”酒楼原本有不少人,见银子飞了,自然不会离开。但是一听到“东厂”,都大骇失色,纷纷跑出酒楼。一时间,偌大酒楼里只剩陈谦卫一桌,以及那神秘的白衣人。
    陈谦卫压低喉咙道:“看来就是那白衣人干的。此人不知是敌是友,武功厉害至极,小心为上。”王雯琴则道:“似乎我看那人,总有些亲切的感觉。说不定我们认识。”
    东厂几人看陈谦卫一行原本已站起,若无意外应该早就离去了,如今虽然安坐,料来也只是贪财。几人一想,还是角落里的白衣人最可疑。当先一人便骂道:“那个鬼鬼祟祟的小子,是你动了老子的银子?”
    那人站起了身子,回头淡淡道:“是我。”这一出声,陈谦卫、王雯琴都认出了人来,乐晓晨!
    东厂那人见乐晓晨白衣不染片尘,面白如玉,腰悬玉佩,分明是贵公子打扮,怕是哪家高官的儿子,语气也少了几分霸气:“我是东厂魏广微魏公公手下,敢问阁下的来路?”
    乐晓晨冷冷道:“我有些事情要在这里解决,你们都走吧,我不想出手。”几人还想说话,乐晓晨拿起酒杯,轻轻一捻,酒杯化成粉末,飘扬而下。
    那人面如土色,急匆匆退去,边走还边说道:“你别狂,刑部密探统领田大人都追随了东厂,谁敢和东厂为敌,就是……啊哟!我的牙!”陈谦卫看去,乐晓晨正拈起一颗花生米,缓缓放入口中。
    王雯琴见了乐晓晨,原本喜不自胜,但现在却犹豫片刻,不敢上前。陈谦卫笑道:“乐兄,王雯琴未死,你我误会也不该再有。来,我敬你一杯,祝你们百年好合!”端起了酒杯。
    乐晓晨头也不抬,淡淡道:“王雯琴,你过来。”王雯琴脸上喜色一闪而过,之后又犹疑了起来。那一日粗暴的乐晓晨,叫王雯琴好生失望,如今若走过去,谁知道日后有何变故?可若是留在这边,只怕乐晓晨多心。
    陈谦卫看出尴尬,笑道:“王姑娘,你到乐兄弟那边去。我们有事要办,凶险得很。”文辛雨迟疑道:“咱们人手不够,不如让乐晓晨加入……”乐晓晨冷冷道:“阴魔我会对付。我们各有各的计划,不用互相打扰。”
    陈谦卫缓缓笑道:“你们两个历尽劫波,总算是修成正果。不如就这两天把婚事办了,如何?”王雯琴羞得满脸通红,乐晓晨却道:“我自有打算。”
    陈谦卫摇头道:“我知道你对我有成见。但是我和王雯琴之间绝无私弊,日月可鉴。如今阴魔势大,更在京城内点燃火药,炸死炸伤百姓近两万,此恶不除,天下将永无宁日。乐晓晨,你们先办了婚事,他日我们共同对付阴魔。”
    乐晓晨面冷心热,听陈谦卫好言相劝,一时倒也不好拒绝,想想道:“如此也罢。”挥挥手,算是尽释前嫌。四人一同,向京城外走去。
    陈谦卫见了王雯琴、乐晓晨,往日积郁一吐为快,心中大畅,顺手从酒楼中带了两大坛酒,预备在城外旷野喝个痛快。
    四人脚下迅速,京城虽大,但眨眼已出了城去。朝阳明辉,叫人望来心中愉悦。
    乐晓晨重见王雯琴,表情虽然淡定,心中却喜乐无限,道:“好一片景致!想不到京城外也有这等美景。”
    陈谦卫笑道:“依我看,你们应尽早办了婚事。说实话,国旭在养伤,能抗衡阴魔的只有我和文辛雨。若再加上你们夫妇之力,胜算便大得多了。”王雯琴听到“夫妇”二字时,脸上忍不住又是一红。
    乐晓晨道:“阴魔我也有所耳闻,但毕竟没听说他做过什么恶事……”
    文辛雨摆手道:“我潜入阴魔身边,别的不说,就而今京城的这场惊天爆炸,就与阴魔有关。”乐晓晨闻言,眉头一皱,再没说话。
    [B ā ο s Η μ ⑥ . ℃ Ο m 宝 书 网 ]第五十五章乐极生悲
    王雯琴一直低眉不语,此刻忽然道:“陈大哥说的话有道理……晨哥哥,要不我们……”乐晓晨莞尔道:“怎么,急着嫁了?”
    陈谦卫、文辛雨哈哈大笑,王雯琴又羞又恼,嗔道:“胡说什么?”心中却甚是开心。乐晓晨肯开玩笑,那就是和她再无嫌隙了。
    乐晓晨沉吟道:“我通知一下师父师叔,以及无色庵的几位师太。婚宴不可太过冷清。”陈谦卫心中暗笑道:“你们两个出来行走江湖日子都短,哪有什么朋友。就算有人冲着武当高足的名头来赴宴,也凑不了几人。”
    文辛雨道:“他们二人筹办婚事,你我做些什么呢?”
    陈谦卫想了想,道:“没办法了,静观其变吧。太子已死,东厂没了后患,当然要着手对付大敌东林党。你回阴魔身边打探消息,我每天去官舍看看,别让阴魔派人暗杀了东林党的高官。”
    乐晓晨道:“如此说定。十日后,还望两位赏脸,参加我与琴妹的婚宴。”两人笑着应了,各自离去。
    乐晓晨揽着王雯琴,坐在山头上。四周尽是野草山石,两人自觉处于尘世外天地,自由自在。忽听一人朗笑道:“好一对神仙夫妻,当真叫人羡慕。”
    乐晓晨听了那声音,心头一震,翻身坐起。只见阴魔、田海旺、樊彰不知何时已到了,负手而立,气度渊凝。王雯琴在旁,乐晓晨反倒少了一往无前的气势。
    阴魔笑笑道:“两位,在下今日来并无恶意。先前几多冒犯,在下实在抱歉,今日来是为了祝愿两位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乐晓晨淡淡道:“多谢。”阴魔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双手奉上,道:“尊夫人曾在京城开了家酒楼,如今停业已久。这笔银子,算是作为重新开张之用。”
    乐晓晨见都是一百两的银票,摸来足有十几张,重新盖一间酒楼只怕都够了,当下轻轻将银票放在地上,道:“无功不受禄,尊驾好意,在下感谢不尽。”
    阴魔朗笑道:“乐兄何必如此客气?在下先前无意冒犯,莫非兄台还记恨于心?听说乐兄是武当高足,江湖中人脉极广,不知婚宴地点可曾定下?”
    乐晓晨武功虽高,但行走江湖时日毕竟稍短,阴魔客客气气待他,他也不好言辞激烈,当下拱手道:“承蒙关心,还未定下。”
    阴魔道:“兄台婚宴,自然要办得风风光光。朝中一品大官缪昌期缪大人与在下也有些交情,如今闲赋在家。他府邸广大,家财万贯,要想办一场婚事,当然绰绰有余。在下虽不算是英雄好汉,但说话也是算数。这场婚宴,若办得让兄台稍有不满,缪大人给你磕头赔罪。”
    乐晓晨淡淡道:“尊驾如此大礼,在下受之,如何心安?缪大人磕头云云,更不敢当。”
    阴魔大笑道:“缪大人,人称东林文胆,敢当文武百官之面直谏圣上。数年前,他当千军万马前顶撞前任东厂厂公魏佳书,不辱东林党威名。这等清正之人,只怕不会辱没了兄台吧。”
    乐晓晨确实久闻缪昌期大名,对他甚是佩服。江湖中人,对官府大多不屑一顾,甚至不少人也瞧不起东林党,但缪昌期的名头,却是整个江湖都不敢轻慢。若是婚礼在缪府置办,不仅自己高兴,武当也是颜面有光。阴魔看他有所松动,当下道:“我安排你与缪大人见一面,之后再作定夺,如何?”
    乐晓晨再不推脱,点了点头。
    十日后。
    江湖中人,都收到了乐晓晨的喜帖。原本武当派就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大派,宴会又设在缪昌期的府上,谁会不来?这一日,缪府当真是高朋满座。
    陈谦卫、文辛雨等都来贺喜,东林党人士也到了不少。乐晓晨虽是因为阴魔的缘故才在缪府设宴,但阴魔担心尴尬,并未叫人前来。
    拜天地的吉时到了。乐晓晨、王雯琴换了新衣,礼堂上悬灯结彩,赞礼声、唢呐声不断响起,热闹非凡,喜庆非凡。
    丝竹声响起,几名武当派的弟子陪着乐晓晨走出。那厢,无色庵的几名俗家女弟子陪着王雯琴出了来。赞礼生高声道:“一拜天地!”两人并肩走上红毯,乐晓晨先跪下,然后扶着王雯琴盈盈拜倒。忽然王雯琴脚一软,竟跌倒在地。
    乐晓晨觉出异样,手上加力,将王雯琴托住。但王雯琴竟然已晕了过去,人事不省。乐晓晨大骇,高呼道:“无色庵的前辈,通医术者请过来片刻!”
    王雯琴之师心静师太闻言慌忙赶上。稍一把脉,脸色顿时大变,惊疑不定,问道:“琴儿体内的蛇毒还没驱出?”
    心静取出了银针、草药,不断施用,但王雯琴始终昏迷不醒。乐晓晨有些慌乱,问道:“究竟如何?”心静连连摇头:“我本以为她已经解除了蛇毒。但而今看来,不但蛇毒未除,反而更加深了。”乐晓晨骇然道:“前辈的意思是……”
    心静眼眶有些发红:“恐怕和以往一般,没得救。”乐晓晨眉头皱皱,一掌拍到王雯琴背后。纯阳功催动,片刻功夫后,王雯琴“嘤咛”一声,苏醒了过来。心静摇了摇头,低声道:“没用的。她苏醒与针药、真气等都无关,只是毒根深种,毒气重新回到脏腑,没有发作了而已。你越用真气压制,毒性便越深,下次发作便越厉害。唉……”
    新娘昏倒,前堂一时间大乱。陈谦卫此刻正在后院,倒不知变故。后院甚广,陈谦卫行走匆匆,见了家丁便询问一个小男孩的住处,显是在找人。
    屋门突然打开,一个小男孩探头出来,问道:“叔叔,你在找我吗?”
    陈谦卫回过头去,正是那一日咬了魏忠贤的男孩,顿时大喜,走上前道:“原来你在这里。你爹娘呢,我能见见吗?”
    小男孩摇头道:“我娘从来不见外客的。”陈谦卫心想,妇人家与自己浑不相识,贸然相见确实有失礼数,便问道:“你爹呢?”小男孩又摇头道:“我没有爹。”
    [B ā ο s Η μ ⑥ . ℃ Ο m 宝 书 网 ]第五十六章神秘男孩
    陈谦卫眉头大皱,奇道:“你没有爹?是去世了吗?”小男孩道:“我不知道。反正我从来都没见过我爹。”
    陈谦卫见无从问起,只得笑笑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小男孩咧开嘴,大笑道:“我叫缪斌,文武斌,我娘希望我文武双全。”陈谦卫点了点头,总觉得这番话有些耳熟,仔细回忆却想不起在哪听过,当下拍了拍缪斌的脑袋,准备离去。
    屋顶人影一闪,竟有好几名高手掠过。陈谦卫心中不由一惊:“莫非是阴魔的人?”赶紧一把拉着缪斌,飞身隐到草丛中去。
    过得片刻,陈谦卫见四周安全,将缪斌领了出来,送回屋中,道:“小兄弟,你在房里别出来。现在日子不太平,你要当心些。”缪斌点点头。那一日缪府得陈谦卫相救,缪斌对他也颇有好感。
    陈谦卫知道有高手去了前堂,想必是要破坏婚宴,也不敢耽搁,快步赶去。
    到了前厅,王雯琴已不见踪影。群雄默然无语,乐晓晨仿佛苍老了几十岁,坐在地上,背影满是沧桑。心静师太手上拿着个玉瓶,正反复检视。陈谦卫忍不住问道:“怎么回事?”文辛雨一把将他拉过来,道:“有变故。刚才阴魔来过了。”
    陈谦卫不由一惊,忙问道:“他来做什么?”
    文辛雨压低声音道:“王雯琴在拜天地的时候昏了过去。心静师太说是蛇毒如体,无药可救。然后阴魔就来了,送来了什么万毒避虫丹。他说着东西只能延缓毒性,要解王雯琴之毒,必须极高的内功,还说他武功大成时,愿意一试……”
    陈谦卫脸色已变了:“岂有此理?阴魔这不是在拉拢乐晓晨吗?”
    文辛雨苦笑道:“你还是别去招惹乐晓晨了。刚才阴魔说即便他练成武功,也只有一成的把握救活王雯琴。你没看见乐晓晨脸色多难看?”
    陈谦卫也是又惊又悲,不知该如何说话。
    入夜。
    这场宴会毕竟还是败兴而散。虽说王雯琴醒后与乐晓晨拜完了天地,但喜庆的意味已减了大半。群雄草草吃过了饭,分头离去。陈谦卫心情不好,拿着酒壶,坐上房顶。
    一个清朗的童音道:“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叔叔好雅兴啊。”陈谦卫低头望去,却是那个缪斌,不由笑了笑,一个起落,将他也带了上来。
    缪斌看来不过五六岁年纪,但眉清目秀,聪明伶俐,极是讨人喜欢。陈谦卫笑问道:“你们大户人家动不动就喜欢定娃娃亲。你可有媳妇了吗?”这原本是个玩笑,可缪斌却低下了头,黯然道:“没有……人家说我是野种,都看不起我。谁会给我定亲?”
    陈谦卫心中一凛,忙问道:“你娘跟你说过你爹的事吗?”缪斌摇摇头:“没说过。叔叔,野种是什么意思?我问过我娘,但她不说。”陈谦卫一时不知如何接口,只得含混道:“你管那么多呢,来,喝酒!一醉解千愁!”
    缪斌年纪小小,竟然也是嗜酒之辈,端起酒壶就喝了一大口。陈谦卫瞧他有趣,诱他喝了不少,问道:“小兄弟,你娘住在哪儿呢?”缪斌迷迷糊糊指了间屋子,又喝下一大口酒。
    陈谦卫见差不多了,正要将缪斌送回房中安睡,手一撑,忽觉手边一块瓦片有些松动,伸手翻开,下头竟放了张纸片,不由好奇拿起。
    上头是一行苍劲的笔迹:“陈谦卫吾兄,谷烈英雄盖世,天下无有匹者,唯兄台能与之过招上百。余自负武功有成,特向兄台请教,不知能否入百招之数。”
    这纸条的话没头没脑,但从笔迹上看,应是田海旺所留。陈谦卫微微苦笑,将纸条揉成一团,带着醉醺醺的缪斌,跃下房顶。
    见缪斌已睡熟,陈谦卫放心走出,准备去探望一下缪斌的母亲。阴影里忽然站起一条人影,冷冷道:“陈谦卫,出来领教!”
    陈谦卫听出是田海旺的声音,皱眉道:“怎么,顺着阴魔的意思,要对我下手了?”田海旺摇头道:“我想看看,你能我在我手上过几招。只分胜败,不分生死。”
    陈谦卫摸了摸腰上的剑,微笑道:“我不和你打。”田海旺冷笑道:“这只怕不由得你了。”
    陈谦卫看了眼田海旺,忽然大叫道:“来人啊,有刺客!”田海旺眉头大皱,忍不住喝道:“陈谦卫,求人不如求己,莫非你是讨饶?”陈谦卫嬉笑道:“随你怎么想。反正乐晓晨、文辛雨若来了,你可就走不掉了。”
    田海旺眼中锐光一闪,翻身跃上高墙,冷冷道:“你不愿打就算了。不过这个小孩儿缪斌大有来头,你别动他,更别去查他,不然有你后悔的。”足尖一点,有若一片黑云,飘飘荡荡飞去了。
    第二日。
    陈谦卫几乎一夜无眠,清晨时分才勉强入睡,却被一阵喧哗声惊醒。
    只听缪昌期的声音遥遥响起:“魏公公,如此清晨,莅临敝府,不知有何要事?”
    魏忠贤不男不女的公鸭嗓子响起:“缪昌期,你现在已经不是朝中大臣,府内也没了官兵护佑。今天,我是来抄你家的!”
    缪昌期冷冷道:“抄家可以。敢问可有圣上旨意?可有衙门公文?”
    魏忠贤冷冷一哼,怪笑道:“本公公要抄家,还需要什么衙门公文?来人,缪昌期妨碍公务,立即拿下!”
    文辛雨悄无声息地进了屋,对陈谦卫道:“怎么办?魏忠贤动手了!”陈谦卫笑道:“有你我在此,魏忠贤带着东厂那批废人,能掀起多大浪?”文辛雨连连摇头:“魏忠贤来了,阴魔必然也不远。而且我若就此暴露自己,以往所有苦功,岂不都白费了?乐晓晨在里头照料王雯琴,只有你出头了。”
    陈谦卫沉吟片刻,道:“那你先别出来,我尽量看看能不能帮上忙。”赶了出去。然而没想到的是,缪昌期不但未被缉拿,地上却躺着几个受伤的东厂厂卫。樊彰正挺立在缪昌期身旁。
    [B ā ο s Η μ ⑥ . ℃ Ο m 宝 书 网 ]第五十七章箭发如雨
    魏忠贤怒道:“樊彰,你好大胆!你可知道阻碍朝廷公务该当何罪?”缪昌期冷冷道:“复官之前,我都是一介草民,即便犯法,也该衙门出面,由京城捕快捉拿。东厂的人,何以能蔑视王法,擅闯民宅?”
    魏忠贤一时语塞,无言以对,呆了片刻,随即叫骂道:“敢顶撞本公公?魏广微,带人攻进去,仔细搜查!胆敢阻拦者,杀无赦!”
    樊彰手臂一张,铁扇已拿在手上。魏广微冷笑一声,猛然手掌拍出。两人对了一掌,身子都是一震,樊彰武技较高,顺手已用扇子在魏广微大包穴上敲了一记。
    按理说,大包穴被点,应当全身麻痹,然而魏广微竟毫无反应,又重重打来一拳。樊彰自觉武功高过对方,但想一时半会胜出也不容易,实在不愿陷于缠斗,飞身飘退。陈谦卫看得清楚,心道:“魏广微武功平平,但想必是练了天罡童子功之类的横练功夫。不错,这等外门功夫童子身来连最为厉害,只怕余杰望的修为也有所不及。”
    眼角一瞥,隐然一条黑影掠过。陈谦卫眉头一皱,但后屋有文辛雨、乐晓晨,应无后患,便也没跟去。魏忠贤见对方武功最高的樊彰也有魏广微可以匹敌,大为安心,高叫道:“冲进去,缪府的金银珠宝,弟兄们分了!”
    陈谦卫心中暗暗恚怒:“这等做法,与山贼土匪何异?”眼看樊彰被魏广微拖住,缪府上下只有几名精壮家丁拿着扁担出来抵挡,一个照面便死在东厂厂卫刀下。婚宴上缪府的武林人士此刻都已离去,府上男子尚且不多,遑论会武之人?形势万分危急,陈谦卫握紧长剑,便要出手。
    忽听屋顶有人冷啸道:“魏忠贤,住手!”陈谦卫抬眼望去,只见田海旺黑衣长袍,迎着沉沉夜色,肃然而立。夜风吹来,田海旺长发猎猎飘舞。
    众人心神都放在门口魏忠贤身上,田海旺如何上了房顶竟毫无知觉。魏忠贤面皮一抖,叫道:“田海旺,你要拦我?”田海旺冷冷道:“立即退去!缪昌期若有违法,当移交衙门处理!”
    陈谦卫心头大奇:“樊彰与缪昌期是表兄弟,为了他不惜与阴魔翻脸倒也能理解。田海旺为何要来相助?”魏忠贤也叫道:“田海旺,你要拦我,可曾想过后果?”
    田海旺左手拿着心魔剑,右手从怀中取出一个青铜修罗面具,高声道:“这不仅是我的意思,也是他的意思!”魏忠贤脸色变了变,随即叫道:“畏手畏脚,如何成大事?今天我东厂倾巢而出,不信你一个田海旺能拦下!”扭头叫道:“弓箭手准备!三轮箭后,刀斧手冲进去,能动的一个不留!”顿时缪府外一片黑压压的人头现出。
    陈谦卫心中暗惊:“想不到魏忠贤暗中扩充势力,东厂竟有了这么多人。今天只怕有麻烦了。”田海旺一手按腰,长笑道:“魏忠贤,你以为人多就厉害?”目光一转,手掌凌空挥了挥。
    不知从何处,钻出了三十几条大汉,正是刑部密探。田海旺冷然道:“东厂目无法纪,擅闯民宅,全部退出去!”魏忠贤此刻已红了眼,哪管许多,怪叫道:“放箭!”
    顿时千百支箭直飞过来。刑部密探个个训练有素,近来虽然有人沉溺酒色,但武功底子还在,众人一起挥舞兵刃,挡下一轮攻势。魏广微手中旗帜动了动,直指缪昌期。立刻,第二轮铺天盖地的箭雨,射了过来。
    刑部密探赶忙救援,但这一轮弓箭数目巨大,众人慌乱间勉强挡过,还未及反应,第三轮箭雨竟又袭来。东厂弩手个个经过训练,手中弓弩、弓箭也是精铁所铸,威猛无匹。眼看缪昌期就要被射得千疮百孔,忽然陈谦卫贴地疾飞,迅若流星,猛若雷电,竟比那些箭支还快上几分,一把将缪昌期救走。
    就在众人疑惑那人身份,有所迟疑间,田海旺双足一顿,凌空拔起,高叫道:“看招!”众人耳昏眼花,田海旺一个起落,已到了魏忠贤身旁,大笑道:“想活命,还不退走?”
    魏忠贤大吃一惊,慌忙叫道:“田海旺统领,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快退兵!”田海旺见东厂厂卫丢盔卸甲,一路狂奔而走,微微一笑。
    第二日
    陈谦卫夜中救下了缪昌期,缪府上下自然对他甚是客气。乐晓晨小心服侍王雯琴一晚,短时间已无大碍。清晨,众人都还在安睡,文辛雨却已到了院中。
    空中盘旋着一支白鸽,文辛雨仰头看了看,撮唇一啸,那白鸽便扑扇着翅膀落下。文辛雨从鸽子脚上取下绑着的细小竹筒,抽出纸条,只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陈谦卫推门出来,还有些睡眼惺忪,见文辛雨严肃表情,不由问道:“大清早的不睡觉,在院子里弄什么呢?”文辛雨拿着那张纸条,道:“我有部下飞鸽传书,说要我帮他走一趟镖。”
    陈谦卫忍不住哈哈大笑:“什么镖要你来押运?就算真有金山银山,你一道‘星宇令’下去,哪家山寨敢动镖?”
    文辛雨沉声道:“并非如此。这趟镖是京城中一位富户的。这位富户叫姚发财,家财甚广,据说曾是干盗墓营生的。这姚发财让人押运的镖银也不知道又多少,但惟独运往云南江川李家庄的一趟镖,给人劫了无数次。”
    陈谦卫问道:“你发了‘星宇令’,还敢有人劫镖?”
    文辛雨苦笑道:“这几年,他求上门好几次了,我哪次不发出星宇令?甚至我还派出过高手押镖,但都被截了。”陈谦卫脸上露出奇怪神色:“所以你很好奇,要亲自押镖,看看是何方神圣?”文辛雨点头道:“不仅我去,你也要去,乐晓晨、王雯琴,我们所有人都一起去。”
    陈谦卫好像听到了一个大笑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他娘的真是太有好奇心了……我们丢下这里这么多大事,不管东厂东林党之争,不管阴魔计划,只为去看看谁这么大胆,敢劫有‘星宇令’的镖?”
    [B ā ο s Η μ ⑥ . ℃ Ο m 宝 书 网 ]第五十八章奇袭月颖
    文辛雨摇头道:“不。此事只怕和阴魔有关。我调查了,这个富户是将镖运到他老家一个偏僻的村庄里的。那个村庄与世隔绝,山路难通,富户运送大批银两去那里就是为了修路。奇怪的是,所有运往那里的镖银都无一例外丢失。其中两趟镖你一定知道。一趟是托给郝玉成押运,结果郝玉成连同整个镖局惨死。还有一趟江湖传闻是被国旭劫掉,镖手、马夫一共百多人尽数横尸。”
    陈谦卫脸色顿时变了:“我亲眼看见,五灵散人劫了郝玉成的镖,只是苦无证据,一直在怀疑自己。国旭所劫的更不用说,自然是阴魔捣鬼。莫非,运往那个偏僻山村的所有镖银,都是阴魔劫的?”
    文辛雨缓缓点头。陈谦卫思忖片刻,恍然道:“真相已经很清楚了。国旭说过,五灵散人偷袭谷烈,这才能联合魔教高手杀死他。阴魔就是贾伟和,五灵散人早就帮贾伟和做事了。郝玉成也是五灵散人所害。那么,为什么阴魔不让人把银子送到云南一个偏僻的小村庄里呢?有何用意?”
    文辛雨沉吟道:“那里必定有一个重要的秘密。我派人打探了,但逢雷雨天气,李家山的山顶必定汇集各路雷电,电闪雷鸣,凶险无比。而李家山在众山头里算是低矮的一个,何以能吸引如此多的雷电?我派去打探的人还说,有一些神秘人驻扎在李家山周围。因此,我要你一起去,就是要打探出这个秘密,阻止阴魔!”
    陈谦卫忍不住问道:“那,京城的事情怎么办?”
    文辛雨摆手道:“你不用担心,我们此去最多一月便回,不会有什么事情。昨夜田海旺拿出阴魔的面具阻止魏忠贤动手,可见阴魔不赞成魏忠贤强攻,说不定缪昌期留了后手。我们不用杞人忧天。”
    正计量间,乐晓晨惊惶窜出,连声问道:“琴妹呢?你们看见她了吗?”陈谦卫莫名其妙道:“王雯琴?你昨晚不是和她在一起吗?”乐晓晨道:“她身子不好,我照顾了一会儿,入夜就出来了,守在门口。”
    陈谦卫奇道:“昨晚你不在屋子里?没和王雯琴在一起?”乐晓晨点了点头。陈谦卫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问道:“你们洞房花烛夜,你居然不和她在一起,让她自己跑了?”乐晓晨脸一红,讪讪道:“她身子不好,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大合适吧。”
    陈谦卫笑道:“想来是王雯琴一夜苦等,终于被你气跑了……”说着脸色突然变了,道:“等等,昨晚我看到一个人影窜进后院,我想后院有你,应当无碍,莫非……”乐晓晨涩声道:“你说是田海旺?”陈谦卫点头道:“你说你守在屋门口,王雯琴武功也不弱。除了田海旺,还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她?”
    乐晓晨双拳紧握,咬牙切齿道:“田海旺为何要这样?我们去刑部别院问个清楚!”陈谦卫见他说走就走,不顾一切,赶紧拉住他,道:“你这样去一定救不下来人的。我们一起去刑部别院,然后我以刑部密探统领的身份进去查探,你们到后墙那里等着,一旦我喊动手,你们两个立即冲进去拿住月颖。之后事情就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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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晓晨迟疑道:“月颖,是个女子?我竟然去偷袭一个女子,是否……”陈谦卫哭笑不得:“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考虑这些细枝末节?不说里头还有余杰望等好手,即便田海旺一个,你又有几成把握制住他?”
    乐晓晨想了想,点点头。文辛雨却道:“只怕这计策有问题。你我都是通缉之人,倘若你进去了,那些人直接将你拿下,那又如何是好?”陈谦卫摆手道:“这只是小事,当日我从岭南赶回来救缪大人,他为了还我这个情,早就将你我从榜上消去。事情紧急,我们赶紧去吧。”
    三人到了刑部别院,乐晓晨、文辛雨依言到了后墙,陈谦卫则从前门大摇大摆走了进去。走到门口,已有两人伸手将他拦住:“刑部别院,闲人勿入。”陈谦卫一把将两人推开,笑道:“我是闲人?老子是陈谦卫!”
    岂料两人抬起双手,竟满是敌意:“闲杂人等,不得进入!”陈谦卫知道自己的统领职务只是个头衔,众人唯田海旺马首是瞻,可毕竟自己也是有职务的人,竟有人不认识自己,连刑部别院都不让进?当下皱眉问道:“你们居然不认识我,真是笑话。田海旺呢?让他出来见我。”
    守门的人道:“我们认识你。但田海旺说了,任何人都不准进入刑部别院。所以,请回吧。”陈谦卫心道:“田海旺下了这等命令,要么是他不在里头,要么就是他在闭关。这是绝好机会。”眼睛一转,骈指若剑,向两人胸口插去。
    这招奇兵突出,极是厉害。然而这两个守门的人物武功竟也强绝,翻手接过了这招。陈谦卫足下不动,掌上连环发招,但这二人竟都抵挡了下来。
    陈谦卫心道:“这两人好本事,怎么会来看门?”心念一转,又想道:“啊,我与他们拆了这么多招他们居然没叫援手,看来田海旺已经带走了许多人。”立即高叫道:“乐晓晨、文辛雨,动手!”
    守门的两人大惊失色,想要返回阻截乐晓晨、文辛雨,却又怕这只是陈谦卫计策,一时彷徨无计。陈谦卫报出两人性命,就是为了让对方心惊肉跳,起恫吓之用。眼看两人中计,有了片刻失神,陈谦卫脚步一错,立即窜了进去。
    乐晓晨和文辛雨将后院守护的三人点了穴,乐晓晨心中焦急,下手尤其重,但对月颖,却不好意思动手,只是将她拉了出来。陈谦卫冲了进去,门口二人随之而入,但见到乐晓晨、文辛雨抓着月颖的时候,脸色都变了。
    乐晓晨冷冷问道:“田海旺在哪?”月颖摇头道:“我不知道。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乐晓晨大怒,王雯琴剧毒未解,生死未卜,他心中着急愤怒,也顾不了以往的风度,一把扣住月颖肩膀,怒喝道:“你说不说?不说我就捏断你的琵琶骨!”
    [B ā ο s Η μ ⑥ . ℃ Ο m 宝 书 网 ]第五十九章云南之行
    有密探忍不住叫道:“乐晓晨你是天下有数的高手,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有什么酷刑,尽管朝我来!”月颖只觉肩上仿佛被大铁钳死死夹住,痛苦异常,终于带着哭腔道:“陈大哥……”乐晓晨脸上发烫,但手上依旧毫不放松。
    陈谦卫毕竟和月颖共过患难,拦下了乐晓晨,向旁人道:“我们此来并无恶意,只是田海旺掳走了乐兄弟的新婚妻子,欺人太甚,我们来问个清楚。”
    一个浓眉大眼的密探道:“昨晚余杰望确实扛回了一个大麻袋,就放在那边密室里。今天一大早,田海旺带着大家伙儿离开了,说是有要事,留下了我们五个人保护月颖姑娘。陈谦卫,你也是统领,有什么就自己去看看,但你若伤月颖姑娘一根毫毛,我刑部密探上下绝不会放过你。”
    陈谦卫看了眼那个密室,与文辛雨对视一眼,三人肩并肩走了过去。密室最外头是一扇厚重铁门,陈谦卫取了钥匙打开后,里面还有一扇小门。陈谦卫推了推,见这门锁竟然已经断了,道:“看来这里面一定囚禁过什么人,不过让那个人跑了。”
    三人走入里间,这里面似乎并不像囚室,倒像是医馆,四处摆放着的都是各种药材,以及银针等医具。墙边柜子上,紧紧排列着各式各样的书籍,乐晓晨翻开来,原来都是些医书。
    文辛雨道:“他娘的,田海旺还会医术?他在这里救什么人?”陈谦卫沉吟道:“谁也不知道原因,我们出去问问。”三人又从密室里走出。
    问及密室情形时,外头的密探都是一无所知。但有一人却道:“田海旺说他这次带大家出门,是去云南。据说,他好像还要找什么蛊术……”乐晓晨变色道:“什么蛊术?”
    一个密探答道:“魔教有种炼尸蛊,我听说田海旺曾研究过。这次似乎也有关联。”文辛雨恍然道:“据说炼尸蛊只能操纵女尸,而女子大多身体柔弱,不擅打斗。然而王雯琴武功极强,又身重剧毒,毒液更深入五脏六腑,这岂不是……炼尸蛊的极好材料?”乐晓晨两眼几乎冒出火来:“你说田海旺要把琴妹炼成尸体傀儡?”
    陈谦卫沉声道:“事不宜迟,我们立即出发,也许能追上田海旺。”扭头问旁边的密探道:“田海旺究竟去了云南哪里?”那人摇头道:“我也不大清楚,似乎是江川李家庄一带。那个村庄偏僻得很,你不会听说过的。”
    陈谦卫脸色陡变,冲着文辛雨道:“你那几趟镖,岂不都是往李家山的?看来,这事情不简单,一定是阴魔在捣鬼。”
    文辛雨点点头,将乐晓晨拉到一旁,低声道:“乐兄弟,你也先别急,毕竟月颖在我们这里,田海旺不可能轻举妄动。你不要打草惊蛇,随我那趟镖走。阴魔这些年把送往李家山的所有镖都劫了,我们假装成镖手,引阴魔的人来劫镖,然后顺藤摸瓜去找田海旺。”
    乐晓晨摇头道:“万一他们不来劫镖怎么办?”陈谦卫此时已走了过来,道:“这个你毋庸担心,阴魔劫了这么多年的镖,没理由漏下这一次的。若当真一路平安,我们就去李家庄找田海旺。”乐晓晨兀自迟疑,文辛雨忍不住道:“他娘的,畏首畏尾,你还有什么计策?”乐晓晨吞了口唾沫,道:“若是我们赶不上田海旺,王雯琴已经被……”文辛雨笑骂道:“你爷爷的,田海旺既然是去寻找蛊术,一定要花上不少时日。到时候他如果知道月颖在我们手上,怎么敢动王雯琴?”
    陈谦卫插口道:“月颖若不愿去,我们也无权抓走她,最多带走她一支发钗之类,作为凭据。”文辛雨、乐晓晨脸色都一变,文辛雨皱眉道:“我说陈谦卫,你不是真把她当成袁可馨了吧。若没有月颖,那么多刑部密探,咱们如何抵挡?”
    陈谦卫摇了摇头:“月颖与我共过生死,也算是患难之交。倘若强行掳走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不但有违侠义,更坏了交情。”
    乐晓晨脸涨得通红,文辛雨也不知如何来劝,月颖见三人说僵,赶忙柔声道:“三位不用争执,我随你们去便是。陈大哥曾在香山地底救我性命,我相信他不会害我。”文辛雨长舒了一口气,道:“也好。”突然抬掌,一连三招,将身旁的几名刑部密探全部打晕了过去。
    月颖惊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文辛雨笑笑道:“不让他们阻拦。顺便也让他们给田海旺报个讯。”陈谦卫没说话,他对文辛雨的心思再清楚不过,这五个密探武功着实不错,必定是田海旺吩咐他们留下保护月颖,岂容别人带走她?文辛雨将他们几个都打晕,省了一番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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