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137中文网 > 其他类型 > 表姑娘生活录 > 第一章!昨天嗨的晚今天发的晚了一点点~肥章哦 (9)

第一章!昨天嗨的晚今天发的晚了一点点~肥章哦 (9)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让你给我爹爹陪葬。”她说的风轻云淡,但内容却足以骇人。    “萧生,动手。”谢梓安吩咐道。    “是,少爷。”萧生拾起地上散落的银针,捻起其中一根,沿着刘师爷的头皮轻轻滑过,似乎在找一个软和的地方扎下去。    刘师爷瞳孔放大,凝视着银针,额头开始冒汗,一滴滴落下。“莫莫莫要如此,我都说,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萧生把针放下,秦蓁坐在榻上,看着被束起来的刘师爷。“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刘师爷死里逃生,长出一口气。“我是竹县生人,土生土长过了乡试,分到县里做了个师爷。整整十年我都做着同样的事,我想着盼着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当上县令。终于前任县令调离了,人人都说我就是下任的县令,娘子在家中备好酒宴,只等上面的任命下来。”    秦蓁眼神缩紧,刘师爷在她心目中一直是温文尔雅的,他执着癫狂的样子第一次见。    “可是呢,你爹来了。一声不吭成了县令,而我还是师爷,一当又是十年。”他咬着牙,身体抖动。“我厌倦了,我不想再等了,我怕我到死都还只是个师爷。”    “那你就杀了他,取而代之?”秦蓁泪落在唇边,就为了个职位可以对出生入死十年的兄弟下手?“不!我没杀他,我从没想过要杀他。”刘师爷反应激烈,坚决不认同自己下了毒手。    “后来日子久了,我的心思淡了。你爹确实比我更有才华,他组织修路,把整个竹县变成远近有名的富庶乡县。我是真心认他这个兄弟的,不过有一日一个陌生人找上了我。”他回忆起那天,一个器宇轩昂的男子突然出现,问他想当县令么?    “心中的想法被再次提起,我心跳动着,不可否认那个位置对我依然有着致命的诱惑。”他盯着秦蓁,“我问他我该怎么做,他说很简单只要告诉他们秦溯从郡里回来会经过哪条路。”    “我察觉他对秦县令有害,我连忙追问他想怎么做。他笑道说他不想害秦县令,他只是讨回一样东西。”刘师爷垂头,似在懊恼自己的一念之差。“我起初不信,不知从何处冒来的小子,敢许诺官职。可我居然在郡长的家宴上,又见着他了,他与郡长谈笑风生。他瞥了我一眼,我那时就明白我已经答应和他的交易了。”    “那是何人?”    “我不知道,以前从未见过。口音也不是本地的,穿着非富即贵。”他似想起什么,抬起头说道:“我只记得他和他的手下的袖口都纹着一个印记,具体是什么样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然后呢?”秦蓁迫不及待想听后面的事。    “我将我们返程的路线给了他,再然后的事你也知道,秦县令被掳走了。”刘师爷涕泗横流,“我没想过他们会下毒手,他们明明说只是讨要东西罢了。可我再见着秦县令时,他已经断了气,手筋脚筋被人挑断,身上有烙刑的痕迹,整个人出了头颅没有半块好皮。”    原来爹爹死前受了这么多折磨,秦蓁的手扣住床沿,一片片木屑飞落。“我冲上去问那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笑着说秦县令的嘴太严了什么都问不出,一下手没停住给人玩死了。他把秦县令的头颅砍下,交给我让我回去交差,把过错推在忠义帮身上。”    “蓁儿,你信刘叔叔一句。我从没想过让你爹爹去死,他的死让我日日夜夜不得安宁。我害怕,我怕有人查到我身上来,我花大价钱买通仵作,让他说秦县令是被砍死的。”    他望向地上的银针,“这针也是后头发现的,原本是有七七四十九根,我拔下来一根。但马上血就流出来,时间紧迫秦县令就要停棺,我来不及处理就用头发盖了起来。那时你摸着的就是这银针,我心要跳出嗓子眼,好不容易糊弄过去。”    “你爹爹死的模样,我这些年从来没有忘记过。我对不起你爹爹,可是我真的不想让他死的。我没想过他们会弄死他的,他为什么宁愿死也不把东西交出来?”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秦蓁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嗓音颤抖问道。    “这个我真不知道,我只知他们没有找到。”刘师爷看向地面,身前一片濡湿。“他们根本不是人,你们走后没多久,仵作就意外身亡。我感到不安,提前让妻儿回了娘家,结果在路上就被人杀害。我知道一定是他们,他们要杀人灭口了!”    “我是竹县本地人,从小跑在山里的。接到消息后,我就进了山,东躲西藏十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孤苦伶仃。”他头往地上砸去,“都是报应,你爹待我如亲兄弟,我却出卖他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都是我活该,苍天还是有眼的。”    秦蓁没想到,爹爹的死这般曲折。究竟是什么东西,让那些人死死相逼?眼前的刘县令仿佛苍老了十岁,瘫在地上如同街上的死狗。    作者有话要说: 爹爹死浮出水面了,但似乎事情才刚刚开始o~    不知道我的坑填的怎么样,大家还喜欢么~    欢迎大家给我留言!    ☆、拜年    秦蓁忆起年幼时, 刘师爷带她去衙里等爹爹归家, 他的妻子李氏来送饭,菜是自己腌的脆黄瓜, 再蒸碗骨头渣,一人可以吃一大碗。    现在爹爹走了,刘师爷半死不活,童年的美好斑驳成碎片。秦蓁看着瘫在地上的刘师爷,忽然不想他死, 她就想看他一辈子痛苦内疚的活着,夜夜被他爹爹闹,醒了身边却无一人。她从来就不是好人,别人伤她一尺,她便要咬回一寸!    “你说郡长与那人相识?”谢梓安听得认真,抓住其中重点。    刘师爷半寐着眼,涎水流出,他上了年纪刚刚一番折腾, 再无力气,说起话来颇为吃力。“我见他是郡长的坐上席,听闻从京城来的,出手阔绰。可惜我身份地位低微,连他的名字都不知。”    “知道也无用,他不会用真名。”那人用的是京里的逼供手段,下手狠毒是个老手,想来多半只是听命于人, 幕后之人压根就没出现。    刘师爷眼睛微瞪,生怕自己失去意义,补充道:“你们莫杀我,我还知道那人身上的印迹。待我想几天,一定能想出来的。我死了你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支起身子,朝秦蓁那边挪去。“蓁儿,我已经家破人亡,你饶了刘叔叔好么,叔叔知道错了。”    秦蓁见他恬不知耻,转过头去。爹爹当年是真的看错人,信错人了。出卖兄弟,害的妻儿身首异处,居然还有脸活着?再看他一眼都是恶心,“陶陶,他还有活着的价值,暂时不能死。”谢梓安走到塌边,扶住秦蓁气到颤抖的身体。    “是,我还有活着的本钱。我不能死,我不能死的。”刘师爷对着谢梓安磕头,“谢谢少爷,我一定能把印迹画出来。”    秦蓁半个字都不想听他说,耳朵嗡嗡的生疼。她推开门走出去,外头白雪皑皑,树枝被积雪压弯,远处传来兽的低吼,雪颤颤巍巍的落下,给地上又铺上一层厚垫。她眼角渗出的泪被飞雪吹过后,凝成细小的冰渣硌的生疼。    天地之间是多么纯净,一片耀眼的白,唯有身后的破木屋,黑的令人恶心。秦蓁盯着木屋,恨不得一手将它拔起。    谢梓安站在她身后,拍了怕她的肩膀。“陶陶,回去。我派两人守着他,给他些时日让他画出来。”    萧生在屋内将刘师爷揍了一顿,屋外秦蓁听见声响,点点头带起兜帽,慢慢的踏上了返家的路。    正月里,访亲友。    谢梓安扶着秦蓁下了马车,面前是一座红漆大院,坐落在渝州城郊外,离城里有小半天的脚程。    院子外爬满了枯黄的爬山虎,屋檐的红漆有些剥落,但屋檐下雕刻的五福图清晰可见。在喜用黑瓦做顶的西南,并不多见。倒有几分京城的建筑风格,和武国公府的檐雕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西南多雨,檐雕上翘勾起并不利于排水,装饰大过于实用。秦蓁环顾四周,这位前郡长大人的府邸处处透出富贵,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实则大门用的就是海南黄花梨。秦蓁站在门前就闻着香气儿,哪怕用红漆刷了遍也掩盖不了。    “在下渝州知府,早些同你家老爷说过,拜年来的。”谢梓安很是礼貌,向门房说明来意。    门房眼里流出诧异,原来这位就是传说中渝州最为年轻的知府,看上去不过双十年华,居然有如此成就。他连忙进去通报,回来勾着腰陪着笑。“谢大人,谢夫人里面请,我家老爷已备好佳肴,静候二位。”    秦蓁脑中想过,这位前郡长生的什么相貌,以前听爹爹说过爱慕郡长之人,从渝州城可排至竹县,走到哪儿都有姑娘家投花与瓜果。想来也是模样俊美之人,就是不知同谢梓安比起来如何。    有了这般想象,当秦蓁真见到本尊后。委实吃了一惊,倒不是说前郡长长的丑陋无比,只是那层层叠叠堆在一起的三下巴,和看不见脚的大肚腩,实在和描述中联系不到一起。    他见着秦蓁惊异的眼神,摸摸自己圆滚的肚子。“卸任多年,总想把以往没享受的都享受试试,一不留神吃的有点多。”    “大人,风貌犹在,无需自谦。”谢梓安睁眼说瞎话,前郡长似乎就吃这一套,很是热情的把他们安排在坐上席,一人斟了一壶酒。    秦蓁心里佩服,谢梓安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话间还不忘点头认可,人狠起来还真是连自己都骗。    “谢大人客气了,老夫辞官多时早就不是什么大人。若是看得起老夫,唤一声欧阳先生便是。”欧阳先生笑的像是庙里摆着的弥勒佛,眼睛眯成一条缝,唯有肚子格外醒目。“如今像您这般的后生伢子不多,老夫辞官后,府里是越来越冷清了。今日有幸,承蒙谢大人谢夫人莅临寒舍,不醉岂不尽兴?”    秦蓁接过酒盏,一口饮尽。“豪爽!”欧阳先生赞许道。“谢夫人颇有为父的风采。”    他比划了桌子的高度,“您这么大时,秦县令带您来过渝州一次。手里拿着拨浪鼓,摇起来头跟着摆动,招人疼爱。一晃眼这么大了,说话做事没了幼时的朦胧样,倒愈像秦县令了。”    他抿口酒“啊”长叹一声,闭眼享受。“可惜天妒英才,秦县令去的太早。老夫为官四十载,也就见着秦县令一个这么有灵性的。当初他说竹县穷,须把山凿开修条路才能富庶。多少人反对,只有老夫顶着压力向上禀报把钱批了下来。”    他手指沾了点酒,在桌面画出几道线。“瞧,如今路通了,人也富了。都说竹县百姓过得可不比渝州城差。只是慧极必伤,秦县令可惜了。”    “您当真觉着我爹爹是忠义帮害的?”秦蓁试探的问了句。    “不然还有谁,忠义帮的余孽都抓到了,人也签字画押。”他一脸了然,“谢夫人当,年的事老夫也有不对,要不是我强留着他们多待几日,他们回去的路上也不会刚好就碰见忠义帮的人。”    他端起酒杯,痛饮三杯,“今日就给谢夫人赔罪了。”    秦蓁还想问几句,谢梓安用眼神制止。    “素闻欧阳先生好客,如今一见名不虚传。”谢梓安一边夹菜,一手紧紧握住桌下秦蓁的手,让她不用着急。“在下听属下说过,先生在职时,门庭若市。每逢佳节四处宾客蜂拥而至,为渝州城一大景色。”    欧阳先生摆手,“都是过去的事,您瞧瞧我这府邸冷清的很。朋友嘛,你风光时多的是可有几个真心的?还不如朋友不多有个真心相待的,年迈时还能时不时见上一面。”    谢梓安点头,问道:“那先生可有京城来的朋友,若是真有可同在下说道。等任期满了回去帮先生带句话,指不定就多个真心朋友了。”    “老夫年轻时,结交的朋友太多了。别说是京城,就是关外也有好几个。时间一久不联系,就再没消息了。”说话间又倒了杯酒,饮下。“都这么久没联系,就算了。大人的好意老夫心领了,必须得再喝一杯。”    也不知欧阳先生是真洒脱还是圆滑,你来我往对饮间,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问出来。    秦蓁忍不住,给自己的酒杯满上,与他碰杯。“我爹爹曾说过,先生您对他照顾颇多,这杯酒权当我替他敬您了。”她闭眼将温热的酒灌下,喉咙泛起一阵燥热。“爹爹走的早,家叔世伯少的可怜,我就想着多几个异姓的叔伯也是一桩美事。好不容易遇见先生您,便想问问我爹爹可在西南认识过什么京城里的朋友?我那时年幼记不清了,要是还有京城故交,下次回去了我必要拜访拜访的。”    一番话说的僵硬,秦蓁也是太心急,把话说的有些急,粗听无事,细想漏洞百出。谢梓安盯着欧阳先生红晕的脸庞,想抓住他细微表情变化。    后者要醉不醉,“谢夫人,不是老夫不想告诉您。实在是时间太久远,老夫年纪大了,记不得那么些事。秦县令来渝州的次数不多,有别人在场时都是老夫办的家宴。说是家宴,实则没有百人也有八十,您若要我个个数出来,确实为难啊。”    他喝的有点多,醉眼朦胧。“太久了,谁记得那么清楚。老夫就记得,酒!酒是个好东西......秦县令就很能喝,一人能喝三大碗。谢夫人,喝!不醉不归,必须喝!”    他满口酒气,灵活的倒了杯酒递给秦蓁。身上的肥肉跟着甩了几遭,张口闭口都是劝酒。再问什么,都一嘴胡话,竟是喝醉了。    谢梓安见问不出什么,主人家又喝醉。再待着也无意,对欧阳先生知会声,待着秦蓁告辞。    秦蓁坐上马车,扭头问谢梓安。“你说欧阳先生究竟认不认得那人?”    “他在官场上滑的和泥鳅一般,就算知道也会当不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的眼睛早就看不见的。问了也是白问,不如多从刘师爷那下手。”欧阳先生看似慈祥和蔼,但满府富贵也可不是靠天真无邪赚来的。谢梓安从他寥寥几句话便知,这是一只老麻雀,寻常人他的翅膀都摸不着。    “既然知道问不出,还来一遭作甚?”    “白吃的午饭,不好么?”    “敢情你是来蹭吃蹭喝的!”秦蓁捏起他的脸颊,但真厚到不行。    谢梓安任她揉搓,摸了摸手里的扳指。他想若欧阳先生真的知道星点半点的,此时应该给他主子通风报信了。藏在影子里的人,还能忍多久?    欧阳先生确定屋内再无他人,拍拍手一小厮低头进来。    “速去京城一趟,禀告大人秦溯之女在查当年之事!”他神色清明,半点无醉酒迹象。“还有当年那条漏网之鱼,也要抓着把肠子掏出来,鳃扯了,让他永远不能开口。”    “是,属下马上去办。”小厮退下。    希望他当年的妇人之仁,没给大人带来灾祸,刘师爷不能再留着,藏在山里的鱼该死的还是得死。他又给自个儿倒了杯酒,一口饮下,要是真能一醉不醒便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    晚上还有更新~    ☆、死士    刘师爷死了, 秦蓁收到消息时刚刚喝下一碗山药排骨汤, 她把碗筷放下。“怎么回事?”    萧生低头,手抬高放于头顶, 嗓音压低:“属下失职,请少爷夫人降罪。”    原来刘师爷一直想逃,他不知秦蓁无意杀死他,总觉着自己命不久矣。奈何看管他的二人武艺皆是上等,他没法一直待在屋内作画, 伺机逃跑。    直至一日,采儿她男人胡大哥。从那日带秦蓁进山后一直后悔,他并不知其中内情,只觉着自己害了救命恩人,把他仇家带去了。    在山下见秦蓁一行离开,又进了山发现救命恩人被人软禁。他察觉那些人武艺高超,自己不是对手。想起捕猎的法子,采了山间的草药, 在上风处点燃,药效随风而散不能致死却可以使人短暂麻痹。    这些都是山上的守卫所说,等他们浑身有力可以行动时,却在五里地外找到被人把血放干净的刘师爷和采儿男人。    “是何人所做,可有线索?”谢梓安看着碗里的排骨,联想起萧生所说刘师爷的惨状,没了胃口。他并未让萧生起来,看着他就这样站立, 脸颊渗出汗珠。“你最近办事,愈发欠考虑。教出来的手下有人靠近都不知!”    萧生跪下,头埋得更低。少爷很少发难,但这并不代表他是个好脾气。以往有个南边来的小伙派去的任务没有完成,反倒引起对方怀疑,折损了十几名弟兄。少爷大发雷霆,从此那个小伙再没出现在这个世上。    “属下该死,回去后会好生整顿。”    “那他的图画出来没有?”谢梓安问。    萧生汗水连连,从怀中掏出一张布帛。递给谢梓安,“刘师爷死前只完成一半,有个大概轮廓。”    布帛上是用墨勾勒的线条,一个四四方方的框,里面是一只即将展翅的雄鹰,雄鹰下面留白看来是尚未完成。    秦蓁看着觉得面熟,似乎在哪儿见过一面,可是一来这画并不全,二来她印象颇浅。一下没个结果。“梓安,我觉着这不像是图腾,反而像是印章。”她指着布帛说道:“图案画在四四方方的格子里,又纹在袖口想必是不大的。像不像是印章的图案绣在上面,意为某人或某个组织的所有物?”    类似于这种给袖口打标记的行为,秦蓁只能联想到幼时竹县上的卖猪人家,为了好区分防止自家的猪走丢,养猪户会在猪的耳朵处烙上自家的印迹。    “他们是死士。”谢梓安受了启发,“历朝历代达官贵人都有培养死士的爱好,前朝更甚。死士没了名字,没有身份,说是奴仆倒不如说是牲畜。往年间喜在死士身上烙印,视为私有物。但死士一旦被抓到,循着身上的烙印很容易探知身份,久而久之便在别处做标记,方便外出任务时相认。”    “可我从未听见过死士。”秦蓁问道,自然有疑虑。    谢梓安讪笑,秦蓁自小生在大宅院,见过最为血腥的事莫过于责罚下人。她又怎么明白世界黑暗的角落里的腌脏事,“死士的存在与伦理不符,就算想养也不会是明面上的事。再说死士被圣上视为前朝陋习,律法明令禁止,不常见也是应该的。”    秦蓁反复琢磨这画,种种迹象表明。爹爹的死背后隐藏着巨大的秘密,对方似乎来头不小。“我本未打算杀了刘师爷,他却害怕逃跑被人灭口。我如今是不知高兴还是难过了。”    “那都是他咎由自取,命数使然,怨不得我们。”谢梓安摆摆手让萧生退出去,“不过胡猎户却是遭了秧,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说起胡大哥,秦蓁的心被揪起。采儿一家过得本就不富裕,如今又死了男人,死的惨烈。她不知如何同她说才好,爹爹的死有内情牵扯太多,无关之人了解的越多越不利。“采儿那就同她说是山里野兽做的,我拨些银子让她们半生无忧。”    “多拿些,家里没了主心骨,日子不好过。”秦蓁听了谢梓安的话,点头。她盘算着给采儿买座好些的房子,再以她的名义存些钱在钱庄。    “对了陶陶,你可知岳父宝贵的东西,放在哪?”谢梓安想起刘师爷说过,那群人之所以劫走秦溯是为了讨回一件东西。既然没找到,理应还在才是,说不定从这条线索查,会有收获。    秦蓁想了想,“爹爹那时俸禄不高,又不肯用娘亲的嫁妆。日子过得紧凑,除开从京城里带过来的,就剩下些手艺人做的工艺品。原先放在竹县的库房里,后来被娘亲带回武国公府,现在在奉国侯府里放着呢。”    “可有异样?”    “那些东西我刚到武国公府时就清点过一遍,出嫁时又点了一遍。若真说有什么不同,无外乎多了点灰罢了。”秦蓁低头喝了口冷掉的汤,胃被刺激的收缩冰凉,连带着脑子也清醒片刻。    “你一说,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谢梓安看着她跳起,“那年爹爹停棺时,秦家母子上门闹事。家里的库房闹过贼,秦家母子趁机发难,我以为是他们所为还倒了水蛭在她们身上来着的。”她手扶着下巴,手指煽动,“被你提醒,如今想来,没准是冤枉了他们,真正动手的事杀害我爹爹的人。”    “许是他们找着想要的东西,后头没再来过。”秦蓁泄了气,又一条路被堵住,似乎已经陷入僵局。“线索都断了,爹爹的事难道就这么了结?”    “不急,起码可以证明一点。欧阳先生确实知道此事,他后头的人耐不住才会杀刘师爷灭口。”谢梓安将她纳入怀中,“蛇已经出洞,咱们等着他现身就成。”    他挽住秦蓁的腰,最近为秦溯的事操劳,她的腰又细了一圈,不堪一握。“往后我们盯着欧阳先生,等待时机便是。”他心疼的说道:“你瘦了,抱着硌手。”    “都说男人变心快的很,你可是在外头有如花美眷,嫌我这朵明日黄花?”秦蓁用力掐了下环在腰间的手,谢梓安疼的吸气“娘子大人饶命,小生只是觉得自己没能把你的白白胖胖,愧疚而。”    “算你勉强圆回来。”秦蓁用手指勾住他一缕发丝,“我为着爹爹的事,冷落了你,也请你不要怪罪。”    谢梓安摇头,“若我有个把我捧在心口的爹。我也会如此,或许更甚。陶陶,要是一个冷血无情之人,我又怎么会爱到骨子里?”    秦蓁愣住,被他眸中的神情打动,那里星光璀璨,温柔如水。她俯下身,吻住令人沉醉的双眸。“梓安,我也爱你,爱你深入骨血。”    谢梓安觉着眼前的女孩,人间不可无一,难得有二。“过些时日出了正月,我带你去集市上逛逛,吃醉仙楼的火锅如何?”    想起九宫格火锅的滋味,秦蓁吸了吸口水。“如此便劳相公破费啦。”    京城下了一场大雪,街上的店铺纷纷关门,偶有路人经过,也裹紧棉衣想方设法赶回家去,往炉边一坐,烤烤火消退一声寒意。    唯有高挂着的红灯笼,带着一丝暖意。一行人在深夜疾驰着骏马,扬起的雪花溅射在灯笼上,被暖意融化。    他们从西南来,穿着一身黑衣,活在夜里。为了主人一声命令,可抛头颅洒热血,到京城时已经跑死了好几匹千里马。    他们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灵活的拐进胡同。敲了敲紧闭的后门,扬起袖口。“你们来了,快进来。”开门的老者放他们进来,左右张望赶忙把门关上。    老者带着他们穿过回廊厢房,来到府里最为隐秘的一处。向里面的小厮通报一声,行礼退下。    他们跟在小厮身后,低着头不敢直视,坐在榻上的男子。“欧阳,这么着急要你们回来,为什么?”男子皮肤白皙,隐约可见皮下青色的血管,正一股股输送新鲜的血液。    “秦溯之女秦蓁同她夫婿,在查当年秦溯之死。”为首的黑衣人毕恭毕敬跪下,额头抵住被热气蒸腾温暖的地板。“欧阳先生让属下回来询问,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欧阳此人做事乖张,我同他说过既然下了手,就要做的干净。他不知哪根筋搭错,偏生放了姓刘的一马,可不是让人抓着小辫子了?”那人声音温润说出的话却不怎么和煦。    “欧阳先生已把那祸端除掉,只是不知秦蓁她们究竟知道了多少。”    “你瞧瞧你在西南待久了,把自己当欧阳的人了。说的话处处向着他,还记得我才是你的主子么?”那人往炉里丢了块熏香,拿起一把小刀,朝为首的黑衣人刺去。鲜血如注,黑衣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看着血流出来。“今个你说错话,只刺你一刀。他日你要再做错什么事,我就要你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肉一片片被剜下来。”    那人把刀丢在地上,走回去侧躺在塌上。“那东西要或不要都无妨,我们如今有更便捷的法子,可成大业。谢梓安是瑞王的人,动不得。你回去告诉欧阳,盯着点就成,要是再有大动静禀告就是。功业将成,我不希望再生事端。”    “是,属下明日就回西南禀报。”    “可还有重要的事,大晚上的我累了。”那人长发披肩,看来是从睡梦中刚醒。    “还有一事,欧阳先生在杀刘师爷时,连同边上一猎户一同灭了口。”他血流的多,身子在暖和的室内感到冰冷无比。“是秦蓁往日丫鬟的丈夫,主子您看此人可有利用价值,或是也灭了,清扫干净。”    那人眼睛睁开,“留着,将来或许有用。亲近之人往往伤人最深,秦蓁要是真查到什么,她的价值可就大了。没事就滚,再耽搁会你就见不着明日的太阳。”    “是。”黑衣人捂着伤口,退出门外。一旁候着的丫鬟,悄无声息的把血迹擦拭。塌上的男子呼吸平稳,俨然进入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还有一更!    ☆、镯子    川渝地区, 火锅是一绝。冬日寒冷, 吃一口热汗淋漓。夏日炎炎烈日,涮一锅舒爽发汗。虽然京城也爱吃火锅, 但都是冬日的滋补羊肉锅,鲜香有余,口味不足。    秦蓁夹起一片肚片,放入锅中心中默数,一、二、三......。好啦, 夹出来,放在装满花生碎的香油碟。一口含住,满意的哼哼声。    “吃慢点,烫嘴。”谢梓安看她吃的不亦乐乎,好心提醒。“好吃么,我见你吃了四五盘了。”    秦蓁胃口不错,点了三盘黄喉,一碟毛肚, 牛肉羊肉什么的,满满的堆了一桌。谢梓安不喜辣,稍稍吃了两口就停下,替秦蓁涮起肉来。    被这么一说,秦蓁也觉着自己吃的有点多,不留神桌山的东西吃了大半,偏偏她还觉得不饱。想来是爹爹的事一时急不得,她的心思放宽, 把前几月没吃的东西都补回来。    只是让谢梓安受了不少委屈,秦蓁这馋虫来的急切,总有突发奇想爱的美食。比如睡觉时突然就想吃西街尾刘阿婆的酒酿团子,推醒谢梓安可怜巴巴的望着。又或者大冬天的想起冰镇的甜西瓜,一口咬下去甜水涌出,心都是甘甜的。不胜枚举,谢梓安宠着她,能办到的想法子办到。办不到的就画个给她瞧瞧,望梅止渴。    “多大人了,也不注意。”谢梓安看她吃的颇为认真,长长的袖子被挽的松垮,时不时往下跌,好几次险些掉进锅里。他替她细致的把袖子挽起,确认不会掉下后松开。“你腕上上的镯子是岳父送的?”    袖子被挽起,露出藏在齐下的缀玉缠丝银镯。秦蓁抚上镯子,内里发黑已经有些年头了。“是他给我做的,我的生辰礼物,好看么?”    谢梓安昧着良心点头,老实说这镯子一看便知是外行人所做。缠的银丝粗细不一,缠着中间的银芯有紧有松。外头掉着玉也不是名贵玉材,死白中泛着一丝青。但这若是亲人所做意义就不一样了。    “爹爹承诺过,要再亲手给我做套头面。”秦蓁涮起一片羊肉,沾了料放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就去了,只有这么个手镯留着。”    谢梓安盯着她腕上的镯子,心中已有打算。    吃罢饭已是下午,谢梓安提议在街上转溜一会儿,看看有什么想买的没有。    秦蓁欣然同意,她吃的肚子隆起,正想转转消食。街上赶集的人不少,有挑着自家种的菜来卖的,有吆喝卖烟花爆竹的,还有来来往往骑马看花的行人。    谢梓安把秦蓁带到一间首饰铺,让掌柜拿出最新的首饰供其挑选。西南多玉石,首饰以玉为主,雕刻成花型的居多,样式讨喜。    不过秦蓁众多的嫁妆里,最不缺的就是首饰。每天轮着换,到四十岁能不重样,普通一点的有金银玉石,繁复一点的有翠羽雀尾,再稀罕点的有珊瑚琉璃。从天上到海里应有尽有,再买也戴不上。    哪怕价钱不贵,但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秦蓁摆摆手,谢绝了谢梓安啊的好意。    “那老板你看看能不能照着这只镯子,做一套头面来?”谢梓安似乎知道她会不要,也没勉强,只是抬起秦蓁的手腕,露出缀玉缠丝镯。    “这镯子做工粗糙,公子若是喜欢,我店铺里还有许多类似的镯子,都是成套的。”店老板看一眼,此镯子做工实在不行,仿着做一套头面太过浪费。    秦蓁见店老板这么说,脸色垮下来,嘟起嘴。“不用了,我们走。”    “我们不需别的镯子,就仿着这个就成。”谢梓安拉住秦蓁,拿出块金锞子放在桌上。“老板你能不能做到?”    老板见着金锞子,哪还有什么不成的连连的点头。“不过需得夫人把镯子褪下来,我看看才知怎么仿的好。”    秦蓁不情不愿的把镯子褪下,放在他手里。面上还是不悦,“为什么非得仿着做一套,花冤枉钱。”    “当年岳父没兑现的承诺,我想做到。”谢梓安伏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秦蓁红着脸,倒也没再说什么。    “夫人,此镯子您是在哪儿买的?”店家义愤填膺,“这人的心眼可坏透了!处处缺斤少两,就连这玉也是假的!”    “你瞎说什么,这是我爹爹亲手做的!”秦蓁气愤的反驳,“不做了,回家。这老板摆明就是坑钱的,什么黑心话都敢说。”    被秦蓁这么一说,店老板也不乐意了:“我在这街上开店二十年,夫人您是第一个说我黑心的。我李富贵坐得端行得正,从不说谎话。您这镯子确有问题!”    他拿出一只缀玉银镯,递给秦蓁。“这两只镯子都是缠丝镯,大小差不了多小。按夫人您的手围,一个镯子起码得用八两的量,可您这只最多六两。”他从柜台底下挑了个称,把两只镯子分置在左右,果然秦蓁这只要轻的多。    “撇开做工精细不说,您这镯子缺斤少两这么严重,中间的银芯定是空的。”他指着中间的银芯说道,“这样做的镯子易变型,都没人敢卖的。”    “还有缀的玉,那根本就不是玉!”老板解释起来滔滔不绝,一定要为秦蓁污蔑自己讨个说法。“玉有高低档次之分,可那都是真玉才分。你这块玉分明就是包浆货。”    秦蓁最听不得有人说道她爹爹,正欲争辩,被谢梓安挡下。他站在一旁听了许久,眼神中透着异样的光彩。“老板,可否告知何为包浆?”    “玉石贵,品相好的能卖出天价。可玉讲究的事缘分,不是每块玉都是完美无限的。有些黑心玉石商人想赚钱,就想了个法子。把劣质玉石碾碎成粉末,添入所需的色彩,再用特殊的粘合剂粘起来抛光,足以假乱真。我们这行的就叫包浆。”老板说起那些奸商也是痛恨,一块废玉倒腾几下,当做好玉出售,价格却比好玉低上不少,让他们这些正正经经做生意的吃了大亏。    “有点良心的包浆全是用劣玉做的,想钱想疯了的,往玉里掺块石头外头裹上玉粉赚的更多。”店家掂掂手里的银镯,“夫人您这块里面恐不是玉,重量不对。”    “那可否请店家做个一模一样的出来?”秦蓁讶异的望着谢梓安,不知他为何提出这么个要求。    “哪怕是包浆的玉,也做不出一模一样的来。但做个八分像不是难事。”老板把镯子放在手中打量,没什么繁复的技艺,要仿一个并不难。    “那便有劳店家了。”谢梓安又拿出些碎银子置于柜上,“这是我夫妻的私事,望店家不要同他人提起。”    店家点头,欢欢喜喜的收下钱财。“这东西不难仿,明日下午便可来取。”    谢梓安道谢,把生闷气的秦蓁带回家。    一进屋秦蓁就发起难来,“为何要他再做个,他摆明了看不上我爹爹做的镯子!就算是银芯又如何,包浆又怎样,那也是爹爹送我的一片心意。”    谢梓安跟没事人一样,坐在椅上端起壶热茶,沏了一杯。“岳父为何要送你镯子?”    “因着我生辰到了。”    “送生辰礼物是否要送最好的?”秦蓁点头。    “那怎么会送包浆和银芯的。再说了银芯的镯子易变型,又不易制作。岳父非那么大劲送个残次品,于理不合啊、。”他将杯中茶仰头喝下,给秦蓁也沏了一杯,让她坐下共饮。    这么一说,秦蓁也有所怀疑。爹爹说过那块玉是她赌玉的胜利品,原石她见过,巴掌大。最后缀在镯子上的却小了许多。放着现场的玉不用,反倒去用包浆这么复杂的工艺。爹爹若是个商人还能说得通,可他并不是。    “你的意思是?”秦蓁正对他,眼神里是不解。    “如果你要藏一件东西,你会藏在哪儿。”谢梓安问道。    “贴身带着我才会放心,”秦蓁灵光一闪,“你是说爹爹把东西放在我镯子里了!”    秦蓁回想爹爹送她时说的话:“爹爹花了好些时候做的,费尽了心血。陶陶就算是不喜欢也要戴着,一刻都不能取下来。”    她眼睛微瞪,凝视谢梓安的双眸。“他们去过库房,也再回来没找过,应是拿走了才是。”    “若是没有呢,能让岳父受极刑而不肯开口的物件,岂会放在库房轻易让人盗走?”谢梓安把之前的猜测推翻,秦溯心思灵巧,把如此隐秘的东西放在库房实在说不通。    “一切等明日便知。”谢梓安让秦蓁莫担心。    那名为李富贵的老板确实有好手艺,仿出来的镯子不细看分不出真假。只是仿的镯子玉上多了一丝翠色的细纹,不是朝夕相处的人不会发现。    谢梓安拿来铁绞子:“陶陶,放心。今日去取镯子时,我问过那老板,用这铁绞子剪开镯子是可再用银水合上的,和之前无差。”说完手上用力,清脆一声,镯子分为两截。    秦蓁盯着镯子,果然是银芯的。她拾起一截,往中空的部分看去。抬头与谢梓安对视,眼神中是难以置信,那里面果然有东西。    是被桐油刷过的几张薄纸,薄如蝉翼。其中两张比较特殊,一个是部分族谱,一个是印着图章的白纸。剩下的都是刻意缩放过的纸张,上面蝇头小字并非汉字。    一个小小的手镯里,居然藏了这等秘密。看着埋藏十年的秘密重见天日,秦蓁与谢梓安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让秦溯送了命的是几张泛黄的白纸。    “上面写的什么 ?”谢梓安拿起其中一张纸条,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字迹,却一个都不认识。    秦蓁拿来看看,一声讶异呼出来。“这是吐火罗语,是龟兹人的语言。我在云中时见过,这个意为天子,还有这个是村子的意思。”她认得的不多,只能分辨出几个,但也能分辨出就是吐火罗语。    “吐火罗语?”这可谓是谢梓安的知识盲点,他没去过边关,吐火罗语就似蚂蚁般长的一样。“岳父会吐火罗语?”    秦蓁摇头,“在此之前,我家里从未出现过吐火罗语。稍稍能搭着点关系的只有依米会吐火罗语。”    “依米?”    “那是我舅妈,龟兹人,父亲是龟兹商人。”秦蓁解释,“但依米舅妈并不会汉话,与我爹爹也不熟悉,一辈子困在武国公府里,怎么会与爹爹通信?”    秦蓁突然想到,“除非,写信的是依米的父亲。他是商人,可以行走于大江南北。不过他只与外祖父相熟,旁人鲜少见他。”秦蓁望着密密麻麻的字,第一次觉着掌握一门外语是多么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更!!!    明天同学聚会,回来的早就有更新哈,大家晚安么么哒!    ☆、印章    两人望着满是吐火罗语的信笺, 无从下手。“梓安, 西南可有识得吐火罗语的能人?”    谢梓安脑中回想,摇头。西南离关外太过遥远, 不是发达富庶之地,且本地产玉,关外的玉石生意做不到此处。倒不是说一定没有认得吐火罗语的人,但和大海捞针并无差异。    “我可让萧生带着信笺去云中一趟,往年间他替我与关外做过生意, 路线熟识也有几个靠谱之人。”谢梓安提议。    秦蓁想起与萧生初见,便是在去云中的路上。萧生一副商人打扮,虽现在想来他当时应不是单单经商那么简单,可说起路线他应是明白的。“如此一来,再快也要三四月后才有消息。”    临门一脚,却还要生生忍耐三四月,确有些残忍。只是既牵扯巨大,没法明着查, 亲自跑一趟云中,找熟人办事的确风险要小的多。    理智告知秦蓁,这是此时最好的解决办法。她仍低垂眉眼,翻看一张张信笺。手指滑动到族谱时停下来,那上面写的是汉字。    “刘铁栓,生于建元二十三年,耒洋荣华县刘村人,父刘阳, 母汪氏,有一妹夭于建元三十年。”秦蓁念出声,引来谢梓安的目光,“其貌不扬,脚跛,背有胎记,雨滴状。”    “藏得这么隐秘,爹爹就藏了一张族谱?”秦蓁揉揉脑袋,先不管吐火罗语写的究竟是什么,夹杂在其中的族谱写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这也太奇怪了。    不管是秦家还是武国公府都没有一个姓刘的,这张族谱就似孩子的恶作剧,被掺在一堆不知所云的信笺中,突兀又可笑。    那族谱并未被缩放,还是原貌,右边有被撕扯的痕迹,像是从一本族谱上直接撕下的一张。因着没被缩放,占了镯子的大半,仿佛在诉说它的重要性,与它风马牛不相及的内容实在不般配。    谢梓安拿起看了两眼,眼神愈来愈深邃,眉头紧皱。他放下思索了一会儿,目光重新放在镯子上,镯子从中被切开,缀的玉散在一旁。    “有点良心的包浆全是用劣玉做的,想钱想疯了的,往玉里掺块石头外头裹上玉粉赚的更多。”    他忆起店家的话,用小刀刮了刮缀着的玉。包浆的玉,结构不如天然的结实。哪怕秦蓁多年来的细心爱护,玉上依旧磕磕绊绊的有不少痕迹。他使劲,一层层玉粉剥落,露出里面青色的一角。    秦蓁屏住呼吸,眼神片刻不离缀玉,看着谢梓安把玉完全剖开。    一块残破的印章显现出来,青墨色大理石雕刻而成,只剩下带着字的那端薄薄小小的一块,有一角缺失被用金子填满,再裹上一层包浆的确难被发现。    谢梓安取来狼毫,轻轻扫去印章上残留的玉粉,沾上印泥印在纸上。    受命于天,四个大字跃然于纸上。    不只是秦蓁,谢梓安也脸色大变。这四个字可不能乱用,他唯一见过用这四字作为印章的,只有圣上颁的任命圣旨上。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谢梓安将纸揉起,置于烛火上烧掉。“这是玉玺上的八字,自前魏便是如此。”    “可玉玺在京城好生放着,我见过舅舅的任命,上面的印章清晰的很。”秦蓁满脑子的不可思议,她腕上带着的玉里含着这么一块东西。若是被人知道了,可是谋逆的大罪。    谢梓安把纸灰吹散,又将印章上的印泥洗去。“这不是玉玺,真正的玉玺还在宫中。”    秦蓁松下一口气,细细回想那印章就大拇指大小,与玉玺的规制不符。    “但这因是皇帝的私印。”    “见过玉玺的人并不多,我在殿试时有幸见过一面。它的一角也如此印镶了金,故圣旨上的印章都有一条线。”谢梓安把印章放在绸缎上,指了指印章上的镶金。“玄为黑,玉为白。一黑一白正是道家学说里的阴阳两级,白为阳,为官用。黑为阴,用作私。坊间一直传闻玉玺有两块,说的也就是此物。”    “或许是某个有谋逆之心的臣子,仿照的也说不定。认定它为皇帝私印,为时过早。”秦溯在京城如鱼得水时,也不过是五品官,他怎么会有皇帝的私印?秦蓁觉着此事还需细细商榷。    “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谢梓安将印章收好,又将族谱放于秦蓁眼前。“但佐上这张族谱,恐怕我的猜测**不离十。”    秦蓁一字一字的读过族谱,给的信息不多,说的是一名叫做刘铁栓的男子。“耒洋荣华刘县,这个地方我若没记错是圣上的家乡。也就是说此县多为前魏血脉留存。”    “圣上的本名是改过的,前魏覆灭,本名不吉。后求得道高僧向天问名,改为襄垣年号为永新。”这些外祖母同秦蓁说起过,当然还有另一个版本。    那就是圣上早年的名字过于老土,类似壮实、阿牛之类的。具体是什么,据说是圣上的禁忌,别人不能问,久而久之便无人知道。    乡下人取名,一般图个好养活。越是贱名越生的平安顺遂,诸如狗柱、全蛋可是热门候选词。这般名字在乡下无人觉察有意,但成了一国之主总不能还叫狗柱,改名是意料之中的事,什么天赐、求佛不过是找个借口。    “圣上原名为何不知,但已入土的太上皇确叫刘阳。”谢梓安声音一出,秦蓁后退两步。“你的意思是这族谱是圣上的?”    谢梓安摇头,“且不说圣上有没有雨滴型的胎记,单是脚跛一点就可排除。”    既不是圣上的族谱,可来源是圣上的家乡,父亲的名字一致,又无兄弟姐妹存活。一个大胆的想法在秦蓁脑中冒出,“移花接木,狸猫换太子?”她捂住嘴,轻声说道。    圣上推翻前朝打的旗号便是光复大魏,本人更是以大魏皇室血脉自居。凭的是一身尊贵的血脉,赢得百姓的支持,才从众多的势力中脱颖而出,发展成最强大的一支。直取京城,坐上至高无上的宝座。    若是从根本上他就不是皇室血脉,那百姓还会服他的么?新朝建立至今不过三十载,根基不稳,要是曝出圣上根本不是前魏后人,当年归顺他的人还会继续支持他么?    “如今这也只是我们的猜测,真正的结果是什么,还得要萧生去云中一趟。”谢梓安心中所想和秦蓁**不离十,可关乎正统血脉,他不敢轻易下定义。他将信笺卷好收在一只笔内,想着明天就要萧生启程。    秦蓁阻止他的动作,将信笺拿出。提笔一笔一笔誊抄,“无论上面写的是什么,我们都不能透露出去。万一真如你我所想,那可是朝堂社稷的大事。落入外邦人之手,后果不堪设想。”    “我将这些信笺誊抄两遍,做上标记,一份留在府内,一份按标记剪碎由萧生带去云中。”秦蓁在武国公府抄书抄惯了,此时倒有些感激五爷爷无事就罚她们抄书的好了,抄的字迹清晰,一会儿便抄好一张。“嘱咐萧生,不可将信笺交于一人翻译,最好是一个标记给一人看。等他拿回来我们按着标记重新排列,就可得到完整的信息。”    “陶陶,真是聪颖。是我疏忽了。”谢梓安赞许的说道,“还有一事,为夫想请你帮忙。”    “何事?”秦蓁奋笔疾书,头也未抬起。    “早些日子,瑞王同我讲圣上身子愈发不行了,如今求道问佛起来,正重用德妃所觅的一高人。”谢梓安放慢语调,不知如何开口,停顿片刻后,说道,“是药三分毒,那高人的药丸究竟有无用处不得而知,但三皇子一脉其心可诛。返京就是这一两年的事儿,瑞王所想能不能成也在此一举。陶陶,我想请你给宋旭宋将军写一封家书。”    秦蓁抬起头,在知道谢梓安与瑞王交好后,她便明白谢梓安娶自己是有拉拢舅舅的意思。她如今同谢梓安是一条船上的人,自然愿意帮忙,只是舅舅哪儿并不好办。“舅舅为人正直,对圣上忠心不二,让他帮瑞王,恐怕不易。”    “圣上当年将爵位以宋将军年幼为由交给现任武国公,老太太在尚未分家,可若将来老太太仙去,分家了这爵位就再也不可能回来了。”谢梓安拉住秦蓁的手,帮她捂得热和些。“宋芳苓嫁的是大皇孙,陈婉音嫁的是奉国侯府的大少爷,背后站的事三皇子。他们任意一个继位,于你于我于宋将军都不是好事。他要拿回爵位,只有二皇子继位才行。况且瑞王并不需要宋将军做什么,只要他不做什么便好。”    秦蓁明白,五房无论是宋芳苓还是五奶奶赢于大房都是灾难,想起当初被迫和亲时自己吃下的药,浑身疼痛的躺在床上翻身都困难。她不是个心胸宽阔的人,对于五房她实在没个好印象。“要我写些什么?”    “你只需将我刚刚同你讲的利弊分析给他,再附上瑞王开的条件。宋将军是个聪明人会明白的。”谢梓安心中不愿秦蓁卷入政治的漩涡中,能让她少接触就少接触。“后续的事我有人会接洽,你不用担心。”    秦蓁点头,打算将信笺誊抄完毕后,写信让萧生一起带去。“我也来抄,一人抄眼睛都要熬花。”    “你白日当值,已是辛苦。不过是抄书,没什么难的,你早些休息。”秦蓁拒绝他,谢梓安眼里的血丝清晰可见,她不想他再劳神。    “那我就在这儿陪着你,等你抄完了一同上塌。”谢梓安坚持,秦蓁也没推诿。不过到深夜时,他熬不住一天的劳苦,趴在桌上,眯眼睡去。    秦蓁拿了件外衣,披在他身上。看着他逞强的样子,忍不住偷笑。揉揉眼睛,继续誊抄。等一切都弄好,天已大亮。    “你抄了一晚上?”谢梓安听见外头打鸣,醒来见秦蓁在装信,关切的问道。    “嗯,还行不是太累......”秦蓁露出疲惫的笑,站起想喊水替他洗漱,刚起身便觉着天旋地转,整个人往后仰倒。    谢梓安眼疾手快将她抱住,安置在塌上。“大夫!喊大夫!”    秦蓁没有大碍,或者说还是喜事,她已有一月的身孕,算算日子就是过年那段日子怀上的。    作者有话要说: 懒惰使人退步,我更新啦!!    大家有没有想到爹爹的秘密是这个!!!!    ☆、孩子    最近渝州城的百姓都知道, 知府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倘若你早些时候出来, 路过知府的府邸,正赶上他出门。你就会瞧见红光满面的知府, 对着你咧着嘴,关切的问道:“这么早出来,可得要注意保暖啊。”    哪怕你走远了,也能见着知府大人热烈情不自禁的笑容。    对于这点萧生最有发言权,他天天顶着谢梓安大大的笑脸, 觉着浑身不自在。哪怕是犯了错,他也笑眯眯的轻轻的扶萧生起来,说声:“无事,人无完人,哪有不犯错的。”    你见过吃惯了肉的老虎,突然改吃素的么?萧生对此只有四字评价:毛骨悚然。    谢梓安的笑容全来自一人,或者说来自一颗小豆芽。那个静静卧在秦蓁肚子里,前不久才被人揪出来, 现在可是全家人的重点保护对象。    秦蓁见着左边一个做小衣的秋诗,右边一个端着药碗的白术,外加正面一脸认真盯着自己肚子看得果儿。身子微微向后靠,“小姐,垫个垫子。”秋诗放下针线,眼疾手快的在她背后塞了个软垫。    “谢谢,秋诗。”她点点头,抚上一如既往平滑没有起伏的肚子。“秋诗啊, 这孩子还小,也不知是男是女,你就做小衣是不是早了一点?”她谨慎的问一句。    果然秋诗蹭的一下站起来,“小姐,别看现在早。从冬天开始做做到秋天,小少爷明年一年的衣服都有的穿了。”    “我可以帮着做几件......”    秋诗马上制止,“那可不行,奴婢娘曾说过怀孕的女人,最好不要动针线。伤眼睛不说,生出来的孩子还会是斗鸡眼的。”    对于此类坊间传闻,秦蓁向来是听过便忘,不过看着秋诗格外认真的样子,也打消了自己做小衣的念头。“那白术,这药咱能不喝么?是药三分毒,喝多了没好处。”    “不行,夫人身子弱。得喝!”白术跨着脸,将手上热气腾腾的药递给秦蓁。“喝过这月,往后夫人都不需喝了。”    人人都有执着的地方,白术的执着就在药材上。前几日秦蓁传出有孕的消息,她就一头扎进要堆里,挑选出好些个上等的药材,结合秦蓁的身体状况,写出一个自认为完美无缺的方子。    有了谢梓安的支持,秦蓁是不喝也得喝。明白自身处境的秦蓁,闭眼将碗中的药一口闷,张嘴接下白术递来的陈皮,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她拍拍肚皮,年儿,娘可都是为了你才吃这么苦的药。    “那果儿,你又是做什么呢?”秦蓁感到面前的目光灼灼,刚刚她拍打肚皮的行为引来果儿的不满。    “少爷说了,要我们好生盯着您。”果儿履行对谢梓安的承诺,片刻目光不离秦蓁的肚子。    秦蓁扶额:“如今他在我肚里,恐还没个黄豆大小。我觉着身子同往日并无差别,你们都围着我反倒让我不自在了,仿佛地里长出个金馍馍,谁都想尝一口。”    大伙被她的比喻逗笑,倒没了刚才的紧促。秦蓁也明白,女人的头一胎总归比较惊险,还是小心为上。只是她从就不是个娇小姐,能自己做的也爱自己动上几分,一下子成了手不能提肩不扛的宝贝,浑身不自在。    自打谢梓安同她商量要个孩子,药便停了的。没想这个孩子这么迫不及待的来了,意外之余更多的是惊喜。    谢梓安年纪不小,旁人如他这般大小,早就是子女成群,环膝而嬉。他顾念秦蓁年幼,身子骨单薄,不提子嗣之事。又不曾亲近别的女子,身边没个一儿半女的,难免冷清的一点。    秦蓁想年儿的眉眼要似谢梓安深邃,脸型似自己最好,两个酒窝挂在嘴边讨喜的很。她脑中浮现出拼凑的模样,怎么样都奇怪的很。她甩甩头,暗自觉着自己好笑,什么样都已注定,等生下来便知,哪劳得她多想。    可听谢梓安说京中暗涌流动,圣上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哪天圣上真的不行了,瑞王定要回京去的。那时一场恶战必不可少,她心情忽然低落,摸摸平坦的小腹,希望那天晚一点到,她想和谢梓安一起迎接孩子的出生。    好在孕妇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瑞王妃来看望她,想起她热情的目光,秦蓁的担忧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奈。    傍晚,谢梓安归家时,看见秦蓁软软的倒在塌上,眼眸紧闭,长长的睫毛耷拉在脸上,烛光透过层层睫毛,更衬的根根分明。红软的小嘴,微微翘起,仿佛做了个甜美的梦。    他伏下身子,轻轻吻上嘟起的红唇。秦蓁迷糊的睁开眼,“你回来了?传膳。”    她想起身,喊秋诗上饭。被谢梓安抱住压在塌上,动弹不得。“不饿,再等等。”    秦蓁见他疲惫,想来今日事物繁忙,他既想休息片刻就随他去。她摸摸他额边细软的碎发,帮他一缕缕理好,别在耳后。“今日累着了?”    “嗯,年后事多,都压着一时半会做不完。”他身子下滑,将头放在她的腹部。“怎么没个声响?爹爹在同你说话呢。”    “才多大呢,耳朵都没长,你还指望他回应你。”秦蓁笑的厉害,肚子微微颤抖。“听瑞王妃说,真会动了起码得四个月。”    “说来也神奇,想在还是平的,那么点大。明年他就能爬了。”谢梓安倾听着子虚乌有的声音。    “是啊,然后他渐渐长大,会喊爹爹娘亲。”秦蓁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他的碎发,“咱们要担心他的学业,担心他的嫁娶。到最后咱们都老了,他也就长大了。”    “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她拍了谢梓安一下,她可没忘苏氏嫌弃陈婉音的模样。    “都成,只要是你我的孩儿,男女都是漂亮的。”谢梓安对自己的长相颇为自信,至于男女他倒没多想,“不过男孩儿得像我,女孩儿像你。”    “为何?”    “女孩儿像你生的讨喜,将来求亲的人踏破门栏,我嫁妆能少准备一份。”谢梓安憋笑,“男孩嘛,像你未免太矮了一点!”秦蓁听闻将他推起,气鼓鼓的说道:“原来相公一直嫌我腿短来着的,要不给你找个个高的服侍你?”    “不过是是玩笑话,怎么吃起味儿来。”谢梓安笑着点了点秦蓁嘟起的小嘴。“只要是你生的我都欢喜。”    “哼,还嫁妆。你莫忘了咱们可收了表姐的定亲信物。”秦蓁说起这茬,谢梓安眼皮直跳。宋思颖的活泼劲儿要是给了她的孩儿,那家中可就热闹了。    “不做数如何,咱们把玉还回去?”谢梓安讨好的说。    “怎么嫌弃我们武国公府了?”秦蓁寸步不让,“呵,男人!”    谢梓安看着闹小脾气的秦蓁,瑞王诚不欺我,怀了孩子的女人就像野猫,一碰就弓起身子,毛根根树立,是个小炮仗。    他将她抱入怀中,好生劝慰:“都是为夫的错,武国公府人杰地灵,养出的姑娘一个个都水灵......”    外头听墙角的小丫头,用帕子捂嘴偷笑。    白术站在一旁盘算着,孕妇情绪不稳,对身子不利,还需再加味药才好。    谢梓安日子过得舒坦,可同父异母的谢梓锦就不怎么舒服了。    他前两日同朋友押/妓,被谢彦抓了个正着,家法处置后,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你就不能把你的性子收一收?”苏氏看着心疼,嘴里忍不住念叨。“谢梓安如今可在西南,正是咱们的机会。你不把你爹爹哄好,反而还去胡闹,你要气死我不是?”苏氏好不容易趁着过年把禁足给解了,她不想再因着儿子又进去。    “你爹爹现在多宠那个妖精,指不定你又要多个弟弟了。到时候他愈发不喜你,你就去哭!”苏氏想着这个就气,谢彦讨个小的长得又和文秀有几分相似,已有好几月踏都不踏进她的屋子。“你爹心里只有文秀,往日碍着镇国公府不敢去见她。现在翅膀硬了,大力培养谢梓安,往后我看这侯府也是他的。”    谢梓锦听得不耐烦,“娘,你就喜欢说丧气话。如今圣上多宠德妃娘娘啊,外祖父也沾着光。等三皇子继位后,府里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谈及娘家,苏氏脸色好上几分。“可镇国公府这辈是没人了,你外祖父就生了三个孩子,唯一的儿子瘫在塌上,香火算是断了的。你别总想着依仗你外祖父,将来自立门户了,靠的还是自己”    “我打生下来,就没见过舅舅。这么多年了,既不见得好,也不见得去了!”谢梓锦口无遮拦,什么都敢说。    苏氏一巴掌打在他痛处,激起他浑身一颤。“娘!”    “你舅舅是你外祖父的心头肉,有些话你同我说了就说了,在他面前不得造次。”苏氏警告他,“大哥他原来身子骨就不成,我幼时还见过他几面。再后来宫变,京城那么乱,每家每户死了多少人。你舅舅不禁吓,害了病这才缠绵于塌上。身染重疾,还传染。这么多年过去,他的院子除开几个丫鬟进出,别人都是不敢靠近的。说到底也是个可怜人,你要对你舅舅客气点。”    谢梓锦瘪嘴,不过是个废人。“娘,”陈婉音端着药,也不知听了多久,敲敲门。“我给相公送药了。”    苏氏一个白眼翻过去,“自家的相公都留不住,还得去外头打野食。陈婉音你这个夫人做的可真是无能啊。”    陈婉音低眉,并没回答。慢慢将药吹凉,舀起一勺送到谢梓锦的嘴边。“我听说你院子里的绿珠有了?若是生个男孩儿,你就认下来,从小养到大,说不定会认你这娘。”    陈婉音拿药的手颤抖,眼神中漫出恨意。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过渡章节,当然也含了一丢丢信息!    明天见么么啾    ☆、前奏    怀到四个月时, 秦蓁彻底推翻之前对小豆芽的看法。原觉着他因是像了谢梓安, 乖巧听话,待在肚子里好吃好睡, 并不闹人。    现在可好,会动了,成天想着在肚子里翻跟头,搅得秦蓁胃里难受的很,夜里也不怎么睡得好。她轻轻的抚动肚子, 想让肚子的小豆芽安静点。“哪都好,怎么这点随了你娘我,从小就是个捣蛋鬼。”    谢梓安最近愈发忙起来,常常好几天不归家,待在瑞王府同瑞王彻夜长谈。秦蓁的心揪起,看来那一天离得不远。西南悠闲的日子把她养乏了,浑身发着懒劲,一想到京城的勾心斗角, 朝堂争斗,她眉心是化不去的忧愁。    有一日,谢梓安难得的回来了一个大早,太阳尚未落下,天边刚扬起一段彩霞。他手里提着从集市上买来的酸枣糕,哼着小曲进了房。    秦蓁被小豆芽闹得胃口不佳,偏爱一点酸食。谢梓安带的酸枣糕正中下怀,甜中微酸, 软糯爽口。她捻起一块放在嘴中,也顾不上食不言寝不语,薄唇微启:“今日回来的甚早,可是有喜事相告?”    “你当真是我肚里的蛔虫,我想什么你都知道。”谢梓安心情好大,仿着秦蓁的样子,吃下块酸枣糕,眉头皱起,吐出来。“这么酸,不也撒点糖,小心牙齿酸倒了晚上吃不得东西。”    秦蓁笑笑,她就爱这一口,撒了糖反倒腻的慌。“什么喜事,可愿分享一二?”    “宋旭宋将军愿意帮瑞王,算不算得上是个好消息?”谢梓安伸出手替她抹去嘴边的糕渣,就着手里的残渣舔了一口,那神情似乎沾过她脸的酸枣糕格外香甜。    “舅舅他愿意帮忙?”秦蓁不敢置信,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