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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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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话到嘴边还没来得及说呢。    孟天就撂下了筷子:“那啥,叔婶、方正、小……方媛你们慢慢吃我吃好了,就先走了。回去张罗张罗这木料、苫房草之类的。    你们放心,我孟天虽然年纪不大,却从来都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    我们老孟家的爷们儿,吐口唾沫都是钉儿,轻易不许诺,但凡答应了谁啥事儿,那就肯定头拱地也得办得妥妥当当的!”    就这么的,方传嗣两口子满肚子的话都彻底被噎回了肚子里。    只想着等晚上下工了之后,他们夫妻俩是不是给新大队长秦浩送个礼、打个报告啥的。    毕竟他们家盖房子,总不能啥事儿都丢给孟天个半大孩子?    对视一眼,心中悄然下了决定的夫妻俩却不知道:他们眼中的半大孩子从他们家出去就直奔队上,找到了他们计划要找的新任大队长。    “咋样天儿,事情办妥当了呗?”秦浩笑眯眯看着自家大侄子,亲手给沏了碗热茶过去。    “那是!我办事儿,叔你还不放心?”孟天微笑着抿了口茶,给了他个您老这根本就是多此一问的表情。    秦浩也不气,只笑得越发欢畅:“是是是,叔知道我大侄子厉害。我这不是,不是事关重大,不整明白了这心里老是不落底儿么!    你不知道当年……”    “得得得,你可别整那七百年谷子八百年糠的老黄历折磨我这可怜的小耳朵了。我知道,知道那小丫头的姥爷是你和我爸甚至我爷的老领导。    信任你们、提拔你们,对你们有知遇之恩。    那丫头的大舅更曾弄到了特效药品,间接了救了你们哥俩的性命。    自然而然地,也就对我和国强、国安和国美都有了一份恩情。    现在领导的闺女、恩人的妹妹落了难,到了咱们爷俩的眼皮子底下。咱得知恩图报,不能做白眼狼。    叔啊,这些你大侄子我都能倒背如流啦!”孟天摆手,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秦叔明显又要再度滔滔不绝起来的无限啰嗦。    没办法,再咋叔侄感情铁,也不代表他乐意听个大老爷们家家的一墨迹就小半天。絮絮叨叨、翻来覆去的就那么几句话好么?    真的,耳朵真的要起茧子了呀!    “臭小子,还嫌弃你叔了是咋?”被揭短的秦浩一囧,忙板脸正色冲他扔了个眼刀子。    没指着臭小子被吓怕什么的,就想着他被瞪了之后一口一个叔的过来讨好。    果不其然的,孟天露出个大大的委屈脸:“哪能呢?叔你还不知道么,在我心里,你就是跟我亲爹一样并列存在的主儿啊!    就是啊,那方家的小丫头实在难搞。    她都不满足在那两间房里搭炕、砌墙了你知道么?    借着那些个土坯砖,那丫头就想着再盖两间房呢!你说这别的都好整,房梁、檩条需要的木材、苫房草之类的,没有叔你的批条,我可哪儿给她张罗去?”    ☆、029.渊源,为难,对策    这个……    好像是有点儿招摇哈!    不过恩人团长最最稀罕的外甥女的心愿,那必须头拱地也要完成啊!    秦浩皱眉,很有些烦躁地耙了耙头发,在空荡荡的大队部里转圈圈。    好一阵子,才见他恍然大悟般地拍了拍脑袋:“有了,方家成分不好,又刚来了这么两天半。大张旗鼓的盖房子,肯定容易遭人议论。    但你不会啊!    要知道你们家可是八辈贫农又出了两位英烈的,十里八乡遍数,都找不到比你小子成分更好的存在了。    你要砍几根木材备用,整点苫房草啥的,谁敢说一个不字?    嘿嘿,总不能委屈了英烈的后代!”    孟天眉心一跳,总觉得浓眉大眼国字脸看着就特别正气十足的秦叔露出这样堪称奸诈的坏笑时,他那主意就绝对正当不到哪儿去。    果然,在他慢文斯里地一句然后呢之后,这位就特不要脸地开口了:“然后?    你不是打架打输了?    那就愿赌服输呗!    虽然这武斗还带彩头的不大好,可,叫先烈遗孤因为点身外之物背信弃义就更不好?”    孟天咬牙:“为了接近那一家子,我装着被刘金来那几个小王八羔子鼓动,上赶着找俩毛孩子的麻烦就够丢人了。    还一而再,再而三地败在个小丫头的手里,被打、被激将、被拿捏。    合着叔你这还嫌弃侄子不够惨,非得把我哭着喊着跟个小丫头比试,还输给人家两间房的事给传到家喻户晓是不是?”    “呃……    这,这不也是为了更好、更顺利也更合理的把这茬儿圆过去么!    也是方家那丫头忒小,哪么她有个十四五呢。叔也让国强或者国安装成稀罕上她的样子,上赶着帮和泥、脱坯盖房子。”秦浩讪笑搓手,十岁的小丫头再咋着急也谈不了感情。    那就,那就只能愿赌服输了呗。    孟天夸张捂嘴:“天啊,我的叔。国强和国安那哥俩再不济也是你亲儿子呢,咱能嫌弃不能下手坑害好么?    就他俩那加一块在我手下都走不到半小时的弱鸡体力,稀罕方媛……    老天,那悍丫头急眼了一巴掌下去,搞不好让你直接白发人送黑发人的!”    “去边儿待着去,那么个糯米团子似着人稀罕的小闺女,哪就你说得那么厉害?别给我乱说,坏了人家闺女的名声。    回头那姑娘泼辣名声传出去不好找婆家,再找你负责我看你小子咋办!”秦浩摇头,用手指着孟天笑骂了两句。    “我乱说?”孟天瞪眼,用手指了指自己:“算了,有些事情不眼见为实,叔你就永远也不知道自己的想象力有多匮乏。    方媛那丫头,何止一个泼辣啊!    那家伙就是打架斗殴的一把好手,活生生个女壮士……”    提起方媛来,向来称得上一句沉默寡言的孟天罕见打开了话匣子。    然而,工作繁忙着的秦大队长并不想听这小子的‘胡邹八咧’:“行行行,地里的活计还多着,叔没时间跟你闲唠。    需要啥条子叔都给批了,钱啥的,估计方家那边也不会缺。    到底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混到人家那个阶层的谁还没有危机意识,不知道给自己留点后手呢?    就是这材料,有点难弄。    毕竟这木头啥的就是山里有,你现砍现用也不成啊!    哎,有了,这玩意我家有啊。    前年你婶子说国强、国安哥俩都不小了,转眼几年就都是娶媳妇大汉了。    彩礼啊、房子啊啥的,都应当准备起来。    我这么一寻思也是在理,就花俩钱给姓周的送了点礼。条子开回来,我就找人把木头给砍了。    既然我家里有的话,那就好办了,直接拉来给用上就是。    不过……”    “不过叔你现在是大队长,再芝麻绿豆那也是国家干部。而方家那一家子呢,不管多无辜也是被放下来的分子身份。    双方往来的太亲密了,对谁都不好是不是?”孟天咬牙,一个硕大的白眼翻过去。    秦浩讪笑:“对对对,就是这么个理!天儿,你真是忒聪明。像你爹,想当年他就是我们营最拔尖儿的。胆大心细身手好,模样长得也俊。    要不是……”    “得,好好的,您可别再勾我眼泪了。不就是让我扮演回为了个狗屁赌约,不但自己家底赔光光,连叔你都要遭连累的混账货么?    我配合不就是了!    不过,我的叔,你确定这出演下去,我婶子不会把我列为家里的拒绝往来户?    而且我这孩子都糟心成这样了,就是亲爹,那也得来点脾气?    先说好了,演反派行。    被婶子误会那也没关系,但跟叔你生分,我却是坚决不干的。”对于这最后一点,孟天格外坚持。    毕竟自从爷爷和爸妈相继去世之后,给予他最多关心的就是秦浩这个叔叔。    在孟天心里,对方就是跟父亲同等重量的存在,是他最后的亲人。    不管什么原因,他都不愿意与对方生分,不管有没有苦衷、是否剧情需要。    少年倔强双眼中满满坚持、孺慕看得秦浩心里又酸又暖,还有满满的疼惜。    伸手摸了摸少年比他还要高些的肩膀,秦浩正色认真道:“放心,秦叔答应过你爸,有生之年都当你是亲儿子疼。    照顾你生活,帮你操持娶妻成家。    然后绝不当恶公公,管天管地管你们小两口的私生活。    秦叔虽然不姓孟,但也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呢!    在你小子没娶亲成家之前,就是嫌我烦、想要摆脱都不成。”    要是平常被这么调侃,孟天肯定红着脸重申下他那男子汉大丈夫事业未成何以为家的调调。    现在么,他只纠结着:秦叔这样轻拿轻放的态度会不会被人拿来做文章,毕竟大队长的位置在很多人的眼里都是炙手可热。    而冯寡妇那站出来举报直接让靠山村换了当家人的举动,也无疑是给了有心人指出了条上位捷径。    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他心里有个怎么样的顾虑,秦浩又怎么会不明白?    对此他只是洒然一笑:“傻小子,谁说长辈对熊孩子只能抽或者疏远甚至断绝关系了?他还能从自己的身上找问题,自责、惆怅一阵子,然后用更关心、更疼爱来温柔教育不是!    我可是被你爸托孤过的,一天不闭眼就一天不能不管你,疏远断绝的那可不就一句笑话?    而正因为我不是你亲爹,才不好对孟家仅存的独苗苗喊打喊杀呀!”    ☆、030.又,又,又被打倒了!    这话……    虽然有点无赖,但是并不是没有道理哈?    行,要脸不要脸的,把这事儿给完美遮掩过去就成!    没有了后顾之忧,孟天的行动就开始迅速有效了起来。    仅仅三天的时间,他就带着方媛兄妹俩就完成了割苫房草、苇子、捞塔头等准备工作。连方媛最犯愁的木材,这位也趁黑从他们家里拉了过来。    连打地基要用到的沙子、石头都没拉下。    一切材料都悉数配齐,随时都可以挖土动工打地基的样子。    再是因陋就简呗,那可也是盖房子呢!    这半大少年居然在三天时间内帮她搞定了全部材料什么的,方媛在佩服之余也不免有些感动。就想着要不要投桃报李,真的教给这小子点什么。    毕竟为了努力提升实力,孟天这也是各种的全力以赴了。    而且高手寂寞,给自己培养个对手也是个不错的体验对不对?    那小子为了能赢她各种不遗余力,够努力、够灵性也够认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不知道方媛心中所想,只当她是在犯愁房子到底是咋个盖法儿的孟天不禁出声安慰:“你别着急,明儿打地基你家叔婶会请假。    我呢,也会带一帮子兄弟过来。    人多力量大,两间小草房,还有一面是就着东边山墙的,简单的很。    多说三天的工夫,就能搭巴上。    猛火烧上两天的炕,用不上一个礼拜你就能住上新房子。”    “嗯,房子的事情,真是多谢你。明天我和我哥起早上一趟山,打些个野鸡、兔子来。再跟谁家淘换些个大米白面,说啥也得好好招待你和你的朋友几天,绝不给你掉面儿!”方媛正色表态,心里开始琢磨着未来几天待客的菜单。    想着被帮了这老大的忙,咋也不能给人家掉链子不是!    结果她这话一出,她哥和孟天就齐齐变了脸色。    好哥哥方正面有难色地琢磨着措辞,孟天则是嘲讽脸,直接毫不客气地吐槽:“嘿,刚要夸你长进了,懂礼貌了,你这转身就开始犯傻是?    野鸡、兔子还大米白面?    我知道你这是好心,可你知道这好心之后你们一家子将会遭遇什么么?    抛开啥成分不成分的不说,单伟大领袖那一句贪污和浪费都是极大的犯罪,到有心人嘴里就能收拾得你们一家惨兮兮的。    还有上山打猎,你这真不是上杆子把把柄往人家手里塞?    怕那些个见不得人好的坏事精们找着费劲是不,还巴巴地主动提供了。”    “哎,天哥你这是干啥?有话好好说,你别吓唬我们家媛儿!”几天的相处,方正是打心眼里认可了孟天这个长的俊、心肠好。    从来不拿有色眼镜看他们兄妹又本事还肯帮忙的朋友,心甘情愿叫他一声天哥。    一起相处时间长了,看清楚他那恶名之下的好心肠了。    自然而然地,也就不怎么怕他了。    见他一副要跟妹妹急眼的样子,方正更是想也没想地就护在了方媛前面,直面他那满满愠怒的脸。    “好好说?呵,我都恨不得用锤子狠劲儿敲敲你妹那个棒槌脑袋!    那些个坏事精找还找不到你们家的小辫子呢,她倒好,巴巴地往人家手里送!    真怀疑她是不是那点子心思都长在打架斗殴上了,简直标准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孟天嘲讽模式全开,言语如刀,刀刀照着方媛猛削。    那小话儿叫个犀利,小表情叫个嘲讽。    简直挖皮带骨到让人连站脚的地儿都找不着,就想着地上能突然裂条缝,好叫被损到堪称体无完肤的自己能有个暂时的存身之地。    本来,意识到自己犯了蠢,方媛还能耐心听着。    结果……    许是一直处在被虐的状态,可下子翻身农奴做了主人。终于让孟天享受了把训人,还是训连番虐惨了自己的家伙,成就感爆棚的小伙子竟然滔滔不绝起来。    被接连炮轰了足足有十分钟之后,方媛的忍耐力终于到了极限:“喵的,你丫还特么的有完没完?挺大个小伙儿磨磨唧唧的,都没有好老娘们儿利索你知道么!”    自诩顶天立地的孟天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侮辱呢?    这简直直戳肺管子啊!    当时就被气得额角青筋暴跳的孟天急眼:“你,你说啥?敢说我是……    那,别说天哥不给你机会。    赶紧的改口重说,把刚刚那句话给我收回去,不然……”    方媛没说话,只特别干脆地把她家做保护动作拦在她身前的妹控好哥哥方正给拉到了身后。    然后利落转身,对着孟天做出了个比斗的动作:“也别不然啊否则的,下那些个没用的通牒了。来,姑奶奶让你三招。    不把你揍到嗷嗷叫,这事儿都不算完!”    哼,光会嘚啵有个屁用,现在姑奶奶现身说法教你牢记拳头大的才是硬道理。    擦!    这死丫头会不会太善变了?    刚刚还千恩万谢,要上山打猎逮野鸡、兔子的犒劳他。话音儿都还没落地的工夫,这就要拳脚相向了?    不过让三招什么的,这个可以有!    孟天早就把什么男女之别、大小之分的统统抛在了脑后。    只当方媛小丫头是自己的强劲对手,做梦都想要超越的目标。    虽然有点不大可能,但,万一有了这三招先机,他就真的反败为胜了呢?    打败劲敌的诱惑大到无限,分分钟就叫孟天暂时摒弃了羞耻心。    全力一拳,特别干脆利落地就冲着方媛的小身板轰了过去。    速度快的、劲道足的,让旁观的方正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怕妹妹躲闪不及,真的被这么一拳给砸到了娇嫩嫩的小身子上。    直到方媛从容闪身,接连躲过了孟天的三次强悍攻击。    承诺的三招过后,开始迅速反击,不到十五分钟的工夫就把孟天给揍的大呼小叫。    他这颗差点被吓到停摆的哥哥心,才终于又恢复了正常跳动。    一言不合就开打,有这样的妹子和兄弟,总感觉自己这未来的人生注定丰富多彩可怎么办?    方正摇头失笑,确定完胜状态的妹妹依然丁点伤都没有之后,才又对还呆呆坐在地上仿佛受了巨大打击的孟天伸出手。    ☆、031.小悍妞的厚黑理论    “好心好意提醒,还挨了顿好揍。你这个妹子啊,也是刁蛮出了新境界了!”龇牙咧嘴地搭上了方正伸过来的援助之手,疼得直抽气的孟天嘀咕着。    却不知只这一句,就差点让好哥哥方正松开援助之手,再顺手附赠他个四脚朝天。    也就是看着他这连番被揍,真心有些惨。    而且明天家里盖房子、挖地基什么的,正是用人之际。    少了他这个主力队员可不成!    就是因为方正心里有这样的顾及,才没随手又赠送了孟天个屁墩儿。    倒是方媛冷冷勾唇,半点不客气地反讽:“言传身教,不辞劳苦地教你光有好心没有用,好话不得好说那也是一样要挨揍的。    谁曾想,你能笨到这么浅显得意思都没懂呢?    好心没得好报,还……    哎,我这吕洞宾当的,也是可怜呐!”    “你……”孟天气急,直直地指着方媛:“你个臭丫头居然骂我是狗?”    方媛白眼,一个利落的侧踢过去,刚刚被方正拽起来的孟天又咣当一声砸在了地上。    那声音响亮的,方正都忍不住头皮发麻,暗暗替孟天疼的慌。    不过那小子也是,明知道媛儿最讨厌人用手指着她。    简直见一次打一次,他咋还老也是学不乖呢?    明知道是雷还要往上踩,也怨不得妹妹说他笨!    被暗暗安上了个笨名头的孟天好一会儿才爬起来,看着冷脸的方媛悻悻埋怨:“也是你先骂人,我气急了一时没留意,至于你这么踹阶级敌人似的?    都不怕你一个用力过猛,我明天就不能过来帮你挖地基、更不能帮你张罗事儿了?!”    “不怕啊,你是孟天嘛,顶天立地的那个天。最讲究大丈夫言出必行,吐口唾沫都是钉儿了。这么重信守诺的你,别说是受伤了。    就是遭遇意外命悬一线了,估计也得把帮我们兄妹盖房子交代在遗言里。    食言而肥这事儿,那从来就跟你没关系!”方媛乐,说得那叫一个笃定啊。    所以,你这臭丫头是有恃无恐了是么?    孟天气结,不想跟这个手狠、嘴巴利的丫头再多待一分一秒。    只闷闷地留下了句我明儿早上再来,就转身气咻咻地出了方家的院子。    不过再咋脚步生风,方正也愣是在其中看出了点落荒而逃的味道。    大开了眼界的方正惊叹脸,给方媛比了个大大的大拇指:“妹妹,你真是太厉害了!    手上厉害,嘴上也不弱。    啧啧,天哥都被你欺负成这样了,愣没直接撂挑子走人。    刚刚我还犯愁呢,他要是倔脾气一上来真的就转身走人了,咱可哪儿找工匠把这两间小草房给盖起来呢!”    “哥你这话可说错了,孟天才不是被我给欺负的。    他呀,完全是作茧自缚,自己把自己给坑的。”方媛眯眼,半点不肯居功:“他呀,就是太重视那个一诺千金的好名声了。    说话算数这四个字不但成了别人对他的标签,也成了他自己的坚持和自我要求。    就好像马上了鞍,牛穿了鼻环一样。    也许有利,但也把致命的缺点暴露在了对手眼里。    事实上他但凡不要脸那么一点点,又哪是我能拿捏的?    我再能打,也就是个十岁小丫头。    而他,背后有整个靠山村生产大队的社员做后盾,还有秦浩和好几个他爸爸生前的好战友仍然跟他保持联系,对他多有照顾呢。”    “可,做人信守承诺不是好事儿么?怎么就……”成了致命的缺点了?方正抿嘴,感觉自己有些懵。    话说他也是个特别讲信誉的人,从小被爸妈、姥爷、姥姥和舅舅们教育着。    人无信而不立,这话都已经深深镌刻到他的精神中了呀!    小哥哥无限迷茫的小眼神儿看得方媛一乐:好,这个年代的人普遍淳朴,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三观笔直,特别的真诚,少有虚伪。    她的某些言论对于哥哥来说,那冲击力是相当大的。    想要将来有个手狠、腹黑文武都很厉害的哥哥给自己保驾护航。她就只管背靠大树好乘凉的方媛笑眯眯开口:“我可没说信守承诺不是好事儿啊,哥!    但什么事儿都有个度不是?    过犹不及呢!    不想今天的我们变成明天的孟天,那就得记着绝对不能胡乱许诺。    强中更有强中手,盲目自大的事情要不得。    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不要轻易跟人打赌,就算打了,也不能定些个自己能力范围之外的条件。    到啥时候啊,也别把脸面那东西看得太重要了。    历史那玩意儿,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比如说项羽就是太要脸了,才彻底歇菜没了东山再起的机会。    相反韩信连胯下之辱都忍了,只想着发愤图强,所以活该人家封侯拜相、裂土封疆。    咱们呐,不能把自己憋屈成胯下之辱那段儿的韩信,也绝不当为了虚名把自己逼入绝地的霸王。”    看着哥哥一双错愕震惊的大眼,方媛也知道这跟他平日里受到教育背道而驰,甚至严重冲击他三观的话,一时之间很难叫他彻底接受。    不过没关系,她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今儿先种下个小种子,回头瞅准了机会再时不时浇浇水、施施肥的,不愁长不成参天大树。    嗯,她不着急。    倒是这房子,明儿就要挖土动工了。    也不知道爸妈和那位秦队长谈的怎么样了,未来这几天也不知道能不能请下假来。    按说现在地里的庄稼都收拾完了,也就是收拾秸秆、翻地这些不大紧要的活。耽误个三两天的,应该没多大关系?    话是那么说没有错,但,比起干活或者旷工那样的小问题。秦浩更不愿意方传嗣夫妻在明面上跟孟天接触太多,免得他大侄子被人指责跟分子来往太多、相处良好什么的。    反正盖个两间小草房而已,那小子随便招呼几个人就能把这事给干了。    当然,为了避免方传嗣两口子有所误会,秦浩还是主动坦白了自己曾经是老首长手下的兵、更被首长间接给救了命的事情。    ☆、032.动工,盖房    有了这么颗超级强效宽心丸在,方传嗣两口子特别放心地就把盖房这事儿教给了孟天和自家一双儿女。    然后他们两口子苦着脸按时上工,谁问都要说一说,没有人问也要找借口说一说。    各种诉苦,就说这新队长秦浩到底是有多不近人情。盖房子这么大的事情,愣就不允许他们夫妻俩耽误工、请假。    弄得他们怎么个心急如焚法儿,生怕俩十岁孩子在家应付不来。    要说平时,村里人看着方传嗣两口子这样的分子,那不说瞪眼斜视各种的嫌弃鄙夷。那也绝对绕着走的,能一点头就过去的事儿肯定不说半句话的节奏。    无他,怕跟坏分子走得太近了,连累自己被怀疑思想问题、立场问题什么的。    不过这会儿八卦之心熊熊燃烧,也就顾不得那点子细枝末节了。    都围上前来七嘴八舌地好一通问,让方传嗣两口子特别顺利地完成了他们的目的。    原本那些个心存不满的、惦记着抓点小辫子借机把秦浩拉下马的都不禁懵逼了好半晌。    不满的散尽的不满,想要借机找茬儿的也都息了心里那点子念头。    无他,都觉得方家那俩孩子也太可怜了些!    好好的被孟天养那样的村中一霸给盯上就够倒霉了,更命苦居然还遇到了秦浩这个帮亲不帮理的。    帮着十五大六的侄子欺负人家俩十岁孩子啥的,听听就叫人忍不住掬一把同情泪。    别说分子家小崽子能住上新房就是天照顾的鬼扯话,没听说这用的材料都得利滚利恨不得加倍奉还的?    还不让家大人插手,就俩孩子一点一点来。    脱坯、伐树、割苫方草和弄塔头墩子,这桩桩件件哪样是十岁小嘎能成的呀!    这,这孟家小子,摆明了就是在欺负人呐!    当然这心里是唏嘘也好,蔑视也罢。    面上嘴里的,却是没谁替那俩‘可怜’孩子说上一字半句话的。    都是如风吹过耳般,听过就四散而去,丁点没有安慰下方传嗣夫妻的想法。    也不是说村民们多冷血无情,只是时势如此。    谁也不希望因为那点子没有什么实际作用的同情话而害人害己,连累着家人一起倒霉。    这么壁垒分明的岁月,不落井下石已经是很大程度的一种善良了。    而方家这边,也确实如秦浩所说的那样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没有半点的纰漏。    为了能顺利高效地完成任务,孟天可是正经没少找人。    砌墙的瓦匠学徒、做房梁门窗的大半成手木匠,还有这挥汗如雨挖着地基的足有二十几个十六七半大小伙子。    人手充足到他甚至都不用动弹,直接坐在树墩子上遥控指挥就万事OK。    “怎么,没见过天哥哥我这么厉害能成事儿的汉子,被我给震住了?”孟天笑得特别欠揍地伸手在方媛眼前晃了晃,臭屁十足问道。    “震我?就凭你那半小时都坚持不住的弱渣身手么!”方媛勾唇,笑得无比嘲讽。    “你,你个不招人得意的臭丫头,就不怕我转身走人,叫你这个房子彻底晾晒了么?”孟天气呼呼开口,伸手指着方媛。    “你,你个不长记性的臭小子,难道还没有学乖?”方媛冷眼,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那一瞬不瞬地认真冷肃吓得心跳都差点停摆,条件反射般地嗖地一下子收起了指着方媛的手指。    没办法,昨天因为这个欠欠儿的手指挨过的揍还隐隐作痛呐!    这大庭广众,当着他一帮子弟兄面前,再被小丫头给劈头盖脸揍一顿……    艾玛,想想都挺叫人不寒而栗的!    为了不让那样的惨剧发生,默念着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孟天特别光棍地道了歉:“那什么,我不是故意的,也没有不尊重的意思。    就,就是习惯动作,就是习惯动作!”    看方媛不吭声,还那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睛里闪着幽幽的冷光。    生怕丢丑于人前的孟天只好继续伏低做小:“好,我改,我改,保证以后都不拿手指着你还不行?这老多弟兄呢,你好歹给我留点面儿!”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方媛狡黠一笑,到底高高提起轻轻放下。    没办法,颜好,就是比较容易被原谅啊!    谁叫她肤浅呢?    向来就喜欢美好的东西,比如美景、美食和美华服什么的,美人当然也不例外喽!    终于揭过了这一篇儿,孟天也无心计较她的态度问题。    只好奇她刚刚到底是在顾及些个什么,怎么一脸的神不守舍?    “没想着你能找着老些人来,我在考虑中午要给大家伙做些个什么饭呐!不管看着谁的面子来的,终究受惠的是我们一家子。    山鸡野味什么的不方便有,粗茶淡饭总得管饱啊。    可……”方媛倒也不跟他外道,直接把人给拽进了厨房,指着那多说也就四五十斤的苞米面子和十来斤的谷子:“喏,我们家现如今的余粮就都在这儿了!”    可外面孟天找来的二十五个半大小伙子,她们自家四口加上孟天和说啥都坚持着来帮工出自己一份力的梁瑾。    艾玛,整整三十一口啊,三十一口!    这么点粮食,估计都撑不过两天去。    偏等月底分粮食还早着,她们家里又是有钱没票,还碍着成分问题叫社员们避之而唯恐不及的。    有钱都不定能买来粮食什么的,方媛没法不纠结。    也许是见多小丫头意气风发,全天下就姑奶奶最厉害的样子。    冷不丁看她这么茫然无助,孟天这心里还怪不得劲儿的。    只是怼惯了的俩人,你也别指望他一下子就温柔如水起来。    这不,明明安慰的话,要伸出援助之手的意思。这位愣就皱眉黑脸,粗着嗓子满满嫌弃地道:“瞅你这点出息,跟我俩那能耐呢?不就是粮食么,等着!”    撂下话,小伙子转身就走。    弄得被勒令帮工的人都齐齐怔愣,纷纷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表情。    就想判断下他是不是真急眼了,是的话,他们是不是也能随后来个猪八戒摔耙子?    也别说兄弟们不仗义,实在是给分子家盖房子什么的。谁心里都不踏实,就怕这累没少挨还得惹上一身骚啊!    倒霉了自己还要拖累家人什么的,简直大写的糟心好么?    ☆、033.借粮风波:戏假情深    都是光屁蛋子娃娃就混在一起的,谁还不知道谁心里的那点子顾及呢?    心里明镜似的孟天黑脸回望,走前用目光挨个镇压并扔了句:“都给天哥我好好干活,不然的话,晌午谁特么的也别惦记吃饭!”    卧槽!    被留下的小伙子们嗷嗷叫,诸如我耳朵出毛病了?我昨晚睡觉太少,想太多了?居然听着天哥要管我们吃饭什么的……    等彼此验证之后,又是齐刷刷地扭头看天。确定了太阳还好好挂在东方偏南的方向之后,小伙子们惊喜了:“艾玛,从来都吆喝咱们干活不管饭的天哥居然良心发现?”    “太不容易了,这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兄弟们,为了庆祝这难得的第一次。我提议,就是糠团子,咱们也得大吃特吃,吃到肚皮溜圆。绝不给天哥剩下点点滴滴!”    “对,就是这么个话儿,绝不给天哥剩下点点滴滴!”    二十五号半大小子齐齐开吼,这声音里就很有那么几分声震云霄的味道了。    等孟天扛了一袋子百来斤的苞米面回来,这帮牲口还在嗷嗷叫个不停。    再任由他们嚷嚷下去,估计都用不上天黑,孟天都得开上属于自己的专项批判会。    自甘堕落与分子家小崽子为伍,出工出力出粮食地帮他们盖房子啥的。    绝对比头两年因为心软,给了被放下来的一位老人家几个土豆饽饽被臭批不休的王家婶子来得更惨。    当然把他这个英烈遗孤拖下水的方家兄妹甚至他们爸妈,都别想着捞着好去。要是有心人那么一运作,整不好秦叔都得跟着沾上一身腥。    不想坑人更不愿意自坑的孟天在恶果和恶名之间犹豫了下,果断分分钟变成杀气腾腾讨债脸:“哥自己都吃不上溜儿呢,还有那个心思管你们帮狼崽子?    给谁干的活,就端谁家的饭碗,多简单的事儿呢!    哎,我说老方家那小子,说你呢,听着没?    把这二百斤苞米面子扛过去,让你那个假小子妹妹给咱们哥们做饭。    苞米面发糕熬白菜,把你们家的存着的那点油都给置办上。辛辛苦苦给你们干活儿,吃不好哥哥们可不答应!”    老实说,看惯了天哥被妹妹揍到一瘸一拐、被妹妹怼到哑口无言的各种怂样。    就算他现在阴沉着一张俊脸各种咆哮,也实在难让方正表现出点恐惧慌乱的情绪来。    他就是,就是有点懵,一时没反应过来天哥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倒是梁瑾瞅了瞅那个多说一百斤的袋子,双眉紧皱:“你,你这不是坑人么?就这么个一百斤规格的袋子,还是扎着嘴儿的。    撑死也就九十不到一百斤的苞米面,你倒好张口就是二百斤。    小算盘打得倒是够溜,简直比地主老财还黑心!”    哄堂一阵大笑中,帮工的那些个半大小子们连手头的活儿都放下了。    各种专心致志地扎堆看热闹,边看还边带点评的。    无他,多长时间看不到这么自以为是的傻缺了?    “天哥,撸胳膊挽袖子的上!给臭小子个狠的,让他知道知道咱靠山村的少辈第一人几个字咋解。”    “对对对,必须的。敢跟天哥支毛炸刺,必须把这犊子给削服了!”    “天哥上,就个分子家的弱鸡崽子。干他娘的,你就是把他给干报废了,兄弟们也给你作证。是那犊子说了啥不恰当的话,天哥你是在教育他!”    沸反盈天的一片加油喊号,吓得梁瑾脸色都有些发白。    胆子不特别大是一方面,从他们家被定性为走·资·派后,类似的‘教育’他也是受了太多。    很难不心有余悸。    可就是这样,他也坚定不移地站在方正的前面,一派保护者的姿态。    好像小时候两人被大孩子欺负时,宁可伤痕累累也绝不轻言放弃的模样。    这临时加拍的戏码可算是有人对上剧本了,孟天也顾不得跟自己搭戏的是谁了。    只嗤笑出声,特别蔑视地一眼扫过去:“哟,这还有个伸张正义的。不过小犊子你活腻了么?毛都没长齐呢还学人家打抱不平!    那,今儿天哥哥心情好,给你个反悔的机会。    仨数的时间麻溜滚蛋,不然的话,等天哥急眼了,你小子想滚都滚不回去!”    声名在外好几年,孟天养是个绝对狠茬子这话可不是吹出来的。    眼睛一眯,脸一板,气场全开。    现场瞬间静默,刚刚还嗷嗷喊着叫号儿的一帮子分分钟安静如鸡。    当然,小伙子们才不承认自己是被吓到的呢。    他们,嗯,他们就是集中精力看热闹,怕错过些个精彩片段。    终于反应过来是怎么个章程的方正看着牢牢护在身前的单薄身影,眼底飞快闪过一抹感动。    特别不耐烦地一把把人给推开:“闪边子去,有你啥事?说过多少回了,听不懂国话是不是?打从你妈落井下石想要坑我们家一把那时候起,咱俩就当不成兄弟了。    说好的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的事儿,用不着你假惺惺地过来出头当大尾巴狼!”    冷不防被推到一边的梁瑾快速回来,又坚定地护在了方正身前:“我就不闪,咱们磕过头,拜过把子,说好了做一辈子同生共死好兄弟的。    今儿你要是飞黄腾达了把我撇下,我屁都不放一个。    遇着事儿了,你还真就做梦都别想落下我!”    小小少年那不求与你同甘,就惦记着能跟你共苦的坚定眼神哟。    别说她家才十岁的小哥哥方正扛不住,就是方媛这见过种种大场面的也免不了满满感动好么?    没办法,从小赤条条孤儿一个,长大后也是出了名的独行侠。    亲情、友情、爱情,情情都缺的小悍妞,最抗拒不了别人发自内心的好意了。    就冲着梁瑾这会儿坚定不移地挡在哥哥身前,这个竹马方媛也认了!    即便他那个叫人无比闹心,时时刻刻都不忘占便宜的糟心妈知道之后,绝对会动歪脑筋想着借机上她们家揩点油什么的。    但是不要紧,她们家现在还有孟天这个镇山太岁不是?    ☆、034.双簧:悍妞再发威    要么说差两岁就差不少的事儿呢!    就是这些日子一直没断了勤学苦练,一时之间方正也愣是没推开梁瑾牢牢挡在他前面的身形。    气得方正嗷嗷喊:“起开,起开,你给我起开!我们方家的事儿,用你个梁家人装什么大尾巴鹰啊?”    “就不!有我在,谁也甭想欺负你们兄妹俩!”梁瑾硬扛着方正的推搡,满满倔强地回吼。    孟天双手插肩,坏笑着边数数边试图把梁瑾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给吓退:“一,二,小子,你还有一个数儿的时间,真的不重新考虑下?    天哥我这良善性子,还真有些不好意思毁了你这眉清目秀的小脸儿呢!”    他这招牌坏笑一出,那二十五个吃过他亏,被无数次欺负之后终于跪地唱征服的小伙子们齐齐脊背发凉。不由自主地为那个叫梁瑾的小子捏了把冷汗:可怜见的,全身上下也就那张眉清目秀的脸蛋还能看了呀!    果然靠山村我天哥,人狠话不多。    发起飙来,目标直指对方唯一长处啊!    要么被殴,严重程度可能直接造成破相甚至毁容。    要么就利落转身,怂一时损一友换取安宁。    大家屏声静气,瞪大眼珠子等着梁瑾怎么个选择法儿。    而虽然被孟天吓到脸色发白,身上都有些打颤,梁瑾还是坚定抬头幽深目光跟孟天平视:“既然你能被这么多人恭恭敬敬叫一声天哥,想必也是特别懂道理讲义气的。    如果易地而处,换你是我,你会为了保全自己放开兄弟狼狈而逃么?    我知道你不会,所以,我也不会。”    原本就心有感动,决定想要认下这个竹马的方媛听到这话后越发觉得自己想得没有错。    这个梁瑾,就是那歹竹出的好笋子!    梁家那个污泥坑子里,出淤泥而不染的纯净莲花。    有这么个朋友在,绝对是人生一大财富来着。    生怕骑虎难下的孟天索性豁出去假戏真做,一个操作不好把她们兄妹这人生财富给弄贬值了。    悄悄旁观了好一阵的方媛忙从厨房出来:“怎么着,取个粮食的功夫还能取出个世界大战来?孟天,你都不觉得你太嚣张了么!    再这么下去,信不信姑奶奶宁可露宿街头、宁可冻饿而死也不接受你那都要七出十三归的借人、借粮与借物?    我们要是咬紧牙关,说啥也不借你的债了,看你还怎么趁机发财!”    特别隐晦地给了方媛个‘小丫头,够上道’的眼神后,孟天立即气场全开摆出凶神恶煞脸:“奶奶的,小爷借土坯、带着你们找地方割草、安排人过来帮忙。    现在粮食都带来了小二百斤,简直出工出力又出粮。    眼下地基都挖个七七八八,房架子都砍好了。    死丫头敢跟我提反悔,你特么是嫌弃日子过得忒舒坦了是?”    “是,又怎么样呢?”方媛冷笑开口,眉眼之间满是桀骜。    “你,你就不怕一个冲动把自己坑了不算,还要连累全家么?”孟天眯眼,这话说得就威胁力十足了。    可,方媛是能被吓住的主儿?    听着这话只冷冷一笑:“怕啊,怎么不怕?要知道,我爸我妈和我哥,那就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是我豁出命来也要保护的人。    欺负我方媛不要紧,让我爸妈和哥哥受一点伤害……    哼哼,我宁死,也要拉着那些个作孽的一起下地狱!”    话落,方媛就操起了一根用来做檩条的落叶松小杆,伸出她那瓷白的小手猛地往上一轰。    在场一票小伙子悉数惊呆,连深知自家妹妹不凡的方正都默默刷新了认知。    用小钢锯都得锯上好一阵的松木檩子啊!    这,这丫头就一拳给轰碎了?    艾玛,刚刚还说天哥不愧是天哥,居然找到了这么别致的生财之道的小伙子们齐齐吓软了腿。    自觉比不得檩子坚韧的他们在心里悄悄给孟天举哀:这尼玛都不是茬口了?这,这简直是尖刀、是仙人掌啊!    还想着在孟天身后分上一杯羹的几个瞬间怂逼,决定以后见到这个煞星绝对要绕着走。    嗯,还有,还有,千万要记得通知家人、亲戚和朋友,再可别招惹方传嗣两口子了,更别把不属于他们的活计强推给他们。    否则惹毛了这尊煞星,那,那真是非死即残呐!    瓷器不跟瓦罐碰,现在的方家可是能跟亡命之徒画等号的存在。    就这么的,方媛就为了配合孟天所演的一出戏,居然意外震慑住了村里那些个试图欺负她爸妈、把自己活推给她爸妈的奸茬子。    不管这些个旁观者怎么想,孟天这个戏也还是要继续下去的。    装成被吓到的样子微微白了脸,很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唾沫。这位带着丝丝不大,但仔细听绝对无可遁形的颤音坚持:“说好的借一百还一百五,你甭想着给我赖账!    不然的话,哼哼,厉害又咋了?厉害还能一个人杠上枪支大炮?    想赖天哥哥的帐,也不打听打听我这身后都站着些谁!”    “行啊,不到一定程度,我也不想鱼死网破,你呢,也别给我得寸进尺。不然的话,哪怕你有整个共和国做后盾呢,又能怎样?    远水解不了近渴啊,等他们到了,你呀,八成骨头都被我烧成灰了呢!”方媛勾唇,特别意味深长地笑道。    一句话说得现场落针可闻,下巴颏子掉了一地。    直到日落西山,地基彻底打完,都没有一个再唧唧歪歪试图说点儿啥的。    什么鄙夷啊、蔑视的,统统都消失不见。    饭桌上就一个鸡油炖的大白菜,凉拌野菜配苞米面发糕众人也都吃得饱饱的,没有半个挑肥拣瘦的。    乖巧到让孟天都有些个诧异:这就是那帮平时游手好闲,正事没有、闲事儿比谁都多,挑事起哄更是业内一流的发小们?    “果然,愣的怕横的,横的也怕不要命的呀!再咋小霸王,碰上你这又横又不要命的,可不就先怂上三分了么!”送走了那帮子兄弟之后,孟天看着小蜜蜂般忙碌不停的方媛如是感叹。    果然就像爸说的,打铁还需自身硬。到什么时候,实力都是第一要素。    这小丫头的实力,啧啧,真心没谁了。    一个姑娘家比一群爷们儿都悍,就是不知道今儿这事被那帮小子口口相传之后,这小悍妞儿还嫁的出去不?    ☆、035.比起给那悍妞当哥,他更想好好活着    “放心,姑奶奶貌美、才高,身手好。只有男人自惭形秽觉得自己高攀不起的,就没有那个愁嫁的说法儿!倒是你,这么自黑之后,真的没有问题么?”方媛冷眼,特别犀利地扔下前面两句后。    又转了话锋,微微皱眉,颇有几分纠结担忧地问道。    了然是自己刚刚一个走神顺嘴秃噜了心中想法儿后,孟天也是一赧。    只还没等着他拉下脸来说一句对不起,人家方媛那边就特别淡定地转移了话题。    说起这个,就是刚想着象征性说闺女两句给孟天个台阶下的方传嗣两口子注意力都瞬间被带离,转而齐刷刷看着孟天。    嗯,那眼光中半是担忧,半是歉疚。    好像是犯了啥十恶不赦大罪,生生拖累了亲人+恩人名声的小眼神儿哦,看得孟天那叫一个负担满满。    吓得他赶紧连连摆手:“没事儿,没事儿,叔婶你们放心。一点小事儿,就我和秦叔现在在村里的地位,轻易没人敢嚼我的舌头根子。    就算被小小非议几句也不要紧,只别说些咱们来往太密集,思想不端正之类的就好。    当然,方叔方婶你们要相信,不管是我和秦叔没有嫌弃你们一家的意思。只是眼下这个状况,明里疏离甚至对立,显然对我们彼此都更好。”    像是怕方传嗣和郑宓不信般,小伙子特别郑重地连连解释。    “是是是,我相信你,也相信你秦叔。毕竟我们现在落魄如斯,真要是怕跟着我们沾染上点什么是非,你们完全可以装作不知道我们一家子的身份对不对?    哪儿还用这么费尽心思地接近我们呢!”看小伙子急的脑瓜门子都要冒汗了,方传嗣赶紧轻笑出声。    “就是,就是让你背负这么个落井下石、趁人之危的名声。孩子,我们一家对不起你。”郑宓满是愧疚补充,都有些不敢直视孟天的眼睛。    “别婶子,你可别这么说。能为你们做些个力所能及的事情,我真的很高兴。虽然我爸没得早,但是在他生前,可是正经没少骄傲自豪地说他摊上了个好领导!    秦叔也说,当初要是没有方师长的话,他和我爸早就变成一堆烂骨头渣子了。    他们俩要是早早就英勇了,也就没有现在的我和国强、国安和国美了呀!    就冲这点,我也很有必要为方师长最疼爱的妹妹一家做些个力所能及之事。”孟天笑,眉眼间满满的坚定。    听到这儿的方媛狐疑:“你等会儿,会甘心被我们兄妹各种指派,难道不是你技不如人输了比斗的结果么?这怎么一眨眼,你还跟我大舅扯上渊源了呢!”    “哎,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这是你天哥哥,他先父和秦队长是你大舅手下的得力干将。亲如兄弟的,战友情正经浓厚着。    也就是感念着这份战友情,秦队长才叫孟天这孩子装成帮周正、刘金来他们抱打不平的样子接近你们兄妹。    原想着来个误会澄清,他跟你哥相互投契的场景,谁知道……”    谁知道你这丫头还是个暴力分子,一言不合就开打呢?    郑宓横了闺女一眼,给了个你自己去体会的眼神。    得知了来龙去脉的方媛乐:“行啊,你小子!这演技,简直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了。居然……”    连我都给骗了过去的话都还没出口,方媛这小耳朵就遭了殃。    瞅了眼‘施暴’的郑宓女士,方媛无奈叹气,默默把帐都记到了孟天的头上。    不是他那个倒霉催的,她家温柔都胜过春水三分的妈能辣手对闺女?    揪耳朵还不说,更耳提面命要她叫孟天那货做哥哥呢!    还严正申明说什么的实力不实力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孟天哥哥有一颗竭力帮衬他们家的拳拳之心。    而且她们兄妹虚岁十,孟天那货已经十五了,怎么着,她们哥俩也得叫对方一句孟天哥哥!    虽然方媛无比孝顺,但,叫个手下败将做哥哥什么的,她也仍旧是敬谢不敏哒。    用了个巧劲儿,轻松挣脱了郑宓拧着她耳朵的手。    笑嘻嘻做了个揉耳朵的动作之后,她赶紧的火速遁逃:“那个,爸妈你们跟孟天先聊着,我去看看我哥。梁瑾那个妈那么极品那么泼,别叫她欺负了我哥就不好了。”    气得郑宓直喊:“你,你哥臭丫头赶紧给我回来!”    可是为防被抓回去叫哥哥什么的,方媛跑的那叫个全力以赴哟。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就像一尾游鱼般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只剩下方传嗣和郑宓两个无奈对视,齐齐讪笑着跟孟天解释:“孩子你看,真不好意思,媛儿都被我和她爸/她妈给宠坏了!”    孟天能说什么?    能说他其实很庆幸么!    这也就是小丫头的闪得快,不然真的被方家叔婶逼着心不甘情不愿地叫了声哥……    孟天不禁打了个冷颤,总觉得那样的话,自己是绝捞不着好果子吃的。    比起给那个悍妞当哥,他更想好好的活着。    有坚持认为到了哪儿都要第一时间了解具体环境的‘侦查员’,并特别热衷跟她各种科普的哥哥在。    对于梁家现在所在位置什么的,方媛真的是知道得翔实彻底。    出了门就一路往东边的方向拔足狂奔,没有三五分钟的工夫就看着星光下静谧安宁的靠山村了。    而梁家么,就住在其中最破败、最靠边上的两间草房里。    梁家夫妻和他们的二子一女,都挤挤擦擦地将就在一间住人的屋子里。    南北两张炕,晚上睡觉的时候中间挂上个帘子。    娘俩一炕,爷仨一炕。    挤倒是说不上挤,就是各种的不方便。    毕竟梁瑾行二,上面还有个哥哥梁珏下边还有个跟方正、方媛同龄的梁瑜呢。    这夫妻俩长期分炕不是办法,十岁大的梁瑜更是跟爸妈住不大合适,跟俩十二三、十五六的哥哥住就更不合适。    而这,也就是梁瑾能成功出现在方家帮工队伍里的决定性因素了!    毕竟,他们家一把手的老妈刘梅也想了解下方家为什么能盖得起房子,她们家有没有在后头效仿一下的机会呀。    ☆、036.被咬的‘吕洞宾’    对于这样类似于奸细的活计,一心想要跟好兄弟恢复邦交的梁瑾当然严正拒绝。    可妈妈拿出要么专心打听,要么就宁可在家待着也不许帮那个莫名奇妙的工什么的。    小伙子也只得抱着应付了事的心思,特别敷衍地点了点头。    当然打探什么的,他是压根都没放在心里,更不打算付出行动的。    因为之前李梅陷害在先,又倒打一耙地断绝关系在后。心里对小伙伴愧疚满满的梁瑾甚至打定了只卯足劲儿干活,到饭点就回家的主意。    只不过中午的时候被手疾眼快的方媛给拽住,计划什么的没能成行。    直到晚上,他才成功借着尿遁的招数成功掐着瘪肚子回了家。    “怎么样,老二,打听清楚没?那个正子和方媛倒是用了什么招数,才叫那个孟天养出工出力地卯足劲帮衬?”甫一进屋,李梅就急急开口。    刷地一下子,全家五口人,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盯在他的身上。    提起孟天养那个恶霸做派,梁瑾心里就是一阵气苦:“妈,你可别说了。什么帮衬啊?那个孟天养,简直就特么的是个放高利贷的!    是,他是帮忙借了土坯、木头、还张罗着给弄了塔头墩子、苫房草之类。    更招呼了一帮子半大小伙去帮工,连方家那边粮食不够了他都二话不说扛过去一袋子。”    可……    梁瑾一叹,这个转折还没有出口,就看着他爸妈和哥、妹子齐齐眼露精光,面色贪婪。    就好像,就好像那丛林中发现了猎物的饿狼一般。    不不不,这都是他的双亲手足呢,不能把他们往坏了想。    也是,也是这日子过得太苦、太艰难了。    要不然,也不会……    梁瑾心里拼命给爸妈和哥哥、妹子找借口。    那几位却已经忙不迭地催促着,让他继续往下说。说说看,那孟天养到底为啥对方家兄妹那么好了。    “好什么呀,好,那都是欠账!    帮忙借土坯?    行,借俩还仨!    孟天养足足帮忙借了九千多块的土坯,明年的话,方家得还足足一万四千块的土坯回去。    那二十五六公分宽,四十公分长,七八公分厚的土坯呀!    一万四千块,从挖土、和泥到晾晒,他们一家四口估计一夏天都甭指望干点别的了。    还有那木头、苫房草和人工什么的,统统都得翻倍还。    扎嘴的蛇皮口袋,顶天也就一百斤的玩意儿,孟天养张口就是二百斤。按着他那借俩还仨的算法,回头方叔就得给他三百斤的苞米面子……”    想听么不是?    那就往严了,往狠了说。    让家里边都知道了这孟天养的不好相与,以后啊,就能彻底消停下来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儿,梁瑾把自己知道的七分真、三分假地说了说。    话音一落,就听着妹妹梁瑜嗤笑出声:“呵,我还当方媛那个病秧子是走了啥大运呢!啧啧,感情啊,她这是招惹到了个小煞星啊。    要我说二哥,就那么一家子沉到沼泽地再也扑腾不起来的大船。你呀,也别费那么大的劲儿,非拿自己的热脸往人家冷屁股上贴了!”    “小瑜,你怎么说话呢?女孩子家家的,注意你的涵养。”梁瑾皱眉,特别无奈地看着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妹妹:“都十岁的大姑娘了,说话还这么刻薄。    你这样,谁会乐意跟你做朋友。    以后,谁又乐意娶个尖酸刻薄的媳妇呢!咱们家的成分已经这样了,你还要用粗鄙的行为给自己再降点分么?”    这番话虽然难听,但是梁瑾说得真心真意。    虽然打小就玩不到一块去,可这毕竟是他一奶同胞的亲妹妹。    如果可以,梁瑾比谁都希望她有个更美好的未来。    然而,重锤敲在破鼓上,没有半点预期中的振聋发聩。被教训的梁瑜只觉得自己是一片好心都喂了狗,明明为了二哥好的事儿,结果却遭了人家好顿讽刺什么的。    这,这就是故事中的狗咬吕洞宾——半点不识好人心啊他!    “行,我尖酸、我粗鄙,我特么的就是吃饱了撑的。你以后愿意怎么滴,怎么滴,谁还乐意管你了是咋?哼,希望你别哪天臭脚没捧好,倒叫人家一脚给蹬个仰八叉。”梁瑜哭着愤愤开口,看着亲哥的目光跟阶级敌人一样。    梁父梁耀前和梁母李梅、梁家长子梁珏都满满不赞同地看着梁瑾。    在他们的眼里,梁瑜的话就是过激些,那也是出于关心他这个二哥的目的。    而梁瑾为了个方家俩外人这么怼自己亲妹,就有点胳膊肘往外拐的意思了。    简直,里外倒正不分啊!    饿到肚子咕咕叫的梁瑾脸色发苦地听了爸妈和哥哥加一起的长篇大论后,被告知了今天根本就没准备他晚饭的事实。    毕竟帮工么,不要工钱就已经够仁义了,谁家还不管饭来着?    哦,你不吃啊?    那就说明你不饿呗!    反正在李梅的概念里,就没有那个干了别人家活儿还吃自己家饭的赔账事儿。    不想她这会出门往方家要俩窝头给你填肚子的话,就赶紧的吹灯上炕把吃饭这茬给忘掉。    土墙茅草顶,连窗户都是纸糊的小草房,真心没啥隔音效果。    梁家又都是脾气上来了嗓门特别大的主,所以这点子争锋可是叫尾随着梁瑾而来的方正听了个清楚完全。    知道梁瑾又被李梅那个死偏心眼子欺负,可把小伙子给气的。    要不是差着双拳敌不过他们的八只手,吃了亏还悬乎被反咬一口什么的。    方正都要破门而入,给那一家子拎出去梁瑾就没有半个好饼的没心肝、不要脸们个狠狠的教训了。    喵喵喵……    怀着怨气而吹,这猫叫什么的自然而然就有了那么几分戾气。    吓得屋子里梁耀前、李梅和梁珏、梁瑜几个都是一激灵,只有梁瑾满心激动地听着这疑似暗号的声音眼底迅速闪过一抹惊喜。    “爸妈你们待着,我出去上个厕所再看看哪儿来的野猫。赶紧把它赶走,省得一会儿再扰了你们睡觉。”说完,小伙子就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看得梁家老大梁珏摇头失笑:“这个小瑾,他倒是有多急啊!”    只这浓浓打趣的一句,分分钟叫刚刚眉眼间还有那么一丝丝感动、满意的梁锦城两口子又重归平静。    李梅甚至气呼呼招呼喝了一声:“赶紧的脱衣傻睡觉,真当煤油不用花钱买的?”    ☆、037.偏心的父母,叫不应的黄天    听她语气都不对了,生怕被迁怒的梁父、梁珏和梁瑜几个赶紧各回各炕。    短短几分钟之内就脱衣就寝,特别的迅速。    更迅速的,是李梅噗地一声把油灯吹灭的动作。    眼看着梁瑾前脚走出家门,后脚整个房子都陷入黑暗什么的。    方正不禁长叹了一口,想起自家爸爸曾无限唏嘘的那句:偏心的父母,叫不应的黄天。    可,他们家是后奶奶,后奶奶有了自己的儿女。看不上爸爸这个理应分到方家大半家业的继子还情有可原,毕竟羊肉贴不到狗身上。    心善继母也许有,但就没见几个有了自己骨肉还打心眼里偏疼继子女的。    就像爸妈说的那样,猫养的猫疼、狗养的狗疼。动物都知道舐犊呢,更何况是人?    后奶奶为二叔、三叔和姑姑考虑,更稀罕二叔家那对龙凤胎那都是必然的。    但,梁瑾这,分明是亲爸、亲妈啊!    可偏偏的,那对势利眼、贪婪又小人的夫妻就是更疼跟他们一样不是啥好玩意的梁珏和梁瑜。反倒对样样优秀,给他们挣足了面子的梁瑾始终淡淡的。    “真的是你呀,正子?”看到星光下长吁短叹中的方正,再瞅瞅他手里的小饭盆。梁瑾这心呐,就好比是三伏天喝了冰汽水儿似的,里里外外的透着那么股子舒坦。    什么烦恼啊、忧伤的,顷刻间烟消云散。    就想着正子都给我送饭吃来了,是不是肯原谅我?不再跟我生疏了?    “笑笑笑,傻笑什么?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里,等会把你那个妈招来,分分钟骂你狗血淋头,让你哭都找不到调儿!”方正冷脸拽人,腾腾腾往前走了百多米,这才找了个树根底下站着。    恶狠狠把手里的饭盆塞进梁瑾手里:“呐,说好了啊!我可不是专门来给你送饭的,也没想着就这么原谅你什么的。    就是,就是宁拉一屯不拉一人。    既然我们家供了所有帮工的人吃饭,就没有道理把你自己给拉下。”    梁瑾点头,特别的从善如流:“是是是,我们家犯了那么大的错,我也没敢奢望你能轻轻松松就抬手叫我过关什么的。    正子,我只是,只是想要你给我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不管我们两家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梁瑾,心里头也一直记着儿时的誓言。还抱着跟你做一辈子同生共死好兄弟的念头,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方正皱眉:“都说了我就是一视同仁送个饭,叫你别给我顺着杆子往上爬。咱两家现在都跟仇人没啥两样,还……”    “还是不耽误你们俩做兄弟不是?毕竟大人有大人的立场,我们小孩子也有小孩子的情谊呀!”一路狂奔而来,正好听到关节处的方媛笑嘻嘻打断了她哥的话从容现身。    听方媛这么一说,梁瑾的眼睛都放亮光了好么?    无他,只因为深深了解正子那个疼妹妹入骨的脾性啊!    但凡是媛儿说一的,方正就绝不说二。让他去打狗,他也鲜少去捉鸡。    现在媛儿明确表态了,他这一颗心呐,也就踏踏实实地放在肚子里了。忙给方媛投去个无比感激的笑容之后,饿了一下午的梁瑾才拿起饭盆里的苞米面发糕,就着下面的鸡油炖大白菜开始狼吞虎咽了起来。    突然被截了话头的方正不悦蹙眉:“这黑灯瞎火的,媛儿你怎么自己就跑出来了?”    “你这出来这半天不回家,还不行我心里惦记呀?哎呀呀,现在看得亏是我来了。不然依着你这别扭劲儿,可得嘴犟心着急的多久啊!”方媛坏笑,满脸揶揄地看着自家哥哥。    “去去去,小丫头片子跟那儿胡说八道些个什么呢?怎么就嘴犟心着急了,我!    跟你说,我这叫……    哦,深思熟虑!    对,就是这样。    深思熟虑了之后,才觉得跟梁瑾之间还是保持距离的比较好。    不然就是前事不论,他那个爸、那个妈和那个哥哥、那个妹,以后也不定搞出多少的幺蛾子来!”方正很有些不耐烦地耙了耙头发,粗声粗气地答道。    光屁蛋子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就此分道扬镳什么的。    说舍得,那根本就是扯淡。    可……    一滩子淤泥里,就那么一朵白莲花。    梁瑾不可能割好歹滋养了他多年的淤泥,而自己呢又何尝愿意因为自己的交友问题再叫全家有面临危险的可能?    既然如此,还不如保持距离,给彼此心中留下最美好纯真的印象呢。    比起相逢陌路,方正更怕好到能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哥俩为了各自家人斗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听到方正那悠长的一叹,梁瑾心里都是一紧。    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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