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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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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漾出抹无比苦涩的笑容,明明肚子饿得如擂鼓一般,却硬是再吃不下哪么一点一滴的食物。    从小就不是爸妈所疼爱的那个,在家里穿捡哥穿剩下的、吃就吃哥和妹子不爱吃的。兄妹仨一起玩游戏,永远他们俩官兵,他是贼,经常性被他们兄妹俩联手揍到鼻青脸肿。    试图跟妈告状寻求庇护,结果却被对方不耐烦地挥挥手:“不是玩儿官兵捉贼么?哪儿有贼不被官兵揍的,这也值当你哭!    小鼻子小脸的,晚上别吃饭了,靠墙根站上俩点儿。    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是错哪儿了?”    有那么一度,小小的梁瑾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爸妈的亲儿子。    可偏偏,他的长相八分像爸爸。    就是不认识的人,也能看出他们爷俩之间的绝对亲缘关系。    五岁以前的记忆对于梁瑾来说,那就是无边的黑暗。是辛酸痛苦到他连想都不愿意回想一下,恨不得彻底忘记的黑历史。    直到妈巴结上了方家,跟郑宓阿姨做了好朋友。他也因为跟方正年龄相近、玩儿的好,才渐渐告别了那些个可怕的遭遇。    从那以后再也不用穿哥的旧衣服,再也不会被哥和妹妹强制着玩官兵抓贼。    有人亲切切地叫他瑾哥哥,跟他一起分享食物、陪他一起玩耍,让他能坐在敞敞亮亮的教室里上学。    哥哥妹妹再试图欺负他、抢他的纸笔或者玩具的时候,正子也会扬着小拳头跟他们俩决斗。    梁瑾想,他永远也忘不了肉乎乎的小正子被揍的涕泪交流也还咬牙坚持,声声喊着‘坏人,不许你们欺负我瑾哥哥!’的样子。    永远也忘不了他们听了三国演义之后,撮土为香学着话本子上的样子磕头拜把兄弟时的虔诚。    在他的心里,方正就是他弟弟,比梁珏和梁瑜还要亲的弟弟。    可是现在,他的弟弟,不想要他了。    ☆、038.劝慰,河边捕鱼    异能淬体之后,超强的夜视能力叫方媛能清楚看到梁瑾眼泪划过眼眶,目光中满满哀伤。    哥哥剑眉紧锁,眉眼间满满不舍的德行。    可把方媛给乐的:“嘿,我说你们俩懦夫哎!明明心里都惦记着对方,恨不得总这么肝胆相照地走下去。却偏偏琢磨这个、琢磨那个,非要来个割袍断义什么的,也真是够了。    还男子汉大丈夫呢!    难道就不能换个思路想问题,携手并肩地积极面对?    连这么点儿小波折都抗不过去的话,还哪儿来的脸提同生共死呢!”    不就是个一家子眼大心小的废物点心么!    有什么了不起的?    都不用她的异能大显身手,就孟天那货一出,梁家那几个怂饼都得乖乖跪下来叫爸爸。    还给她们家使绊子、拖后腿呢,那个李梅要是不按着一天八遍地上门来谄媚都算她输!    武力值强悍,异能加持。    现在还有孟天那个大旗可以随便拉过来做虎皮什么的,方媛现在的底气呀,那可是正经十足着。    呃……    俩半大小伙子被方媛给训得齐齐静默,半点脾气都没有。    好一阵的功夫,才见梁瑾在朦胧夜色中狠狠用袖子擦了擦眼,沙哑着声音说:“媛儿妹妹你说的对,是我,是我太怂、太懦弱了。    你放心,我以后肯定会改。    爸妈那该孝顺的我肯定孝顺,该听的我也老实听着。我哥和小瑜,我也尽量好好相处。    但是,以后我肯定不盲从愚孝了。    交什么样的朋友,跟谁交朋友,那是我的自由,就是爸妈也无权干涉。    我会彻底强硬起来,调节好所有的关系。再不叫正子你顾及着我爸妈和哥、妹妹,连我这个瑾哥都不要了。”    方正狠狠拧眉,瓮声瓮气地低吼:“吃饭就吃饭,你嘚啵些个啥呀?赶紧的,没听这你那肚子响的都要擂鼓了呀!”    真是的,也不知道李梅那个黑心货到底是不是瑾子哥的亲妈。    这要是他不跑这么一趟,这傻子还不得饿到明天早上去?    那粗声粗气下面掩藏的浓烈关怀,就是方媛都听得一清二楚,更何况向来比较敏感细腻的梁瑾呢!    嗯嗯嗯!    一边点头一边急慌慌拿发糕往嘴里塞,明明就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苞米粗面发糕,愣就让梁瑾吃出了一股子沁人心脾的甜来。    这,一定是幸福的味道。    又得了方正句慢慢吃,没人跟你抢的‘亲切’叮咛后,梁瑾笑得眉眼弯弯。    即便是回头瞅着不知道已经黑了多久,鼾声都渐渐传出来的自家房子,也没让梁瑾的好心情受伤哪么一星半点儿。    而相比之下,方正就难免有那么一点的纠结了。    毕竟,已经被李梅那个坑货给害过,会怕重蹈覆辙什么的绝对自然而然的呀!    “哎呀我的亲哥,就梁家那几个吃软怕硬的,你倒是在担心什么呀?只要你好好练习,赶明跟我似的,抬手就能捏碎个松木杆子。    到时候拿真功夫往梁家那几块怂饼跟前一秀,他们都能跪下来叫你爸爸。    还出阴招、使绊子呢,你也太高看他们了!”方媛撇嘴,眉眼之间满满的讥诮。    这……    说的也是哈!    方正摸了摸下巴,决定以后把用在练武上的时间更长点儿。    能打猎改善生活、能自保还能震慑坏人什么的,简直一技在手所向披靡的节奏啊!    然而第二天一早,方正却被通知取消了例行锻练。    因为方媛觉得盖房子体力活,只吃白菜、野菜的到底是上不得台面儿。    而且统共孟天就拿了那么几棵白菜来,中午吃、晚上吃的。估计不等着房子盖完,白菜就彻底没有啦!    为了稍稍丰富下午间的菜色,方媛决定把早锻练改成到河边去摸鱼。    一不卖钱,二不往村里专门的鱼塘边上,这总不犯说头了?    方正点头:“这个倒是没人管,可那大河沟子里也没啥鱼啊!常有那半大嘎子半天半天的又抓、又网还钓的。有收获的就没几个,大多也就给家里的鸡鸭添了点荤腥。    哎,我这臭脑子,又忘了。    这别人是别人,我妹是我妹呀!”    被神仙奶奶指点过的,那就是活脱脱一小仙女啊!    方媛黑线,对于哥哥这总能及时给她找好理由并坚定不移相信的本事,她也是无比佩服的。    不过这抓鱼什么的,对于她来说真心不是啥难事儿。    毕竟精神力外放的话,那可是连大活人都能暂时控制住的存在。    更别说方媛还有水系晶核这个最受鱼儿们欢迎的金手指了,只捏碎那么丁丁点地放在水里。瞬间释放的纯净水系精华都能引诱无数的小鱼儿们自投罗网。    末世的时候她都不知道用这招诱捕了多少的鱼类变异兽,更别说现在这普普通通没有半点杀伤力的小鱼小虾了。    方媛淡定脸,特别信心满满地就把他们平时用的俩背篓里放了点蚯蚓下到了离岸边仅有几米的浅水处。    “这,这能行么?”就是向来对她绝对信任的方正都有点迟疑,听说:捕鱼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    “放心啊,哥,咱就坐等佳绩!”方媛接过哥哥递过来的厚衣裳,笑得特别笃定。    “坐等什么佳绩?”想趁着清早这会儿把衣服涮涮,结果刚到河边就碰上这神神秘秘的兄妹俩什么的。    说实话,孟天的好奇心真的不止一星半点。    方正叫了声天哥,然后目光有些迟疑地看了看妹妹。    既然好巧不巧地赶上了,说介意也来不及了不是?    干脆方媛就爽朗一笑,没有半分遮掩地说:“这不么,总琢磨着今儿又是砌墙、上梁的。动作快的话,说不定就把苫房草都给弄好了、炕搭利索了。    老些个活儿,真心又脏又累。    我跟我哥就琢磨着上河里捞点鱼,哪么给大家伙来个鱼汤也能添点荤腥啊!”    “哈哈,你这丫头心倒是好心,可是啊,注定是瞎子点灯白费蜡。这河边恨不得叫大伙拿梳子篦地过了千百遍,连个小杂鱼都不多见……”你呀,还是赶紧的收拾收拾家去的话还没说出口呢,孟天就被自己所见给惊呆了。    艾玛,话说他到现在虚岁都十五了,就从来没见过这么离奇玄幻的场景。    就看着刚刚还平滑如镜,不见半点波纹的河边上,噼里啪啦地就溅起了无数的水花。    黑黝黝的一片哟,大的、小的。草鱼、鲫鱼、花鲢、鲤鱼和老头、嘎牙子什么的,有他认识的也有他不认识的各种鱼密密匝匝的从四面八方涌来。    目标么,竟然是小丫头刚刚玩闹般布置下的俩背筐?    ☆、039.既然横财,那就合该偏得啊!    脸疼是个啥滋味的,孟天已经没有那个功夫去顾及了。    他现在想的只是这老些的鱼,可满满都是肉啊!    既然好命遇到了,说啥也得捞一票回去。    小伙子激动得连鞋都没脱、裤腿子都没挽一挽,回手就把他盆子里的衣服一股脑扣在了岸边上,拎着盆子就冲下了河。    见他一马当先地冲了进去,方正也赶紧的紧随其后。    边跑还边压低了嗓子喊着:“快,快,妹妹,鱼,鱼啊!”    那生怕别人知道了过来跟他抢鱼的滑稽模样哟,可把方媛给乐的。    脱下身上的厚衣裳,又从被孟天扔在岸边的衣服里拽出件军装上衣来,方媛也紧跟着下了水。    吸引来鱼群的根本——水系晶核碎末被方媛用特殊手法牢牢锁在了背筐底部。    自然而然地,那俩筐里就装了满满登登一下子的各色鱼类。    看个头,一个个的都还不小。    最叫孟天诧异的是:明明那筐子都已经满得不能再满了,还是有成群结队的各色鱼儿不要命地往里挤。就好像,那筐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们一般。    不过眼前抓鱼要紧,孟天也顾不得想那么多。只频频往那些个傻乎乎好像忘了躲避这回事儿的鱼群里伸手,双手并用,专门往大的上使劲。    洗衣盆子浅,口又忒大,根本就存不住鱼?    那个好办,左右离着岸边也没有几步路的事。捡着大个儿的逮,逮着了使劲儿往岸边一撇。    摔昏了又离了水儿的鱼,还不是随着人怎么摆布?    水系晶核的时间作用时间有限,她怕引出太大的动静来惹的全村齐上,把好好的单独行为变成了集体行为,所以这用量上自然也就少而又少。    一旦那点子水系精华散尽,这些个自投箩筐的傻鱼儿们可是会恢复‘聪明’的。    为了不叫她这好容易得来的慢慢收获再转眼蒸发掉,方媛的动作那叫一个干脆利落哟。    两件衣服严严实实地往背筐口儿上一蒙,手疾眼快地就打了几个死结。    别说是鱼了,就是人,不得其法之下也休想轻易解开。    除非直接用剪刀把上面的衣服剪坏,或者破坏柳条背筐。    特别干脆利落地把整整两个背筐的鱼弄到手之后,她还拽了拽傻乐着的哥哥方正衣摆:“快点儿的哥,看着人孟天是咋个干法没?    赶紧的学着点儿,难得碰上这么一回,咱们当然多多益善了!”    “哦,哦我知道了!”方正笑眯眯开口,扫了眼在不停抓鱼、扔鱼的孟天,赶紧的有样学样。    等这突如其来的鱼群又突然迅速散尽后,这仨人已经往岸边扔了数百条的大鱼。    都是些个花鲢、草鱼和鲤鱼,还有零星几条尺余长的鲶鱼。    没办法,那东西浑身黏哒哒的,特别的滑不留手。    抓一条鲶鱼的工夫,都能抓好几条鲤鱼了!    浑身湿哒哒,鱼腥味满身的仨人特别意犹未尽地上了岸。    生怕这天色越来越亮,等会上工的、洗衣裳的人们有走过路过的,直接把他们仨这劳动成果给社会主义平均分了。    都顾不上把气儿给喘匀了,仨人就特别默契地开始捡鱼。    “老天,这满满的两背筐、上尖儿一大洗衣盆还余下五六十条的,咱们可咋弄回去呀!”方正皱眉,很有些甜蜜的惆怅。    这么幸福的负担,老实说就是让他折腾到黑,他也毫无怨言。    就是,就是怎么避人耳目,实在是个难题。    他们家够偏僻,顶着分子名头,恨不得叫人到了附近绕着走的那种。    可问题他们家正盖房子,二三十号大小伙子。出来进去的,还能藏住啥秘密哟?    孟天那儿倒是自己一个人,可,问题他们家住在村子的正中央啊!    这老些鱼吃又吃不完,晒鱼干什么的也没有地方。    整个村子都吆喝来一块分什么的,又打心眼里舍不得的。    哎,也是纠结啊!    “得了你可啊,都生怕荤腥少,谁还嫌弃横财多呢?”孟天没好气地横了方正一眼,严重觉得这货是不是疼妹妹无底线,愣就把兄妹俩该平摊的心眼儿一个不小心都给那鬼丫头了。    要么怎么就同样的一份横财放在面前,一个急得抓耳挠腮,另一个就稳稳的八风不动呢?    方正心里腹诽:我哪有嫌弃横财少?我,就担忧着东些咋能平安到家、妥善保存,然后消消停停地叫我们家一直吃到老冬!    而自打孟天那横财俩字出了口,方媛也就瞬间放下了悬着的心。    既然认定了是横财的话,那就合该偏得呀!    一想到这儿,方媛的笑容可就特别的甜了。    连昨晚被爸妈联手逼迫都始终也没叫出来的天哥二字,似乎都没有那么绕口:“那个,天哥。你看咱们弄这老些鱼,吃又吃不掉,腌制、晒干什么的也挺不方便。    我跟我哥俩半大孩子,初来咋到的也没啥路子。这处理鱼的事儿,不然就教给你?”    孟天勾唇邪笑,那叫一个得瑟:“哟,丫头你行啊,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说得就是你了?    昨儿你们家叔婶让你叫天哥,瞅你,跑得比被狗撵的兔子都快!好家伙,一溜烟就没影子了。    今儿呢,用着我了是,自觉自动地就叫上天哥了!”    “是啊,俗话说嘴甜没亏吃么!这用着人家的时候了,可不得客气点呗。先礼后兵么,语言沟通不了,再寻求武力解决。    这个啊,可一直是我的行为准则来的。”方媛笑呵呵摊手,半点不见孟天想象中的尴尬、委屈。倒是满满一股子硝烟味儿扑面而来,就差没把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句话刻在脸上。    孟天,孟天还能怎么办?    只能笑呵呵地接受威胁啊!    谁叫他是借了人家兄妹的光,才赶上这天降横财的边边角角呢?    虽然有爷爷和爸爸的抚恤金在,还有几位叔伯们帮扶着。    有三间砖瓦房,骑着自行车、听着收音机的孟天生活正经不错。    可,钱那么招人稀罕的小宝贝,谁还能不乐意越多越好是咋怎么滴?    ☆、040.合作,四六开    最后的最后,仨人商量着:把这小的、死的鱼挑出来,留着给帮工盖房子的这帮子人加餐。    剩下的么,就孟天骑着自行车给倒腾出去卖掉。    换成了花花绿绿的钱票,买啥不行呢?    这个提议好不好?    好,好极了。    尤其方家这会儿是有钱没票,有些东西就是想买都没地方。    听着能把这些鱼给妥善处理了,还可以换回些个家里急需的各种票证,方媛一双杏眼都开始晶亮了起来。    倒是方正有些踟蹰:“可是天哥,倒买倒卖,那可是犯法的呀。轻的都要没收所有的东西被批评教育,重些个的,那都要判个投机倒把罪的。    这,这太冒险了!    我们兄妹俩到了靠山村就没少受你帮忙,要不,你把自行车借给我。这冒风险的事儿,我去干!”    不能把帮了自家太多的天哥给弄坑里去,好容易得的这些个大鱼又舍不得轻易放弃什么的。    方正只好自己坚强勇敢起来,试图独立扛下这份重任。    要说之前,孟天对于方正这个一直空有满腔疼爱妹妹的心,遇事儿却永远被小丫头护在身后的哥哥其实是有点鄙视的。    谁叫,挺优秀的方正身边有个更优秀、更抢眼的方媛呢?    可是现在么,这小子眼光纯澈坚定,虽然怕却也毅然决然地想要揽过危险扛肩上的行为,却莫名叫孟天有了那么几分欣赏。    “行了,你小子有这份心就行了。事情呢,还是由我来办。毕竟我熟头熟脑的干啥都方便,不像你这个生面孔走哪儿都被人盯着。”孟天笑着拍了拍方正的肩膀,笑容间难得多了几分的温暖亲切。    “可……”方正皱眉,还想着争取一下。    旁边方媛却一把拽住了他,然后特别果断地开了口:“行,那卖鱼这事儿呢,就交给你。本来呢,不管按着人数还是各自捕鱼的数量,咱们都该是分成三份,我们兄妹二、你一。    但是卖鱼是个危险活儿,你要承担的风险和危机无形中就大了挺多。    所以这分成么,就我们四,你六。    当那鱼是分成十份,咱仨每人得两份。剩下的四份,算是你这往来奔波又冒险的报酬!”    就说么,小丫头机智果断。    办起事来,很多时候比那些个前思后想、扣扣搜搜的怂老爷们都强百套。    孟天点头,看着方媛的眼光不由多了几分赞许。    不过赞许归赞许,这个便宜,孟天却是半点都没打算占的:“我四,你们六。就像方媛你说的那样,两成是我抓了这半天鱼的辛苦,两成是往出倒腾的风险危机。    你们要是同意呢,咱这就立马行动起来。    不然,就赶紧的想法儿是吃、是送人还是晒干、腌制。    反正啊,我孟天是不当那个贪得无厌的小人。借着人家光捡了大便宜都够可以了,再直接占大头……    真要那样的话,估计我自己都得瞧不起我自己!”    看小伙子满脸认真,要么成交要么一拍两散的,方媛还能说什么?    利落点头呗!    正好,她也不大想自己费了半天劲还搭了点水系晶核却为别人做了嫁衣裳呢。    迅速制定了利益分配方式之后,已经湿漉漉的三人赶紧就开始背筐的背筐,拿盆的拿盆急急慌慌往方家走。    在孟天这个老油条的带领下迂回闪躲地好一阵折腾,倒也叫他们无惊无险地到了方家那两间小草房。    为了最大程度上的节省时间,向来讲究得不行的孟天甚至捏着鼻子穿起了之前打算要去洗的脏衣服。    连早饭都顾不得吃,三人就迅速地开始了分拣工作。    以一捺长为度,大鱼留着卖钱,小鱼统统中午、晚上的留着加餐。    死的拿出去,欢蹦乱跳的留下。    就这,挑出来的大鱼那也满满一背筐有余。    冷眼那么一打量,也有二百多斤朝上。    被孟天装成了俩蛇皮袋子,一左一右往自行车后架子上一耷拉,就那么大摇大摆地进了城。    胆子肥的,让方媛都很有些讶异。    直到小伙子从兜里掏出了张空白证明信,当着她们兄妹俩的面儿洋洋洒洒写下了往鱼塘收获往城里卖鱼之类的内容后。    方媛这悬着的小心肝才彻底稳稳放回了原位,再不为他操那个没用的闲心。    瞅他那业务熟练的样儿,想也知道这不是初犯呐!    与其担心他,方媛觉得自己还不如担心一会儿那些个少年帮工们少了孟天的镇压后,会不会给她来一出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呢!    只是显然,她的担心是完全多余的。    等兄妹俩换洗过,吃了早饭,帮工的半大小伙子们陆陆续续过来了之后,方媛还明显发现人群中多了几张略微熟悉的脸。    “刘金来,是?”方媛轻轻皱眉,眨眼的功夫就从记忆中翻出这个周正身边第一狗腿的名字:“你这是……”    眼看着那假小子的眼神都开始尖锐起来了,刘金来赶紧磕磕绊绊地出声解释:“我,我们来帮忙的!我们真是来帮忙的,方家妹子你别误会,千万别误会。    虽然你们家是被放下来的,但既然来了咱们靠山村,那就是咱们靠山村的一员对不对?    乡里乡亲的,互相帮助那不是应该的么!    正好我爸那是积年的老木匠,路捡、平安和连生也都是半拉架的瓦匠。    盖房脱坯的,我们也都没少跟着大人身边忙乎。个个都是有经验的,多少都能帮上把手!”    他这边说呢,他身边的什么路捡、平安和连生等几个就连连点头。    什么成分啊,恩怨啊的,都被刻意地省略了过去。    今天的今天,他们都只为了化敌为友而来。    方媛嘴角一抽,很想说给姑奶奶哪来的滚哪去!    见事儿不好就来给我伏低做小?    呵呵,真当我这睚眦必报的名声是叫假的呢!    可惜这当着三十多双眼睛,顶着分子家小崽子的名号。人根红苗正好少年都登门认错,积极主动帮干活儿了。    她就是再有多少气,也得暂时压下去,先把宽宏大量的一面展示出来。    ☆、041.反抗,受气包的崛起    刚刚跟方正有点和解的意思,梁瑾那叫一个身心愉悦哟!    兴奋得几乎半宿没睡,天刚蒙蒙亮的工夫又早早爬起了炕。扒灰、抱柴禾的,把一家子的早饭给做妥当了,连洗簌的温水都给弄好了。    生怕去晚的他才随手拿了个苞米面贴饼子,打算着路上边走边吃。    哈欠连天起来解决个人问题,正要回去睡个回笼觉却不巧正好看到了这一幕的梁瑜瞬间睡意全消。只满满愤恨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冲着屋里大喊:“妈,妈,你快起来呀!    你看看我二哥这个不争气的,又要吃着咱家的饭腆腆地上方家干活了。    也不知道方媛那个病秧子给他喝了啥**汤,让他这么巴心巴肺的对人家比我这个亲妹妹还要好无数倍!”    被她这冷不防的一嗓子,吓得梁瑾手里的苞米面贴饼子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梁瑾简直惊呆,怎么也没想到才十岁的妹妹居然机关枪一般突突出这么堪称恶毒的话语来。    偏被她这一嗓子嚎起来的爸妈和哥哥谁都没觉得她如同泼妇的样子有什么不对,只齐齐用不赞同的眼光看着他。    半是委屈半是心凉的梁瑾皱眉,眼光直直地看着梁耀前和李梅夫妻:“爸,妈,你们也管管小瑜。你看她这小小年纪的,说得是些个啥?    张嘴就胡咧咧,这要是传扬出去,依着方伯父和方伯母疼闺女的心思,真的不会打上家门来让找你们要个公道么?”    提起方传嗣两口子平时各种与人为善,老实到有些个懦弱。    可一旦触及方正和方媛兄妹俩时,又绝对乖猫变猛虎,不把人撕下来块肉就绝不罢休的姿态。    梁耀前和李梅忍不住齐齐一颤,心里莫名闪过阵阵惶恐。    因为这,本打算齐声喝止梁瑾,再好好教导他波儿兄友弟恭。当弟弟的要顺从、尊敬哥哥,做哥哥的要友爱、谦让妹妹的他们都急急改了口风。    破天荒训了梁瑜几句,虽然只是象征性的。    当然这教训完了人小,不会说话的闺女之后,这里外不分的儿子也甭想讨了好去!    自己家活儿一大堆不做,非跑人家帮工是个啥意思?    衣服洗了么?    野菜挖了么?    冬天眼瞅就要来了,家里的柴禾备足了么?    转转眼珠子的工夫,李梅就给梁瑾安排了五天都不定能干完的活计。    想出去?    行啊!    把所有的活儿干完了先!    妈妈拼命指派,爸爸冷眼旁观,哥和小瑜甚至半点不遮掩嘴角幸灾乐祸的笑。    一颗心像是掉进了冰窖里的梁瑾冷笑抬眸,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梁耀前和李梅:“爸,妈,你们是只养了我一个孩子么?还是说,兄妹三个里面,只我不是亲生的?”    “你……”李梅眼神一虚,瞬间开启泼妇模式。    坐地、落泪、拍大腿,一系列的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    眨眼的工夫,梁家小小的院落里就响起了哭骂声:“哎呀天哪,这都没法活!就家大人忙着挣工分让孩子们分担点家事啊。    十三岁的大小伙子,竟然戳着我心窝子问我是不是亲生的呀!    呜呜呜……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早知道,早知道当初就一屁股坐死你个白眼狼啊……”    好一通哭骂之后,照例爱妻的梁耀前板脸皱眉教训。孝顺的梁珏和梁瑜一唱一和,名为劝解实则加缸地叭叭个不停。    一切都是熟悉的套路、雷同的剧情。    不同的只是捏着个沾灰的苞米面贴饼子,一声不吭任由指责的梁瑾心里眼里都再也没有了以前那种焦急、愧疚、自责还带着星星点点委屈的复杂心情。    耐心地等着这出大戏落幕,他才又低哑着嗓音郑重开口:“既然我是亲儿子的话,那能不能麻烦爸妈你们对我公平一点?    至少,别砍柴挑水这些该哥俩一起的我来;做饭、洗衣裳之类女孩子家的活计也是我来。    吃得最少,干得最多也就算了,居然连我交友也要限制。    呵呵,你们都不怕被人反应一样的孩子,偏有人过得如地主家的少爷小姐,有的却比长工都不如么?    听说,这个也是思想问题呢!    毕竟现在不是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的旧社会,亲爹妈也不能太剥削儿女的。”    向来软面团子似的,任由揉捏的小崽子突然间长出了尖利爪牙。猝不及防间被咬了个结实的李梅简直惊呆了,哆哆嗦嗦的手指指着梁瑾就要开哭开骂。    可再抬头,哪儿还有梁瑾的影子呢?    从来花样占便宜,不知道吃亏是什么的李梅大怒。饭都不打算吃了,工也不想上了。就想抬脚走人追到方家那边,把那个不孝白眼狼给教训服了。    还是不想干活,更不想被批被斗的梁珏极力阻止,才彻底打消了她这个念头。    当然此时不作,是为了来年作把大的。    不是爱干活儿么?    行啊!    来年开春就跟着下地挣工分!    给自家挣口粮,咋也比上别人家白帮忙强不是?    而这会儿,好容易出了家门的梁瑾正苦笑着掸了掸苞米面贴饼子上的浮灰,边啃边急匆匆往方家的方向走。    等他到的时候,方正兄妹俩刚送走孟天多大一会儿。    趁着这会儿还没开工,俩人正手忙脚乱地收拾剩下的小杂鱼呢!    看梁瑾居然真的顺利过来,方正惊讶的眼珠子都差点脱窗:“这,知道在我们这儿捞不到啥便宜了,依着你妈……哦不,李梅同志的性格,不该是宁可你在家干闲,也绝不允许你出来白做工的?”    “所以啊,我做了积极抗争的。”打心眼里当方正比亲弟弟还亲的手足,对他,梁瑾自然也就没有啥家丑不可外扬的想法。    特别干脆利落地,就把事情怎么来怎么去的交代了个七七八八。    当然,其中梁瑜胡扯的那几句被梁瑾给遮掩了过去。    倒不是真有那么兄妹情深,怕方正急眼了去找梁瑜麻烦。    而是,他这好容易友谊的桥梁终于顺利重新搭起了。    梁瑾特别怕再一个不幸被正子认定自己是要跟他抢妹妹的大尾巴狼,解释都不听地彻底把他给拒之门外啊!毕竟梁瑜那比机关枪还机关枪,什么都敢突突的性子可向来不惯着谁的。    ☆、042.竹马竹马,握手言和    知道受气包般存在的好友居然崛起了一把,一改以往怂怂的模样,终于敢在他那心眼偏到爪哇国的爸妈跟前据理力争时。    可把方正给乐呵的哟,啪地一巴掌拍在了梁瑾的肩膀上:“好,好啊,瑾哥,你可总算是出息长进,知道为坚持自己的想法了呀!”    刚刚还在刮鳞、宰鱼的小脏手哎!    就那么湿乎乎、血淋淋又腥哒哒滴拍在了梁瑾有些瘦弱的肩膀上。    晨光映射下,方媛甚至清晰看到了梁瑾肩头上不容忽视的点点鱼鳞。    就这样小伙子都没有把她家蠢哥哥一脚踢开,而是眼底晶莹闪烁,无限激动地回握住他的手:“正子,正子你终于肯叫我瑾哥哥了。    你,你原谅我了是不是?”    就那么眼巴眼望地看着他哥呀,神情激动的,方媛怀疑但凡她哥轻轻点点头,梁瑾就能立马来个热泪盈眶。    为了不叫竹马竹马前嫌尽弃,在她眼前演一出热情相拥的辣眼睛场面。    方媛赶紧半是抱歉半是尴尬地指了指梁瑾肩膀上那个带着鱼腥味的湿手印,特体贴地问他要不要回去换身衣裳。    “可别啦,刚刚闹腾了那么一场子。梁珏和梁瑜还不定怎么想法儿地找瑾哥的茬儿呢,回去,回去不是羊入虎口么?    把我的衣裳找一件儿给他穿穿,身上这件脱下来洗洗不就行了!”方正皱眉,提起梁珏和梁瑜那假惺惺的兄妹俩,他就忍不住习惯性嫌弃。    方媛嘴角一抽,对着梁瑾露出个特别歉意的微笑。    心里却在琢磨着:回头啊,可得好好跟她家哥哥说说这疏不间亲的道理。    就算梁家那两口子再咋渣,梁珏和梁瑜兄妹再怎么绿茶、小白花。    那关上门也是人家自家的事儿不是?    做外人的说太多,会不会惹人反感还两说,叫人尴尬却是必然的呀!    看正子果然转身,要给他找衣服的样子。    梁瑾赶紧笑着把人给拉住:“不用,不用正子。盖房子和泥、搬土坯的,哪样不是埋汰活儿?我就换啥衣服这一天下来也干净不了啊!    你啊,可快别折腾了。    赶紧的咱仨一起伸手,把眼前的活计给干利索了才是正格的呢!”    伸手入水盆,特别利索地刮鳞、抠鰓又去内脏的。眨眼的功夫,一条巴掌大的鲫鱼就被收拾得利利索索。活干得利索不说,人家还半点不多嘴。    就踏踏实实地干活,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也半点不问。    光是这点,就很值得方媛欢喜赞叹了。更何况他还手法利落,正经能帮上好哒的忙呢?    “行啊,这技术,够纯熟的呀!”方媛杏眸晶亮,忍不住出声赞叹。    “那你看,瑾哥才几岁呀,就包下了梁家的厨房。在烧菜做饭这方面,他还得了咱妈不少的真传呢!”没等梁瑾开口,方正就大着嗓门特别与有荣焉地吱了声。    梁瑾无奈地弯了弯嘴角:这世上,大概也就正子觉得他样样好,连下厨做饭都棒极了。    唔,不对,应该还有媛儿。    看着方媛那亮晶晶只有欣赏、赞叹,没有半点鄙夷讥诮的眼神时。梁瑾心里微暖,如是想到:不愧是正子的妹妹,就是真诚善良招人稀罕。    三人边收拾边说话,等鱼收拾个七七八八了,昨天帮工的二十五个半大小伙子也都悉数到齐了。    “哟,有鱼!艾玛,这是要晌午给咱们开荤的意思么?”看着那收拾好的,足足有一大盆的各色小杂鱼。小伙子们眼睛瞬间晶亮,看着鱼盆的目光满满都是垂涎。    这年月能顿顿吃饱都是好人家,荤腥?    那都是过年过节、红白喜事时候才会有的超豪华待遇!    而眼前这收拾好了的,白白净净一整盆的鱼肉,绝对是比过年过节、红白喜事还要厉害的存在。    此时此刻,用垂涎欲滴都不足以形容这帮半大小子的心情。    “哎哟,看看我们的好运气。来帮个工而已,居然还赶上了这样的好招待!方家妹子和方家兄弟实在太客气,太客气。    当然了,你们兄妹这么诚心的话。咱们哥们儿也肯定出工更出力呀,咋说也得把这房子给盖得妥妥的。    让你们别说住了,就是看着都舒坦!一准儿的中看更中用,冬暖夏凉没说的。”虽然不请自来,但刘金来可没有半点的不好意思。    进屋就妹子哥哥的一通叫,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不是方家兄妹的远亲也绝对近友来着。    谁能想到在不久之前,双方还大打出手。    明揍暗怼的,差点搞成你死我活的冤家对头呢?    所以说对于刘金来的厚脸皮,方媛也是震惊的。    不过到底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们几个都能抹下脸皮上门主动帮工求和了。    她也就不好抓着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不依不饶啊!    反正罪魁祸首什么的,都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这几个小鱼小虾的,就暂时放过好了。也算是,给他们背后那当会计的、做民兵连长、妇女主任和小队队长等等的爹妈个面子。    这么一想,方媛嘴角的笑容也就越发明快:“真要是这样的话,我可是真谢谢大家伙儿了。要知道这边比我们老家那边冷了太多太多,这过冬啊,还真是悬在我们一家子心上的大问题。    要不,我今儿拿出自己全部厨艺和这些跟我哥昨晚贪了半宿黑、今儿天不亮就起来往河边摸的这所有鱼。好好整治一顿儿来犒劳大家伙,你们呢……”    “我们也拿出看家的本事,把你这房子给盖得妥妥当当的!”三十来号人齐齐喊道,声音那叫一个震耳欲聋。    等急急处理了所有的鱼,差点把自行车给蹬飞了的孟天满心忐忑回来时。    就发现他所担忧的磨洋工啊、不听呵,惹了小丫头生气在院子里开起演武场什么的,统统都没有。    和泥的和泥,砌墙的砌墙,搬土坯的搬土坯,那叫一个井然有序。    更稀奇是人群中还多了几道熟悉的身影:那个刘金来、李路捡、蔡平安、穆福顺他们几个,不都跟小丫头有仇的?    ☆、043.赶巧,满满的收获    这心里满满的好奇,孟天自然而然地也就问出了口。    “他们,不是被你威胁来的?”方媛诧异,圆溜溜的一双杏子眼里写满了你丫自己干的好事儿为啥还要来问我的意思。    “怎么会?咱哥们要是想要干点啥,不说一呼百应,五六十也绝对没问题的。哪儿至于那么没品地威胁?”孟天冷哼,眉眼间那你分明看轻了哥,是对哥极大不尊重的意思半点不曾遮掩。    打架擅长,低头却不咋熟练的方媛嘿嘿一笑,特明智地就转移了话题:“那个,你不是去那什么了么?怎么样?    还顺利不,收获怎么样?”    做贼似的用目光细细梭巡了下,确定大伙都在忙着砌墙盖房子。和泥、砌墙又搬坯的动静大着,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也不用担心说话被人听了去之后。    孟天才特别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何止一个顺利啊?天哥我出马,那叫一个相当的顺利呀!你猜猜,咱这一条鱼卖了多少钱?”    方媛皱眉,想了想小方媛记忆中的、她后来又跟爸妈、哥哥聊天时侧面了解的如今物价。再结合孟天这嘴都快咧到耳丫子的愉悦表情,试探着比了个一。    一等特好的猪肉才七毛六,一条鱼一块钱什么的,正经挺高的价格了?    孟天摇了摇头,戏谑怂恿:“把你平时跟我干架的那个胆量拿出来,再猜!”    方媛冷脸,狠狠横了他一眼:“那一块五?总不能是两块!”    “啧啧,不怪你老说贫穷会限制人的想象力,还真是。都让你放大胆子猜了,可好,费了好大劲儿整个两块!”孟天无限唏嘘地叨咕了句,丫头就是丫头头发长……啊不对,是头发短的见识也同样长不了。    直看着方媛咬牙切齿,又露出昨天抬手劈椽子的狠戾眼神了。小伙子才适可而止地笑了笑,特别得意跟她比了个三块五。    方媛瞪眼:“你,你不是把东西给折腾黑市去了?”    “怎么会?我可是遵纪守法好公民,才不沾那危危险险的事情呢!”小丫头面色焦急,真心实意在替他后怕的样子有点招人稀罕,让孟天不自觉地就多看了几眼。    直到确定这丫头就是再咋好看也遮掩不了那骨子里往外散发的悍之后,才压低了嗓子开口。    原来啊,他爸生前有几个相处得特别好的老战友,可以性命交付对方的那种。    在他爷爷奶奶和妈妈相继过世,爸爸也牺牲之后。    几位叔伯都特别照顾他这滴兄弟的唯一骨血,大队长兼大队支书的秦叔是一个,今天帮他处理了那些个鱼的市里供销商场的一把手阚叔也是一个。    “行啊,你小子正经的深藏不露啊!”难怪号称靠山村少辈一霸,十里八乡都是个被忌惮的主。自己根红苗正茬子硬,身后靠山又一座接着一座的,傻子也不会愣到非要跟他掰腕子好么?    孟天笑笑,半点没有告诉方媛他只不过是赶上了个巧宗。    正好赶上阚叔的某位九代单传的领导喜得三胞胎的小子,高兴得北都找不到了的领导连时下的形势都有些顾不得。    宁可顶着铺张的嫌疑,也要好好贺一贺他们家往上数十几二十辈子都没有的特大喜讯。    他们这鱼大,还欢实。    折腾了那么长时间,愣就没有一个咽气的。    到了商场往大水缸里一放,立马又摇头摆尾地畅游起来。    领导一眼相中讓着要包圆,问咋卖的时候,孟天抬手就给比划了个一块五。琢磨着也别称不称的了,就按个来。    一条鱼均勾二斤多,一斤差不多六七毛的样子。    是贵,可架不住北方大鱼少,活的大鱼就更难得呀!    那领导微微皱了一下眉,叨咕了句一块五一斤是贵,但架不住他今儿打心里往外的乐呵。    直接就拍板定了价,孟天想要反口都不行。    人家说了,一式三份的添孙之喜,当爷爷的就想给他们庆祝庆祝、乐呵乐呵。讲价啥的,那多掉宝贝孙子们的面子?    钱多人傻还非要当冤大头,孟天也是无力阻止啊!    晕乎乎就借着供销商场的称给算了斤数,转眼的功夫抹零去稍二百六十斤鱼,五百六十块钱就轻松到了手。    当然考虑到方家刚刚被放下来,居家过日子样样都缺的状况。    小伙子还特贴心地找他阚叔帮忙,换了好些个布票、糖票、肥皂票、工业票之类的。    “去掉给阚叔的六条鲤鱼,俩花鲢,剩下的正好一百六十斤多点、算了个一百六,得了整整三百九十块。    三百九十块的六成是二百三十四,零头的三十四叫我换了些个票证,这是剩下的二百。    喏,你可查对仔细收好了,不然差了拉了转身不对我可不认的。”孟天压声音半是严肃半是戏谑地开口,把装着厚厚一叠子钱票的灰色小褡裢扔给了方媛。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所以不用数,我相信你的人品!”方媛特别爽朗地一笑,随手把褡裢揣进怀里。当然实际上呢,东西当然是进了她那个随身的储物空间中。    孟天嘴角一抽:人品被肯定什么的自然叫人打心眼往外的乐呵,但,这不是你密下我个褡裢的理由?    不知道他在纠结个什么的方媛混不在意挥手:“成,该交流的也交流了个差不多。你也出去转悠转悠,帮我抓抓工程质量什么的。    我们兄妹得住好长时间的房子呢,可得认真细致些!”    “嘿你个小丫头,指使哥哥还上瘾了是不?知道你这给长工分派活计的语气下,面对的是谁不?跟你说,我爷,我奶和我爸妈都没这么使唤过我!    就……”    孟天控诉脸,很有点要长篇大论的样子。    只是,方媛并不想给他这样的机会。轻轻呵笑了两声,特别云淡风轻的样子:“所以啊,咱们那位伟大的周先生才说这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可见这世上的一些事情,总是需要个先驱者的。    比如说,指使你干活这事儿。    以后啊,你肯定会慢慢习惯的。    如果,你不满足这仅仅一次的横财,想让一块五变成不止一锤子的买卖。还能再而再三甚至五六七**,渐渐成为个财源滚滚的康庄大道,能时不时地走一走的话。”    ☆、044.急惊风遇上慢郎中    “真的,你有办法?”孟天惊愕开口,眉眼中满满的热切。    这一早上的功夫就分了一百五十六,顶得上一个工人半年的工资,生产队里的壮劳力一年不见得能分这么多。    要是隔三差五地来上这么一把……    孟天有些眼晕,觉得自己的呼吸啊、心跳什么的都有些个失序。    “我有没有办法,你都已经体验过了不是么!半天不到的工夫空手套了三百九,感觉还不够深刻?”方媛勾唇,笑得格外意味深长。    “那……”    “那,我现在最关注的就是我们家的房子问题。不把这事儿给完美解决了,我可提不起心思琢磨别的。”方媛微笑,语气郑重,特别的不容置喙。    不把基本的住房啊、温饱啊的先解决了,哪有那发家致富奔小康的心思哟?    “那行,我先帮你把房子这事儿给操持妥当了。回头咱们再商量抓鱼、卖鱼这事儿!”急惊风碰上慢郎中,孟天也是着急得不行不行的。    可再咋着急,碰上了非人家不可的病,那也得老老实实地等着不是?    “放心,暂时呢我也没碰上那么个比你可信也比你有能力的。除非我啊,半点不想折腾挣钱的事儿,不然肯定找你!”被孟天这快要急死了但还是要勉强忍耐的样子逗得一乐,方媛终是给了这么颗定心丸。    扑通!    正失落满满地往出走,结果好消息就这么突然而来。猝不及防的孟天一脚绊到了门槛上,实力演绎了下五体投地。    动静大的,让旁边盖房子的一帮都忍不住回头观望。    然后也不知道哪个憋不住先起的头,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一阵哄堂大笑。    孟天踉跄着爬了起来,漆黑着一张俊脸:“摔了个跟头而已,很好笑?”    是,是挺好笑的嘛!    毕竟摔跟头不稀奇,但摔的人变成整天牛气冲天,简直牛逼完了的天哥……    这个,就很有看头了呀!    当然这个话呢,大家伙只能在心里腹诽下。打死也不敢当着这位黑脸煞星说出来,打不死的话,那就更不敢说了。    于是满堂哄笑秒变安静如鸡,一个个真心体会了什么叫憋笑憋到肋叉子疼。    屋里屋外的,肆无忌惮笑得欢快的,也就只有方媛这么一个。    说不服、打不过,还巴巴地正求着人家教功夫、带合作的孟天无奈转头,只当自己没看见对方那笑到要直不起来的腰。    蹭蹭蹭几步,就到了盖房的施工现场。    憋笑憋得辛苦的小伙子们随后就遭了殃,各种的遭批被骂得嫌弃,悉数承担了某人在小悍妞面前无法发泄的郁闷憋屈。    那无尽的蛋*疼,只有满院子飘香的鱼汤可以拯救。    本来人就多,再被黑脸孟天这么一施压。    这速度哟,简直翻翻打滚地往上涨!    等着方媛连续蒸了足足五大锅的苞米面发糕,再把一大盆的小鱼炖野菜给炖出醇厚的香味时。    两间小土房都已经搭好了基本的框架,等吃完了中午饭,就可以上梁、铺苇帘子再抹薄泥了。紧紧手,赶赶工,说不定今儿连房顶都能苫上。    这明儿再弄点搭炕、夯地、安窗户门的活计,也就彻底完工齐活了!    能多赶出来一天工,少供三十多号人两顿饭什么的,方媛对此相当满意。    没办法,粮食什么的,真心硬伤啊!    趁着做饭的空档,她有悄悄查看过孟天扔过来的钱褡裢。    发现里面整整齐齐的二十张十元面额大团结之外,还有花花绿绿的一堆票据。    诸如糖票、工业券、肥皂票、香皂票的不一而足,种类倒是繁多的很。    可是,其中就是没有她们家最最紧缺也最最需要的粮票和油票。    看看那昨天一天加上今儿半天就下去大半的苞米面袋子,方媛真的是,很难不为能节省下来的两顿饭感到由衷的高兴。    了然她这小心思的孟天禁不住乐,转而严肃脸对着正洗手中准备狼吞虎咽地大餐一顿的牲口们:“咳咳,为了感谢咱大家伙的热心帮忙,方家兄妹俩可是起五更爬半夜地给咱们折腾来了这老些的鱼。    就为了这顿过年都不定能吃上的好伙食,大家伙说咱能不能好好干,把这点小活计给保质保量的完成了?”    有孟天的黑脸震慑,方媛昨儿抬手就劈断了松木椽子的彪悍。    还有这喷喷香的炖鱼撩拨着,三十多个半大小子齐齐高喊‘能,能,能!必须能!’    那声音叫个响彻云霄哟!    纯天然无污染无变异的野生鱼,又被方媛的水系晶核碎末给滋养过。    加上同样纯天然无污染无变异的野菜,配上炖菜最好吃的农家柴草锅和方媛的一手好厨艺。    老长时间没吃到荤腥的小伙子们造的那叫一个欢乐,五锅发糕、一大锅的野菜炖鱼都给吃得清洁溜溜。连菜汤都被一点点蘸了发糕,真正做到了他们昨天的口号:不剩下点点滴滴!    这个时候,方媛就有点感谢孟天了。    多亏了他的提醒啊!    不然爸妈上了半天的工,中午回来绝对什么也捞不着。    也许是存了吃好饭干好活的心思,撂下饭碗之后,小伙子们就拍着饱饱的肚皮忙活了起来。    积极主动的,都不用孟天在旁边监工了。    等太阳落山,终于收工的时候,方媛就欣喜地发现新盖的两间小草房已经初步竣工。    只等着明天再搭上两铺炕,把门窗安上,再用石头碾子之类的好好把地给墩墩平。    这房子呢,也就算是彻底齐活了。    再烧烧炕,糊糊墙,窗户再想招儿弄点塑料布先蒙上。    刚刚初来乍到的,又顶着分子的不光彩成分。盖了两间草房扩大居住面积什么的,都已经挺叫人侧目了。    玻璃窗户、打家具什么的,还是缓缓再来。    不然再叫谁抓了痛脚,借机会到秦叔面前告了黑状……    那不是让他左右为难么?    嗯,能雪中送炭,秦叔都已经很不容易了。她们还是像爸妈说的那样,稳当点儿,少给他添麻烦好了。    ☆、045.上交,坦诚    事实上,跃跃欲试着想要借此做文章。    想要借孟天跟分子家小崽子走得近,帮分子家盖房子这事儿做文章。试图以点带面,连秦浩这个新新大队长兼大队支书于一身的村干部也给搞掉的人那就不止三个两个。    不过知道了孟天之所以跟方家兄妹走得近,完全就是打着放高利贷的心思。    借俩还仨,不足百斤的苞米面子愣说二百斤什么的。    有小心思的几个假模假式地同情了下倒霉的方家人之后,就彻底熄了心中的想法。    没办法,孟家那小子根红苗正路子野,身后的靠山那都不止一座。    要是能蛇打七寸,有理有证地叫他再也翻不了身还好。    不然的话,不痛不痒地刺挠一下子,转身就要遭遇疾风暴雨般的打击报复什么的……    明显赔本到家的买卖,就是傻子也不会上赶着找这么个亏吃呀!    万一一个倒霉再被倒打一耙,扣上个为分子鸣不平的帽子之类。那特么就是偷鸡不成,反而要把命都搭里面的意思。    更要命是孟天养那个王八羔子他不是自己下水呀!    前前后后的拖着三十多号小年轻,特么的个顶个都是在本村或者南北二屯的村干部家属。    妈蛋这就是个拔出萝卜带出泥,揭发一个遭殃一片的节奏。    心思灵动点儿的,谁也不乐意做那个赔账事。家里有糟心孩子去帮忙盖房子的,更是忙着遮掩都还嫌来不及。    这么一来,方媛预想中那些个因为盖房子而起的波澜倒是点滴未生。    甚至因为那些个小伙子们回去后绘声绘色的形象描述,方传嗣和郑宓的活计都轻松了不少。    那些个有事没事总要冷嘲热讽一下,可着劲儿在他们夫妻面前显示优越感的根红苗正们也都消停了不少。    每每听着有人私底下说他们闺女厉害着,单手就能拍断松木椽子的话。    方传嗣两口子就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该哭还是该笑,顶着这样的成分,媛儿长得又那么水灵。厉害一点不受欺负当然好,可,太厉害大劲儿了,以后真找不到婆家了可怎么办?    而眼下,比这个更严重的是,闺女随手递过来的二百块钱和花花绿绿一叠子的各类票证。    “媛儿你,又做了什么?”方传嗣皱眉,一连灌了大半舀子水都无法消减他心中的焦虑。    郑宓也是担忧满满,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闺女:“就是啊,这钱和有晌午那鱼都是哪来的?好闺女你快跟妈和你们爸好好说说,不然啊,我们心啊是怎么也放不下。”    这……    说实话,一次次诓骗爸妈什么的。    哪怕就是善意的谎言,方媛这心里也有些个不落忍。    可,坦诚相待之类的,老实说她还真心不敢。    方正还当妹妹下了河,又参与了‘投机倒把’心里害怕。    从懂事起就被教育着保护妹妹,给妹妹撑腰的小哥哥立马腾腾两步上前,用自己的身子严严实实地把她给遮了起来。    然后,方传嗣夫妻俩就看着他们家的蠢儿子视死如归脸地对着他们:“爸,妈,这往河边抓鱼的主意是我出的,抓鱼抓得太多了,吃又吃不了,晒干、腌制的又怕走了风声被扣上顶捞社会主义肥鱼的帽子。    折腾了一大早上的,又冷又饿。    我又不甘心把好容易得来的劳动成果被平均分了,这才跟天哥商量着,看能不能用这鱼换些个钱和咱家里急需要的各种票。    事儿都是我惹的,祸也是我闯的。    你们要揍的话,就揍我!    跟妹妹没有关系!”    那大义凌然的语气,豁出去牺牲自己也要保护妹妹的行动哎。    哪怕完全不需要保护,方媛这心里也是温暖的无以复加好么?    生怕爸妈人称偏心眼儿,向来比较重女轻男的爸妈真的把她家好哥哥给一顿胖揍。    方媛赶紧泥鳅似的,三下两下就从他身后钻了出来,万分讨好地看着她爸她妈:“嘿嘿,爸妈,你们可别听我哥这么说。    事实上啊,他完全就是为了保护我!    那个,我不是得了奶奶的一点祖传秘方么?    看着给咱帮工的那些哥哥们都挺辛苦的,我就想着给大家伙添点荤腥。    结果那个‘秘方’的效果太好了,随便弄了那么一点点,就收获了两大背篓、一大洗衣盆外加四五十条二斤朝上的大鱼。    正巧孟,哦不,是天哥,正好天哥赶上了,也跟着抓了不少的鱼。    然后他说他有路子,能把不好保存的鱼变成咱们需要的钱和票。    那我就点头同意了,就有了这二百块钱和票。    要是,要是爸妈你们觉得我做错了,那就打我。    别打哥,他就是宠我,什么都听我的。”    “打我,别打妹妹!我皮糙肉厚的,打一顿也不要紧,妹妹,妹妹可是个姑娘家。而且,而且她的病才刚好没多些日子,爸妈你们要把她给打坏了可怎么办?”方正急吼吼上前,再度把方媛严严实实地挡在了伸手。    方传嗣和郑宓两口子……    闺女儿子感情好,祸福同当什么的他们当家长的心里该觉得骄傲自豪,满满的欣慰。    但是,一个个的话都没说几句就抢着挨打,他们夫妻有那么暴力么?    小不点点,虚岁才十岁的俩孩子就在极力操持家务,尽最大的努力帮他们这当爸妈的减轻负担。    能耐到把房子都盖起来、钱都挣回来二百,票也上交了一大把。    当爸妈的不夸反揍,那还是人干事?    方传嗣拉着儿子,郑宓揽过闺女,两口子对视一眼齐齐开口:“不揍,不揍。我闺女儿子这么厉害、这么顾家,当爸妈的高兴还来不及呢。    哪会揍?    夸奖还来不及呢!    不过啊,咱们家现在身份挺敏感,现在这个形势又特别的严峻。    万一一个不谨慎,出了什么纰漏的,搞不好就害人害己。    左右家里不缺钱,爸妈还都在队上上着工,以后也会有粮食发。正子、媛儿,你们答应爸妈,以后都别再去冒险了好不好?”    ☆、046.借土坯?也行啊!但是……    父母殷殷期盼的目光下,方媛一个好字差点就脱口而出。    可是想想孟天身手那便利至极的关系网,再想想自己手中得天独厚的优势。    这个头,就怎么也点不下去了。    现在就七零年秋,再等几年就恢复高考、计划经济从市场经济转变。然后整个国家的经济都在飞速攀升,消费什么的也随之水涨船高。    这会儿提前打好了坚实基础,等以后商品房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时候,她也好大肆买买买啊!    京城的四合院,沪市的花园洋房。    深城如坐了火箭般一路蹿升的地皮,还有各地身价不止千百倍的学区房。    那都是她想要大买特买的存在啊,不多预备些钱哪儿够?    方媛皱眉沉思了一小会儿,果断卖了孟天和他身后的阚叔。    “爸妈,不是闺女不听话,是这机会实在太诱人呐!虽然咱家不缺钱,可谁也不嫌钱咬手不是?    以后你们的养老,我跟我哥上学、成家养孩子什么的。    哎呦,真是样样儿都得花不老少的钱呢!    为了保证咱们未来的生活质量,那也得把挣钱大业给狠抓起来呀。    是是是,现在外边形势紧张,有些事情不能大张旗鼓的做。    所以呢,我都跟孟天约好了,以后我出‘方子’他出路子。    在安全又赚钱的前提下把东西给处理了,挣的钱呢我们就五五分成,一家一半。    这么一来我就比较亏,可谁叫现在的我没有人家有人脉呢?”说到这,方媛还特别烦躁地抓了抓她那小毛寸,十分纠结又只能无奈退步的样子。    小模样招人稀罕的哟,简直萌化人心。    让方传嗣两口子到了嘴边的话愣就不好再继续说下去,只得暂时搁置了话题,想着回头细细跟孟天了解下具体情况。    总之没有确定百分百的安全之前,他们就是穷死、难死也绝不希望一双儿女去冒险的。    一眼就看穿了爸妈是怎么个章程的方媛笑而不语,坐等孟天那货把他们两口子给忽悠明白了。    连她都给完美骗过了的超级演技呢,方媛表示有信心!    翌日清早,方媛是被阵特别煞风景的哭声从赚大钱、吃大餐、无尽畅快买买买的超级富一代美梦中被惊醒的。    黑着脸杀气腾腾地穿了衣服之后,连被子都顾不上叠,趿拉着鞋子就往哭声传来的院子里冲。生怕慢了一星半点的,她那敦厚善良的爸、温柔和蔼的妈就双双遭了欺负。    结果开门看着院子里一坐地嚎啕、一站旁边啜泣的娘俩,方媛就乐了:艾玛,熟人啊这俩!    之前哥哥不想跟梁瑾和好重新做哥们儿,可不就是顾及着梁家这几块怂饼么?    还真是不争脸啊,他们。    哥的话音落了都不足三天的工夫,这娘俩就迫不及待哭上门什么的。    方媛冷眼瞅了瞅院子她家附近老老少少得有几十号的围观群众,眼底飞快闪过一抹不喜。    而哭了好一阵,可怜都卖了无数斤却没有起到任何效果的李梅娘俩看到方媛出来,就好像农奴遇到了翻身的希望似的。    哭啼啼的都向她开口:“媛儿,你可来了,快帮梅姨求求情!”    “是啊,媛儿妹妹。你看你们这房子都建好了,剩下的土坯那也没什么用性了。就抬抬手,给我们家使使呗!    我们家,现在都还五口人睡在一个屋子里。    没遮没挡的,你说多不方便呢?    你哥和我二哥是好朋友,咱俩也都是一起长大的。难道这点小忙,你都不愿意帮我们么?”梁瑜边哭边抹眼泪,就这么哀哀戚戚地看着方媛。    好像方媛不点头答应,就犯了多十恶不赦的大错一样。    方媛笑:“行啊,不就点土坯么?    多大点事儿!    梅姨和小瑜姐哭得这么可怜干啥?    我爸妈连你们不小心把我家给举报了那么大的失误都没多计较,还能在几块小小的土坯上跟你们为难?!”    三言两语之间,就侧面指出了两家之前有什么纠葛矛盾。    霎时间,看热闹的人们瞅着那娘俩的眼神都不大对了。    人群中甚至有个好说敢说的卧槽了一句:“艾玛,这年月不要脸的看多了,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呀!    你说这明明害人作孽的角儿,咋还有脸装成苦主一样上人家受害人跟前儿哭哭啼啼?    哼,这方家也是好气性。    搁我的话,两米大刀拎出来,不把那犯贱的一家子给追到酥骨,以后面儿都不敢招这事都不算完!”    也是他这拿腔作调的太逗,话说得也好玩。    愣就引出了阵阵哄堂大笑,还有无数射向李梅母女俩的嫌弃鄙夷眼神。    “哇,我,我们,不是的呀!”顶着清晨料峭的寒风而来,又哭又演又被指指点点的。终于彻底扛不住劲儿的梁瑜哇地一声哭出来:“我,我就是想要些个土坯!    我都这么大的闺女了,不好成天跟我妈睡一铺炕,也不方便跟哥哥们睡一铺炕……”    在一片臭矫情、烂得瑟,活都快活不下去了,还整那个没用的西洋景。心底无私,就是公公媳妇的睡南北炕,那也没啥不方便的指责声中。    方媛再度粲然而笑,理解点头:“这样啊?行,那你这就回去叫梁叔和你两个哥哥把土坯拉走。    不过呢,你也知道我们家这土坯也是借来的。    为了感谢乡亲们的热心,定的是借俩还仨的数目。    你们要是没有意见的话,随时可以过来拉。    就像你说的,千不看万不看,那也得看着我们热心善良又正义的梁瑾梁二哥的面子上。”    “这,还要还?”哭了好半天就为了白得什么的,听着不但要还,还要借俩还仨的时候。李梅有些愣,带着点不满的小话就忍不住脱口而出了。    话一出口,立马就遭到白眼无数什么的。    悔到肠子都青了的李梅赶紧急急开口:“不,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媛儿你看,我跟你梁叔、你珏哥还得下地挣工分。家里就你瑾哥和小瑜,这,这也干不了脱坯的活计不是?”    说到这儿,她就满满期待地看着方媛。等她像以往似的,甜甜一笑,那有什么关系,梅姨又不是外人!    然而方媛笑倒是笑得挺甜,只说出来的话么,就跟她期待的相差到天差地远。    ☆、047.没办法,谁叫我天生神力呢!    “梅姨你跟梁叔忙啊?    那可真是,我爸妈也很忙呢!    但是,忙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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