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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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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练的关系,现在看来也许是这武器的一种弊病。    “夏英霖,是你害死的吗?”    “没错,我干的。”赵峰大方承认。    “他的小臂也是你砍断的?”    “是,用SAP,说起来那东西还是他给的我,他挺信任我,王范就是我告诉他的地址,我俩一起去抓他时他给我防身用的,后来晚上我受人之托把他约出来杀掉了他。”    他说着,像是满足自己的杰作一般,揉了揉鼻子露出一个轻佻微笑。    纪依北来回凝视着赵峰,又问:“为什么要把尸体扔在那?”    “不知道。”他漫不经心地耸肩,“只是听命行事。”    “听谁的命?”    赵峰咧嘴笑开,露出一嘴黄牙:“我不知道,我们只是一个办事一个打钱,再说了,我就是真知道,恐怕我一说出口就会死在警局里头?”    他很聪明,清楚知道自己如今是被两帮人同时追捕,一正一邪。    于是他顺从地认了罪,也许还能免了死罪,至少在监狱里他是安全的,而一旦他真知道那人的真实身份并且说出来,一定会被恼羞成怒的幕后主使弄死。    “那么火场里夏英霖的尸体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那不是我负责的。”他懒散地耸肩,“不过这很简单,随便找个符合特征的人顶替就行了,花钱买命嘛。”    与此同时,纪依北听见此刻在监控室的同事们的声音:“付局。”    付局走进监控室,目光阴霾地注视着屏幕中的纪依北。    而纪依北也缓缓从赵峰身上移开视线,下巴微微仰着,望进监控摄像头里。    两人无声地对视着,付局心里咯噔一下,纪依北已经恰到时机地岔开视线。    他已经听阿明说了昨天付局问他案情的事,他说完才想起纪依北说过要保密,于是坦白了昨天的事。    有一个疑点——    当初告诉付局的是找到王范后,那人一问三不知于是断了线索,可当阿明无意中向他提到赵峰时,他甚至连问一句赵峰是谁都没有问。    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他早就知道赵峰是谁!    从审讯室出来,还是没能从赵峰口中探出背后主使的身份,纪依北懒散地坐在桌子上,闷头灌了半瓶水,细细回顾刚才赵峰说话时的神态。    他认为赵峰没有说谎,他的确是不知道。    志华娱乐公司CEO办公室。    陆潜正坐在何彭对面,手机上是一条匿名彩信,上面是几张他和何彭的合照。    牵着手一起回家、车内接吻、一起进出高档饭店,以及一张从窗外偷拍的两人上半身□□的合.照。    文字内容是——明天见。    何彭握住他的手:“我已经叫人去查了,就算查不到明天也会有公关团队出面,娱乐杂志和营销号我也会打点好,遏制住消息扩散。”    陆潜紧绷着脸,平日脸上的吊儿郎当都收进去。    他知道这次的事不简单。    这人不可能是哪个八卦记者——八卦记者都会顾虑何彭的身份,不敢乱拍。    但也不可能是一般人,他们俩算是颇为小心谨慎,一般人拍不到这么多照片,而且那人显然不是为了勒索,只是要打压陆潜。    那么,是圈内人吗?    陆潜头痛地挠了挠眉,接着随意摆手:“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才知道在言情里加bl副cp不太好……嘤嘤嘤因为我自己是言情**都看的,不知道大家会不会反感。    不过副cp的戏份不多,而且何彭也算是案件推动之一,剧情需要~    ☆、神坛    下午到下班时间, 纪依北便收到一条夏南枝发来的短信, 给他发了个定位叫他来接。    车从大马路拐进一条岔路, 老远就看见一身显眼的鹅黄色连衣裙,姑娘活活把春天过成了盛夏。    纪依北按了两声喇叭,摇下车窗, 夏南枝抬头,小跑着坐进车。    还没等纪依北发问,小姑娘就抢先问:“你猜我来这干什么的?”    纪依北笑:“干什么?”    夏南枝兴冲冲把衣领拉开一些。    上面红通通一块, 有个纹身——是一把枪与玫瑰缠绕的图案,玫瑰妖冶血红,□□铿锵光辉,玫瑰的枝蔓缠绕枪身, 花朵在枪口绽放。    她兴高采烈, 手指指着纹身解释:“看!这个玫瑰花代表我,枪代表你,好看吗?”    小姑娘皮肤嫩薄,刚纹完那块皮肉都微微肿着,线条凸起, 格外显眼。    纪依北轻轻朝纹身吹了口气,凑近去看:“不疼吗?”    夏南枝不依不挠:“问你呢,好不好看!”    “好看。”    夏南枝环住纪依北的腰靠过去, 她发现纪依北的腰背肌肉精瘦,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显壮,摸着手感极佳。    她胡乱摸了一通, 头埋在他怀里,瓮声瓮气:“哥哥,以后你就是我的枪,我再也不给你惹事了。”    纪依北心头一颤,知道她这是在道歉,也知道她倔得很,很少愿意承认错误。    纪依北拍了拍她的头,调侃一句:“哟,小丫头终于是长大了,不过我可不指望你能再也不惹事,能稍微照顾着点你哥的心脏我就心满意足了。”    夏南枝笑起来,反驳道:“才不会,说不惹就不惹了。”    “对了。”纪依北突然探身从车后座拿起一个手提袋,“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夏南枝边说边拆盒子。    里面是一条手链,款式很简约,夏南枝记得这是一个牌子出的新款,她先前在杂志上看到时就想买。    “你什么时候买的?”夏南枝惊喜,伸出手腕,“帮我带上。”    “昨天买的,可你昨天干了混蛋事儿我就没给你,今天这是你勇于认错的奖励。”纪依北食指按住她的手腕,替她带上了手链。    夏南枝举着手晃了晃,眼里都是得到心爱东西的光,她随口答:“那以后我多犯错多认错,每次都有奖励吗?”    “能得你。”纪依北笑哼,提手拍了一掌她的后脑勺,“一条手链而已你就这么开心?”    “你送的当然开心啊。”夏南枝头也不抬,仍然注视着手链,看它在阳光下投射的光芒。    不知道为什么,纪依北明显感觉到自从昨天晚上两人聊完后夏南枝就越发肆无忌惮地黏他。    以前夏南枝从来没主动叫他去接过,也很少露出这么纯粹单纯的笑容,更不用说如此直白的表达道歉和喜爱。    很多人都是经历一些事后成长成熟,而夏南枝反倒像是变得幼稚了。    这倒不错,纪依北想。    第二天到了中午,关于陆潜的新闻终于没能压住在全网形成一起狂澜。    【当红男星被潜规则!陆潜与神秘男子曝出合照,据悉此男子是其娱乐公司高层】    网上谩骂声不断,难以入耳。    “牛逼了当红明星当男宠,有钱就是好啊”    “好恶心自己是这种人还跟别的女明星传绯闻,女明星们都不膈应吗?”    “陆gay片源好一直是因为有这个后台,粉丝都快把他捧上天了,现在打脸了!”    “我室友已经哭了三个小时了,为他付出这么多感情结果这么个结果,粉转黑没商量。”    “弄得来自己多清高,结果还是送上门给人睡,不过有靠山的人果真是不一样。”    与此同时,过去几年陆潜上过的综艺、访谈都被挖出来,大家纷纷拿着显微镜细细琢磨他说的每一句话,只要有一句话说得不得体就落得全网嘲的效果。    而仍然鼓励着支持着陆潜的粉丝则被大家骂成脑残粉,又掀起一番**。    夏南枝看着手机上的新闻,给陆潜发了一条信息“你在哪?”    其实她知道陆潜这些年绝称不上一帆风顺,刚出道的陆潜也是被人非议无数,后来靠着实力大作品一部接着一部,部部深入人心,这才在娱乐圈真正立了足。    而遇到何彭是在那以后的事了。    也因为何彭的身份,各种原本虚无力的嘲讽、诽谤都纷纷化作实质的刀片,人们终于揪住了顶端人物的小辫子齐心协力地要将他拉下神坛。    陆潜这些年已经显然是娱乐圈成功的典型,在今天之前,任何一个人想要单独扳倒他都是很难的,于是便七嘴八舌地组成了一股势不可当的舆论。    信息很快就回复,轻描淡写的一句“避难”。    隔着屏幕夏南枝都能感受到他那勉强维持着的傲气,她以前就觉得陆潜是天生就应该在镁光灯下发光的,而镁光灯也会不由自主追寻他的脚步。    他与舞台的配合明明就是天生的。    夏南枝发消息“需要我发点避难物资给你吗?”    陆潜发了一个酒地址过来“晚上来喝酒,叫上纪队。”    夏南枝笑笑,刚打算跟给纪依北说一声,收到一条辛然的短信。    她们俩好久没有再聊过天了,大概是上次采访时夏南枝说自己最好的圈内朋友是陆潜时,辛然就该猜到她对那晚游艇上的事早已一清二楚。    那个夏南枝故意掉下的耳环也无疾而终,也许还在辛然那,也许早被她扔了。    短信内容是“南枝,我和卢皓分手了,晚上陪陪我?”    夏南枝回:“抱歉,今晚我有点事。”    另一头便再也没了回复。    夏南枝不甚在意,收起手机。    街灯一盏盏亮起,天色暗下来,下班回家与出门寻夜生活的车辆交错,川流不息。    夏南枝和纪依北一块儿到了与陆潜约定的地点,推开包厢门,只有他一个人,何彭不在。    陆潜支着头懒洋洋冲他们打了个招呼,他没醉,也不颓,仍然是他该有的样子,乍一看是完全没被新闻影响。    “陆潜。”    “坐啊。”    “何彭没来?”夏南枝问。    陆潜淡淡道:“来了这酒可就热闹了。”    “也对。”夏南枝拿起面前的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底又给纪依北倒了半杯,“要不我去接个访谈替你谈谈这事?”    陆潜摆手:“不用,你别卷进去,现在传得正热闹听不进你说什么的。”    这倒是事实。    夏南枝抿一口酒,轻轻靠着纪依北肩头,又说:“你的公关团队有什么想法吗?”    “今天早上删贴封号禁言,忙活半天也没拦住,反倒骂得更凶,我让他们撤了。”陆潜轻叹,玩笑道,“怕是要落地成盒了。”    他说着,拿起酒杯跟眼前两人碰了下。    纪依北喝了一大口,一本正经:“网上造谣转发量过一定数量是承担法律后果的。”    陆潜随口:“照这数量,那看守所都得装满了。”    夏南枝这才忽然想起来,自己从来没和纪依北说起过陆潜和他男友的事,他看了新闻倒是一点都不吃惊。    她手肘撞了下他的腰,问:“你也早知道他俩的事啊?”    “谁俩?”    “他和何彭啊。”夏南枝指着陆潜。    “不知道啊,看新闻才知道。”    “那你怎么一点不吃惊,我刚知道时还吃惊了挺久的。”    一时间,不知道是夏南枝的错觉还是什么,纪依北这个千年城墙皮居然露出一瞬的尴尬神情。    接着便听陆潜在桌上敲了敲玻璃杯。    “南南,打个商量呗。”陆潜笑眯眯,“你的纪队借我几天,我就说那照片里的人是他。没了何彭那层身份指定能少不少骂声。”    他那表情一看就是在说玩笑,夏南枝一眼便知。    要是他真想这么做早就可以在谣言四起前处理妥当,指不定还能营造出一副两个美男子在经纪公司压力下被迫地下苦情恋多年的戏份。    指不定还能因祸得福,再吸一波粉了。    可是陆潜没有,他不屑于这么做。    “闭嘴。”纪依北不爽地翻了个白眼。    夏南枝义正言辞:“不借。”    陆潜脸上还挂着一副玩世不恭的笑。    忽然,夏南枝想到些什么——    陆潜显然是属于同性相吸那一类的,而他第一次遇到纪依北还是在他刚刚进娱乐圈不久时,说起来纪依北还救了他一次,那时他应该还不认识何彭。    夏南枝狐疑地朝两人身上来回扫了两眼。    陆潜属于很容易受大众喜爱的典型小鲜肉长相,而纪依北则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硬气、痞气。    这么说来——何彭身上的气质倒和纪依北相像。    “看个屁。”纪依北伸手蒙住她的眼。    我糙。    电光石火之际,夏南枝了然。    她一把拉下眼前的手,冲陆潜说:“你他妈别是以前追过我哥?”    陆潜坦然地一耸肩承认了,顿时纪依北这个钢铁直男脸上的表情便有些丰富。    陆潜十分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补充:“我给你鉴定过了你哥妥妥的直男,以后只要防着你这样的小妖精就够了。”    夏南枝:“……”    要不是这会儿出了这档子事,夏南枝简直想掐死眼前这个不要脸的gay。    纪依北则是一脸的“关我屁事”。    她忽然觉得心累,在访谈中承认的圈内最佳好友竟然曾经觊觎着她的男朋友……    开过玩笑,原本严肃紧张的气氛消失。    夏南枝本以为今晚是陪陆潜借酒消愁、不醉不归,结果只是嘻嘻哈哈一阵,就像是平常一般。    离开酒时都还是清醒着的。    三人在酒后门分别,陆潜挥手道别,坐进不远处何彭的车中。    在大规模的讽刺中含笑屹立、不为所动。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陆潜没真喜欢过纪依北大家放心,后续副cp的番外会写他和何彭其实很早就认识了,算是破镜重圆。    ☆、突破    网上的嘲笑声辱骂声愈演愈烈, 丝毫没有因为当事人的沉默而消退, 渐渐的, 原先一部分粉丝都开始相信陆潜和何彭之间的确是肮脏的利益关系。    从粉丝变喷子往往更加恐怖,她们在网络上发出一则则满含血泪的文章,便被许多人转发、点赞, 再次掀起一股热潮。    夏南枝在那天见完陆潜回去的路上就没忍住替他发了声。    她从网上找到了之前颁奖典礼时的她讲的那番话的视频,当时只是突然想说几句,也算以防万一陆潜和何彭的事被爆料出来, 结果真就成了真。    她转发了那条视频,并且配上一部日剧中的台词:    真正的恶魔,正是无限膨胀的民意,是坚信自己是善人、对落人阴沟的肮脏野狗进行群殴的善良的市民。    而她视频中说的话则是——    “陆潜, 其实今天能拿这个奖我也应该感谢他, 大家也许不知道,陆潜拍戏时受过许多伤,他真的很努力很敬业,所以我想,大家喜欢一个演员更应该去关注他汗水背后铸造的作品, 而不是他的私生活,就像他第一次进入你的目光当中时,不是因为他自身, 而是他塑造的角色。”    然而,没用。    网友们只是将怒火转到了夏南枝身上。    有粉丝劝她别淌这趟浑水,也有不少人骂她蹭热度狗, 而骂她的远远超过劝她的粉丝,那些谩骂的评论被大众顶到了最上面。    夏南枝坐在被窝里,愤愤看完评论,把手机扔到一边,气恼地骂了句:“都他妈有病?”    纪依北腿上枕着一台电脑,戴了副只有50度的金属框眼镜,袖子卷到手肘,正噼里啪啦按着键盘。    他瞥了眼身旁的姑娘,拽着她的胳膊往身边拖:“陆潜在娱乐圈这么多年还不了解吗,都跟你说了没用了。”    圈内,除了夏南枝没有一人发声,那些常常和陆潜勾肩搭背的“好友”好像一夜间消弭于无。    纪依北也许理解不了,但夏南枝却能理解这种孤独无助的感觉。    “都没义气。”夏南枝嘟囔。    “没不没义气我不知道。” 纪依北伸长手捞回落在床尾的手机扔给她,“不过我知道再过会儿就有骂你的电话要来了。”    他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就响起来。    是申远的。    “……”    夏南枝接通电话,却没放到耳边——老远就能听到申远的怒吼。    “你他妈又疯了吗!!瞎凑什么热闹赶着去送死!之前让你跟陆潜炒作你避得比谁都远,现在吃了这档子事你还上赶着凑热闹!缺心眼!?给你放假还能给我惹这么多事!!夏南枝,你真够可以的!”    他一番话铿锵有力还不带踹气,气势十足。    夏南枝安安静静听他骂完,余光瞥见纪依北视线已经从电脑屏幕上移开了,嘴角翘起一个弧度,挺新奇地望着手机。    夏南枝把手机靠近耳朵,平静道:“发都发了,总不能再删。”    电话那端显然被气得长长吁了口气:“行了你!这事的主角是陆潜,你发那么一条还不会被咬着不放,之后别再发了,听到没!?”    “哦,不发”    挂了电话,又是一条来自陆潜的短信。    ——我恨你你居然把我比作“落人阴沟的肮脏野狗”。    夏南枝:……    ??????????    这是重点吗???    于是她决心不再插手这傻逼的破事,把手机一扔,靠过去摘纪依北的眼镜。    “你在看什么?”夏南枝凑过去。    纪依北随便她摘了眼镜,反正他也只是晚上看电脑舒服点才去配了眼镜,近视50度带不带都不妨碍。    他把电脑屏幕侧过去一些。    是关于发现夏英霖白骨那块荒地的使用调查。    夏南枝收了玩闹的心思,坐直了些,却发现屏幕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她看不怎么懂。    纪依北解释给她听。    “原本我就怀疑为什么会把你爸爸的尸体堂而皇之地扔在那里,这些年改造项目一个接着一个,那块荒地随时都有可能批个下什么工程开始施工,到时就会暴露出当年的事。所以我才想着查一下那块地的线索。”    “查出什么了?”夏南枝轻轻问。    “那块地在06年的时候有个政府招标项目,当时是被陈冠明他爹拿下的,但是他仅仅是在那块地的一角建了一个高档疗养院,用地面积只有五分之二,而且我查了陈均公司06年的资金规模状况,尽管也已经有了一定规模,但当时对于那样一个公司拿出四亿的工程费基本是不可能的。”    夏南枝一愣。    纪依北顿了顿,切换到另外一个网页界面,“所以我查了一下那时候和他们公司有过大额金钱往来的信息,发现了这一家卢氏集团,当时在招标前和陈均签过一个大合同,并且提前付了全款。”    夏南枝默默听着,只是指甲都掐进肉里。    这么看来,所有一切都冥冥中串联了起来。    纪依北眼尖地发现她用力的手指,在她手背上拍了下,夏南枝松开手。    “所以你觉得陈均和陈冠明也不是这张大网的中心人物,而是那家另外的大公司?”    “不一定。”纪依北沉思,“也许一环套着一环,但是卢氏企业一定是陈均的上面一环。”    陈家这样显赫的家族都只能算作其中一环,纪依北终于彻底体会了这张网背后的利益线到底有多宽多深。    “卢氏……”夏南枝突然想起什么,“那家公司董事长的儿子是叫卢皓吗?”    景城姓卢的人本就不多,更不用说还是个难得的富二代。    纪依北按着鼠标的手一顿,岔开视线看她:“你怎么知道?”    “我有个大学同学叫辛然,她之前和卢皓在一起过,上次游艇就是她叫我去的,卢皓和陈冠明认识。”    纪依北一惊:“这样就连起来了。”    夜渐渐沉了,窗外除了风吹树叶声外便没了其他动静。    纪依北拎了拎被子:“先睡,我明天再仔细去查查这里面的关联。”    听到“睡”这个字眼,夏南枝做坏的心思就溜出来,她手指勾开纪依北的裤子又松开,“嘣”一声松紧带的声音,来回几次后夏南枝手指往里钻。    刚要撩开他的内裤边缘时,纪依北抓住了她的手扯开。    她抬眼,一下子就望进他的漆黑双眼,蒙了层欲色。    纪依北声音喑哑:“闹什么闹。”    夏南枝已经触到硬邦邦一块,不依不挠地继续撩拨,结果又被纪依北拎着手扔到一边,严词拒绝了。    “你再这样我就把你赶回你房间睡觉了。”    夏南枝觉得很委屈。    但还是乖乖撤了手,纪依北当真跟她保证的那样几天没碰她,直到把那天晚上的伤完全养好。    这些天网上的谩骂化作更实质的攻击,沿着被曝出来的那张照片,陆潜和何彭原先住的地方被人挖出来,不过好在何彭早就预料到这一点换了地方,才没被人撞上。    陆潜原先的合约都为此做了废,档期也就空下来,整天窝在家里无所事事。    他也渐渐撑不下去了,原先伪装出的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再也装不下去,不敢出门,不敢拉开窗帘,渐渐的连网都很少上。    比当初刚进娱乐圈不久后遇上的低谷期还要惨,至少那时没引起如此轰动的骂。    而纪依北则偷偷摸摸着手查起那些企业中的勾勾连连。    由于付局的关系,他这一系列行动都是暗中进行的。    卢氏企业董事长名叫卢黎,同时也是郊区那块荒地疗养院的重要股东之一,卢家的产业涉及范围极广,如此庞大的产业不可能没有一点黑料,但也沿着法律边缘没有触犯,或者说没有在眼皮子底下触犯。    而他查到的一点匪夷所思的是,卢氏旗下有一家私立医院,正是临市当初黄雅禾车祸后入住的那家医院。    查岑敬路案时,他就奇怪过为什么会送去那家医院。    根据车祸案发地来看,那家医院并不是距离最近的,有两家公立医院都比它近,为什么要去更远更贵的地方?    夏南枝事后告诉他,当初帮她查到赵峰地址的人是何彭,而之所以能查到是因为赵峰在黄氏企业里工作时和他打过照面。    赵峰长得很有辨识度,而何彭基本可以过目不忘,所以当时一看到她发来的照片就知道了查询方向。    余晓瑶悄悄溜进办公室,张望了一圈走廊上没人才关上门。    她是目前警队里唯一一个知道纪依北行动的人。    “纪队,那场车祸的案件记录我让传真过来了。”余晓瑶递过去一叠纸,“车祸是黄雅禾一方付全责,所以当时是黄雅禾父亲黄诚负责的励希的医药费,而那时候的说辞是因为黄雅禾父亲和那家私人医院董事认识,并且医疗设备先进,所以才去的那里。”    “有一个疑点还是解释不了。” 纪依北拿出临市的城区地图,已经标出两个红圈,“如果你女儿出了车祸,首先难道不应该就近就医吗?”    “是这样。”余晓瑶解释,“当时车祸时黄雅禾坐在车后座,人是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只是眼睛被破碎的挡风玻璃割了一刀。”    纪依北收了地图:“所以说他们在去的路上就已经猜到也许黄雅禾的眼睛会出问题,而自己地盘比较好下手找一副健康的眼睛?”    而私人医院里大多都有些钱,所以无权无势又正好被撞成重伤的励希就成了目标。    余晓瑶道:“目前这个解释是最合理的。只要查查黄家和卢家有没有什么过于密切的联系应该就能证明了。”    纪依北平淡一笑:“已经查到了。”    “看这个,虽然没有黄诚和卢黎密切联系的证据,但是有卢黎和黄诚老婆董莉莉的联系,董莉莉是税务局局长,当时卢黎总公司有偷漏税丑闻还是董莉莉出面帮的忙。”    太阳落山时西边的云彩变得昏黄,警局走廊上的百叶窗影子在窗台与地面上投射下来。    纪依北走下楼梯看见前边的付局,打了声招呼:“付局,回家啊,我顺路送你?”    “没事我自己回去就成。”他摆了摆手,“最近挺空的?”    警察分好几种,一般来说地方民警琐事多,但也很少需要加班,而像刑警、缉毒警则一忙起案子来每天只能睡没几个小时,有时遇上绑架案、连环凶手案更是几天几天不睡觉的熬,而一没处理的案子也就空闲下来。    “这不开始写赵峰案的报告了吗,陈年旧案写起来也麻烦。” 纪依北面不改色地与他闲聊起来。    付局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不过那年的悬案也算是破了,你这队长当得不错,破案率也高,等明年我把你名字提上去。”    纪依北腰杆笔直,看着远方淡笑:“付叔,我听阿明说你那时问过他案件调查进度。”    付局一愣。    显然是没有聊到他要把话摆到桌面上来谈,略有顾忌地偏头看他一眼。    “是,顺口问了一嘴。”    “我也不是故意要瞒您,只不过当时夏队队伍中的人也有嫌疑,我问我爸那些事的时候也没有全告诉他,付叔你不会介意?”    付局爽快摆手:“应该的,这是规矩,我懂。”    “关于赵峰,我有个问题问您——” 纪依北说罢深深看了眼付局,“您以前认识这个人吗?”    付局平常总是温和的脸上流露出难得一见的冷峻表情,虽然只有一瞬,但仍让纪依北不由皱起眉。    “不认识。”他说。    “对了,我刚才查了几家大公司的信息,发现他们之间果然有牵扯,说不定和杀死夏队的背后主使有关。”他随口提了一嘴。    “是么。”付局淡淡,“那继续查下去。”    纪依北也没再纠缠这个问题,就好像刚才那个问题只是随口一句闲话,他摆摆手道了个别便走了。    黑暗中,付局拨通了一个号码。    作者有话要说: 给大家梳理一下出现的几个公司。    陈氏:陈冠明(猥亵案的变态男) 陈均(陈冠明他爹)    卢氏:卢皓(辛然男朋友) 卢黎(卢皓他爹)    黄氏:黄雅禾(第一案□□高中女生) 黄诚(黄雅禾她爹)    ☆、再见    这个周末纪依北难得不用加班, 而夏南枝却有了通告。    于是还是睡不了懒觉, 纪依北一早便起床准备送夏南枝去机场。    今天晚上有个访谈拍摄活动, 之前便邀请了她和陆潜双嘉宾,也是在这个关头唯一没有取消合同的节目。    也是到了今天,纪依北才真是见识到了夏南枝为了风度可以完全不要温度。    夏南枝原本穿了衬衫短裤, 结果被纪依北臭骂一顿,无奈下换成了长衣长裤,再加上墨镜与帽子。    夏南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实在觉得自己像哪来的难民。    然而纪依北很喜欢,甚至完全不吝啬这十几年来少有的对她的夸奖:“漂亮!”    夏南枝无声地朝他翻白眼,张开手臂原地转一圈,勾起唇角:“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么穿最漂亮?”    纪依北点头、再点头。    夏南枝白眼、再白眼。    “你还别不信。”纪依北去勾她的脖子, “你刚那打扮也就十几岁小屁孩喜欢, 我这样的成熟男人喜欢现在这种。”    夏南枝笑,拿胳膊肘去撞他:“去!成熟流氓你。”    纪依北抬手拍了一掌她的后脑勺,拎起她的小行李箱:“走,送你过去。”    车开入机场停车场,刚才经过机场大门时她随便看了眼, 便见到几个拿着应援牌的粉丝,但没看清牌上的名字。    这就有点麻烦了,这次两人的行程并没有公开, 也不知道她们是来送谁的机,一会儿万一看到陆潜也不知道场面会怎样。    “怎么了?”纪依北注意到她的目光,问道。    夏南枝摇头:“没事, 就是看到好像有别人的粉丝来送机,哥哥你就别过来了小心一会儿被拍到了。”    纪依北下车帮她把行李箱从后备箱拿出来,又问:“你一个人没关系?”    “没事。”夏南枝摇摇手机,“陆潜已经在电梯口等我了,你放心。”    她拿过行李箱,戴上墨镜,又踮脚搂住纪依北的脖子,在他唇上盖了个吻。    “我明天晚上就回来哦,拜拜。”    说罢,夏南枝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高高扬起手挥了挥,一如往常,走得帅气。    纪依北靠在车边,看着她的背影,忽而轻笑出声。    陆潜果真已经在电梯间等她了,靠着墙根,帽檐拉下来,看不见脸,可即便如此他身上那气质还是引得周围人频频注目。    夏南枝在五六米外看了他一会儿。    突然觉得有些心烦,陆潜当真是瘦了,他原本就不是个低调的人,出入机场都能频频上热搜,哪次不是打扮得光鲜亮丽气宇非凡。    他不应该是现在这样。    夏南枝走上前轻轻踢了他一脚:“走了。”    陆潜安静跟上。    夏南枝偏头看他,提醒道:“我刚才看到机场有粉丝,当心点。”    “没事。”陆潜淡淡,“指不定借着这事我就退出娱乐圈了。”    她停了脚步,一脸的不可思议,陆潜不像她,他是真正热爱镜头热爱舞台的。    “为什么,事情已经到这地步了?”    陆潜自嘲地勾勾嘴角:“谁知道呢,不过经过这事我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就因为这么个事被骂得狗血淋头,何必呢。”    夏南枝无言,想不出话来安慰,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进了机场,两人寄好行李朝登机口走去。    突然人群一阵骚动,也不知谁突然喊了声“陆潜”,机场里大半的人都朝他们看过来。    夏南枝这才看到那群粉丝手里应援牌上的名字,也是一个当红男星,陆潜心直口快曾经和他闹得不愉快过,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了。    随着那一声喊,机场里原本是为那个男星而来的八卦记者纷纷闻风启动,扛着摄像机朝他们跑来。    夏南枝不由自主地皱起眉。    事发太突然,夏南枝没怎么经历过这般场面,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正当她打算揪着陆潜插队先过安检口时,却被陆潜默默挣开手,他向前跨一步,直面着从四周朝他跑来的人们。    他目光平静,下巴微仰,不卑不亢。    直到一群人将他团团围住,疯了一般地将摄像头对准他,吵吵闹闹地问着刻薄问题,陆潜都没有露出一点退却。    一只手从侧面将夏南枝挡在身后。    这般地步仍然是绅士风度。    “陆潜请问你对现在引起的娱乐风暴有什么要说的吗!?”    “你和志华娱乐的何彭真的是所说的关系吗?!”    “请问你对一直以来被你欺骗的粉丝有什么话要说??”    这是八卦记者的问题。    而那些粉丝就更加疯狂地企图把当年由于陆潜给自己偶像造成的影响从他身上重新还回去,她们口中说出的话就更加恶毒、不堪。    夏南枝耳朵中充斥着那些恶言糙语眉心突突得跳,目光渐冷。    她拨开陆潜的手,上前推搡了把为首的那个记者,口中的恶意一点没掩饰:“都他妈的有病?跟你们说了你们会信!?”    公众人物在镜头前口不择言,大骂记者和粉丝,这倒是新奇。    大家安静了一瞬,重新积蓄起火力值,其中一个粉丝重重推了把夏南枝。    夏南枝穿着高跟鞋,一时没站稳扭了脚跌倒在地。    陆潜还没来得及拉起她就自身难保,他被团团围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就在这时。    夏南枝还坐在地上,穿过那一条条腿缝,她看到纪依北和何彭从门口跑进来,她一时忘了站起来。    两个男人高大挺拔,面色冷峻,眉间酝酿着难以抑制的怒气,连带着整个机场的气氛都降下几度。    “都他妈给我让开!”    这是纪依北的声音。    他动作没有收一点力,在看到倒在地上的夏南枝时眸底加深几分,一个使力便把周围几个女生和记者拽倒在地。    摄像机重重摔在地上,被纪依北一脚踢开,周围响起惊叫声。    这气势比夏南枝刚才那一骂厉害得多,其他人不由自主替他让开一条道,纪依北穿过人群,低头看着夏南枝。    她仰头看出眼前男人眼底的心疼。    于是笑了。    夏南枝弯着眼角朝他伸出手让他拉,纪依北没理,径自在她身旁蹲下检查她的脚踝,肿了。    “谁干的?”他声音低沉,是压抑的怒火。    夏南枝抿起嘴角,靠着他的肩侧头看向周围站着的女生们,她指尖在唇上摩挲,妖精一般,戏谑道:“我找找啊。”    接着她目光随意又散漫地扫过一张张面孔,最后锁定了一人,冲她淡淡一笑。    食指伸出来指着那人:“她推的。”    纪依北环过夏南枝的双臂把她扶起来,回头看向身后的女孩。    那女孩已经慌了神,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纪依北一步步坚定朝她走去:“你刚才的行为构成轻微伤害罪,只是违法不是犯罪,但是我们不打算和解,把身份证给我。”    他一番话说得尚且平静,但看着那女生的眼神跟要吃人似的。    当即快把那女孩吓出眼泪。    磕磕绊绊反驳:“我,我凭什么把身份证给你!”    纪依北不屑地哼笑出声:“不好意思,我是警察,你要不想给也没事,我直接打电话让人过来处理。”    身后的夏南枝津津有味看着,丝毫没有上前劝解的意思。    纪依北说罢,也不再理女孩的反应,直接打电话给附近的派出所让人立马派民警过来。    而另一边的何彭牵着陆潜的手,低声询问了几遍确认他的确没事,接着视线扫过眼前狗仔肩上扛的摄像机上的logo。    东方杂志、娱乐时事、每日新料……    都是一些不要命的小杂志。    何彭默默记在心里,轻挑地朝其中一人勾了勾食指:“不是要当狗仔吗,我倒看看你往后还能不能找到工作。”    那些八卦记者也只敢在如今落魄的陆潜面前嚣张,在何彭面前一个屁都不敢放。    何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目光如电,盯了半晌,直到陆潜突然在身后扯了扯他的手。    何彭回头,递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陆潜拉着他的手上前,扔了帽子、眼镜和口罩,他面色苍白,凑近看甚至能看清皮下的血管,眼下青色,却仍然是搁哪都耀眼的外表。    他绕到一个记者身旁替他按亮了摄像机。    “大家好,我是陆潜。”他对着镜头说。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一些赶行程的人都驻足看过来。    陆潜早就习惯了受瞩目,丝毫不惧,大义凛然地冲镜头如往常一般笑起来。    然而下一句话却让大家哗然,哑了声——    “今天事发突然,但也让我下定决心,我,陆潜,从今天起退出娱乐圈。”    我,陆潜,从今天起退出娱乐圈。    陆潜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是以这种方式告别荧幕的,可即便已经困窘如此他也细声慢气,优雅如此。    谣言四起、棍子横飞,都没能把他打趴下,他只是悠然退出。    说到此,陆潜顿了顿,又是洒脱一笑,朝镜头微微鞠了个躬。    “当流言刚刚起来时我本是不愿意说的,因为我知道我想说的你们并不会信,不过既然我已经决定要离开,我想最后对这件事发一次言。”    陆潜看向何彭,冲镜头举起两人十指相扣的手。    笑着说:“我和何彭,不是你们想的那种搬不上台面的关系,离开娱乐圈后可以大方跟任何人介绍——何彭,他是我男朋友。”    夏南枝站在一边,嗓子发酸,悄悄红了眼。    那样如山的毁谤与嘲讽,陆潜直面时却抱着原谅的平静,但这种平静又是睥睨众生的居高临下。    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做到这种地步。    陆潜知道自己还没到达这一境界,不过还好,他是个演员。    尚且能演出处之泰然的优雅。    “最后是跟我粉丝说的,谢谢你们曾经支持陆潜,非常感谢你们的喜欢,下次如果再见我们不再是偶像和粉丝,只是朋友。”陆潜伸出手朝镜头挥了挥,道别:“大家有缘再见。”    一声干脆的“再见”。    陆潜和他的热忱也道了别。    镜头的最后,是何彭捧着陆潜的脸吻上他的唇。    陆潜闭上眼,睫毛轻颤,抖落早在眼眶里藏了许久的泪。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bgm:stay with me    之前一直说我超超超级喜欢陆潜,其实是因为这一章的原因,真的太帅了!    ☆、涉险    陆潜把想说的话说完, 拍了拍摄像机, 冲那记者笑笑:“拜托你啦。”    接着他跟夏南枝和纪依北挥了挥手, 便和何彭义无反顾、昂首挺胸地牵着手走出机场。    当真是放下一切了。    夏南枝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底发酸,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深想, 便被纪依北打横一把抱起。    “呀——”    她轻呼一声,立马圈住纪依北的脖子。    他抱着扭了脚的夏南枝穿过人群,到一旁的座椅上把她放下来。    “还疼吗?”    夏南枝笑:“你抱着就不疼了。”    “你在这坐会儿, 我去买根冰棍。”    纪依北走后,夏南枝拨通申远的电话积极主动承认了错误,访谈视频时间往后推,而嘉宾则变成了只有她一人。    她又交代了刚才遇到的事。    “阿远, 应该好多人拍到了我哥哥的照片, 如果被发上网了你处理一下啊。”    申远骂骂咧咧地同意。    挂了电话,纪依北也已经买来了冰棍。    他替夏南枝脱掉高跟鞋,虎口环住她纤瘦的脚踝稍稍用力,便听到她轻轻“嘶”一声,脚轻颤一下。    纪依北抬眼看她一眼, 把冰棍按在红肿的地方,轻轻吹着气。    夏南枝乖乖坐在椅子上,两手撑在大腿边, 那时特意剪短的头发已经过了肩,她歪着头,漆黑眼眸含笑看着蹲在眼前的男人。    男人眼里是心疼, 生怕冰棍碰疼她还把袋子里的冰棍提前捏碎了。    夏南枝觉得自己从前空荡荡的心被填满了。    “对了。”她出声,“刚才那个女孩呢?”    纪依北把冰袋翻了个遍,头也不抬:“刚才已经被带走了,反正不和解,就拘留几天。”    夏南枝去拨弄他的短发,有些刺手,她声音很轻,询问:“你刚才是不是因为她把我推倒了很生气呀?”    纪依北挑眉:“废话。”    夏南枝舔舔嘴唇,笑得张扬。    “纪依北,我爱你。”小姑娘弯着眼睛,盛满了笑意,声音清丽,直勾勾看着他表达爱意,倒是一点不羞。    纪依北在她脚上折腾的手瞬间停下来,凑上前亲了亲小姑娘的嘴唇和鼻尖,从进机场到现在总算是笑了。    夏南枝心底砰砰跳不停。    那句“我爱你”她从来没有说过,纵使她故意表现的轻描淡写,还是在心间酝酿起一场难以平息的风暴。    就好像她的身、心都随着这一句“我爱你”真正忠诚于纪依北,这样一句如今变得越来越轻飘飘的甜言蜜语,对于夏南枝来说却更像是难以诉说的真心。    冰敷完。    夏南枝:“我去上个厕所我们就回去。”    纪依北笑:“行,我先去把车开过来,你一会儿出来坐着等我会儿。”    他扶着夏南枝起来,她一手搭着纪依北的手臂,蹦蹦跳跳地进了卫生间。    纪依北跑去车库把车开到机场外的马路边上,重新走进机场。    然而却到处不见夏南枝的踪影,他叫住一个清洁工拜托她去厕所找找也没有结果,偌大拥挤的机场找不到夏南枝的身影。    纪依北慌了一瞬,立马拨通夏南枝的电话。    那头嘟嘟两声后,提示已关机。    怎么回事?    他抬头巡视一圈,这时一个半人高的男孩突然跑过来,递给他一个信封:“这是一个叔叔让我给你的。”    纪依北接过,心率飙升,男孩转交好以后便跑回他妈妈身边,纪依北轰轰耳鸣中听到他妈妈询问的声音。    显然只是被利用并不知道实情。    纪依北整颗心都颤抖着,手臂上的青筋因为用力变得骇人,他撕开信封,里面有一张白纸。    白纸上是印刷字体——    想救她的话,别惊动别人,我会再联系你。    纪依北像是读不懂一样紧紧盯着上面的字,双目变得猩红,纸被揉成团,脑子嗡嗡响着。    眼前什么都看不清,黑暗中心隐隐约约前方的一团光亮。    夏南枝下意识去揉眼睛,却发现自己双手被束缚在椅子背后,眼前应该是被罩了块黑布。    “哟,醒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夏南枝敛去脸上瞬间的惊慌,平静地问:“你想干什么?”    男人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夏南枝努力静下心感受,发觉只有对着一个角度时眼前才有一团亮光,而四周都是黑暗的。    那里应该有一扇门。    那团亮光中出现一抹阴影,有人进来了。    下一刻,夏南枝脸上的黑布被人用力扯下。    是在一个仓库里。    眼前的这个男人面部有整块可怖的烧伤疤痕,瘦削但挺得笔直,一双眼睛一只因为烧伤睁不太开,另一只黯淡得不反射光线。    另一个男人对他颔首,地位显而易见。    疤痕男用食指和拇指钳制住她的下巴,用力到指甲都变了色,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你就是夏南枝,夏英霖的女儿!”    他脸色灰败如土,眼里是浓浓的恨意。    夏南枝不由屏住呼吸:“是,你找我来是为了什么?”    疤痕男发出难以抑制的笑声,他一笑脸上的疤痕就更加狰狞,他颧骨很高看起来一脸凶相。    “你倒是跟你爹一样,见了棺材都不掉泪。”疤痕男又是一笑,声音轻柔,冰凉入骨,“没关系,我有得是办法看你哭。”    说罢他手一挥。    侧墙上的屏幕亮起,是机场里的画面,画面中央是纪依北,失神地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背弯着十指插进头发中,身体微微颤栗着。    刹那间,夏南枝瞳孔收缩,呼吸急促起来。    她从来没见过纪依北这样子。    “刚才我告诉他,如果想救你的话就什么都别干,你说——要是他孤身一人来这救你会怎么样,外面可是重重把关,随便一颗子弹都能让他死在这。”    夏南枝气得眼底通红,拼了命想要挣脱束缚着的双手,除了磨伤了手腕之外丝毫不起作用。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夏南枝顿时怒形于色,眼眸没了平常的弧度,只剩下冰碴。    “我只是想让你们都死在这而已。”疤痕男笑道,“不过死之前可以让你们通个电话。”    他身上一股烟味熏人,指甲黑到底下的肉里。    夏南枝瞪着他,看着他拨通一个电话。    电视屏幕中,纪依北目光冷峻地注视着那串手机来电,最后拇指在屏幕上滑动,把手机放在耳边。    “喂。”    声音从手机中传来。    夏南枝突然觉得全身毛孔蓦地张开,一股寒意由外而内直达骨髓,激得她轻颤。    疤痕男开了免提,随意地将手机丢在一旁:“夏南枝在我手里,接下来按我说的做。”    “等会儿。”纪依北声音些许波动,强压着镇定下来,“你先让我跟她说句话。”    “呵,可以啊。”    疤痕男慢吞吞踱到夏南枝身旁,拍了拍她的脸,狞笑:“跟你男朋友打声招呼。”    夏南枝咬着唇,不说话。    “说话!”疤痕男呵斥一声。    下一秒,他突然疯了一般地拿出枪,对准夏南枝的腿一秒都没有犹豫扣下扳机。    没有枪声——装了□□。    “啊!!”夏南枝难以忍受地喊出来,额头的冷汗立马下来了,血液迅速沾湿了她的裤腿。    另一边的纪依北只觉得刹那间手脚冰凉,连手机都快要握不住,耳边夏南枝那声惨叫在他耳边盘旋,纪依北眼中是浓浓的杀意。    “你对她干嘛了!?”    “没干嘛,只是在她腿上开了一枪。”疤痕男说得轻松,脸上浮起更可怕的笑容,“听清楚声音了吗,没听清我朝她心脏开一枪。”    “你敢再对她开枪我保证把你打成窟窿!”纪依北声嘶力竭,重重一拳打在椅子上。    “嘘——”    疤痕男将食指放在唇边,“喊什么,要是把人喊来了她可就真只有死路一条了。接下来,把你口袋里的东西都扔到你前面的那个垃圾桶里,手机卡取出来,我在卫生间嘴里侧的马桶背后给你准备了一张新卡,然后走出机场,有一辆车会来接你。”    夏南枝张着嘴大口呼吸,腿上开了个洞灌进冷风,让她不由轻颤。    好不容易才发出声音——    “纪依北,冷静点……我等你来救我。”    刚开始她不开口的确是不想要纪依北涉险,可到了现在这地步,夏南枝也知道再说“别过来”这种废话已经没用了。    她冷静的声音像特效药一般荡过纪依北的心,霎时间稳定心神,恢复了理智。    纪依北站起来,对着前方的摄像头,将口袋里的钱包、香烟、打火机一一扔进垃圾桶,最后取出手机卡丢进去。    等他按那人所说的做完,换了新卡的手机立刻收到一个位置定位。    ——别带武器,一个人来。    仓库中的视频在纪依北走出机场后就关了。    夏南枝的鞋子被血泡涨,不过现在出血量倒渐渐小了,夏南枝用没受伤的左脚撑着身体重新在椅子上坐正。    她看着那人的疤痕,声音嘶哑:“你和我爸是不是认识?”    男人嘴角溢出一声不屑的嗤笑:“老相熟了。”    因为失血,夏南枝面色苍白,只有鼻尖透着潮乎乎的粉红:“我听说我爸死后有一批人曾经想要取我的命,可是却停止了,这两件事也都是你下的命令吗?”    “是。”疤痕男轻巧一耸肩,承认了。    他甚至还拉了把椅子过来坐在夏南枝旁边,做出要促膝长谈的模样。    “为什么不杀了我?听说我知道些足以把你们一锅端的秘密。”    男人目光一敛,半晌又笑起来:“你不是忘了吗?一切都在我控制中,换今天这么一出好戏倒也不亏。”    夏南枝勾勾唇角,挑眉不屑道:“不会说话的死人对你来说应该更加保险,不怕我突然又想起来?“    疤痕男穿着一双锃亮的皮鞋,不紧不慢地点地,发出声响。    哒、哒、哒……    “所以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让你男朋友给你陪葬。”    夏南枝默默忍耐着腿上的剧痛,却也让她渐渐冷静下来:“有水吗,渴了。”    大概是她的语气太过平静,疤痕男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挥了下手,没一会儿就有人捧着一杯水进来。    很好,是玻璃杯。    夏南枝露出一个短暂的微笑。    就着那人的手喝了一口水,突然左腿朝他膝盖狠狠踹了一脚,男人一个没站稳膝盖钻心的疼,跪倒在地。    玻璃杯破碎在地面。    含在嘴里那口水也没咽下去,吐在地上。    “抱歉,突然想到些什么。”夏南枝没看倒在地上的男人,仰头笔直望进站着的疤痕男的眼里。    “一个因为我不说话就对我开枪的人,为什么会让我活了二十多年?”夏南枝漫不经心,眼里是嘲讽,“是你对我爸有什么特殊的情感所以才决定放过我吗?”    她饶有趣味地注视着男人变得锐利的目光。    自言自语般继续说,“不会,要真有特殊的情感那也是恨,杀了我应该是你多年的愿望,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再等纪依北来了后干脆利落地杀了他呢,反正不管我是活是死,他都不会放我在这一个人待着。”    说到这,夏南枝眼中的色彩柔和起来。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呢?”    她仰着头,挑衅地翘起眼梢,莫名勾起人一肚子火,    “难道——我死了会对你不利吗?”    刀疤男突然癫狂地大笑起来,猛地扬起手狠狠朝夏南枝脸颊上刮了一掌。    ——啪!    夏南枝侧脸上的肉立马红肿起来,火辣辣地疼,脑袋被扇向一边,嗡嗡作响,又晕又恶心,她使劲摇了摇头想让它停下来变转了。    耳朵被他的指甲狠狠滑了一道口子,鲜血顺着耳垂淌下来。    猜对了呢。    疤痕男果然是不敢让她死。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南南超酷T^T    憋了一口大招哭唧唧    ☆、射杀    疤痕男揪着夏南枝的头发向后拽, 恶狠狠地:“你有胆子就再说一遍。”    夏南枝被迫仰着头, 头皮被拉扯得生疼。    “老大, 那小子来了!”门口冲进一个男人,急吼吼道。    疤痕男拽着她的头发用力往旁边一摔,椅子因为那力气被推到, 夏南枝倒在地上,地上的一块玻璃碎片扎进她的胳膊。    她闷哼一声,一滴冷汗顺着脸颊滑下, 夏南枝不动声色地攥住一块碎片握紧在手心。    紧接着她就被刚才被她踹了一脚的男人拎起来,解开环在她腰间的麻绳。    冰凉的枪孔紧紧按在她的后脑勺。    “起来。”    夏南枝顺从地颤巍巍站起来,到这时候她已经狼狈至极。    一条腿被鲜血染红,胳膊被玻璃扎破, 脸颊高高肿起, 耳朵上也有伤口,而那片被她偷偷攥进手里的玻璃碎片也已经划伤了她的手心。    听到纪依北已经到了的一瞬,她脑海中竟然闪过一个念头: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走!”    后脑勺的枪口压迫,推着她向前走。    夏南枝踉跄着忍痛往前走,指缝中露出一截碎片悄悄在手腕的麻绳上滑动。    走出那个黑漆漆没有光线照射的仓库, 夏南枝有一瞬间睁不开眼,她眯起眼睛,看到不远处站着的纪依北。    一路上过来纪依北心悸地快要晕倒, 而在看到几乎遍体鳞伤的夏南枝时,理智的最后一个弦终于断了。    “你他妈的打了她!?”    纪依北进来时随手从路口捡了一个棍子,大步朝疤痕男走去, 眼里都快喷出火。    然而他没走几步,就被周围的人团团围住,这时站在夏南枝身后的男人向旁边跨一步,无声地扬了扬手里的枪。    纪依北瞬间停了脚步。    目光冰凉:“你想干什么?”    夏南枝嘴唇泛白,一条右腿已经快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不停颤抖着,肿起的两颊被外头的热风一吹,更加疼。    “纪依北,别动。”    两人对视一眼,纪依北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拖延时间。    然而他却从来没有感到这么无助过。    他盯着夏南枝受伤的小腿,舌尖狠狠顶过后槽牙,把手里的棍子向外一扔,双手举过头顶:“你们的目标是我,现在我跟她交换,你们把她放了。”    夏南枝咬住唇。    疤痕男冷哼:“当我傻吗?有了这女人你也跑不了,要是绑了你你把我这些人给杀了怎么办?”    “那你说,你要怎么才肯放了她?”纪依北握紧了拳头。    疤痕男哼笑起来,似笑非笑地打量着眼前两人。    纪依北立在风中,簌簌地风声穿过他的身体,他就那么笔直站着,面部紧绷得好像一碰就会碎。    一轮血红的太阳印在脑后。    风停了,太阳完全藏进云背后。    天色一下子暗了几分。    “很简单。”疤痕男开口,“这儿有我二十几个弟兄,你要是能把他们都打趴下我就放了她杀了你,如果你被打趴下我就在她身上开一枪,放心,我不会伤她要害,只不过失血过多这条命也就危险了。”    纪依北眸底漆黑,甩了甩手腕,脱了外套扔在地上。    夏南枝手上动作不停,然而那麻绳却像是蛇一般紧紧缠着她,听到疤痕男那句话时手一抖,又在手心划了一道新的口子。    被那粗糙的麻绳扎着,十指连心,刺痛。    “哥!你别上他的当!!”    然而纪依北只是视线平淡地扫过她的脸,堪称柔和地冲她淡淡一笑。    目光一顿即过,他看向别处,眼中是嘲弄,压低声音:“来。”    刹那间,周围二十几个健壮男人一拥而上,有人手里拿着棍子,纪依北赤手空拳。    棍子直直朝纪依北挥去。    夏南枝心提到嗓子眼,难以抑制地喊出来,从被绑开始好像堵塞的泪腺一瞬间开启闸门,她又哭又喊,泪水淌满脸颊。    “不要!纪依北!……”    纪依北动作又凶又猛,一手反扣出那人的肩用力一扭,脱了臼,他迅速拿过他手里的棍子翻身将那人过肩摔,在半空中替他挡住了那些本要落在他身上的棍子,那男人全身上下挨了那十几下,当即倒地吐血。    纪依北终于从包围圈里出来,手上一根沾了血的铁棍。    他扭了下脖子,发出骨骼摩擦的声音,接着朝他们一勾手指:“上啊。”    纪依北身上就是有那么一种气质,落入如此一番困窘地步照样拽成天王老子。    又一人扑过来,纪依北敏捷侧身一躲,提脚就往那人肚子上踹了脚。    然而一个人对付这么多人,纪依北撂倒几人后终于渐渐开始力不从心,他已经挨了好几棍子,额头上被打出血,一条手臂都被打得发麻。    夏南枝惊惧地瞪大双眼,已经没有力气再喊了,要不是身旁一人架着她,她此时已经倒在地上。    纪依北朝她看了眼,随意抹掉汗和血,气场冷静阴森。    这次他没等那群人扑上来,便直直冲过去。    夏南枝闭紧双眼,不敢看了,只听到时不时传来的嘶吼、闷哼、抽气,有些是纪依北发出的,有些不是。    不知过去多久,疤痕男拍着手笑起来。    “不愧是刑警队队长,这身手和当年的夏英霖有得一拼。”    夏南枝睁开眼。    看到地上都是血痕,纪依北脸上、手上都沾了血,额角的血已经流到眼角,双目通红,黑色裤子上许多鞋印。    那二十几人已经倒在地上,捂着身子哼唧。    “叮咚”——    纪依北手里的那根铁棍掉落在地,不知道伤到了哪里,只看见殷红鲜血顺着手臂流淌到指尖,又顺着指尖滴落在地面。    身体没了支撑物,纪依北腿一软,单膝跪在地上,手掌撑着地印上一个血手印。    夏南枝几乎发狂,眼前因为泪水一片模糊,声音发着抖:“不要,纪依北……你看着我!”    他抬头,却没看夏南枝,而是盯着疤痕男,目光凌厉可怕:“放了她。”    “我当然会放,不过我们说好的,你赢了,我先杀了你,再放她。”疤痕男看着眼前的一片鲜血,兴奋起来。    “好。”他声音坚定。    手下递过去一把枪,疤痕男食指环在指扣上转了两圈握住,枪口对准纪依北的眉心。    纪依北闭上眼,心里默数:三、二……    他被人撞倒,子弹没落在他身上。    “唔……”    夏南枝倒在他怀里,沉重地一声闷哼,像是要呕出心肝。    随即吐出一口鲜血。    千钧一发之际,夏南枝终于割断麻绳,拼了命朝纪依北跑去,站在他面前挡下了那颗子弹。    纪依北手足无措地抱住夏南枝,她背后重了子弹血液源源不断,原本就苍白的面色彻底没了一丝血色,只有嘴唇被鲜血染得通红妖艳。    与此同时,耳朵里终于响起余晓瑶的声音:“老大,狙击手就位!”    支援终于到达。    纪依北不带一丝感情:“射杀,一个不留!”    三天前。    纪依北和余晓瑶着手开始查案件背后的巨网,同时也知道自己一旦涉足必定会招来杀身之祸。    两人提前约定一旦发现一方的手机关机或者挂断电话,就说明已经遇到了危险,请求支援。    两天前。    纪依北为了查明付局是不是真的已经脏了,特地在下班时对他说了那一番话。    现在看来,付局已经逃不掉了。    纪依北故意以身犯险,想要借此抓住背后主使,却没想到,夏南枝会成为诱饵。    一小时前。    余晓瑶终于发现纪依北恐怕已经陷入危险,立即向武警队请求了支援,并且开始追踪提前放在他车上的追踪器,却发现他的车停在机场。    纪依北是被那里的人直接带走的。    她的对讲机连接纪依北耳朵里的隐形耳机,以咳嗽声作为暗号确认了基本情况。    余晓瑶赶到机场,调取监控从垃圾桶里捡出手机卡。    此时的仓库中,夏南枝正被人带着往外走,她的手机便放在那人兜里,她侧身用被束缚住的手悄悄伸进他的口袋里,开机。    ——上次在赵峰住的小区遇到纪依北,她就知道自己手机被他设置了定位。    她也猜到纪依北一定会想办法把消息散出去。    配合默契,余晓瑶就这么得到了地址,立马带着一群人赶过去。    那一块是个废弃工厂,周围都被疤痕男的手下重重围住,两个人质在手,直接闯进去是不可能的,于是只好又安排狙击手到附近的高楼进行射杀。    疾速地子弹穿过风,穿膛而过,突然出现的情况让那群人一下子慌了神。    余晓瑶已经提前叫好了救护车,就等在外面。    纪依北把夏南枝圈进怀里,声音中都带上哭腔:“你冲过来干什么……我怎么会丢下你就这么让他杀了……”    在原本他的计划中,他知道狙击手马上就能就位,只需要让那颗子弹避开他的致命部位就可以。    然而突然出现替他挡了一枪的夏南枝却成了他计划中的一个漏洞。    夏南枝,永远是他的一个漏洞。    意识逐渐模糊的姑娘听了他那句带哭腔的抱怨,竟还睁开眼虚弱地冲他笑了下,声音很轻——    “你他妈……不早说,好痛……”    说完,她终于晕了过去,也不知是疼晕的,还是因为失血过多。    “纪队,救护车在外面,快送她去医院啊!”    余晓瑶带着众人终于赶到废弃工厂,她一挥手,大家纷纷拿着枪散开搜寻。    刚才的狙击并没能成功击杀疤痕男,他的一个手下替他挡了,正中眉心,然而人多远处狙击一旦失掉第一次机会就很难再成功击杀目标人员。    地上躺了几个被用来挡子弹的男人,其他人已经四处逃散开。    余晓瑶那一声吼,纪依北才重新回过神来。    他自己也受了重伤,不知道挨了多少的棍子、刀子,浑身是血,强撑着身体抱着夏南枝往外走。    一步、一步。    夏南枝很瘦,他一直知道,只是现在抱着才真正感觉到心疼。    为什么不多吃点呢?    她呼吸声极其微弱,只有她脉搏的跳动还能支撑着纪依北不倒下去。    他穿过一个个往里冲的警察,脚步沉重,睫毛已经湿透。    从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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