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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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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直白地盯着车前那人看。    一件宽宽大大的牛仔外套,头发稍微长了些,也只不过是额前有了些碎发,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里面贲张的肌肉。    看惯了娱乐圈的明星,夏南枝越来越觉得还是纪依北这样的比较对她胃口。    就跟觉得少了些背景音乐似的,夏南枝又开了音乐。    歌声飘荡出来。    点燃一场支离破碎的美梦    看光阴散落下的满眼绯红    遥不可及的相守    咫尺天涯的相拥    在繁华落空时它们相逢    来做一场灰飞烟灭的游戏    信马由缰飘零半生    纪依北听到歌声,回头看到夏南枝正弯着眼角瞧着他,他淡淡撇过头,慢吞吞抽完了那支烟,用脚踩灭。    又在原地跺了跺脚,双手抄着兜,纪依北余光又瞟了车里的姑娘一眼,心里发痒的感觉又升起来,他喉结上下一动。    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姑娘当真是和他记忆中完全不一样了,一些小动作、眼神都能勾人似的,脖颈纤细白皙,锁骨明显。    长腿迈出,纪依北拉开车门坐进去,又关上门,动作迅速。    外面的凉风钻进车里,又被重新挡在外面。    “我一会儿还有事,你自己开车去局里。” 纪依北生硬道。    夏南枝看着他,淡声问:“什么事?”    纪依北扬扬下巴,指着福利院方向:“一会儿去问问石子昨晚到底什么事。”    “他那么怕你,会跟你说就怪了,一会儿我跟你一起进去。”    纪依北挑眉:“你不去拍戏了?”    夏南枝同样挑眉,身体微微朝他倾过去:“哥哥,你是不是很怕我啊?”    纪依北嗤笑一声,却没有反驳。    这反映极大的取悦了夏南枝,于是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从毯子底下探出来扣扣搜搜地往纪依北身上摸。    纪依北眼眸微沉,垂着手仍她做小动作。    夏南枝指尖轻轻触着他的腹肌,手指顺着上面的轮廓划着圈,然后渐渐上移,滑过胸肌,就要触到喉结时。    她的手突然被纪依北抓紧,腕骨被箍紧,有些痛。    夏南枝抬眼看他。    纪依北轮廓清晰硬朗,目光深邃,手指间用了点力,眉目英气,带着警告盯了她良久,随后率先败下阵来。    叹了口气:“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干嘛你不是知道吗?”夏南枝面不改色,实则心跳快得就要跳出喉咙。    纪依北嗤笑,勾起半边嘴角,神情不屑:“车震?”    夏南枝一愣,然后像流氓似的似笑非笑道:“也可以啊。”    下一秒,额头就被纪依北拍了一下,又把她推远了些。    “夏南枝,你知道你这种程度的撩拨已经完全超出正常兄妹关系了?”    “我们又不是亲兄妹。”    “你,啧。” 纪依北不耐,余光扫她一眼,“那我可以理解成你是真心喜欢我?”    “……”夏南枝说不出话来了。    “你自己回去想想,我是个警察,随时都有可能遇到难缠的歹徒受伤,甚至就这么丧命,不是你这样一时兴起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手的。”    “……”    夏南枝没料到他会突然说出这一番话。    这几天她不停撩拨纪依北,跟故意找茬似的,但也始终保持着应该有的距离,把自己扮演成一个随时可以抽身离开看似薄情寡义的混蛋。    反倒纪依北这一番话,比她的任何一句都要认真、都要诚恳。    夏南枝张了张嘴,心里头那句“我只喜欢你”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车内一瞬间安静下来。    纪依北忽然又出声:“闲得你,别打扰人民警察破案。”说罢又在她手臂上拍了一下,也拍掉了刚才那几分尴尬。    夏南枝从善如流,推门下车,回头冲车里的男人弯眼一笑:“拜拜,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急,再等一会儿!纪队一开始撩了南南就怂啦!    ☆、星星    然而夏南枝的车门还没关上, 就瞥到福利院门口那株大铁树后面躲躲藏藏的一个男孩。    她定睛一看, 果真是石子。    “石子!”夏南枝喊了声, 朝他走过去。    纪依北随之扭头,也迅速从车里出来。    石子左右张望了一圈,磕磕绊绊朝夏南枝跑去, 一把抱住她的腿:“姐姐。”    夏南枝弯下腰:“怎么了?”    “星星昨天晚上又回来了,可能,可能是我看错了。”    夏南枝摸了摸他蓬松的头发, 轻声问:“你先告诉姐姐,你昨天看到了什么?”    “一个叔叔,和院长妈妈说了几句话,然后院长妈妈就把星星从教室带走了……上了车。”    夏南枝和身后的纪依北对视一眼, 意识到这件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那星星愿意去吗, 你有问过她去哪里了吗?”    “上一次她去的时候没有哭,后来回来就哭了,这一次走出教室就开始哭了,我,我问她, 但是她不告诉我……”    夏南枝面色沉下几分。    已经猜出大概是什么事,这些年来这样子的事并不少见。    “好孩子。”纪依北拍了拍石子的头,弯腰一把把他抱在怀里, 朝他扬了扬下巴逗他,发现这孩子一见他就要哭不哭地扁嘴。    “……”    纪依北讪讪,再次把他塞到夏南枝怀里。    “石子, 昨天你给我打电话时候,有谁看到吗?”    “在院长妈妈办公室打的,后来她进来了。”    夏南枝:“……”    从石子刚才的话就可以知道院长和远处那“一伙人”是一块儿的,也许是在石子把话都告诉了夏南枝后院长才进来,这时候再去堵石子的嘴已经于事无补,只好连夜又把送出去的星星重新接回来。    院长应该知道这事传出去很有可能会引来警察,所以昨天不会轻举妄动。    但以后呢,她会对石子做什么?    “纪队,我觉得——”    纪依北打断她,默契道:“我知道,我去找这的管理员办理手续,你先带他回车上。”    纪依北随口编了个理由,说是监狱里的石子爸爸想见他,要接他出去一趟,院长尽管心里不愿意,但奈何自己也没有别的理由可以继续把石子留下来,只好同意。    好在昨天他们已经紧急处理过,把一丝一毫的端倪都处理掉。    警察就算真怀疑,一个只有4、5岁的孩子的证词也没有什么威胁力。    纪依北办好手续,一边给队里发了条信息说明这次的情况,迅速派出一个组的警察暗中观察福利院的动静。    回到车上时,夏南枝和石子坐在后座。    纪依北往后座看了眼,发现夏南枝正安静耐心坐着等他,一副乖巧模样,这下原本只是被羽毛搔过的心痒痒一下子成了被猫抓挠了一把。    车开到警局,夏南枝照往常一样回了剧组,纪依北则任务重大地领着石子去了一边的休息室,又叫了一个实习生留意着。    陆潜也已经在今早坐飞机回来了,只在候机厅和飞机上睡了几个小时,一边打着哈欠伸着懒腰一边慢吞吞走上楼梯,也是一点偶像包袱也没了。    “嗨。”    他随口冲一路遇到的人打招呼,最后走到夏南枝身边,手指随便往旁边一指,“我刚怎么看到依北带了个男孩来上班啊。”    夏南枝化妆画一半,睁眼扫他一眼,随口道:“哦,我跟他的儿子。”    而另一边,纪依北屁股还没坐热,就接到赵东鑫的一条信息,说是之前他们辖区的范静之爷爷有新线索。”    “那我过去找你。” 纪依北说罢便起身要拿外套。    被赵东鑫拒绝:“等会儿,我过去,见面说。”    纪依北一愣:“怎么了?”    赵东鑫声音低沉:“当面讲,挂了。”    纪依北隐隐猜到,范静之按理说属于赵东鑫辖区的案子,有了线索也应该是过去调查,不应该是现在这样。    除非是,他们辖区存在一些难以控制的眼线。    赵东鑫还没到,纪依北刚想去去休息室找石子重新了解了情况,余晓瑶便走进来。    “老大,我怀疑这会是一起猥亵幼童案。”    她刚得知了石子口中的那个星星今年只有6岁,可爱俏皮,平常一下课就会有很多男生女生聚在她位子旁聊天玩耍,也是石子最好的朋友。    纪依北重新坐下:“见过那孩子了?”    “对,我们要不要把福利院院长和那女孩接过来调查?”    “先等等,这样容易打草惊蛇,我已经派支队过去观察福利院动静了,不会有什么差错,等有了证据再‘请’人也不迟。”    余晓瑶皱起眉头又迅速舒展开:“我们把石子接出来应该已经打草惊蛇了,再不行动只会让他们把仅有的线索都给抹去了。”    纪依北沉声说:“现在可能只惊动了福利院,上面的人我们还看不到,提供儿童是福利院谋财的一条路,他们很可能并不想惊动上面断了财路。”    余晓瑶略微睁大眼睛,面色沉下去几分。    纪依北:“我们要抓的是这条违法产业链的顶端,否则抓了院长也还有无数的福利院孤儿院,无数的孩子。”    “依北。”赵东鑫推开门探头进来,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出来讲话。    “等会儿。”纪依北飞快地说:“余晓瑶,你立马安排几个人去查昨天晚上福利院附近的监控,还有院长的短信电话银行卡记录,另外再查一下那姑娘的信息。”    “收到!”    纪依北快步走出办公室,朝赵东鑫的肩上一拍:“走,去会议室讲。”    两人走到走廊尽头的会议室,这间会议室长久未用,也没有打扫过,桌上都蒙了一层戏灰,门一打开便能看到光线下飞舞着的粉尘。    纪依北往走廊上看了眼,确定没人跟着才锁上门。    “什么事?”    赵东鑫打开带来的笔记本放在桌上打开,一边言简意赅地说:“警察队伍里已经不干净了。”    纪依北皱眉:“你怎么发现的?”    赵东鑫从口袋里掏出另一个手机:“我手机被监听了,被植入了软体,你存一下新号码,以后联系我别用那个。”    “植入软体需要时间,知道是谁干的吗?”    “不知道,我以前手机就放在办公桌上,谁都有可能拿到。”    电脑开启响起背景音,赵东鑫飞快输入一串密码,从兜里掏出一个U盘插入。    “我今天早上去看范静之爷爷,他从范静之一个存钱罐里发现了U盘,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以前也没发现,我向他要来的。”    说罢,他便点开U盘里的一个视频文件。    纪依北拉开一张椅子在旁边坐下。    视频一打开,便是一个玻璃破碎的声音,镜头摇晃了好几下,扫过周围装潢豪华的背景,最后定在三个孩子身上。    纪依北皱起眉,脸上的线条倏得绷紧了。    三个孩子约莫5、6岁的模样,一律梳着两脚辫,没什么精神气的垂在肩膀两侧,身上除了一条内裤不着片褛,双手被束缚在身后跪坐在地,从肩膀处伸出一截红线。    这时候视频里传出一个男声:“怎么样,玩惯了15、6岁的姑娘现在也该试试这种小屁孩了。”    到这里,画面戛然而止。    视频全程除了三个女孩没有露出其他人的正脸。    赵东鑫面无表情关了视频:“这是范静之偷拍的,只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死了。”    “我们局里刚刚在调查一起猥亵女童的案子,那视频里有一个女孩就是那一家福利院的。” 纪依北抬眼看他,沉声说,“女孩妈妈因为诈骗还是我亲手抓来的。”    赵东鑫一愣。    随即拔出U盘交给纪依北。    “这案子你追查下去,我们队里我不放心。”    纪依北接过,心中突地又想起了付局,可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拍了拍赵东鑫的肩:“你放心。”    赵东鑫没有久留,怕引起别人的怀疑,将U盘交给纪依北后便走了。    纪依北检查了自己的手机没有被监控后,将那条视频发到了刑侦队群中。    不管付局是否可信,但一个队伍里出生入死的兄弟纪依北不能不相信。    他迅速部署工作,除了先前交代的工作以外,又命人去查视频中出现的背景是哪里的别墅区。    “有线索了?”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女声。    夏南枝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那了,换了件黑色夹克,一件黑色T恤盖过腿根,底下一双干练的短靴。    “你怎么在这?” 纪依北一怔,放下手机。    今早上的尴尬被石子打破,这会儿见了仍然有些别扭,就连夏南枝也收起了平常的戏谑玩笑。    夏南枝晃晃手里捧着的一身警服:“去还衣服,找不到路。”    “还衣服干什么?”    “我杀青了,英勇‘牺牲’。”    纪依北嗤笑一声,从她手里接过衣服往桌上一扔:“我一会儿帮你去还。”    夏南枝挑眉轻笑,转眼又恢复了正经:“我刚才听见你说什么视频,是跟石子有关系的吗?”    “是,很有可能是一起大型猥亵儿童的案子。” 纪依北没瞒她。    夏南枝一愣,重新抱起被扔在桌上的衣服,说:“我自己去还衣服,你快去调查。”    纪依北扭头,看了她一眼:“你不是找不到地方吗?”    “骗你的。”夏南枝耸肩。    故意走进他,鞋尖顶着纪依北的鞋尖,轻轻蹭了蹭。    “……”    ☆、游艇    夏南枝还完衣服出来, 刚坐进车, 便收到了陆潜的信息。    ——早上你说的那事, 我突然想起来我昨天晚上玩何彭手机时,看到他朋友圈好友里有个人怪怪的,我那时候没注意, 你问问何彭,可能他知道。    接着又是接连发了两张图片,一张是那条朋友圈的截图, 另一张则是何彭的手机号。    夏南枝点开第一张。    备注是“泰力陈总儿子”,朋友圈的内容是张岱《自为墓志铭》中的一段话“少为纨绔子弟,极爱繁华,好精舍, 好美婢, 好娈童……”    夏南枝盯着“好娈童”三字看了半晌,那条朋友圈的配图是一个5、6岁的女孩背影。    最后,她拨通了何彭的手机号。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起,低沉的男声传出来:“喂?”    “你好何总,我——”    “我知道, 夏小姐。”没等夏南枝开口介绍,何彭便说,“刚才陆潜跟我提过你有些事要问我。”    夏南枝略一沉凝:“是, 那我就直说了,你好友中一个‘泰力陈总儿子’,我现在怀疑他跟目前的一起猥亵案有关。”    “泰力陈总儿子?”电话那头像是在思考, 停顿了一会儿,“哦,你应该也认识他,就是上次车库把你弄伤的男人,叫陈冠明。”    夏南枝一愣。    “另外,不用怀疑,他的确犯了法,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你所说的那个案子。”    “什么意思?”夏南枝悄无声息地握紧手机,不由压低了声音。    “他们那群富二代有这种‘非法’聚会,实际上陈冠明还邀请过我,只不过我拒绝了,所以也不知道具体的内容。”    与此同时,纪依北开车赶到福利院。    有了U盘里的证据,进一步调查刻不容缓,星星不是第一个受害者,只不过是新一个受害者罢了。    “老大,监控调取出来昨天晚上是一辆号牌为景A4××的出租车带走的星星,我已经联系到那个出租车司机,但初步判断他并不是知情人。”    纪依北按着耳机,听余晓瑶说。    “福利院院长的通话记录也没有发现可疑踪迹,应该是用未登记的号码进行联络的。”    纪依北揉了揉眉心,想起赵东鑫以前提起过的那水深的组织,以及何窈口中的“金主”,都和如今的案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搓了搓手,十分牙疼地问:“有有用线索吗?”    “有两条,院长的银行卡虽然没有大额收款转账记录,但我们查到她儿子名下有两套房,位于南潜广场旁边的高档别墅区。”    纪依北打断她问:“别墅区装修一致吗,跟视频背景符合吗?”    “和视频完全不同。另一条线索是关于视频中那个半年前由我们局里送去的女孩,福利院中的登记名是柠檬,三个月前被人领养改名成黄梵。”    “行,那你和舒克去她家跑一趟。”    挂了电话,纪依北拿起对讲机:“一组包围福利院,二组跟我一起进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走进福利院,便听到正在课间活动的一众孩子们围在一起嚷嚷着“好多警察叔叔”。    院长老远从二楼探头出来张望一眼,立马又缩回去。    纪依北朝身后人使了个颜色,一行人迅速两边包抄上了二楼。    而孩子们仍然跳着拍着手,只为看到这么多警察叔叔而激动。    跑上楼的刑警们在院长房间敲了一次门,没人开,于是立刻果断地破门进去。    不到一分钟,一名警察便从二楼冲一楼的纪依北喊:“纪队!已经不在了!”    话音刚落,原先守在福利院周围的一组便驾着院长从正门走进来。    “头儿!”    纪依北扫了一眼,挥手让他们带走,又扭头跟一个女警说:“去把星星也带来,先去医院做个检查。”    李维案因为证据不足被迫搁置,而这事又事关一群无依无靠的孩子,还是遭受了如此变态的对待,大家都卯足了劲。    --    黄梵家门口。    开门的是一个约莫30岁的女人,一件面前穿着警服的两人,开门的动作立马一顿,只露出一个脑袋,防盗门还挡在前面。    女人狐疑地朝两人身上打量一番:“你们是?”    舒克拿出证件:“警察,来了解一下情况。”    女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把门打开,她往屋里瞅了一眼:“不好意思,我家里没人,就这么讲。”    余晓瑶表示理解的一点头,立马说:“没关系——你家里几口人住?”    说罢,她便取出一个记事本打开,用手背按开圆珠笔。    也许是她的动作终于让那女人放下些许的戒心,隔着防盗门把木门敞开了。    “就两个,我和我老公。”    余晓瑶笔尖一顿,面不改色:“哦,没和公公婆婆一起住,也没有孩子吗?”    “是……”女人无声无息地又重新悄悄握上了门把,手指因为用力微微泛白,“没有。”    余晓瑶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三个月前,你去过福利院?”    女人轻轻“啊”了一声,嘴唇颤动的频率加快一些,目光无措起来。    舒克:“跟我们说说你去福利院干什么。”    “……我和我老公结婚六年了,都没有孩子。”女子的目光在眼前两人身上扫了一眼,又飞快低下头,“想去福利院领养个孩子。”    “跟我们讲讲黄梵。”舒克开门见山。    女人这才相信这两人真的是有备而来的警察。    她垂着脑袋,半晌在开口:“黄梵——”    “她死了。”    余晓瑶悚然一惊。    抬头看女人,发现她并不像是撒谎,眼圈都生生得瞬间被逼红,一眨眼一滴泪便砸在地板上。    ——    三个月前,他们从福利院抱来了黄梵,本来约定好对她就要像是亲生女儿一般疼爱。    可好景不长,领养了黄梵一个礼拜他们就渐渐发现这孩子并不是怕生不跟人亲近,而是根本就不懂如何跟人亲近。    一靠近就尖叫,晚上做噩梦整个房子都回荡着尖利恐怖的叫声。    人们养宠物都期望它能有所回应,更不用说是一个期望成为女儿的姑娘,难以靠近、难以沟通,还经常被她的尖叫吵醒。    于是他们原本的希望彻底落了空。    而这时候黄梵突然高烧不退,夫妻俩送她去了医院,为了给她打针还几个医生护士按住她打了一针镇定剂才可以。    最后打针也没有救回黄梵的命。    尽管夫妻俩不愿意承认,但心底还是觉得黄梵的死让他们松了口气。    于是三个月前黄梵所遭受的非人的遭遇也随着她的去世一并入土,然而这罪恶并不会也随之入土,它降落在了星星的身上。    ——    夜幕降临,空气中浮着某种不知名的花香。    江边风大,将夏南枝身上的白色T恤吹得勾勒出精致的身材,她靠在江边的路灯下,一只脚曲着,懒洋洋靠着。    发丝吹得凌乱,她手里夹了支烟,烟嘴染上一层暗色的口红印,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不远处的观光邮轮上。    “南枝。”    身后有声音唤她,夏南枝转过身,眼神恢复人气。    是辛然。    她一身酒红色深V礼服,踩了一双红底黑色细高跟,手里银色手包。    夏南枝扬扬眉,呼出一口烟。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辛然皱着眉看她。    “就刚才。”夏南枝扔了烟,用靴子踩灭,双手插进兜里,“就试试,也不怎么好抽——你找我来干什么?”    说着,她又上下打量一番辛然,打扮得光彩亮丽,实在不像她电话里所说的。    “找你来见见我未婚夫啊。”辛然挽上她的手臂。    夏南枝一愣:“未婚夫?你们公司老板?”    “是啊。”辛然扯了扯裙摆,一脸娇羞,“他跟我求婚了。”    夏南枝弯眼笑起来,想起那条短信,说她以后不再拍戏了,还以为是受了什么欺负。    “你们速度倒是快,才一个月时间?”    辛然:“谁像你呢,一个月追个男人,怎么,追到手了吗?”    夏南枝舔了一下嘴唇,眼眸轻轻眯起,重新将目光投向江边,无赖似的勾唇:“没呢,难搞。”    “那换个目标,今天可来了不少高富帅,就你这条件还不是随你挑。”辛然拉着她。    夏南枝扫了一眼周围,没发现什么酒店或是酒,问:“去哪?”    “喏,那里。”辛然伸出一根手指,朝不远处的一艘游轮一指。    江边停着一艘豪华私人邮轮,刚才夏南枝没留意,还以为就是这附近一般的观光游轮,这会儿细看起来,才发现它的豪华之处,从她的角度看过去,还能瞥见顶部的迷你高尔夫球场。    资本主义啊。    夏南枝跟着她往前走,中途把口袋里那包新买的烟扔进了垃圾桶里,和纪依北抽的烟一模一样。    夏南枝被辛然拉着一块走上游轮。    这才发现里边笙歌欢舞,正在举行一个小型派对。    夏南枝粗粗扫了眼里面的人,认出几个面熟的脸孔,是和辛然一个公司的几个前辈。    大家都穿着正式的礼服画着颇为浓重的妆,只有她一人夹克T恤短靴,露出白嫩纤细的两条腿。    “本来想吓你一跳的,也没提醒你换衣服,不然你去我房间一趟,我那有几件礼服。”辛然在她耳边小声说。    夏南枝摆手:“不用了,反正今天的主角是你。”    辛然笑:“那好,走,进去吃东西。”    游艇内样样俱全,光是糕点就有几十种,夏南枝把辛然赶去招待来宾,自己便独自一人坐在高脚椅上。    她托着腮,百无聊赖地看着舞池上舞蹈的人,觉得实在是无聊极了。    可又奈何今天的主角是辛然,不然她早找个借口走了。    白天何彭说的话还时常在脑海中盘旋。    “美女,喝一杯吗?”    身后一个声音打断夏南枝的思考。    她回过头,瞳孔略略放大。    身后一个年轻男人坐在轮椅上,脚上缠着绷带,绷带上十分流里流气地画着一副乱七八糟的画,脸上挂着戏谑的笑。    正拿着高脚杯笑盈盈仰头看着夏南枝。    陈冠明。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高甜预警啦    ☆、涉险    “腿还没好?”夏南枝淡淡抿了口酒, 斜着扫他的腿。    陈冠明狞笑, 推着轮椅靠近:“哟, 这不是拜你所赐吗?”    他一靠近,身上浓重的古龙水味便扑鼻而来,夏南枝不由皱了皱眉, 食指揉了揉鼻子,闻到指尖上方才留下的烟味,莫名觉得心安起来。    陈冠明似笑非笑, 一只手攀上夏南枝的肩:“怎么着,给小爷睡一觉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你一马。”    夏南枝嗤笑,轻佻地斜眼看他:“就你现在这样?”    像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女人, 陈冠明不怒反笑, 视线扫过舞池上妖娆的身姿,忽地觉得都比不上身边这人一身利落的打扮。    带刺。    有趣。    “美女,怎么着,去外面转转?”    夏南枝轻轻挑起一侧细眉,没有回答, 而是随意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陈冠明:“给男朋友发信息?”    她点开和纪依北的对话框,把目前的位置定位发过去,又言简意赅地打了“陈冠明”三个字。    末了, 她懒洋洋站起身,拍了拍夹克,把着陈冠明的轮椅把手往外走。    她不紧不慢道:“走, 我正好也有些话要问你。”    甲板上,江面上折射出一层层冷光,远处的高架上车辆川流不息,夜风中已经隐隐有了些暖意。    习惯了明星身份,夏南枝露在外头的双腿倒也不是太冷。    陈冠明坐在轮椅上,从侧面仰视着她,嘴唇抿成一条细线,几缕黑色发丝被风吹得缠绕过脖子,往后飘飘扬扬。    说不出的性感。    可偏偏脸上却是一股冷淡的禁欲气质。    陈冠明觉得自己遇上了妖精。    非拿下不可。    “陈冠明。”    夏南枝突然出声,打断他的浮想联翩,陈冠明饶有兴趣的“哟呵”一声:“你还知道我名字呢。”    夏南枝转过身,背靠在栏杆上,居高临下地看他,接着一字一顿轻轻说出福利院的名字:“认识吗?”    “认识啊。”陈冠明一脸的不在意,耸耸肩承认了。    夏南枝眼皮不抬:“哦,里面有个姑娘,叫星星的,你也认识?”    “嗯?”陈冠明连装都懒得装,面上一脸的轻松愉悦,“看不出来,夏小姐交际网这么广,不过我倒是有点好奇,你和何总是什么关系?”    夏南枝没再搭理他。    兀自重新转过身去,知道这人背后势力巨大,不到证据确凿那一步不可能把他拿下。    正当她攀着栏杆思考时,没有注意到身后那坐在轮椅上的人,手已经探进口袋掏出一瓶东西,无声无息地站了起来。    “夏小姐。”    夏南枝回头。    突然面上一凉,意识瞬间模糊。    --    警局大厅内。    一个警察风风火火跑进监控室内,将最新出来的星星的体检报告递给纪依北。    “头儿,那女孩的检测报告出来了,遭到性侵证据确凿。”一名警察附在他耳边说。    纪依北顿了一秒,接过检测报告,靠近监控画面。    此时休息室内只有余晓瑶和星星两人,因为这女孩排斥异性,只能这样子安排,一群人围在监控室内看里面的画面。    “余晓瑶,她的检测报告出来了。”    余晓瑶听着耳机里传出来的纪依北的声音,不用他再补充也知道检测结果是什么。    她心疼地摸了摸星星的头,却被她偏头躲开了。    这孩子的抵触心理明显,根本不愿意跟他们说话。    “姐姐听说你叫星星。”余晓瑶柔声问,“能告诉姐姐为什么你叫这个名字吗?”    女孩怯生生看她一眼,迅速移开视线,迟疑了一会儿,她摇了摇头。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如果是不知道的话就在姐姐手上点一下,如果是不想说就点两下。”余晓瑶伸出手,摊开手心。    女孩睫毛颤动着,缓缓在她手上点了一下、又一下。    两下。    余晓瑶暗自呼了口气,这孩子终于给出反应了。    “是因为有坏人,所以星星才不愿意说话的吗?”    手指上被点了一下。    “那星星知道现在在警局吗,这里都是警察叔叔,坏人进不来,星星不用害怕。”    余晓瑶话音刚落,手就被女孩紧紧抓住。    “姐姐——院长妈妈她——”    余晓瑶回握住她的手:“星星喜欢她吗?”    女孩停顿片刻,像是终于攒足了勇气,摇了摇头。    “院长也已经被抓起来了,不要怕,现在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下午时他们刚刚提审了院长,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模样,不管提问什么都不回答,她还是寄希望于背后的势力,并没有觉得自己会这么耗在警局里。    见女孩不再搭话,余晓瑶又问:“星星还记得你第一次从福利院离开是什么时候吗?”    “——4月7号,星期5……晚上。”    余晓瑶略微吃了一惊,没想到女孩记得这么清楚。    她略一停顿,又小心翼翼问:“星星知道被带去哪里了吗?”    女孩低垂着头,眼泪啪哒啪哒掉下来,在裤腿上氤氲出一片湿迹,隔了数十秒,女孩突然爆发,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余晓瑶眼疾手快地把桌上的玻璃杯挪远了点,又一把抱住女孩,怕她会伤到自己。    监控室内,纪依北一把扯下耳机,被小孩子那尖利地一嗓子嚷得脑壳疼,握着话筒对余晓瑶说:“算了,别逼太紧,明天再问。”    说完这句,他朝身后招招手。    “重新提审院长!来一个人跟我一块去审讯室,快点!”    案子到现在关键性线索都未浮出水面,能调查的也不过是星星和院长两人罢了,星星年纪小心理承受能力差,这种事只能循序渐进的来,而对院长只能乘胜追击,尽早突破她最后的心理防线。    尽管这人狡猾得很,也深谙言多必失的道理,一言不发。    纪依北刚迈出监控室大门,兜里的手机突然一震。    他脚步一顿。    回身对里面喊:“舒克你代我去一趟,我有点急事!”    --    夏南枝再次醒过来时,正趴在冰凉的瓷砖上,身上的外套已经不见了,只一件湿透的单衣。    她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泳池边上。    视线再往上抬,便能见到侧边悠闲躺着抽烟的陈冠明。    夏南枝支着身子坐起来,这才发现T恤下摆被拉到了腰际,腰侧两条惹眼的红色掐痕。    夏南枝目光转暗,不动声色地拉下衣服。    陈冠明也发现了她这有了动静,笑嘻嘻地赤脚朝她走过来,在她面前蹲下,一根食指轻佻地摩挲过她的下巴。    他的腿根本没有严重到要坐轮椅的地步,只不过有些跛罢了。    “放心,我还没对你怎样呢,我发现啊你这样的辣妞。”陈冠明一脸狞笑,“还是得清醒的时候玩比较有趣,是?”    夏南枝表情很淡,眼神很暗、冷淡,不像是在看一个活人。    过了几秒,她好整以暇两手往后一撑,呈现出悠闲放松的样子,像是一点没意识到自己如今所处的是怎样危险的环境。    夏南枝往侧边偏了偏头,面不改色地逃离那只在她脸上作祟的令人作呕的手。    她声音淡淡:“我晕了多久?”    “不久,我控制量有分寸,不过二十几分钟罢了。”    二十几分钟。    算上刚才在甲板上的时间,她给纪依北发短信也有半小时了,如果他及时收到了的话这会儿应该快赶到了。    “宝贝儿。”    陈冠明靠近夏南枝,气息都喷在她身上,让她不由皱紧眉头。    夏南枝的衣服湿嗒嗒地黏在身上,很不舒服,也让里边的黑色文胸印出来,甚至勾勒出了蕾丝花边。    两人对视着。    陈冠明目光像是看猎物一般嗜血,夏南枝却空洞、深邃,默无表情。    她手探向牛仔短裤口袋,她带了之前纪依北给她的那个电击棒。    就要伸进去时却被陈冠明猛地抓住手肘往外一推,夏南枝吃痛松手。    陈冠明手指往旁边的桌上一指,哼笑道:“找那个?我有这么蠢吗,晕了二十分钟还找不到你身上的凶器?”    夏南枝不吭声。    陈冠明突然附身压住夏南枝深深埋在她颈间吸了口气,叹道:“好香哦,你用得什么香水?”    甜中带涩。    就像她的人一样。    姣好的皮囊里面毒蛇一般。    夏南枝猛地往他脸上甩了一巴掌,顺势一把把他推开,表情上是一点都不掩饰的厌恶,她狠狠用手背抹了把锁骨。    “滚。”    “呵!”陈冠明气结,登时提脚在夏南枝肩上踹了一脚。    夏南枝闷哼一声,被他一脚踹落水中,冷水一下透过衣服钻进毛孔,她迅速冻了一个机灵。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陈冠明已经趴在泳池边,按着夏南枝的头往水里压。    力量悬殊,夏南枝被摁进冷水中动弹不得。    她甚至忘了憋气,只感觉水从鼻子、嘴巴里不断涌进来。    恍恍惚惚间,她突然想起十二年前的那个夜晚,火光漫天,高温灼烧皮肤,和现在的凉意完全对立。    “求你先把我女儿带下去!她爸爸不见了我要去找他!”    夏南枝悚然一惊。    与此同时按在她脖子上的力量突然消失,夏南枝在水下睁开眼,看到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揪住陈冠明的领子往他脸上揍。    是纪依北。    夏南枝双臂在水面上胡乱拨动几下,身体重新浮出水面。    一下子大量空气涌入肺部,她剧烈咳嗽起来,整张脸都涨红。    纪依北猛地一脚踹上去,陈冠明倒在地上一时站不起来。他回身:“没事!?”    夏南枝还在咳,有气无力地冲他一摆手。    纪依北迅速抓住她的手臂,毫不费力地将她从水池里拎上来,又脱了外套盖在她身上:“穿上。”    “英雄救美啊?”陈冠明坐倒在地,十分戏谑地看着这一幕,嚣张万分。    “他有枪。”夏南枝抓着纪依北的裤管,好不容易才说出一句话,又不停咳嗽起来。    刚才陈冠明靠近她时她就感觉到了,他腰侧有一个硬物,正是枪的形状。    纪依北一愣,迅速从腰间抽出枪,“咔哒”一声开了保险,食指扣上扳机,枪孔直直对着陈冠明。    几乎是同时的,陈冠明也拿出手里的枪,对准纪依北。    接着他瞥了眼坐在地上的夏南枝,玩味一笑,伸直了手臂拿枪孔对准夏南枝。    纪依北眸色一沉。    ——砰!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担心!明天六一给大家发糖吃呀    ☆、好好追    ——砰。    泳池内一片寂静。    只有陈冠明手中那把枪落地的声音, 清脆一声, 落在地上便有零件脱落下来。    刚才纪依北一枪打在他的枪上, 扳机按下,陈冠明那一枪打偏落在水池中。    纪依北迅速拿出手铐套住陈冠明。    他揪着陈冠明的领子把他拽起来,又十分不解恨似的踹了一脚, 鄙夷道:“就你那拿枪的姿势,能唬得住谁啊?”    不过是个业余选手。    就跟绝地求生里陆潜那枪法差不都了。    他拖拖拽拽拉着陈冠明。    陈冠明从方才的震惊之中回神,奋力挣扎起来:“你他妈谁啊!给我松开!知道我是谁吗就敢抓我!?”    纪依北甩手朝他头上重重抄了一巴掌, 十分不耐地掏了掏耳朵:“我是你爹!嚷嚷个屁!”    夏南枝还坐在瓷砖上,气已经顺过来了,脸颊上的红还未退去。    她仰着头:“你就这么把他带回去了?”    纪依北看她一眼,不依不挠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顿时觉得心很累。    对视良久, 纪依北率先拜下阵来,朝陈冠明的腿窝踢了一脚让他跪坐在地上,又叮嘱道:“你有点分寸,别把事情闹大了,这房子隔音效果好, 估计连枪声都没注意,我去外面守着,三分钟结束。”    夏南枝笑起来, 舔了舔唇,原先紧绷的脸缓和下来:“谢谢哥哥。”    “……”    陈冠明倏得扭头,简直不敢相信刚才那娇滴滴的声音是夏南枝发出来的。    夏南枝目送着纪依北走出玄关处, 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他。    她连鞋子都没穿,身上套着纪依北的外套,宽宽大大遮住半截大腿,她赤脚慢悠悠踱步过去,到角落里捡起自己那件夹克和夹克底下的电击棒。    扭头朝陈冠明扬了扬眉。    陈冠明被她那表情吓得往后缩了两下,十分识时务地求起饶来:“夏小姐,你就放我一马!你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啊!”    夏南枝拿着电击棒一步步靠近。    在他面前蹲下来,语气十分柔和地说:“什么条件都答应啊。”    “是是是。”陈冠明头点得像拨浪鼓。    “哦,那你跳下去。”夏南枝一本正经。    “啊?”    夏南枝无声地按开电击棒的开关,阴冷地盯着陈冠明看。    陈冠明又是一个哆嗦,双手被手铐束缚着,挣扎着滑进水池里。    三分钟后。    夏南枝推开门出来,没骨头似的贴在纪依北身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    纪依北朝里面扫了一眼,陈冠明倒在水池的扶梯上,回想起刚才从里面传来的尖叫声,十分头疼地问:“你对他干嘛了?”    夏南枝拍了拍手,十分懒散地回答:“刚才电击棒不小心掉水里了。”    “……”    纪依北一阵无言,最后无奈地伸出手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犯罪分子。”    就凭刚才那断断续续的惊叫声,绝对不是掉水里那么简单,恐怕是夏南枝拿着电击棒来来回回往水里放了好几次。    她也是聪明,知道用电击棒电他身上不过是被电的那处地方事后会疼,而在水中时那电流是蔓延过全身的,陈冠明恐怕得全身酸痛无力好几天了。    纪依北不由庆幸当时给她的只是正常防身用的电击棒,否则恐怕里面那人早就已经不行了。    “你一个人跟他到这儿来,找死你?”    夏南枝翻了个白眼:“他把我弄晕了才把我带过来的。”    纪依北一愣,目光陡然转冷,顿时后怕起来    如果他没有及时赶到,夏南枝还会遇到什么可怕的事。    纪依北咬了下下唇,呼出一口气,侧头看倒在水池里已经失去意识的陈冠明,实在是想进去把他揍一顿。    “哥哥?”夏南枝轻声,靠近几步。    纪依北回神,拍了拍她的头,表扬:“干得漂亮。”    这反应完全出乎夏南枝的意料,片刻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    夏南枝悄悄笑眯了眼。    “走。”纪依北说。    “那人怎么办?”    “我已经打电话叫人来处理了。”说着他又看了眼夏南枝湿透的衣服,“我先送你回去换身衣服,小心着凉。”    纪依北向前走了几步,发现身后那人并没有跟上。    他疑惑地转身回头,发现夏南枝正翘着一只腿,左脚踩在右脚脚背上。    夏南枝眼底笑意更浓,她说:“哥哥,我鞋子不见了。”    “……”    “地上好冰。”    “……”    “背我。”    “……”    “好不好?”夏南枝偏头笑,眨了眨眼睛。    “……”纪依北无声地打了个颤,几步跨到她面前,皱眉看她,声音低沉,“找事儿?”    夏南枝从善如流,踮起脚尖搂上纪依北的脖子,附在他耳边:“抱也没事啊。”    漆黑的江边,只有两道车前大灯的光。    纪依北手里托着一人,手臂绕过她微凉的腿弯,另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后背,脸黑得无以复加。    更让人火大的是,怀中的女人还紧紧攀着他的脖子,一双眼睛明亮地看着他。    “纪队!”远处停了几辆警车,跑下来一个警察。    纪依北没回头,径自拉开后车门,把夏南枝扔了进去,又“砰”一声甩上车门。    “游艇上有人携带枪支,我刚才没有惊动其他人,你们进去重新搜一遍,看看还有没有枪支毒品,另外把泳池里的那个男人给我抓回去,叫陈冠明。”    “收到!”    警察嘹亮地一嗓子,又好奇地余光扫了眼车里。    刚才他们远远得可都看见了,队长是抱着一个身姿纤瘦的姑娘出来的。    纪依北十分心累地捕捉到下属一脸好奇的表情,骂道:“收到什么收到!收到了还瞎看什么!”    那人又喊了一声“收到”,便撒腿朝游艇方向跑去。    纪依北坐进车里,发现刚才后座的夏南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到副驾上来了。    因为刚才的落水,夏南枝眼底氤氲出红红的水光,湿发湿嗒嗒垂在胸前。    她衣服已经彻底浸湿了,因为水的重力t恤领子向下垂着,露出突出明显的锁骨,颈窝深陷,在如今昏暗的光线下,可以看到她瘦削紧致的肌肤。    再往下看——    不能再往下看了。    夏南枝就像是云,顷刻间乌云滚动雷声大作,顷刻间又柔顺无骨清瘦文弱,看似阴晴不定,却又爱恨分明嫉恶如仇;看似无处不在,却又飘忽不定。    “蒸腾九霄,为云为雨,为虹为霞”——    纪依北十分正人君子得收回逐渐深高些许温度的视线,转动车钥匙,右脚踩上油门。    夏南枝好笑地看着纪依北紧绷着的侧脸,忽然伸出手亲昵地搭上他放在大腿上的右手。    “王八蛋你!” 纪依北迅速抽出手,反应挺大,十分暴躁地骂出声。    夏南枝也没有半点因为这句前后不着调的骂声气恼,反而更加恣意起来。    还没等她再次开口作怪,纪依北便猛地回头瞪了她一眼,警告意味十足:“闭嘴。”    夏南枝乖巧地闭上嘴。    于是一路无言。    一路上,纪依北心中打着鼓,夏南枝心中哼着小曲。    车开到夏南枝公寓楼下,她朝着帮她打开车门的纪依北伸出双手:“抱我上去。”    她微微向前倾,腰肢柔软,声音轻缓,像是故意诱惑。    纪依北扫了眼她赤着的脚,无声对峙片刻,背过身蹲下来。    夏南枝爬上他的背。    她紧紧贴着他宽厚的背。    纪依北背着她起身,朝电梯走去,一步一步,步子踏得散散的。    上了电梯,夏南枝就着这个姿势,一只手环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去掏钥匙,扣扣搜搜一阵,终于拿出一把钥匙。    打开门。    纪依北踢了脚门边的拖鞋,弯腰把她放下来。    接着十分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没换鞋就踩了进去,径直从冰箱里拿了瓶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    此时夏南枝已经踩着拖鞋到了沙发边,她重重呼出一口气,整个人栽进沙发里。    纪依北盖上冰箱门,随手拎了个抱枕砸夏南枝:“快去换衣服啊,湿衣服穿着很舒服还是怎样?”    连他都觉得自己念念叨叨地像陈溪女士一般。    然而夏南枝对这一套十分受用。    她以一个十分舒适悠闲的姿势窝在沙发里,纵使是仰视也显出几分睥睨众生的气场。    她盯着纪依北看了几秒,最后笑起来,她扬扬眉,问:“哦?先脱哪件?”    “……”    纪依北不得不承认自己被一个小自己四岁,同个屋檐下生活12年,并且小时候被他不知欺负几次的女孩,调戏了。    然而纪依北的厚脸皮程度大概是从娘胎里就开始修炼的,夏南枝这种半路出家的厚脸皮真PK起来并打不赢他。    正当她幸灾乐祸看着纪依北错愕的表情之时。    纪依北突然踢了脚她的腿肚,同时弯腰按住夏南枝的肩膀压到沙发上,飞快地在她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吻。    温热的触觉只停顿了一秒,甚至一秒不到。    风风火火地靠近,又风风火火地离开。    夏南枝当场愣住,瞳孔迅速放大,手指在沙发布料上重重摩擦过,真是什么反应都没有了。    “你用不着这样。”    纪依北说。    夏南枝呆呆地看向他,不知道这句意味不明的话是为了什么。    纪依北继续说:“故意把自己弄得跟流氓一样,怎么?怕万一被我拒绝了收不了场?你不是要追我吗,那就好好追啊。”    “……”    “妈的混蛋玩意儿。”纪依北大概是越想越气,又提手朝她后脑勺轻轻拍了一巴掌,“叫你招惹我!你爸也是个警察,你不会不知道跟我在一起要面对怎样的风险,自己想清楚,担不起这风险就别再招我,我已经够忍着你的了!”    说完这些,纪依北还伸手掐了把她的脸,粗粝的指腹摩擦,夏南枝浑身通过电流一般。    后来直到大门“砰”的一声,夏南枝才回过神来。    随之一口气没提上来,她差点因为刚才那一段让人瞠目结舌的发言吓得背过气去。    她僵着手指摸了摸额头,觉得刚才被纪依北嘴唇触碰到的那块地儿越发灼热起来。    他没有说错。    夏南枝一直以来看似追得风风火火十分直白,实则也是个流氓行径。    她只是怕纪依北拒绝她,若是真拒绝了,那么至少她还能拾起尊严站起来,继续没心没肺地当他的妹妹。    她想。    好好追。    怎么追?    只是夏南枝大概忽略了一点,纪依北后来说的那段话只说了让她考虑清楚风险,那意思的背后便是——    如果确定自己能担的起风险,那就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怂包夏南枝    六一快乐~    ☆、疑窦重重    夏南枝不知道在沙发上又呆坐了多久, 着实是被纪依北狠狠吓了一跳。    直到双脚被冻得发冰, 夏南枝才起身换了睡衣, 又随便套了双袜子穿上。    她刚把湿透的衣服丢进篓里,电话就响了。    是辛然。    夏南枝面色暗下去几分,弯腰拿起茶几上的手机。    “喂?”    电话那头的辛然声音像是有些紧张:“你没事?我刚才才知道你被陈冠明弄伤了。”    夏南枝甩了甩手腕, 声音很淡:“你认识陈冠明啊。”    “嗯,他是卢皓的朋友,哦对, 卢皓我未婚夫,对了你现在在哪呢?“    “已经在家了,我没受伤。”    “啊——你看你回家了也不给我说一声,担心死……”    “对了。”夏南枝打断她未说完的话, “我有个耳环不见了, 应该是在游艇上掉了,你要是不忙的话帮我找找。”    “耳环在我这呢。”辛然几乎是下意识地说,忽然又觉察出不对劲,硬生生补了一句,“刚才去找你时找到的, 落在走廊上了。”    “行,那你帮我收着,我下次有空了找你去拿。”夏南枝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当她被陈冠明用喷雾迷晕之际, 起初她的意识并没有完全消失,她迷糊中知道自己被他抱着,当他推开房门时, 夏南枝悄悄把自己的耳环扔在了门口。    后来她和纪依北出去时,她还特别留意到那枚耳环已经被人捡走了。    那个人在门口偷窥,却没有任何行动。或者说,她看到了全过程,包括夏南枝被迷倒之时。    夏南枝记得她和陈冠明说话起,不远处的辛然视线就没有离开过他们两人。    顿了几秒,她轻轻打了个哈欠,对电话中人说了声“挂了”。    “等一下!”辛然突然喊了声,“刚才来了好几个警察,我们也知道事情闹大了,其实卢皓想让我打电话给你,看看能不能让你原谅陈冠明……”    我们?    夏南枝眯了眯眼,她口中的“我们”是指她和陈冠明一伙人,而不是她和夏南枝。    “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夏南枝接过她的话茬。    “没没没,化小就行,我也知道你受了委屈,都怪我把你叫来让你遇上这种事,你要什么赔偿尽管提啊。“    “唔。”夏南枝咂咂嘴,饶有闲趣地听她讲着这一番显然被资本主义荼毒了的话。    考虑良久,她轻叹一口气,说:“好,我不追究他伤我的事。”    说完这句,夏南枝也懒得再听她说着“假”话,干脆地挂断电话往旁边一扔。    只是她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罢了,她竟然能和辛然生疏到这种地步。    不过刚才辛然的话反倒提醒了她,之前被纪依北刺激得完全忘了她起初把陈冠明叫到甲板上的原因。    ——陈冠明估计和福利院那案子有关系,可能是主犯。    编辑完短信,夏南枝发送给纪依北。    另一边纪依北刚回到警局就收到了夏南枝的短信。    于是他脚步一顿,迅速想起刚才跑进那艘游艇找夏南枝时看到的一间卧室的布局。    他瞳孔略微一缩,那布局巧妙地与他记忆中那个视频中的背景有几处相似。    “舒克!立马去查陈冠明名下的游艇,马上申请搜查令!”他脚步不停,猛地推开办公室门。    这时,背对着门的一把椅子转过来,付局正坐在上面,皱着眉扫了眼纪依北:“陈冠明还犯了什么事?”    纪依北正色:“福利院那个案子他有嫌疑。”    “什么!?”    大家一众吃惊。    舒克低声骂了句,立马飞跑出去办事。    本来纨绔富二代寻欢作乐并不是什么罕见事,只不过这次甚至还持枪袭警,现在又和大型猥亵女童案沾上了边。    付局沉声:“你怎么知道?”    纪依北下意识停下手里的动作,深深看了他一眼,回答:“有人举报。”    “对了,纪队。”余晓瑶说,“陈冠明触电了,倒不是太严重,不过得晕一会儿。”    纪依北嘴角勾起一个难以发觉的弧度:“他那时候想对个姑娘图谋不轨,被那姑娘弄的,正当防卫,这种程度还是便宜了那人渣。”    付局整了整大衣,拿起桌上的保温杯,丢下一句“你们抓紧办案”便起身。    纪依北目送他走出办公室,关上了门。    便听到身后的余晓瑶敲了敲玻璃杯,一脸疑惑地问:“老大,你笑什么呢,怪阴森的。”    纪依北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嘘”了声,像足了小时候惹了祸想要瞒天过海的样子,然后想起付局已经走了,这儿就他一个老大。    于是他十分不在意地一耸肩,一五一十地招了:“哪能是正当防卫,那姑娘就是夏南枝,那死丫头不服气故意把人弄水里电他的。”    刑警A:深藏功与名……嫂子果然足智多谋。    刑警B:我突然觉得饱了,去把订的夜宵退了。    刑警C:纪队我们上次抓贩卖人口那窝嫌犯的时候,我气不过把人给打折了还被你罚了几千字的检讨!    ……    一群人七嘴八舌,纪依北也没在意听他们讲的内容,忽略了某些暧昧字眼,随口回了一嘴。    “人儿小姑娘被人渣弄得担惊受怕,出个气还让人写检查啊?”    众人:……    大家莫名觉得,今天晚上纪队有些莫名的雀跃。    长长一排车队穿过苍茫夜色,警笛声像是一道长鞭划过逐渐陷入寂静之中的城市。    江边的晚风吹得脸颊生疼。    纪依北朝掌心吹了口热气,快速搓了搓手捂住双耳,吩咐道:“速度进去分头搜!”    纪依北打头,一行人极有秩序地进入江边停靠着的一艘游艇之中,十五分钟之前舒克查到了陈冠明名下的这艘游艇。    “纪队!找到了!”    突然一名警察匆匆跑进一间房又跑出来,套着手套的手往身后一指。    那间屋内,所有装饰赫然与视频中一模一样!    而房间却干净整洁到仿佛从来没有人居住过,更是难以想象这里曾经发生过那么不堪的事情。    一切活气全消。    漫漫长夜,那些权力堆积下无数埋藏地底的冤屈、无数在胸腔发闷的难言之隐,无数见不得光深潜地底的秘密,渐渐开始斑驳起来。    江面在月光下波光粼粼。    江对面,树影重重,树影底下停着一辆车。    车内坐着两个人,一片漆黑,只有隐隐约约几点烟头的火光,才厚重的玻璃下,外面根本看不清里面还有人。    “你们放心,一有消息说要查陈冠明那小子,我就去让人处理过了。”    “没留下关于我们的证据?”    “没,就剩陈冠明那傻逼的了,让他一个人救我们这么多人,也算是值了。“    “不过这事到底是怎么被警察知道的?都查到游艇了!”    “我哪知道!”一人没好气地说,“不过那小子整天拽得跟个二百五似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爹有点钱,他进去了也好,省得把我们也兜进去。”    “那傻子不会把我们招出来?”    驾驶座上的男人不屑地轻笑出声:“你就别杞人忧天了,我都处理妥当了,再说了那群蠢警察查到的那小孩我们又没玩儿过。”    长夜漫漫。    疑窦重重。    第二天一早,自己戏份刚刚杀青的夏南枝破天荒得闹钟都还没响便自然醒了,而且醒来后便了无睡意。    这对夏南枝来说倒是件新鲜事,一直以来她睡眠就浅,睡眠质量不好于是睡觉时间便长,而拍戏消耗又大,她本以为这次会睡到下午才醒来。    百思不得其解,夏南枝只好把烟瘾归咎于昨天突然对她“动手动脚”的纪依北身上。    她在床上呆呆躺了十几分钟也没想明白昨天纪依北为什么突然抽风。    最后只好从被窝里伸出手,给申远打了个电话。    “阿远,之前你跟我提过一个心理医生,联系方式还在吗?”    大白天被人饶了清梦的申远听了这句哈立马被打掉所有瞌睡:“怎么了?你最近噩梦更严重了?”    申远知道夏南枝常常做一个关于火灾的噩梦,但不管怎么问她都不说缘由。    而公司特别重视她这个有潜质的新人,当初特地给她找过心理医生,只不过被她拒绝了。    夏南枝随意地把碎发用发带束起:“没有,我最近没怎么做噩梦了。”    “真的?”    “假的。”夏南枝顿了顿,又说,“我就是想看看有没有用,万一治好了呢。”    万一能让她从那场火灾中的阴影走出来呢?    万一她能真正抛下一切阴霾认认真真去追纪依北呢?    万一……她真能和纪依北在一起呢?    这种事不能深想,容易陷进去,夏南枝生硬地打断原先的思路,便听电话里头的申远兴高采烈。    “你坚持去当然有用啦!我把她微信推给你啊!”    挂了电话,夏南枝申请了心理医生的好友添加,没过几分钟便通过。    还没等她打字,一条新消息便发送过来。    【夏小姐,你经纪人以前跟我提过你的基本情况,反复同样的噩梦与大脑中的潜意识密切相关,是可以得到治疗的。】    夏南枝粗粗扫了一眼,便与她约下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想快点到真正的**部分!今天双更!    ☆、铃声    晕了一个晚上的陈冠明终于醒过来, 这才发现自己被电晕的几个小时简直变了天。    他双手还被铐着别在病床上, 门外两名警察守着, 眼前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男人,十分懒散地翘着二郎腿。    纪依北一只手撑着头:“陈冠明,有人揭发你涉嫌猥亵女童,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到了这一局面,陈冠明也一点不怵,果真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爹身份似的嚷嚷开来:“知道我爹是谁吗你就敢抓我!?”    纪依北瞥了眼站在门外的两个警察兄弟, 视线重新落回陈冠明身上。    这人虽然有一米八几的高个子,一头棕发大概是刮了满满半瓶定发喷雾,又经过昨天的“摧残”,非常不体面地垂在额际。    全身上下每个部位像是都叫嚣着自己富二代的身份, 而除此以外, 这人就像是一个空皮囊一般。    纪依北眉挑着,瞬间浮出几分纨绔气,他戏谑问:“就你有爹啊,知道我爹是谁吗?”    这反应完全出乎了陈冠明的意料,一时间都拿不准眼前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于是他小心翼翼开口:“这位警官你贵姓啊?”    纪依北懒得再跟他扯皮。    “4月15号晚上,也就是前天,你在哪里?”    “不是, 警官,你爹说不定跟我爹还认识呢。”陈冠明不放弃认亲,又问, “对了,我爸呢,我出了这么大事他都没来?”    纪依北简直被眼前这人的智商彻底折服了。    他冷眼看他一眼,用笔在白纸上敲了两下:“回答。”    陈冠明在他的眼神下终于规矩了一些,回答道:“前天晚上,应该在家。”    “我们查过你行车记录仪,当天晚上去过江边,去那里干什么?”    “嘿,我说警官,你这不是诈我呢吗,都查到了还问。”陈冠明仍然嬉皮笑脸。    纪依北冷瞥他:“这不是诈出你撒谎了吗?再说一遍,回——答——”    “跟我一个床伴儿去那玩玩,至于玩什么还需要我详细说吗?”    这个昨天夜里他们的确查到了,4月15号九点半,江边大道口的监控的确拍到一个高挑女人超游艇方向走去,但不是和陈冠明同道。    监控没有拍到陈冠明的踪迹,但通过行车记录仪可以知道他抵达的时间是晚上八点。    所以目前一个合理的猜测便是原先那天星星会被带去那里,但是由于石子的那通电话,福利院又临时紧急带回了星星,而此时已经抵达了陈冠明只能叫来了以往的床伴儿。    “在游艇?”    陈冠明倏得一愣,显然是没有料到已经查到那了。    没等他新找什么借口,纪依北便说:“别说那游艇不是你的,已经采集到你的指纹了。”    陈冠明被子底下的拳头登时攥紧,后颈的神经绷紧。    “你们这些人平常难道不跟朋友们一块儿在游艇上聚个会吗?”    陈冠明面色像是刷了石灰一般,脑海中一片惨白,却不再开口说话了,全身都紧绷着。    良久,他才颤着声音生硬开口:“我要休息了。”    纪依北也不多留,从善如流地站起身,走到门口又说:“指纹只有你一个人的,就连你刚才口中的那个床伴儿也没留下指纹。”    说罢,他深深看了陈冠明一眼,便推开门走了。    房内的陈冠明早已经面如死灰,只不过手心还紧紧攥着一张纸条。    已经被他揉成小小一团,上面是一串打印字——“管住嘴,其余的交给我放心。”    这是方才护士进来时悄悄给他的。    中午时,由于警局突然间来了位大人物一下子闹得不可开交。    陈冠明的父母一大早得知消息,去医院看儿子却被堵在门外,只能来警局闹。    “你们一群人干什么吃的!把你们局长叫出来!”陈冠明父亲,也就是泰力集团董事长陈均,一身西装革履,毫不顾及便嚷嚷开来。    余晓瑶头疼地把两人拦在外面,试图说理,可几句下来根本跟他们讲不明白道理。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搬救兵,便看见远处一辆熟悉的汽车停在警局门口。    “纪队!”余晓瑶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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