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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得一脸欠揍:“知道了。”她又一顿,唤了声,“哥哥。” 纪依北:“……” 不知道这又着了什么魔道,纪依北简直不想搭理这个脾气古怪的人,颇为欲盖弥彰地咳嗽一声:“走了走了。” 等休息室里又只剩下她一人,夏南枝没有回剧组,反正导演也已经说了今天先拍没有她的景,她也没必要这么敬业的去剧组待着。 手机震动声打断夏南枝漫无边际的思路。 辛然:我要疯了! 夏南枝:怎么了? 辛然:我们公司**oss好像想泡我…… 辛然:勾起了我想要不劳而获的坏心思。 夏南枝:…………帅吗? 辛然:帅! 辛然:图片(疯狂点头表情包) 夏南枝失笑,辛然在大二时就拍过一个挺火的微电影,签约也比她早,两人不是一个经纪公司。 顿了顿,她回:主动上钩的你还犹豫什么,我还得去买点鱼饵。 也不知道她池子里的那条鱼喜欢吃什么。 跟辛然闲聊完,夏南枝点开陆潜的对话框。 ——一会儿你拍完戏有事吗,有点事儿问你。 -- 微微刺骨的凉风卷过裸露在空气中的脸庞,从犄角旮旯里浮出些清淡的花香,若隐若现,似有似无。 这是一家装修极有格调的饭店,入门就能看到一副色彩夸张的画,空气中流淌着流畅的钢琴声。 只是夏南枝十分不能理解陆潜要在大冬天的在露天阳台上吃晚饭的品味。 “您好久没来了?女朋友吗?”饭店老板把一瓶红酒轻放在桌上。 陆潜笑摆手:“不是,一个朋友而已。” 饭店老板也没再多说什么,离开时还贴心地替他们关了阳台的小门。 夏南枝环顾一圈,觉得这里装修得真是十分雅致又温馨,除了冷,也就没什么缺点了。 “那老板认识你啊?”她话出口,又觉得这么问不对,改口说,“你认识这的老板?” “嗯——应该这么说,这家店是我开的。” 夏南枝翻了个白眼。 不过这家店的确很有陆潜的风格,不管他怎么闹腾,从骨子里就有一种优雅,有时候夏南枝不得不承认,他就是天生应该在舞台上、在镜头前。 “你找我什么事还不能在手机上说?” 陆潜开了红酒,给夏南枝倒上,又给自己倒了一个杯底,捻开扯衫两颗纽扣。 夏南枝勾起唇,眼眸略微一闪,开门见山:“聊纪依北。” 陆潜乐了,双手抱拳向外一推:“哟,那小的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一旦他认定一人是朋友,便会把自己那些明星、偶像的架子收得一干二净,即便夏南枝是资历远浅于他的新人,他也跟普通朋友一样对待。 “嗯——你和他怎么认识的?” 陆潜一愣,骂骂咧咧道:“上来就问这么尴尬的问题——他算是救过我一次。” 他第一次碰见纪依北还是在六年前。 那时候陆潜刚刚出道,立马靠脸吸了不少粉,只不过他蹿红速度太快,明里暗里不知道抢去了多少人的锋芒,自然被很多人记恨,当时他的经纪公司公关能力不强,红了一阵以后就被各种造谣黑得发紫。 有天晚上他和朋友约了去唱歌,他独自开车到了地方,跟着服务生绕到一个房间门口。 这时候陆潜已经隐隐觉察出不对劲,刚想停下门开了条缝伸出手把他拽了进去,里面乱糟糟,弥漫着一股难闻的酒味。 昏暗的灯光下歪歪扭扭躺倒几个“瘾君子”,有些人连衣服都没穿。 这把初出茅庐的陆潜吓坏了,回头一看刚才把他拽进来的那人早就不见了,陆潜立马意识到这是一个局,这时候,门已经从外面反锁了 果不其然,没过几分钟一队穿着制服的警察就破门而入,人赃俱获,把一屋子的人都拷着带出去。 陆潜猜想外面一定已经有被通知赶来的记者,就等着他出去抓个现行。 当红小生被抓吸毒,或者即便没吸,他也洗不干净了,很有可能这几年他都会一蹶不振并且在未来都带上这个污点。 这时候,纪依北叼着烟出现了。 嬉皮笑脸地拍了拍领头警察的肩膀,指了下外面的警车:“李叔,一会儿给我搭个便车呗。” 当时纪依北还在读警校,是去当地派出所实习,由于有个局长爹,到处插科打诨生活过得十分恣意。 接着他视线往后面一扫,顿了顿,手指懒洋洋往陆潜身上指了指:“这人没吸毒?” 被他称作“李叔”的警察一摆手:“都是一间包厢里搜出来的,都得回去检验。” “不是,我刚才上厕所去的时候看见他被里面的人莫名其妙拽进去了,我还以为要打架呢。”他说着一耸肩,“不过我那时候尿急,想着这么高一人应该能撑一会儿,谁知道我出来你们就来了。” 带头警察狐疑地往陆潜脸上一扫。 即便到了这种情况,他脸上虽然慌张,却也还是保持了起码的风度。 陆潜走上前,拉着纪依北说:“兄弟,帮个忙,我是个演员,被人坑了,外面肯定有记者等着我呢。” 纪依北盯着他看了半天,奈何自己看的电视都是些警匪片并不认识陆潜,不过还是点头答应了。 纪依北找KTV门口的服务员要来一个一次性垃圾袋,塞给陆潜。 陆潜:…… 是可忍……孰也能忍! 他二话不说把黑色塑料袋套在头上,被纪依北拎着出去了。 门口果然有记者,奈何那塑料袋完全看不出里面的脸,只能拍了几张照称“疑似新晋小生陆潜”。 当即被陆潜粉丝骂得狗血淋头。 夏南枝听他讲完,嘴角浮起笑意,难以想象陆潜还有要套着垃圾袋躲记者的日子。 “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惨的时候。” 陆潜晃了晃酒杯中的红酒:“娱乐圈的新人都挺惨啊。” “是吗?”夏南枝想想自己,“我觉的还好啊。” 桌下,陆潜飞快地踹了脚夏南枝的小腿,她吃痛缩了一下,轻骂了声。 陆潜:“你到底有没有脑子的?” 这话说出口,他便一愣——他答应过纪依北这事不能告诉她。 随机转念一想,他还答应过夏南枝不把她喜欢纪依北的事告诉他。 算了,反正已经告诉了,没有区别了。 陆潜轻咳一声,注意到对面那人眼角飞起,正疑惑地看着他。 “其实,你第一部戏我选你当女主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纪依北跟我提过你,娱乐圈太乱,他托我多多照顾你。” 夏南枝一愣。 她一直知道自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又是这一副脾气还能在剧组跟大家相处得不错,多多少少有陆潜的关系。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陆潜跟她关系不错,大家自然不敢怠慢了她。 只是她从来没想过,这其中居然还跟纪依北有关系。 夏南枝心中震动,那一句“他托我多多照顾你”几乎压碎她的理智,她仰头喝尽酒杯里的红酒。 开玩笑道:“这样么,我还以为是你喜欢我呢。” 陆潜嗤笑一声,不屑地哼哼:“对了,这事你别跟依北说,他让我别告诉你。” “哦?”夏南枝挑眉,酒窝藏笑,眼眸中折射出异样的光。 陆潜被她毫不掩饰的样子逗乐:“其实,纪依北挺喜欢你的,今天上午我看他看你那眼神……啧啧,不一般。” 夏南枝哼笑,耸肩大大方方承认:“是,我也觉得。” “你白天不是还不敢追吗,怎么着,才坚持了几个小时就坚持不住了?” 夏南枝掀了掀眼皮,心想自己坚持了哪是几个小时,都已经好几年了。 如今终于被她找到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借口去靠近纪依北,当然不能这么白白放弃。 “不是不敢追,只是我才知道,要是我不追,他可能要成光棍了。”夏南枝朝他眨了眨眼,“年纪轻轻,太可怜了。” 陆潜睁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啥?光棍?纪依北!?” 两人把晚饭吃成了夜宵,木桌子底下躺着好几个酒瓶。 陆潜手支着脑袋,看着前面已经喝趴下的夏南枝摇了摇头,真是没看出来这个平时拽得跟个天王老子似的姑娘,酒量这么烂。 不过两人喝得也不算少,陆潜同样有些头晕。 想了会儿,他掏出手机输进一个熟悉的号码,放在耳边,“嘟”了两声就接起来。 “喂?”陆潜按着眉骨,轻声说,“我喝了点酒,你来接我一下……没有,就是跟一个朋友而已……好。” 没过多久,阳台门打开,逆着光进来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 几缕黑色碎发蓬松垂在额前,大衣里只是一件单薄的白色t恤,显然是已经洗头洗澡完被一个电话叫出来的。 陆潜刚才一人坐了会儿,酒劲渐渐席卷全身,仰头冲那男人一笑,踉跄着站起来勾住他的脖子。 男人眉头微微蹙起,抬手往陆潜屁股上打了一巴掌,对着夏南枝扬扬下巴:“她怎么办?” “嗯——”陆潜扭头,“差点忘了,咱们送她回去。” 说着陆潜强打起精神,用力推夏南枝几下:“住哪啊你,送你回去。” 夏南枝眼睛睁开一条缝,隐约看到陆潜靠在一个人身上。 最后好不容易送夏南枝到了公寓,陆潜和男人重新回到车上。 陆潜刚坐进车,就被人掐着下巴仰起头,唇齿间充满侵略味道,男人在他口中一阵搜刮,绕过残留在口腔中的酒精。 “大晚上的喝这么多酒找死?”男人语气危险。 陆潜被他吻得缺氧,更加犯晕,伸手把他推开:“在外面亲我才是找死,你也不怕有记者。” 男人嗤笑一声,俯身替他扣好安全带:“记者哪敢写我们俩。” -- 半梦半醒中,夏南枝重新恢复了一点残留的意识。 以前她只要一醉就会忘了之前的事,不过这次却难得的还记得跟陆潜聊的内容。 漆黑的卧室中,手机屏幕亮起。 夏南枝打算给辛然发条信息,宣布自己要正式追一个男人了。 编辑信息:老子给你立个flag,一个月,我就不信追不到他。 发送。 酒劲撩人,昏昏欲睡,夏南枝没注意到自己打开的并不是微信。 ——而是微博。 夏南枝V:老子给你立个flag,一个月,我就不信追不到他。 作者有话要说: 神秘男人再次出现and公开撩汉子上演 大家520快乐哦! ☆、早餐 夜里十一点,夏南枝正沉浸在一个还不错的梦里。无关死去的父母,无关那场火灾,无关逃逸十二年的凶手。 只不过那条由于她不清醒发错的那条微博,正在网络上逐渐掀起波澜。 【夏南枝深夜告白】 【夏南枝告白陆潜】 【值钱CP迎来春天】 …… 申远半夜被媒体电话吵醒,出离愤怒,叫醒公司的几个小助理,联合一起对夏南枝发起夺命连环call。 十一点零五分。 夏南枝终于被叫醒。 还没等她那句骂人的话说出口,夏南枝就被申远的话弄懵了。 “欸,等会儿。”夏南枝抓了抓头发,一边走进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你在说什么?我最近没干什么坏事啊?” 申远怒吼:“夏南枝!你他妈,能不能给我消停点啊?都不跟公司说一声就发那种微博,一点不让人省心!” “微博?” 夏南枝按了免提键,点开微博,又被轰炸了。 ——老娘给你立个flag,一个月,我就不信追不到他。 “我糙。” 夏南枝喃喃骂了声,一道白光在脑中闪过。 妈的,发错了。 另一边,缉毒队和刑侦队一块儿吃完饭聊完天,又找了个体育馆打球,一时间本来已经寂静下来的体育馆又人声鼎沸,到处弥漫着雄性荷尔蒙的味道,一个个都是行走的肌肉块。 纪依北弯腰从场外拿了两瓶矿泉水,走到赵东鑫旁边,丢给他一瓶,又拧开自己的仰头喝了大半。 水珠顺着下颌滑落,流过喉结,最后流进领口,被棉质衣服吸尽。 “干嘛呢?” 纪依北踢了一脚赵东鑫。 “你妹妹好像搞了个大新闻出来。” 十分钟前,赵东鑫刚刚注册了一个微博账号,微博名还是十分耿直的“赵东鑫”,然后关注了有演员认证的夏南枝,刚想点进微博看看,便看到她的最近一条微博。 转发、评论数量远远超过其他的。 他点开评论。 【全微博最酷:大哥架着刀问他愿不愿意,不愿意就剁了!!!】 【夏南枝的长刀:听说一会儿需要我出场?】 【陆潜的小可爱:啊啊啊啊是跟我们陆大吗!】 【fairy:现代人告白都这么告的吗???是在下输了】 当然除了这几个十分和谐搞笑的评论外,也不乏骂她又要博眼球的话。 “什么新闻?”纪依北在他旁边坐下,凑过去看手机。 纪依北:…… 瞎搞。 “我说你妹妹喜欢的是谁啊,评论里都说是陆潜,他不是也在你们局里拍戏吗?” 纪依北掸了掸被篮球蹭脏的裤腿,移开视线,没有吭声。 “欸?”赵东鑫一愣,重新刷新了一下界面,“她怎么删了?……哟,又发了条新的。” 纪依北回头。 夏南枝V:不好意思大家,刚才那条微博发错了,希望大家不要乱猜测给无关的人造成困扰。 刻板正式,解释误会。 纪依北喝尽矿泉水瓶中最后三分之一的水,捏扁了遥遥往远处的垃圾桶一抛。 砰。 没进。 赵东鑫十分给面子地抬头看了眼,接着就嘲笑出声:“这不像你水平啊依北,这距离都扔不进。” 纪依北吐出一口气,没由来的烦躁起来,正想找个由头先回去睡觉就听到身旁赵东鑫又是一句惊叹。 最新的一条微博里。 有一条评论:大哥这是被公司逼着删微博保持单身了吗,不能追喜欢的人也太惨了!哭哭哭 夏南枝回复:不是,之前那条是本来要发给我朋友的,不小心发错了,他是圈外人怕大家乱猜才删的。 纪依北看完,站起身,抓过一旁另一瓶矿泉水。 砰。 稳稳进筐。 “走了。” “去哪啊?”赵东鑫对着他的背影喊。 “睡觉。”纪依北举起手晃了晃。 身后,赵东鑫揉了揉眼睛,看着纪依北一团暧昧粉红的耳垂,嘟囔道:“操,什么情况,看错了?” —— 早晨,夏南枝手里拎着装了早餐的牛皮纸袋,随着步伐随意晃动着,步履轻盈。 就好像终于拨开了一层云雾,阳光总算有了冲破阻隔照耀进来的趋势。 夏南枝心中有两层迷雾,一层是纪依北,一层是那场未解的火灾。 现在她终于下定决心朝纪依北走去,那个在漆黑小巷中保护她又牵着她走出办公室,那个告诉她“法律会迟到,拳头会受伤”、那个向他保证会帮她查出凶手的纪依北啊。 那个。 她终于找到借口可以放纵自己去追赶的纪依北。 夏南枝平常是绕后门直接进剧组,今天是从前门进,踱步到纪依北的办公室门口。 叩叩。 她敲门。 里面传来余晓瑶的声音,夏南枝推开门,这才发现纪依北居然还没来上班。 “你找纪队吗?”余晓瑶问。 夏南枝举起手里的早餐晃了晃,笑道:“嗯,我来给他这个。” “纪队还没来呢,你这是什么,重要吗?” “挺重要的。”夏南枝一本正经,走到他办公桌前,扫了一眼有些杂乱的办公桌,“是我给他带的早餐。” 余晓瑶一愣,忽而想起刚才钟琪好像也来过,再看向夏南枝时便看到她手指上勾着那一袋钟琪带来的东西。 袋子里是三明治、水果和罐装咖啡。 夏南枝食指勾着提到眼前,袋子上还贴着一张便签纸,她眼尾忽而勾起,弯起一个弧度。 在一旁旁观的余晓瑶见了那个笑,突然打了个冷颤,像是看到了一只千年狐狸精。 “你在干嘛?”身后传来纪依北微沉的声音,较平常相比略微沙哑了点。 夏南枝把自己带来的早餐放到他桌上,又当着他的面把另一袋早餐“啪”一声丢进垃圾桶中。 余晓瑶:“……” 娱乐圈好可怕。 夏南枝回头,眯眼一笑,像是什么坏事都没做一般:“帮你整理了一下办公桌。” 纪依北瞥了眼同样凌乱的桌子和垃圾桶里的东西,斜睨她:“扔了什么东西?” 夏南枝耸肩,非常坦荡:“钟琪给你的早餐。” “这个呢?”纪依北指着桌上的袋子。 夏南枝笑容狡黠,手指在牛皮纸袋上弹了一下,发出清脆一声:“我给你带的早餐。” 纪依北皱起眉头。 “她的早餐都是凉的,对胃不好,所以还是吃我的,纪队?” “……” 夏南枝自顾自地抽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下,手指扒拉在袋子上,打开里面颇为精致的小餐盒。 是两笼包子、饭团和两杯冒着热气的豆浆。 她像是知道纪依北下一句要问什么似的,回答道:“我买了两份,在你这吃完就去剧组。” 纪依北因为眼前这人昨晚没睡好,今早上起晚了没吃早饭,如今她又古怪地带着早餐来找他。 最后他还是在她面前坐下,一口塞了个小笼包。 一咬里面的汤汁就满满得溢出来,充溢口腔,好在已经凉了一会儿,倒不烫嘴。 纪依北嚼了几口,立马尝出这味道很是熟悉,即便好几年都没吃过了却也能辨别出来——是他们读书时学校旁边的一家早餐店。 高中时,纪依北常常起晚,等他一头鸟窝头下楼时,夏南枝往往已经整整齐齐在餐桌上吃早饭了,而他没时间在家吃只能顺路买那一家的包子带去教室吃。 夏南枝又一次抢在他前面回答出他的疑惑。 “就是学校旁边那家早餐店,早上跟一群初高中生挤在一块排队买来的。” 这样莫名献殷勤的夏南枝对纪依北实在太陌生,总觉得她肚子里憋着什么坏招。 他抓住眼前那双白嫩的手腕,用了点力,沉声警告:“大白天的闹什么?” 谁知夏南枝大概上辈子真是只狐狸,如今终于修炼成人形,还不忘用手指轻轻柔柔在纪依北手心绕了一圈。 点了一下,再点一下。 纪依北倏得放开,提起她的袖子往旁边一丢。 “对了,何窈背后的组织有线索了吗?” 纪依北岔开话题。 余晓瑶看戏正看得精彩,突然被点名吓得手里的笔都落在地上,她弯腰捡起。 “没什么重要线索,那几个人一被抓住就好像被斩断了与外界的所有联系,我们只能从何窈提到的那一个由她顶替的女孩入手。” 越是隐蔽,就意味着越是黑暗。 纪依北喝了口豆浆,余光瞥见又跟没事人一样玩手机的夏南枝。 真烦。 “调查结果呢?” 余晓瑶翻开一旁的笔记本:“那女孩叫范静之,16岁,家里只有一个爷爷,因为爷爷生病读了初中就辍学了,也是为了给爷爷治病才进的那会所,上个月在c市的国润连锁酒店发现死亡,判定为自杀。” 夏南枝目光略动。 纪依北:“c市不是赵东鑫的辖区吗,有问过他吗?真的是自杀?” “我刚给赵队打了电话,他说他不清楚这回事,不过听他刑警队的朋友说那个自杀很明确,是服用过量安眠药死亡的,只是范静之的爷爷一直不相信孙女会自杀。” “国润连锁酒店。”夏南枝突然出声,“是靠近c市影视城的那一家吗?” 余晓瑶一愣,迅速翻出地图看了眼:“是,就是那一家。” “我大概20多天前在那拍戏时去过,当时遇到过一个老人说是孙女死在了那里,想要酒店给个解释,但是酒店保安没让他进去。”夏南枝说,“只不过他说话我听不懂,我就帮他叫了警察。” 此时她眼眸收起方才的轻浮,锐利起来。 纪依北偏头看她,正好对上她漆黑的眸子,不到一秒,那眼睛一转,又恢复了往常的光芒,朝他眨了眨。 “……” 夏南枝吃好早餐,倾身过去抽了张纸巾,发梢扫过纪依北手背。 她不动神色地轻轻擦了擦嘴:“不过那家酒店一晚好像要小几千,一个要给爷爷治病的姑娘为什么要选这个地方自杀?” 作者有话要说: 坦坦荡荡夏南枝,扔人早餐也半点不遮掩,我好喜欢啊啊 ☆、楚楚可怜 剧组中气氛剑拔弩张,好像空气中都闪着火星。 “啪!” 又是一声。 夏南枝头偏向一边,几次下来,右边脸都隐隐浮起红掌印,顿了一秒,她抬头,此时机位正对着钟琪的脸给特写,夏南枝不必做出表情。 她沉着脸,眼里几乎要射出冰碴子,却还是带着感情说出自己的台词。 钟琪看着她,张了张口,没说话,半晌突然抚额对着导演的方向鞠了个躬:“不好意思啊,导演,我状态不太好,又忘词了。” 两人的矛盾瞎子都看得出来,导演也分外尴尬,这个导演资历尚浅,一方面钟琪是如今当红女星,而这夏南枝虽然是新人,可人背后有陆潜撑腰,也是不能惹的角色。 导演堆着笑脸:“那你先下来,下一幕先拍两名警察的对手戏,陆潜上。” 钟琪甩甩手腕:“没关系,再拍一次。” 又重拍一次,还是老样子。 一直坐在一边玩手机的陆潜终于抬起头,往镜头前的两人扫了一眼,然后瞥见夏南枝脸颊的红印皱了皱眉。 他插兜站起来,踢了脚旁边的塑料凳,在地面发出尖锐的“呲啦”一声,陆潜走到钟琪面前俯视着她。 冷淡道:“差不多就行了啊。” 钟琪扬扬眉,反问:“我怎么了?” “来补个妆。”陆潜偏头朝一旁的化妆师扬了扬头,没有搭理钟琪,直接拉着夏南枝到一边坐下。 夏南枝捧着镜子,侧头看脸颊,扁了扁嘴:“真他妈重啊。” 陆潜长腿一勾,拖来一把椅子在她旁边坐下,嘴里嚼着糖:“重你就这么站着给她打?” “怎么,以前没想到我这么有敬业精神?”夏南枝挑眉。 陆潜嗤笑一声:“呸,昨天翘了一下午班的人居然敢说自己敬业?不过钟琪对你这样,你什么反应都没有都不像你啊。” 他还记得上一次两人一起拍上一部戏时,也有一回一个男演员故意刁难夏南枝,下戏后被她一脚踹进了附近的喷泉里。 那件事还是陆潜替她说好话才过去,不过因为那件事,大家便都猜测两人可能有着某种不言而喻的关系,没人再故意给夏南枝使绊儿。 夏南枝闭着眼让化妆师补妆,手指搭在膝盖上,懒洋洋说:“早上我把她给纪依北的早饭给扔了,估计从哪知道这回事了。” “嚯。”陆潜直起身,乐了,“可以啊夏南枝,本来还以为你才是受害者呢。” 夏南枝闷闷哼了声,没再吭声。 化妆师正拿着粉扑要往她泛红的右脸颊补妆,陆潜一手挡开:“等会儿。” 夏南枝睁开一只眼睛看他。 “我给你拍张被‘欺负’的特写给纪依北,看看他反应。”陆潜举着手机靠近她的脸颊,玩笑道。 夏南枝眯起眼睛,拢了拢垂在一边的头发,还真就配合起他来。 “拍好看点啊,要楚楚可怜的那种。” 陆潜:“……” 他心说,夏南枝全身上下简直没有哪个部位能跟楚楚可怜扯得上边。 陆潜拍了一张侧脸照,有些不满意地看着红印不太明显的照片,若不是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什么不对劲。 “你调个对比度。”夏南枝提醒。 陆潜笑起来,把手机丢给夏南枝:“你自己来。” —— C市离景城不远,开车也就是一小时的高速而已。C市旅游业发达但基础设施建设远不如景城,高楼都聚集在市中心。 下高速后,舒克开车穿过繁闹的市中心,进入靠山的一处郊区。 纪依北和舒克下车,后面另一辆警车也随之停下,赵东鑫身后跟着两名当地的刑警。 “就在那。”其中一名刑警指着不远处的一间破旧的瓦房。 “你们市这块地方还没拆迁吗?” 纪依北侧头问。 “没有,这里的住户都太分散了,而且大多都是些空巢的老头老太,拆迁的难度太大。” 纪依北点头,扫了眼称得上荒芜的田地,跨过泥泞道路上的台阶,台阶是直接通向那间瓦屋的。 “有人在吗?” 里面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 一个老人颤颤悠悠攀着桌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拄着拐杖佝偻着身躯走到门口,拉开一条细缝。 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从门后探出来,连眉毛也已经花白,谨慎地看着眼前几个高大的穿着警服的男人。 “关于您孙女的死,我们有些问题要问你。”当地的刑警用方言说。 老人眼眶“唰”一下变红,一双把在门框上的手不停打颤,嘴唇也跟着颤抖:“进,进来。” “能跟我们说说您孙女范静之的情况吗?” “静静她今年16岁,上、上高一……他爸妈死得早,一直是我带大的,成绩也很好……”老人说起来没什么逻辑思路,完全是想到哪说到哪。 另一个刑警给纪依北他们翻译。 纪依北一怔,范静之上完初中就辍学了,根本没有去读高中。 一边的赵东鑫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眼眸一沉。 “那静静她是住校生还是每天回家的?” “她一礼拜才回来一趟,她说,她说高中都是住学校的,每天作业都做不完……她很孝顺的,还拿奖学金回来,自己都不用,就给我们看病……怎么会,怎么会就突然没了……” 老人长满冻疮、戳满针孔的手盖在眼睛上,温热的眼泪从指缝中流出来,就好像那涓涓不断的眼睛成了他全身上下最有生命力的地方。 “奖学金有多少呢?” “我,我也没算过,她是每个月拿回来的……挺多的……怪我这个老不死的还得了那种病,不然静静也能跟别的小姑娘一样买花裙子……” 纪依北皱眉,不忍得揉了揉眉心,朝问话的那人摇摇头,意思别告诉他范静之是进了高级卖淫会所给他挣救命钱。 “老伯,你为什么……觉得你孙女不是自杀?” “静静不可能自杀的呀,这怎么可能……她爸妈没了她都跟我一起过下来了,每礼拜回家还给我讲故事……也喜欢笑……我们静静,静静,是最不可能自杀的啊。” 幼年失去父母,唯一的亲人爷爷还生了每个月要花巨额医药费的病,自己陷进黑暗的泥淖不能抽身。 自杀的可能性很高。 但选择在那家连锁酒店里死就很奇怪了。 纪依北手机震了两下。 他给屋内的人打了个招呼,便转身推开门到外面打开手机。 陆潜发来一张照片,还有一条信息——钟琪把你妹打了,故意找茬把她脸都打红了。 纪依北面无表情点开照片,放大看了看,的确是被打红了,他这才眯起眼睛,眉心染上一丝薄怒。 纪依北:不是跟你说过让你护着点她吗? 陆潜:我说了,可惜钟琪那丫头不听劝啊,刚才被我拉着休息了会儿,现在又拍上了。 纪依北:夏南枝不是演个警察吗,还能被打? 陆潜:剧情是救援耽误了,钟琪演的那角色的妈妈死了,恼羞成怒才打得警察。 纪依北:什么狗屁剧情?怎么不打你? 片场里的陆潜看到这句,简直恨不得飞到纪依北旁边把他揍一顿,而转念一想自己大概打不过他。 纪依北又发来一条。 纪依北:首先一个普通人想打缉毒警不是件简单的事,再者要是真打了,涉嫌妨碍公务罪和袭警罪就够她拘留几天的了,你们拍戏都不讲现实情况的? 陆潜勾唇笑,起身把手机丢给导演和制片人。 “我问了问他们刑警队队长这种情况,好像人家还挺不满的。” 导演一看那信息,终于是能找台阶下了,钟琪一直钻这个牛角尖让他们都很难办,立刻一拍大腿:“这一部分调一下,改成要打但是被抓住了手腕!” 于是重新调节灯光与摄像。 准备完毕。 夏南枝嘴角浮起一抹浅笑,盯着钟琪,等她一扬手便迅速扣住她的腕骨,又顺势另一只手“啪”一声重重甩在脸上。 片场一片寂静。 陆潜最先反应过来,掏出手机,拍下一场上像是定格了一般的照片发给纪依北。 那一巴掌用力极猛,夏南枝像是把之前吃的亏都凝聚在那一巴掌上,瞬间把钟琪扇得偏头踉跄几步,险些摔倒。 “不好意思啊,导演,我状态不太好,没控制住。” 夏南枝双眼含笑,学着之前钟琪的样子给导演鞠了个躬说抱歉。 “呀!”钟琪捂着脸直起身,恼羞成怒地朝夏南枝扑过去,被眼疾手快地场记迅速分开。 导演看着两人,又转头看身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陆潜,差点气晕过去,终于发挥出导演的魄力。 “都吵什么!夏南枝你怎么回事!你一个警察还敢打受害人家属?钟琪你也是!刚才闹了那么久还想怎么样!能不能好好拍了,不拍都给我滚!” 大家噤声。 除了陆潜那发出一声“扑哧”的笑声,大家的目光朝他看去,陆潜做了个抱歉的手势。 手机里有一条纪依北最新的信息——“这丫头片子牛逼,还警察打人了?” 五分钟后,这个拍了十来遍的片段终于过了。 夏南枝拿着一块冰毛巾敷脸走到陆潜旁边,膝盖撞了一下他的椅子:“谢了啊。” “不用谢,你哥想的招。”陆潜把聊天记录给她看。 夏南枝看完,眼底笑意更浓。 另一边,纪依北重新进屋,已经问完了基本情况,可是老人完全不知道范静之的实际情况,也问不出什么有用信息。 几个警察都出了旧屋。 纪依北回头看着正抱着孙女照片流泪的老人,从兜里摸出几张百元钞票,一言不发地放到门边的破旧木架子上。 “走。” 作者有话要说: 南南:我不仅要装柔弱,还要p图调对比度夸大事实,最后我照样打你。 另外明天请个假啊啊啊 人在外面 发现草稿箱的存稿就这一章了。后天老时间更新哦! 其实我还挺怕断更你们会没以前那么积极来看~ 所以!我要来一波剧透!下一章,南南真的真的真的要出击啦! 么么哒~ 这次缺的我下次选一天双更! ☆、撩拨(一更) 傍晚,突然下起了小雨,雨丝霏霏,天幕中蒙了一层朦胧的烟雾,润润湿湿的泥土气息钻进鼻子,梧桐树沙沙作响。 钟琪撑着伞从楼梯上跑下来,直面朝刚刚停下的一辆警车走去。 纪依北从车里走出来,见到站在一旁看着他的钟琪顿了一下,挥手让舒克先回去。 “你找我?” 他走进雨幕中,帽檐并不能挡住斜斜落下的春雨,纪依北不由眯起眼睛。 钟琪上前一步,把伞举到两人头顶。 “嗯,找你,我问过你们队里的人,说是那案子已经结了,所以来问问你今晚有没有空跟我吃个饭。” 纪依北淡瞥她一眼,提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退后一小步拉开和她的距离,重新进了雨幕。 “不了,你一明星跟我一男的吃饭小心传出什么八卦来。” 不知道为什么,钟琪觉得他话中带着一丝怒气。 钟琪仰头细细看他的眉眼。 眼眸如墨一般漆黑,眉毛划出一个英气的幅度,薄唇微抿,轮廓像刀锋一样锐利有力。 其实他和钟琪高中时的印象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只不过经过警校和几年刑警工作的磨砺,他显然已经从当时的男孩完完全全长成了一个极具异性魅力的男人。 “你还在生当年我的气?”钟琪问。 纪依北一愣,有点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懵了:“什么?” “当年我没打一声招呼就把你拉黑了。”钟琪低着头,看向脚尖,“高考结束就有一个星探发现了我,但是他们说一定要保持单身……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开口才……” “等会儿。”纪依北打断她,“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过?” 何况他之前都不知道钟琪拉黑过他。 钟琪猛地仰起头,皱眉看进他眼睛里,像是要确认刚才那句是不是真话。 “我们……算了,没什么。” 有些事,说破就太没有意思了。 纪依北点头,也没有再问,转身就跑进警局里,拍了拍身上沾了雨水的衣服,没再回头。 夏南枝正手里提着两大袋东西,肩膀夹着手机下楼,嘴里说着:“我知道,我一会儿过去给他送点东西……嗯,好。” 电话那头挂断了,她一只手拎两个袋子,抬手取夹在耳边的手机,却一不小心洒了袋子。 袋子里的东西顺着楼梯滚下来。 这时候纪依北推开门跑进来避雨,正好一个玩偶滚到他脚边。 他弯腰捡起,这才发现楼梯上站着的夏南枝。 夏南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扫了一眼门外不远处撑着伞的钟琪,挑挑眉唤了声:“哥哥。” 纪依北注意到她右边脸好像真是有些肿,不过倒没有照片上红了。 “我听陆潜说你今天拍戏被人打了?” 夏南枝眉眼清淡,右边脸颊偏过一个角度:“奥,都肿了。” 纪依北心里清楚她的性格不会让自己白白吃亏,于是翻了个白眼,戏谑道:“活该。” 纪依北把手里捡起的玩偶递过去,才发现那两袋子里都是些玩具:“你哪来这么多这种东西?” “我粉丝寄到我公司给我的,下午我经纪人送来的。” 纪依北随便扫了几眼,发现里面除了各种女孩的玩偶之外,还有几把玩具刀枪剑。 “……你粉丝还给你寄这种?” “嗯,她们老说我扛大刀,不知道怎么想的。”夏南枝轻描淡写,“怎么样,纪队下班了吗,要给我一块儿去送礼物吗?” “什么礼物?” “之前不是有个毒贩的小孩儿吗,送去旁边的福利院了,我去看看他。” 纪依北听了这句,像是意料之外,抬眼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正经:“走,我送你去。” 这些礼物夏南枝放着也没什么用,不如以粉丝的名义送给真正有需要的人。 那家福利院年数已经很久,离警局也不远,环境也不错,前面带了一个小院子,种满了花草,只不过如今冬末初春,还是潦倒一片。 纪依北送过许多亡命之徒进监狱,有一些孑然一身唯独有一个孩子,按规定都是送来这家福利院,他有时有空也会过来看看。 纪依北问来刚刚送来的那小孩的房间号,拎过夏南枝手里的两个袋子:“走。” 那孩子这时候并没有在卧室,这个时间,是大家一块儿在班上看动画片的时候。 夏南枝推开卧室门,找到写着他名字的床号,把带来的礼物放在他枕边。 “好了,回去。” “不去看看他?” 夏南枝抬眼看他,像是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 纪依北自作主张:“去他班上看看去。” 两人又拐拐绕绕走出休息区,到了一边的教室,福利院制度划分明确,根据年龄段分别上课,这会儿都在看电视,大点的孩子看益智片,小点的则是动画片。 纪依北跟老师在门口低声沟通,没过一会儿就牵出来一个小孩,穿着福利院统一的蓝色羽绒服。 “这个哥哥来看你,还记得他吗?”老师蹲下,轻声细语地问。 小孩怯生生看了眼纪依北,想起了那天不好的回忆,攀着老师的手大哭起来。 纪依北:“……” 夏南枝笑起来,走到他面前蹲下,从兜里摸出一颗糖放到他手心:“那你还记得我吗?” 男孩又怯怯地看她,犹豫了半晌才点了点头,声音软糯:“记得。” 老师:“那你们聊,我先回教室了。” 夏南枝牵着男孩的手到走廊的长凳上坐下,从左到右的位置是:纪依北、夏南枝和小男孩。 “姐姐给你带了点玩具过来,放在你床上了。” 细声细语,连大气都不敢出,男孩垂着头:“谢谢姐姐……” 夏南枝揉了揉他的头发,余光瞥到身侧委委屈屈坐着的纪依北就想笑,人家爸爸都是被他抓走的怎么会不怕他。 “姐姐…我爸爸是不要我了吗?”孩子眼里闪着泪光,眼角泛红。 “怎么会呢。”夏南枝想了想,“你爸爸呢,犯了点错误,所以要反省,你在这乖乖等你爸爸,等他反省完就回来找你了。” 她说话间,语气少有的温柔,甚至还学着孩子一般咬舌,声音稚嫩。 纪依北笔直坐在椅子上,目不斜视,耳朵里传来夏南枝的声音。 轻轻柔柔,撩拨人心。 他不由心想,这丫头比以前可爱多了。 男孩似懂非懂,还想再问,可又不敢问太多,怕惹人厌烦,只是小手紧紧攥着夏南枝的袖口。 “你在这过得好吗?”夏南枝问。 语气不像是问小孩,反倒是朋友一般,随意脱口而出。 男孩轻轻摇了摇头。 夏南枝也没有觉得意外,捏了捏他的手背,又问:“那交到新朋友了吗?” 男孩又摇了摇头。 垂眼看他:“没受欺负?” 还是摇头。 夏南枝从兜里掏出纸笔,撕下一个小纸条,写了一串电话号码上去:“喏,要是有人欺负你,给姐姐打电话,姐姐帮你欺负回来。” 男孩终于是笑了,重重点了两下头。 从福利院出来,雨已经停了,屋檐下还淌着水,福利院的野猫又重新溜出来,在他们面前昂首阔步。 夏南枝把伞甩干,一边走一边慢吞吞整理着雨伞的褶皱。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么好脾气的一面呢?”纪依北按开车钥匙,“嘟嘟”两声。 “看到他就想到当时的我,忍不住多聊了几句。”夏南枝随口说。 纪依北扬眉,偏过头看她:“跟你有什么关系?” 夏南枝终于把雨伞整理好,扣住纽,又用手扯了扯,头也不抬地回答:“当年我不是也差点要来福利院了嘛。” 纪依北愣了一下。 没等他再回答,夏南枝已经重新抬起头,翻下遮阳板照镜子,上了粉底红倒是不红,就是有点肿,夏南枝手指按了按,不由“嘶”了一声。 “很痛?” 夏南枝翻了个白眼:“你被打这么多下试试?” 纪依北转动车钥匙倒车出去:“她干嘛打你?” “因为你啊。”夏南枝没由来的笑了笑,看不出一点不快,“你前女友打我,纪队——这误会是不是有点大了?” 她故意这么说。 然而纪依北没听进后半句,皱眉侧头:“怎么你们都觉得钟琪是我前女友?” “你们?” “钟琪和你。” 夏南枝噗嗤一声笑开来,顺了顺发丝,一缕发梢懒洋洋绕在手指上玩,想象着钟琪知道后错愕的模样就觉得神清气爽。 “你和她不是在高中毕业典礼上在一起的吗?” 纪依北一愣,回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毕业典礼上夏南枝是初中部主持人,最后有一个环节大家起哄着让钟琪跟他告了白。 纪依北一直以为那只是个玩笑,类似于真心话大冒险中的大冒险。 也没觉得他和钟琪在一起过。 “她还亲了你。”夏南枝又说。 “是吗?”纪依北扯开领口的扣子,漫不经心:“我怎么不记得。” “她跟你告白你也没拒绝,全校都以为你们在一起了。” 告白这事纪依北知道,他的确没拒绝,但也没答应。 “这么多人,拒绝一个姑娘她得多尴尬。” “呵,纪队真有同情心。”夏南枝冷哼,饶有所思地眉心一动,问,“那她亲你你不拒绝也是因为怕她尴尬?” 纪依北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瞧了她一眼。 钟琪亲过他,纪依北还真不记得有这回事。 车倒出来后停在路边没有开动,纪依北摇下一半车窗,凉风顺着窗沿扫进来,又拥着车里的香水味出去。 夏南枝右手撑着头看他:“纪依北。” “嗯?”纪依北回头。 夏南枝看着他墨黑明亮的眼睛,慢慢下移到不怎么红润的嘴唇,又移到喉结,视线绕了一圈重新回到唇上。 夏南枝突然捞住他的腕骨往自己这边用力,没扯动,于是她倾身靠过去,迅速地靠近他,直到两人鼻尖都快触到时,她才抬眼。 睫毛卷翘,眼皮褶皱明显,眼角飞起,带着笑意,眸中有一汪水。 纪依北错愕地瞧着那双眼。 夏南枝重新闭上眼睛,靠过去。 鼻尖触碰。 她一寸一寸靠近。 “闹什么?”纪依北压抑着声音,像是从胸腔中发出来。 还没触碰到,夏南枝下颌骨被纪依北掐住,硬生生拉远了距离,眼前纪依北眉头皱起,眼带警告。 可惜,就差一点。 夏南枝心想。 夏南枝直勾勾瞧着他,不点都不躲闪:“不怕我尴尬吗,她可以我就不可以?” 纪依北闹不明白她这无名火是从哪来的,也不清楚她到底是想要干嘛。 “夏南枝,你有病?” “嗯,有点。” 夏南枝推开下巴上用力的那只手,一点都不费力,一推就走。 她恢复了平常懒散的模样,靠倒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也不解释自己刚才那个莫名其妙的动作,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纪依北被她惹得胸口闷,一言不发地开车出去。 一路无言,直接到了夏南枝小区楼下。 “下车。”纪依北推她一把,有点恼。 夏南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眨了眨眼睛,适应了光线,又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像是完全没听出身边男人语气的不爽。 她手扣在门把上,没有拉:“你是不是挺怕我的?” 纪依北笑哼:“怕你?” 夏南枝正经地点了点头:“怕喜欢上我。” “……” 纪依北移开视线,讽刺地勾起唇角,像是听到一个笑话。 作者有话要说: 那么问题来了,南南到底能不能得逞呢 后面还有一更哦 ☆、追你(二更) “给我滚下去。” 纪依北靠过去打开副驾的车门,往外一推,正要回身时突然被夏南枝圈住脖子一带。 夏南枝两只手绕在他的脖子上,飞快地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纪依北一愣。 夏南枝自若地下车摔门,弯腰两手搭在窗沿上,下巴搁在手背上,弯起眼角:“刚才说钟琪亲过你——” “是假的。” “……” “要是她亲过你,肯定不会这么多年后才出手。” “……” “现在我亲过了。”夏南枝舔唇,像只狐狸,没有说出下半句话。 ——现在我亲过了,我要出手了。 纪依北眉心突突地跳,斜着眼看靠在车边笑得狡猾的女人,心里腾起一种异样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烦躁。 “你到底想怎么样?”纪依北压抑着声音,淡淡地看着她,眼里干净地看不出一点情绪。 夏南枝还是笑着,说:“追你。” 纪依北轻笑一声,眯起眼睛,像是在看一个故意惹人生气的孩子:“你昨天还叫我哥哥。” 夏南枝耸耸肩,不在意地说:“这是情趣。” “……” 风摇起她的裙摆,像雾一般飘动,过了会儿又重新附在腿边。 纪依北呼出一口浊气,手指摩挲过方向盘,默了半晌,车边的夏南枝也不说话,也不走,垂下眼睛。 “夏南枝,什么事都要有分寸,懂吗?”纪依北抽出一支烟,“我们俩不合适,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有越线的关系。” 夏南枝淡淡一笑:“你都说我们不合适了,还说没想过那种关系?” 纪依北没有看她:“别发神经。” 说罢,他便摇上副驾的车窗。 夏南枝只好撤回手,后退一小步。 车窗快阖上时,一句带着笑意的话从缝隙中传进来,绕到纪依北的耳边。 ——“你嘴角蹭了我的口红,别忘了擦。” 纪依北踩上油门开车出去,扫了眼后视镜,嘴角的皮肤上果然有一抹红。 混蛋东西。 他提手随意地蹭了蹭,余光瞥车镜子里的夏南枝已经转身进屋。 凉风灌进她的衣袖里,这样的天气她只穿了一件毛衣,底下是一条纱裙,脚踝光洁白皙,惹眼地露在外面,身形被风勾勒出来。 很瘦。 格格不入。 纪依北不由皱起眉头,这些年的破案经历让他有了细致的观察力,很明显,这样的夏南枝根本不是真正的她。 那样挑着眼尾勾人、嘴角翘起,话语戏谑无赖的,都不是真正的夏南枝。 纪依北又扫了眼后视镜,夏南枝已经推开门,只剩下一个背影,转眼便消失在门口。 第二天,纪依北赶在最后一分钟走进办公室,发现桌上又是跟昨天一样的牛皮纸袋,里边装着的还是学校附近的早餐。 “夏南枝又来过了?”他拧眉问余晓瑶。 余晓瑶正盯着电脑查什么东西:“嗯…纪队,有个新案子。” 纪依北一愣,快步走到她身旁。 电脑屏幕上是她搜索的十几年前的一个轰动一时的男孩失踪悬案,至今无人破解,当时各种技术都不完备,很多参考信息都没有太大价值,现在也就搁置在一边。 一个叫李维的男孩,当时只有12岁,根据监控显示,暑假从补习班下课后避开父母从后门离开,而最主要的疑点便是他离开时还特地去卫生间换了一条红色的裙子,一个男孩,实在匪夷所思。 最后警方根据线索只找到了路边掉落的李维的书包,上面沾满了泥土,而男孩却再也不见踪影。 这案子发生的时候他们这一队的年轻刑警都还没工作,纪依北只有在学校里听老师分析这一经典案例时才了解过。 “怎么?跟李维失踪案有关?”纪依北问。 余晓瑶迟疑了会儿,动了动嘴唇,说:“今早上凌晨接到报案,在东郊的水库附近发现了一具白骨,法医队已经过去了。” “白骨检验数据出来了吗?” “还没,初步推断是近十年前死亡,但是白骨DNA检验过程比较复杂,耗时也要比一般的长。” “你推测是李维?” 余晓瑶手掌盖在嘴边,眼睛定定注视着屏幕,当时的案件情况网上只有寥寥几笔,其他都是网友发布的一些推测。 唯一公布在网上的一张照片就是李维在学校的一张照片,是当时他妈妈随手拍的,看不出表情,平静地站在一边看着前方玩耍的同班同学们,手里攥着一本算术题集。 “我们犯罪心理老师跟我们提过这个案子,这个案子中最让人毛骨悚然的一点就是李维下了补习班后特地去公厕换上红色连衣裙才偷偷离开,他不是被绑架、也不是诱拐,而是自愿地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操控着,换上女孩的连衣裙、避开父母的视线离开补习班、甚至有预谋的避开街上散布的几枚监控,他是主动要去一个目的地。” 纪依北沉思了一会儿:“还有呢?” “当时我们老师曾经参与过这起案子,推测凶手和李维有着某种心灵连接纽带,两人不可能是陌生人,也不会只是普通的亲戚朋友,但是据家长说,李维性格胆小怯懦,在学校就没有朋友,平常亲戚跟他讲话他也不敢回答。” 顿了顿,余晓瑶说:“我看到现场传来的照片,水库旁边高地石头缝里挖出了一个蓝色书包,就是当时李维带去的。” 纪依北迅速给资料办打电话取李维失踪案的案卷,突然又想起什么:“等会,我记得当时在西郊荒山那找到了李维的书包,还因为这个搜了山,却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搜出来。” 余晓瑶一愣:“……对,我记得,荒山捡到的书包里还有李维的作业本,笔迹鉴定过,就是他的。” 水库周围停满了警车,纪依北顺着警戒线快步穿过丛生的杂草,手撑在石板上一步跳下高台。 纪依北远远看了眼已经拼成人形的白骨,周围站着两个法医,没走过去,随便拉了个人问:“最新检验结果是什么?” 来人唤了声“纪队”,打开手里的文件夹。 “初步判断,受害者身高在128厘米左右,根据牙齿判断死者应该是十岁上下,很有可能就是十年前失踪的李维。” 纪依北边走边问,指着水边的一个木箱:“这个是什么?” “被发现时……李维就装在那里。” 纪依北怔忪,快步走到木箱旁边,蹲下来仔细观察。木箱上密密麻麻的钉孔,已经腐朽不堪,被固定在墙面。 “里面有血迹残留吗?”纪依北戴着手套的手指在木箱内转了一圈。 “没有,这个木箱是当地人发现的,那个位置春夏季节会没入水中,秋冬才会浮现,而且位置在视觉盲区,这次是那家人东西掉下去了下去捡时才发现的,还以为是什么宝藏呢。” “这么多年这箱子还能保持这样子?” “这是特殊材质的,不是平常能买到的木材,表面还抹了一层防腐剂,具体的还在检验当中。” 纪依北站起来,摘了手套丢在一边:“李维书包里有什么?” “铅笔盒、奥数书和一本草稿本,书包没有受水侵蚀,除了字迹淡了之外基本完好,上面也有李维的指纹。” 铅笔盒、奥数书、草稿本。 纪依北刚刚看到案卷,记得李维当时是奥数补习班结束后失踪的。 突然,纪依北手颤了一下,攥紧手里的文件,快速翻了几下,停在十年前那个在荒山边找到的包的图片上。 那个包里的东西也是,铅笔盒、奥数书和草稿本。 一模一样。 “纪队,这…”旁边的刑警瞥见那张照片,登时睁大了眼睛。 “一个在西郊荒山,一个在东郊水库,一样的包。”纪依北顿了顿,“就算是为了误导警方,也只要把书包扔在荒山,没必要准备两个啊,万一先发现了水库这里的呢?” “可是犯人怎么会有两个包呢?而且那个字就是李维的,不会出错。” 纪依北想起余晓瑶的话。 李维果然跟犯人有着某种联系。 纪依北低声说:“那两个包都是李维准备的,或者说,是李维听了凶手的话准备的。” “什么!?” 失踪十年的儿子终于有了线索,当年激烈的情绪都终于消弭于平静,如今听到这个噩耗也能堪堪维持住人最基本的尊严。 李维父母如今又有了一个儿子,九岁,在李维失踪后四年出生。 余晓瑶和舒克坐在李维父母对面,刚刚告诉了两人很有可能发现了李维的尸体,其实准确说应该是白骨,但余晓瑶想了想采用了这个不那么让人不忍的词。 李维母亲手里抱着余晓瑶从现场取来的文具盒,泣不成声,李维父亲僵直地挺着背,眼眶早就红了。 余晓瑶挠了挠额头,轻咳一声:“十年前的案子重新翻出来调查,有很多细节当年都没记全,所以我来问问你们两位还记得当时李维有什么奇怪的行为吗?” 舒克过来路上听局里的前辈提起,当年的细节不是没记全,而是当时李维父母伤心过度不愿意配合调查。 这话怎么听都说不通,父母越是伤心,伤心过后更应该配合警察的调查找出凶手。 客厅一角的一间房间,突然探出一个毛绒脑袋,一双眼睛好奇地盯着突然造访的两个陌生人。 “臭小子!滚进去!”李维父亲突然一声呵斥。 那个脑袋又倏得缩了进去,接着是轻轻一声搭上锁扣的声音。 李维母亲手肘撞了一下身边的男人,抹了把脸上的泪:“是我们的小儿子,这种事就别让他知道了。” 余晓瑶点点头表示理解。 李维母亲看了一眼李维父亲,见男人皱着眉点了点头,才颤悠悠起身,刚才哭得太用力导致她一时间有点站不稳。 余晓瑶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李维母亲摆摆手,冲她苦笑一下,说:“我去把,把小维的东西拿出来给你们看看。” 过了几分钟,李维母亲抱着一个纸箱走下楼,又到小儿子房前喊了句“你快去把作业写了”便反锁上门。 “这是那时候我整理出来的东西。” 余晓瑶和舒克站起来,箱子里乍一看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但细想又不太对劲,李维一个男孩,可箱子里有许多女孩喜欢的毛绒玩具与可以换衣裳的娃娃。 “李维平常玩的玩具都在这了吗?”余晓瑶挑出玩具放在茶几上问,一旁的舒克立马拍了张照。 “对。” 余晓瑶微微皱眉:“没有其他的了?” “有……他爸爸给他买过许多刀啊、车子还有叫‘变形’什么的机器人,他弟弟喜欢玩那些,就没收起来。” “那李维喜欢吗?” “啊?”李维母亲一愣,很快摇了摇头,“应该不喜欢,不太玩。” 余晓瑶目光忽地一敛,从纸箱角落处取出一个水晶球,里面是个微型海底世界的模样,她试着打开底下的开关,才发现已经没电了。 “他很喜欢海吗?” “啊,是……他失踪前还,还吵着要去水族馆,早知道……” 余晓瑶眼里隐隐闪过一道光。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新案子其实是我现实中看到过的一个未解悬案有的启发,还挺有名的,好像叫红衣男孩。 不过就设定相似,后面具体的都不一样,毕竟那个是悬案嘛! 以及本文将于5月25日入v,感谢大家的喜欢和支持!鞠躬! 感谢支持正版。 —————— 推荐一哈基友的连载现言文,超级超级好看! 《你还要爱我吗》聆寻/文 一个很牛逼的女主×比她还要牛逼的男主,禁欲系占有欲黑化,强取豪夺,双精神不正常。HE!放心入坑!寻寻不写BE! 年少无知的时候,闻欢告诉陈清河:“我要缠你一辈子。” 后来,她死心了:“我对你的喜欢到此为止。” 陈清河拧眉,锢住小姑娘的后脑,低头凶狠地吻下去,舌尖破出血腥味,他压低声音在她耳边缓缓说:“闻欢,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 12年9月,云南大地震,闻欢,和陈清河一起困在废墟之下,她绝望地问他:“陈清河,我们会死吗?” 黑暗里,陈清河一双眼眸专注地看着她,两天没喝水的嗓音有一丝哑,音色温柔,那是他第一次说情话:“闻欢,哪怕付出生命,我也会护你周全。” ☆、受伤 “妈的。” 黑漆漆的停车场内, 夏南枝捂着手臂躲在一辆黑色丰田屁股边, 眼里透出猩红的血色, 她压抑着嘴里的粗气,手里拿着一把匕首,侧面染上一抹血色。 附近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笑声。 “美人, 怎么还躲起来了?让哥哥来找你吗?”声音轻浮猥琐。 夏南枝闭了闭眼,逼自己沉下气,只是手臂气得都发起抖。 后面的声音渐渐远去, 夏南枝另一只没受伤的手从裤子里掏出手机,拨通陆潜的号码。 嘟。 嘟。 手机里传出的细微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回荡,同时让夏南枝手里打了个突。 她听到那个男人的轻笑声,刚刚走远的男人慢吞吞回头, 悠闲地踱着步靠近不远处的那辆丰田, 脚步轻缓。 陆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干啥呢一收工就看不见你。” 夏南枝无声地握紧手里的匕首,飞快地说:“快来地下车库,C-19,有个疯子。” 陆潜一愣,知道夏南枝不会开这种玩笑, 又拿不准她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妈的车库被封了!你什么情况?” 身后的车突然猛地一震,车牌在夏南枝背上重重摩擦了一下。 夏南枝吃痛地背部一僵,紧紧攥住手机:“我大概还能撑3分钟, 超过3分钟你只能来收尸了。” “卧槽!你等着!”陆潜骂了一句,又不知道和身边人说了些什么。 后面的夏南枝没听,手机被她摔在一边。 身后的车又震了两震, 夏南枝回头。 那男人正站在车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接着勾起嘴角露出个阴森森的笑:“宝贝儿,在这儿呢。” 夏南枝冷瞥他一眼,忍着手臂的剧痛扶墙站起来,在墙上留下一个血手印。 她两腿开立,弓着背,眼睛冷冷盯着男人,右手举着匕首,像只随时准备扑上来的野兽,脸颊上蹭了点血,却一点看不出惧。 男人挑挑眉,轻呵一口气,“啧啧”两声,一下跳到车前盖上,慢慢靠近,除了衣服有点皱外并没有什么狼狈之处。 夏南枝处于劣势。 “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野,没想到这么激烈。”男人舔了下牙齿。 夏南枝瞄准时机,右腿向后半步用力蹬地往前一踢,一下扫在男人的脚踝,下一刻便跌倒在车前盖上。 “咚”的一声。 看着他吃痛地皱起眉,夏南枝无声地冷笑。 下一秒她便毫无犹豫地提着匕首毫不留情地朝他胸口刺过去! 然而还是慢了一步,那男人倒是反应敏捷,身子在车上滚了一圈扭身便一把搂住夏南枝的肩往旁边一带。 夏南枝腰腹在栏杆上一卡,几乎要呕出来,五脏六腑都被撞的急剧收缩起来。 “日,贱人!” 男人恼羞成怒,扭了扭脖子发出一阵骨骼摩擦的声音。 他提脚就要往夏南枝背上踹,夏南枝翻身避开,匕首闪过一道冷光,飞快地划过他的小腿。 “啊!” 男人闷哼,彻底被惹恼,劈手打在夏南枝手腕上,匕首落在地上。 “你他妈的!” 男人两手掐上她的脖子狠狠施力。 力量悬殊,夏南枝根本掰不动他的手指,一瞬间脑子都昏昏涨涨起来,眼前的视线也慢慢收缩,成了一条缝。 突然,就在她要阖上眼睛之时,突然一阵力,在她脖子上手松了劲,夏南枝全身跟抽光了力气似的坐倒在地上。 陆潜及时出现,一脚把那人踹飞在地。 “没事?”陆潜扶起夏南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