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137中文网 > 都市言情 > 每天都是大美人[快穿] > 第一章,希望小可爱们仍然喜欢~小红包照旧,欢迎捉虫 (15)

第一章,希望小可爱们仍然喜欢~小红包照旧,欢迎捉虫 (15)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克牌,放在手里反复切牌洗牌,对观众们问:    “你们当中有没有牌技高超的人?”    “牌技高超?那当然是老李啦,他可是我们村的赌神啊!”    村民们起哄,把一个看着挺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推出来。    苏夭问:“你玩扑克很厉害?”    “嘿嘿,还行。”    “厉害到什么程度?”    “那……打十把能赢九把。”    “那你肯定认识每一张扑克了。”    “这不废话吗?不认识牌还打什么牌。”    苏夭笑而不语,继续切牌,最后将整副牌递到他面前,背朝上摊开。    “你拿一张,可以给自己看,也可以给大家看,但是不能给我看。”    村民照做。    “你们记下这张牌是什么了吗?好,现在把它放回扑克里。记住,千万不能被我看到。”    ……    几分钟过去了,村民们看得眼花缭乱,却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    苏夭终于不再切牌,将其放在桌面上,摊开捏起左边第一张,微笑着问:    “是这张吗?”    “喔……”    村民们还没见过这种魔术,齐刷刷地发出一声惊叹。    老李更是叫道:“怎么可能呢?你是不是早就把那张牌藏起来了?”    “不信?那就再来一遍。”    苏夭把牌摊开,大方地说:“这次你可以选两张。”    上百个气球簇拥成一团,如同彩色树冠,枝干是棉线,线的尾部打了个结,被一只关节匀称的手抓着。    魔术表演处时不时传来一声惊叹,仿佛发生了多么了不得的事情。    小丑半侧着脸,瞥着那处嘴角微微上扬,油彩画成的笑容因此变得更加灿烂。    一个小女孩牵着妈妈的手走过来,踮着脚尖指气球。    “我要那个红色的。”    小丑解下气球,弯腰递给她,摸了摸她的头发说:“想不想看神仙?”    “诶,神仙?”    “那边就有哦,会很多很多厉害的法术。”小丑笑着朝她鼻尖上一点,“还能把你变成小仙女。”    “哇,妈妈我要看!”    小女孩拉着妈妈的手跑过去。时间流逝,魔术表演处前的观众越来越多,人声鼎沸。    苏夭继续给他们变纸牌魔术,并且趁上厕所时又学了几个新花样,令村民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天眨眼就过去了,在全团的观望下,饭前例会开始。    昏暗的黄色老式灯泡悬挂在树上,照亮树下的帐篷和空地。    老金爹穿着那件伴随了他半辈子的皮夹克,慢悠悠地走出来,往椅子上一坐,陈旧的木椅发出嘎吱声响。    “今天大家的表现都很好,但是我尤其要表扬一个人,那就是苏夭。大家都知道她之前不怎么样,当了很久的倒数。但是她愿意改变,愿意想办法,所以她今天成了留住观众最多的一位,让我们一起为她鼓掌!”    人群中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老金爹脸色一沉,喝道:“你们都没吃饭吗?”    众人吓得虎躯一震,连忙用力鼓掌,掌声响如雷鸣。    老金爹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做了个停下来的手势,话头一转说:“不过我还听说了一件事……莉莉,你跟苏夭打了个赌是不是?”    莉莉从晚会开始就一直垂着头站在老金爹身旁,一声不吭。闻言她抬起头,没精打采地嗯了声。    老金爹说:“知道改变是好事,但是跟团员们打赌就不太好了。大家身为月亮杂技团的人,就都是一家人,跟家人争什么强好什么胜?还不是斗得两败俱伤,以后见面说话都尴尬。”    众人沉默,听他训斥。    老金爹问苏夭:“你们的赌注是什么?”    “一个礼拜的晚饭。”    “作废,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莉莉心中松了口气,庆幸自己不用挨饿。同时认为自己在老金爹心中还是有一定分量的,否则他不会这么护着自己。    以苏夭的闷葫芦脾气,她肯定会答应。    然而事情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苏夭一反常态,当着老金爹的面提出反对。    “不行。”    老金爹错愕。    “你说什么?”    “我们已经说好的,就该履行承诺,不能随便更改。”苏夭不卑不亢地抬起头,看着莉莉说:“莉莉姐是大家的好姐姐,要是这次她说话不算话,以后团里谁还会听她的呢?我不能为了自己好做人,就损坏她的名声是不是?”    老金爹混迹江湖多年,心眼比煤球还多,怎么会听不出她话里的讽刺?    可是讽刺的对象不是他,他也没理由发飙,只皱了皱眉。    莉莉的脸色极其难看,自己输了不说,还要被个19岁的小丫头片子当众羞辱……    不对,哪个丫头会有个5岁的儿子?苏夭分明就是个不知羞耻的婊-子!    “履行就履行!谁怕谁!从今天开始,往后一周我的晚饭都给他们吃。不过苏夭你也别得意,今天只是运气好,等明天你就原形毕露了,哼!”    莉莉丢下一句话,果然不等开饭,直接跑去了自己的木箱,砰的一下关上门。    团员们面面相觑,好奇地看向苏夭。本来赢了赌注该得意开心才是,可她还是那样安安静静的,仿佛这件事对她来说不值一提。    “咳咳。”    老金爹清清嗓子,站起身说:“既然你们都坚持,那我就懒得管了,不过以后绝对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今天我不饿,晚饭大家自己吃……小莲。”    人群中站出个十五六的小姑娘,穿着紧身杂技服,模样水灵灵的。    “你的动作还有点不到位,跟我来帐篷里,我亲自教你。”    老金爹说完便自己走进帐篷。    小莲应声,跟着走进去,脚步明显有些蹒跚,像大腿受了伤似的。    苏夭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心中很清楚小莲进去以后会发生什么。因为在宿主十二岁那年,老金爹也是这样把她叫进帐篷里的。    斗转星移,时过境迁。    身边已经来来回回换了很多人,悲剧却仍然在上演,恶魔也依旧隐藏在他们身边。    莉莉不吃晚饭,苏夭拿到三份晚饭,端回木箱里后让尼尼自己吃。她则打开行李箱,从最里层翻出一个小包裹,那里面藏着一叠整整齐齐的纸币。    她抽出几张捏在手里,对尼尼叮嘱一句,便走出木箱朝东边去。    在同一棵树下,苏夭看见熟悉的红黄色身影。对方曲着一条长腿,若有所思地看着月亮,侧脸轮廓分明,鼻梁如山峰般挺拔。    “喂。”    苏夭喊了一声。    对方低下头,正是派发气球的小丑。    他脸上的油彩太浓烈了,使她几乎看不清他的长相,也无法判断他的表情。    苏夭往前走了两步,看着他说:“今天你帮我带了很多客人过来对不对?”    小丑没说话,笑容在黑暗中显得有些诡异。    苏夭说:“我能够赢莉莉多亏了你,老金爹肯定也会给我加奖金,所以……”    她举起手里的纸币,“这些给你,当做报答。”    小丑定定地看着她,很久都没有说话。    苏夭举得手都酸了,打算自己爬上树塞给他时,他摇了摇头,吐出两个字。    “不用。”    他的声音很低沉,让人想起演奏厅竖琴的琴音,声线精致,低音深沉,中音婉约。    夜风很大,他的声音很快就消散了。    苏夭的眼睛被刘海遮住,她用另一只手拨开,不确定地问:“你真的不要?”    小丑嗯了声,正过脸不再看她。    “好……”苏夭低下头,捏着纸币走了两步,想起一事又回过头。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维安。”    维安,中不中洋不洋,奇奇怪怪的,倒是挺好听。    苏夭将这个名字记在心里,回到大木箱。    尼尼已经吃完自己那份晚饭,正蹲在板凳前,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凳子上的另外两份晚饭,肉嘟嘟的手抱着膝盖。    苏夭进去后把钱放回原处,撸猫似的撸了把他的大脑袋。    “做什么?没有吃饱吗?”    “吃饱了。”    “那你看什么?”    “肚子吃饱了,可是嘴巴还想吃……”    苏夭哭笑不得,捏了捏他的脸颊,“你这个小馋猫。”    尼尼让出位置道:“还是你吃,大人要吃多一点。”    “你说反了,小孩才应该多吃一点。”苏夭将一碗推到他面前,自己端起另一碗,抓着筷子说:    “只有你吃饱了,快快长大,才能保护我是不是?”    “……嗯,没错!”    尼尼拿起自己的小铁勺,将第二碗吃了个精光。    二人饱餐一顿,洗漱完就准备睡觉。    尼尼突然蹭蹭蹭,蹭到她肩膀旁边,对着她的耳朵小声说:“妈妈,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蒙面魔术师(4)    苏夭搂着他的小肩膀, 脑袋靠在他的大脑袋上, 身心舒畅,惬意无比。    她半闭着眼睛, 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轻的“嗯”。    尼尼说:“你每次出去表演,我都只能一个人待在家里,真的好无聊……妈妈,你给我买一只小狗好不好?”    “小狗?”    苏夭睁开眼睛看着他,本来想说在团里养狗不方便, 但是看他这副望眼欲穿的样子,怎么都无法狠下心说拒绝的话。    “好,不过村子里没看见卖小狗的,我们只能等去大一点的镇子上才能买哦。”    “谢谢妈妈!”尼尼开心不已,搂着她的脖子亲了一大口。    苏夭走南闯北也算经历了很多,却被他的热情弄得不大好意思,摸摸他的脑袋轻声训斥:“好了,别闹了, 快点睡觉。”    尼尼马上拉高被子,盖住自己小小的胸膛,闭上眼睛睡觉。    苏夭也睡了,木箱里安安静静的,连风都透都不进来,只是偶尔听到一句村子里传来的犬吠。    诶,既然有狗,那么是不是可以自己找上门去买?    她心里正这么想着, 突然听到尼尼说:“苏夭,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苏夭由衷地露出一个微笑,心道人和人还真是不一样。    两人身上流着同样的血,老金爹阴郁暴戾,尼尼却这么可爱。    不知道他长大了会怎样……    杂技团不是个适合小孩成长的地方,就算不为任务为尼尼,她也一定要尽快离开。    翌日吃完早饭,苏夭让尼尼回木箱里,自己去工作。    尼尼抱膝坐在木箱子里,孤孤单单地看着她,“你不要忘记了小狗哦。”    “嗯,不会忘的。”    苏夭冲他挥挥手,正要关门,心下一动,变出几个糖果撒给他。    尼尼转眼就忘掉了小狗的事,把糖果一一捡起来,满心欢喜的同她告别。    苏夭轻轻吁了口气,把门关上。大木箱子像个小牢笼,把他囚禁在里面。    她去到自己的表演桌边,新一天的演出还没有开始,正好利用这点时间看看那本书,多学习几样新魔术。    苏夭发现相对于自己之前会的那几样传统魔术来说,近景魔术更受村民们的欢迎。一来可以让他们更好的融入其中,二来扑克也是他们熟悉的东西,农闲时节基本都是在牌桌上度过的。    为此在表演结束后,甚至有村民偷偷找到苏夭,说是想跟她学两招,这样打牌的时候就不担心会输了。    苏夭婉言拒绝,他们不肯放弃,每天杂技团一开门他们就准时来到魔术表演处,企图看出她的秘密。    苏夭因此累积起了一批忠实观众,让团里其他人嫉妒的眼睛发红。而且每天舞台前的观众比这批村民更多,至于更多的原因……    入门处飘来一阵爆米花的香味,小丑抓着一大堆气球站在小车边,偶尔弯下腰和小朋友们说话,声音温柔,极具亲和力。    苏夭知道他叫维安后,越发对他藏在油彩底下的那张脸感到好奇。对方为什么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要顶着妆,难道和她一样,也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又为什么要到杂技团来?老金爹是个吝啬鬼,给他的酬劳远远称不上丰厚。    “抱歉,现在魔术表演处要休息十分钟,大家可以去其他地方看一看哦。”    中场休息的时间到了,苏夭竖起暂停表演的牌子,没有管不满的观众们,直接从桌子底下抽出一个小铁盒,拿在手里朝小丑走去。    小丑正在跟一个小女孩讲话。    “我的糖果好不好吃?”    “好吃。”    “那边的姐姐手里有比这个更好吃的糖果哦。”    “真的吗?”    小女孩朝他说得方向看去,咦了一声,“可是那里没有姐姐啊。”    小丑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蹙眉回头。苏夭果然不在魔术表演处,而是站在距离他不到三米的地方。    见他回头,她举了举手中的小铁盒。    小丑塞给小女孩一个气球把她打发走,问苏夭:“有什么事吗?”    她把盒子递过去,“这个送给你。”    铁盒外面印了烫金的洋文,字体漂亮。小丑打开盖子,只见里面是一块块排列整齐的曲奇饼干,散发着诱人的甜蜜香味。    苏夭解释道:“这是我在之前演出时买的,本来想给尼尼吃,可他闹牙疼,所以就留到了现在。我看你早上没吃多少东西,用这个填填肚子。”    小丑垂眼看着饼干,油彩盖住他的脸,却盖不住浓密的睫毛,弧度完美,让人很想摸一摸。    “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因为你帮了我的忙啊。”苏夭压低了点声音,“我知道你一直在偷偷帮我引顾客过去,我没什么可报答的,就拿这盒饼干当谢礼。”    小丑沉默地看了会儿,摇头,将盖子盖上塞回她手里。    “拿去给尼尼吃。”    “他吃太多甜的不好,你吃……”    苏夭想劝几句,可他已经不再理她,转身又投入工作中。    十分钟的休息时间马上就要结束了,苏夭不得不回到表演桌边将饼干放好,准备开始工作。    观众们还没来,同团的一个女杂技演员倒是先来了,状若无意地走到她面前,笑问:“今天很忙呀?”    苏夭记得这人,叫玲玲,比自己进团的时间稍微晚一些,做人比较伶俐,平时总跟着莉莉屁股后头当她的小跟班,连杂技也是跟她学的。    两人平时基本没来往,玲玲今天莫名其妙跑过来套近乎,里面必定有莉莉的意思。    苏夭只几眼就看了个通透,收回视线淡淡道:“还好。”    “苏夭,你怎么突然能吸引到那么多人看你的表演呢?教教我们,不然我们也得被老金爹训了,说我们不长进。”    玲玲做出个委屈模样,仿佛忘了曾经苏夭被训斥时,他们是多么的幸灾乐祸。    苏夭懒得戳穿她,把扑克牌拿出来一副副摆放好。    “没什么可教的,就是努力表演而已。”    “诶,你这样就不太好了,大家都是同一个团里的人,不能你吃肉让我们喝凉水啊。”    玲玲颇有点死缠烂打的意思。    苏夭不再看她,专心等待观众们回来。    玲玲心有不甘,干脆自己在桌上找秘密。偶然间瞥见桌底下露出来的书本一角,悄悄记在心里,打个招呼离开了。    当天下午,杂技团的表演都还没结束,老金爹突然派人通知苏夭,说是有事找她,要她马上去帐篷。    苏夭心中有所预料,竖起牌子走去帐篷,在门帘外喊了声:“老金爹。”    “进来。”    里面传来回应,苏夭掀开帘子走进帐篷,看见老金爹躺在一张嘎吱作响的竹摇椅上,手边的小桌摆着烟灰缸和一瓶二锅头,瓶子里的酒只剩下一半。    “你过来了。”老金爹拿起二锅头喝了口,咂咂嘴,吐出一口满是酒臭味的气。    苏夭垂头站在他面前,模样乖巧。    “老金爹有什么吩咐吗?”    “今天看表演的人如何?”    “还行,比往日好得多。”    “那就好,干咱们这一行的,有人看才有饭吃。”    苏夭嗯了声。    老金爹歇了口气,又道:“我知道你们这些小孩啊,为了吸引观众总想弄点新东西。不过这新东西,自己想出来的才能用。要是从别人那里拿,那可就是偷了。”    苏夭故作不解:“我不明白老金爹的意思。”    他笑了两声,眼神阴冷。    “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心眼呢?非得让我点明了说吗?不说是为了给你留点面子,你真当我不知道你这两天表演的都是什么?”    苏夭犹如被他戳穿秘密,身体猛地一震,后退两步,最后仓惶地低着头。    “老金爹……我不明白,你明明还会其他魔术,为什么不能教给我。”    “你从小到大都跟着我,怎么还是不懂事?不教你是因为心疼你。变戏法这活儿又轻松又安全,哪怕一个看你表演的人都没有,我也没把你赶走,还用明说吗?”    老金爹沉下脸训斥几句,伸出手道:“你别废话了,把东西交出来。”    苏夭一动不动。    老金爹低喝一声:“交出来!”    她哆嗦着从怀里掏出那本皱了皮的魔术书,递给老金爹。    他接过来翻了翻,冷声问:“你又学会了几个?”    “三四个……”    “以后别再让我看见这种事发生,出去。”    苏夭转身要离开,却发现帐篷的角落里跪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瘦骨伶仃衣衫褴褛,黑猴儿般胆怯地看着她。    她心中第一反应是老金爹又拐了小孩儿来,咦了一声。    “这是谁?”    老金爹随手将魔术书放在桌上,瞥了眼说:“咱们团的新人,没爹没娘在路上游荡,我就捡了来给她碗饭吃。”    苏夭仔细打量那女孩,虽然瘦,可是辫子上绑着蝴蝶结头绳,指甲修得整整齐齐,衣服脏而不破,显然不是什么孤儿。    加上女孩的神情太惶恐了,脸上还有些青紫痕迹,像是被谁警告过。    她回过头说:“原来又是个新姐妹啊,不知道老金爹想让她学什么。”    “还没定呢,大家都忙得很。”    “是么……那我走了。”    老金爹懒洋洋地嗯了声,苏夭走出帐篷。    杂技团在这儿表演的事传出去,十里八乡的村民都跑过来看。老金爹已经很久都没有生意这么好过了,特地让大家加夜场,一直忙到晚上九点多才收工。    苏夭自入夜后就开始担心尼尼,怕他晚上一个人待在木箱里会害怕。因此晚会一开完,她就端着晚饭匆匆往木箱跑。    “尼尼,你睡着了吗?”    苏夭照常站在木箱外询问,里面没有人回答。她以为尼尼已经睡了掏出钥匙要开门,却发现锁是挂在上面的,根本没有锁住门!    怎么回事?她早上忘锁了?不可能啊……    苏夭心里咯噔一声,忙打开门冲进去。    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见里面空无一人,被子凌乱的堆在角落里。    “尼尼!”    苏夭手里的碗摔在地上,惊叫了声。    团里其他人被吸引过来,她冲出去问:“你们有没有看见我的尼尼?”    众人纷纷摇头,都说没看见。    苏夭道:“他这个时间应该待在木箱里的,可是箱门被打开,肯定有人把他带走了,你们能不能帮我找一找?”    众人只有看热闹的兴趣,没有找人的精力,拿出一个个借口。    “不行啊,我还没吃饭,我得吃饭呢。”    “我今天累了一天了,没力气。”    “你怎么不看好他呢?现在又来麻烦大家。”    ……    他们的回答让苏夭彻底打消求助的念头,准备自己一个人找。    她转过身,眼角余光瞥见帐篷外站着个熟悉的人影,是老金爹。    老金爹!    尼尼是他的儿子,虽然不受他喜爱,可是血缘无法磨灭。    他肯定会帮忙找的……    苏夭正要朝他跑去,却见他收回视线,钻进了帐篷里。    尼尼的出现对于他来说是个意外,不在计划之中。他对于这个自己从没抱过的儿子也没什么感情,带在身边还是个累赘,能够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再好不过。    至于后代……团里这么姑娘,他何必担心。    老金爹沉默的表态让苏夭对他们死心,自己从箱子里翻出个手电筒,朝杂技团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喊他的名字。    月亮杂技团位处村外的荒地,后面就是连绵不决的山丘。白天看起来还好,晚上却是阴影重重。    加上马路晚上没什么车经过,别说小孩,就算大人一个人待在外面也会害怕。    “尼尼……尼尼你在哪里?”    苏夭举着手电筒在黑暗中奔跑,喊得嗓子都哑了,没留意脚下的路,差点被一块石头绊倒。    一只有力的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扶稳,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叮嘱:“小心点。”    苏夭虚惊一场,回过头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自己旁边。她用手电筒去照,对方涂满油彩的脸显露在眼前,眼睛被灯光刺得微微眯起。    “是你。”    苏夭吃惊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不回答,只说:“找尼尼要紧。”    所以他是来帮忙的?    一阵寒风吹来,苏夭心中却涌出股暖意,与他并肩朝前找去。    二人没有对话,只是不停叫尼尼的名字。    当他们走到距离杂技团足有一里路外的山坡时,终于听到一阵细微的哭声。    那是尼尼的声音!    苏夭心中一紧,拿出最快的速度朝那边冲,小丑维安紧随其后。    尼尼独自坐在小山坡上啜泣,周围漆黑一片。他恍惚间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可是很快又消失了,似乎只是他的幻觉。    夜风好冷,他身上只穿着睡觉的里衣,抱着胳膊不停打哆嗦,左脚还疼得厉害。    忽然间,有一道亮光照过来,从他身边的石头上划过,照向别处。    他怔怔地看着光源方向,再次听到喊声。    “尼尼,你在哪里?”    是妈妈的声音!!!    他小小的身体涌出无限的力量,站起来要跑过去,可是脚踝一用力就传来钻心刺骨的疼。    他身体一歪倒在地上,冲前方大喊:“妈妈!”    苏夭听见这个细细的声音,激动得泪流满面,忙朝山坡那边跑。    母子二人终于见了面,苏夭看见尼尼冻得嘴唇发青,心痛到不能呼吸。    尼尼的啜泣则转为嚎啕大哭,一脑袋钻进她怀中,抱着她的腰不撒手。    “呜呜……妈妈我好怕……”    “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我不是让你乖乖待在家里吗?”    苏夭尽管心里舍不得训斥他,但是为了他以后的安全,不得不拿出严厉的姿态问他。    尼尼抽泣着说:“我……我下午的时候听到箱子外面有小狗的叫声,就跑到门后面看,结果门自己开了……所以我就……呜呜,我以后再也不会跑出来了……”    “是小狗的叫声把你引到这里?”    “嗯。”    “那你为什么天黑了也不回去?”    “我想回去的,可是我摔了一跤,脚好痛……”    苏夭闻言托起他的左脚,用手电筒照去,脚踝处果然一片红肿,明显是扭到了。    小狗的叫声、自己打开的门、扭伤的脚……    让她想不联想都没办法。    “尼尼,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跟别人说过你想要小狗?”    苏夭的表情太过认真,以至于尼尼以为自己做错了事,支吾着不敢说。    她叹了口气,将他搂进自己怀里,抚摸着他幼小的肩膀轻声诱哄:“乖,不要怕。尼尼是世界上最乖的小孩对不对?把实话告诉我。”    尼尼纠结了半天,鼓起勇气点了点头。    “今天吃早饭的时候,有人问我为什么这么开心,我说你要给我买一只小狗……”    苏夭问:“是谁问你?”    他蹙着两条细细的眉,想了半天摇摇头。    “不记得了。”    苏夭没说话,在脑中梳理着这几件事的关系。    尼尼靠在她肩膀上,感觉没那么冷了,脚踝的痛感也减轻许多。    外面好冷,他不要什么小狗了,只想回到自己的被窝里睡觉。    尼尼拉拉苏夭的手指,想叫她回去,在不经意间发现两人面前原来还站着个人,手电筒的光芒照亮他衣服的一角,是红色的。    “咦?”    苏夭问:“怎么了?”    “这是小丑叔叔吗?”    尼尼用手指指着她身后,苏夭回头一看,这才想起来自己不是一个人。    她忙把尼尼放下,起身对维安说:“谢谢你帮我一起找,现在时间不早了,尼尼也找到了,你早点回去休息。”    ☆、蒙面魔术师(5)    维安巍然不动, “他受伤了, 你们怎么回去?”    苏夭道:“我抱他回去就好了。”    “你抱得动?”维安不信任地看着她的两只细胳膊。    苏夭的身体经过乾元丹强化,别说抱一个尼尼, 就算把维安从这里抱到杂技团都不成问题。    “没问题。”    维安不信,俯身将尼尼抱了起来,朝前走去。    苏夭愣了两秒,快步跟上。    尼尼躺在维安怀里,小孩子心性使然, 没一会儿就忘掉之前的事,对他脸上的油彩产生兴趣,用手摸来摸去。    苏夭看着他肉乎乎的手像壁虎一样贴在维安的脸上,不好意思极了,低声训道:“尼尼,不许调皮!”    尼尼收敛了一小会儿,看维安并无反感,肉手又贴了上去。    苏夭看得满头黑线, 维安倒是不怎么在意。    三人走到木箱前,苏夭伸出手道:“谢谢你,现在把尼尼给我。”    维安嗯了声,将孩子递给她拔脚就走,连个说谢谢的时间都没留。    自己又欠了他一个人情……苏夭抱着尼尼走进木箱,将他放在被子上,捏了捏他的鼻子说:“看看,都怪你。”    尼尼委委屈屈地扁着嘴, “我真的听到小狗的叫声了。”    苏夭叹了口气,抬起他的脑袋,看着他的双眼说:    “答应我,以后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许出去,好不好?”    尼尼抿着嘴唇,点了一下头。    苏夭摸摸他,站直身体说:“我出去打水给你洗澡,你饿不饿?他们肯定已经把晚饭吃完了,洗完澡我再去给你煮面吃。”    尼尼趴在被褥上,仰头眼巴巴地看着她。    “妈妈你真辛苦。”    苏夭又感动又无奈,只得指指他,“你呀你……”    她用小炉子烧了水给尼尼洗澡,洗完后出去倒水,看见维安朝这边走来,手中端着两个碗。    苏夭困惑地站在原地,等他走近一看,原来碗里装得是面条,上面还各自卧了一个蛋。    “你这是……”    “我饿了,煮点面条吃,顺便也给你们做两碗。”    “维安……”    他对她这么好,要她怎么报答?    维安道:“接着,我还要睡觉。”    苏夭连忙放下桶,接过他手里的面碗。他一句话都没说,走去了自己的木箱。    锁不可能自己打开,尼尼的走失显然是人为的。苏夭没有选择换锁,而是在之后上班时干脆把尼尼带在身边,当自己的小助理。    既然要当助理,那就也得穿演出服。她从行李箱里翻出一套自己的演出服,连夜改小,等儿子早上醒了就让他穿上。    尼尼本就长得可爱,穿上黄蓝相间的演出服,屁股后头拖着小燕尾,系领结,帅气得像个小王子。    他在杂技团长大,绝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木箱里。对于给她当助理一事特别期待,跟着她朝表演处走时就不停地问:“苏夭,我也可以变魔术了吗?”    “你只是当个小助理哦。”    “那你能教我变小白兔吗?”    “唔……等你六岁时我就教你。”    “苏夭苏夭,你可以一下子把我变大吗?我要变成二十岁那么大。”    苏夭哭笑不得地应付着这个小话痨,二人走到表演处,她看见桌前站着个人,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    玲玲叉着腰站在桌边,身材被紧身杂技服勾勒得细条条的,似笑非笑地看着二人。    苏夭牵着尼尼淡漠地走过去,“有什么事吗?”    玲玲弯下腰,掐了一把尼尼的脸,白嫩的脸颊顿时留下两个红指印。尼尼不吭声,怕给苏夭带来麻烦,只自己捂着脸躲到她背后去。    “我听说尼尼已经找到了,真是太好了呀……小孩子不能到处乱跑哦,很危险的,说不定哪天就小命不保啦。”    苏夭听她说得阴阳怪气的,把尼尼拉到自己身前,拍拍他的肩膀说:    “尼尼,阿姨这么关心你,你是不是要说什么?”    “谢谢?”    “你要说阿姨,你这么关心我,为什么昨晚不帮我妈妈找一找呢?我要是回不来的话,你就没有可关心的人啦。”    尼尼睁着一双清澈见底的大眼睛,半知半解。    玲玲则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却隐忍着不想撕破脸,干笑两声道:    “昨晚阿姨真的是没有空,有空一定会帮你妈妈找的啦。”    “哦……”    尼尼茫然地点点头。    玲玲本是想过来给个下马威的,没想到自己的话对苏夭而言,就像棉花般不痛不痒。    正好开始演出的音乐响了,她随便找个借口离开,步伐匆匆。    “尼尼,以后不要随随便便打扰团里其他人,能和他们少说话就少说话,否则会生气的,知道吗?”    苏夭看着玲玲那心怀鬼胎的背影,低声叮嘱。    尼尼问:“那小丑叔叔呢?他脾气很好,也会生气吗?”    苏夭朝小丑瞥去一眼,对方已经站在杂技团门口等待观众,脸上永远画着那个滑稽夸张的笑,让人无法判断他此刻的表情。    “嗯,他也别打扰。”    尼尼闷闷地哦了一声。    苏夭把他牵到桌子后面,递给他一把水果糖说:“待会儿我表演的时候,你就把这些糖果……咦,你脸上怎么红了一块?”    她终究还是看见了尼尼脸上的红指印,尽管尼尼低着头不愿说,但她还是想起了刚才玲玲掐他脸的那一幕。    她们也太过分了,专挑手无缚鸡之力的尼尼下手……    苏夭帮尼尼揉去指印,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道阴冷的光。    与此同时,玲玲被莉莉叫到无人的角落里,低头挨训。    “我不是叫你找点她的破绽吗?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她、她没有破绽啊……”    这句话令莉莉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用看叛徒般的眼神看着她。    “是人就会有破绽,她怎么可能没有?你别看她平时跟闷葫芦似的,她也是从小在团里长大的,比你还老练得多,身边又天天带着个小孩,没点心眼能活得下去?是你自己不用心找。”    玲玲说不过她,也不敢顶嘴,只好变着法儿的找借口。    “可是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观众们都进来了,我不能老待在她哪里。”    “怕什么?老金爹要出来巡逻的时候我通知你就是了,等他回去这里又是我说了算,我找人顶你的位置不就是了。”    莉莉的脸色沉了沉,阴森森地说:“玲玲你给我记着,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人,能在团里混下去也多亏了我。要是敢不听我的,你就等着像苏夭那样被全团的人排挤。”    玲玲年纪小,至今不过十七岁,换做普通人还在念中学,她却早早开始表演和勾心斗角。    团里除了老金爹,说话最顶用的就是莉莉了,当初抱上她的大腿就是想日子过得舒服些,吃饭吃得好一些。    生活不易,与得罪莉莉比起来,还是去欺负苏夭更划算。    不过有一个问题玲玲还是很担心,怯生生地问:“莉莉姐,那小崽子毕竟是老金爹的种,要是老金爹到头来怪罪我们怎么办?”    莉莉轻蔑一笑。    “老金爹那种人怎么可能在乎这种事?告诉你,早在当年怀孕的时候他就压根不想要这个孩子,逼着苏夭打胎,还给她买了打胎药。结果苏夭那小婊-子偷偷把药给丢了,硬是要把孩子生下来。”    “原来是这样……难怪那时候苏夭老不出来见人呢。”玲玲听得瞠目结舌。    莉莉冷冷道:“不然你以为老金爹平时为什么看都不看那小崽子一眼?他根本就不希望他存在。所以尽管放心,他不会因为这种事怪我们的,说不定还得感谢我们呢。”    玲玲的心彻底踏实下来,抬起头说:“那行,莉莉姐你尽管吩咐,要怎么做?”    “你就给我躲在角落里监视她,有什么问题马上告诉我。”莉莉说着磨了磨牙,望向魔术表演处,“这个小婊-子越来越嚣张了,看我弄不死她。”    日上三竿,来看表演的观众越来越多。    苏夭的魔术书虽然已经被老金爹收走,却早已用超乎常人的记忆力将里面所有内容记下来,其中不乏一些能够引起轰动的大型魔术。    但是她不准备使用,还是跟村民们玩扑克。    老金爹上次收走书的时候死活都不肯说真实原因,不过苏夭心里很清楚,他是怕她翅膀硬了自立门户。    给人当师傅的难免有这种担忧,然而有些人比较无私,愿意燃烧自己推徒弟一把,有些人则恨不得永远将徒弟留在身边当跟班和佣人。    老金爹的情况比普通师徒更复杂,杂技团里有太多见不得光的事,苏夭自立门户后很可能将他曝光,因此他必须在她羽翼丰满前剪断她的翅膀,让她没有离开的机会。    “尼尼,你累不累?”    阳光正好晒在二人的脸上,没有遮挡。尼尼的脸被晒得红扑扑的,苏夭忍不住问了一句。    尼尼难得出来看见这么多的人,而且似乎大家都挺喜欢他,心里开心得很。    “不累。”    苏夭想喂他喝点水,却感觉有道奇怪的目光一直在追随自己,当她回头看时,目光又消失了。    她静静地想了会儿,心里生出个主意,问尼尼:“咱们中午吃饭的时候去一趟村里玩怎么样?”    “好呀好呀。”    尼尼一口答应,心里美滋滋的。    既能出来又可以去村里玩,今天也太幸福了……    魔术桌上摆着两个小盒子,一个红色一个蓝色。    苏夭蹲在尼尼面前,握着他肥肥的小肉手说:“尼尼,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尼尼累了一上午,脑门冒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却仍然一口答应。    “好啊,什么忙?”    “你帮我把这两个咱们中午从村里买来的盒子搬到大木箱里去,记得一定要放好哦。这是我们用来表演魔术的道具,红色盒子里面装得是烟花,放在太热的地方会爆炸,知不知道?”    尼尼不太理解,“爆炸?”    “就是像鞭炮一样。”    尼尼惊恐地看着盒子,“真的吗?”    苏夭摸着他的脑袋说:“你别怕,只要把它放在木箱最冷的地方,它就不会炸了。”    尼尼放心了些许,抱着两个盒子说:“那我走啦。”    “嗯,快点回来。”    尼尼挥挥手,矮小的身影朝前走去。    大木箱距离魔术表演处有几百米的距离,其中有好几个弯,尼尼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拐角后面。    苏夭盯着那处看了会儿,突然有点后悔,觉得自己不该把他牵扯到这个计划里。    他那么小,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可是如果不是由天真的他去送盒子,对方又不大可能自己踩进陷阱里。    苏夭动了跑过去将他找回来的心思,偏偏这时杂技团开始表演的音乐响起来,没多会儿等在外面的观众就买票入场,其中十几个人一窝蜂地冲到魔术表演处,誓要拆穿苏夭魔术的奥秘。    她只好收回视线,专心表演魔术。    过了半个多小时,苏夭沉浸在魔术中。突然感觉有个软绵绵的身体来到自己脚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加快手上的动作,翻出一张牌,引得观众们发出一阵惊呼后,趁机低下头问:    “尼尼,你怎么了?”    尼尼不说话,抱着膝盖缓缓蹲下去,燕尾服的下摆拖在地上,露出白白的肚皮,活像个小企鹅。    苏夭干脆把纸牌往桌上一放,让村民们自己琢磨去,蹲下身抬起他的脸。    只见他眼眶通红,里面饱含湿润的水光,两片薄薄的嘴唇紧抿着,小脸埋在膝盖里,连耳朵尖都是红的,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苏夭明知发生了什么,却得违背心意,装什么什么都不知道。    她用最温柔的声音又问了一遍。    “尼尼,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尼尼摇头。    “我不敢,你会怪我的……”    “怎么会?你是最乖的尼尼。”    苏夭耐心地抚摸他的脑袋,尼尼纠结了会儿,鼓起勇气说出事情。    “小盒子不见了。”    苏夭故作惊讶。    “是吗?什么时候不见的?”    “我也不记得,我本来抱着它们要去大木箱的,可是半路上闻到了烤鸭的味道……烤鸭好香啊,我好想好想看看是谁在吃,就把小盒子放在地上去找他……”    “然后呢?”    “我没有找到吃烤鸭的人,回来以后小盒子也不见了,到处找都找不到……”    尼尼忍耐了半天的情绪终于还是爆发,哇的一声哭出来,扑进苏夭的怀抱里。    “呜呜……怎么办……我真是个大笨蛋……”    苏夭抱着他,轻轻抚摸他稚幼的肩膀,柔声说:    “怎么会……那就是个道具而已,丢了就丢了,咱们改天再买,没事。”    “真的吗?”    尼尼抬起头,脸上挂着两串泪珠。    苏夭微笑,“当然啦。你不要难过了,咱们还要表演呢,你继续当我的小助手好不好?”    “好。”    尼尼转悲为喜,自己擦干净眼泪,拍着裤子站起来,乖巧的给她当助理。    苏夭又表演了一个魔术,竖起暂停的牌子,拉着尼尼离开,打算检查一下对方有没有中计。    杂技团里大多是穷鬼,赚得钱仅够吃饱饭。只有老金爹那里还算有些贵重东西,也只有他的命比较值钱。    她们要是想陷害她,必定会选择老金爹的帐篷下手。    两人没多会儿就走到帐篷前。    帐篷是用陈旧的帆布做成的,历经风吹雨打,已经褪成一种难以形容的颜色。最顶上有一面脏兮兮的小旗,印着弯弯的月牙,正在迎风飘荡。    这时团员们都在表演,帐篷周围几乎没人。按照老金爹的习惯,此刻应该还在睡午觉。    苏夭又往前走了些,没听见老金爹的鼾声,倒是看见帐篷后面的泥地上印着一个长长的影子。    影子主人看起来很高,而团里个高的人屈指可数,恰巧她就和其中之一有过接触。    苏夭屏住呼吸,拉着尼尼蹑手蹑脚地往前走去。绕过帐篷,看见小丑维安拿着两个盒子站在那里。    怎么回事?是他用烤鸭骗走了尼尼的盒子???    维安看见她出现,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但是很快就恢复平静,举举盒子问:    “这是你的吗?”    “……是。”    苏夭还沉浸在震惊中回不过神。    “自己的东西就要收好,别弄丢了。尼尼虽然懂事,但毕竟年幼。”    维安说了一句,把盒子放在她手上。    当他移动身形时,躺在他身后的人影露出来,正是早上没事找事的玲玲,看样子像是被人打晕 了。    绕了一大圈,盒子又回到自己的手上,苏夭哭笑不得。    维安帮她拿回盒子是好意,可是计划怎么办?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对他解释一下,但是休息时间已经快要结束,来不及,只得急匆匆地说:    “谢谢你,不过这两个盒子还是得留在她那里,这件事你就别管了。”    他找回了盒子,她却让他别管这件事,是在嫌他多管闲事吗?    维安缓缓蹙起眉,眉心的油彩堆在一起,“为什么?”    “现在来不及,总之我有我的计划,相信我好吗?”    苏夭殷切地看着他。    他沉默了几秒,耸耸肩道:“随便你。”    苏夭松了口气,想对他道谢,可他扭头就走,背影冷漠。    “小丑叔叔是不是生气了?”    尼尼观察力敏锐,拽着她的袖子问。    苏夭头一次没有耐心回答他的问题,将盒子放在玲玲身边,拉着他回去继续表演魔术。    没过多久,玲玲轻哼着醒来,揉着钝痛的后脑勺,看看周围的环境,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晕倒。    幸好盒子还在,莉莉特地交待她的,丢了就完了。    她没时间多想,趁老金爹今天外出还没回来,把盒子放进他帐篷里,还特地塞在暖炉底下,最后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    ☆、蒙面魔术师(6)    尼尼给苏夭当了一整天的小助理, 尽管嘴上一直说不累不累, 身体却很诚实。入夜后他的眼皮就打起了架,脑袋一点一点的。    苏夭提前收工, 把他抱到大木箱里,脱掉衣服盖上被子。    她在旁边静静地坐了会儿,见时间差不多就关上门走出去,直奔杂技团大门。    天色黑了,观众们纷纷回家吃晚饭, 团员们也都结束表演,在收拾各自的舞台。    只有一个人不用收拾,那就是小丑维安。他的小车就在他身边,上面的爆米花糖果和气球等售卖一空。    而他还在跟每个经过面前的观众打招呼,告诉他们明天开场时间,约定再来。    苏夭站在黑暗里,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色彩浓艳的面具和鲜艳的演出服,令她的身影看起来如同鬼魅一般。    维安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人。    他总是默默地帮她, 却很少与她说话,见面时总是冷淡无比,平日也经常一个人独来独往。    可他面对观众时又是那么的耐心和温柔,所有小孩都喜爱他,他也很乐意送他们一点糖果吃。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分裂的人?他又是从何而来?    送走最后一个客人,维安抹了把脑门的汗,发现指腹上蹭下来一点油彩,皱皱眉, 打算马上回自己的房间。    “维安。”    苏夭从黑暗中走出,看着他问:“我们能聊一聊吗?”    “聊什么?”    “都可以。我有点事情想问问你,相信你也一定对我有好奇,不是吗?”    维安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像是在考虑她的提议。    杂技团的音乐已经停了,悬挂在树枝上的灯光逐渐灭掉,最后仅剩下两人头顶的一盏,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好,你要去哪里聊?”    维安歪了歪脑袋,脸上滑稽的油彩并未让他显得可笑,反而因为身形挺拔,有股奇特的帅气。    苏夭转过身道:“跟我来。”    二人来到杂技团不远处的一片小山坡,此地气候干燥,山坡上也没什么树,遍地枯草。    借着月光,苏夭挑了一块相对干净的石头坐下,维安插兜站在她旁边,白手套底下露出一小块皮肤,光滑洁净。    “我知道你肯定好奇今天的事,这是我的秘密,没有告诉过别人。但是你之前救了我,所以我也想选择相信你。”    维安淡漠道:“你可以不说。”    “可是我也想知道你的秘密。”    “秘密?”    “你……从何而来?”    苏夭的眼中倒映着弯月,脸上其他部分被面具遮挡,无从探查。    两人都戴着面具,却要分享彼此的秘密,场景有些可笑。    维安也是这么想的,轻嗤了一声,“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你的选择不是这么说的。”    苏夭经历了那么多世界的磨练,见过的人不计其数,他绝对不是城府最深的那一个。    维安吁出一口气,支着膝盖也坐了下来。    “好,你先说。”    苏夭既然来了就没打算后悔,借着此刻四下无人,不急不缓地将计划讲了一遍。    维安起初听得心不在焉,后面逐渐被她吸引,听完后忍不住道:“你倒是有仇必报。”    苏夭道:“我们都是无父无母的人,被人欺负了只能自己给自己出头……我已经说了我的秘密,你的呢?你从哪儿来?”    维安垂下眼帘,月光落在他的睫毛上,宛如两片漆黑的蝶翼。    “我是……为了完成一个人的愿望而来。”    “愿望?”    维安抬起头,脖颈曲线修长漂亮,喉结滚动了一下。    “我是沪城人,父亲是个篾匠。他人很好,从小教我读书识字和做人的道理,并且把我供上了警校。”    “我很喜欢这个职业,也期盼着自己毕业出来后能成为一名警察,保护人民的生命安全和财产。”    “可是就在我毕业那一年,父亲得了重病,去世前告诉我一个秘密,说是他这辈子最悔恨的事。”    “你是为了完成他的愿望而来?”    苏夭好奇地问。    维安嗯了声。    “那你父亲呢?”    “在我决定出发的前一天,在医院里去世了。”    维安低沉的声音听起来像某种哀悼词,令人心情沉重,宛如压了块大石头。    苏夭没想到他的秘密居然是这样,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问下去,沉默了很久。    维安则久久地看着夜空,眸光闪烁,脸上的油彩已经斑驳。    “那个……”苏夭最后还是选择转移话题,看着他问:“你整天都化妆,脸上不会难受吗?”    “还行,习惯了就没问题。”    维安说出秘密后,话好像变多了些。    苏夭试探地说:“其实现在左右无人,你可以把妆先卸掉,让皮肤透透气。”    “这里没有镜子,我待会儿补不起来。”    “没关系,我可以帮你补。”    维安迟疑,苏夭怕他后悔,趁热打铁地问:“你的油彩在哪里?”    “这里……”维安从连体服的大口袋里摸出几瓶颜料和一支笔。    苏夭道:“太好了,我现在帮你打水卸妆,你不许走啊。”    她说完不等他回答,匆匆跑去打水,又提着水匆匆跑回来。    见他还坐在原地,她松了口气,放慢脚步走到他身边,将水桶往地上一放。    “来。”    维安还没碰见过这么固执的人,心想秘密都被她知道了,那看见长相也无所谓,便自暴自弃地抬起脸。    苏夭打湿一条毛巾,左手托着他的下巴,右手拿着毛巾在他脸上轻轻擦拭。    他的骨骼轮廓很完美,眉骨突出鼻梁高,有个小小的驼峰,颧骨窄脸颊瘦,下颌线条清晰而流畅。    油彩太过顽固,很难擦干净。苏夭不得不多使了点力气,几乎把他的皮都擦下来。    维安吃痛皱起眉,双眼愈发显得深邃,眸光似星光。    几分钟后,油彩清洗干净,维安摸着自己干净湿润的脸,心中隐隐动容。    除了父亲,好像没有人这么关心过他。    苏夭却抓着那条脏到分不出原本颜色的毛巾陷入沉默,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脸。    他很英俊,剑眉星目,挺鼻薄唇。    可他的长相分明与少昊有着五六分的相似。    显然,这又是一个“少昊”。    “我这个世界绝对不会爱上你了,下个世界也是,下下个世界也是!”    耳中回荡着她离开前对少昊说得话。    苏夭捏紧毛巾,苦笑一声。    真是命中注定的羁绊。    两人对视几秒,维安不大好意思地撇开脸。    卸掉油彩的他像一个稚气未脱的大男孩,明明很想看她,却欲盖弥彰地转移了话题。    “我听人说,你是从小就跟在老金爹身边的?”    “嗯。”    “为什么?”    苏夭吁出一口气,心不在焉地揪着毛巾,缓缓道来。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但他说我是被他捡来的孤儿……不光我,团里绝大部分人都是这种出生。”    “世上哪儿有那么多流浪的孤儿可捡。”    “你怀疑他骗了我们吗?”    维安道:“我只是觉得,他对团里的孩子谈不上好……昨天我就看见他在打一个女孩,下手很狠。”    苏夭耸肩。    “没办法,学本事就是这样,错一次打一次正常得很。”    “苏夭……”维安忽然回过头,认真地看着她,“你对老金爹到底是怎样的感情?真的把他当父亲么?”    苏夭心道怎么可能,对方明明就是她的夺命仇人。    这时杂技团的方向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她心下一动,知道自己的计划快成功了,便沉默着侧耳倾听。    在维安看来,她的沉默成了默认。他紧蹙双眉,牵起她的一只手说:    “老金爹不是什么好人,要是我有办法的话,你愿不愿意跟我离开这里?”    他期待而热切地看着她,她却在倾听随风传来的声音。    终于,杂技团里爆开一阵阵冲天的火光,在尖锐的呼啸声中,烟花不受控制的冲撞着,最后钻出帐篷冲上云霄,绽放出漫天的火树银花。    金色流星缓缓落下,烟花在这个漆黑的夜空表现出最极致耀眼的美。    可地上那些没冲出来的就不一样了,杂技团响起高昂的尖叫声,仿佛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苏夭扭头一看,发现有火苗在摇曳。    “着火了,去看看!”    她甩开维安的手,拔腿就朝团里跑。    维安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掌,心中莫名涌出一股失落感。这时团里的嘈杂声越来越多,火光冲天,他压下思绪也跟着跑了回去。    二人冲进团里,只见所有团员都像无头苍蝇似的乱撞,怀里抱着水盆水桶等物,打了水朝同一个方向冲,甚至还有拿杯子的。    他们跟着人群往前冲,最后来到一个熊熊燃烧的帐篷前,里面有女人在不停的尖叫哭泣,求他们救她出去。    叫声凄厉,宛如恶鬼。    苏夭距离帐篷还有个五六米,热浪却扑面而来。她轻轻侧脸,看见在东南方向,老金爹正背后站在自己的帐篷前,面无表情地看着这边。    杂技团里只有两顶帐篷,一顶是老金爹的,一顶是莉莉的。    老金爹的帐篷大,活像一栋小房子。莉莉的帐篷小,只比木箱大一些。    入夜了,她把暖炉烧旺了些,准备舒舒服服的入睡,没成想蓝色盒子里装得是烟花,经高温一烘烤,在她的帐篷里炸开了锅,不仅横冲直撞,还引燃了所有的易燃物。    好在烟花威力远远比不上炸药,帐篷也小,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总算扑灭火苗将莉莉救了出来。    只是到了那时候,里面能烧的东西基本已经烧光,包括莉莉身上的衣服。    她裹着一床烧出洞的被子坐在外面的草地上,脸上糊满漆黑的烟灰,发尾焦灼,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燃烧后的糊味儿,幸而并未受重伤。    众人开始收拾那片狼藉,一直冷眼旁观的老金爹走了过来,垂眼问莉莉:    “这是怎么回事?”    莉莉自己也被烧懵了,冷静下来细细思索,认为肯定是那蓝色盒子引发的火灾。    苏夭说红盒子里装烟花,于是玲玲把红盒子放进老金爹的帐篷里,等着他勃然大怒嫁祸给苏夭。    蓝色盒子怕被人发现,就放在了她自己的帐篷里,等找到机会再带出去扔掉。    可是现在,老金爹安然无恙,她倒被烧成了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她们被那个小婊-子给耍了!    莉莉在杂技团里混了那么多年,跟着老金爹走南闯北,早就练出无数心眼。    既然苏夭陷害她,那她也决不能束手就擒!    “是苏夭害我的!”    当着众人的面,她冲正在帮忙扑灭余火的苏夭用力一指。    苏夭有所预料,丢掉手里的脸盆站起来,静静地看着他们。    “是苏夭,她偷偷从村民手里买了烟花,放在我的帐篷里害我。”    老金爹问:“有谁能证明?”    “玲玲,还有尼尼,他们都看见了她买烟花!”    老金爹走到苏夭面前,表情不怒自威。    “她说得是真的吗?”    苏夭镇定自若,“我买了烟花没错,可那只是魔术道具。”    “你放屁!只是道具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帐篷里?”    莉莉叫嚷起来,企图先声夺人。    苏夭轻嗤了声,走到她面前,微微俯低身体。    “盒子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帐篷里,难道不是因为你将另外一个放到了老金爹的帐篷里么?”    莉莉形貌狼狈,她浑身干干净净,谁输谁赢已经高下立判。加上居高临下的姿势带来无形的压力,竟然压得莉莉不太敢与她直视。    可她的话分明在将她往死路上推,要是老金爹信了,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莉莉恼羞成怒,抬手掀掉她的面具,蹭得一下站起来骂道:    “你个丑八怪!凭什么这么污蔑我!”    苏夭只觉得脸上一凉,那块巨大的胎记便显露在众人眼中。    她平时能戴面具就戴面具,极少让人看到自己的脸。围观的团员们看清之后,不由得发出声低低的惊呼。    维安就站在她身后,看到这一幕当即要冲过去。    苏夭拦住他,冲他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无所谓自己的胎记暴露在外,坦荡荡地说:“你说我污蔑你是么?我有证据。”    老金爹眯起眼睛,“什么证据?”    苏夭抬手一指,“就在你的帐篷里。”    老金爹派人进去搜索,不一会儿果然有人抱着个红色的盒子跑出来。    苏夭解释道:“我买了两个盒子,一个里面装棉花,一个里面装烟花。让尼尼抱到木箱里去,结果半路被人给骗走了。我以为是观众们骗的,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出了内鬼。”    老金爹打开那个红色的盒子,里面果然装着棉花。    “莉莉,这是怎么回事?”    莉莉愕然地看着这一幕,心底冰凉,身体瑟瑟发起抖来。    老金爹现在虽然不表演了,可团里的所有大事还是一手抓的。    今天的火灾烧毁了一顶帐篷就算了,还扯出来这么一件勾心斗角的事,他谁也不相信,听了两人的辩解后,就把玲玲找到帐篷里单独问话。    剩下的团员们都站在外面等,时不时就听见里面传来玲玲的哭声,背脊发寒。    苏夭仍和维安站在一起,莉莉愤怒地瞪着她,她头都不低一下,因为对方在她看来,已经是一枚弃子。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门帘终于被掀开。    老金爹率先走出来,玲玲跟在他身后,走路一拐一拐的,脸上一左一右印着两个巴掌印,捂着嘴小声啜泣。    “莉莉,你太让我失望了。”    “老金爹……”    “你是最早进团的人,我以为你可以成为我的左膀右臂,帮忙我把团里管理好,却用这种阴险毒辣的办法欺负团员,还陷害到我头上。”    “老金爹……不是这样的老金爹……”    “事已至此,我是留不住你了,你走。”    莉莉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难以相信他的话。    她以为老金爹会揍自己一顿,会饿她两天,或者罚她的工钱,没想到他居然赶她走……    她从记事起就待在杂技团,唯一会的工作就是杂技,从来就没有离开团里一步过。    他让她走,她怎么活?    这不仅仅只是被开除的羞耻,更是毁天灭地的打击!    几秒之后,莉莉大哭起来,用力抱住老金爹的腿。    “老金爹……你别赶我走!我什么也不会,去外面怎么活呀……我还为咱们团摔断了腿不是吗?你不能赶我走!老金爹,求求你了……只要你肯留下我,就算当牛做马也可以啊……”    莉莉的哭声让所有团员的心情变得沉重,因为她的今天很可能就是他们的明天。    不过随即又生出庆幸——她是因为做事太恶毒,差点害了老金爹才被赶走的,只要他们乖乖听话,永远不做出和她一样愚蠢的事,老金爹就不会赶他们走。    想到这里,他们看向莉莉的眼神变成了嫌弃和厌恶,主动上前帮忙老金爹将她拽开,重重推到地上,用最恶毒的话辱骂她。    “你这个阴险的女人,快滚!”    “我以前居然觉得你好,真是瞎了眼!”    “滚啊,这里不欢迎你!”    ……    ☆、蒙面魔术师(7)    莉莉以往在杂技团里是除了老金爹以外最受尊敬的一位。即便是最不对头的苏夭, 都得尊称她一句莉莉姐。    这才不到一夜的功夫, 那些对她鞍前马后的人就变了,叫她滚……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变成这样?    都怪苏夭!    莉莉气红了眼, 丢开被子,浑身赤-裸地朝苏夭扑去。    苏夭不躲不避,因为知道以自己如今的力量,普通女人根本伤不了她。    可是就在莉莉的手即将抓到她时,旁边横空伸出来一只手, 准确无误地抓住她的手腕。    “放开我!放开我!”    莉莉简直成了疯狗,张嘴就要去咬那人。    维安面无表情,将她往地上一掼,她痛得蜷缩起身体,像被烫熟了的大虾。    老金爹垂眼看着她,冲旁人吩咐道:“把这个疯女人给丢出去。”    几个男团员走上前,抬起莉莉,任凭她哭喊、挣扎、撕咬, 最终还是将她丢出大门外。    她企图从门外爬进来,马戏演员牵出他的黑瞎子守在门边,将莉莉挠出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最后她不知是累了还是放弃了,终于不再央求,步履蹒跚地走进黑暗里。    团员们看着她的背影,心情复杂,老金爹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冷冷道:    “别看了, 都会去睡觉,明天还要表演。”    他的话就是圣旨,没人敢不听。    团员们纷纷回到自己的木箱里休息,苏夭和维安也各自离开。    苏夭回去后第一件事是查看尼尼。他睡得真香,呼吸均匀平静,嘴角流出一点口水。    她将口水擦了,在黑暗中坐了会儿,等外面再也没有洗漱声后,就翻出自己唯一的手电筒,从杂技团后门翻了出去,悄然无声的融入黑夜中。    莉莉是个跛子,加上心情悲痛,走得十分缓慢。    苏夭没花多少工夫就追上她,在她身后喊道:“等等。”    莉莉回过头,发现来人是她,顿时打了个踉跄。    “你……你还想怎样?”    苏夭一步步靠近她,手电筒散发出来的光照亮二人的脸,夜风在她们身旁呼啸。    “你不想走,老金爹却非得赶你走,恨不恨他?”    “恨他?我恨得是你!苏夭你这个贱人,是你把我害到这种地步的!分明是你把盒子里的东西换了!”    “盒子的确是我设得圈套,可如果你不想害我,怎么会乖乖往里钻?”    莉莉沉默。    苏夭又走近了一点,停在距离她只有两三厘米的地方,低声道:    “我们之所以斗来斗去,就是为了老金爹。可他是没有心的,无论你做什么、为他付出多少,他都觉得理所当然。”    苏夭顿了顿,紧紧盯着她,“你觉得自己离开之后没有活路了对不对?可你想想,到底是谁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要是当初他没有把你带进月亮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