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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希望小可爱们仍然喜欢~小红包照旧,欢迎捉虫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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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字记在心底,打算出去以后再调查,先解决眼前的事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顾云决突然站起来,吃惊地问:“你说得是Daily Pla的嘉西亚吗? ”    弗丽尔表情诡异地看着他,“没错,你认识?”    顾云决没回答,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顾凌尘,眼神复杂到难以言喻。    “你叫什么名字?”    顾云决似要朝顾凌尘走过去,顾凌尘厌恶地皱起眉。    他意识到自己现在不堪的形象,手忙脚乱地穿衣服,扣好最后一粒扣子,才看着他问:“你知不知道你的父亲是谁?”    顾凌尘冷冷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顾云决苦涩地笑了一声。    “我不知道我的猜测对不对,可是在二十年前,我曾在一个叫Daily pla的俱乐部里认识一个叫嘉西亚的姑娘。当时我正好处在失恋状态,心情不好,而她又十分热情……”    他停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弗丽尔,弗丽尔沉浸在骨折的剧痛中无暇理他。    “所以你们就上床了?”苏贝塔走到顾凌尘身边,给他勇气一般抓着他的胳膊,严肃地问。    顾云决面对着这样两个人,曾经的荒唐年少变得难以启齿。    “这不能怪我,她本来就是做这一行的,而且我给了她很多钱……”    顾凌尘什么话也没说,气息明显乱了,身体微微震颤,无法相信他说得话。    嘉西亚是他的母亲,是个妓nv。而他姓顾,那个年代在意大利的顾姓男人能有多少?其中恰巧和嘉西亚睡过的又有多少?    假如顾云决没有撒谎,那他岂不是他的亲生父亲?    眼前这个衣冠楚楚令人作呕的男人,就是他幻想了二十年的父亲?    苏贝塔心疼地抱紧了他的胳膊,轻轻抚摸他的背脊,面对顾云决时表情冷漠如寒冰。    “我不管你们是怎么怀上他的,就问你一句……为什么要遗弃他?哪怕嘉西亚的身份上不了台面,他毕竟是你唯一的孩子。”    顾云决道:“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怀了孕,谁会回头关心跟自己睡过的妓nv呢……不对,她后来的确来找过我一次,我以为她是借口要钱,就用一千欧元把她打发走了,所以她当时其实是……”    他不敢细想,痛苦地按着额头,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    “哈哈哈哈……”弗丽尔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忍着痛讥讽地看着顾凌尘,“我就说你是一个贱种,没想到比贱种还贱!这真是上帝对你最好的惩罚!”    “你闭嘴!”    苏贝塔夺过顾凌尘手里的枪,扣着扳机对准弗丽尔,弗丽尔立马闭嘴。    她又看向顾凌尘,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做。    他从小就是孤儿,又经历过那么多折磨,肯定很向往家庭。    可这样的父亲要他怎么接受?    房间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顾凌尘身上,他沉默良久,时间宛如在他身边凝固。    不知过去了几分钟,他终于抬起头,表情淡漠。    “我叫Dust,无父无母,来自圣玛丽孤儿院。”    意思是……他不准备承认顾云决的身份?    不知怎么,苏贝塔心里松了口气,悄悄瞥向顾云决,发现他表情失落。    顾凌尘很快摆脱阴郁情绪,彻底忽视那个不愉快的插曲,问苏贝塔:“要不要杀了他?”    苏贝塔还没说话,顾云决先叫了起来。    “就算你不想相认,我也是你亲爹,你竟然要杀我?”    顾凌尘看也不看她,执着地看着苏贝塔。    苏贝塔则陷入迟疑中,难以做出决定。    杀掉顾云决,把弗丽尔和弗朗西斯送进监狱,她和顾凌尘离开国内去找个偏僻之地生活,这日子想想都幸福。    可她毕竟是要走的,36小时的倒计时一直映在她视野上方,时时刻刻提醒她。    既然要走,为什么不狠心一点,利用这个机会完成所有任务?    她离超模和求婚,可是只有一步之遥了啊。    “贝塔,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不用为难。”顾凌尘特意叮嘱了一句。    苏贝塔心中苦涩无比,抬起头对顾云决说:“如果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什么事?”    她清晰的感受到顾凌尘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却不敢回头,怕一看见他就会动摇。    “向我求婚。”    苏贝塔说出这四个字,所有人都为之愣住。    几秒后,弗丽尔再次捧腹大笑,顶着满头的虚汗和苍白的脸,模样古怪。    “哈哈……Dust你这个蠢货,你也有被女人戏弄的这一天,报应啊!活该!!!”    顾云决面露疑惑,不放心地问:“你真的想要我求婚?”    “是,现在就求。”    “可是我没有准备戒指。”    “我不需要戒指。”    苏贝塔每多说一个字,就像往自己心脏里捅了一刀,几乎能够感觉到鲜血在缓缓往外流淌,带给她强烈的痛苦和折磨。    “好,我答应你。”    顾云决狠狠心,为表诚意还解下了手腕上的机械钻表,单膝跪在她面前,托着手表说:    “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应该属于我的女人。贝塔,这块手表是我成年礼上父亲送的,跟了我十几年。今天我用它表明决心,嫁给我好不好?”    不愧是习惯逢场作戏的大老板,连假话都能说得那么情真意切。    苏贝塔面无表情的把手递过去,顾云决帮她戴上不合尺寸的手表,在她光滑的手背落下一个吻。    苏贝塔心情沉重,无法抑制自己回头的**,却正好迎上顾凌尘悲伤的目光。    在看到他此刻的表情之前,她从未想过可以有人难过成这样。明明没有哭,眼中也没有泪光,却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痛苦到绝望。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了,我会后悔的……    苏贝塔在心中祈求,看见他张开嘴唇,故作轻松地耸了下肩膀。    “恭喜你,如你所愿。”    他冷冷地说完,从她手中抽走枪转身便走,不带丝毫停留。    顾云决仍拉着苏贝塔的左手,苏贝塔甩开他就去追顾凌尘。    可对方越走越快,伟岸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浓浓夜色中,再也无法寻觅。    他走了。    再也不会回头。    假意换不来真心,他对她坦诚相待,她却连真实身份都无法说出,活该受到这样的惩罚。    苏贝塔失魂落魄地靠着酒店大门,繁复华丽的金色水晶吊灯在她脸上投落一道漂亮的光影,照得如同橱窗里的假人模特。    她紧紧抿着嘴唇,没有掉一滴泪,掌心却被自己掐得生疼。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完成~晚安~    ☆、混血女超模(26)完    自从顾凌尘离开以后, 所有的事情都像被按了快进键。    弗丽尔在医院打上石膏以后就接到跨洋法院传单, 被国际刑警抓回意大利,和已经入狱的弗朗西斯一起等待判决。    顾云决重回公司管理事物, 对弗丽尔的爱意彻底消失,死心塌地地追求苏贝塔,要和她完婚。    苏贝塔参加米兰时装周、参加纽约时装周、成为D&amp;G御用开场模特,在为期四周的秋冬时装周里连走78场大秀,一跃成为MDC的榜上模特。    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里, 她的收入高达540万美元,凭一己之力问公司创造一半多的年度盈利。    在此期间,顾云决又对她求了十几次婚,准备了数枚钻戒和礼物,可惜没有一次成功。    这一年年末时,苏贝塔接到玛莎慈善晚宴的邀约,与当今世上所有榜上有名的超模一同出席。    那一晚,她身着银色长裙, 巧克力色的肌肤闪耀着明亮的光泽,颈间戴着一串嵌有一百多颗小钻石和一颗二十克拉大钻石的项链,是这个会场里最夺目的身影。    光怪陆离,衣香鬓影,闪光灯和水晶高脚杯将会场装饰成梦中才有的华丽世界。    下半场,晚宴的主办者吉马丁将苏贝塔拉到自己身边,说要给她一个惊喜。    她隐约猜到什么,随后就被他拉上舞台。    数百双眼睛和数不清的摄影机镜头下, 吉马丁举起她的手,隆重宣布。    “今天我将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站在我身边这位来自亚洲,却拥有四国血统和完美肤色的姑娘,已经登上WMD排行榜的第五名,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庆祝一位新超模的诞生!”    台下掌声轰鸣,久久不息。    聚光灯长久地停留在苏贝塔的脸上,照得她皮肤发热眼睛刺痛。她想扯高嘴角笑一笑,一不小心却滚下来一滴泪,隐没于鬓发间。    幸好在这盛大的一刻,没有人会怪她开心到哭泣。    曾经一起走秀的模特们,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前赴后继地跑过来和她拥抱,用最感人的话恭喜她。    晚会结束后,苏贝塔的脸都笑木了,挥别众人坐进一辆车,开车的是经纪人。    经纪人虽然没有上台,但是也在台下听到这个消息,此刻兴奋不已,毕竟她是他带出来的第一个世界级超模。    “贝塔,我就知道你潜力无限,现在咱们可以舒展手脚大干一场了,你觉得下面接什么工作才能配得上你的身份?伦敦时装周怎么样?我可以为你争取到蓝血品牌的开场。还有今年的春节晚会也可以努力一下,他们肯定很需要你这样的人出席……”    经纪人犹自唠叨不停,激动的不得了。    苏贝塔坐在副驾驶位上,银色长裙令她美艳动人,即便此刻面无表情,也吸引了不少行人特地从车外路过。    她解下脖子上价值连城的项链,解下手链、耳环,将它们放在一个盒子里,递给经纪人。    经纪人的话被打断,愣了一下说:“你留着,这是大老板送给你的礼物。”    苏贝塔摇头,“你拿去还给他。”    经纪人为难道:“你为什么又突然这么见外呢?你们都要结婚了不是吗?大老板虽然曾经风流了些,现在对你却是死心塌地的,没见今年新模特都少签了很多么……”    “还给他,他不会怪你的。”    “什么?”    苏贝塔夺过方向盘,将车停靠在路边,开门下车,站在外面冲他挥挥手。    “我要走了,感谢你的一路相伴,祝你越来越好。”    “贝塔……贝塔!你要去哪里?”    经纪人被她吓了一跳,跳下车就去追她。    可她人高腿长,走得极快,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如同一闪而过的流星。    银色裙角被夜风吹得微微飘扬,身上除了裙子以外再无任何装饰,如同她来到这个世界时去试镜的那一天。    奢侈品是很多人的梦想,有些女孩儿甚至愿意节衣缩食一个月,只为买一个大牌新出的包包。    苏贝塔当造型师时也是奢侈品的忠实顾客,直到现在才明白一个道理——美是没有限制的。    她不要活在销金窟,她要去自己最爱的人身边。    苏贝塔迎风露出一个微笑,仿佛已经来到顾凌尘面前。    Dust,他对于世界来说只是一粒灰尘,所有人都是一粒微不足道的灰尘。    可他就是她的全世界。    得知苏贝塔在国外登上WMD排行榜的第五名后,顾云决又准备了一次求婚。    她的梦想是成为超模,现在实现了,心情一定很好。    而女人在功成名就后往往会向往一个独宠她的富裕配偶,他理所当然是她身边最好的人选。这次她一定会答应结婚的。    顾云决捧着连夜买来的新钻戒,坐在满屋的玫瑰花中不安地等待着。    一辆香槟色轿车从远处驶来,车门打开,下来的是经纪人。    顾云决期待地看着车内,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并没有其他人下来。    经纪人忐忑地走到他面前,小心翼翼道:    “大老板,有件事我要告诉您。”    “什么事?”    “贝塔她走了。”    顾云决皱起眉。    经纪人说:“是昨天上午走的,她自己卖掉了公寓和车,您之前送给她的所有东西也都被拍卖掉,现在估计人已经在国外了。”    顾云决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怎么可能走,跟公司起码还有半年的合同没有完成。”    “是真的。”经纪人拿出一个文件袋,递到他手里。    “这是她提交的辞职申请,里面还有1000万的支票,500万用来支付违约金,另外500万则希望公司替她捐给希望工程。”    文件袋的分量不算重,顾云决却连打开它看一眼的力气都没有。    1000万,这几乎是她走红后赚得所有钱,就这样轻轻松松的还给了他,真是绝情又冷血,对自己都狠得下心。    这个女人抛弃了他和她的事业,究竟想去追逐什么?    顾云决想起顾凌尘那张与自己有着六分相似的脸,身体仿佛被冰雪侵蚀,寒冷彻骨。    克罗地亚,一个位于欧洲东南部的共和国,处在地中海及巴尔干半岛潘诺尼亚平原的交接处,是十分典型的地中海气候。    希贝尼克是克罗地亚东南部的一座港口城市,人口只有五万多,其中百分之九十五都是克罗地亚族人,身材高大,黑发黑眼。    飞机落地,苏贝塔行走在这个城市里,宛如看见一个小意大利,身边的建筑都充满了历史感。    她将身上的现金兑换成当地货币库那,背着一个极大的行囊,身上的T恤已经被肩带勒出几道褶皱。    街边有餐厅,她进去要了杯饮料,向老板询问自己想要寻找的人。可惜老板的英文口音太重,说了半天都听不清,只好放弃,喝完饮料后自己沿街行走。    “过来……过来……”    海岸边的一栋白墙红顶的房子外面,高大英俊的黑发男人穿着淡蓝色衬衫,蹲在地上冲一条金毛招手。    金毛迟疑地看了他几眼,最终被他手上的鱼肉吸引,摇着尾巴跑过来。    他将鱼肉喂给它,抚摸它背上柔软的毛发,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我说老顾,你干脆养只狗好了,反正你也提前过上退休的生活,省得天天眼馋别人家的。”    金发男躺在沙滩椅上赤-裸着上半身,懒洋洋地朝他瞥来。    顾凌尘摇头。    “为什么不养?我真是搞不懂你,缺钱吗?可你连房子都说买就买。”    金毛吃完就跑了,顾凌尘擦干净手走到另一张躺椅上躺着,淡淡道:    “你这种没心没肺的人当然不会懂。”    “去你的。”    金发男炸毛,伸出长腿踹了他一脚。    他无所谓地笑笑,没有说话。    不养狗当然不是因为没钱,而是不敢。    金毛吃完就跑了,不会回头。    他爱的人伤完他就跑了,也不会回头。    人还是孤独一点好,醒来看日出,傍晚看斜阳,永远不会难过。    像他这样一出生就被抛弃的人,早就应该学会享受孤独。    金发男伸了个懒腰,站起身道:“不陪你了,老三他们就在萨格勒布,等着我去喝酒呢。”    “嗯,不送。”    顾凌尘慵懒地挥挥手,头都没回。    金发男耸肩,自己走向院外,那里停着一辆老款桑塔纳,是他花了10万从旧货市场买来的,又花了150万将其改装,零件全部换新。每次看着它时,他都会对自己的才华欣赏不已。    “法拉利算什么,桑塔纳的车型才是最美的……”    他嘀咕着要开车门,却见下坡处缓缓走上来一个人影,定睛细看后,朝身后叫道:“老顾。”    “我不喝酒,你自己去。”    “不是喝酒……哎呀,你还是出来看看。”    顾凌尘不胜其烦地走出来,抬眸时正好对上来人的目光,二人俱是愣了一愣。    “顾凌尘……”    率先开口的是苏贝塔,她背着巨大无比的登山包,风尘仆仆神色疲惫,却掩盖不住艳丽的面容和窈窕的身材。    看着眼前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人,她很拘谨地抓着包带,很怕对方一开口就要赶走她。    顾凌尘仿佛成了雕像,好半天都不动弹。    将近一年没见面,他似乎瘦了些,身上的少年气息减轻了很多,下巴上挂着淡青色的胡茬,依旧英俊迷人。    金发男看看她,又看看他,摊手道:“看来这里是不需要我这个大灯泡了,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他从苏贝塔身边路过,拍拍她的肩膀,给了她一个加油的笑容。    桑塔纳消失在路的尽头,海浪拍打着石块筑成的墙壁,碧空如洗,一望无际。    顾凌尘仍然没说话,一动不动地看着苏贝塔。    苏贝塔抿了下嘴唇,鼓起勇气走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腰。    “对不起。”    她将脸埋在他怀里,像只小猫咪般蹭了蹭。他忍不住低下头,看见她扇子一般浓密的睫毛。    苏贝塔声音沙哑,带着轻轻的哽咽。    “我不奢求你原谅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爱你。”    顾凌尘苦笑了声。    “不远千里而来,就是为了骗我?”    “我没有骗你。”    “那你当时为什么要他向你求婚?”    “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是有原因的……”    顾凌尘强硬地打断她,“那就把原因告诉我。”    苏贝塔仰头呆呆地看着他,眼眶泛红,几秒后摇头。    “不……我不能告诉你……”    顾凌尘嗤笑,“你根本就说不出来。”    “我不能说。”苏贝塔满眼悲伤, “说了我会消失的。”    顾凌尘看着她,后退两步。    “你还是在骗我。”    “你真的不愿意再跟我在一起了吗?”苏贝塔问。    顾凌尘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进房子里,关上门。    苏贝塔心如刀割,知道自己不管再做什么都无法挽回。与此同时,视野斜上角的倒计时开始动了。    35:59:59.    ……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海鸥舒展白色双翅在天空翱翔,时不时发出悠长的鸣叫,如同送给她的送别曲。    苏贝塔看着那扇一动不动的门,许久后深吸了口气,自嘲地笑笑,转身朝外走。    她走了很远,身边偶尔有人路过,朝她投来惊艳的目光。    她无暇理会,只是低着头看脚下的石板路,心脏一抽一抽的疼,连绵不绝。    就在她以为自己只能孤独离去时,身后传来车声。一辆越野车在苏贝塔身边停下,车窗下降,露出顾凌尘不情不愿的脸。    “我只给你这最后一次机会,要是你再敢骗我,我这辈子也不会见你了。”    顾凌尘改变主意,亲手将苏贝塔拽进棉花糖般甜蜜幸福的生活。    在接下来的三十多个小时里,他们拥抱、接吻、做-爱,迎着海风,在暖黄色的斜阳中抚摸彼此,用手指描绘对方的轮廓。    苏贝塔从未过过这么放肆的生活,心中抛弃一切负担,只为爱他。    第一夜结束,第二夜结束。    第三天早上,苏贝塔心有所感地从梦中醒来,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仅剩下00:01:00的倒计时。    顾凌尘长手长脚地躺在她身边,身上散发出一股好闻的烟草气息。昨晚入睡前,她亲手帮他理了胡须和头发,此刻他的面庞犹如大男孩般光洁,深褐色的短发乱糟糟地堆在脑袋上,是副慵懒的睡相。    “顾凌尘,我要走了……”    00:00:49时,苏贝塔的手指温柔地插进他的短发,感受那蓬松的触感。    “我知道你一定会怪我把你抛弃,可是人生总是有很多无奈。我给不了你未来,因为我连自己的未来在哪里都不知道。”    00:00:39.    “有些东西是短暂的,有些东西则是永恒的。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忘记我,从其他人身上得到永恒的幸福。”    00:00:29.    “虽然知道没可能,但我还是忍不住幻想你老后的模样。你长得这么好看,老了肯定也是一个帅老头。”    00:00:19.    “答应我,忘掉我。”    00:00:09。    “顾凌尘,我爱你。”    苏贝塔低下头,嘴唇贴上他柔软的薄唇,对方的气息温柔而缠绵的包裹了他。    00:00:00.    倒计时像被人按了暂停键,再也不动,苏贝塔的身体缓缓化作一道虚影,最后融入空气中。    十分钟后,顾凌尘从梦中醒来,看着身边空荡的床单没说话。    他觉得脸上有点痒,伸手摸了摸,指尖湿润,像是有人在他脸上滴了滴泪。    笃笃,有人敲门。    顾凌尘从凝固的状态抽出,下地去开门,几个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站在外面,看着他的脸比对手中照片,严肃地问:“Dust先生是么?”    “是。”    “我们收到您的自首信,经过调查确认您身上的确有几条命案,国际刑警已经在警厅等您,请问可以跟我们走一趟吗?”    “可以。”    顾凌尘平静得像一潭湖水。    警察工作多年,还从未见过这么从容的杀人犯,彼此交换了一个诧异的眼神,问他:“你需不需要和家人打个招呼?或许以后……可能没有机会回来了。”    顾凌尘朝身后空荡的屋子瞥了眼,床底下还摆着一双女式拖鞋,但它的主人已经不会再回来。    “不用了。”他笑了笑,双手并着伸出去,“我是孤儿,没有家人。”    “是么。”    警察为其戴上手铐,开车离去。    屋内彻底陷入平静,海风扬起窗帘,阳光暖洋洋的照耀着白色墙壁,一切都那么美好。    “恭喜你完成任务。”    一望无际的白色空间里,少昊飘在半空中,垂首对苏贝塔说出这句话,红色的长发在他背后无声无息的飘荡。    苏贝塔忿忿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作者有话要说: 超模世界完结啦~~晚上更新新世界,么么哒    ☆、蒙面魔术师(1)    以往任务结束时, 苏瑶姬都会大松一口气, 看到重生的希望。    少昊的恭喜对于她来说就是成功的福音,唯独这一次, 他的话令她感到讽刺,看都不想看见他。    顾凌尘就是他的转世之一,他也随时都可以看见那个世界里发生的事。    在这里装什么没事人?    看着她爱他的转世爱得死去活来,很得意是不是?    苏瑶姬转身便走,少昊皱起眉, 仿佛连空气都染上愠色。    “你去哪儿?”    “你管得着么?”苏瑶姬引以为傲的理智于一个个世界的穿梭中被击垮,回过头,是张愤怒的脸。    少昊从来都不喜流露感情,此刻也是一样。她感觉他的眼睛里都漫出红光,有揍她一顿的冲动。    但最后他只是淡漠地点了下头,面无表情。    “是,我管不着。”    “无趣。”    苏瑶姬明明很希望他戳穿那层玻璃纸,与自己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偏偏不想率先开口提这事, 似乎谁先说谁就输了一样。    她骂了一句,扬手变化出一栋房子,迈着大步走进去。    进门后她察觉到不对劲,退出来看了眼,居然是顾凌尘在克罗地亚住得白色小楼。    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心情又开始暗潮涌动了,苏瑶姬忙将它换做一间独立的普通公寓,这才再次进去,砰的一下关上门。    少昊静静地飘在空中, 将这一切收进眼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任务世界里发生的所有事他都知道,可是那又怎样?    相爱需要付出的代价太沉重,他们已经共同经历过一次。    当她的记忆回来后,他希望能给她一个轻松美好的世界。    她笑和哭都很美,但他只想永远地看她笑。    苏瑶姬并非一个博爱的人,离开顾凌尘令她元气大伤,回来后结结实实地睡了一天一夜,期间只起床上了趟厕所,钻进被窝里后继续睡,昏天黑地。    不知过了多久,她在半梦半醒中听到有人敲门,揉着眼睛困倦地走过去,打开门看见少昊那张完美英俊的脸。    对方冰魄似的黑眸里倒映着她乱糟糟的头发,苏瑶姬瞬时清醒,冷冷地问:“你来做什么?”    少昊道:“明天就要进入下个世界,给你任务提示。”    “下个世界?”苏瑶姬脂粉未施的脸上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又有一个姓顾的男人待在那里,等着作弄我,让我为他爱死爱活是不是?”    少昊没说话,表情平静到有些冷漠。    苏瑶姬的视线落在他脸上,每一寸都是那么迷人,用她最挑剔的标准都挑不出瑕疵。假如他出现在现实世界里,必定能令所有人疯狂。    可是什么是现实,什么是幻境?    曾经她能轻易分辨,现在却已经弄不清。    苏瑶姬冷冷地撇开脸,看着墙壁说:“我现在没空,明天再说。”    她再次关上门,将他隔绝在外。    少昊又回去等了一夜,发现她没有半点露面的意思,似乎真的打算到时再说。    提前得到世界提示就能够提前做准备,她相当于自己把机会拒之于门外。    他有些着急,想来想去想出个办法,知道一定能奏效,但是有点不大好意思。    苏瑶姬关门后又是闷头大睡,翌日上午瞌睡虫终于走了,她不想起床,躺在被窝里看窗户。    外面有白色云雾在缓慢漂浮,如同她睡在天堂里。    系统真的很厉害,变出来的被子都是她心中想要的材质,摸起来光滑又柔软。    她把脸埋进枕头里,嗅见喜爱的洗洁剂清香,耳中听到一阵啄击声。    叩叩叩——叩叩叩——    像是有人在用坚硬的东西敲玻璃。    少昊又在搞什么鬼?    苏瑶姬蹙眉起身望向窗户,不见少昊,只看见一团很小的火红色光影,不到巴掌大,在玻璃外面上下舞动着。    那是什么玩意儿?    她穿上拖鞋困惑地走过去,走到一半时看见它身上极长的翎羽和尾羽,正随着动作上下舞动,在空中留下淡淡的红色光晕。    这是……一只鸟?    苏瑶姬贴在玻璃上细看,发现它像极了传说中的百鸟之王——凤凰。只是这只凤凰太过迷你,比麻雀还小,要不是长相醒目,她几乎不会注意到它。    话说回来,它真美……苏瑶姬对美丽有着天生的追逐**,本能地伸出手,想要触摸它。    小凤凰又用尖尖的喙啄了两下玻璃,一双明亮湿润的黑色圆眼看着她,像是想要她出去。    苏瑶姬手一挥,公寓消失,她穿着睡衣站在小凤凰面前,冲它伸出手。    小凤凰不肯落,拍打着自己尺寸迷你的翅膀绕着她飞翔,嘴里吐出一个尖尖细细的童音。    “想要跟我一起了解下个世界吗?”    苏瑶姬这下彻底确定它的来路,就算不是少昊,也肯定是少昊变得。    想起之前每个世界里他的转世,她就有点窝火,然而双方能力悬殊太大,除了说几句狠话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现在是个报复的好机会,她将长发随手挽了个髻,盘腿坐着笑嘻嘻地问:“我凭什么跟你了解啊?”    “这、这是系统的规定。”    “我要是不遵从呢?”    “你的任务很可能失败哦。”    苏瑶姬耸肩,“失败就失败,反正我永远也凑不够一百分,你们就永远把我关在这里,正好在这里蹭吃蹭喝,还不用干活。”    “这、这怎么行呢?绝对不行的……”    小凤凰急得结结巴巴,翅膀扇动时露出圆滚滚的肚皮。    苏瑶姬伸出食指,朝它软软的肚皮上用力一戳。    小凤凰在空中翻了三四个跟斗,好不容易才恢复平衡,恼羞成怒,身上的红光浓郁了些。    “你……你太过分啦。”    清脆尖细的童音在空间里回荡,苏瑶姬哈哈大笑,小凤凰又慢慢地红了脸,害羞地问:“你到底看不看嘛……”    苏瑶姬大度地招招手。    “行。”    小凤凰转过身用屁股对着她,唧下出一枚圆滚滚白乎乎的蛋。    苏瑶姬吓了一跳,伸手去接。蛋在她手中裂开,幻化成一段影像。    漆黑的绒布衬托着一只手。    那是一只相当美丽的女性的手,纤细白皙,指甲圆润。唯独虎口上有一道将近五厘米长的伤疤,形状丑陋狰狞,让人看得很不舒服。    手在不停的朝空气里虚抓,苏瑶姬怕错过什么,将注意力从伤疤移到它的动作上。    起初看不出什么名堂,它忽然打了个响指,从空气里抓出一朵鲜红的玫瑰花,花瓣上甚至带着露珠。    影像结束,苏瑶姬一看时间,才过去不到一分钟。    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小肥鸟歪了歪头,“就这样?”    小肥鸟点头。    苏瑶姬道:“好,你还有什么事?”    它忙道:“还、还有你上个世界的奖励……”    苏瑶姬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小肥鸟很有节奏地煽动翅膀,稳稳的停在空中。    “上个世界你总共有四项任务,分别为3344分,123项拿到满分,第四项因为没有将顾云决送进监狱,所以只得到2分,总共12分。”    12分,加上她剩余的15分,那就是27分。    她即将完成重生计划的三分之一了。    苏瑶姬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想起影像中那只手上的疤,怀疑自己这次也需要兑换芙蓉丸才行。    小肥鸟道:“好了,我要说得就这么多,等下午时过来带你进任务。”    苏瑶姬喊:“等等。”    “嗯?”    “过来。”    小肥鸟乖乖飞过去,她抬手朝它肚皮上那么一弹,又让它翻了好几个跟斗。    “太过分啦!!!”    小肥鸟气成了一团火焰,在半空气呼呼的燃烧着。    苏瑶姬嫣然一笑,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再次变化出房间,进去休息。    小肥鸟独自留在外面,半晌后脸上浮出俩抹肉眼可见的红霞,惊得它连翅膀都忘记了扇,啪的一下摔在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飞走了。    苏瑶姬在房间里没闲着,用27分兑换了3颗芙蓉丸,1颗乾元丹。    积分顿时去了一半,回到14分,相当于上个世界白忙活一场。    以前她过得顺风顺水,从来没为生活担心过,现在突然发现,想存点“钱”怎么那么难呢?    几个小时过去,小凤凰准时过来敲门。    苏瑶姬走出去,它问:“准备好了吗?”    “嗯。”    “那我现在送你进去了哦。”    小凤凰翅膀一挥,便化出一道散发着红光的大圆圈。它正要领头飞进去时,苏瑶姬在后面叫了一声。    “少昊。”    它回过头,小小的身躯瞬时放大无数倍,最后变成少昊的模样,温柔地问她:    “什么事?”    苏瑶姬说:“这个世界我绝对不会再爱上你了,下个世界也是,下下个世界也是。”    少昊愕然,脸上的温柔渐渐淡去,几秒后点了下头。    “好。”    只要她愿意,怎么样都可以。    “你这个混蛋!”    苏瑶姬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撞开他,自己走进那道红色光圈。    沪城外有个叫周村的村庄,十分偏僻,以前出门必定要翻山越岭。直到九十年代初,沪城政府为了响应国家大改造的口号,从隔壁城市拉来一条能跑四辆车的大马路,其中一段恰巧就在周村门口,这个村庄才逐渐热闹起来。    新马路带来了川流不息的大卡车,也带走了周村人民的绿水青山,每天只要一开门,必定是黄土飞扬。    一天晚上,一辆神秘的卡车从路那头开来,停在周村外的一片空地上。    由于夜色太黑,周村人民又早睡早起,因此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真正发生变化,是在第二天早上。    “小朋友大朋友们快来,月亮杂技团马上就要开始演出啦,第一天门票半价,有杂技马戏和魔术,还有外国爆米花和可乐,千万不要错过。”    颜色缤纷的塑料布拼出一个三米高的大门,彩旗随着尘土在风中飞扬,几个男人女人举着喇叭,身着鲜艳的演出服,脸上画着浓艳的油彩,在门外大声吆喝。    正好是农闲时节,村民们都闲赋在家无事可做,听到声音立刻成群结队地跑过去,想要看个热闹。    门票一张十块钱,半价就是五块钱。    村民们依次排队入场,观看各自喜欢的节目。    进门处是杂技表演,年轻的男孩女孩穿着绿色紧身服,把身体扭曲成各种想不到的姿势,甚至从三米高台上一跃而下,引发出阵阵惊呼。    右边是马戏表演,小黑瞎子在演员的指引下爬上一头山羊的背,脑袋上还顶了个大皮球,活灵活现,就像人一样。    再往前是走钢丝,细细的一根钢丝拉在四五米高的半空中,演员横着拿根棍,在上面表演倒立,紧张刺激。    对于难得出一次门的村民们来说,每一个节目都那么有意思,连带着小丑贩卖的爆米花和可乐的价格看起来也可爱了许多。    “妈妈你看,那是什么?”    一个小孩拉着农妇的手,指向一个清冷的角落。    杂技团里其他地方都那么热闹,人头攒动,显得那处被遗忘了一样。    农妇往那里看了眼,“没什么啊。”    “有!我看见小白兔了。”    小孩非要往那边走,农妇无可奈何,只好由着他的性子来。    二人走近了,没看见小白兔,倒是看见一个女人穿着黑白色的演出服,戴着一个奇奇怪怪的面具站在那儿。    面具上面绘有一朵鲜艳俗气的牡丹,看起来就像她脸上开了花儿似的,怪异又丑陋。    “小朋友,想看魔术吗?”    她伸出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从空中灵巧的一抓,手上便多了个糖果。    小孩接过糖果,惊奇地看着她,“你是神仙吗?”    她微笑,“我不是神仙,我是魔术师哦。”    “那你给我变一只小白兔好不好?我刚才看见了它,现在找不到了。”    魔术师道:“没问题。”    她摘下自己的黑色礼帽,将空荡荡的内里露给他们看。    “现在里面什么也没有对不对?你要仔细看,神奇的时刻马上就要到啦,不许分心哦……”    魔术师温柔地说着,用一块红布盖住帽子,不知从哪儿抽出根木杖,冲着红布轻轻一点。    红布开始动了。    有东西在里面顶来顶去。    小孩的眼睛看直了。    魔术师哗啦一下掀开红布,两只雪白的长耳朵率先钻出来。她揪着耳朵拎出一只小白兔,放在表演魔术的桌面上,笑吟吟地问:“这是不是你看见的那只呀?”    “就是它!”小孩伸手去抓,她连忙挡住,“这是我的朋友,你不能带走哦。”    “可是我想要,我最想要小白兔了……”小孩见央求她无用,就缠着妈妈耍赖,“我就要这只兔子,你把它买给我,不然我就不吃饭……”    村妇的解决办法简单直接,一耳光抽到他脸上,打得他哑口无言。    将儿子夹在腋下,村妇朝自己最喜爱的杂技表演处走,临走前还丢下一句不屑的话。    “什么狗屁魔术,不都是骗小孩的。”    两人走远了,魔术桌前面再次陷入冷清。    苏瑶姬吁出一口气,掀开面具擦了擦脑门上憋出来的汗,左脸上印着一块青紫色的胎记,覆盖了半边面颊。    来到杂技团已经好几天了,苏瑶姬清楚的记得那天刚到时,少昊给她发布的任务。    “改命人:苏夭。    待改命运:苏夭是一名魔术师,从小被父母遗弃,由师父、也是月亮杂技团的团长老金抚养长大,老金教授其魔术,让她成为团里唯一的魔术师,却也与她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十四岁时苏夭为老金生下一个儿子,为了防止遭人检举,儿子被秘密的养在杂技团里,不许对外人透露。    苏夭对老金惟命是从,老金却不独宠于她,和团里其他的女演员有染,也从未给过她名分。    团中有着相当一部分的未成年人,老金总是被人举报虐待拐卖儿童,可惜从未被抓到过证据。    一次在外演出时,老金最喜爱的一个杂技女演员同其他男人私会,他发现后一怒之下杀了他。为了保住自己的自由和杂技团,二人找来苏夭,用儿子威胁她,让其帮忙顶罪。    苏夭同意,在入狱后的第二年,染上重病身亡。”    苏夭,三岁时被老金带进月亮杂技团,八岁开始学魔术,十二岁正式登台表演,如今已经十九岁。    她那些三脚猫的魔术并不怎么受欢迎。就如同那个村妇说得一样,在大人眼里,魔术只是糊弄小孩的玩意儿,远不如杂技和马戏来得刺激。    杂技演员能把自己的身体扭成个麻花,马戏演员可以把脑袋伸到老虎嘴里。    她除了变糖果和兔子,还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凌晨照常更新,么么哒    ☆、蒙面魔术师(2)    宿主也很想多学点魔术, 可老金是她唯一的师父, 对方不肯教,她也没办法, 只能日复一日的用这些小把戏混日子。    不过在一次去大城市演出时,他们吃饭的地方有台电视,电视上正在播放魔术节目。    一个亚瑟的魔术师当着街头众人的面,将一台小汽车硬生生的变没了。观众吓得惊叫,宿主心中也留下深刻的印象。    那才叫魔术师, 自己这点本事算什么?活该被人嘲笑。    杂技团里小孩多,众人把老金称为老金爹。老金爹年过六十,早就不自己表演了,最常做的事是在团里走来走去,观察每个表演处的人流量。一来防止人偷懒,二来也会以此作为标准,给每个演员发放薪水。    近几年来,宿主一直是薪水最少的那一个, 比表演用脑袋顶球的还不如。    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年代,钱都是个好东西,这点毋庸置疑。    苏夭来到宿主的身体里后,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好好工作努力赚钱,只有手里随时备着一笔充足的钱,才能随时谈自由。    她看看外面热闹的景象,拿起道具之一的小喇叭吹了几声,成功吸引来一个小女孩和她的妈妈。    苏姚打起精神准备魔术, 却在表演过程中出了岔子。兔子大概是在帽子里闷得太久了,不等她掀开红布就自己跳出来,后腿登在她的面具上。    面具啪嗒一下掉在桌上,她脸上巨大的胎记显露在外。    小女孩正津津有味地看着,冷不丁出现这一幕,被那个丑陋狰狞的胎记吓得尖叫一声,嚎啕大哭。    “我的天,那是什么玩意儿?有传染病就不要出来吓人了!”    妈妈气得指着苏夭大骂一句,抱起自己的女儿匆匆跑远。    魔术桌前又没了人,苏夭面无表情地捡起面具,为自己戴上,安安静静地站在桌后,等待下一位观众的到来。    第一天表演结束了,按照往常的习惯,众人在晚饭前聚集在老金爹的帐篷前开会。    村民们已经走光,剩下的都是团里人。众人再也不用强行装出兴高采烈的样子,一个个跟颓了的茄子似的,疲惫不堪地站在空地上。    帐篷帘子掀开,老金爹从里面走出来。    他穿着油腻腻皮夹克,一条厚实的帆布裤,脚踩一双咸鱼般的大皮鞋。花白头发不知多久没戏了,一缕一缕地耷拉在头上,脸上长满络腮胡。    从脸型和鼻梁倒是可以看得出他年轻时相貌应该还不错,只是双眸浑浊,时不时露出一道精明阴险的光,实在让人无法产生好感。    有人为他搬来椅子,他坐在上面抽了两口烟。呛人的烟味随风飘向众人,大家已经早已麻木,一个个呆滞地站在那里。    “今天我看了下,杂技吸引的人最多,你们表演也很卖力,继续保持下去,等这个地方演完我给你们放两天假,拿钱去市里玩一玩。”    几个杂技演员眉开眼笑,“谢谢老金爹!”    “钢丝和马戏也还不错,就是胆子太小了,大胆一点嘛,观众看得就是刺激,你们小心翼翼他们还看什么?”    “是……”    几人传来一声沉闷的应答。    最后老金爹冷眼看向站在队伍边缘的苏夭。    “魔术我就不说了,你自己心里明白,咱们团是不养废物的,要是再这样下去,你以后别吃晚饭了。”    他话音一落,其他团员们就幸灾乐祸地看向她,很想看看她饿肚子的模样。    杂技团是个小江湖,团员们大多自懂事起就开始学表演,经历艰辛,生活中唯一的乐趣就是看老金爹批评其他人,批得越狠越解气。    苏夭是最常被批评的,因此最被看不起,虽说与他们日夜相处同锅吃饭,却连个朋友都没有。    如同当众凌迟一般的晚会结束了,团员们去大锅旁吃饭。苏夭知道他们吃起饭来有多凶残,于是匆匆跑在大部队前面,拿起两只碗冲到大锅边。    给饭的是老金爹的助手莉莉,也是这个杂技团进来最早的女演员。之前表演杂技,在一次演出中受了伤,现在改为管理后勤事务。    苏夭被她讽刺了两句,没反驳,只举着碗。    莉莉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的将今天的晚饭打给她。她赶紧往怀里一揣,怕被夜风吹凉了,于是用外套半遮半挡,快步跑向自己的木箱子。    为了方便搬家,团里只有几个帐篷,其他人都睡在装货的大木箱里。箱子有门,把里面铺上被子放张小板凳,然后将门一锁,就变成了一个简单的房间。    苏夭停在门前面,腾出手敲了两下,轻声问:“醒了吗?”    “嗯。”    门内传来一个细细软软的童音。    她打开门走进去,把碗放在小板凳上,摸摸躺在被窝里那个小小人儿的大脑门。    “吃饭啦。”    尼尼睡眼惺忪,揉着眼睛从被窝里钻出来,柔嫩的脸颊被粗糙的枕套硌出一条条红色的痕迹,像个小花猫。    “今天咱们吃什么?”    他说话的声音软绵绵的,习惯性地睁着一双清澈大眼睛看向苏夭。    苏夭因为知道他是老金爹强迫宿主生出来的产物,本来印象不太好,可是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可爱的模样和乖巧的言语差点让她的心融成水儿,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塞给他。    “今天吃面条呀,里面有肉哦。”    苏夭从口袋里抽出一把小铁勺,找不到纸巾,用袖子擦了擦递给他。    他接过来捧着碗,微翘的鼻尖凑过去深深嗅了一口气,叹道:“好香啊。”    “好香你就多吃点。”    苏夭拿起筷子,把自己面条里的肉一点点挑出来放在他碗里。    尼尼起初没注意,埋头苦吃,越吃碗里肉越多,于是抬起头好奇地看了她一眼,明白发生了什么后说:“你自己吃,不要给我。”    苏夭道:“我肚子不舒服,不想吃肉。”    “唔……那这次你给我吃,下次我给你吃。”    “好呀。”    尼尼与她达成约定,敞开肚皮吃起来。吃完后他一抹嘴,又钻回被窝。苏夭则将碗拿出去洗干净,放回杂技团装碗的大箱子里。    她回到自己的木箱前,虚掩的门突然开了,尼尼穿着一套皱巴巴的里衣冲出来,抱住她的大腿喊:“妈妈你回来啦。”    苏夭心里咯噔一声,忙竖起一根手指。    “嘘。”    尼尼自觉失言,扁扁嘴。    “尼尼,不是跟你说过吗?在大家都还没睡觉的时候不许叫我妈妈。”    苏夭四处看了看,见没人注意他们,把尼尼抱回大木箱里,关上门叮嘱他。    她其实挺喜欢听这样一个小包子叫自己妈妈,只要一看到他,无论白天多辛苦都不足为提。    但这是老金爹的要求,国家的法律已经很完善,与未成年人发生关系是犯法的。苏夭今年19岁,尼尼5岁,要是他们的母子关系被人捅出去,老金爹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为此他警告过全团的人,绝对不许提他们的关系,尼尼也不许叫苏夭妈妈,要是被他听到,一顿胖揍是少不了的。    尼尼对这个规矩很不喜欢,但是不得不遵从,每天苏夭苏夭的叫着。白天她出去表演时,他就自己待在木箱子里睡觉,等待晚上相聚的时刻。    可是苏夭白天累得狠了,现在十分疲惫,脑袋一靠在枕头上,眼皮就像挂了铅块似的,情不自禁往下垂。    尼尼蹲在兔笼旁边喂兔子,精力饱满,盯着那雪白的身影好奇地问:    “苏夭苏夭,小兔子的耳朵为什么那么长?”    苏夭迷迷糊糊地回答:“因为它们要听声音。”    “那他们的尾巴怎么那么短?”    “因为它们要逃跑。”    “苏夭苏夭,小兔子会在你的帽子里拉便便吗?”    “……不会。”    “为什么呀?”    “它们都很乖,像你一样怪。”    “嘿嘿……”尼尼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安静了不到三分钟又叫起来。    “苏夭苏夭,你说……”    苏夭不胜其烦,一把将他搂进被窝里,按在枕头上。    “不许动,我来教你玩一个游戏。”    尼尼眨巴着大眼睛。    “剪刀石头布知不知道?”    尼尼摇头。    “这个是剪刀、这个是石头、这个是布……剪刀可以剪破布,布可以包住石头,石头可以砸坏剪刀,明白了吗?”    尼尼继续眨眼睛,半懂不懂。    苏夭道:“来,我们一人伸出一只手玩一把……三、二、一!”    尼尼笨拙地伸出了一个拳头,想了想又换成布,苏夭收起两根手指,用拳头碰了碰他热乎乎的掌心。    “哇,你好厉害,你赢了。”    尼尼被她夸得很不好意思,看着自己的巴掌喃喃道:“真神奇……”    两人玩了二十几把,每一次都是尼尼赢,弄得他心花怒放,恍惚以为自己是天才。    苏夭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圆脑袋。    “我要睡觉啦,不玩啦。”    尼尼难得撒娇,“可是我还想玩……”    “你不是有两只手吗?那就左手和右手玩。”    尼尼果然照做,右手出石头,左手出剪刀。他欣喜笑道:“我的右手赢啦。”    “真棒。”    苏夭夸了一句,困得再也撑不住,不知不觉睡着了。    尼尼躺在她身边自己玩,左手和右手比划好半天,突然听到兔笼里传来两下磨牙声,没再玩了,停下来看着苏夭宁静的睡颜。    她没有戴面具,胎记一览无遗。尼尼看了很久,觉得那块印记像极了一个苹果。    这是他妈妈,就算他们不许他承认,苏夭也是他妈妈。    杂技团里没有其他小孩,尼尼看到过一些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小观众,他们身边的妈妈有胖的也有瘦的,但是无一例外都很平凡。    只有他的妈妈不。    她会变小白兔,会变好吃的糖果,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妈妈。    尼尼抱住苏夭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大口,发出“啵”的一声响,然后为二人盖好被子,闭眼入睡。    夜风寒冷,木箱为他们遮风避雨,是个温暖的小“家”。    杂技团通常上午十点开始演出,他们七点就要吃早饭,吃饱后着手准备接下来一天需要的道具,以及整理舞台。    苏夭帮尼尼穿好衣服,还给他戴上一顶宿主亲手织的红色毛线帽,拉着他去到大锅边。    团里其他人都起了,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手里捧着热气腾腾的碗。    早饭是白粥,每人发点咸菜和馒头。苏夭如同往常那般,冲举着大勺派粥的莉莉递出碗。    莉莉已经三十多岁了,小鼻子小眼睛尖下巴,身材干瘦,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是五年前演出时留下来的旧伤。    她轻蔑地瞥着苏夭,双臂抱在胸前,阴阳怪气地哟了声。    “都多大的人了,还好意思拖家带口的来吃白饭呐。再这样下去,杂技团怕是要被你们这些游手好闲的给吃空了。”    对于莉莉突如其来的嘲讽,苏夭并不感到惊讶。    早在当年老金爹第一次把她叫道帐篷里去的时候,莉莉就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眼中刺。    尤其是她后来摔跛腿不能再登台演出,而苏夭又为老金爹生了个儿子,她愈发看她不顺眼,尽管这个儿子并没有给苏夭带来任何好处。    跟她争不值当,还容易暴露自己。苏夭表情平静地举着碗,仿佛没有听见她说话。    莉莉哪儿肯这么轻易放过她,抓住机会当然要好好嘲讽一顿,又道:“你不是魔术师么?自己变出早饭不就好了。这点都做不到的话,难怪没人看你变魔术。”    苏夭依旧不吭声,牵着她的手站在旁边的尼尼却忍不下去,嗓音嘹亮地说:“明明大家都可以吃饭的,你为什么不给我们?你欺负人!”    “你这臭小子!”    在莉莉心中,要是苏夭的碍眼程度排第一,那尼尼绝对能排第二。    他虽然是老金爹的儿子,可是老金爹从来不承认,基本上话都不和他说。于是她也懒得把他当回事,扬起手就要抽他耳光,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苏夭眸光一紧,弯下腰把尼尼护在自己怀里。    “没事,没饭吃我们就不吃了,反正饿一顿也死不了人。”    莉莉冷哼,抓起一个大包子塞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咀嚼,刻意显摆似的。    苏夭朝她手边的蒸笼看了眼,抱起气呼呼、又馋得直流口水的尼尼说:“走,我们先去找个地方坐坐。”    “为什么我们不能骂她?大家都要听老金爹的话,可她又不是老金爹。”    尼尼被她放在一块平坦的草地上,想起刚才的事就愤愤不平。    苏夭笑笑,“她不是老金爹,可她是老金爹的助手啊。要是她告诉老金爹你不乖,你可就惨啦。”    “唔……”    尼尼委屈地低着头,“我没有不乖,我只是不想你被人欺负。”    “是,你是个勇敢的小英雄,所以这个奖励给你。”    苏夭的手在他面前的空气里轻轻一抓,张开手掌时里面已经多出个香喷喷的大肉包子。    尼尼惊喜地看着她,“这是从哪儿来的?”    “我变出来的呀。”    “苏夭你太厉害了!!!”    苏夭轻轻嘘了声,把包子塞到他手里,“这是给你的礼物,不要被别人发现了,快吃。”    “嗯。”    尼尼到底是小孩,被肉包子的香味勾出馋虫,顾不上想其他的,拿起来就往嘴里塞。    苏夭不动声色地挪动了一下身体,挡住他的动作,以免被人看见。    可是她只堤防了后面,却没堤防侧面。    在距离二人不到十米处,一个红黄相间的人影坐在枯树杈上,状若无意地看着二人,将他们的举动尽收眼底。    他身材高大,手脚修长,身上却穿着一件很滑稽的连体服。鞋子和帽子都是尖尖的,手上戴着白手套,脸上画满油彩,嘴巴被红颜料勾勒出一个很夸张表情。就算他一动不动,看起来也像在疯狂的笑。    前方母子二人还在对话,尼尼吃完包子,苏夭要他回木箱子里去,等待自己中午回来。    尼尼不愿意,待在箱子里实在太无聊,没人跟他说话,四面八方都黑漆漆的。    苏夭安慰他,说自己一定会尽快回来,还给他带糖果。    尼尼这才答应,要起身回去时,感觉一道红黄相间的身影从自己背后快步走过,帽子上多了点异样的感觉。    他抬手一摸,摸下来一个大馒头,咦了声。    苏夭根本没注意,听到声音才回头,看着馒头吃惊地问:“谁给你的?”    尼尼摇头,“我不知道。”    他望向那人影走去的方向,可那里站了很多人,几乎都穿着色彩鲜艳的演出服,根本无法分清谁是丢下馒头的人。    苏夭满头雾水,正想问问是谁掉了馒头时,尼尼把它往她演出服的口袋里一塞,挥挥手就跑。    “这个给你吃,我回家里等你。”    “家”这个字让她心里暖洋洋的,看着那个小小的身躯自己跑进木箱关上门,她走过去上了锁,轻声道:“你要乖哦。”    “你也要乖,把馒头吃掉。”    尼尼奶声奶气的声音里带着点故作的老成,苏夭忍俊不禁。    她拿起馒头闻了闻,白面的清香勾起她的食欲,看着不远处的团员们,苏夭心中仍存在那个疑惑。    馒头是谁给的?    她咀嚼着朝自己的小舞台走去,走到时馒头正好吃完。苏夭把兔子从笼里抓出来,将它塞进帽子的夹层,准备迎接第一批客人。    ☆、蒙面魔术师(3)    老金爹背着手走过来, 身后跟着踩高跷般步履蹒跚的莉莉。    两人如同皇帝出巡, 一路被团员们殷切的伺候着,最后来到苏夭面前。    老金爹拿起离自己最近的礼帽看了两眼, 皱眉。    “你根本没有放好,到时兔子提前跑出来,不就露馅了么。”    苏夭把礼帽拿回来,重新塞了一遍,放在桌面上。    老金爹训斥道:“自己的事情自己上点心, 别总觉得自己是老人就可以偷懒了……现在杂技行业越来越难做,要是月亮杂技团也关门了,你们都得喝西北风去。”    苏夭低眉顺眼地听着,看起来在听训,实际上正偷偷打量老金爹。    他身上的江湖气息和烟味儿一样重,手指粗糙,骨节粗大,看着就不是一个善茬。    苏夭的视线悄悄移向他另外一只手, 惊讶地发现居然只有三根完整手指,食指和中指则连根截断,光秃秃的露在那里,看得人头皮发麻。    他的手指去哪儿了?和莉莉一样在表演中受伤吗?可是那也不该断得这么整齐。    她努力回忆,没找到可利用的信息。而老金爹转悠了两圈后就背着手回帐篷了,莉莉尾随其后。    没过多久,热闹的音乐响起来。等候已久的村民们买票入场,新一天的表演开始。    苏夭很努力的想多吸引些观众, 可宿主只会这寥寥几种魔术。村里并非第一次来杂技团,他们早就看厌了,宁愿去看熊瞎子骑自行车,也不肯在她这里浪费时间。    苏夭闲得发呆,感觉有股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扭头一看,入门处站着个红黄相间的身影,正在给小孩们派气球。    她认得这人,是杂技团新来不到两个月的小丑。杂技团的团员基本都是由老金爹从小抚养的,从来没有外招过人。这人会一点西方的招揽手段,很受小孩子们的欢迎,加上团里收入一天赛一天的不景气,所以老金爹才把他留下来,按月给他发工资。    苏夭下班后会摘掉面具,他却永远画着油彩,几乎没有人看见过他的真面目。    刚才是他在看自己吗?    可他明明在派气球,难道出现了幻觉?    “又在偷懒,你现在可是越来越嚣张了。”    尖锐的嗓音在面前响起,苏夭收回视线,发现莉莉不知何时又回到自己的舞台前。    她漫不经心地整理着台面,淡淡道:“没有人过来,我也没办法。”    莉莉跟老金爹一起过来的时候,半个字都不说,就怕惹得他不高兴。    现在老金爹不在,她有什么说什么,恶毒的话语像刀子一样戳在苏夭的耳朵里。    “你是弱智吗?没人过来不知道想办法啊,要是团里所有人都像你这样,那我们还靠什么吃饭?”    “莉莉姐你身体不好,还是少操点心,毕竟老金爹最讨厌别人说咱们团不景气,要是被他听到,恐怕饶不了你。”    苏夭似笑非笑地说。    莉莉气得五官扭曲。    “你这人越来越不要脸了,是不是仗着自己生过孩子,就以为老金爹不会赶你走?我告诉你,别想得这么美,要是你……”    苏夭竖起手指嘘了声,指指离二人不远的村民们。    “莉莉姐,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万一老金爹被你害得去坐牢,那咱们才真是要喝西北风呢。”    “你……你这个牙尖嘴利的小婊-子!”莉莉愤怒大叫,往桌子上用力一拍,吓得小兔子从帽子里跳出来,躲去桌子底下。    她指着苏夭道:“你别张狂,要是今天看你表演的人还那么少,你跟那个兔崽子都别想吃晚饭!”    苏夭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莉莉姐这是在跟我打赌吗?谁输了谁就不许吃晚饭?”    莉莉丝毫没感觉自己是被她引入陷阱,张扬地抬起头,誓要搓搓她的锐气。    “行啊。”    “那赌一天的晚饭会不会太少了?咱们加点砝码,一个礼拜如何?你要是输了,就把晚饭都给我。我要是输了,我和尼尼的晚饭都给你。”    苏夭镇定的模样让莉莉心生困惑,怀疑她在骗自己。    苏夭看她迟疑,微笑道:“你还在犹豫什么?二比一,怎么算你都是赢的呀。”    饶是如此,莉莉还是不放心,抓起喇叭嘹亮地吹了一通,让众人放下手里的事聚集过来。    村民们看节目看得正在兴头上,见他们突然不演了,便也跟了过来。    几百双眼睛的注视下,莉莉将他们的赌咒重复一遍,问苏夭:“我说得没错,你确定要跟我赌?”    苏夭点头。    有团员弱弱道:“莉莉姐,她不可能赢的,你随便惩罚惩罚她就行了,毕竟有个小孩,到时饿出毛病来怎么办?”    莉莉笑道:“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大家都看见了,我没有逼她跟我赌。”    她顿了顿,看向苏夭,视线在她的面具上扫了一圈,最后化作一个挑衅的笑。    “怎样?开始么?”    苏夭平静点头,“嗯。”    莉莉把喇叭朝她桌子上一丢,扭头便走,停在一根柱子下看着她,想亲眼目睹她门庭冷落的窘迫。    过了片刻,有团员小跑到她身后,通知道:“莉莉姐,老金爹让你过去一趟。”    莉莉不甘心现在就离开,可是老金爹的话就是圣旨,不得不暂时离开这边先去帐篷里。    演员们回到各自舞台上继续表演,却有一小部分观众被二人的赌咒勾起了兴趣,留在原地想看看这个戴面具的女人会耍什么花样。    几个月了,苏夭的舞台前从来没这么热闹过。不过观众是世上最没耐性的人,要是看了一会儿发现没有让他们感兴趣的东西,绝对掉头走人。    换做今天之前,苏夭和莉莉打这个赌就是自取其辱,现在却不一样。    她早有准备,凭空抓出一大把糖果丢在地上,小孩们都拉着各自的爸爸妈妈弯腰去捡。    趁无人注意自己时,苏夭从桌子底下掏出一本书,翻到某一页,一目十行地阅览。    乾元丹不仅强化了她的体格,也让她记忆力大增,几乎可以称得上过目不忘。    短短一分钟里,苏夭就将书上的内容全部记在脑海里,从道具箱里翻出一副许久不用的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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