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19)
服就渐渐多了起来,白色的难得上身……” 现在呢,和这丫头在一起,若老穿黑色系的,感觉自己好像老龄化好多。白色更能衬他的肤色,现在在休假,他想让自己变得年轻点,想将他们的距离拉得更近一点…… “你心眼真多……穿件衣服,都会被你想成这样……我算是服了你了……” 芳华还没有过多的介入社会,所以心思是比较单纯的。 不过也是,如果这人心眼不多的话,那么他又如何能得来这么一份庞大的家业——重点,他才三十三岁,如此成就,真的可以写成一部商业传奇故事了。 哎呀,这样一个男人,怎么会喜欢她呢? 她真的很奇怪。 “哎,问你一件事,我一直想不通。” 她挣脱了他,一边后退着走,一边和他说话。 “什么事?”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这问题,之前他说过的,他也不晓得原因,但她总觉得他是知道的。 特别是这两天,他对她黏得越来越厉害,看她的眼神越来越热烈,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被重新点燃了似的,热情的不得了。 她想着,这种变化该是有原因的。 男人笑得温温柔柔,眸光被阳光照得耀眼极了: “这个问题,我还真回答不了,总之就是喜欢上了。 “看到你笑,很开心;看到你愁,很想帮你;看到你哭,很难受;看到你重新振作,会替你高兴…… “然后,就想守着你,照顾你,想吻你,想和你滚床单,想让你给我生仔……想把今天早上的事完整的做上一遍又一遍,直到做不动为止……” 前半截说的挺好,后半截怎么越说越暧昧,那语气居然还是一本正经的。 是不是也太伪君子了点? “不跟你说了。” 她的脸孔再度变成了火烧云,想跑得远远的。 这人色起来也是无比色的,那副正经根本就是一种假相。 “为什么不说了?” 他哪肯放,将人给拎了回来,箍住了她的细腰。 “没正经。” “这样就没正经了?行,那现在我可以认认真真的没正经给你看……” 他低低笑着。 落下了吻…… 在绿荫荫的葡萄园里,在他有力的怀里,在充满花香的异国情调里,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他吻着,任由心脏在为他狂跳不止…… 而唇上温厚的侵略,似乎也一点点侵略进了她的心里…… 她看到他在一寸寸占领她的世界,而她竟没办法将他抵抗出去。 174,好奇,聆听秦九洲的过去 而身后不远处,一对老夫妻看到了这样恩恩爱爱的一幕,两个人不觉相视一笑。 老太太满是欣慰的叹息:“看来儿子真是爱上这个小姑娘了。真好。” 老爷子点头:“嗯。我还以为他这辈子不打算再找一个了呢!” “可不是,居然还找了这么一个漂亮的,将来生出来的宝宝肯定好看。” 老太太的心思,现在一直绕着这个事打着转:没办法,如今孙子辈的都大了,不黏人了,所以盼着能再有个小毛头来闹腾闹腾。 “嗯。” “得多生几个。” “这你可作不了主。” “我会在边上催咱们儿子的!” 老爷子轻笑表示认可:“催一催倒是可以的。” 老太太拉老爷子折回:“走走走,咱们别去打扰他们。让他们好好玩亲亲。” 老爷子笑笑,咕哝了一句:“年轻就是好。” 老太太瞟以一眼:“怎么,你也想玩亲亲?来,亲你一个……” 老爷子莞然,无比热情的接受了白发老伴的一吻。 嗯,今天天气可真好啊! 芳华再次见到了老太太,在午睡过后。 上午,他们在葡萄园逛了很久,有点累,中餐本来说要和老爷子老太太一起用的,但后来,他们去了市区,不知干什么去了,小两口就吃在了自己家里。 午餐后,人有点懒,大约是春困了,本来想着在沙发上赖一会儿再出去逛,谁知睡了过去。 醒来,秦九洲不在房里,她起来寻找,下楼时,看到他坐在门外头沐浴着阳光,正和他的老父亲下国际像棋。而老太太,则在边上,拿着一本原文,戴着一副老花眼镜在看书,画面很是温暖。 她几乎可以想象到,很多年以后,她和秦九洲也会如此,一边安祥在晒着太阳,一边或下下棋,或看着书,或听听曲儿,安享恬静的晚年生活。 如此也挺好。 她走了过去,轻轻叫了一声:“爸,妈……” 老爷子听到了,冲她笑笑,无比和善,指指边上老太太说: “你这位婆婆妈等你午觉睡醒等很久了,快去陪陪她四处走走……” 什么? 让她单独陪着婆婆散步? 她有点无措,看向秦九洲,希望他能帮自己解围:她可不知道要如何和婆婆妈相处,这太为难她了…… 可他视而不见,还笑着鼓励她:“去走走!”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老太太一把牵住了,说:“走,陪妈妈我逛逛……咱们啊好好说说话……” 就这样,她被牵走了。 沿着曲曲绕绕的小径往前走,迎面尽是温暖的春风,带着田野香气的空气,很清新很好闻。 芳华不知道要和老太太说什么,一直默默不说话。 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则一个劲儿的瞧着她的脸蛋,脸上全是满意之色,主动和她唠起话来:“还没正式谢过呢,新儿媳妇,昨天真是谢谢你了。我这条老命,今天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和你说话,那全是你的功劳。” “您说的这是哪的话!” 客气的话,芳华真不是很说得来,说了这么一句,就不知要怎么往下接了。 “谢,一定要谢。不光得谢你救了我,还得谢谢你把我们家老九从以前那团阴影里带了出来,看着他现在这么高兴,这么疼你,小两口这么缠缠绵绵、黏黏乎乎的,我这个老太太啊,就算现在死了也瞑目了……” 是的,天下每一个母亲都盼着自己的儿女可以幸福美满。 “妈,您别这么说。您会长命百岁的。” 芳华忙说上一句好听的话。 不过,她觉得这话说的有点过于刻意了,但实在的,她不晓得怎么和这样一位长辈搭话。 但老太太却很好哄,立刻眉开眼笑道:“对对对,长命百岁。我还要好好的活着,带我最小的孙孙呢……” 唉,怎么一下子就把话题又扯到生孩子这事上了呢? 一层薄薄的红晕,就那样飞到了芳华脸上。 老太太看着,呵呵笑,一边温温的安慰着,一边软软的说着道理: “别害羞别害羞,都结婚了,说这事,最正常不过了。 “你也瞧见了,我们家老九啊,比你大得多,真该生养了。 “你再想一想啊,一个小孩子,有你的基因在,又有他的基因在,组成了一个软绵绵的小婴孩,会哭,坐笑,会和你撒娇,会叽叽喳喳缠着你不放,又可爱,又漂亮,会让你们的生活平添很多乐趣,更会让你们的人生多出很多的色调……多好…… “唉,有时啊,我还真怀念阿九小时候呢……那孩子毛毛头时,可不得了,总会给我创造惊喜……” 这些话,非常的有感染力,能在芳华脑子里构出一副很美的画面来,也令她不知不觉生出了浓浓的好奇。 “妈,您能和我说说子韧小时候的事吗?” 对于秦九洲,她了解的太少太少,和这位婆婆妈,她是实在不知道要聊什么,倒不如引着这个话题让婆婆妈说一说他以前的事,这样气氛会融洽点。 “好啊,当然好啊……嗯,那该从什么地方说起呢?” 老太太很健谈,就从她怀秦九洲那会儿开始说起了…… 芳华这才惊讶的知道秦九洲上头还有八个兄弟姐妹。 说真的,这挺让人乍舌的,这老太太太能生了。 当然,从另一个侧面来说,老爷子和老太太真的是非常非常恩爱。 老太太说,她怀秦九洲时已经四十二岁了,意外怀上后,家里人都希望她别再生了,因为当时她身体不是很好。可她还是坚持要将它生下来,为此还吃了很多苦。 秦九洲出生时,老太太陪着老爷子在大陆洽商,因为正好排行第九,又在国内,就给取了“九洲”那个名字。 秦九洲打小就聪明,智商高的吓人,读书跳级,大概是因为一切对于他来说,得来的太过于简单,成功与他没半点惊喜,于是渐渐地就变得少年老成。 十七岁时,才叛逆了一回,参加非法赛车,车翻了脸伤了,有过一段很消极的日子。 “后来,他不知怎么就对医生这份职业起了兴趣…… “那一年,他弃读工商,改读医大,五年时间读完了本科又考研……一副要从此誓做医者的模样,很有干劲儿。 “我们也不反对,家里的家业呢,自有其他哥哥姐姐继承,在我们看来,只要他活得开心,每天过得有意义,无论做什么都不重要。 “不过,他还是对从商表现出了非凡的天份。 “十六岁就在经营股票,那本金呢,全是我们给的零花钱。 “那小子不像其他哥哥姐姐从小爱花钱,相反的是,他喜欢让钱生钱,所以,很小的时候就在他爸的影响下对股市生出了浓厚的兴趣,喜欢把钱投下去试水。他爸爸呢,从不管他的盈亏。 “在这个过程中,他大亏过,后来就只盈不亏,钱呢也就越积越多,十八岁时更是大赚了一把。具体赚了多少我不知道,但那个数字绝对是惊人的。 “二十岁那年,那孩子也不知怎么就心血来潮,把自己的钱一大半全给拿了出来,跑去宁市买下了一大片地皮,和他几个同学一起搞房地产。 “第一期房子出来时,被抢购一空,紧跟着就造了第二期第三期第四期,钱就像雪花一样飞了来,就这样,他很成功的在宁市站稳了脚根,在房地产市场上尝到了甜头……” “不过,那时,老九还不是华夏的老总。 “虽然他出了一半的钱,法人不是他,他让一个搭档总管着华夏,他呢,依旧安安静静的读着医科,还是想当医生。 “结果,二十五岁时,他出了车祸,手受伤严重。 “医生说,他这辈子再也不能握手术刀了,为此,他不得不放弃当医生。 “同一年,他遇上了他第一任太太苏筝……” 提到这人时,老太太不觉沉沉叹了一口气: “那是一个名声狼藉的女人……” 175,抑郁症缠上了他,太过压抑的他,曾几次想了结自己的生命 不知为什么,听到“名声狼藉”这四个字时,芳华的心,莫名的刺痛了一下。 有那么一刻,她是非常非常怀疑的。 在现实生活当中,存在着这样一种现象: 年轻媳妇们聚在一起,会议论婆婆们的不是,不喜欢老一辈们对她们的生活指手划脚,干涉她们的人生自由。 老一辈的婆婆们呢,若有机会坐到一起,就会诉苦,说现在的媳妇们如何如何的不懂事,根本不懂怎么经营生活,苦了她们的儿子,亏待了她们的孙子。 婆与媳,就像两军对垒,她们各有各的坚持,若互不相让,那家里必是销烟四起。 芳华曾听秦九洲说过:为了娶那个女孩,他曾和家里闹到了绝裂,最终,他还是把人给娶了。 像他这样的人,能把动静闹得如此之大,想来,他是真的真的很爱那个女孩子! 而以她对他现在仅有的那点了解来看,如果那女孩子很差劲,他肯定看不上;既然看上了,那必然有其闪光点,优秀的让他无法自拔,所以才会不惜一切代价,要将她收在身边,不愿放下。 而现在,事情已经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这位老太太对于已故媳妇的印象却还是这样四个字,于是,芳华有点分辨不了了: 到底是这个婆婆对于她儿媳心存偏见,太过于强烈,还是那女孩,真的有问题? 可如果有问题,又怎么会得到秦九洲这么多年的追念,至今还没有彻底忘却? 这些念头,在她心里头不断的翻滚着,冲撞着她的思想,她实在想不明白这里面到底存在了怎样的认知偏差。 老太太则静了一下,望着天边某处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往下说道: “新儿媳妇,说真的,妈妈我不是一个食古不化的人,也不赞同父母去干涉儿女的婚姻,只是…… “只是那个苏苏是个不入流的小演员,说白了,我对演艺圈是不太看好的,清高的有,污浊的更是数之不清。不清不楚的遍地都是。那孩子在没认得我们家九儿之前,就曾和好几个商业上的老总有过不好听的丑事。这事,圈里人都知道。 “对了,她还和其中一个同居过,最后,也不知她使了什么法子,让老九对她着了迷。 “为此,老九还和她那个金主打过一架。原因是,苏苏在和老九交往的时候,那金主仍是三五不时的过来找苏苏。还有过一些不雅的照片。最后人家竟拿着那种照片来威胁我们。 “有过一回,更是让我亲眼撞见她从那个金主车上下来。 “那会儿,老九已经和苏苏在一起了,我很气不过,过去把人骂了。 “那一次,我是真没办法,实在是心疼老九:那么单纯一个孩子,在没遇上这个女人之前,甚至还没谈过恋爱,却在遇上这个女人之后,变得无比疯狂。 “事发之后,我发了狠的对老九说过:你要想娶那种女人入门,妈妈就当从没生过你。 “可那孩子入了魔似的跟我说:妈,您孩子多,离开了我,您还有其他儿子女儿可以依靠,但苏苏就只有我了,我不会离开她的。 “那天晚上,他头也不回离我而去。 “当时,家里人所有人都在,没一个能拦得住他。 “因为老九是练过功夫的,一般人根本近不了他。我们只能看着他绝然而去。 “而第二天,他就和那个苏苏领了证。” 这件事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但是,重新提起来时,老太太的语气还是极为伤感的,可见当时,秦九洲真的挺伤她的心。 可是,若从秦九洲那边来说,自己的妻子不被认可,心情想来也不是很好过的! “那女人嫁了老九后,做起了全职太太,倒是安生了,没过多久,还给老九怀了孩子。 “那会儿老九和我们闹崩了,家都不回,但他身边的朋友,会把他们的情况转发给我们知道。所以,我时常会收他们的生活照。 “我们家老九啊,很能疼人,把那女人照顾得特别的好,为了他,还刻意去学了厨艺,打算在月子里好好侍候她,养好她。 “那孩子,打小就爱安静,连笑起来都特别安静,可那会儿,我从那些照片上看到,他笑得有点不太一样了,特别的明亮,特别的开怀,那种欢喜,是我从来没见过的。 “看到他过的那么开心,事业也做得很好,我们做父母的,哪舍得还和他斗气,就试着想和他和解。 “只是中间还是有一段日子是僵峙不下的——谁也拉不下那张脸去求和。 “就在苏苏怀孕七个月时,他们夫妻俩出去看电影什么的,出了一场意外,大人小孩一下全没了。 “苏苏一没,老九的主心骨好像一下子就全被抽没了似的,再加上他自己也受了伤,一个好好的家就这样垮了。 “这个打击,对于老九来说真的是太大太大了…… “随即,抑郁症缠上了他,太过压抑的他,曾几次想了结自己的生命……” 最一句话,老太太说得可压抑了,也令芳华的心跟着紧了又紧,原来现在看起来那么强不可摧的他,竟曾经那么脆弱? 他要有多爱他太太,才会因为她的过世,而变得那么的不堪一击? 莫名的,她的心里,竟生出了一些小小的不舒服: 那日,他说他曾学过厨艺,原来全是因为他想侍候他太太做月子啊! 如此体贴,还真是叫她心头发酸呐! 176,出身不重要,你们自己开心最重要 然,那是不应该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他有,她也有。 在他们还没来得及交集的那些年里,他们各有各的生活,各有各的坚守,他们是平行的,他们的情绪互不干扰,就算是遇上了,那也只是路人甲和路人乙的关系。 过去的不可追,也不该追,未来则在彼此手上,需要他们一起去稳稳把握好。 一直沉默的她,实在不怎么想听这段不愉快的过往,便开了口,把它给带过了: “他很坚强,终于还是熬过来了。” “对,他是熬过来了,养了足足有半年多,整个人才恢复过来。” 老太太从追忆中回过神来时,指着眼前这个绿葱葱充满生机的葡萄园,说道: “这边这个菩尔庄园就是那个时候买的。 “那会儿,他情绪很消极,继续留在宁市,不利于病情的冶疗,于是就在一个朋友的陪同下,来了这边。本来只是纯萃的想来散散心,不想正好看到这城堡不错,葡萄园也不错,价格又便宜,就买下了。 “之后那段日子,他一个人在这边修心养性,过起了与世隔绝的日子,心境也就渐渐养好了。 “我和老头子觉得这该是一处福地,又放心不下这个孩子,也就在这附近另外买了一处房产,又把和他的葡萄园花田相连的一众土地或租或买,全归到了我们名下。 “我们是这么想的,既然他喜欢这边,就买下这里这些产业,将来等我们百年了,就将这点家业交由他一起打理。如果他不想回家里来帮忙,这些产业也够他经营了。 “他那个华夏啊,起初几年是大赚了,但中间因为某个合伙人卷款私逃的事,也曾出现过经济危机,险些就破产了。 “这事就发生在他来这边养病期间,人才养得精神了些,其他合伙人就结团过来请他出山去主持大局。 “就那个时候起,他才算是正式接管了华夏,不过,正式场合,他从不露脸。 “之后,家里头给了他支持,没过半年,华夏就挺过了危机,就此业绩那是年年翻番。 “那孩子啊,也是因为家里那场变故,之后就把所有精力全投在了公司上。 “说真的,我还真从没见过像他还要拼命工作的人:别人节假日都会回家过节,他呢,国内放假,他就跑国外的业务,终日忙得不可开交。 “他那个忙,真是有点恐怖,就连我这个做妈妈的想见他一面都得事先和他的助理预约,还得给我另作安排,根本没办法第一时间见到他人…… “像今天这样,把时间全都空出来,放自己一个假,跑来这边看看花花草草,吹吹风,下下棋的,我已经好些年没遇上了。 “喏,就他爸爸上回和他下棋这事,还是过年时期有过那么两回。过了年到现在,除了那回我生日,他过来陪了我一天,其他时间,根本见不着他。 “这一次,我们能在这边如此惬意的和他坐在阳光底下说会儿话,那还是沾了你的光得来的。” 说起儿子的过去啊,老太太的话滔滔不绝,既有生了这么一个优秀儿子的骄傲;又有儿子不听话时的恼火;儿子出事时,老太太又心疼无比的;儿子拼命工作,连面都见不着时,她又是无奈的…… 一个母亲在一个儿子生命当中所呈现出来的情绪,她都流露了出来。 说到这里时,老太太牵住了芳华,脸上尽是慈爱的微笑: “所幸,现在他又重新活回来了。因为你,他才像个人了。 “以前啊,简直就是一个半死不活的假人。 “所以今天早上,你和老九一起手牵手走在葡萄园里时,我瞧着是真心高兴。 “这么多年了,我可从没见过他这么轻松过,笑得这么打心眼里开心过。 “新儿媳妇,这些可全是你的功劳。 “现在,妈妈对你没任何要求,只求你好好疼他,好好守着他,好好的护着你们俩这个小家,好好的把日子过活起来,好好的将小人儿养起来……哎约,又脸红了?好了好了,咱不脸红不脸红……” 那语气可亲呢了,让芳华觉得像是自家老祖母在逗弄自己,是无比贴心的,一点也不强势。 但是,从她曾干涉过秦九洲的第一段婚姻看来,这位老太太身上还是带着一些厉害婆婆的影子的。 现在,她只是初初认得她,其本性到底如何,她真心无从知道,所以,心下多少还是有点抵触的,毕竟他们出身富贵,听她说话的语气,曾经还是一个叱诧商海的女强人。 “妈,我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底层女孩。子韧和你说起过我的家庭吗?” 她轻轻发问。 “嗯,刚刚说了一些。” 老太太微微一笑,拍拍她的手,似乎是想安抚她: “出身不重要。现在啊,我已经全看开了,只要老九喜欢,只要你们可以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其他的我都不看重。 “人生百年,那是眨年就过。 “瞧瞧我这一头的白发,想当年,我也曾和你一样,青春貌美,现在呢,已经走到人生边边上去了。 “你是不知道,这些年,看着老九这么蹉跎人生,做妈妈的有多心疼又有多无能为力。 “如今,我只求你们好好的过日子。 “我们都老了,子辈们的事,也没那份精力去管了,你们自己开心最重要。” 这些话,是开明的,更是豁达的。 也许以前,她是一个强势的人,但现在,她真是全看淡了。 此时此刻,芳华有点同情那个叫苏筝的了,如果她遇上的是八年后的老太太,会不会她和秦九洲的婚姻就能得到家人的认可了? 177,我想像不出来:苏筝在你心里是怎样一个存在? 这天下午,老太太说了很多话,后来,她强调了一点,说: “我之所以会和你提苏苏,不是故意要说她的坏话,人都没了这么多年了,我一个做长辈的,若还要揪着这些不放,那也太小心眼。 “本来也不该和你讲的,但,既然说你想了解老九的过去,那我就一五一十通通和你说一说。 “我想,以老九的性格,只要你不主动提,关于这个女人的事,他恐怕是绝计不会说的。 “那总归是他的隐痛,且一痛多年,现在即便伤好了,肉里头还是会疼。 “我和你说,只是希望你知道,这些年,那孩子过得真心不容易。 “即便有苦,他也从来不和我们说,一直压在心底,也不发泄出来,受累了他自己。 “以后啊,妈妈只愿你更疼爱你男人一点。虽然他比你年长那么多岁,看着比你坚强。但是每个坚强如铁的男人,在最初的时候,也就是一个受着妈妈呵护的孩子,都有一颗孩子似的渴望被保护的心……” 这些话,每一句都体现着一个母亲的爱子情切。 哪怕她的儿子已经三十三,可那份操心,不会比儿时少了半分。 芳华只能在心里暗暗感叹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 婆媳俩漫无边际的走了很长一段路,走走停停坐坐,去而折回,夕阳已西下。 老太太是个相当相当健谈的人,说话也风趣,见识也广,说起来,那是一套一套的。 倒是芳华,并不怎么说话,只是静静的聆听,偶尔插上几句,温温静静的,很是乘巧。 回去时,秦九洲正在往这边找来,看到她们走回来,笑着迎上来扶住了母亲,大约是怕母亲累着了。 迎面,他调侃了一句:“妈,要不是知道您是女的,我还在担忧您这是不是想把我的媳妇拐跑了?两个人居然溜达了那么久?” 老太太笑眯眯的,横了他一眼:“我这才领着小丫头逛了这么点时间,你就急着都找出来了呀?难不成怕我把她吃了吗?” “哪呢?我这是担忧您,身体还病怏怏的呢,走得久了累着了可怎么办?” 说得可动听了。 “好好!妈妈是累着了,那就把新儿媳妇交给你了。你们新婚燕尔,现在最是如漆似胶的,行了,妈妈就不防碍你们亲亲我我了……来来来,把你媳妇的手牵了去……” 老太太把芳华的手交到了秦九洲手上,笑容可掬的走向在不远处等着自己的老头子。 手被男人牵住后,芳华小小脸红了一下。 秦九洲等母亲走远了,才低头笑视她:“刚刚我还以为你陪不了妈妈多久,就会发短信过来向我求救,想不到会和她聊了这么长时间。怎么样?现在还觉得我妈是只可怕的母老虎吗?” “妈妈,的确很亲切。” 芳华也想不到自己会和婆婆处得这么好。 “都说我什么坏话了?” 秦九洲很是好奇。 “哪是坏话了,就是你从小到大一路成长过来的那些事。” “我是不是被我妈说得很皮?” 秦九洲笑着牵她往家走,该开饭了。 “不,妈妈一直很以你为傲,也……很心疼你。” 说到最后四个字时,她很刻意的瞅了瞅他,只见他神情一怔,转头瞟了她一眼: “她……说到苏苏了是!” “嗯。” 她点头。 他扯了扯唇角,并不觉得很意外。 两个人又默默走了一段路,他什么也没说,她什么也没问,一起进了城堡,等待他们的是一顿丰富的晚餐。 这天晚上的家庭氛围很温馨,很融洽,晚餐吃得很尽兴。 餐后,老爷子和老太太由秦九洲带着送回了他们自己家。 芳华去洗澡,洗完后,抱着抱枕,坐在床上,手上拿着一本书,一边看书,一边发呆。书自然是一个字儿都没看进去,大脑高度运转着,却是在想下午老太太说过的那些话。 秦九洲回来时,就看到她神思有点恍惚,问她:“怎么了?” 她摇头。 他见问不出所以然,就先去洗澡了。 等他出来,她又在神游太虚。 他倾上前吻了她一下,将她的魂给勾回来:“说,到底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 芳华捂了捂被吻得有点麻辣辣的唇,让自己往被下钻得更深一点: “不说。” “不说,我再吻。” 他一脸凶神恶煞的逼近。 她笑了,用手堵住了他那张嘴,知道他在和自己开玩笑呢! “你不喜欢听的。我还是不说了。”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爱听?” 秦九洲捉住她的手,把人拉进怀靠着,抱着: “说,我知道你有话想和我说。” 芳华不觉抬头,拉开了点距离打量: “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眼睛里藏着问号。” 他以修长的手指,轻轻在她眼角触了触,眼里柔光一片。 “那我可就说了……” “嗯……说……” 她坐正了,因为想更好的看清他的面部表情: “我在想妈妈是怎样一个人?你又是怎样一个人? “我看着你们母子俩现在关系这么亲密,很惊讶七年前你们竟会决裂。 “所以,我想像不出来:苏筝在你心里是怎样一个存在? “记得之前,我问过你,是不是很爱你太太,你说是。 “而今天通过我和你妈妈的谈话,我发现,你当时应该是非常非常爱她的,爱到可以为她放弃所有,不顾一切。 “既然你这么爱她,为什么现在你会喜欢我? “真的是生与死的距离,让你彻底放下过去了? “还是,你的心里,始终有她。 “如果是这样,被拉进你生活里的我,又算是什么呢?” 178,秦九洲亡妻的坎坷人生 声音轻轻柔柔,语气微带困惑,她直直的望着他。 倒没有吃飞醋的意思,和一个已故之人也没有什么醋好吃的? 她是想知道自己在他眼里,到底是怎么一个存在? 也许是她太过于年轻了,所以,会天真的以为爱情与人,一生一世该仅此一份。 一旦真正爱上一个人,就该是一辈子的感情,一辈子的无怨无悔,一辈子的相知相守。 哪怕生死也阻隔不了他们。 这才是真正的爱情。 可现实是,结婚离婚那是寻常事,爱情早已在充满诱惑的时代中变得轻浮,成为了很多人挂在嘴里,用来乱搞的借口,且越来越可笑。 本来,在她看来,婚姻神圣不可亵渎,爱情纯萃只此惟一,如此才算是一种人生的圆满。 然而,生活从来不是童话,它一点也不美,也不动人,并且,它是***裸残忍的,会打破很多很多的幻想。 比如说,她就这样意外的嫁给了一个陌生人,没有任何感情,却还是成就了婚姻。 那么,这样的婚姻,与秦九洲到底意味着什么? 重点,这婚姻,是他不想放手的,为什么? 他深爱过别人的不是吗? 为什么现在他会抓着她不放? 他对她的喜欢,到底是怎样一种喜欢? 如果这是爱情,那她就越发困惑了:爱情真的就那么容易逝去? 人的一生当中,难道真能出现好几段爱情? 所以,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海枯海烂的感情,时间会冲淡一切? 这是不是意味着,以后,她也有可能爱上别人? 可她真能爱上别人吗? 这些全是她迷茫的,是她心里的不确定。 秦九洲在睇着她,脸部表情,无比平静,他想什么,她无从知道,现在,她能做的是等。 “我和苏苏……” 很久,他才低低开了口,只吐出四个字,便是一个长长的停顿: “我们有点复杂。” 他把双手枕在脑后,躺了下去,幽幽的叹息,在房间里荡开: “我妈,她一直是个合格的优秀母亲,在我的成长过程中,给了我很多选择自由。也从来不干涉我作的任何决定。七年半前,那是她唯一一次干涉我。而我则是结结实实伤到了她的心。是我不孝。” 最后四字,说得无比肯定。 芳华抱着抱枕睇着,很想问,苏苏是怎样一个女孩子,让你明知不孝而为之? 可是,这样直接问合适吗? 想了又想,最后,她还是没问,就看他想不想说了。 屋内呈现出了一阵久久的沉静,两个人都不言语。 本以为,他这是想用沉默来搪塞她了。 她有点小小的失望,但并没有追问,挖人伤疤,并不道德,虽然,她是那么的想知道。 但后来,他还是静静的说了: “我遇见苏苏时,她只是一个小演员,和程菊珛差不了多少,就是一个跑龙套的。甚至比程菊珛还不如。 “苏苏家境很差,比你差多了。 “你有一双非常爱你的父亲母亲,虽然条件一般,还家里给人的感觉,很温暖,家庭氛围很不错。长在那样的家庭,你很幸运。他们把你照顾的很好,教养的很出色…… “苏苏不一样,母亲早逝,家里有一个嗜赌如命的父亲,这个男人因为年轻时不学好,中年不得意,便终日酗酒。 “所幸,她有一个很爱她的哥哥,可惜那个孩子因为没能好好把书读完,最终只落得靠出卖体力来赚取生活费——那些年,苏苏的生活费和学费住宿费,全是他在供给。 “苏苏从小就知道自己家境差,只希望可以通过念书来改变自己的命运。所以,从小到大,她一直就是个优等生,成绩门门拔尖。在学校一直是前三,年年都能拿奖学金。 “但读完高中,她就辍学了,因为她哥哥在工地上作业时从高空摔下摔断了左腿,那腿废了,锯了,好好一个小伙成了一残废。 “为了哥哥,她放弃了学业,担起了养哥哥的责任。 “至于她那个父亲,本是跑三轮车的,嗜赌嗜酒的他,根本给不了他们兄妹俩任何依靠,只会加重她哥哥的负担。 “她哥哥出事后,工地上多多少少给了一些生活费,却被他父亲拿去了一半用以还赌债。这个做父亲的说,要是不还,他们可能会要他的命。 “苏苏念着骨肉亲情,给了一半。她怕剩下的这些钱最终也会被父亲输掉,就带着哥哥,背景离乡,去了横店,租了一个小屋,想有一个全新的开始,做哥哥的给了她全部的支持。 “苏苏从小到大有一个心愿,想做一个表演者。在读书的时候,她曾有过多次舞台上的表演话剧的机会,深得老师们的嘉许,觉得她很有这方面的潜质。 “本来,苏苏还报考北京电影学校,可惜,经济条件令她和北影失之交臂。她不想梦想就此破灭,毅然决然的去做了横漂一族,和哥哥一起奋斗。 “苏苏长得很好看,很甜,笑容很有感染力,所以,凭着这与生俱来的天赋,以及她在学校里积累下的表演功底,她到了那边,演上了一些小角色,赚了一些辛苦钱。日子虽清苦,但她过得很踏实,觉得人生还是有希望的…… “只是好景不长,没一年,她哥哥被车撞成了瘫痪。为了治病,她做了别人三年情~妇。” 这话从秦九洲嘴里吐出来是很平淡很平淡的,可芳华听着却很震惊,原来老太太说的话竟是真的,那个苏苏竟真的…… 179,那一年,他娶了她,却是因为难忘芳华 秦九洲冲着天花板很淡很淡的笑了一下,眼神并不鄙弃,而后,他闭了眼,整个人陷入了回忆当中。 三年后,苏筝的哥哥,在知道妹妹是把自己卖了在活他的性命,悲恨欲绝。 一日,他趁妹妹不在,绝望的割腕自杀。临死,写下一封遗书,让她离开那个男人,不要再糟蹋自己。 苏筝回来后见到一地的鲜血,痛不欲生。 可人死不能复生。 为了让哥哥死得瞑目,她决然的结束了情~妇生活,继续在横店跑龙套。 苏筝很喜欢演戏,她觉得既然大学梦这辈子是再也完成不了了,那就找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干着,也算是对自己人生的一个交代。 那会儿,与她来说,世界已经遗弃了她,孑然一身的她,无所依恋,也无所牵挂,只想简单的活着,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而演戏,能让她感受到活着的意义,她就那样坚持着,梦想着,也许哪天,她就真的大红大紫了呢? 可惜,她一直出不了头,原因是,包~养过她的男人,一直在压制她,想借此逼着她重新回去做他长久的情~人。 苏苏不愿意,宁可一直在底层混着,熬着,苦苦撑着,倔强的不肯屈服。就像一颗野草,虽然被人践踏了无数回,但,只要得了阳光雨露,她就会顽强的挺直腰板,傲立在阳光下。 八年前,秦九洲出了车祸,出院后,身体很不好。 他记不得很多事,这让他很苦恼。 每当夜深人静,他会反复的做同一个梦,梦里有个声音会对他说:去横店,去横店,你约了她(他)要去游玩的,你忘了吗? 那个她(他)是谁? 他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越是想,记忆越模糊,头越疼…… 忍受不了这种令人煎熬的痛苦,秦九洲在出院后的某一天,去了横店。 他觉得那里有自己失落的东西。 可当他抵达那里,走进巍峨的秦王宫,穿梭在清明上河图,礼佛于大智禅寺,漫步于香港街,他除了看到人流如潮,其他一无所获。 但是,他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对于这里的一切,他很熟悉,就像有人写过一份详细的旅行笔记,他看过了,并牢牢记在了大脑里。 也许,这一切,皆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那天下着雨,秦九洲撑着伞出去转悠,想着这趟如果再没有收获,他就回了。 一天逛悠完,他依旧什么也记不起来,却在回来的路上,因为要救一个险些被车撞的小女孩,头晕了一下——那是一个七八岁的女娃娃,长得非常漂亮,对她甜甜而笑的模样,撞击着他紧锁的着记忆大门。 他似乎记起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记不起来,在和那个女娃娃告别回来时,一阵巨痛袭来,令他晕倒在了街上。 一个健康的成年男人,走着走着就突然倒地不起,这吓到了很多过路人,他们或在那里议论这人怎么了,或是匆匆在他身边走过,谁也不敢沾上这麻烦事。 准备赶下一场戏的苏苏正好经过,看到了这一幕,急忙打了急救电话,并撑着伞守在秦九洲身边,为他遮去了风雨,令他及时得到了救治。 后来,秦九洲醒了,苏苏做了好事没留名,他转辗弄到了她的号码,相约见面,以示感谢。 如约而至时,他却看到她被一个中年男人纠缠,那男人还放出狠话,要让她在影视圈永永远远混不下去。 秦九洲并不是一个爱抱打不平的人,但那日,他实在看不惯有人如此欺负他的恩人,没多想,狠狠揍了那个人一顿,并把人打伤进了医院。 那是他第一次被人带进派出所。 人在异地,不想惊扰家里人的他,最终被苏苏的朋友一并保了出去。 后来,秦九洲和苏苏渐渐有了一些接触,不知不觉中,他被她吸引了。 秦九洲觉得,苏苏是一个很有演艺才能的聪明女孩,如果好好包装一下,好好的学习一下,将来一定可以璀璨发光。 其实,那会儿,他有一种冲动,想捧红她的,权当是对她的报答,后来,他不想捧了。演艺圈并不好混,混久了,就会失去初心。他想留下她,因为他和她在一起,很是谈得来。 “那时,我已经从她嘴里知道,她曾经有过的那些不光彩的过去,名声是不太好。但我以为,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不想拿着它大作文章。 “但苏苏并不想嫁我。她说我该找一个更好的姑娘。她恨没能在最初的时候认得我。她说连她自己都嫌弃自己。她不希望我将来嫌弃她。 “有过一段日子,她躲着。也是因为家里有人找过她。为了逼她放弃我,家里还动用关系封杀了她所有的戏路。 “我知道了很生气,去和母亲理论,闹僵了,和家里人大打了一架走的。 “那天晚上,我想了很久,跑去了她租的出租屋,说服了她,第二天去领了证,就此再没回去家门。我想给她另一种全新的生活。” 说到这里时,他忽顿住了,转过了头,很离奇的转了话题: “芳华,你去过横店吗?” 芳华一怔,继而点下了头:“去过。我还写过一篇旅游散文,发表在了一本名叫《初中生》的期刊上,怎么了,为什么你会这么问?” “那你去过几次?”他再问。 “两次。一次是跟爸爸妈妈一起去的。一次是和韩启政,我和他做笔友时有过约定,以后要一起去玩一趟……” 她突然住了口,因为觉得现在提那个人,很不合适。 秦九洲听了,轻叹着笑了笑,心下一个长久以来困扰他的迷团终于解开了: 原来他会跑去横店,全是因为和芳华有过那样一个约定。 那一年,他之所以会娶苏苏,竟是因为难忘芳华。 180,认识她,懂他,有点喜欢他 (要看) “你怎么了?” 芳华看到秦九洲的脸上浮现出了几丝她无法理解的奇怪神思,不由得翘起头,轻轻问了起来。 秦九洲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给她听。 如果当年,他没有出车祸,他和她的发展又会是怎样的? 也许,他不会有那一段婚姻。 也许他会陪着她一点点绽放青春,她和阿政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亲密的过去…… 然而这些,都只是如果。 人生不可能重来,错过了的年华,便是永远的遗憾。 他心里默默想着,伸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脸孔,她一怔,捉住了他捣乱的手: “到底怎么了?” “我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人和事,那些人和事的缺失,令我迷失了好些年。芳华,我们不提苏苏了好吗?” 秦九洲将她搂了过去。 也许曾经,他是爱过别人,但如今,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爱的是谁? 就是这个小女孩,收走了他所有的魂魄。 芳华没有推开他,想来苏苏与他是永远的隐痛,所以他说不下去了。 有过甜蜜,有过美好之后,再去面临永远的失去,那份从肉里挖掉骨头的疼痛,是谁都不想去回忆的…… “那就别说了。”她轻轻环住了他,在他厚实的背部,轻轻的拍着:“我不该问,不该挖你旧伤的。只是心里藏着太多困惑…… 一个人的生命当中,真得可以出现好几段爱情吗?如果你深爱过苏苏,为什么现在又会喜欢我? “为什么不能?” 他吻着她的发顶,竟像能读心一般,回答着她心里的迷惑: “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东西。 “爱情也并不像小说电视里所表现的那样,情人之间就一定会有心灵感应,那只是一种艺术上的表现手法,可让观者产生那样一种错觉,他们果然是天生的一对,连对方出事都能感觉得到。 “可事实上,人是独立的载体,所谓的心灵感应,只是一种超自然的说法。 “现状是:人在一定的环境当中,遇上一个性格契合的人,在一定事件的催化下,它就能发酵成爱情。” 他抬起了她秀致的下巴,细细的看着: “喜欢过别人又怎样,当那种感情被时间磨淡,当再次遇上理想的对象,另一份喜欢就会破土而出,替代曾经的一切。 “所以,感情需要彼此的呵护,经营不善,就会被人趁虚而入。 “所谓天长地久的爱情,那得用两颗真心用心的浇灌。如果不用心,走失了心,它会枯萎,会死去,然后,时机契合的话,它又会重新荫芽绽放。 “芳华,我的第一段感情已经陪着第一段婚姻的逝去而不复存在。 “直到这一次,我重新遇上你,爱情又回来了…… “芳华,我真的很喜欢你,很爱你,这辈子,我们再也不分开,你说可好? “余生,我要守着你,看你为我生儿育女;我要陪着你,看你青丝染成白霜;我要挽着你,走到人生的尽头,直到我闭眼再也看不到你。” 女人都爱听甜言蜜语。 芳华觉得,秦九洲真的很会说情话,眼神又那么真挚,那么温柔,她看着看着,就把自己迷失了,嘴里情不自禁就吐出了一个字: “好……” 灯光是迷人的,他的笑容也是迷人的,眩眼的。 下一刻,他凑了过来,含住了她的唇。 她的心,砰砰砰狂跳着,感觉自己要被那柔柔的目光给溺毙了,而忘了她曾爱过韩启政,忘了他给过苏筝婚姻,忘了他们之间的贫富差距,第一次坚信,如此和他岁月静好在余生,也挺好。 来到法国之后,芳华觉得生活的节奏一下子就放慢了,不用每天紧张兮兮的盯着上班时间算着点的赶趟儿了。 清晨可以睡得自然醒,在阳光的眷顾中,在男人的凝望中醒来,有时是被吻醒的。 早餐也不用自己打理,各种法式美味,宠爱着她的味蕾,各种好吃的,厨房里的师傅在变着戏法的讨好她,总让她有惊喜。 上午,可以去田间采一束沾着露珠的鲜花,和婆婆妈学一学插花。 这位老太太总夸她说:心灵手巧,什么都一学就会,有点不得了。 中午,她会去厨房向厨师学一学当地的特色餐点,而后在婆婆妈面前现一下宝。 下午,或睡个懒觉,或由秦九洲带着出去兜风转一转,看一看附近的美丽名胜。 晚餐,他多半会带着她出去寻找具有特色的餐厅,共享二人世界——有一个晚上,还睡在了外头。 浪漫的夜晚,他们或共舞于美丽的月下,或共奏于琴室,或共阅于卧房,或相拥在床上,谈天说地,会聊到很晚才睡下。 秦九洲学识渊博,所幸,她读的书也多,他们很能聊到一起去。 只是,她毕竟比他小那么九岁,很多书还没能拜读过,所以,当他口若悬河时,她会很佩服,并且会将他说过的书名暗暗记下,他日,她也想去拜读由他嘴里描绘出来的神奇世界。 几日相处下来,对于秦九洲,她有了几分认知。 他看着很清冷,其实只是因为他没遇上他愿意倾心相待的人…… 虽出生富贵,但他不爱炫耀,更不爱显摆…… 他爱看书,爱弹钢琴,爱走在林荫道上用相机记下美丽的瞬间…… 是的,放下工作的他,是个隐士,清高之极…… 他的嘴有点挑剔,但他也爱亲自动手制作,对于愿意努力生活的人,他会以欣赏的目光,给予鼓励,寄其厚望…… 他说,生活有时会很残酷,但是,努力尝试,奋斗到底,就会给人新的生活希望。 所以,他最欣赏那种具有强烈奋斗精神的人。 之前她觉得他又孤傲,又清高,又神秘,渐渐地,这种想法就不存在了…… 那么,他孤傲吗? 好像有点。 智商那么高,在他看着很容易的事,放到别人手上,就会变得复杂难搞,所以,他自有那种本钱去骄傲,但他不会小瞧任何人,会给予尊重。而为人处世上,既彬彬有礼,又会刻意保持距离。 他清高吗? 好像有点。 世界很大,人又那么多,想找个志同道合的伙伴,却是那么的困难。 如果没办法彼此认可,就不要去将就,浮华的生活,总有那么多的理由,可令人深陷堕落,而他只想保持自己的本真,不愿意被世俗同流合污。 他神秘吗? 好像也有点。 因为没有人懂他,所以只能藏起了情绪,最终在别人眼里成为了高深和莫测。 其实,他挺简单,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共读几本书,共走一段路,共弹一首曲,共品一杯酒,共赏一轮月,共枕一个梦,她懂他,他也懂她,平平凡凡过日子…… 几日相处下来,她竟有点了解他,并且,好像还有点喜欢上他,因为她竟渐渐贪恋上他的吻了。 是的,来到法国之后,他变得越来越爱吻她,各种花式的吻,让她应接不暇:轻吻,舔吻,咬吻,吸吻,推动吻,吸舌吻,滑动吻,嚼食之吻,律动之吻,热情之吻,甘泉之吻…… 他总能把她把气氛调节好,把她吻得忘乎所以,心理上的排斥感,越来越小,对他的亲近,她好似越来越着迷。 那天,他吻她吻出了火,差点她就失了阵地,亏得一阵手机铃声响志,把她失去的理智给拉了回来。 却是爸爸打来的,问他们什么时候回去,又问他们家长见面的日子订下没有。 她听电话,秦九洲黏着她,按了免提,一起回话。 等打完电话,他想继续,她逃了,逃进了浴室。 他抚额低低抱怨说:“以后进房间,我得把手机通通关机。你的我的都关。省得被打扰。” 她脸红,大白天的缠绵在房间,他们是不是也太黏乎了? 对着镜子,她看到自己脸红若朝霞,心里隐隐觉得,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把她变成他名副其实的太太——这个男人诱~惑人的本事,真的是太强大了…… 181,回去,只是想配得上他;浪漫,他拿出了戒指(看) 一晃十天过去了。 芳华觉得,生活在这个浪漫的国度,她那急性子,一点一点全被磨慢了。 “明天我们就回国了吗?” 午后,芳华听到秦九洲在吩咐帮佣帮他们整理行李,便问了一句。 “怎么,你不想回去吗?你要是不想回,我们可以再住一周。然后,我们开车出去好好的旅行一趟,你喜欢旅行的不是吗?” 秦九洲听出了她话里的眷恋和不舍,马上想改变行程,并另外提了一个建议。 现在的他,根本无心工作,只想带着她在这边肆意的过一阵子不受任何人打扰的二人世界。 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忙忙又碌碌,从没想过空闲下来的日子,那得有多么的沉闷,也不知该如何打发那些闲得发慌的时光。 现在,当他身边有了她,却发现,简单的时光,自也有一种不一样的美,散发着异样的流光,吸引着他,令他如吃了鸦片似的,上了瘾,不想这么快匆匆结束了行程,走入繁琐的忙碌中。 “喜欢是喜欢的,但是……” 赖在沙发上,芳华应了一句,语气却来了一个大转折。 她觉得她不能被这个男人宠坏了。 一个女人,得有一技之长,要养得活自己,要自立得了,要有自己的人生目标。 而这个男人,太能用他的生活腐蚀她,这是不行的。 一个没有特点的女人,如何可能长久的留住一个男人对她的欣赏? 她自认身无长处,除了长得好看点,又有什么优点能长久的吸引住他? “但是什么?” 秦九洲把人勾进自己的怀里的同时,塞了一片水果到她嘴里——对,他就爱这么宠她,宠得实在是有点无法无天。 “我该回去了,以后有机会再来玩!” 把水果吃下后,她低低的说。 是的,忍住,她不想被他左右,她要去奋斗,为做一个优秀的女人而努力。 “不再想想了?” 秦九洲很刻意的在诱惑她。 她无奈的瞪他:“你想让将我变成不学无术的女人是不是?” 他无辜的眨眼:“哪有?” “明明就有,要是跟着你的节奏走,我会变懒,变笨,变得不像我自己……所以,我必须回到我实实在在的生活当中去。这边的一切,与我以前的世界太遥远了。我不想迷失其中。” 如果有朝一日,你我走不下去,那时我却回不来,到时我该如何自处,又如何安排往后的人生? 这话,她没说,却是心里深藏着的隐忧。 秦九洲拥住了她,点点她的鼻子:“什么话,这本来就是你以后的生活。芳华,往后头,你可以慢慢的有条不紊的规划你的生活,真不需要急在一时。你有那资本,懂吗?” “资本?” 芳华咬着这两个字,低低的重复了一遍。 问题是,她有吗? 秦九洲点头: “对,因为我们已经是一体的了。我不反对你有自己的梦想,但不必那么逼迫自己。以后,你可以放慢脚步,慢慢来……在享受生活的同时,再去实现自己的价值。但,千万别把自己逼得太急了。” 有很多人这么和她说过,结婚是一个女人第二次投胎,嫁对了,好一辈子,嫁错了,霉一辈子。 这是有一定道理的。 可是,就是因为他是如此的优秀,她才惶惶不安。 如果自己除了长得好看,其他却了无优点,站在他身边,她会觉得自己太过于卑微—— 那种差距会让她觉得害怕:夫妻俩,若不在同一个国度,总有一天,他们会各奔东西,所以,她需要去奋斗,去努力,让自己变得配得上他。 “可我还是决定回去。从简到奢易,从奢到简难。子韧,我不想被你的生活困扰了我对未来的设想。” 未来,她需要做到的是一步步稳稳走好自己的路,不可以被不可思议的婚姻冲昏头脑,在实现了人生价值之后,她才有机会享受做梦。 “这么坚持?” 若说之前,她对现下的生活还有所迷恋,这么一番对话后,她已然有了一个明确的决心。 这丫头,是相当有主见的。 “对!” 芳华坚定的点下了头。 “好好!那就依你,你怎么高兴,那我们就怎么来!” 这个男人就是这么的纵容她。 是的,和这样一个爱宠着她的男人在一起,她的感觉是很舒服的。 他的爱护,他的贴心,他的包容,他欣赏的目光,无处不在…… 有时,她会觉得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一件闪闪发光的珍宝,他的眼底总是盛满深深的惊艳,会一直一直围着她打转,带给她满满的幸福体验。 “谢谢……” 她轻轻的感谢。 “光嘴上谢没意思,来点诚意。” 他意有所指。 “不要,才不要…… 她笑着逃跑了,实在是因为害怕会被他带着失去了阵地。 匆匆的,日子在逝去,她的心,也一点一点在接纳他,只是身体上的最后一道亲密,她还想坚守坚守。 等逃出了房门,她还冲他做了一个鬼脸。 看到他在那里挑眉,笑得有点无奈:宠坏了老婆,受罪了自己,也不知是谁说的,但,绝对是智理名言。 第二天,一趟航班,将这对新婚夫妻从法国送回了宁市,一辆专车将他们俩带回了秦九洲那套小别墅里。 比起大城堡,这幢小别墅真的已经小了很多很多,可是比起芳华家那套公寓房,这里代表的是富人的世界——只不过,没了佣人的服侍,她终于感受到了几丝回归人间的烟火气息。 做饭,打扫,铺上全新的床单,在这样一个全新的家里,忙碌的不亦乐乎…… 那个男人呢,坐在沙发上,打了几个电话;跑到厨房,偷吃了几片做晚餐的西瓜;站在房门口,看着她换了床单……笑吟吟,那么愉快……她看在眼,心情也变得极为轻快。 生活中的一切烦恼,好似就那样烟销云散了。 晚餐后,她去洗澡。 出来时,不见秦九洲,房间里没有,客厅里没有,厨房里没有,人呢?他跑哪去了? 忽然,座机响了起来,她去接听,传来男人温温的嗓音: “出来,我在园子里。” “你在干什么?” “出来不就知道了么?” 好! 那就出去! 园子里,月光如诗如画,薄薄一层,铺洒在大地之上。 当头,月圆如盘,星如玉棋,缀满了铺着黑丝绒的天空。 清风幽幽。 夏虫轻唧。 一阵幽幽的古曲乐在夜色里流淌,宁静的夜,弥漫着一种极浪漫的气息…… 芳华微微笑,这人人是回到了国内,心却还在国外。 秦九洲坐在摇摇椅中,抱着胸,轻轻的摇啊摇…… “过来!” 他冲她招手。 她过去坐到了他身边,被他一把就搂进了怀。 现在,她已经习惯了他的拥抱,不再抗拒。 “干什么,这么神秘兮兮的?” “邀你一起赏美景。” 一个吻在她额落下。 她左右环顾:夜色虽美,但也只不过如此而已。 大约是眼神传递出了这样一种信息,所以,他挑着眉吐出了三个字: “你等着。” 伴着他神秘一笑,就像变戏法似的,黑沉沉的夜幕里,五彩的灯光在此起彼伏的亮起,一层一层,在附近的别墅上,园林里,如烟花般绽放开了。 整座小区,一下了变得灯光璀璨,色彩缤纷的光束,将这夜色,装典的如天上人间,惊艳到了芳华的双眼。 “为什么要花这么多心思玩这种把戏?” 她惊讶极了,轻轻问的他。 他看上去不是那种会为女人动这种小心思的人,正因为如此,她才越发感动。 “为了能让你顺利的把这枚戒指收下。” 一枚素戒出现在她眼帘。 她怔了怔,看向他,心砰砰而动。 他,这是要向她求婚吗? 182,她认了婚姻,认了他(要看) 芳华眨了眨星眸,歪着头,轻轻道:“什么意思?婚内求婚?你这不是雨后送伞,多此一举吗?” 说完这句,她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声。 嫁给这个男人,实在有点亏,没被追求,更没被求婚,就成了他太太,婚前女孩子该享受到的公主般的待遇,她什么都没经历到,唉……有点惨哦…… “雨后送伞,虽然有点迟,但这顶伞在未来的下雨天,却能起到很大的作用。所以,这也可以视为未雨筹谋。同样,虽然我们现在已结婚,但你的手指上只要一天不戴着我的戒指,向所有人宣告你已婚,我就心里不安。或者可以这么说,婚戒与我那是主权的宣告。” 有点霸道呢! 这个男人啊,总有那么多的理由,驳得她无言以对。 “哎,你是不是在嫌我这婚求得有点迟呀?” 秦九洲把额头抵了过来,眼神被灯光照得晶亮,柔柔的温存之光,撩人的厉害。 “不是……” 她摇头。 他们的婚姻,来的是这么的匆匆,如果在结婚之前求婚,她肯定会觉得他在开玩笑,也断断不可能答应。之所以会出现现在这样一个结果,全是因为这婚,结得稀里糊涂。 “那就好。” 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气,幽幽淡淡,是如此的摄人魂魄。 他恍惚了一下,继而定了定魂,将这戒指展示给她看: “本来,戒指该在和你领证那天就该给你套上的,只是那会儿,我没任何准备,要是随便去买一对,我觉得有点对不起你和我这得之不易的婚姻。” 芳华差点翻白眼,他们的婚姻哪得之不易了,分明很容易好不好? 他说错话了! 秦九洲哪知道她在想什么,继续往下说道: “所以,那天,趁你醉酒,我就偷偷给你量了尺寸,并打电话专门找人打造了这一对。 “款式比较简单,因为我知道你不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真要给你镶颗大钻石在上头,恐怕你反而不想戴了。为了让你不排斥它,我想了想,让那位大师在上面刻下我和你的名字缩写。 “你这枚上刻着,华洲同心,白首如新;我这枚写着:百世不离,秦芳不弃。都是古体字。颇有意境。 “怎么样,要不要好好研究一下?” 他递了过去,璀璨的光芒,诱惑着她。 “好……我看看……” 她好奇的想要过来瞅瞅:想了解一下,所谓定制款是怎样的? “但拿了就不能再还给我。你确定要吗?” 这人有点狡诈哦! “……” 芳华那只手本能的缩了回去,骨碌碌转着眼珠子。 “而且,戴了就得戴一辈子,绝对不能半途耍赖把它摘了再还我。” 以前或者她会觉得,和韩启政以外的其他人守一辈子,会是一件特别让人难以接受的事,但是,现在,当对象变成他之后,这种生活,似乎还是可以期待的。 “那你也想好了?我并不如何如何出色,你真的愿意守着我再也不看别人一眼吗?” 她轻轻柔柔反问了一句。 “嗯,我愿意。一遇上你,我的眼里就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呵,现在这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