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11)
婚之前,我们先来讨论一下你目前所面临的麻烦。” 开出口来,这家伙依旧主导着话语权。 她很不喜欢这种被人在语言上和气场上制住的感觉,以前,她和韩启政在一起来,好像都是她压着他的,现在呢,报应来了,是这人在压着她。 “秦先生,我……” 她想说,这是两码事,离婚和她面临的麻烦,本质上是两件事。 但秦九洲不给她机会:“你能先听我说话吗?我说完,你再说。OK?” 芳华能说不吗? 好像不能。 这个男人看上去在工作环境当中有着绝对的领导意识,所以,光一个眼神,就能把她压得死死的: “好!你说。” 他见她终于服贴了,这才重新开始说话: “这样,我可以例举两个理由,让你清楚的了解一下不离婚的好,还有离婚会带来的不良的连锁反应。 “首先,如果你还单身,你前男友还会来***扰你,会继续不死心的纠缠你,其结果是,你前男友有可能会因此坐牢。 “反之,你却能用已婚这层身份让他彻底死心。免除这层后顾之忧。” 这的确能让阿政死心:眼前这个男人如此优秀,是可以彻底摧毁阿政对她仍心存幻想。 这也是她前天会那么爽快答应领证的主要原因。 结果,一时想岔了,害得自己陷入了两难。 她心下叹气,问:“那第二个理由呢?” 117 ,诱~拐:芳华,你就没想过接纳我吗? 秦九洲继续往下说: “其次,离婚的话,你会直接变成二婚,这与女人来说是一个掉身价的污点。一旦被抹上,你就得背负一辈子。 “你都工作了,该知道的,女孩子到了一定的年纪,都得结婚。在你和前男友分手之后,就算不嫁我,以后你也会嫁给别人的。 “既然总归有一嫁,那你为什么非得解决掉现在这段婚姻,然后再去寻找另一段婚姻呢? “《后汉书·臧宫传》说:舍近谋远者;劳而无功;舍远谋近者;逸而有终。 “你就那么确定,存在于未来的婚姻,就一定是合适你的? “其实不管合不合适,你都得面临这样一个关键,那就是你得敞开心扉去了解,去接受另一个男人。 “重要的是,你得顶着一个二婚的身份再去找你那段婚姻。 “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你再找到好对象的概率是多少?” 一早就知道,这个男人是擅言之人,现在,她再一次深刻的领悟到他有多能说会道了。 最绝的是,还句句都言之有理。 是啊,她这一离婚,平白无故就是二婚了,想想真是有点亏。 这事,万一要被爸妈知道,铁定会被骂死的。 只要想想,她就怕死。 她捂了捂脸孔,气结在心。 真心气自己,怎么就没把户口本带了出来? 这户口本要不在的手上,那该多好? 这家伙也变不出一本户口本来,那他们的事就当场吹了。 只要当时没领证,口头上的约定,其实都可以不作数的。 比起拿婚姻来开玩笑,她更愿意说话不算话——那样的话,最多老死不相往来。 现在呢,那关系可是实打实受法律保护的呀! 她越想,越心乱如麻。 秦九洲看着她在那里苦恼,纠结,烦躁,表情那么的多,却是因为想将他推开,把他否决,想想也挺郁闷的。 他这是哪里长得歪了,还是丑了,竟叫她如此排斥? “芳华,你就没想过接纳我吗?” 不能惹她反感,也不能生她气。 秦九洲以一种温柔的几近称得上是诱惑的嗓音,低低问起她: “也许,你现在一时之间,还没办法认同这段婚姻,那是因为你对我还不了解。又或者,你觉得,你是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嫁给我这种死太太的鳏夫,觉得委屈?” “……” 她没这个意思好不好。 “芳华,我二婚这件事,是改变不了的,但我对你有想法,想要你这个人,更想得到你的心。既然现在我们已经结婚了,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尝试一下呢?也许我们会很合适呢?” “……” 好像也是。 都结了,现在的她又没要嫁的人,只要那人不是韩启政,嫁谁都得一个接受的过程。 “所以,芳华,我觉得你现在应该认真考虑一下和我把这个婚姻经营下去,盲目离婚并不理智,也不合适……婚姻事实已经存在,我们需要做的是,寻找一个双赢的办法,将我们以后的生活,往一个健康的正常模式去发展,那才是最恰当最正确的。你觉得呢?” “这个,我……得好好想想……” 刚刚组织好的思路全被打乱了,最终她吐出的居然是这样一句。 她真是郁卒。 打爆自己头的想法都有。 “可以,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的。只是,你想考虑多久?” 一步步,秦九洲这只老狐狸不动声色的,就将这只想反抗他的小野猫给镇~压了,并且整个过程,还把她堵的说不上半句话。这正是他的高明之处。 “一周。” 芳华吐两个字: “这段时间,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需要好好的冷静的考虑。不想受到任何打扰。” “一周时间太长。我等不了。三天。” “不行。” “那你我都退一步,四天。从今天开始算起。” 他一副我很好商量的模样,害她不同意都不行—— “好!” “那行,周一中午,我会再去找你,一起吃个饭。” 他看了看腕表:“现在,我得回市区,公司有事我得去处理一下。你怎么样,是在这里静静想一想,还是一同走?” “一起走。” 主人都走了,她怎么可能还留在这里? 他这是拐着她想让她有身为女主人的自觉吗? 真是太鸡贼了…… 她在心头叹气。 秦九洲对这个结果,却是相当相当的满意。 给她时间,只是不想逼她太紧。 逼急了,兔子都会咬人,所以了,他得悠着点来。 “好,既然要走,那上楼再去挑一件外出的外套穿上,你之前穿来的衣服,前天呕吐时弄得很脏,我处理不来,直接给扔了……” “……” 她抽了抽唇角:这人,真会过日子。 唉! 她在心头再叹,随即看了看自己这身行头:衣服的风格她是喜欢的,那价格却是她讨厌的。 可现在,她没其他选择。 这么想着,她站起身,往楼上走时想到了一个事,又转过了头,欲言而止,脸上还浮现了一层可疑的红潮。 “你想说什么?”秦九洲正在喝茶,看到了:“有话直说,不需要吞吞吐吐。” 芳华死死咬了一下那红红润润的唇,用很轻的声音问: “我只是想知道,我的……衣服……是谁……谁给换的……” “我!”他的回答,干脆无比:“我是你先生,难道我还要让别人来给你换衣裳么?” 唰的,那张花似的脸孔,顿时涨成血红血红。 哦,这是她人生第一次这么的悔恨交悔——心下终于深刻无比的得到了这么一个刻骨铭心的认知:酒,果然是个罪恶的东西。 秦九洲顿时被她那臊红的扭捏给逗乐了,心情顿时大好,唇角一勾,还煞有其事的就某个事实评论了一句: “对于你的身材,我很满意……” 哦,去死。 这根本就是一个超级大流氓。 芳华将牙狠狠一咬,脚下一跺,眼睛那么睁圆了一瞪,在男人越来越大的爽朗笑声中,蹬蹬蹬跑了上去——那是落荒而逃的节奏。 楼下,秦九洲愉快极了,之前的郁闷尽数全消,身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唯一可惜的是,新婚夜虚度了良宵……想想真是颇为遗憾啊…… 118,“你这样骗婚真的好吗?” 生活似乎一点也没改变,又好似已经彻底被改写。 漂亮的听风海苑,在阳光下静静的矗立着,和其他排屋一起有规律的并排在这处沙滩边上的人工高地之上,以一种绝美的姿态,静静的融入海景,成为这个海湾上一道最抢眼的风景。 当然,那恐怕也是富人们身份地位的像征! 虽然她不怎么关注房地产,但关于这边这个听风海苑的落成,当年可是一条举足轻重的大新闻——本省最大的房地产商华夏集团,当年以白菜价买下这片海滩,历时五年,将其建成了首批海边排屋。多年之后,这些排屋成为富豪们的新宠,华夏集团则赚了一个满钵满盆,从此奠定了它在本市龙头老大的地位…… 坐在车里,望着渐渐远去的听风海苑,芳华心头滋味杂成——谁曾想过,她和这里会结下如此剪不断、理还乱的缘份。 “去哪?是公司,还是回你租的公寓?” “去片场。” 她低低回答。 是的,芳华害怕回家,也害怕去公司,怕遇上韩启政,怕那个男孩再给她平添烦恼——现在,她已经烦得不能再烦了,不想再遇上他,令自己烦上加烦。 她让秦九洲在片场附近的商城停下,理由是自己要去给小菊买吃的。 其实是他的车太招摇。她不想被人说三道四。 秦九洲是知道她心思的,冲她笑了笑,却没有道破她心里的小九九。 在她要准备下车时,秦九洲一把扣住她的手。 这人的手劲可大了,手心特别的暖,吓得她一跳,惊警的就转头看,用无比戒备的眼神盯着,不知这个已经成为她法律上先生的男人想干什么。 “就四天,别让我等久了。” 钢琴似的声音在耳边流转,依旧那么好听,可她却想躲了。 “嗯。” 抽回手,她逃得急急忙忙,恨不得脚下抹油。 秦九洲挑眉看着,目光深深的。 眼下,她很需要时间来适应这样一个身份上的转变。 他不急,既然已经领证,未来的路,他们就得一起走。 慢慢的,她会适应的,这仅仅只是时间问题。 调头出来时,秦九洲拨了一通电话: “阿中,订11点的机票,香港那边我得马上过去处理一下。和比亚公司的计划书带上,我等一下要看。西部开发那份调查报告我看了,把资料做出来,我签了字就能去申请……另外,半个小时后我能到公司,而后直飞香港,哪些需要签字,你准备一下,我看一下就走……” 积压的事务,一件件如吃大白菜似的给处理了,手机才有了空,就有电话进来,一看,是季北勋。 他愉快的接听了。 “北勋,大忙人突然主动找,这是查到什么了么?” 另一头,季北勋正在翻着资料,比对着数据: “不太好的结果,你可能不太想听,但必须得告诉你一声。” “说!” 他一边注意着路况,一边接话。 “家酒店负责韩启政住过的那房间的保洁员,被撞死了。看上去像正常的车祸意外。” 季北勋先说了这事。 秦九洲一听就拧眉:“这么说,线索就这样断了?” “也不能算完断了。有些东西,我还没核实。尚在处理当中。数据分析还欠缺一点。” “那你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 那边静默了一下,才继续说道: “我想和你说的事是,暗算韩启政的人,和害死你太太的人,十有八~九是同一个人派出来的。” 这话,令秦九洲的目光莫名一深,将车子停到了路边,双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再度发问道: “怎么证明?” “那个监控摄像头,是同一个牌子不同型号。这肯定不是一个巧合。” “可对方为什么要留下这么一个破绽?” 他问出了这么一个质疑。 “显然是故意的。” “为什么?” “挑衅。” 这两个字,令秦九洲不觉冷冷一笑,咬着字眼重复了一遍: “挑衅?” “对,那个人***裸的就是在向我们宣告。因为他把那个保洁员的死亡安排的几乎没有纰漏。” “还真是一个疯子。” “罪犯份子,都有一种变态心理。” 秦九洲把车窗打开了,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把心头的坏情绪给压下了才问: “他想干嘛?” “让你活在不安当中。” “还真是闲得发慌。” “接下去,可能还会利用芳华来伤害你。” 这令他眉心层层紧锁起来。 “我的建议是,往后头,你和她需保持距离。这对你对她都有好处。” 这建议,还真是让他喜欢不上来。 “恐怕不行了!” “什么意思?” 季北勋凝神在问。 “两天前,芳华已经正式成为我第二任太太……” “……” 那边一阵无言以对,随即发出了一阵轻叹: “你的速度真是够快的。” “我也很意外。” “很好奇,你是怎么让她答应的?那小姑娘不像是那种随随便便会变心的人?使诈了?” 果然是神探,一下就猜到了。 “她心情不好,喝醉了。” “呵呵……” 季北勋很难得的在那边笑: “你这样骗婚真的好吗?” “她自己答应的。” “你家里头事情一大堆呢!真要让老先生老太太知道你把这丫头娶了,接下去,你怕是没什么好日子过的!” “我一直独立于韩家之外。” “我知道,可你总不能一直不把人带回家去见父母!难不成你还想瞒她一辈子?连婚礼都不举行了?你总不可能让她永远不见光!,这么不顾一切的得来,你舍得让她受委屈?” 119,与他,未来任重而道远;与她,未来噩梦连连 问题的确很多。 除了他这边,芳华家里可能也会有反对的呼声。 一,他是二婚。 二,他是韩启政的叔。 古板点的家庭肯定没办法接受这种女婿。 所以,未来与他是任重而道远的。 季北勋是个少言的人,但也要看对象,今天他话这么多,全是因为关心情切。 秦九洲淡淡道:“慢慢来,总会一步步处理好的。” 如果真的把所有问题解决了,再去追求,那他得等到什么时候? 倒不如这样来得爽快。 只要有证,其他事都好解决。 “就怕暗地里那个人,不会让你慢慢来。” 也是啊! 他眯眼沉思,心里实在想不通: 那人,以底是谁? 为何要这么一再的对付他? 他自问从没做过伤天害死之事,也未与人结下深仇大怨,那人,怎么就一而再的要对付他呢? 从而害得苏苏早死,更毁了阿政的人生! “敌在暗,我在明,为今之计,也只能步步为营了!” 秦九洲知道,在没把那人揪出来之前,他脚下的路,并不好走。 既便如此,他也无悔。 至少,这一刻,看着那张红本本,他的心是踏实的。 反之,八字都没一撇的事,哪来的安全感? 之前芳华说的那句话:先斩后奏,他特别特别的喜欢。 芳华没有马上去片场,而是先去了附近的超市买零食。 整个人精神恍恍惚惚的,梦游似的。 她总觉得之前发生的这一切,只是自己在假想。 当她回来这座城市,当她重新回到自己所熟悉的生活中,当她面对那一大片和她一样、爱逛超市、爱在超市里淘宝的普通人群时,那种幻镜感,就越来越强烈。 “您有新的短消息,请注意查收。” 这个陌生的铃声,让她一怔。 方华左右张望了一眼,确信这条购物走廊上就只有自己一个,短信肯定是自己的。 所以呢…… 她只得把包包里的手机给抓出来,还真是呢…… 不用说,肯定是秦九洲给设置。 出来的时候,她找不着手机,是他拿来给她的,还说,之前有人找她,他给接了——语气那么理直气壮。 她很想问:秦先生,哪怕是夫妻,也该有**权! 唉! 这些都是马后炮了。 她叹着气,点开短信,双眼顿时瞪得大大的…… 可恶啊,那家伙居然擅自把她电话簿里“秦先生”这三个字,改成了“老公”。 看着那两个字,她背上那是好一阵毛骨悚然。 她连韩启政都没叫过老公呢,他只是陌生人好不好,居然就这么给自己定位了……也太太太不尊重人了。 最可恶的是什么? 他发来的图片,竟是他们俩的结、婚、证。 下面还附上了一句话:“怕你弄丢,原证就没给你,照片发给你发一张,没事多看看,好好适应已婚状态,祝,好运连连……” 还好运? 好运个鸟。 只要一看到这照片,她就一个头两个大。 她咬着牙,急急忙忙就把短消息给关了,胸膛里就像万马在奔腾,神情变得慌乱。 对,只要一想到,自己就这么嫁人了,她就静不下心来。 人生大事,就这么被解决了? 太草率了。 实在是太太太草率了。 在她眼里,婚姻庄重而神圣。 首先,它必须两情相悦。 而后,她未来的丈夫,得由她带着去见父母,并得到家里人认可和祝福。 一旦谈婚论嫁,那个将娶她的男人得向她求婚。 求完婚,两家家长得坐到一起商量婚礼。 紧跟着,他们得忙着去装修婚房,拍婚纱照,发请贴…… 直到婚礼前,才会拿着户口本一起欢欢喜喜的去民政厅,将两个人的命运捆梆到一起…… 结婚是人生大事,得一步一步来,得认认真真的来,得按着传统来,而不是这样,睡了一觉,醒来之后,一切全变了——她变成了人妻。 唉! 她的头,真是要裂开来了。 原本以为,遇上秦九洲是她走了狗屎运,现在呢,她连想死的心都有了——未来不再是艳阳天,而是噩梦连连。 城市的另一头。 眼镜男往机场接他的先生,见到人时,他极为敬业的在第一时间把消息给汇报了上去。 “先生,秦九洲已经在周二和芳华领证了……之前一直连系不上您,没有立即向您浙江省汇报,真是抱歉。” “没关系,这不是你的失职。”他的先生淡一笑:“是我有事。不怪你。” “接下去,我们该怎么办?”他虔诚的请示着。 “等!先不要有动作了。让他们的感情好好的升升温,然后,就可以一道道下菜了……在之前,我想看看阿洲保护他老婆,怎么得她的心。最好能早点得到,要不然游戏就不精彩了……又或者,我可以另外帮点小忙,让他们发展得更顺利点……” 男人笑着望了望当头的太阳,露着一脸微笑,显得那么的纯良无害,仿佛他便是世上最仁慈的人。 而事实上呢,心如蛇蝎,竟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阿洲,你一直说生活太无聊了不是吗? 放心,我会让你的生活波澜起伏,充满戏剧性,就看你怎么应付自如,把日子舒舒服服过起来了…… 当然,你要是应付不来,恐怕那会你的人间地狱。 120,“我被他拐着去领了证,你说,这算不算吃亏?” 带着一颗凌乱的心,芳华来了片场。 这片场是一座影视城,名为“华夏古都”,里头各种街景都有,仿秦的,仿唐的,仿明的,仿清的……比不上横店影视城,但也是一处非常有特色的影视基地。 此城落成于五年前,现在已成为宁市一处标志性建筑。 重点,它和听风海苑一样,隶属于华夏集团,并且还是华夏集团旗下相当赚钱的一个项目,每年能吸引大量游客来旅游,更有不少电视剧、电影在这里取景,各路影视名星常常聚集在此。 菊珛见她过来探班,高兴是高兴,但高兴之余,神情却是高深莫测的,在分发了她带来的饮品之后,她就将她带到无人的后花园,不出人意料的开始“严刑逼供”: “哼哼,终于知道现身了? “我还以为你这是人间蒸发了呢? “说,这两天你到底死哪去了? “为什么我找你的时候,是个男人接的? “那人还说你在睡觉,回头你醒了就让你打过来,结果,我等了一天两夜都没等到。 “最后打你电话,你那手机是关机状态…… “哎,这是什么情况?你倒是给我好好说说清楚啊!” 身为她最好的朋友,这两天,菊珛可为她担忧了,本来还想呢,今天晚上芳华要是再不现身,就去报警。 现在终于见到本尊了,她还是在担忧,一双眼睛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个遍,不等她说什么,又喳喳喳逼问上了: “最最重要的是,那男人到底是谁? “还有,你今天这衣服怎么回事? “那可是名牌,没个上万的,根本别想收编进自己的衣柜…… “你哪来的? “哎,你……该不会是被人包养了……” 不管是高中时代,还是大学时代,但凡认得芳华的人,都会在私底下这么说:“芳小姐长着能让人男人瞧见了恨不得包养的脸孔,以及一个性感的身材。” 虽然芳华很不喜欢,但最终还是被冠上了一个“花瓶美人”的称号。 那些人,往往只看到她长得好看,而常常会忽视她的才华——她可是一个年年能拿奖学金的才女型美女。 韩启政之所以会那么紧张,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芳华的颜值实在太好,一颦一笑,尽皆妩媚,不经意间就能招来一群蜂蜂蝶蝶的追求者。 所幸她够洁身自好,从不和除韩启政以外的男生单独相处,一直行得正,坐得稳,才不至于受柄与他人。 这边,芳华原本想要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和好友说一说的,听得最后一句猜测,不由得横眉竖目,没好气的叫了过去:“我是那种人吗?” “那你这哪来的?” 菊珛自然知道她不是那种人,但还是扯了扯她的衣服: “你这种只爱买淘宝货的小妞会舍得去买这种衣服?可能吗?再说了,你也没这么钱去买……就你这一身行头,没一个十来万,搭配不出来。” 这是大实话。 芳华对于穿着不讲究,但菊珛对这方面很敏感,闲着没事,除了看小说,就是看各种品牌,她先前赚的钱,也多败在这上头了,所以,会一眼看出来这衣服价格菲然,一点也不意外。 “哎呀,你别扯!” 芳华拍她手,抚了抚身上的衣服。 之前,她用手机扫了一下这个牌子,一件衣服就够她打一年零工的了。 真心是贵的太离谱。 本来她还想把这穿过的买了,在发现自己根本就买不起之后,只得转了念头: “借的,借的……你别乱扯,扯坏了,我赔不起,到时候我可就完了。” “借的?” 菊珛眯起了眼睛,表示非常非常的怀疑: “你那社交圈,谁也买不起这种衣服,你怎么借的?重点,那个听你电话的男人是谁?赶紧的,把你这两天遭遇的事,全给我交待清楚了……” 芳华直叹气。 这该怎么说呢? 故事太长了。 但是再长也得说啊,她来找她,就是想来听听她的想法的。 “前天我到公司不是看到韩启政在堵我么?” “嗯……我还给你打了电话来了!” “我就躲开了。” “然后呢……” “就遇上了秦先生……” “秦九洲?” “对!” “然后呢?” “他说他想吃我做的饭菜,我想着还欠他人情,又没地方可躲,就去了他家,给他做了饭……” 菊珛蹙了一下眉,脸上露出了忧色: “然后呢?” “我给他做了饭,他有公事处理上楼了。我就在客厅喝果汁,醉了,吐了满身,才借了这衣裳穿……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那是果酒,酒劲很强的……” 避重就轻,芳华把重点先绕开,先把事情简单陈述了一遍。 菊珛摸着下巴,一脸若有所思状: “我记得你说过,这姓秦的没老婆了是不是?是个鳏夫对不对。” “对。” “他老婆死了很多年了?” “五年。” “你是说,你穿的是他死去老婆的衣服?” “呃……这是新的,我穿的时候,还没剪标牌呢!” “你的意思是说,他很爱他老婆。死了五年还给他老婆买这么贵的衣服。而且尺码还正好和你一样?这么巧?不太可能……我说,芳华,你是不是说漏什么重点了?” 菊珛用很尖锐的眼神狠狠扫她,并一把抓住了她的胸襟: “说,你喝醉了之后,是不是被他欺负了?” 受欺负了吗? 那个时候,她睡成了死猪,谁知道他有没有非礼过她? 如果说,他好心给自己换衣服,算是一种欺负的话,那么,她的的确确是受欺负了。 至于那个强吻,那就是不折不扣的欺负,但,人家理直气壮啊…… “这个问题,这么难解答吗?马上回答,不许想。” 菊珛见她这德性,心下就有了一种“坏了”的想法直冒上来。 芳华咬了咬唇片:“我……我睡了他的床……” 这话都没说完,就被生生掐断了: “什么?你真被他睡了?” “我哪有被他睡了?” 芳华的脸一下就涨红了,窘急的忙捂住了她惊悚的嗓音: “没有没有没有……嘘,你轻点。” 这处后花园很偏,几乎没其他人出处,青草萋萋,蝴蝶翩翩的,她俩就坐在一处石椅上,柳树拂动着,显得异样的宁静。 “轻什么点,这里就我俩。” 菊珛忙将她的手给挪开了,急得也要出汗了: “都要被你绕晕了,说重点,你吃亏了没有?”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芳华爬了爬自己那头丝滑的秀发,想到那张结婚证,整个人就惊悚的回不过神来。 “哎,你倒是说呀,真是要急死我了……” 见芳华情绪这么反常,菊珛真是恨不得将她的大脑直接剖开,好好看看里头到底装了什么。 “我……我被他拐着去领了证,你说,这算不算吃亏?” 她闷闷的,终于将这句重点给吐出来了。 有那么一刻,菊珛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所以,她眨了一下眼,掏了一下耳朵,左右又环视了一圈,确定自己这是在片场,而不是梦里,才指着她叫道:“再说一遍,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说,我醉得稀里糊涂,和他去把结婚证给领了。现在,我成了秦太太,他老婆了……” 一字一眼,芳华把事实,用强调性的音调重新表述了一遍。 顿时就吓坏菊宝宝了。 那一副我彻底懵了的模样,绝对百年难得一见。 芳华直叹气,自己果然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蠢事。 121,离不离婚的关键在于,他人品有没有问题 好半天,菊珛才结巴的不确信的又反问了一句: “真……领了?” “嗯!” “证呢?” 菊珛伸了手来索要。 芳华闷声不响将手机打开,翻出了那张照片,让她看。 菊珛一看,果然是是红红本,她本以为芳华肯定是被强迫的,结果,结婚照上,她居然笑得这么的灿烂生辉。 至于那位秦先生,长得倒真的很赏心悦目——那回在北市只是瞄了一眼,一脸淡寡寡的,看上去很不好亲近,但结婚证上的他,笑了呢! 唇角微弯,唇色发亮,眉目之间隐隐生情,和芳华配在一起居然那么的有夫妻相。 “为什么只有照片?本本呢?” “在他手上。” “一张不是你的吗?为什么全在他手上?” 菊珛叫了起来。 “他说,怕我弄丢。” 而她觉得,他这是在防止她拿了结证婚去申请离婚。 菊珛瞪大了眼:“这你也由得他?” “他的抽屉是指纹的,我拿不到。” 上楼换衣服的时候,她去研究过那个抽屉,只能说那男人家里的设备太先进了。 菊珛再一瞪眼,没法想像那个男人是什么来头了:“抽屉都是……指纹的?” “嗯。” “那他是什么来历,你现在总该知道了!” 关于秦九洲的背景,先头,菊珛和芳华有在网上查过,没查到任何有用的资料。 按理说,能去参加韩家婚宴的人,不该是藉藉无名之辈才对。 现在,菊珛对于这个诱~拐了她好朋友的男人,自是越发好奇了。 芳华却是虚虚一笑,直摇头: “不知道。” “那他家里有什么人,知道吗?” “不知道。” “子女呢?他可是二婚,家里有没有子女一事,你难道也没问。” “没问。” 菊珛无语翻白眼,直直的就冲她翘起了大拇指: “你对他一无所知,连是好人还是坏人都没弄清楚,居然就这么嫁给他了?” “应该……应该不是坏人……他之前一直在帮我们不是吗?” 芳华心里也很郁闷啊! 之前,她被结婚这件事给彻底惊懵了,根本就没想得太深,现在被菊珛这么一提醒,忽然发现自己之前怎么那么呆,什么都没问清楚,就答应考虑不离婚? 或者当时答应的时候,纯萃只是一种敷衍,只是想逃离他? 嗯,可能! “什么叫应该不是?” 菊珛绾起了衣袖,真想狠狠钉她脑门: “大姐,人心隔肚皮,你就这么肯定,他之前帮了我们,就一定是好人了吗? “我之前就说了,他对你有企图,你还不信,现在信了…… “既然他从一开始就有这份心思,那么之前他帮我们的种种,有可能就是刻意表现给你看的…… “如果这种表现是刻意的,那你说,怎么能凭这个行为去判断这个男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这个说法,芳华却无法认同,她有她的看法:“也不能说这种表现是刻意的!那会儿,我们谁也不知道我和阿政会走到这个地部……再说,如果不是我喝多了,唉……” 她以手轻轻敲头,长长的吐着气,满嘴的懊悔: “这只能怪喝多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当时我就是觉得,把自己嫁了,就能绝了阿政的念头,所以,我就同意了。醒来之后才发现得自己当时怎么那么傻。稀里糊涂就……唉……小菊,你就别怪我了。我现在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呢?” 她抱着头,模样有点惨。 想她聪明一世,竟会糊涂一时,在这种紧要的事情上会出错,真的是太太太不应该。 菊珛看出来了,她现在是真后悔了。 可世上根本就没有后悔药啊…… 她直摇头想想,去年过年的时候,她俩陪着芳妈妈一起去烧香,芳妈妈担忧女儿的终身大事,非得让她求个签,芳华求了,还是一个上上签,上头写着:红鸾星动,有姻缘大喜。 当时,芳妈妈很满意,而菊珛则窃笑,总觉得太迷信了:那会儿那光景,就芳华和韩家那光景,怎么可能结得了婚? 她还在私底下说:“这些骗人的戏码,阿姨怎么会信?” 想不到,还真的就成真了。 只不过芳华嫁的那个人不是韩启政,而是那个只有几面之缘的男人。 “那现在,你找我干嘛来了?” 她摸摸这个可怜的孩子以表示安慰。 “当然是找你商量对策来了呀!” 芳华把头靠在菊珛肩上: “我其实是想离婚的,但他不肯。还说了很多道理,让我没办法反驳。” “哎,这你可得想清楚了……” 菊珛把她的下巴给勾了起来,提醒道: “离的话,你就成了二婚……就算你没和这个男人上过床,可民政局的档案上会给你写上一笔:离异。一旦顶上这个身份,你的身价可就得直线往下掉……这不是小事,你真得三思……” 这个道理,她当然知道啊! “可不离的话,那个人对于我来又是一无所知的,这往后可怎么处呀? “还有,我得和家里人怎么说啊? “他可是死过一个老婆的。是二婚,还比我大了那么多岁数。 “我老爸要是知道我把自己嫁给了一个二婚的老男人,肯定不会给我好果子吃。” 醉酒的时候,完全没考虑到这些麻烦事,一时冲动,就把什么都豁出去了,可见啊,酒精得有多害人了。 菊珛只翻白眼,直捏她的脸蛋:“你这人,做事一向稳重,且慎之又慎,这一次怎么就把自己给卖了呢?” “别捏,我现在心里已经苦死了。” 她抚自己的脸:这些难题,只要一日不解决,她的生活就一日如履薄冰。 总结起来就只有三个字:难难难。 离也难,不离也难。 菊珛瞧着她愁成这样,很是心疼,可事到如今,证都领了,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还真是难解决。 “要不,这样,你把人约出来,我来帮你把把关——” 她认真想了想: “现在离不离的关键在于,一,你得弄清楚,他人品有没有问题。 “虽然之前,他是帮过我们一回两回的,但是,一个男人在追一个女人的过程当中,肯定会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出来。所以,我们真的不能盲目的单凭这两件事,针对他的人品问题进行判断。必须了解他在平常生活当中是怎样一个人。 “如果他是个花花公子,平常女朋友一堆一堆的,私生活很烂的那种,就得坚决的离婚。” 这话芳华是认可的。 “那二呢?” “二,你得了解一下他有没有孩子。 “如果他和前任太太有孩子,你就后妈了,做人家后妈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以后各种麻烦都会找上你。 “三,我们得了解一下他现在的财产情况。 “这是很关键的。现在新婚姻法出来了,男人婚前的财产都不属于夫妻财产。” 菊珛想到的全是比较现实性的问题,是芳华不曾想过的。 “这不好。我嫁人又不是奔他家产去的。”芳华却摇起了头:“孩子问题倒是要好好问一问清楚的。” 可菊珛不同意,一径强调: “我知道你不是奔人家家产去的,但这个也是必须要问清楚的。 “如果你不离婚,就得将他彻头彻尾了解清楚了。 “这不是小事。你是头婚,他是二婚,如果他不拿出一个态度出来,就算过得了你这一关,也绝计过不了你爸妈那一关。 “你爸妈要知道你嫁了一个二婚的,怕是要气坏的。 “你说你到时怎么把人带去见你爸妈。你爸妈那脾气,可不势利,只要人家有钱就行了的……” 可不是。 爸妈一辈子操劳,兢兢业业的,唯盼孩子们过得开心,每个人都能得到一个好归宿。如果秦九洲这个人不衬两老心,他们止不定要气成什么样呢? “喂,你干嘛?” 她正想着呢,那丫头突然翻起她的包,并把她的手机给掏了出来,还拨了一个号码出去,她连忙急呼。 “结婚不是小事,可不能耽搁。我来给那姓秦的打电话,约他出来,好好问一问。” “喂……这样不合适……” 芳华扑过去想要抢回来。 菊珛却点了免提,将手机举得高高,不给。 很快,电话通了,从手机扬声器内传来男子无比悦耳的声音: “芳华,这么快打我电话了,这是想好了?” 122,她说:这个男人很不好对付;他不帮,不想自掘坟墓 “我不是芳华,我是程菊珛。” 她大声喊了一句: “之前我们通过电话的。” “哦,原来是程小姐,你好,芳华是不是在边上?” 秦九洲在电话的另一头友好的打着招呼,很彬彬有礼,嗓音听着是很舒服的,春风拂过似的。 “对。她就在边上。” “这么说,是你找我?” “对。” “有什么事么?” “我刚刚听芳华说了,你对她骗婚。” 这话一出,芳华瞪大了眼,想掐死这丫头了。 电话那头,秦九洲却笑了笑,嗓音依旧是和煦的,就好像清晨撒落的阳光。 “骗婚?这是芳华对你说的吗?” “芳华没说,但是你趁她醉酒,拖她去领证,不是骗婚是什么?” “那程小姐可知骗婚的名词概念是什么吗?” 菊珛一楞,语塞了:实在想不到他会这么一问。 秦九洲很好心地、徐徐地加以回答: “不知道对!那我可以告诉:骗婚指的是依据国家合法的婚姻登记程序,以婚姻为诱饵的形式,来诈取他人钱财的行为。请问,我有诈骗她钱财来了吗?” 没有。 芳华也没钱财能供人诈骗的。 呵,他太能抠字,也太能堵人嘴了。 “但当时她醉酒那是事实……” 菊珛想要强调说明,却被这个男人截断了: “程小姐,婚姻登记处的工作人员可以证明,我完全没有勉强她的意思。所有程序,她都是高高兴兴的参予了的。” 如此反驳,令芳华窘了一下,菊珛则张了张嘴,无言以对了好一会儿,才驳了回去: “醉酒的人,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秦先生不觉得你在强辞夺理吗? “这样,你在哪里,出来一下,我们见个面,有很多问题,芳华稀里糊涂的没向你问清楚,这是不行的。 “我作为她的闺蜜,外加娘家人,必须对她的婚姻负责,需要对你进行深入的解剖,这有助于决定芳华要不要和你将这段婚姻持续下去……” 秦九洲静静听完,却淡淡拒绝了: “今天恐怕不行了。” 这让菊珛大皱其眉,语气跟着大不满: “为什么不行?你在忙什么?请问秦先生,世上有什么事比婚姻大事更重要的?” “婚姻大事是人生头等大事。但是信用也是无比重要的。现在,我在机场,正要飞香港,去处理几件关乎很多人生计的大事。且接下去的两天行程我已经排满,实在没办法更改。如果芳华有什么想了解的,等我回来,一定听凭审讯。” 扬音器内传来了一些来自机场登机的播音,这人真的在机场。 “就这样!我另外有电话进来,必须得挂了。两天后再联系。这两天就麻烦程小姐好好照顾好我太太。等期限到了,我会收回看护权。” 那语气,是很礼貌的,但隐隐的霸道还是丝丝缕缕表露了出来。 很快,他挂了。 菊珛抬头看向芳华,有了一个结论: “这个男人,很不好对付啊!” 那还用她说? 唉,一不小心,惹了一个超级难对付的男人,她怎么就这么倒霉? 秦九洲的确在机场,正在VIP候机室等着。 他的计划是:未来这三天,处理掉手上比较要紧的事,把时间抽出来,带新婚老婆出去转转,好好的培养感情,好好的把婚姻关系落实到位,好好的享受生活。 挂下程菊珛的电话,他立马接了另一个电话,是三姐打来的。 “三姐,有事吗?我快登机了。” 韩三梅在那边一怔,而后长长吁叹了一声: “小九,你还真沉得住气,阿政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说不管就不管,还有心思出差?” “是三姐让我别管的。我听话不管,怎么又成我的不是了?” 秦九洲淡淡接话,把责任全给踢了回去。 韩三梅马上冷哼了一声: “我说,你就听?你这死孩子,从小到大,有这么听我话过吗?从来是面子上一套,背后又一套。阿政就是被你惯坏的。” 秦九洲笑笑,语气却很不以为然: “三姐,你这话,我可不爱听。我是和阿政比较谈得来,但你说全是我惯的,那就是给我按罪名。自打我和苏苏结婚,我和他就几乎不往来了,后来这几年除了逢年过节,根本没什么交集。他那身倔脾气,是爸妈惯出来的还差不多……与我无关。” 他说着话,让阿中去办理登记手续,自己则跟在后面,广播里已经在催登机了: “废话你就别多说了,说重点。我没多少时间了。” “那小子,前天跳楼想逃跑,这事你知道吗?” 前天上午,韩启政被他父亲派去的保镖给带回了北市,彻底软禁了起来,韩家已经向那女生长辈承诺,先订婚,等女生到了法定年龄就结婚,可韩启政死活不同意,闹得不可开交。 这事,这两天他也有听说过一点——大哥韩达川,因为担忧,曾给他打过电话,希望他可以过去开导开导启政。家里所有人都知道:启政唯一服的人就是秦九洲。 那会儿,他守在芳华床边,正在服侍醉吐得一踏糊涂的新婚妻子,外头任何事,与他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哪怕是这个他平常最最爱护的侄儿。 他没去,找了一个理由,把人给打发了。 现在既然三姐都把电话打过来了,他不由得凝了凝神,顺着往下问:“知道点,伤得厉害吗?” “小腿骨折。现在,他彻底逃不了了。但是他又放出话来了,他要绝食。你说怎么办?你二嫂愁死了,让我问问你有没有办法,他一向最听你话。这事要是闹得太厉害,把老爷子老太太全给被惊动了,那他们就又要瞎操心了……你也知道,他们那么大岁数了,我们做小辈的,不能不孝啊……” 听上去,三姐很伤脑筋。 “那就先饿几顿,实在不行,就捆着输液。” 那边,韩三梅顿时噎住了,好半晌才闷声问道: “你不是一向最疼这个侄子的吗?就不能给出个好一点的主意?” “过些天,我会让他彻底死心的,现在就这样将就着用!” “真的假的呀?你想到好主意了。” 韩三梅很惊讶。 秦九洲淡淡道:“对,我现在需要的是时间。” 他需要时间,需好稳稳妥妥的和芳华处理好关系,到时,韩启政不死心也难…… 这电话一挂,另一个电话就响了起来,却是韩启政打过来的,嗓音带着哽咽: “小叔,救救我,求你了,求你了…… “我必须回去宁市,必须把这件事仔仔细细查个清楚,必须得到芳华的谅解…… “小叔叔,你最有本事了对不对,之前我听未然说起过的,你有个神探朋友,你就让他帮我查查…… “这事,我是遭了人暗算的…… “真的,我越想越不对劲,我的酒量还是不错的,为什么那天我喝了那个楚璴端过来的酒就那样了呢…… “小叔叔,求你再帮我渡过这个难关……求你了……” 一声声哀求,充满殷殷之情。 那是他打小看着养大的侄子,曾给他平淡无味的人生,平添了不少很美好的回忆。 母亲那边有一本厚厚的影集,里头全是他俩的留影。 是的,那孩子曾是他的影子,他的快乐源头,有很长一段日子,他惟他之命是从。 如果不是因为芳华,也许他会愿意再给他动动脑筋的,将他弄出来。 可现在,他再如何不忍也帮不了了。 什么也没说,他挂了。 今非昔比,芳华已是他太太。既然冠了他的姓,他便不会让给任何人,帮他,就等于自毁婚姻。 这种自掘坟墓的事,他做不来。 说到底,人心都有自私的一面。 在他和芳华的感情没巩固之前,事情他会让北勋查,但人,他不想他再出现在宁市,出现在芳华四周。这是他的底线。 123,想了解,秦九洲是怎样一个人 芳华糊里糊涂领证这件事,闹得菊珛心里七上八下的,婚姻与人是一辈子的大事,嫁得好,好一辈子,嫁的不好,霉一辈子。 菊珛有个姑姑嫁得好,这些年都被姑父宠得能上天,滋滋润润的日子,把她养得白白嫩嫩、神清气爽的;另有一个表姐嫁坏了,对方婚前是那个死心踏地,婚后一给生完孩子,就变了个人似的,把表姐当保姆——保姆还有工钱,表姐那是白白当保姆,还时不时遭拳打脚踢。现在表姐想离婚,那渣渣不肯,拿孩子作要胁。 身为好朋友,她觉得自己有那个责任替芳华的人生把好婚姻这一关,所以,她必须好好的把秦九洲的背景来历弄个清楚明白才行。 那么,谁比较了解秦九洲呢? 邵东坡算一个。 “哎,你这是要带我去见谁呀?” 傍晚时分,菊珛收了工,拉上她坐进了一辆出租车。 “我约了邵总……” “邵总?你没事约他干嘛?” “邵总不是认得秦九洲嘛,我们可以从他那里下手,多多了解一点,等过几天见到他时,心里也有个底是不是?难道你不想知道你嫁的到底是怎么一个男人吗?” 菊珛勾着她的手臂打量着她问。 想知道吗? 芳华闻言自问了一句。 对于这个男人,以前是满怀好奇的,只不过因为彼此不熟,她不好去深入的研究,毕竟,他是怎样一个人,与她没什么关系,知道或不知道,皆无关紧要。 现在呢,他成了她丈夫,那该是世上最亲密的人了,可她仍然对他没多少了解,这问题就严重了。 她沉默着,菊珛则表述了自己的看法: “我这么和你说! “如果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相亲,在相亲之前,他们总得从介绍人那边多了解一点对方的情况的,你说是不是? “相完亲呢,还应该通过各种渠道,再全方面的去作了解,通过各种了解,才好得出一个结论:这个男人可不可靠,到底合不合适? “而现在你呢,是对这个男人的一切,完全是一抹黑的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你只能想尽一切办法去了解他最基本的信息,这样才能给你作最后的决定提供良好的判断标准,你说对不对……” 话是相当有道理的。 听听别人对秦九洲的看法,也好。 芳华同意了:“但你不准和任何人说我已经领证的事。” “当然不说。打死也不说。我可不会害我的姐们儿。一个男人光有钱是没屁用的。人品好最是关键。” 一个小时之后,一家地道的川菜馆里,芳华和菊珛等到了姗姗来迟的邵东坡。 “今天这是什么情况,两个美女居然想着约我吃饭?” 邵东坡脸上挂着笑,打量着她俩。 这人,那可是一个绝对的人精,一接到菊珛的电话,一听人家和芳华要请他吃饭,就觉得这底下有文章。若换作别人请,他面子大,会不会来还不一定。但是对方可是这两位,他怎么可能不来? 原因,芳华已经两天没来公司了,之前蔚彤瑶给他打过电话,那小蔚对于芳华总是不负责任的旷工,很不满,还跑来问他: “老邵,你这请的都是什么助理,比我还大牌。打她电话都不接的。她到底还想不想干了?要不想干,趁早。我信得过她,才给她安排配角的戏份让她写,指点她,她倒好,说不来就半点消息都没了。这是什么工作态度?” 蔚彤瑶走后,邵东坡打了电话过去,通是通的,就是没有人接。 当他想放弃时,有人接了。 “小芳啊,没事你闹什么失踪?” 他才问了一句,那边就传来秦九洲的回答:“是我。” 邵东坡愣了老半天,还以为打错电话了呢:“哎,不对呀,小芳的手机怎么在你手上?” “嗯,她和我在一起。既然你打电话过来了,那就和你说一声:这两天她请假。” “为毛?” “没为毛。我说了算。” 那家伙说挂就挂,口气可霸道了,完全不顾忌他满肚子的好奇虫子全被他勾了出来。 等他再打过去,那边就关机了。 现在,失踪事件当事人请他吃饭,他要不来,那他就太太太对不起自己那旺盛的求知欲了。 “邵总,我程菊珛不是那种爱和人绕话的人,今天找你,的确是有事向您请教。” 菊珛爱直来直往,脾性是比较直爽的,说话间,就给邵东坡满上了一杯白酒。 芳华则坐在边上,静静的陪坐着。 “哦?请教?” 他打量着这两个漂亮小姑娘,笑容可掬的,心里则暗暗盘算着: “你想知道些什么,说,只要我知道,一定知无不言。” “痛快。那我先干为尽。先敬您这句知无不言。” 菊珛干了一杯酒。 和芳华不一样,这是一个很能喝酒的姑娘。 据说,那是因为她有一个爱喝酒的老爸,从小爱在自己的酒碗里沾一筷子给她尝,所以她号称千杯不倒。 “哈,好酒量。小芳,你不喝吗?” 邵东坡也干了。 “我只能喝果汁。” 芳华摇头。 在出了醉酒把自己嫁了的戏码之后,她以后是死也不会再沾酒了——她那点酒量,真是太丢人现眼。 “对,芳华她不会喝,一沾就醉的。邵总,我陪您喝……” 菊珛比较擅长交际,说话间又扬了扬杯子。 “别,先别顾着喝了,还是说说你们想从我嘴里知道一些什么!” 邵东坡现在对吃酒不感兴趣,只好奇她们摆这么一个阵势为的是哪般? “那我就直说了,秦九洲是怎样一个人,邵总,您有多少了解?” 这话一出,邵总乐了,目光直直就看向了芳华,一脸的兴趣盎然: “这应该是芳华想知道的!” 芳华一怔,自己什么也没说,邵总怎么就把话题绕到她头上了呀? 菊珛一愣,心下稀罕了:“邵总,这问题貌似是我问的……” “因为我知道老秦看上芳华了啊……” 邵东坡的回答够直的,脸上笑眯眯的道破道。 “这你都知道呀?” 菊珛瞪大了眼,由此可见这邵东坡和秦九洲的关系得有多深了。 “对啊,我一早就知道了。只不过老秦呢,比较傻,知道芳华名花有主,不愿意追……哎,芳华,他这是向你表白了!哎哟,脸红了,那看来是真表白了。那你是怎么回复的?” 此刻的邵东坡俨然变身成了一个超级八卦男,无他,就是对于老秦的感情生活无比好奇。 那家伙,这些年除了对他那没福气走得早的老婆动过感情外,一直对其他人淡寡寡的,现在突然蹦出一个让他这么上心的,作为好朋友加下属,多了解一点实时进展情况,将来才可以好好在其他人面前吹一吹。 “还没回复呢!” 菊珛替芳华作了回答。 “为什么呀?” 邵东坡立马替秦九洲叫屈,直直盯视起芳华: “老秦这么好的男人,你都看不上?不会!你这眼界也太高了点!哎,我说,丫头,你该不会是还惦着那谁……” 明知不该提韩启政的,但忍不住还是提了。 这一提,芳华的脸色就赫然一变,他马上叫道: “嗬,果然是个雷,提都不能提……也是,你们才分手,也的确需要有一个过程才能放得下。但我真心得提醒你一句,像老秦这样的,可遇不可求。这辈子,他遇上的女人多的过去,但是,看得上眼的,愿意花心思护的也就只有你,还有个就是他过世的太太了,你呀,真得好好珍惜啊……” 一句话,充份说明了一件事:他之前真的很爱很爱他的太太啊! 可这样一个深爱他亡妻的男人,为什么会看上她,以后又真的能待她好吗? 芳华心里真的挺迷惑的。 124,未来,她应不应该和他走下去呢? “邵总,我挺好奇的,听您的语气,怎么这么推祟他?看得出来,您和秦先生私交很好啊……能不能和我们说说他的事吗?” 菊珛一边给上酒,一边不动声色的询问起来。 这位在圈子里已经是个人物,少有去屈意逢迎的时候,嘴巴其实很刻薄,为人也算得上极挑剔,和他真正处得来的人可不多,被他引为上宾的更是稀少。 在她眼里看来,这位邵东坡和秦九洲的相处模样,前者似乎是以后者马首是瞻的,这种情况说明什以?这个秦九洲的来头有可能比邵东坡要厉害。 她担忧的是,这样一个厉害的角色,怎么会看中芳华? 邵东坡眼珠子一转,转而睇向一直不说话的芳华:“你们,这是想了解什么呀?” 菊珛语速快,先一步发了问: “比如,他太太是怎么过世的?他们以前感情好到什么程度? “比如,他和他太太有没有子女?家里有没有老人,好不好伺候? “比如,他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当初医大毕业,现在却没有去当医生? “另外,这个人有没有不良癖好? “这些年有没有交情深刻的红颜知己?真的可以让人托付终身吗? “邵总,咱们呢,说话要凭良心,所以呢,在您回答这些问题时,不要因为你是他好朋友就一面倒的向着他说话。” 对朋友尽心尽责的她列举了一连串的问题,恨不得把秦九洲祖上十八代全给打听清楚了。 谁知,邵东坡噗哧笑了,他看得清楚,这对好朋友还真是感情深厚,菊珛表现的比当事人还要关心这件事,这么多问题,一古脑儿都倒了出来。 他心下就越发稀罕起来,歪着头再次细细的惦量了芳华一番,问道:“哎,说真的,我挺好奇老秦是怎么追你的?这些问题,难道他在向你表白时,你都不问问清楚的吗?” 芳华不自在的拨了一下刘海,神情微有些尴尬。 “是啊,我们家芳华是个薄脸皮的,傻乎乎的,什么都没问。” 菊珛替好友作了回答解了围:“邵总,你就说点有关秦先生的事给我们听听……” 邵东坡想了想,这些事,他该说吗? 当然不能了。 老秦的背景那么复杂,万一他说了不该说的,坏了他的好事,老秦非得恨死他不可。 他琢磨了一下,回答的可婉转了: “我和老秦的交情,是挺深的……他的事,我也都知道……嗯,这么和你们说:老秦是个好男人,不折不扣的。只要真能跟他好,他一定护那个女人一辈子,疼那个女人一辈子。所以,芳华,你不要有任何犹豫,赶紧答应他,然后快点给他生一堆猴仔子,那是最最正确的做法……” “就……就这样完了?” 菊珛等着后话呢,可这邵东坡却顾着自己吃起来,没下文了。 “没了!” “这也太笼统了!我们想知道的,你一个都没回答。” 只能说,这家伙,也太能搪塞人,专拣好的说。 “我倒是挺想一五一十和你说的,但是,你们信不信,我要多嘴说了,老秦肯定不高兴。那家伙特不喜欢别人八卦他。” 邵东坡解释了一番自己之所以不说的原因,并意味深长的开导道: “我的意思是这样的,芳华,如果你真想了解老秦,那就等他这趟从香港回来,找个时间,好好和他聊聊。 “既然他追你,只要你问,他一定会回答。 “在我看来,他的亲口回答,比我这个外人的回答,要更为的真实。 “如果你真有那个意思,想要和他处一处,就不要听外头人是怎么评价他的,你得用心去看这个男人。 “只要你用心看了,你就会发现他这个男人,那绝对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男人。 “如果你的心,还装着别人,其结果是,你肯定发觉不了他的好。” 这些话,芳华竟是认同的:与其通过别人去了解他,倒不如通他去了解他,认知可能会更深刻,更有体悟。毕竟别人的看法往往都带着一些个人的主观意识以及偏好。 菊珛却叹了一口气,执筷吃了一口菜,闷声道:“说来说去原来邵总是不想说。” 真是白白害她高兴了一回。 “错,不是我不想说,是不合适我说。总之,相信我,芳华要能嫁给秦九洲,那就是三世修来的福份,这辈子算是赚到了……” “是吗?他……就这么好?” 菊珛表示很怀疑,斜了一眼过去。 芳华也投去一目。 “绝对绝对好到天上地下找不着第二个。芳华,你要放弃这样的,这辈子,就不可能再遇上一个比他更好的了。到时,你就等着后悔死,知道吗?所以,千万千万别放过老秦。我可以给你拍胸脯保证,你要答应她,这将是你此生做的最明智的决定……” 邵东坡一再强调老秦是良配的不二人选,更真心希望芳华可以放开过去,可以给老秦一个机会。 “可他是死过老婆的,是个二婚的,我们家芳华可是头婚。” 在这件事上,菊珛很有意见,总觉得芳华有点吃亏——这在旧时称为填房,有点难听。 邵东坡听着,很是无语的白了白眼,摇了摇头,不过,这也不能怪人家这么想,世人眼里,头婚和二婚给人的印象就是有点不一样的,这是传统思想问题,但他还是用手指点着她们嫌了起来,嘴里则继续抬高秦九洲: “不行了,你们这思想太OUT了,二婚怎么了? “二婚的才好,这种男人知道怎么疼老婆,懂怎么顾家,怎么经营生活……那些毛头小子根本比不上。 “再说了,凭他那身家,就算四婚五婚,只要他愿意娶,就会有一堆的小姑娘排着嫁。 “要因为人家二婚就嫌上了,芳华,那你可就亏大发了……” 那神神秘秘的语气让菊珛越发心痒难耐,好奇心变得无穷大,马上见缝插针的问了一句: “哦,是吗?那他到底干什么的呢?” “这我就不说了。” 邵东坡那嘴真是紧,马上就刹住了。 “哎,邵总,你这是故意说的让我们晚上睡不着觉是不是?” 菊珛撇了撇嘴,早知道就不找这人出来吃饭了。说一半留一半的。 邵东坡哈哈笑了起来,拿着筷子,一边匝巴匝巴吃着,一边继续头头是道的说,故意勾搭她们的求知欲: “对啊,有好奇心,才会有去探索的兴趣的。 “这些个问题要是全由我统统给你们解答了,那芳华和老秦相处就少了一份研究他的乐趣。 “老秦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需要芳华自己去解读,而不是听旁人怎么看待。 “我这里只给你们一个总结。 “不认得老秦的人,看不到他的好。真正懂老秦的人,就会知道他的好,只会给他想要的人。 “芳华,你是幸运儿。别让这份幸运插翅飞走了。” 一番交谈下来,邵东坡对秦九洲那是赞不绝口,都能把人夸上天了。 整个用餐过程,芳华几乎不怎么说话,心里则暗暗想着,邵东坡和秦九洲关系好,一心向着他也是必然的,所以他的话,参考价格绝对要打上几折的,不能全信。 餐后,邵东坡很绅士的送她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