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137中文网 > 都市言情 > 完美再遇 > 作品相关 (9)

作品相关 (9)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截然不同的。    “什么意思?”    芳华蹙眉,眼皮狠狠直跳。    “芳小姐,你应该早就知道了,一个月前阿政已经在外头闯祸了不是吗?这样的事你能包容他几次?”    话里的意思,顿令她脸色一僵,神情一下难堪到了极点。    芳霏则听得很糊涂,启政哥又惹什么麻烦了?    一个月前,那不是正好姐和他吵架那会儿么?    “显然你心里是很介意的。”    韩泷泽从她的表情上作出了一个精准的判断:    “正确来说,任何一个女人遇上这种事,都会介意的。所不同的是,有的人愿意忍,有的人不愿意。    “也许你现在也愿意忍,我也相信,你心里肯定是喜欢阿政的。但你能忍一次,能忍他一辈子呢?    “阿政向来有女人缘,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小女朋友一大堆。现在他又出了这种问题,不管是你,还是我,谁都不能保证他将来就不犯了。那孩子从小就很能闯祸。    “我认为,像你这种性格的,肯定忍不了他在这方面一再的犯错。    “芳小姐看着很安静,其实你自我很强。    “当然,这些都还没发生,只是我们的隐忧而已。    “我们来,主要是因为阿政惹上了大麻烦,不得不来见你,并寻求你的帮助,好让他从这大麻烦中脱身出来。”    说到这里,他刻意顿了一下。    芳华的眼皮紧跟着就乱跳了几下,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那个小姑娘怀孕了,孩子是阿政的。人家不肯打胎,执意要生养,其父母已发下了通谍,如果我们韩家不对那孩子负责,他们就会送阿政去坐牢。    “女方有一个在军区当一把手的干爸,一个在政法部门当高官的干妈,现在这事,也已惊动了他们。    “当前的情况是,只要我们处理不当,阿政的前程将就此尽毁。    “芳小姐,这不是我们做家长的愿意看到的,想来也不是你想看到的,对!”    果然是商场上的谈判高手,三两句话,就让芳华彻底绝了希望。    她本以为,她仍能立场坚定的应对他们的种种叼难,可结果呢,一句“小姑娘怀孕了”,立马就打中了她的死穴,一句“处理不当,阿政的前程将就此尽毁”生生就堵住了她所有出路。    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她和阿政,这是真要走到缘份的尽头了。    “怀孕?谁怀孕了?”    芳霏惊叫出声,在看到芳华失魂落魄的模样后,露出了难以置信之色:    “启政哥在外头有人了?不会!”    这句话,深深刺痛了她的心脏。    她也很希望这不是真的,但是,他的的确确是干了这么一件糊涂事。    她接不上话,脸色一寸寸变成惨白,骄傲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凌迟——枉她这么坚持,可最终,他们还是免不得走上了分手这样一条道路,多可笑。    原来之前种种努力,最终都只是无用功,只是在垂死挣扎。    沉默。    良久后,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涩涩的问了出来。    “韩叔叔,这是阿政让你们过来和我说的?他……打算对那女生负责?”    说最后一句话时,她的心,真的是疼死了。    韩泷泽摇头,实话实说:“不,他死也不肯对自己做过的事负责。    “我来,只是想拜托你劝他一劝,别犯糊涂,自毁前程的事不能做。    “像他这样有影像资料的,至少判三年以上有期徒刑。如果态度恶劣,刑期会加重。    “芳小姐,如果你真爱他,那就请帮帮他,别让他就此毁了,我们韩家感激不尽……拜托了……”    说话间,韩泷泽站直了身体,竟冲芳华深深鞠了一躬。    韩家是华裔之家,有一个上市集团公司叫做:传世集团。    这是一个跨国集团,最先时总公司在英国,后来中国大陆对外开放,他们就把生意扩展到了内地,在短短三十年之间,传世集团抓住时机,成为了一个世界集大财团,生意遍布全世界。    而韩泷泽则是传世集团分布在内陆地区的所有子公司的首席执行官。    这些资料,网上都有。    韩启政正是这样一位CEO的小公子。    此人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成功人士,他在他们那个圈子,有着非同一般的影响力,更有着不同寻常的能力。    今天,他会如此卑躬屈膝的冲她这样一个小姑娘行如此大礼,誓必是因韩启政惹到的是个非常厉害的角色,令他也要忌惮三分。    所以,他为了保儿子,就只能来断她的念头。    什么是万念俱灰?    芳华现在算是知道了。    什么是穷途末路?    芳华也深刻的了解了……    既便是被芳霏抱着,她的身子仍在瑟瑟发抖,唇色更是骇如死灰: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们请回……”    那嗓音,更是寒颤的厉害。    韩三梅也跟着站了起来,淡淡承诺道:    “只要你办成这件事,就当是韩家欠你一个大人情。知道你是个傲气的人,所以,我们也不用支票来打发你了,哪天,你要是遇上了解决不了的难事,只要我们韩家帮得上忙的,一定帮……”    芳华终于知道为什么这韩三梅今天的语气这么好了,原来今天她不是来逼分手,而是来求分手的。    想不到韩启政惹上的居然是那样一个有来头的小姑娘,他们摆不平了,所以,只能来摆平她。    “对!”    韩泷泽也满口应下了。    芳华惨笑了一个,闭了闭眼,身上冷得发抖,抬头对芳霏轻轻的说道:    “芳霏,帮我送客。我累了。”    韩三梅顿时不满的蹙起了眉,还想说什么,韩泷泽冲她摇摇头,两个人终相携离去。    彼时。    秦九洲又在干什么呢?    他在看一张老照片——这张照片令他看了一整天。    照片上有一个年轻男子,脸上带着一道可怕的疤,坐在轮椅中,一个可爱的短发小姑娘坐在一架亮晶晶的钢琴前,回眸一笑,晧齿洁白,眸光璀璨,笑容如夏花般灿烂。    几丝明亮的阳光从窗外射入,男子的唇角弯起了轻笑,令那张有点可憎的脸孔,多了几丝暖暖的温情。    他是那男子,可那小姑娘是谁?    又是谁给他寄来了这张照片?    目的又是什么呢?    这几个问题,一直盘旋在他心里,久久不曾散去。    已经挺晚,但他没吃饭,因为他在等电话。    一个很重要的电话。    终于,手机响了,来电显示:老季。    “喂,北勋,查得如何?”    “清楚了。”    “她是谁?”    他低低的问。    “芳华。小名,二妞。”    “是吗?”    他不记得这小名了,但,闻之却倍感亲切。    “是。”    想不到,那么早,他就认得她了。    “能查出这照片是谁拍的吗?”    “查到了。”    “说。”    “韩启政。”    秦九洲震惊,眉心深深的蹙了起来,心头骤然翻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105,想娶我,却弄大了别人的肚子,你爱的还真够专心啊    彼时。    韩启政在干嘛?    他被梆成了粽子。    本来,他是想跑出来找芳华的。    楚璴怀孕一事一爆发,前所未有的恐慌笼罩住了他。    他害怕极了,很想跑出来带上芳华就此亡命天涯。    可他被两个力大如牛的保镖看着。    白天的时候,父亲,母亲,三姑姑,轮番过来冲他轰炸,要她放弃芳华,对那个叫楚璴的负责——    不,他坚决不同意。    没有感情,负什么责?    他很希望小叔叔可以来解他的围。    可惜,这一次连小叔叔都放弃他了,没来看他一眼。    他在房间里大吼大叫,就像得了失心疯似的,几次想逃出去,几次被堵回来。    最后,保镖在母亲的吩咐声中,将他捆成了肉粽,不管他如何苦苦哀求,还是暴跳如雷般的叫骂,都不预理会。    他闹了一整天,都没能逃出去。    傍晚六点半,门吱扭一下开了。    “先生。”    保镖们的称呼,引来了他的侧目。    闹得精疲力竭的韩启政木木的转头,看到父亲走了过来,一脸铁青,满目冷光,那模样,令他心头止不住发怵。    他是怕父亲的。    因为父亲打起来,都是往死里打的——他被狠狠打过一回,在床上躺了一周,血淋淋的教训,叫人不敢忘却。    可父亲什么也不说就给他松了梆,转头就走了。    “爸,您这是什么意思?”    韩启政抚了抚被绳子勒疼的地方,十万分不解的追问。    “我和你三姑姑已经见过芳小姐,把楚璴怀孕的事和她说了。阿政,芳小姐是个性非常强烈的女孩子,你觉得她还能包容你吗?”    这句话的杀伤力,巨大无比。    韩启政闻之,如五雷轰顶,整个人顿时摇摇欲坠,立马失声痛呼起来:    “爸,您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您怎么可以这么做……”    “韩启政,你到现在还不知问题出在哪吗?这一切全是你自己毁掉的。怨得了谁?”    父亲猛的回头,一声厉喝,令他几近崩溃……    此时此刻的他,就像一头困兽,陷入了布满机关的陷井当中。    他想逃生,可越是挣扎,越是受伤。    没有人救得了他了,面对那个自由的世界,他渴望回到曾经,可,还回得去吗?    “芳华……芳华……”    叫着心爱之人的名字,他去找自己的手机,想打给她电话,可又心怀害怕,根本就不敢拨那个号码。    最后,他大吼一声,冲了出去,噔噔噔跑下楼,越过坐在轮椅中的母亲,不顾她嘶声裂肺的叫喊,跑了。    “快,你们快跟上阿政,防止那小子闹出事来。”    韩三梅在那里叫。    两个保镖随即跟了上去。    客人走了。    简陋的公寓,又恢复了一惯的安静。    芳华抱着双臂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呆呆的,木木的,难受的想落泪,可是眼窝里干干的,那么酸,却挤不出水来,只觉得心口处,那道被撕裂了无数次的伤口,再次渗出了血来。    以前这个伤口,治疗治疗还能愈合,但这一次,却是彻底撕裂了,再也治不了。    这颗心,疼得救不了。    这段感情,更是走进了绝路,完完全全救不了了……    芳霏走回来时,看着姐姐那呆滞中透着绝望的目光,也揪心的疼,忙一把将她抱住了。    “姐……”    想说句安慰的话,可她叫了一声后,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任何安抚,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这么多年,她看着姐姐为这段感情拼命的奋斗,总盼着会有一个好结果,可最终的结果却是这样的。    “姐,你说句话呀,别吓我呀!”    芳霏害怕极了。    可芳华就是不说话。    喉咙被堵上了。    什么声都发不出来。    心里呢,却像要炸开似的。    “我回来了。”    房门突然开了,菊珛打破了屋内的气氛,带来了一阵轻快的笑声:    “今天我拍得特别顺利,还被夸了。导演说我把那角色的感情揣磨的特别特别的好,说我很有潜质……咦,你们……这是怎么了,一个个哭丧着脸,世界末日了?”    走近,她感受到了异样的气氛。    芳霏不说话。    芳华缓缓转过头,拍了拍妹妹的手背,似乎是一种安抚,脸上则盛开了一朵苍白如死的微笑:    “没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用替我担心……我……我回房,把他的东西收拾一下,然后,打他电话,让他把东西拿走……芳霏,晚餐你来做……”    “哦……”    芳霏乖乖的答应着。    芳华站起,踩着不太平稳的脚步往韩启政房里去——这些天,她一直睡在这边。    “什么情况?”    身后,菊珛轻轻的问道,感觉不太妙。    芳华的战斗力从来是她们当中最旺盛的,这么死气沉沉,只能说明……    “出大事了。”    芳霏低低的声音无比焦急不安,双手不断的揪着衣裳:    “韩启政在外头把人肚子搞大了。”    “什么?”    菊珛声音响得惊天动地。    芳华的心,被这吼,吼得一阵紧缩。    她害怕菊珛会过来安慰她,匆匆就把门给锁上了。    而后靠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就像整个灵魂都飞掉了,只留了一个空壳在那边。    用八年的时间谈一场恋爱,终成眷属这个梦想,最终变成了各奔前程。    人生,如此单纯的八年,也就这样唯一一次。    所以啊,八年的经营,就此灰飞烟灭那得有多可悲?    她贴着门,思绪不知跑去了哪里?    恍恍惚惚的,就把曾经经历过的那些画面,在心里面过了遍。从天真无邪走来,相知相守这么多年,终敌不过这残酷的生活带给人的毁灭性打击。    不是自己的,终归是难留住。    她不知发呆了多久。    后来,回过了神,她取了手机,打通了韩启政的电话,只嘟了一下,那边就接通了。    “喂,阿政,你在哪……”    走调的嗓音完全不像自己的。    “芳华,我在回来的路上……我在宁市。”    他的声音也不像他的,是沙哑的,更是惊慌失措的:    “有什么事我们见面再说好不好,再有半小时,最多半小时……”    “嗯,你回来也好,我会把你的东西收拾好,到时一并带走……”    叹息声幽幽的在半空中回荡,语气中浓浓的放弃意味,就这样真真切切的传递了过去。    那边,一阵死一样沉默。    也不知此刻的他,会是怎样一种表情。    她寂寂的笑着,不想去想像,只听到自己那个飘忽不定的声音在耳边忧伤的回响:    “阿政,这一次,我们真的得分手了……”    那一刻,她感受到胸膛里的那颗心脏,生生的就被掐碎了,鲜血,在滋滋的往外冒。    “不,我不同意,我不同意……”    一阵死寂后,那边,传来了男子歇斯底里的怒吼……    还是那么的任性。    但,她知道,事情,已经成定局。    改变不了的现实,已经将他们推进了这样一个宿命当中。    她无力改写,他也是,只能接受。    两个行李箱,被推放在客厅,不属于这里的男性金属强感烈的笔记本,也被收进了包包。    韩启政被放进门时,得到的是两个拳头。    是菊珛打的。    疼得要命。    两道鼻血顺势流下,可他顾不上擦,在看到自己的东西被整理出来之后,什么也顾不上了。    他扑了过去,却又被芳霏张开双臂拦住了。    “韩启政,不许你再靠近我姐。你太肮脏了,已经完完全全洗不干净了。”    平常文文静静的芳霏,是一个乖巧的不能再乖巧的孩子,见到韩启政总会温温婉婉的叫一声启政哥,可现在,这人就是玩弄她姐姐感情的人渣,她才不会和人渣和颜悦色,是以,声调喳喳喳的,无比的厉害。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小菊,小霏,你们听我说……那只是一个意外……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额头上全是汗,韩启政做着手势,想解释,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想和她们表明心志。    “屁个意外,男人就爱给自己的出轨寻找借口。韩启政,是个男人,就不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标上这样一个完全不负责任的理由。”    菊珛也加入了讨伐之列,她转身将他的东西全给踢了过去。    对,就是踢的,因为她嫌脏。    “走,拿着你的东西,马上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行李箱撞到了他身上,撞疼了他,笔记本包顺势滑落,发出了一声巨响。    几步之遥,芳华坐在沙发上,面色是苍白的,眼神是冰冷的,表情是漠然的,她没有说半句话,就像在看一出可笑的好戏似的,只是旁观,那份视而不见,令韩启政恐惧极了。    他的女孩,从来是很会疼人的,可今天,她变得铁石心肠了。    脚下一软,他噗通往地上跪下,将手举得高高的:“芳华,我发誓,我对天发毒誓,至始至终,我想要娶的人只有你。”    可正是这话,深深的痛刺了芳华。    她泛出了一抹疼痛交夹的冷笑,眼里,眉梢,唇角,尽是讥讽嘲弄,声音依旧是空洞的,是可笑的:    “是吗?想娶我,却弄大了别人的肚子,阿政,你爱的还真够专心啊……    “还是,你想告诉我,你对我的爱,灵魂和**是可以分开的?    “哦,也是,现在这社会,这种现象最正常不过了。我是该理解的,有钱人家家里一个,外头一个,司空见惯的,对……    “你这是想向这种人看齐吗?    “真是要让你失望了,我芳华要不起这样的爱情,也经营不来这样的婚姻。    “好聚好散!    “韩启政,请你在看我们好了这么多年的份上,放过我,回头去承担你该面对的责任。我这边,不需你了。一点也不需要。”    有谁能知道,当她说出这些话时,心里有多疼?    抽筋挖骨,莫过于此。    “不行,不行,不行……我不分手,我绝不分手。”    他跪着挪到她面前,想牵手。    芳华站起躲开了,就像躲苍蝇似的躲开了。    她再三避让,讥笑,笑容似冰刀,刀锋又是那么锐利,轻易就能把人割一个遍体鳞伤:    “你觉得这是你能说了算的吗?    “如果你不肯负责任,那就只能被人起诉,继而被送去监牢。    “这就是你想面对的?”    韩启政的眼睛却因为这句话,又亮了一下,心底再次荫生了希望,因为他理解到了她那话里深藏的另一层含义:    “芳华,你这是不想我坐牢才想跟我分手的吗?    “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    “芳华,我跟你说,就算坐牢,我也不会娶那个女人的……我不娶……绝不。    “这不是责任不责任的问题,芳华,有些错,不能一错再错。我不想在错的路上越走越远……娶你才是我想要走的正路。”    事到如今,其实芳华已经分不清,这个男生该怎么做才是对的:去对那个女孩负责是正确的,还是坚持自己意志是正确的?    反正,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要绝他的念头。    “那你觉得,一旦坐了牢,我还会等你出来吗?”    这一声冰冷彻骨的反问,令他神情一紧,接不上话了,只能呆呆看着。    下一刻,她丢下了一个铁一般坚定的回答:    “不会。    “我不会等一个强~奸犯的。    “我们芳家也绝对不可能允许我嫁一个遇事只知道一味逃避、从不知道责任为何物的软骨头。    “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再嫁,我要彻彻底底把你给忘了,另外找一个更合适我的男人……    “其实,我早就腻烦你了……    “韩启政,我早受够你的窝囊,你的任性,你的胡闹……”    是谁说的?    最亲爱的人说出来的绝情的话,哪怕最寻常,却拥有最锋利的刀刃,能把人刺得血肉模糊。    看着他浑身发抖的模样,她知道自己伤他很深。    爱得越是深,就越能被刺得深,伤得重。    “我……我是强~奸犯?”    他瘫坐到地上,惨笑声不绝于耳。    “对。”    别开头,她用最清晰的字眼应答:    “我们这里不欢迎强~奸犯……也请你带上作为男人该有的骨气,从我眼前消失,从我的世界消失。这十六年的感情,我就权当是做了一个可笑的恶梦。”    拔腿把自己关进房间。    那段路,她走得飞快,可等走到里面关上门后,她脱虚的伏坐到地上,抱着肩膀,什么也听不见了……    心碎了,空了,现在和过去,终于彻底分裂了。    滚烫的眼泪,汩汩的迷花了视线……    106,秦九洲说:不是我见死不救    变天了。    雷声隆隆,大雨倾盆。    韩启政从楼上跑下来,狂奔疾走,任由冰冷的雨水浇着头,淋着身,顺着领子往下淌,带走体温,将他整个儿凉透。    保镖在后面追着叫:“政少,伞……”    他没有理会,以百米冲刺般的速度,来到小区门口,他想叫一辆车,可没空车……    举目望,雨帘如织,行人车辆各匆匆。    抹了一把脸,他在雨中张望,最终找了一个方向,拼命跑了起来。    两个保镖则在后面跟着。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路,只知道道路两边的路灯,把路面打得雪亮,被雨水溅起的积水,哗哗的淌着,那是老天爷在为他和芳华这曲折艰难的情路痛哭流泣吗?    其实,他也在哭,泪水夹着雨水,流进嘴里,咸咸的,涩涩的,冷冷的,苦苦的。    ……    晚上十点,御景苑。    那是秦九洲和他第一任太太居住过的小公馆,是他所有房产当中最不起眼的一处,却是他最常住的地方。    若不出差,若没有宴会,秦九洲多半会在这里过夜,和纪未然一起。    在这里,他有时会处理一点公务,有时会教儿子一些功课,有时会陪他下棋娱乐……也有时,他会住到别处,一个人独居,品尝夜的宁静,以及心头的孤独。    今天,秦九洲住在这边,没去定国路那边的别墅。    他刚从外头回来,正在问纪未然功课的事。    纪未然扔下作业,说,想和他下盘棋,活动活动大脑,这功课作得他头疼。    他答应了,最近忙,他已经很久没和未然聊天了。    棋盘才在茶几上铺开,有人闯了进来。    是气喘吁吁的韩启政。    这孩子在这边录有指纹,可以自由出入。    “启政哥,你怎么喘成这样?湿成这样?”    纪未然看到他那落汤鸡的模样,很惊讶,迎上来低呼出声。    韩启政推开纪未然,由着冰冷的雨水,顺着湿透的鞋子,沾在秦九洲家那洁净的铺着白色地毯的地面上,留下一个个污浊的脚印。    灯光底下,秦九洲一直那么神清气爽的坐着,黑衬衣,黑西裤,是优雅的,隽逸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成熟男人的沉着以及冷静,目光是乌沉乌沉的,让人琢磨不透。    韩启政呢,白衬衣黏着米色外套,裤子黏着皮肉,整个人是狼狈的,是不堪入目的,瑟瑟发抖的身子,显得年轻、单薄,有点不堪一击,眼神是热烈的,充满期翼的。    噗通,他跪倒在他面前,沙哑着声音再一次央求起来:    “小叔叔,求你了,求你再帮我一次。我知道我错得离谱,可是,我真的不能失去芳华,求你帮我想想办法,我知道,你一定能想出好办法帮我度过这个难关的……求你了,求你了……”    面对眼前这光景,秦九洲神经有点恍惚,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阿政,总会黏着他,死皮赖脸的求他帮忙,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那时,他总经不起他的求。    其实,现在也是。    可是,这一次,他不会心软,也没法心软。    他取了茶来喝了一口,语气淡淡的指示未然:“带你阿政哥去清洗清洗。别凉坏身子。这万一发烧,又要折腾全家。”    “哦!”    纪未然答应着,上前扶他:    “阿政哥,我带你去冲个澡,换件衣服再过来说话……”    韩启政不肯,情绪仍是异常激动的:“小叔叔,你别管我身上湿不湿,这不重要……”    “我知道这不重要。”    秦九洲坐在那里截断了他的话:    “但,阿政,现在你求的这件事,我已经没办法帮你了。”    “不会的,不会的,你一定可以的,小叔叔,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他强求着。    这份强求,令秦九洲感慨一笑,一径摇头,因为失望。    对,这孩子很让他失望。    都这么大了,却还那样,一闯了祸,就回家搬救兵。    一个真正的男人,有能耐惹事,就得有那本事善后,凡事靠家里帮衬收拾残局的,那不是男人,是败家子。    “阿政,你已经不小了,责任两个字的份量,你必须自己担起。遇事就想推卸责任,就想逃避,这样的你,还像个男人么?还能讨到你心爱女人的喜欢吗?还配得到她一生的托负吗?还能为她撑起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家,给她安全感吗?”    这几句话,份量一句重胜一句,声声句句皆有千斤之重,由他的嘴说出来,更是铿锵之极,充满了咄咄迫人的力量感:    “如果你想要和一个女人过一辈子,首先,你得像个男人,你要靠自己护她周全。现在,你连自己都护不了,除了让她为你做过的事伤心落泪,你还能给她什么好处?”    这些不是叱责,只是质问,却问得他无言以对,窘愧难当。    韩启政失魂落魄的瘫倒在了地毯上,双眼里头那些希望之光,在一点点收回去:唯一的出路,终于也被碾灭了。    “我知道,我不够优秀,我也知道,我总是让她失望,可我有努力改变……    “谁的青春不是稚嫩的?谁年少时不轻狂?    “我承认,我是没办法和小叔叔你比,你学什么都快,你做什么都能成功……    “我却只会时不时闯祸,这一次这件事,更是我咎由自取,可是小叔叔,失去芳华,我会生不如死的,你真的能狠下心,见死不救吗?”    眼泪在簌簌的直淌,追悔莫及写满他的脸庞。    纪未然看着不忍极了,也殷殷的瞅起秦九洲来。    “不是我见死不救。”    秦九洲沉默良久,轻轻叹息,语气显得无能为力:    “有些错,根本就不能犯。人都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我和你的父母能力再够,也有力所不及的时候。    “阿政,你得记着这个血淋淋的教训,它会告诫你: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家里人可以惯着你,外头人不会。家里人可以宠着你,外头人不会。家里人可由着你欺负,外头人不会。    “所以,以后,你不要再走错一步。    “那份代价,能让人一辈子追悔……    “除了咬牙吞下,没其他办法。”    是的,他把话说绝了,只为了彻底绝他的念头。    若是普通人,凭他们韩家,或者可以将这件事压下。    但对方很不简单,那个侯平海不是他们能随随便便唬弄的,他的能力虽不至只手遮天,但是,铁一样的证据在人家手上,韩家除了认栽,除了服软,还能有什么法子?    难不成真看着他背着一个丑陋的罪名去坐牢?    不,韩家经不起这种丑闻的冲击,也丢不起这个脸。    这是二哥不得不向楚家妥协的主因。    “不,我不认,我不认……肯定还有其他法子的,我不能失去芳华,我不能。”    韩启政拼命摇着头,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的再次跑了出去。    “阿政哥,阿政哥……你这是要去哪?外头雨那么大……”    纪未然追了上去,两个人一先一后从秦九洲眼皮底下消失了。    秦九洲静静的喝着茶,忍着没去追,脑子里回响着之前季北勋说的那些话:    “十六年前,你住院期间,芳华因眼疾问题,和你住在同一幢楼里。    “你住特需VIP病房,芳华住在眼科。    “中间有过一段时间,芳华得你允许,曾和来看望你的韩启政玩在你的病房,那时,你们三人曾同处一室,关系甚为亲密。    “老秦,这些事,你通通都记不得了吗?”    是的,他不记得了。    八年前他出过一场意外,记忆损失了大半,生活一下子变得残缺,很多人和事,都忘了个七七八八。这个叫二妞的,他的脑子里没印象了。    他是忘了,但韩启政肯定没忘——芳华说过的,她八岁就认得他了。    那为什么他从来不和他提及,他的女朋友和他也是旧识呢?    明明是很寻常的事情,他为什么要这么刻意瞒他?    这个疑团,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107,痴缠,她想绝他的念想,摧毁他们的未来    吃了一两片安眠药,芳华决定好好睡一觉,睡醒了,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失恋只是小事,实在用不着为了它,喝一个醉生梦死,痛一个肝肠寸断,哭一个惊天动地……    药效很好,一夜无梦,酐睡到天亮。    醒来,推窗,便有清新的晨风吹来,有温暖的阳光铺下,有碧蓝的天空给以拥抱,有充满烟火气的红尘噪音在四处回响,有生活的味道在每一个角落里流淌……    对镜自视,除眼睛红一点,脸色苍白点,神情显得过于平静点,也没什么异样的。    对,正青春大好,实在不必自寻烦恼。    “吃饭了,吃饭了……”芳霏进来时,青春飞扬的脸上笑容灿烂生辉:“姐,有你喜欢吃的牛肉粉丝汤,外加新出笼的蒸包……我刚去买的,热乎着呢……”    “徐记的?”    “对啊!”    “跑这么远干嘛?傻。”    “因为姐姐爱吃呀。”    芳霏抱着姐姐撒娇,并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神态。    芳华笑笑,拍拍她的脸蛋:“不用这么刻意讨好。我没事。”    昨天,一切不愉快就此宣告结束,以后就是全新的生活。她要把过去一刀斩断,脸上也就堆起了微笑。    洗漱出来,饭桌上,芳霏和菊珛已经坐好,两个人叽叽喳喳说着菊珛正在拍的那出戏。    “芳华,今天我会很早完工的,到时,我们一起到外头去吃火锅好不好?”    芳华知道她们是担忧自己,怕自己因为失恋而情绪消极,做什么傻事,所以才有这么一个提议的。    她哪是那种要死要活的人?    “吃火锅可以,但是,外头吃又不营养又不实惠,食材也不新鲜,你们要是想吃,那下午我去买,回家好好做一顿。”    她语气平常的接上话。    “好,那下午我会早点回来,然后一起去买,晚上咱们就烫火锅。”    菊珛一拍手,愉快的把这事敲定了下来。    这份愉快,很快被打破,韩启政再次闯了进来,芳华好不容易建起的平静情绪再度崩塌。    为了躲他,她将自己关进了房间,可他呢,阴魂不散的堵在门口求原谅。    后来,是菊珛回来了才将人赶走,吃火锅的想法就此搞砸。    第二天是周日。    芳华起得很早,想去晨跑,开门,却瞧见那个她曾爱得铭心刻骨的男孩,包着一件厚外套,缩在走道上,呆呆的望着某个地方,一副一宿没睡的模样。    她呆了一下,若是换作以前,肯定会心疼,其实,现在仍是心疼的,只是,不管她再如何心疼,她都不可能心软的。    漠然的越过他,跑下楼,迎着晨光,拼命的狂奔,在乍暖还寒的春风里,感受一种没顶的绝望,心的地方,在分崩离析,无情的碎成了渣渣。    隔的不是很远,那个男孩,陪着她跑,不远也不近,默默守望。    明明该是清晨最美的风影,可这样的画面,在如今的菊珛和芳霏看来,却是悲伤的离谱,并深深的刺痛着她们那颗脆弱的玻璃心。    “韩启政,你从哪来回哪去,麻烦你别再来***扰我姐了……我姐已经被你害得够惨的了……拜托你放过她行不行……”    拦住他,芳霏苦苦请求。    “韩启政,你以为你求得了芳华的原谅,你们就会有未来了吗?我告诉你,从前,我就不看好你们,因为你太软弱无能,根本就摆不平家里人。至于现在,芳华肯原谅你,我也坚绝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如今的你,根本配不上她……”    菊珛扔去的却是鄙视。    韩启政不听,绕开,一直一直陪着芳华奔跑。    芳华躲着,继续视而不见,一整天,她没有出门。    周一清晨,她迷迷糊糊睡着,门外头的有人敲门,是隔壁邻居在叫:    “小姑娘,小姑娘,你男朋友在发高烧啊……你们这些小年青,这是在闹什么啊?好的时候是如漆似胶的,吵起架来,就不管人死活了,这样下去,要出人命的……快点开门,赶紧把人送去医院……”    他竟还赖在外头?    芳华一惊,从床上蹦起,跑出房门,正好看到对面房间,芳霏和菊珛也蹦了出来,三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后,不约而同往大门而去。    是的,韩启政那家伙居然又在外头守了一夜,且,整个人早已烧得失了意识,缩在那里,在东升的晨曦里直哆嗦着,如此可怜,却又如此的可恨。    “快点把人送去医院……估计有四十度了……”    邻居沈阿姨劝着:“再怎么吵架,也不能吵得不让人进家门……真是弄不懂你们……”    芳华心头发酸,终叫了车,上前相扶,合菊珛、芳霏之力,把人塞进的士,送去了医院,看了急诊。    韩启政一直昏昏沉沉的,意识时有时无。    急诊室,医生检查完,对她们说:“还好送来及时,否则就要变成肺炎了。现在没事了,挂一挂盐水,住上两天就能好,你们别着急。”    挂盐水时,芳华一直守在边上。隐隐的,她有听到他在那里喃语:“芳华,原谅我这一次,芳华,我知道错了……芳华,我不要分手……”    断断续续的梦呓,最是触动人心。    芳华觉得,自己那干涸的眼窝,好像又要冒出水来。    她太难受了。    怎么就不能好好分手的呢?    怎么就非要拉着她一起受尽折磨的呢?    “小菊,你帮着照看一下……我不想待在这里,我想回一趟家……”    对的,哪怕他沦落的如此凄惨了,她还是不能放弃自己的决定——那已不是她能选择的宿命。    可,面对这样一个他,她所经历的每一分钟,都是一种煎熬。    她需要离开,需要重新振作,需要让自己变得无情,需要找一个行之有效的法子,绝他的念头,将他们的未来,彻底摧毁了才可以。    菊珛懂的,抱抱她,叹着气给予支持:“去,去……我一定不弄死他……”    坐车,从宁市回宁县,回自己的家,芳华觉得自己要脱虚了——每一处地方,都有她和他一起走过的痕迹。    这一趟回来,没能纡解她的情绪,反令她越发愁结百肠。    比如,在公交车上,她曾赖着他,一路睡懒觉到那边,有他在,她不怕被咸猪手揩了便宜。    比如,在县城的街区,他们曾手牵手,走过春夏秋冬,一起拍下美美的念想。    比如,在小区,他们曾双双归来,被邻居夸赞,这是最最最登对漂亮的小俩口……    比如,在家里,他们曾嘻嘻哈哈,一起欢闹。    那家伙曾说过,他们家比他家虽然面积小,但更为温暖……他特别特别的喜欢,虽然,他有点害怕她爸爸,但是,因为他是她爸爸,所以,他会很尊敬很尊敬他。    ……    开门,母亲桑缘看到她很惊讶:“二妞?今天不是周一吗?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芳华什么也没说,一把抱住母亲,终于悲切的喊了出来,那么的委屈,那么的受伤:“妈,我和阿政分了,我们分了,我熬不下去了……您说对了,我和他真不是一路人,我们到底没坚持下来……”    眼泪紧跟着汩汩淌下,心里终于发现父母当初说的话是对的:爱情并不等同婚姻。    可那时,她不信。    现在终于信了,只是心已经千疮百孔。    母亲呆了呆,忙把哭鼻子的她,拥紧了,扶进去屋里去,一边叫着让她父亲快出来。    等坐定了,等她哭够了,母亲才小心翼翼的问:“好好的,干嘛分了?来来来,快和妈妈说说,你俩又怎么了……这些年,你们呀总是为一些小事吵吵闹闹,就像办家家酒似的,有点太胡闹了……”    “对啊……”父亲芳必天也应和:“两个人相处,不要老是为了点小事吵闹,得你让我我让你。”    “妈,这一次不是小事,是大事。”    于是,她把自己这些日子所承受的压力,以及苦楚,细细的全给在父亲母亲说了,如此一倾吐,心情才算是顺了一些。    桑缘听完很震惊。那个叫韩启政的男孩,她看着是喜欢的,只是一直觉得人家那门杴太高。可那孩子一再的给他洗脑,说他会一辈子待芳华好的,她也就没怎么反对。毕竟女儿喜欢,她得尊重年轻一辈的想法。真是想不到啊,让她担忧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    在了解清楚之后,桑缘心疼的抱紧女儿,直道:“分了好,分了好,像韩家这样的人家,本来就和我们门不当户不对,就算顺利嫁过去肯定也会受委屈,像韩启政这样意志不坚定的男人,现在待你好,以后指不定会如何如何呢?咱们这种人家找男人,就得找普通点的、老实点的、可靠点的……”    “二妞,你跟爸爸说,这几年,你有没有吃那姓韩的亏?”    芳必天是个护犊出了名的家长,在听完女儿陈述之后,很严肃的问到了这个很敏感的问题。    “哎,这个时候你还问说这种事,你嫌女儿不够烦是不是?”    桑缘瞪自己男人,狠狠打了他一下。    “不能不问,这很重要,要是二妞吃了亏,我绝不会放过那混小子的……”    “没有!”    芳华吸着鼻水,小声的摇头。    也所幸没有。    “没有就好。二妞,咱们现在这样分开,也算是大幸。那种有钱人家,咱们不嫁是正确的……来来来,爸爸抱抱,爸爸抱抱……我们家二妞这么出色,以后一定会找个更好的,到时活活气死他。”    大人和孩子说话时,语气多少有点夸大,这种夸大多是为了达到更好的安慰效果。哪怕这个孩子已经成年。    “以后,我不想谈恋爱也不想结婚了。爸,好难受……”    她难得在父母面前撒娇,就好像自己一下回到了七八岁。    桑缘抚着她的背,轻轻的拍着:    “不谈恋爱不结婚那是胡闹,至于难受……过段日子就好了……”    芳必天连连应和:“对,再过些日子,咱们就去相亲,一定可以找到一个门当户对,且疼你如宝的好男人的。那韩启政,没半点担当,要来有个屁用,咱们不要他。”    相亲?    芳华觉得自己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相亲再找的,心伤的这么重,她需要时间好好的疗伤,好好的发展自己的事业,好好的规划未来,只是她没料到,她的婚姻会来得那么的匆匆忙忙……    对,就在明天,她会稀里糊涂把自己给嫁了。    108,秦九洲:做倾听者,只为换她浅笑如花    芳华在家住了一个晚上,和母亲睡一床。    第二天,她想去上班了。    原本,爸妈想让她向公司请假,然后出去散散心,这样就可以躲开韩启政的苦苦纠缠。    可是,她不愿意。    之前,她已经休息得够久,昨天又请假了,若总是这么请假,那她还能学习到什么经验?    万一光影那边一不耐烦,把她开了,与她来说,就太得不偿失。    和父母挥手致别,芳华一大早就去坐了公交,七点到了市区,再挤着市内公交,转辗换了几路车抵达公司附近的站台已经快九点。    只是,谁能想到,她居然会在公司大门口看到了那个站得直挺挺的韩启政,那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一下又颠覆了。    芳华极度慌乱的把自己藏起来,偷偷瞅了一眼后,头又开始疼了。    他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实习的?    正想着呢,手机响了起来,她从包里把手机找出来一看,是菊珛的来电,直觉告诉她,这电话肯定和韩启政有关,忙接了。    “小菊,你是不是和韩启政说什么了啊?”    “芳华,你今天上班吗?跟你说啊,你今天还是别来公司了……”    前一句是芳华问的,后一句是菊珛说的,两个人不约而同说话,就撞到了一处。    “我已经在公司公交站了,刚看到他,不过还没照面。”    她闷闷郁叹。    菊珛连连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啊,那家伙跟踪我,然后你在这边工作的事,他就知道了。我刚劝过他,让他走,可他死活不肯。我看你还是避一避……别来了,对了,也别回我们租的公寓。这家伙万一等不着你,估计就会回那边缠你了,他有家里钥匙呢……不行,回头,我得找个锁匠,把那锁给换了,万一这小子闯进来欺负你怎么办?”    ……    最后,芳华坐上公交,选择远远的躲开他。    如此如影随行的纠缠,真心让她受不了。    怎么办呢?    要怎么办,才能了断这样一种痴缠呢?    韩家怎么就放任他来这里胡闹?    怎么就不把他押回去?    他们到底想干嘛?    她都已经说分手了,他们是不是也该施一施压啊?    芳华思绪很乱,两处太阳穴疼得要命,就像被无数细针扎了一般,一碰就疼。    站台,一站一站的过去,人流始终那么的拥挤。    她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此刻的她,实在需要一处安静的地儿,而不是被塞在公交车里,不知该往哪里去,这种感觉,真的是糟糕极了。    耳边的声音,是那么的噪杂,心头的情绪,又是那么闹匝匝,她难受的想瘫倒,一双手却只能牢牢的抓着扶杆。    这时,手机铃声再度清脆的响起。    芳华分出手将手机摸了出来,是秦九洲打来的。    “喂,秦先生,您好。”    她抱着扶杆,捂着耳朵,和彼端的他打招呼,精神难免有点恹恹的。    “芳华,今天有空吗?”    这个男人的声音,似一股清凉的泉水,徐徐的在她那毛躁的心头滑过时,带来了几分舒适感。    “本来要上班的,但现在……现在可能不上了。倒是有空。您有事吗?”    “突然想吃你做的菜了。”    原来是来讨债的。    只不过,现在的她,委实没什么心情做。    “哦,只是我家不太方便。”    讨债鬼往往是讨人嫌的,但,她没办法对这个讨债鬼生气。    “你在哪,我去接你,到听风海苑去,你看如何?”    听风海苑。    第一次听到这四个字时,就觉得那是一个好名字,很有诗情画意。    现在再听到这个名字,她好像一下子就能闻到一股来自那边的浓浓的大海味道。    那是一处绝美的地方。    今天天气好,面对碧蓝的大海,又春风拂面的,想来是最能舒展心情的,她正好可以去躲个清闲,让自己远离尘嚣,做一天隐士。只是,唉,又要旷工了——她真的是一个任性到了极点的员工。    是的,从小到大,她从没这么任性过。    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就是想再放纵一回。    “好啊!”芳华答应了,往外看了看:“我在市区协和大厦附近。”    “等着,我马上过来。”    彼时,秦九洲正在光影公司大门口附近,自然有看到自己那个侄子站岗式的身影,更有看到芳华的仓惶而逃。    这两天,韩启政干了什么,他都知道,连芳华回了父母家这事,他也晓得。    这一刻,他定定的看了几眼韩启政,打了个电话给韩泷泽:    “二哥,阿政在光影门口,麻烦你派人将他带走。”    “小九,我到今天才知道,你把芳小姐收进了光影?”    二哥的语气听着有点不太友善。    呵,这事终还是传到他们耳朵里了。    “对,芳小姐的确在我的光影。”    “说,为什么你要收留她?”    “二哥问的好奇怪,为什么我就不能收留她了?”    “如果不是你之前那么维护阿政和她,阿政现在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般田地。”    今天的二哥有点奇怪,怎么就把责任全推到他身上了呢?    “二哥……”    “小九,如果你不想阿政堵在光影,你可以让人把芳华直接开了,到时他自会离开。”    二哥提了一个要求,听着有点不讲道理。    按理说,他是个讲道理的人,怎么今天会这么蛮横,这么的不待见芳华呢?    秦九洲暗暗思量了一番,总觉得这底下还藏着一些他不了解的事似的。    “二哥,三姐想封杀芳华,那是因为她认为芳华破坏了阿政的订婚宴,而阿政的对象又是她介绍的,是芳华害她丢了脸。    “事实上,是我帮着阿政让她丢了脸。她没办法找我算账,就找人家小姑娘出气,这做法有点幼稚。    “我就是看不惯三姐这么嚣张跋扈才让老邵把人留下的。    “既然留下了,我就不会把人无缘无故推出去,随随便便误了人家的前程。    “如果你不把人带去,你该知道我这边狗仔队比较多,一旦被这些人嗅到了新闻的味道,名声大臭的人,只会是阿政。    “如果这是你想看到的,我没话可说。到时连累传世集团在股市遭挫,责任你自己负。”    那边一阵沉默。    秦九洲不多废话,直接挂了,吩咐阿中道:“开车,到协和大厦那边……”    阿中什么也没问,调转车头,就驶了出来,以最快的速度往那边赶去。    ……    没一会儿,车子就抵达了协和大厦附近,果然在人来人往中看到了那道婷婷玉立的倩丽身影。    阿中把车停到路边。    芳华看到了,走近,开门跨进来时彬彬有礼的打了一个招呼:“秦先生……”    并冲阿中点了点头。    阿中回以礼貌的微笑,将车开了起来。    “秦先生今天不用上班吗?”    芳华拂了拂被风吹乱的刘海,轻问。    “公司没什么急事。”    秦九洲淡淡的应了一句。    驾驶座上,阿中抽了抽唇角,心里叹:    “大老板,您还真会开玩笑,明明今天的行程排满了,却在三分钟之前把这些今天必须要办完的事,通通给取消了,您说谎,还真是不知脸红为何物哦!”    “那需要去买食材吗?”    她记得他之前一直在出差。    “不用,听风海苑那边有人定期会处理那冰箱的。”    “哦!”    她点头,不再说话。    芳华的情绪,实在有点糟糕,其实这种情况下,是不应该来见秦九洲的,一路之上,她一直沉默不语,这样可能有点失礼,但是,她真的没什么说话的冲动。    秦九洲也不说话。    车厢是一个很安静的地方,暖暖的空调开着,静静的可以梳理情绪。    好奇怪,每次坐在这个陌生男人身边,她好似都能变得很安心。    那翻腾在心头的毛躁,一点点就被悄无声息的捋平了。    ……    十点,车子来了到海边。    阳光温暖,沙滩细软,春风柔和,很清新,叫人懒懒的想舒展腰肢……    这是她第三次来这里,三次到来,三次感觉都不一样。    第一次紧张,第二次醉酒,第三次,算是逃亡……    似乎回回都是怀着压抑的情绪来的,而前两次,最终是怀着轻快的心情走的。    是的,这是一个能让人放飞的好地方。    那这一次呢?    这个男人,这个地方,还能不能让她高兴起来?    如此想,她忽觉得自己有点傻,秦先生带她过来,是来吃她做的饭的,可不是专程来开导她,给她梳理情绪的——人家根本没那个义务好不好。    “怎么一直不说话,心情不好?”    默默的走在沙滩上,沙粒咯吱咯吱在作响,秦九洲就这样陪着,相伴在则。    不说话,只是一直走一直走,直走到她累了,他才轻轻问了一句。    不得不说,他是一个很好的陪伴者:可以安静的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又能在她想倾诉的时候,适时的搭话。    “我以为,你不会问。”    芳华苦笑一声,找了一处沙地,席地而坐,托着双腮,望着蓝天长长叹息:    “对,我心情不好……不,根本不能用不好两字来形容,那简直算是糟糕透了……”    海浪一阵阵拍打着沙滩,沙沙沙,沙沙沙,那么的轻快,完全不解红尘男女的烦恼,自顾自的吟唱着自己喜欢的歌谣。    秦九洲也跟着坐了下来,望着无边的蓝色大海,那自在飞翔的海鸥,长长的吐着气,说:    “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喜欢来听海,海浪的声音,能让人的心平静下来,望着那不着边际的大海,世间一切都会变得渺小,那些烦恼也就跟着变得微不足道……”    “一个人么?”    “多数时候是一个人。偶尔会和朋友过来。比如,那位季先生。他也喜欢海。”    “哦,我看出来了,你们很谈得来。”    “是,平常不见得常往来,但遇上了,便会无话不谈。”    “这就是传说中的君子之交。”    他微微而笑:“是,君子之交可淡如水,需要之时,亦可两肋插刀。”    “这样的交情叫人羡慕……秦先生,您这么绕了一个大圈子,到底想和我说明什么?”    芳华歪头问。    这人在引她说话呢!    “倾诉可以解缓人的坏情绪……如果你愿意说的话,我可以帮你分析分析,事情有没有你想得那么糟,糟到让你这么的眉头紧锁。”    他是个大忙人,总有忙不完的工作,赴不完的宴会,他的时间从来是金贵的,但是,他愿意把一切空出来,独独做她的倾听者,但为了消去她眉间的清愁,换她浅笑如花。    “好啊!如果你愿意听我唠叨的话,我是想找个人说说话的……”    也不知为何,面对他时,她挺想一吐为快的。    “嗯。你说,我听着。”    海风一阵阵吹过来,吹乱了她的秀发,也吹起了藏在她心里的那些前曾旧事。可过去的事,她得花多少时间才能讲得清,说得明呢?    好像该从他们初识时说起,可是,那太遥远了。    “我其实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她有点迷茫。    “可以先从正在困扰你的事情说起。”    秦九洲给她理了一个头。    她点下了头,终于言简意赅的吐出了关键所在:    “我和我男朋友分手了……    “至于原因,他和别的女生上床了,现在,那女生怀了孕,如果他不对那女生负责,他会坐牢。    “于是,我必须和他分手。”    她捂着心脏处,脸上浮现着难言的疼痛:    “现在,我这里好痛。终于可以深刻的理解小菊那会儿那种感觉了。有种走投无路的迷茫感紧紧包着我。”    “看得出来,你还爱着他……”    他静静的指出。    “唉……”    她抱着双臂,垂头叹息,苦涩似在空气中漫开了:    “是,我还爱着。    “从八岁起,他就在我的生命里演绎着一个重要的角色,十六年时间,他渗透在我每一份美好的记忆当中,您说,要如何挖,才能把他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清除?    “如果清除不了,那么,那份感情会时时刻刻影响到我。而且,他也还爱着我,我们之间的分手,夹着太多的无可奈何……    “秦先生,您有所不知,我刚刚本是要去上班的,但他就在我公司门口等我,我害怕再面对他,害怕再和他纠缠不清。    “我和他,是不可能再有未来了。再这么继续下去,谁也没好果子吃。    “秦先生,您说,面对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办呢?”    秦九洲听着,看着她苦恼的模样,心里的小不舒服,有点小闹腾,他想,自己是不是太能自虐了,可同时,他又很清楚,只有这样,他才能好好的了解她。只有全面的了解了她的感情,他才能更进一步。    “都没问过你,那个时候,你怎么认得他的?”    没作回答,他只问了一个自己感兴趣、想知道的情况。    “在医院。    “那年八岁,我眼睛坏了,在作治疗。    “有一天,趁爸妈不在时,我摸着出去,迷了路,是阿政拣到了我,把我带去了他哥哥的特需病房玩。    “我在那边,认得了一个很会弹琴的大哥哥。    “可惜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芳华的这几句话,令他不由自主皱起了那道浓眉,心里层层疑惑泛开:    “哦,是吗?那个大哥哥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吗?”    109,芳华醉酒救助,他趁机骗婚:简单,嫁我    “全名不知道。我只管他叫大哥哥。阿政一直叫他作老大。”    芳华回忆着,努力表述着对那位大哥哥的印象:    “他不大爱说话,不弹琴时,一直就缩在那里看书。    “哦,对了,他脚不方便,受了伤,坐着轮椅。医生说他能站起来的,可他好像得了心理性障碍,就是没办法直立行走。    “阿政说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因为受伤情绪很消极,不管是他,还是我,同他说话,他都不搭理人。但我知道他是好人。”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秦九洲静静的问,心情起伏波动着。    小时候,阿政那混小子在私下里一直就是这么叫他“老大”的,他还说,他比他哥韩启臣更像哥哥,为了表示亲近,就没大没小作了这样的称呼。    秦九洲是不拘小节的,就由着那小子这么叫了。当然,人面上,他还是管他叫小叔的,否则会被二嫂骂。    “有一次,我在他病房,被什么给绊了一绊,带倒了一只放在高处的热水瓶,是大哥哥扑过来拉了我一把,我才幸免于难。而他的肩膀,则被热水烫伤了一大片……”    是吗?    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    秦九洲想了想,完全想不起来。    但是,他往自己右肩上瞄了瞄,那里的确有一处烫伤,以前洗澡的时候,他常对着那里看,想不出它是怎么来的?    现在,他终于知道了,原来这是“英难救美”的勋章。    “我好像跑题了。”    芳华把话题给拉了回去:    “后来,大哥哥因为高烧转去另外一家医院了。走的很突然,我都没见到他。    “临走前,阿政过来找我,想跟我要QQ。可那时,我们家还没有电脑。最后他只得跟我爸要地址,说是以后有机会就写信给我。    “那会儿,我的眼睛能不能治好还是一个未知数,就算他真会给我写信,我也看不到。但我爸还是给了我们家的住址。    “我的眼睛,本来是治不好的,之后,机缘巧合,居然就治好了。    “出院回家后,我爸意外收到了来自北市第一小学的信,那是阿政寄来的。    “后来,我们就开始通信。你来我往,却从没见过面。    “十六岁那年,我鼓起勇气向他要照片。    “我告诉他:我好想知道在跟我通信的人是怎样一个男生,怎么能写出那么细腻的文字,很让我神往。    “他给了我回信,说:要不见个面!    “我高兴的答应了。    “约好的那天,我穿得漂漂亮亮的去见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是那么漂亮阳光的男孩子,一下子,我就被他迷住了。    “再后来,他转学来到了宁市,和我一起读同一所高中。    “为了不分开,我们考在了同一所大学。我上大一时,他大二。    “那一年,我们正式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感情越来越深,越来越厚。    “本以为两个人相爱就可以天长地久了,只是我没料到他竟出生富贵人家:不是普通的爆发富,而真真正正的名门,跨过财团家族的公子,是旺族华裔。    “这样的男孩子,不是我该肖想的。这是他母亲的原话。    “阿政是待我很好,可生养他的母亲,对他抱着巨大期望。她希望他可以挑大梁,可以成为韩家出色的继承人,她对我说,阿政需要同样是出身名门的女孩子作太太,为他长面子,锦上添花。和我谈谈恋爱,玩玩没关系,正经起来,我是配不上的。    “因这为事,阿政一直和他妈吵。而越是吵,他妈就越看不上我。    “可我们还是坚持着。    “只是,不受家人祝福的感情,果然是没办法长久的。我们到底还是没能走到最后。”    越说,越黯然神伤,那嗓音也变得越来越苍凉。    她很无助。    秦九洲睇着,心下是清楚的:他家二嫂对阿政的确怀着很大的期望,这是每一个母亲都会有的心愿。何况在韩家。    芳华出身普通市民家庭,和秦家的生活环境,各种差异是有点大,二嫂知道阿政的品性,现在还不成气候,所以,她就想找个成气候的媳妇帮着他点。    想当初,家里父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许他娶苏苏。他和阿政不同的是,没有人压得住他。那时他已经从家里脱离独立出来。无论是经济上还是人脉上,都没有依附在家族利益链条之上。    此刻,见她如此的悲伤,他很想将她拥入怀里,但他不能有任何作为,因为他的表示,肯定会吓倒她。    他能做的只有开导,嗓音徐徐然,带着少见的温柔,比那春风还要柔软几分,在沙滩上轻轻的响起:    “十六年时间的确是一个惊人的数据,而人的大脑不是硬盘,人的记忆也不是文件,十六年的感情,是无比厚重的,它的确不是你想要消除就能消除的。    “如果你想消除,只能说明你在逃避。而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傻姑娘,你需的是坦然面对。    “虽然你和他一起走过了十六年,并在这十六年里积下了深厚的感情,但是,这不是你全部的人生。    “你的未来,却至少还有三个或四个十六年,所以,如果真的决定分手了,那就从这一刻选择放下,并积极为自己另外找个归宿,你可以用余下的年华,覆盖掉他停留在你生命里的所有痕迹……    “生活是一个不断往前走的过程,日积月累,就会把以前的东西压到最底层,忙碌会让人没空去回忆,而只顾着眼前。时间久了,感觉淡了,就走出来了。    “也许他还会纠缠,但只要你心意已决,他那边压力一大,早晚也会放弃。    “重要的还是在你,你若给他希望,他还会闹。你若灭了他的想法,他就会罢手。”    那句“傻姑娘”让芳华倍感亲切,因为家里的父母就时常这么称呼她。    是的,有时,她就是有一股子傻劲儿,自己认定的事,会不顾一切的去做,就像她和韩启政的感情,父母一直不看好,但她一直在坚持,结果,真是她傻傻的做了一件傻事。    可即便如此,她仍不后悔,多傻。    和秦九洲说话,她总觉得自己是一个需要教化的后辈,而他是一个非常有内涵的长者,能轻易温暖到她,抚平她的心乱如麻。    “只是,我觉得好难。真心难。”    她把下巴抵在双膝上:    “我是想重头开始,想忘了,可他一直出现一直出现,我没办法做到彻底无视,然后,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