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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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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监问。    “不用。”张易之目光中闪烁着盈盈水光,他仿佛料定很快韦氏会主动来找他,就像是当年的太平公主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花花,裹儿太作了,受不了这个熊妹妹!    作者君:这是裹儿的人设,忍忍。    裹儿:每个戏里都有作死的女配,姐,都是为了你啊,呜呜呜。    女主:这……她真的让我很焦躁!还有,张易之勾引我老娘,张昌宗勾引裹儿,这是什么鬼?我得及时掐灭她们心中的小火苗!    花花的新文《散仙大师的欢脱生活》,有兴趣的小天使可以收藏个不迷路。    散仙沐颜日常爱好就是赚点外快,看看风水,捉捉小鬼。    满足物资生活后,本以为能过上舒舒服服的生活,却每天接到众受害者的投诉。    【修玄同行们】愤怒联名举报她开挂:不把小鬼赶回阴间,却收起来当小弟用,扰乱行规!    【葫芦里的小鬼们】举报她虐待:渴了喝露水,饿了吃蚂蚱,还无偿加班,总有干不完的活!    【某大佬】含泪举报她喜欢女扮男装:害得他一度扭曲了人生观,以为自己有断袖怪癖。    *古穿今,苏爽文,灵异向,微悬疑,不恐怖。    ☆、一片真心足矣    燥热的八月,魏王武承嗣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月了,听说儿子武延秀被突厥赶了回来,更是气得郁结难舒。他知道自己想做太子的美梦彻底碎了,而李家一旦重获皇权,他们武家人的灭顶之灾即来临。    不久后,武承嗣病重加忧郁而死,临终前他特别叮嘱了堂弟梁王武三思,及他的长子武延基,别再和李氏子弟关系恶化下去,武家人大势已去,想继续享受荣华,就要与想法子与李家人和平共处。    魏王武承嗣这一死,给武家人不小的打击。武三思痛苦哀嚎,感到兔死狐悲,接下来他要采取一系列的手段保全武氏族人性命,毕竟武皇还在,武皇会庇佑他们的。    武承嗣的小儿子武延秀灰溜溜地回来了,被突厥人这么羞辱后,又见父亲大人郁郁而终,遂痛苦自责,痛定思痛。    “大哥,父亲临终前嘱咐,要我们好好和李家人相处,希望你能娶周王的女儿。”武延秀道。    “是啊,我也不能辜负了父亲的遗言。”武延基倒是听说了,周王与韦妃的女儿们个个仙姿玉色,到了出嫁的年轻,还没有意中人。    武延基派人调查过了,周王李显与韦妃的长女李长宁芳龄十八,知书达礼,文武双全;次女李仙蕙快满十七,秀外慧中,亭亭玉立;小女李裹儿十五岁便是美貌绝色……武延基考量了一番后,对李长宁与李裹儿都很感兴趣,不过论这长幼有序,他若向李家提亲,当钟意李长宁。    “唉,因为突厥人那事儿,陛下现在是见了我就心烦,我还是避避风头。”武延秀无奈道。    “也行,还不知道突厥人要搞出什么幺蛾子。那些蛮夷之人,羞辱我们武家,实在可恶!”武延基愤愤道。如今他的重中之重,就是为求自保,而笼络周王李显和王妃韦氏。    这段时间韦氏也积极忙着给儿女们找一门好婚事,不知怎么回事,她发现武家人开始主动向她示好了。尤其是武皇的长孙侄武延基,九月,武承嗣死后,武延基便继父“魏王”位,武皇改其称号为“继魏王”。    这位新的继魏王送来不少珠宝来夜华宫,很快讨得了韦氏的欢心,韦氏也看出了武延基的心思。武延基虽已经有了好几个妾室,正妻的位置还空着,想娶韦氏的长女长宁。    这日,武延基又到了厚礼来夜华宫,把韦氏哄得高高兴兴,韦氏就派身边的宫女去请长宁郡主过来说话。    李长宁也觉察到最近母亲竟然和武家人走动频繁,前两天,武延基竟然带着他弟弟武延秀,来向大哥李重润示歉,说是之前武延秀年轻气盛,多有得罪。李重润见武家兄弟专程登门既没为难,也没有理会罢了。    “长宁,这是魏王延基,你前些日子见过面的。”韦氏见李长宁来了,欣喜上前拉着女儿的手介绍道。    前几日李长宁便见过武延基、武延秀,但也就是远远照了一面,武承嗣一家子比武三思那家子人的颜值要高不少。这武延基也是堂堂八尺男儿,仪表非凡。    武延基的目光深深落到李长宁的身上,这一大扫量是极为满意,前两天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李长宁就走了。今日一见,这长宁郡主果然是端庄大方,美丽动人。    “见过魏王。”李长宁敷衍着向武延基欠身,还没反应过来母亲为何让她过来招呼。    “长宁妹妹好生靓丽。”武延基也不客气,直呼她为“长宁妹妹”。    李长宁一向是不喜欢武家人的,对武延基的态度也颇为淡漠,打了个招呼后,就坐在了韦氏旁边去。    武延基兴致勃勃地跟韦妃、李长宁母女讲着赛马场的事儿,这不,秋天来了,很快皇家会举行秋猎大赛,到时候皇室内外子弟都要参加。    韦氏心里盘算着,现在武家人手握不少重权,若能跟他们关系缓和,对自己也是很有好处的。所以韦氏对武延基颇为热情,觉得结良缘之好有百利而无一害。    “听说长宁妹妹善骑射,那秋猎时,一定要见识见识长宁的智勇啊。”武延基满是喜悦的目光落在李长宁身上。    “魏王说笑了,我那些三脚猫的功夫上不得台面。”李长宁谦虚应声,总觉得武延基的目光太过炙热,看得她起皮疙瘩都出来了。    武延基见李长宁不冷不热,又转移了话题,聊到了再过一个月长安贵族间会举办蹴鞠比赛。每年的蹴鞠比赛都是很热闹的,唐朝是古来蹴鞠文化的第二个高峰,从皇宫内院到平民家庭,都以蹴鞠为乐。    “哈哈哈,我们那个队啊,前年、去年可都是第一名,几乎是所向霹雳。”武延基兴奋地道。    “想必魏王是是善击鞠的。”李长宁淡淡附和了句。    “也还行,不过我们队能连战连胜,可都是仰仗着观国公啊,他才是真正的击鞠高手。”武延基又笑道。    李长宁一听杨慎交的名字,心里不由得颤了下,大概是没料到武延基会提到观国公,他一介商人,半个文人……不善习武也会击鞠?    韦氏见女儿不说话了,便接过话来说:“好啊,那今年的蹴鞠比赛,我们也去捧场捧场。”    自从上回在宫里的盛宴后见过杨慎交,他就消失在了李长宁的面前,除了前几天苏彦伯送夜明珠来……当然李长宁这些日子也在宫里中规中矩地过,因上回得罪了张昌宗又收敛了一段时间。    聊了好一会儿,武延基走了,临走前又专程送上一对白凤玉佩给李长宁:“给长宁妹妹准备了一份薄礼,望长宁不要嫌弃,喜欢就好。”    “魏王太见外了,这就不必了。礼物贵重,长宁受之不起。”李长宁不肯伸手接武延基的礼,先前她还没回过神来,直到武延基含情脉脉地送礼时,她才反应过来为何武延基来此亲近。    李长宁神色淡然,站在原地而不愿伸手接过玉佩,气氛一时间略显尴尬,武延基的手也在空中悬了好一阵子,脸色变得发青。    见这情形,韦氏只好上来解围,接过了那对白凤玉佩:“魏王下次再来,就不要带这么多贵重的礼物了。这次啊,我就替长宁接下了。”    “好。”武延基点头,分明看出李长宁对他无意,但依旧挤出笑容,“等长宁妹妹来了兴致,我们一起去郊外游玩。”    李长宁没有说话,悠悠瞧了一眼武延基,她即便要去郊外游玩,也不会跟他武延基去的。    “好啊。”韦氏又一口答应下来。    “魏王要走,就不多留了。”李长宁的语气有几分赶人走的意味。    武延基走了,韦氏让屋子里的宫女退下,留李长宁单独说话。    “女儿啊,你觉得魏王怎么样啊?”韦氏对武延基颇为中意,觉得他样貌出众,举止翩翩,又封了“魏王”这么尊贵的王位,实在难得。    “母亲难道忘了,他是武承嗣的儿子?”李长宁冷冷道,“武承嗣可是我们李家的仇人,他对付父亲、皇叔从未手下留情!”    “哎,那武承嗣不是已经死了么?这武延基性格温和,也不是什么坏人,你看他举止有礼,对你也很是钟意。”韦氏微微笑着,这可是门当户对的好亲事,“而且我们与武家人僵持太久了,陛下也希望我们两家能化干戈为玉帛,这武延基既然主动示好,我们何不给个台阶呢?”    李长宁心里憋屈,婚姻之事关系她终生幸福,韦氏怎么能够牺牲她的幸福来成就李、武两家的化干戈为玉帛。    李长宁红着眼道:“母亲答应过长宁,让我自己选一个喜欢的良人。母亲若是失言,只会叫我伤心!”    韦氏见女儿泪眼连连的样子,一下子就心疼了,上前安慰:“长宁啊,我也只是问问而已,没说要把你嫁给武延基啊。别生气,来,坐下,咱母女俩好好说。”    “长宁不喜欢的人,绝不嫁。”李长宁一口拒绝了母亲的提议,“我不会嫁给姓武的,母亲切勿勉强。”    这时父亲李显从内屋出来了,看到心爱的女儿委屈得要流泪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心疼,赶紧上前柔声对韦氏道:“长宁的婚姻大事关系到终生幸福,可不能拿女儿的幸福去笼络人心。”    “好好好,我答应你就是了。”韦氏抱住李长宁,慈爱地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让你挑个满意喜欢的郎君行了。”    李长宁深深松了口气,母亲不再坚持就好,父亲母亲的话让她感觉到心里暖暖的。她知道武延基心里别有所图,否则不会连面都没看清就急着上门送礼提亲。    没过两日,高阳郡王武崇训就派人来邀请,请周王妃的长子与三个女儿参加后日他家举办的酒宴,宾客请的都是名门望族和皇室子弟。    李长宁手里捏着请柬沉目,真是怪事儿了,前阵子那继魏王武延基想方设法讨好他们,怎么今天武三思的儿子武崇训也开始动作了?    李重润怀疑武家人居心叵测,便不愿意去,直接回绝了韦氏:“母亲,既然是你答应的那就你去,我是不会去的!”    “你这孩子,说什么糊涂话,我都已经答应下来,你看着母亲的面子上就去这么一次。”韦氏无奈中带着点渴求的语气。    一旁的李裹儿和李仙蕙也收到了请柬,李仙蕙双手托着下巴:“我也觉得大哥说得有道理,若是他们不安好心呢?”    李裹儿则是不以为然道:“我们回长安才半年,多走动走动,认识结交些人也没什么不好。”    “长宁,你怎么想呢?”韦氏又看向了李长宁。    “大哥不愿意去,那便不去了。”李长宁面带轻笑,“母亲,我们没有必要一定要应邀啊。”    李裹儿撅起了嘴,她正想着参加这些盛门豪宴,可是她出风头的最佳机会:“姐!——”    李长宁淡淡瞥了眼李裹儿,脸上笑意更浓:“至于裹儿愿意去,那就让裹儿去。一家人嘛,总要去个代表。”    “哼,反正武家人搞出来的把戏,我是不会去的!”李重润撂下了这话,就负气离开了,他很不喜欢母亲与武家人亲近,可又阻止不得。    李裹儿睁大了眼,让她一个人去?自打来了宫里,她平日里便非常依赖李长宁,跺了跺脚撒娇:“长姐最疼我了,得陪我一起去!”    韦氏走到李长宁的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乖女儿,裹儿她小,有时候又不懂事,一个人去我不放心。这样,你们三姐妹就一起去看看。”至于固执的李重润,韦氏也奈何不得了。    李长宁眯了眯眼,这武崇训家的宴会,他那堂哥武延基是肯定要去的,李长宁却很不愿见到武延基:“母亲,我可以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女儿一件事。”    “何事?”韦氏问。    “武延基若再对我有什么心思,母亲不可再委婉敷衍,帮我拒了!”李长宁道。    韦氏蹙了蹙眉,本来还想好好观察武延基的表现,纳入考虑名单。可韦氏见女儿长宁态度如今坚决,便叹气点头:“好。”    李长宁这次答应赴约,一来是给母亲留个面子,二来打算跟武延基说清楚,今后他也没有必要再送东西来。    魏王府邸,小堂内。    “哈哈哈,我们的三思伯父也不甘于落后啊,这一请就是请了周王的三个女儿。想来梁王是想为他的儿子武崇训从中挑选一个儿媳。”武延秀慵懒地坐在椅子上,左右都是美姬伺候着喝酒,十分逍遥快活。    武延基在偏厅里来回踱步,感到颇为心烦,后日他打算再跟李长宁示好,可又担心李长宁冷漠拒绝不给面子。父亲大人去世后,到底他也是武家之长了,得把握好那个度才行。    可没想到武三思、武崇训父子在这个时候也出手了,如此武延基更要加紧脚步,不能事事都让武三思他们给抢了先。    “哥,你真想娶李长宁?”武延秀一口喝下旁边美姬递到嘴边儿来的美酒。    “唉,可我已经去过几回了,上回见了李长宁,她对我不冷不热。”武延基颇为恼火。    “那个李长宁可不好忽悠,别忘了我之前跟她也打过交道。她表面看起来是端庄大方,可骨子里野蛮凶悍着呢,到底是在外面偏野长大的。”武延秀冷笑,“哥你要是真娶了她,怕是以后也吃不消。”    “少说风凉话,你当我愿意放下身份去求他们吗?这也是父亲临终前的意思啊。”武延基瞪了一眼弟弟,叹气道,“原本我是想着,等父亲丧期百日之后就上门提亲,可现在……唉,更何况圣上也希望两家能联姻修好,谁又敢忤逆圣上的心意呢。”    依照祖训规矩,父亲去世,儿子须守孝三年。虽说一直以来有那么个规定,可很少有人真的实行,不少人百日之后便可嫁娶。    “大哥要是真看上了李长宁,想让她乖乖服软,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武延秀胸有成竹地笑道。    “哦,莫非你有什么好办法?”武延基眼前一亮。    武延秀脸上洋溢起诡异的笑容,他做了个手势,屏退左右:“你们先且下去。”    偏厅里的美姬和仆人都退下,武延基迷惘地望着他这个“足智多谋”的弟弟。武延秀不慌不忙地站起了身,大步走到武延基的身边,凑到他的耳边私语。    武延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发青了,眉头一皱连连摇头:“不行!我堂堂魏王,怎能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大哥,你可别过于迂腐了,李长宁那样性子刚毅的女子,可不是你几句好听话就会乖乖驯服的。”武延秀耸肩摊手,“这可是最快最直接的办法,等她做了你的女人,生米成熟饭,大家都知道后……这门婚事便是水到渠成了。”    “不行不行。”武延基想了想依旧摇头,“如此来,李长宁岂不是会恨极了我,万一弄巧成拙怎么办?”    “畏手畏脚的,你难不成打算天天献媚于李家人再感动他们不成?”武延秀仰着傲娇的头,“大哥,这件事啊,就这么办!我来帮你安排,过两天李长宁不是要来参加我们的酒宴吗?呵,那可是最好的机会。”    不由武延基再说个不字,武延秀口若悬河地为他讲解其中要害,极力说服武延基同意。先前李重润、李长宁这兄妹给他难堪的仇,武延秀一直记得清清楚楚呢,这次就让李长宁也尝尝他设下的圈套厉害。    观国公府。    刚在账房中清点完账目的杨慎交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这三个月可是他丝绸棉布等商铺生意的旺季,又是种地农资最忙的时候,他整天都打理着生意场的事儿。    “国公,剩下的小账目这些我整理好了,再报给你。”账房里,管事和算账先生依旧忙碌着,“你先歇着。”    “好。”杨慎交点了点头,他从不亏待手下这些人,他们做事也很卖力细致。杨慎交走出账房,感觉眼睛有点痛,尤其是这几天天坐在账房清点过目总账单,忙得没吃好玩好,不过总算是忙得差不多了,他又能好好休闲些时日。    许都等在南宅堂外等候多时了,见杨慎交从北宅那边过来了,忙迎上前去,提起过明日就是梁王家的酒宴邀请。    “不去,找个理由拒了。”杨慎交打了个哈欠,他准备先好好吃一顿,再回房补个好觉。    杨慎交嘱咐着府里的管家去安排膳食,许都一直跟在杨慎交的后面,走进了内堂。    “还有什么事儿吗?”杨慎交坐在软绵绵的主座上,盯着许都。    “国公,我寻思着,既然接下了梁王的请帖,就该去啊。”许都道。    “唉,腰酸背痛的,去了也不舒服。”杨慎交更担心这一去啊,又会被武三思、武瑶儿父女给缠上。话说这梁王父女也真够执着的,武瑶儿堂堂县主还真等了杨慎交好两年了。    许都心领神会,忙走过去为杨慎交按摩肩膀,力道正好:“我还得到了个消息。”    杨慎交轻轻闭着眼,一脸享受舒服的样子:“什么消息?”    “梁王还请了周王家的郡主。”许都悠悠道,“长宁郡主也会去的哟。”    “……”杨慎交睁开了眼,眯了眯,“唉,想想你说的也有道理,既然接下了梁王的请帖,为什么不去呢?人家有待客之道,我们也当有做客之礼。”    许都憋着脸上的笑意,凑到杨慎交的耳边:“国公,现在你不是想着如何摆脱方城县主,娶长宁郡主吗?”    杨慎交嘴角冷扬,伸出手指摇了摇,高冷道:“我可没那么多千金赏赐,你的法子,先憋着。”    许都一怔,杨慎交竟然满脸写着“我不听我不听”的字眼,莫非是观国公已经有了好办法了?    “追女人嘛,没那么多道道,一片真心足矣。”杨慎交站起了身,笑着拍了拍许都的肩膀。好了,他哼着小曲,要去饭堂等着吃美味佳肴了。    夜深了,屋子里闷闷热热,李长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她索性起身下床,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一轮皎月高挂墨空。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李长宁喃喃念道,也不知怎么的,竟然会忽然念起这首诗。    她远眺星空,眸光灿若星辰,这不就是在南郊第一次相遇杨慎交时,杨慎交死皮赖脸缠着她时出口颂的么?这,怎么脑子里又忽然浮现出杨慎交那嚣张自恋的面孔来了!    李长宁翻了个白眼,大概觉得自己太无聊了,所以脑子里才会乱七八糟想些不着调的事儿。    今夜是宁静的,静得可怕,而李长宁在宫里平静的日子也差不多到头了……江山风雨来,唯君不移心。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花花下章入v,感谢你们的喜欢和支持,狂抱么么哒。花花坑品保证,小天使们来啊造作啊,别怕入坑坑啊~日更,花花是个努力的作者君,期待小天使投入花花的怀抱。】    希望喜欢的小天使们不要跳订太多,看不完情节,哇啦啦~    温馨提示:文文有系统防盗,全文订阅比例不足60%的话,随机显示防盗章节,72小时后可恢复看正常章节。    新开接档文《一世权臣尽妖娆》有兴趣收藏个,不迷路哦。    李思【目光灼灼】:臣愿勤勉不缀,为王鞠躬尽瘁,实现天下大一统。    秦王【眸露媚星】:江山如画,美人倾城,皆不及君之妖娆。    韩非【温雅柔情】:这七国之战,这天下与我们何干?思思,我带你回家,种田养花。    “朝堂上的事情先放一边儿,丞相啊,来,喝杯茶,陪寡人聊聊星星月亮,还有情感哲理。”    “王别骗我,这明明是酒不是茶……”    ☆、长宁戏弄苏彦伯    夜华宫。    一家人正在用晚膳, 明日三姐妹要去参加武家的酒宴, 想着不少名门望族亦会到场,李裹儿心里还有点期待呢。    “这样, 我请彦伯兄跟你们一起去,这样也能保护你们。”李重润实在不愿跟武家人打交道,但又放心不下妹妹的安危。    听到苏彦伯也要去,李裹儿顿时心花怒放,连连点头:“好啊好啊。”    李长宁眸光微闪, 看向李重润道:“大哥,苏郎将素日里政务繁忙,也不是什么要事儿,不用麻烦他了。”李长宁知道苏彦伯也不喜欢武家那些人,而苏彦伯不请而到场,岂不是很难堪么。    “哦,这事儿啊,我已经跟彦伯兄说过了。他也答应了。”李重润耸耸肩。    “太好了。有苏郎将在, 武崇训也不敢欺负我们啊。”李裹儿脸上笑意更浓。    韦氏机智地微笑道:“不会有事儿的,这武家人啊似乎是想明白了,愿意跟我们好好相处。如今可是有人权力比他们还大呢。”    李长宁明白母亲所指,指的是张氏兄弟,这半年来武皇又给了他们更多更大的权力,张氏兄弟开始培植自己的党羽。武承嗣死了之后,武三思也岌岌自危,便想着和李显化敌为友。    而至于皇嗣李旦, 早就厌倦了朝野争斗,数次称病不朝,而是在家里养花养鸟。上次李显去见了四弟,毫无斗志的李旦提出想把储君之位让于李显,而李显没有答应。    “父亲怎么了,这几日心事重重的样子?”李仙蕙留意到饭桌上的李显眉头紧皱一言不语。    “哦,没什么,有点乏了。”李显心事重重,心里陷入了万般纠结的地步。四弟有心相让,他是接还是不接……    “显,吃了饭你就早点休息,儿女们的事儿,你不用操心。”韦氏一脸期待地看着李显,她当然是极力劝李显接下“皇嗣位”。    李长宁见韦氏笑容满面的模样,就知道肯定有好事儿将要发生,只是时机不成熟,韦氏便没有说出来。    天气闷热,吃完了饭,兄妹们在院子里的树荫下歇凉。    月儿高高挂起,李长宁三姐妹人手一把扇子扇着,喝着凉茶。    李重润胸有成竹地告诉妹妹:“对了,下个月有蹴鞠比赛,我们整了队伍练习,今年可意在打败武家人夺得头筹。”    李长宁想起先前武延基也提过击鞠比赛,便饶有兴致地问:“蹴鞠比赛好玩吗?”    “当然呢,我也是这几天才刚学会的,寿春郡王教我。”李重润显得兴致勃勃。    “大哥,你们队伍有哪些人呢?”李裹儿凑过来,眨了眨眼。    “寿春郡王他们三兄弟,哈,还是三郎厉害,没想到他不但诗文出众,击鞠也很不错。”李重润道,“不过我们队伍现在实力还不够,不过没关系,我已经说服彦伯兄加入我们。”    李裹儿双眼里冒着小星星,笑得月牙儿般弯弯:“苏郎将啊,他武功那么厉害,肯定击鞠也不赖。”    李仙蕙表示抗议:“大哥,你上次自带姐姐和裹儿出去玩,都没有叫我!”    “二妹,你平时不是不爱出去玩嘛。行,下次啊,我一定带上你。”李重润冲李仙蕙笑了笑。    兄妹们就一直惬意地聊着,李长宁躺在休闲椅子上,耳边听两个妹妹叽叽喳喳议论着宫里的见闻,仰头望着墨黑色的夜空。宫里这样的小日子,其实还不错。    翌日的一大清早,李显和李重润离开了夜华宫,是去见李旦了。李显、李旦兄弟见面一次并不容易,事先李显还是找个理由奏请了武皇,陛下同意后才能正大光明去见面。    李裹儿和李仙蕙换上了新衣裳,准备着去参加梁王府的酒宴。    武皇悄悄下旨意令派苏彦伯保护李显一家,虽说没有人敢在武皇的眼皮子底下闹出幺蛾子,可武皇还是不得不防。李显去见李旦,不愿让苏彦伯跟着,便和李重润商议,把苏彦伯支去保护三位郡主。    到底在李显、韦氏心里,苏彦伯是武皇的人,武皇派其保护他们的同时,也是在监视他们的举动。    听说苏彦伯在夜华宫门外候着,李长宁派人将他请进来大堂:“苏郎将稍等,先坐一会儿。裹儿和仙蕙,正在屋里换衣裳。”    两个妹妹精心打扮着装,就花费了一个多时辰,李长宁没她们那么讲究,也就先出来了。    “多谢郡主。”苏彦伯冲李长宁行礼,面目柔和却是淡漠的,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李长宁让宫人上了茶,见苏彦伯坐着先拘束的样子,她心念着难道是每次见面她和裹儿表现得太活泼热情,把苏郎将给吓着了?    “听说苏郎将会参加下个月的击鞠比赛……你剑法那么好,击鞠也一定厉害。”李长宁打算说着点别的话,让苏彦伯会感到太尴尬。    “呵,那倒没有,我也不是太擅长。这击鞠和练剑,还是不一样的。”苏彦伯浅浅笑了下,“听说在击鞠功夫上,杨兄非常厉害。”    “杨兄?”李长宁愣了下。    “就是观国公。”苏彦伯补充道,在李长宁面前又赞起杨慎交来,“杨兄这个人喜欢玩,也很会玩,前两年都是他带着队伍得胜。”    不知怎么的,李长宁听到杨慎交的名字后,目光沉了一沉。四个月前,那几日杨慎交总在她面前“阴魂不散”,而这几个月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兴许他本就是那样的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可若是仅仅是那样,他后来又何必让苏彦伯送夜明珠来呢……李长宁赶紧闭了下眼,管他杨慎交玩什么把戏,反正她眼不见心不烦便是了。    得得得,远离“杨慎交”三个字,李长宁晃了晃神,移开话题:“不知苏郎将的佩剑是哪儿铸的呢?我那把从房州带来的剑,是几年前大哥送给我的,有些破旧了,我一直想着去铸把新剑。”    李长宁见过苏彦伯的佩剑,好看又中用,很是喜欢,早就有心再打造一把合适她用的剑。    苏彦伯来夜华殿接郡主,并未随身佩剑,剑留在外面。听李长宁这一问起,苏彦伯便道:“郡主喜欢什么样的剑?”    “恩,用起来轻巧的,好使的……还有,要看起来也漂亮。”李长宁一手托着下巴想了想道。    “郡主若是信得过苏某,我帮你去一家铸剑坊定制新剑。”苏彦伯柔声微笑道。    每次李长宁看到苏彦伯笑的样子,都会感觉很亲切,顿时笑颜如花:“好啊。那就多谢苏郎将!”    苏彦伯面带羞笑地低下了头,搓了搓手,又不自觉地端起旁边的茶杯:“客气了,也不算什么事儿。”    李长宁晃着头俏皮道:“苏郎将笑的时候特别好看,就不要整日都绷着个脸了。你又不是只会绷脸杀人的刺客……难道武将都喜欢冷冷酷酷的样子吗?”    苏彦伯刚喝了一口茶,听到李长宁这话,瞬间哽住,差点喷出来,可他又艰难地咽了下去,被哽住了:“咳咳,咳咳咳——”    连连咳嗽,憋得脸色红肿,李长宁见苏彦伯这样子觉得又是可爱又是可笑:“哈哈哈,苏郎将,你小心点啊,喝水也能哽喉咙。”    苏彦伯右手握着拳头,挡住了嘴,好一阵子才缓过神来:“郡主见谅,苏某失礼了。”    李长宁憋着笑摆了摆手:“都是我不好,不该打趣苏郎将。”这,明知道苏彦伯是个经不起逗弄的人,她刚才一时嘴快就把他折腾成这样。    “苏郎将,你来了啊!”李裹儿欢欢喜喜地跑过来,穿着一件粉色莲花百水裙,外罩绣满美丽花纹的锦缎外衣。    苏彦伯这刚恢复了正常的心跳速度,又被李裹儿的热情给吓懵了。李裹儿蹦蹦跳跳冲到苏彦伯的面前,举起双臂转了个圈圈:“你看看……我这身裙子好不好看?”    “好看。”苏彦伯拱手冲李裹儿一拜。    李裹儿仰着头,瘪了瘪嘴娇嗔:“苏郎将低着头,都没看我,怎么知道好看?”    “……”苏彦伯眉头一皱,抬头看了眼李裹儿,目光一下自然而然就扫到了安乐郡主那淡粉色的裙裹胸上。苏彦伯立马又低下了头,动了下嘴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裹儿这身裙子很漂亮。灵气逼人而又不失妩媚靓丽,很好。”李长宁走过来,为苏彦伯解围道,手指点了下李裹儿的额头,“你啊,明知道苏郎将不会说话,还故意为难他。”    这时浓妆艳抹的李仙蕙也走过进内堂来:“姐,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李仙蕙的姿容比不上李裹儿,气质也不如李长宁,所以没有长姐、小妹这般受父母非常的宠爱,处事中规中矩,脾气倒也还好。    李长宁望了望外面的天:“时辰也差不多了,走。”不知怎么的,去参加梁王府的酒宴,她心里总有些惴惴不安的预感,像是有什么暴风雨即将来临似得。    李裹儿又凑到苏彦伯的身边,压低了嗓子轻声问:“苏郎将,你也老不小了,怎么还不娶妻生子?”    苏彦伯今年二十,早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他听李裹儿忽然这么一问,懵住了:“……”    李裹儿歪着头,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盯着他:“你不会喜欢男人。”    刚被李长宁一语打趣喝水都呛住,这会儿李裹儿这没来由的一句险些让苏彦伯吞口水都哽住:“郡主说笑了,男儿志在四方,不急。”    这个苏彦伯的身上总有一股禁-欲般的气息,他似乎无欲无求,无贪无念。总之,李裹儿从来就遇到这样的男子,也看不透他心里想的什么。    李裹儿是一面对苏彦伯很有好感,又一面暗自觉得苏彦伯配不上她的身份,纠结之后也只能叹气,还是另觅夫君人选。    李长宁回过头,见李裹儿在后面嘀咕缠着苏彦伯,便笑道:“裹儿,准备出发了,别老为难苏郎将。”    李裹儿冲上来亲热地挽住李长宁的手:“来了来了。”    这苏彦伯是怎么了?李长宁回头喊李裹儿的时候,发现苏彦伯的眼中透着淡淡的忧伤。    ☆、那就欲拒还迎    从宫北门出发, 苏彦伯骑马在前, 后面的马车上,坐着郡主三姐妹, 跟了十几个侍卫。一路上,苏彦伯面色冷峻,也不多语。    马车上,李长宁、李裹儿坐一方,李仙蕙坐另一方。李裹儿的头靠在李长宁的肩膀上, 手上玩弄着杨慎交送来的那颗夜明珠。李裹儿吩咐宫婢把夜明珠用红绳编了个腰间挂饰,可佩带在裙子腰带上。今天这种重要出席的日子,她当然要带上这颗价值不菲的夜明珠,闪瞎别人的眼,让他们都看到她身上的光芒。    “裹儿,方才你又跟苏郎将嘀咕什么了?”李长宁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没什么啊。”李裹儿眨了眨眼,“哦,我就问了句, 他为什么还没有娶妻生子?”    坐在李仙蕙双眼的目光也情不自禁地落在李裹儿手上的夜明珠上,嘴上附和:“对啊,苏郎将文武双全,才德出众,应该不缺女子喜欢。”    “恩,所以我才问啊。苏郎将就回答说,男儿志在四方,他不着急娶妻。也是怪了, 正当好年华,居然没有成家的打算。”李裹儿喃喃道。    “你啊,就是闲着太无趣。”李长宁又伸手戳了下李裹儿的额头。她细细想来,妹妹的话也蛮有道理,苏彦伯寡言少语,又气质冷清,是那种别人靠近都感觉到寒冷的人。    难道有些人天生就对感情薄凉而没有期待?李长宁撩开马车帘的一角,往外扫了一眼,只觉得马上那个英姿挺拔的背影略显落寞。    李长宁放下了车帘,目光沉了沉,又被李裹儿手上的夜明珠闪痛了眼,没好气地问:“你把夜明珠带来做什么?这可不是给你的,不能这样招摇!拿给我!”    “姐,就这么一次嘛,我答应你,今晚回去以后,就把夜明珠还给你总行了。”李裹儿又是拿出了撒娇绝活,“姐,你最疼裹儿了,裹儿这次言而有信,晚上就还夜明珠。”    李长宁虽说心里不说服,可总不能抓着李裹儿,从她手里硬生生抢过来:“今天晚上你玩够了,以后就别再惦记这夜明珠!”    “是是是,裹儿一定好好听话。”李裹儿连连点头。    李长宁左手握住李裹儿的手,右手又握住李仙蕙的手,语重心长道:“裹儿,仙蕙,我们一家人荣辱与共,是经历过患难的,如今的局面得来不易。爹娘和大哥很疼爱我们,以后不管到什么时候,我们姐妹都要心心念念维系好这个家。”    李裹儿与李仙蕙听了长姐的话,互相递了个眼色,皆重重点头。    “别人会欺负我们,但我们绝不可以窝里斗。这世间,只有我们自己的家人可以真正依赖信任,我们家人是一荣皆荣,一损皆损。若果谁出了事儿,家人都得连累受罚,谁也别想独善其身。”这是李长宁的真心话,“你们都要乖乖的,知道了吗?”    “姐,以后我一定好好听你话。”李裹儿咬了咬牙,感动得泪眼阑珊,想来姐姐对她是真心好的。    “我也是,姐。”李仙蕙眉头一拧,“我会好好维系这个家,绝不添乱。”    “好。”李长宁舒了口气,冲两个妹妹露出暖暖的笑容。    李长宁对李仙蕙是放心的,但至于李裹儿……她心里也知道,李裹儿嘴上答应得这么快,到了事头儿上,肯定又把她的良言抛之脑后了。不过李长宁必须给她们多多洗脑,让妹妹们明白一个道理,只有家人才是靠得住的,绝不可骨肉相残!    马车抵达梁王府,一片喜气洋洋,看样子这酒宴还办得非常热闹。    武崇训兄弟在外面迎客,看到李家郡主的车驾到了,武崇训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神采奕奕地迎上前去,与李长宁几个月前看到他的嘴脸完全不同。    “三位郡主可来了,小心点。”武崇训眼睛盯着她们一个一个下马车,先是李长宁,再是李仙蕙,最后是李裹儿。    在夕阳余晖的照射下,李裹儿佩戴在腰间的那颗夜明珠特别晃眼,白天的阳光的反耀下亦是光彩夺目。    武崇训那充满热情的目光最后定格在俏丽多娇的李裹儿身上,心里感叹到真是美艳青春的可人儿。武三思举办这次酒宴,其中一个目的就是让武崇训从几个李姓郡主中选一个,武三思再奏请武皇赐婚。    武皇非常希望她大限之后,自己的儿子和侄儿家人可以和平共处下去,所以也动了心思,要让两家合为一家亲。武家、李家这联姻婚事有武皇做主,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这武崇训悄悄把周王的三个女儿都打量个遍,先前狩猎见识过李长宁的凶悍,又见李仙蕙容貌不及另两姐妹,自然而然心里锁定的目标就是貌若天仙的李裹儿了。    李裹儿的余光扫了一眼武崇训,这武崇训相貌平平,也没什么惊艳之才,入不了李裹儿的眼。她若是早知道武三思、武崇训父子的心思,或许今天就不会打扮得这般光芒四射了。    武崇训那色-气满满的目光端详了姐妹三人之后,又冷不丁防地对视上跟在后面苏彦伯冷冽的目光,顿时打了个寒战。    苏彦伯方才也留意到了李裹儿身上佩戴的白玉夜明珠,但他并未打开过杨慎交的木宝盒,所以也不知道夜明珠便是他送入宫里交到李长宁手里之物。    “郡主,待晚点的时候,我再来接你们。”苏彦伯对李长宁道。    “苏郎将不进去么?”李长宁疑惑地回头看向苏彦伯。    苏彦伯低下了头,压抑着眼中的怒火,答道:“苏某还有点要事在身,就不去了。”    一边是武崇训对苏彦伯略有忌惮,一面是苏彦伯对武家人目光冷寒,李长宁心中隐隐觉察到,苏彦伯与这梁王武三思一家人有什么私仇。    正在这个时候,前面传来了喧哗声,看上去是颇有身份的人……在场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竟是金碧辉煌的四马轺车,这,还真够招摇!    轺车缓缓驶来,李长宁还没有看清来者何人,就听见耳边有人在喊:“这是谁啊?”“好像是观国公的车驾?”“呀,这也太招摇了,比梁王的阵仗还大呢。”“……”    众人议论纷纷,四匹马拉着一辆露天轺车缓缓驶进,正要走的苏彦伯见杨慎交来了,便停下了步子,打算和杨慎交打个招呼。    “杨兄长——”武崇训大步走了过去,拱手行礼,冲着杨慎交笑意盈盈。    杨慎交下了车驾,也朝武崇训还礼:“高阳郡王。”    李长宁的视线落到杨慎交的身上,虽说对他不至于像以前那么排斥,可她也见不得杨慎交与武家人称兄道弟的。    “哈哈哈,彦伯贤弟,你怎么也在这儿啊?”杨慎交侧头又看向苏彦伯,当然他早就看到了苏彦伯身边的李长宁。    “杨兄是参加酒宴的,苏某送三位郡主而来,这也有事在身,就不久留了。”苏彦伯对杨慎交轻声道。    杨慎交目光移到李长宁身上,正要跟李长宁打招呼,可余光扫视到李裹儿腰间那太过炫目刺眼的夜明珠了。杨慎交嘴角的笑容刹那间变得僵硬了些,苏彦伯送礼之后告诉他,长宁郡主收下了礼物。    得知李长宁收下夜明璧后,杨慎交还开心了好些天,碍于理由和身份,也没有机会入宫见到李长宁。这回在武家举办的酒宴上,好不容易碰了面,却见她把他相赠的礼物……转手送给了其妹!    杨慎交不是个小心眼的男人,但以为李长宁这么故意做,还让今日李裹儿佩戴身上,就是为了给他难看,令他知难而退,不免触动了他男儿的自尊心。他只得心中无奈暗叹一声,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李长宁此前则是忘了这个梗,直到此刻见到杨慎交,才恍惚过来,她将他送的夜明璧给了李裹儿,想来杨慎交心里必定是难受的,顿时心有愧疚之意。    “没想到观国公也来了。”李长宁硬着头皮,主动露出笑颜跟杨慎交招呼。可眼下这么多人,她总不能开口向杨慎交解释,她并未将夜明珠转送李裹儿,只是李裹儿拿去玩玩而已。    “长宁郡主。”杨慎交目光由炙热变淡了,右手握紧了拳头负在身后。唉,果然是一片真心难啊,看来他这追女人的路漫长长也。不过杨慎交的心态是极好的,他转念安慰自己,这样艰难才显得更有乐趣是不。    反正,对看对眼的女人,他有的是耐心。既然一味的讨好没多大进展,那就……欲拒还迎。    杨慎交与李长宁招呼后,心里藏着小纠纠,侧身走向武崇训,两人有说有笑。    苏彦伯走了,李长宁三姐妹走进梁王府。一个站在门口的小厮看见李长宁踏入王府正门后,扭头跑开。    小厮是武延秀的人,确定李长宁来了,好戏才能开始啊。偏堂里,武延基、武延秀、武瑶儿坐着商量,听到小厮来报,来的只有周王家的三位郡主,没有邵王李重润。    ☆、真是人比花娇啊    梁王府, 偏堂内。    “哈哈哈, 真是天助我也,没有李重润, 事情就更好办了。”武延秀俊美的脸上荡起阴邪的笑意。    武瑶儿自从上次在太液池被李长宁教训后,心里便对李长宁恨之入骨,整日盼着她倒霉,所以积极参与到武延秀的计划中来。    “两位堂兄,这次对付李长宁可不能手软啊。”武瑶儿满脸也是欢乐的笑容。    唯有武延基心事重重, 坐在椅子上一语不发,皱紧了眉头。用这种方式逼迫李长宁就范,的确是非他所愿,然而武延秀极力谋划促成,他也没有反对。    “说什么呢?什么对付不对付的,李长宁今后可是你的大堂嫂!”武延秀瞥了一眼武瑶儿,他看得出来武延基对李长宁还是挺有好感的。    武瑶儿笑而不语,心里满是期待, 李长宁看不起他们武家人,那就让她做武家的媳妇儿。    “瑶儿啊,你可得跟崇训说一声,长宁郡主是我大哥先看上的,他就在另外两位郡主里选一个。”    “好啊,延秀哥哥放心,我家哥哥不会夺人所好。”    武延秀与武瑶儿相互递了个眼色,武瑶儿喜不自胜, 等李家姐妹进了他们家的门,再慢慢收拾也不迟。    夜幕初临,红灯高挂,上千盏灯笼照耀着王府内院,中间铺着红色地毯。    梁王武三思坐在主席座位上,红光满面。来的宾客都是长安城有身份地位的人,一桌一桌坐满了整个院子,这也象征着武三思的影响力。    武崇训热情地为李长宁及两个妹妹安排位置,她们坐在前排。李仙蕙环视四周,小嘴长得大大的:“哇,这梁王府的酒宴还蛮隆重嘛。”    “可不是么?这武家人,比我们可会享受多了。”李裹儿喃喃道。她在房陵受了十五年的苦日子,来到长安才惊叹于他们的奢华享乐生活,迫不及待要把以前吃过的苦头都补偿回来。    “裹儿,言多必失。”李长宁提醒道。则天圣上两次把李显、武三思诏入紫宸殿说话,也就是点醒他们和睦相处。武则天希望自己大限之后,李家、武家的血脉都能保存延续,享尽荣华。    “哦,姐姐说的对。长姐放心,我会和武家人好好相处的。”李裹儿点了点头,在长姐面前表现得无比温从。李裹儿心如明镜,虽说长姐有时训斥她,可一旦有外人欺负她,姐姐是必定会站出来护短的。    李长宁目光一扫,留意到武延基、武延秀兄弟也在,就在对面的桌子上,还有那个武瑶儿……而杨慎交也坐在那边,正被武瑶儿纠缠着。    上面主席坐上的武三思站起身,兴致勃勃地高声道:“各位捧场而来,我武三思甚为欣慰,在座的诸位都是我武三思的亲人、朋友。来,我们举杯同饮,今日不醉不归!我武三思先干为敬!”    武三思将杯中酒喝下,朝众人两杯,示主人之礼。高朋满座的宾客们也纷纷举杯敬酒,还主人的盛情。    李长宁喝了杯中的酒,她们姐妹都不大会和喝酒,平日里只是小酌,便告诫她们少喝酒,别醉了。    “等会儿,我们早点离席。”李长宁对两个妹妹叮嘱道,每个人的小方桌前都有菜肴和佳酿。    “姐,你太紧张了,好好享受美酒佳肴。”李裹儿尝了两口,“这酒甜甜的,不醉人。今天晚上可得好好品尝这长安的美味。”    李长宁目光微敛,抬头看过去,就见武瑶儿举着酒杯与杨慎交相饮甚欢。往常这个时候,她心里早把杨慎交骂得狗血淋头了,可这回不知怎么的,竟然觉得是自己有错在先,不敢面对杨慎交。    酒宴刚开始不久,武延基、武延秀两兄弟就举杯来敬酒。    李仙蕙、李裹儿乖乖坐着,都等着长姐发话,来的路上她们都决定要听从长姐安排。    李裹儿细细打量了一番魏王兄弟,倒是英气不凡。上回傲娇的武延秀就给李裹儿留下了特别的印象,只不过李裹儿看不惯他仗势欺人的嘴脸,可今天武延秀脸上满是温柔的笑容,李裹儿顿时觉得他顺眼多了。    “长宁郡主,上回多多有失礼,还望郡主不要计较。”武延秀一手端着酒壶,一手端着酒杯,微笑着看李长宁,“这杯酒是我敬郡主而自罚的,我自罚三杯,郡主随意。”    武延秀喝了一杯又满上一杯,就在李长宁面前喝了三杯酒。李长宁坐在桌前,若没有任何表示,似乎也不是做客之道。    “不敢当,长宁敬淮阳王一杯。”于是李长宁提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站起身对武延秀示意,饮下杯中酒。    “哈哈哈,好,长宁郡主果然是爽快人。”武延秀红光满面道。    “长宁妹妹不但美丽大方,还果敢多才,谁要是能娶你啊,真是今生修来的福分。”旁边的武延基也举着酒杯,赞美着李长宁。    李长宁心中冷哼,面色淡然:“王爷的敬酒已经喝了,就请归席。”    李长宁语气淡漠,武延秀给武延基递了个眼色,武延基忙也举起酒杯:“长宁妹妹,我还没有跟你喝酒呢。”    “长宁不胜饮酒,还请魏王不要为难。”李长宁可不愿接连几杯酒就被他们灌醉,内心是时刻警惕着的。    “这……”武延基显得为难。    李裹儿撅起小嘴,站起来为长姐说话:“两位王爷乃大丈夫,总不能为难我们女儿家的。我姐姐喝不了酒,一杯就够了,你们这样轮番来,姐姐的身体可遭不住。”    “哦,这,呵呵呵,是啊是啊,安乐郡主说得既是。”武延基笑了笑,也不再劝酒,“长宁郡主不能喝,我们不勉强。过几日,我再登门拜访……”    “那倒不用了,魏王公务繁忙,忙正事要紧,不必再来夜华宫。”李长宁冷声道。    武延基脸色唰一下白了:“这……”    武延秀赶紧打了圆场,拉走了武延基:“三位郡主好吃好喝,那我们就先过去和别的朋友喝酒了。”    李长宁入座,这裹儿总算是替她解了围,李裹儿在李长宁面前叨叨表功:“姐,看见了,我也不是很嘴笨,以后也能帮姐姐说话。”    李裹儿能有这样的进步,李长宁心里挺欣慰的:“恩,乖。”    李长宁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到杨慎交那边的方向,看着武瑶儿摇曳着曼妙的身姿晃荡在杨慎交身边,又继而坐下。    “慎交哥哥,我两次来你府上找你,他们都说你忙得走不开。”武瑶儿打扮得美艳动人,与杨慎交同桌而坐,手里端着酒杯,一双明亮的眸光深深盯着杨慎交,“你真有那么忙吗?”    “是啊,前阵子实在忙得脱不了声,我好些故友上门拜访都没能见到我。”杨慎交笑意浅浅,又凑到武瑶儿的耳边柔声道,“就连醉香楼的小美人儿们,我都多日未见。”    武瑶儿一听这话顿时心里跟吃了苍蝇般难受,眉宇间多了愠色嘀咕:“慎交哥哥这么说,不怕瑶儿吃醋吗?”    杨慎交姿态优雅,自酌自饮,多情的桃花眼笑得格外迷人:“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啊,瑶儿最了解我。来,我们喝酒。”    武瑶儿气得端着酒杯的手抖了下,这个杨慎交是难得的大才之人,本也是她梦寐以求的夫君人选。可是杨慎交纵情享乐,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整日嘴上都提着烟花风月之事,让武瑶儿忍而无可忍之。    邻桌的武延秀看出武瑶儿的小心思,便举杯对杨慎交道:“兄长,来,我们喝一杯。”    “好啊。”杨慎交缓缓斟酒,与武延秀隔空碰杯一饮而尽。    “兄长年长于延秀,眼下我都想娶个如花似玉的妻子,再儿女双全,兄长可也得加把劲儿啊。”武延秀打趣道,“我这个瑶儿妹妹可是对兄长仰慕有加。”    杨慎交嬉笑自若:“哈哈哈,我可没什么好名声,委屈不得瑶儿,我一直把瑶儿当自家妹妹呢。再说了,外面的人都说我杨慎交克妻,还有哪家的女儿会不要命地想嫁给我?”    武瑶儿的脸色“唰”一下发白,武延秀见状只得又道:“兄长怕是喝醉酒了。”    “我可是千杯不醉,不会醉酒的。”杨慎交手里捧着酒杯,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杨慎交的目光悠悠瞟向对面,只见武崇训在李家姐妹旁边一脸春心荡漾的模样。    武崇训非得向李家姐妹敬酒,于是李裹儿便带姐姐干了酒:“我两个姐姐不喜欢喝酒,我喝一杯便成了。”    “好,好。”武崇训迷离地看着李裹儿,越看越是喜欢,真是人比花娇啊。    晚上,李裹儿身上的夜明珠尤其耀眼夺目,武崇训大赞这夜明珠之惊艳。武崇训处心积虑想着如何讨好搭讪李裹儿……    李裹儿脸上尽是得意之色,两杯酒下肚后人也变得兴奋了许多,脑子里闹哄哄开始飘了,便把佩戴在腰间的夜明珠摘下递给武崇训看,众目睽睽之下李长宁也阻止不得。    很快这夜明珠就吸引了四周越来越多的目光,夜明珠闪发着幽幽白芒,衬托李裹儿国色天香的娇容,美得胜比天上的月儿。    武崇训当即高声吟诗道:“明珠照清月。媚眼晚露香。玉花倾国色,不及美人妆。”以此来高歌李裹儿倾国倾城之姿容。    李裹儿本就是虚荣之人,听到武崇训当众大赞,更是面目含羞,朱唇腼腆笑,闪动着那灵动的双眼,惹人怜爱。    “啊,高阳郡王真是雅兴好啊,作诗一首。”旁边在坐席上有人高声附和。    “哈哈哈,如此良辰美景,又遇安乐郡主这样的俏丽佳人,有感而发。”武崇训乐滋滋地应声。    “高阳郡王与安乐郡主,真是男才女貌,一对璧人啊!”    “是啊,高阳郡王手上的那夜明珠真好看。”    “这么大的夜明珠,好闪眼,今生未曾见过呢。”    “……”    李长宁淡漠着脸色,冷眼看李裹儿凭借着夜明珠和武崇训的赞美,这两人成了在场最受瞩目的焦点。早就担心李裹儿惹事端,还刻意在马车上提醒过她,可这妹妹还是想尽办法出风头。这些宾客之中有半数以上的人都未曾见过白玉夜明珠这么稀罕的宝物,纷纷抢眼看宝贝和美人。    李裹儿心里乐开了花,如此一来明日她安乐郡主的美艳之名,就会传遍整个长安城,无人不知她乃绝色美人。    ☆、可能被人下了药    众人都在纷纷讨论, 这才子佳人嘛……武三思对自己的儿子的表现也是非常满意, 看出武崇训喜欢李裹儿。    “呀,这不是观国公先前派人去洛阳花重金买下的夜明珠吗?”一位宾客惊叫起来, 他认出来了,因为他此前在东都洛阳见过这颗夜明珠。    “什么?夜明珠是观国公的!”    “我也听说过,东都的首富周怀安喜欢收藏宝物,而他有一颗无价之宝夜明珠,是说堪比圣上心爱的夜明璧呢。”    “原来是周公的夜明珠啊, 有幸见之。不对啊,周公那颗夜明珠据说是万金不换,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儿?”    嘈杂的议论声越来越多,传到了武崇训的耳朵里,他顿时傻了眼,手里捧的夜明珠是观国公杨慎交送给李裹儿的?    “额,裹儿,坐下。”李长宁翻了个白眼, 面对这样一个迷之自信的妹妹,她的心情凌乱透了。如今能让李长宁心如猫爪般凌乱的,一个是李裹儿,另一个是……她的余光偷偷瞥了下,杨慎交那个家伙啊!李长宁仿佛在他们两个人身上看到了共同点——行事张扬爱给自己加戏,但是又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李裹儿张扬是为了表现自己,杨慎交张扬是为了……咳咳,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哦。”李裹儿反应过来, 风头出够了,长姐不高兴了,她便伸手要把夜明珠拿回来。    这时有人抢先一步拿走了武崇训手里的夜明珠,李裹儿瞪目怒视:“又是你!把夜明珠还给我!”    武瑶儿嘴角挤出抹僵硬的笑容,不理会李裹儿,而是捧着夜明珠去质问杨慎交:“慎交哥哥,这可是你送给安乐郡主的?”    场面变得更加混乱和热闹了,众人看见方城县主抢了安乐郡主的夜明珠,这……方城县主、安乐郡主、高阳郡王以及观国公这四个人的关系变得扑所迷离啊!    嘿,不少在座宾客脑补出一场四角恋的感情大戏。    杨慎交心里苦笑,君子不夺人所好,但他为了拿到这颗夜明珠是费劲了不少心思,给出了足以打动周公的条件,最终才得到周公这件宝贝。这来之不易的礼物,本是杨慎交送给李长宁的心意,他想让她明白,他的真心并非逢场作戏。    可……这夜明珠出现在了李裹儿的身上,又被人认了出来,弄得他一时难看。    “观国公总称自己近日忙着生意,原来也没有那么忙嘛,还有心力为安乐郡主献礼。”武瑶儿红肿着双眼,委屈得泪眼连连。这几年来,她听从父亲的安排,把杨慎交看作自己的未来夫君,费尽心思讨好他。    可到头来呢,原来杨慎交就看上了刚回长安城半年的李裹儿!这让武瑶儿一时间如遭晴天霹雳,难以接受。    杨慎交端着酒杯,面不改色,莞尔而笑:“瑶儿妹妹若是喜欢,我再去寻寻,下次有好的宝贝总送给你啊。”    武瑶儿望着杨慎交那风轻云淡的样子,“哇”地一声哭出声来,憋屈得满面泪流:“这夜明珠真是你送给她的?”    “是观国公送给我的又怎么样?你管得着吗?”李裹儿高声冲武瑶儿吼,“把夜明珠还给我!”    武瑶儿回头死死盯着李裹儿,果然是这样,杨慎交把这么贵重的礼物送给李裹儿,其中深意可想而知!武瑶儿眼中的嫉妒之火熊熊燃烧,眼神可怕极了,恨不得把李裹儿一口吞到肚子里去。    而李裹儿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大摇大摆地走到武瑶儿面前,炫耀似得笑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方城县主,这夜明珠不是你的,劳烦物归原主!”    这场面可谓是一团糟,在场众人面面相觑,李长宁左手扶着额头,果然只有她想不到,没有李裹儿和武瑶儿这两作不到!得得得,让她们闹腾,反正她就做个看客看看好戏多好。    “裹儿,快回来!”李仙蕙一脸懵逼,没能拉住冲过去的李裹儿,回头求助的眼光看向李长宁,“姐,这可怎么办?”    “随她折腾,我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现眼。”李长宁冷哼,她对李裹儿已失去了耐心。    此时的李长宁也不知道怎么的,她仅喝了两杯酒,头就开始发晕,脸色涨得通红。不对啊,虽然她不胜酒力,可也不至于喝了两小杯就晕沉得厉害。李长宁趴在案几上,一手扶着额头,这燥热的天儿可真让人难受!    “姐,你怎么了?”李仙蕙看出李长宁脸色不对劲,刚才还以为是被李裹儿给气得,可越看越……李仙蕙伸手摸了下李长宁的额头,“啊,姐,你的脸好烫啊。”    李仙蕙此刻手慌脚乱,那边是小妹李裹儿和武瑶儿为夜明珠的事儿大吵了起来,在场的宾客们一头雾水地看她们争执。而这边,大姐李长宁脸色发烫,像是喝醉酒了,不,像是病了。    “没事儿,可能是这酒劲烈,有些不舒服。”李长宁原本想站起身,可一下子又摇摇晃晃地坐了下来。    “我给你倒杯水。”李仙蕙忙倒了水,怪了,她也喝了两杯酒没感觉酒劲大啊。    “仙蕙,别管李裹儿,随她闹腾。你等等去看看苏郎将来了没,他要是等在府外,我们就先回去。”李长宁越来越感觉到身体的异样,这绝不是喝醉了酒的滋味,她闭着眼眉头紧皱。    在李长宁身后伺候的仆人见李长宁药性发作,赶紧去通报那边看热闹的武延秀。是武延秀指使的,在李长宁用的酒壶里下了药,待会儿她跟武延基的好事儿便水到渠成。    武延秀得到仆人的报告后,不再理会李裹儿、武瑶儿的斗嘴,目光投向李长宁那个方向,嘴角扬起笑容,告诉武延基准备行动了。    “姐,你脸色越来越难看了,是不是很不舒服?”李仙蕙焦急难当,担心姐姐是病了,站起了身道,“要不我们先回去,我去看看苏郎将来了没有,若是他没来,我们也可以坐马车先回宫。”    李长宁满脸通红点了点头,四肢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心里却是莫名的躁动之火。    “方城县主,你好不识趣!难道你看不出来,观国公根本就不喜欢你,就算你死打难缠亦是徒劳惹人厌。”李裹儿早就看出武瑶儿对杨慎交的那点心思。    “你,你!李裹儿,你真是阴险毒辣,表面上装着一副无辜清纯的好模样,背地里却是干着见不得光的事儿。”武瑶儿甚至脑补,如果不是李裹儿出现,这夜明珠当是杨慎交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你三番五次故意刁难我,难不成还想我敬着你?”    “李裹儿,这是我家府上,你休要猖狂!”    武崇训等人赶紧过来劝架,这两人越说越不像话,再吵下去怕是要动手互相抓扯了,可不是在客人面前失了身份。    而杨慎交还没心没肺地坐在位置上,悠悠喝酒吃小菜,也不理会她们吵嘴或是异样的目光,仿佛这件事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他脑子里只是在想,李长宁看他出丑,会不会心里暗暗偷笑呢?    “瑶儿,放肆!你如此作为是何家教,太让为父失望了!”武三思走过来,沉着脸厉声呵斥,“还不快把夜明珠还给安乐郡主!”    “……”遭受武三思责骂的武瑶儿哑口无言,武瑶儿只得认怂将夜明珠还给了李裹儿,满心憋屈地离开了。    武三思的心里早就是翻江倒海,寻思着这杨慎交与李裹儿究竟是什么关系,难道杨慎交不愿意接受他的招婿就是因为和李家人已经达成共识了吗?    不,在一切查明之前,可不能乱了分寸,武三思总归是老谋深算,脸上挂着笑容:“安乐郡主,观国公,小女无礼,还望海涵。”    “无妨,方城县主多喝了几杯,怕是醉了。”杨慎交站起了身,对武三思道。    “哈哈哈,原来如此。诸位,小女喝醉了酒,让大家见笑了。”武三思一扫在场宾客,“大家继续玩乐,歌舞助兴——”    见梁王出来发话了,宾客们也不敢一直凑着热闹,便又各归各位,猜拳喝酒,欣赏歌舞。    李裹儿手里夜明珠愣在原地,杨慎交看她的目光是说不出的怪异,李裹儿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飘玩过了头”,想必长姐的脸色很不好看。    武崇训硬着头皮走过来善后:“安乐郡主,一点小意外,别放在心上。”    而武三思坐在位置上,目光深深沉了下去,心想着若是杨慎交看上了李裹儿,就更不能成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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