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8)
起什么新代号好呢?思考…… 商处:叫我商.一夜七次郎。 星仔:实名揭穿!哪有一夜七次,顶多也就…… 商处:顶多?也就?今晚证明我真实实力的时候到了。 被人整,少了1/3积分,是让我很生气,你们的鼓励我都看到了,我会尽快找回状态的,谢谢你们。 本章评论区送出200红包+200积分 ☆、第 36 章 好在赵伯言所在的临床医学是医学系最忙的一个专业, 赵伯言虽然是本硕连读, 大五照样实习累如狗。 赵伯言本意为了偷懒, 都没选阜立第一附属这样的三甲医院,而是靠家里关系进了个二甲医院。本想着还能有时间偷个懒, 陪迟佳去上上语言课, 如意算盘却彻底打翻了, 反倒开始向带他的总住院医师讨活干。 赵伯言难得休息,就跑来骚扰商陆。商陆这人早习惯一心二用了, 边听赵伯言说话, 他还能边做模拟题。 向南星可没这能耐, 她在另一边温书, 就总被赵伯言的声音勾去—— “你知道吗,我爸都对我刮目相看了, 说我研一再给我换辆车。” 赵伯言家里做医药保健的, 从小对赵伯言放任,也没打算真让赵伯言当医生。 “可开再好的车有什么用?副驾上永远没喜欢的姑娘。” 听到这里, 商陆才首次放下放下笔,从模拟题中抬头:“言子,你再这么矫情下去,我这儿可不接待你了。” 赵伯言这才悻悻然闭了嘴。 安静不过三秒, 又没得闲, 转头骚扰向南星去了:“嫂子,我最近失眠,你让你爸给我开服药呗。” “你人都在医院实习了, 有病不去医院看?” “我在医院的一举一动我爸门儿清,要是被他知道我有点小病小灾,肯定第一时间把我提回家。我好不容易发奋一回,得对得起自己。” 还挺有追求……向南星对赵伯言有点刮目相看了,正准备喊赵伯言过来,她给他切切脉象,就被商陆打断:“给他个姑娘,比吃什么药都管用。都是没女人闹的。” 拆台来得如此迅速,赵伯言始料未及,“兄弟,话不能这么说,你有女人了不起啊?” 商陆扬眉:就是了不起,怎么? 赵伯言这回可没让他:“等你明年出了国,看看谁惨?让你有女人也见不着,跨着太平洋呢,呵呵呵。” 说着不忘目光朝向南星的方向一摆。 商陆愣了一秒,沉下脸,扭回头,继续去对模拟卷的答案。 105分,不错的成绩,商陆的表情却没有因此回暖。 赵伯言那叫一个怂,见情况不对,赶紧贴过来讨好:“太平洋算啥?现在打飞的也就十几个小时。” 背对着他们的向南星沉默地撇了撇嘴。她又不是没查过北京飞纽约的机票,十几个小时不假,来回一两万,也就赵伯言说得轻松。 阜立第一附属的实习生补贴也就那仨瓜俩枣…… 愁人。 然而阜立第一附属的笔试就在隔天,向南星没工夫愁这些,她倒也一贯是心宽之人,隔天一早,商陆骑着他的二手电动车,送她去了阜立第一附属,替她解安全帽的时候还问她:“紧张么?” 向南星摇摇头,再看他那副抿唇紧眉的模样,忍不住取笑:“你怎么看着比我还紧张?” 还有心思嘲笑他,看来是真的不紧张。 商陆也就放心了:“你爸可一直都知道你住我这儿,万一你考砸了,责任可都在我。” 向南星这回终于脸色一变:“我爸他……” 他不是应该觉得自家闺女一直住学校复习的吗? 见她这样,商陆不得不食指戳戳她半点不懂转弯的脑袋瓜子:“你爸只是看透不说透而已。” 向南星悻悻然耸耸肩,真是……开明的爸爸。 也没工夫跟他耽搁,捧过他的脸,响亮地亲了下他的嘴,跑了。 笔试一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向南星考完了发现,阜立的试题压根就没外界传得那么邪乎,都是她复习到的知识点。 向南星提早交卷出来,一门心思要找谁吹吹牛,第一个就想到了商陆。 电话没一会儿就接通。 “就考完了?” 商陆问她。 “对啊。题好难,幸好我都会。”向南星嘴上是惊险过关的语气,脸上却早已得意地不行,“下午我们去水立方,那儿刚开了个水上乐园。” “好。” “你在哪儿呢?”刚走到路边的向南星一边问,一边张望着来车方向。 要不今儿奢侈一回,打个车去找他? 可是翻完了自己的零钱包,只能作罢,径直朝过街天桥走去,准备去对面搭公交车。 她可得未雨绸缪,现在就开始攒机票钱。 再者,商陆毕业那晚,她找蒋方卓借了1200,至今都一个多月过去了,她也还没还清,虽然蒋方卓最近总是中美两头跑,应该早忙忘了这点钱的事。 向南星倒记得很清楚。 早知道那晚开个三四百价位的房得了…… 可惜那时的她哪计较的了这么多? 向南星烦躁地抓抓头,刚要踏上过街天桥,就被个小混混模样的人吹着口哨逼停了。 那小混混就坐在过街天桥的上桥口,将她上下一打量,目光锁定她衬衣的前襟。 那不怀好意的目光,皱着眉低头一瞅,她今天特意穿了件正式的白衬衣,天儿太热,出了汗,白衬衣的前襟隐约透出了内衣的颜色。 对方的目光还在她身上肆无忌惮,向南星骂了一句:“搋逼!” 那人一愣。想不到小姑娘还挺不好欺负:“嘴挺脏啊。” “没你眼脏。” 那人横着一张脸,径直起了身,向南星一看对方身高,顿觉失策,还以为对方是个小个子,没成想竟是个大块头。 赶紧调头准备开溜。 对方却已大步朝她走了过来。 向南星自然拔腿就跑。 身后的脚步,也分明由走变跑。 却转瞬间被“哐当”一声打断。 向南星自顾不暇,更来不及回头,就听那混混不知冲谁骂了一句:“你怎么开车的!” 被骂的那人却没有任何动静。 而那混混,俨然调转了目标:“长没长眼?” 向南星这回终于敢暂时停下脚步回头瞅瞅了,可她什么都还没来得及看清,一辆电动车已驶到了她跟前。 向南星还没反应过来,人已被拉坐上了电动车,“嗖”地跑了。 向南星惊魂未定,透过后视镜看一眼被甩得老远的小混混,才放下心来两手一抄,抱住商陆的腰:“你刚没真的撞着他?” “我倒是想。”商陆的声音伴着闷热的风,传到向南星这边,“可惜电动车刚启动,马力就这么点儿。” 向南星笑着拍拍他的肩。他已经把电动车开出了赵伯言开小跑的架势了,知足。 商陆直接把她送回了他的租屋。 “你洗个澡换身衣服咱再出门,”商陆看看她那白衬衫,特地补充了一句,“换件深色的。” 正准备去衣柜拿干净衣服的向南星,一愣回头。他怎么知道…… 商陆脸色不太好,直接上前打开衣柜,替她选了件深色T恤:“你和那搋逼争执那会儿,咱俩通话还开着。” 向南星也猜不透他脸色怎么这么不好,只能凑过去插科打诨:“我当时是不是很英勇?” 商陆忍不住笑了,但也只是笑过一秒,便抿了唇,把手里的T恤往她脑袋上一罩:“快去洗澡。” 向南星不罢休,把T恤从脑袋上扯下来:“夸我一句会死啊?” 也不知道他突然不开心个什么劲儿。 商陆沉了口气。 突然低头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你再墨迹,我可鸳鸯浴了。” “……” “……” 五秒后向南星已经躲进了浴室“砰”地关上门。 还是这招对她管用。 商陆抚了抚额。 等向南星洗好澡从浴室里出来,商陆正背对着她坐在书桌前。 向南星视线越过他肩头,见他正捣鼓着电脑,还以为他在查去水立方的路线:“查好怎么坐地铁了没?” 他现在用的还是09年那会儿,他送她的那台iPhone3gs,他买了新手机送她之后,就用她换下来的这台旧的3gs。 向南星用东西特费,这台3gs到商陆手里时,程序稍微装多一点就死机,他也就没装手机地图。 向南星自然以为他开电脑是为了查路线,不成想他把电脑合上时,顺手就给了她一张银行卡。 本还脸上笑嘻嘻的向南星,忽地敛了笑:“这是干嘛?” “我把密码改成你生日了,以后这张卡你用着。” “我不要。” 向南星把卡推了回去。 “我不想看我女朋友为了省钱不打车,再碰上那种轻浮的傻.逼。” “你……你都看见了?” 就她到了路边想打车,算了算兜里的零钱,又作罢那会儿? “你笔试那会儿我就一直在阜立外头等你。” “那我也不能要。” 在这个问题上,向南星可不分毫不退让。 商陆跟他爸关系一直不好,成年后就没管家里要过钱,他最近报班、租房花了不少,应该都是他攒的奖学金和实验室的项目提成。 虽然不知道他在叶氏清影那儿拿了多少提成,但向南星总觉得应该没多少。 就算他拿到了哥大的全额奖学金,也得留着钱生活不是? 她不接卡。 他就不收手。 多少有点僵持的意味。 向南星之前觉得他坚持自我很酷,现在倒觉得他一跟筋了。 可就算他一根筋,她也有办法治他:“我现在又花不了什么钱,等你以后真的有钱了,给我几百万我都嫌少。到时候你也弄辆赵伯言那样的小跑,我就坐副驾,让你成天带着我,专去那种死贵死贵的地儿消费。” “别剽窃人迟佳的台词。” 向南星撇撇嘴:“这是我们所有女人的心声。” 差点被他带跑偏,又赶紧回到正题:“所以你现在卡里这点钱,我压根看不上。我眼界高着呢,要收就收……黑卡。” 迟佳之前是这么说的?黑卡才是最高规格的银行卡…… 他却似乎依旧没有收卡的打算。向南星索性架势摆足,直接从他手里抽走银行卡,转身拍桌上。 未免他又反悔,向南星又连忙跑去衣柜那儿,翻出她藏了好久的泳衣,当着商陆的面比划着:“我们再不赶紧出发去水立方,就该闭馆了,你可看不见我穿泳衣了。” 他的注意力终于被她成功吸引到了这件泳衣上。 向南星特意把泳衣比在胸前,做作地扭了扭腰。 比基尼泳衣,迟佳帮她参考了好久,她才选定的。 他的神情,果然稍有缓和。 迟佳说得没错,男人果然都一个德行…… 可商陆转瞬又皱了眉。 向南星生怕他又想起了银行卡那茬,他却是沉声说道:“不准穿这么露的——” “……” 话音刚落又改口,“——只准在家里穿。” 谁在家里穿泳衣? 向南星嫌弃地乜他。 2011年对于所有人来说,似乎都是极其宽容的一年。 向南星成功突出重围,进了阜立第一附属的中医部实习,两周半就要换个科室,忙到昏天暗地。 商陆成功拿到哥大的offer,来年一月便要告别所有人,远走他乡。 陈默也轻松申到了密歇根。 迟佳的分数倒是差了一点儿,但以她平时的水平来说,已经是超常发挥,迟佳打算再考一次,争取秋季入学。 商陆临走那一天,向南星爸妈,商陆姥爷都来了机场。 纪行书、赵伯言、迟佳他们也来了。 其实向南星一直没弄明白过,商陆这人这么冷淡,人缘竟不赖。 迟佳见着赵伯言,多少还是有些尴尬。对商陆说的话,都比对赵伯言来得多:“你看我,放着陈默不送,专门来送你的机,够义气?” “那大概因为陈默的飞机不是今天。” 商陆面不改色拆台的速度,一向这么快。 向南星倒是出奇的话少。 因为有家长在场,商陆瞧了她几眼,也没能走过去抱抱她。 等送到了安检口,商陆姥爷抱着商陆,忍不住抹眼泪。 向妈在一旁,又是安慰老人家,又是嘱咐商陆:“你在美国吃不习惯的话,阿姨到时候给你寄些锅底料过去。” 向南星看着眼馋,也想过去抱抱商陆,却只能杵在一旁咬指甲,还是姥爷见着了,调过头来突然对商陆说:“老了,见不得这场面……就送你到这儿。” 说着就拍拍肩膀,朝外走去。 向妈还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姥爷怕商陆瞧见他太伤心,刚要喊住姥爷,就被向大夫制止。 向大夫一手拉着猝不及防的向妈,对这帮年轻人说:“我俩就跟商陆姥爷一起先撤了,商陆,到了国外好好的啊?” 说完也就循着姥爷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向南星的目光还在追随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已被人一把拥进了怀里。 向南星一回眸,对上的就是商陆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 他眼睛里带点无奈的笑意:“瞧你眼馋的,把我姥爷都弄走了。” 管他是不是开玩笑,向南星只顾着憋屈:“我哪有眼馋,我巴不得你快点……” 商陆吻住她。 “……” “……” 世界静止。 在这熙熙攘攘的航站楼里。 在赵伯言作势要喊姥爷回来的起哄声中:“姥爷姥爷,您快回头瞧瞧这俩伤风败.俗的。” 在迟佳被赵伯言逗笑,又迅速想起彼此间的芥蒂、悄悄沉下脸去的那一刻。 在商陆的……眼里。 商陆就这么踏上了飞往纽约的航班。 在这个春寒料峭的12月。 向南星一行人走出航站楼,向南星的思绪却似乎随着商陆上了飞机。 也不知道他多久能适应纽约的天气,多久能找到房子…… 迟佳突然伸臂,一把揽住她的肩膀,向南星才吓了一跳。 “看你这杞人忧天的样儿。” 向南星不认:“哪有?” 可话音刚落,向南星就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她突然想到商陆的围巾还在她脖子上围着。 她今早出门太急,没戴围巾,他就把他的给了她。 听说纽约的冬天比北京还冷,偶尔还有暴雪,向南星赶紧掏出手机来,却愣住。 却不是因为她现在才想起来把围巾还给他,已为时过晚。 而是她掏手机时,发现兜里多了一张—— 银行卡。 向南星掏出卡一看。分明是商陆曾经给她,又被她拒收的那张。 再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他的航班应该马上就要起飞。 现在发微信给他,也不知道他还收不收的到。 星仔:你怎么这么鸡贼? 她是真的生气了,打字都特别用力,敲得手机屏幕直响。 要不是迟佳此刻就在向南星身边站着,赵伯言绝对第一时间凑过来看,向南星究竟在发什么,表情如此急促。 赵伯言只能收起好奇,对众人说了句:“你们现在这儿等着,我去停车楼把车开过来。”就走。 赵伯言刚过了斑马线,向南星的微信铃声就响了。 陆:老婆本,当然要交给老婆管。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正式开启都市篇。 问过管理员了,不能发红包口令——算刷分,但是可以写“本章500个红包,给评论20字以上的2分评”……这个规则也是很迷醉。 那就按规则来,本章500红包,给评论20字以上的2分评。 25字以上的2分评,再加送200积分(积分可以用来买文时抵扣晋江币)。 顺便赞一句,你们真的很强大,黄牌之后我从月榜上掉下来了两天,没想到今天又上榜了,虽然从前段班掉到了最后一位,但我心情已经好很多,非常谢谢你们。 ☆、第 37 章 第三卷. 向南星已经很久没做梦了。 夜里睡得不安生, 早晨七点被闹钟吵醒, 她睁开眼, 躺在单位宿舍的床上,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有些嫌弃自己。 上回梦到大学开学第一天, 她在礼堂里焦急地寻找他的身影, 这回就梦到去机场送他, 下回呢? 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可转念想想,2011年到2015, 似乎也不是很久。 此刻的向南星看着天花板, 仿佛还能回想起T3航站楼的穹顶, 以及他抱住她时, 她的那丝鼻酸。 算了,起床。 向南星前阵子刚参加完主治医师的职称考试, 桌上全是书, 她前阵子轮去中医急诊,忙得都没空收拾下书桌。 学医的基本都是这样, 学到老考到老。一桌的书,她要找宿舍的钥匙被她随手扔哪儿了,都费死了劲。 她昨晚回来得太晚,困得不行, 钥匙乱丢, 这下倒是急了,找了半天没找着,正烦着, 所幸想起来抽屉里应该还有一把备用的—— 豁然拉开抽屉,果然有把备用钥匙。 她取出备用钥匙,正要合上抽屉,却一愣。 抽屉最底下压着一张有些眼熟的银行卡。 看来梦还是有偏差的,梦里明明是招行的卡,实际上是建行的…… 那梦里的那丝鼻酸,是不是也是骗人的? 向南星在急诊待了一上午,临中午准备去找同事换班,才去了内科。 碰见相熟的护士长,护士长就跟个小迷妹似的,学着她手底下那些小护士对着新来的帅哥住院医师发嗲时的语气,冲向南星打趣:“恭喜呀向大夫,这么年轻就升主治医师了。” 哪还年轻?她都快26了。 26…… 突然想到这个数字的向南星,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又放下手,问:“姐,徐大夫在办公室么?我找她换班。” “换班?”护士长不可思议,向南星出了名的轻伤不下火线,中医部闲的时候,都没见她偷过懒。 最近因为流感频发,急诊那儿忙得不可开交,她反倒临阵换班? 向南星笑笑:“晚上我有约了。” 此言一出,护士站的待着的小护士都站了起来,她们和向南星基本上是同龄人,“谁呀谁呀?是之前往咱这儿送过花的那位吗?” 向南星没回答,眼瞅着走廊拐角,徐大夫现身,赶紧冲那边招手:“徐大夫!正找你呢。” 借势溜了。 向南星换完了班,终于能按时下班了,她回宿舍换了身衣服,还画了个淡妆。 再出门时,正好碰到个和她同期的住院医师—— 她们都在阜立第一附属待了四年,但同期里,就向南星最快升主治。向南星本来可以换个大一点的宿舍,但一直没换,还在和同期的住院医师们做隔壁邻居。 同事这回刚从澡堂洗完澡回来,洗漱品、梳子什么的兜了一面盆,看来晚上也是有约的。 “南星,怎么打扮这么漂亮?” 向南星笑笑:“我去机场接个人。” “接谁啊?还特意换身衣服化个妆。” “我这段时间不是轮急诊那儿去了嘛?昨儿就睡了仨小时。盖盖黑眼圈。” 这次的流感来势汹汹,市里不少三甲医院,达菲都售罄了,现在又出了规定,不让轻易输液,西医急诊那边忙得昏天暗地,还讨不了好,中医急诊也没好到哪儿去,两班倒人手都不够。 同事瞅低头一眼自己梳子上掉的那些头发,同样也很是感慨:“现在网上不都说嘛,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向南星深表赞同地点点头,打完了照面就走。 她还得先坐地铁去三元桥那儿,再转机场快线去机场。 本来向南星工作以后,向大夫想把家里的车让给她开的,不成想向南星试用期刚满一年,就急吼吼考了执业资格证,有了证,就有资格申请医生宿舍,当下她就搬宿舍住去了,不再住家里。 宿舍一住就是三年多。 再者,她爸的车都是老古董了,特别烧油还特别不好开,还不如地铁方便,向南星又是难得周末才回趟家,她爸的车她就没要。 等向南星终于到了T3航站楼,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 冬春交替的季节,流感和雾霾的双重夹击下,从地铁到机场,无不是戴着口罩,行色匆匆的路人。 向南星不仅自己戴了口罩,包里还备着个新的。 看着大屏幕上实时更新的航班信息,她等的AA187号航班已经入港,向南星真挺激动。 毕竟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一年多过去。 周围接机的人,有的拿着名牌,有人拿着玫瑰,她倒好,拿着一口罩。 向南星站在栏杆外,眼看出口处的感应门开开合合,肤色各异的旅客陆陆续续走出,向南星也开始在这些人里寻找熟悉的声音。 终于,她等的人到了。 向南星赶紧朝对方挥手。 因向南星戴着口罩,那人的目光也在栏杆外搜寻了一轮,才确定了正挥着手的人确实是向南星,这才嘴边扬起笑容,推着行李车一路小跑过来。 向南星快步迎上去。 顺便把口罩摘了。 可她张开双臂,正要给对方一个拥抱,对方却是目光一定,随即退后半步,又将她上下打量一下。 最终,目光又回到了向南星刚及肩的短发上。 “嚯,你怎么把头发剪了?” 这是迟佳见到她的第一句评价。 向南星叫了辆滴滴,等车来的工夫,正好买两杯星巴克。 迟佳回来一趟不容易,底特律转芝加哥,再从芝加哥回北京。 遥想八年前去他们一伙人从杭州去乌镇,她请大家喝杯星巴克还得掰着手指头算钱,如今随随便便刷个手机就能买。 迟佳跟在后头,喝着咖啡啧啧叹:“别说,国内现在还真方便,哪儿都可以刷手机。” “你不正好毕业回来了么?不再走了?” “不走了!感谢上帝让我顺利毕业,打死不再回美村了。” 向南星笑她:“你才出去几年,就信上帝了?” 迟佳立马改口:“感谢菩萨感谢菩萨!” 俩姑娘严肃对视一眼,都忍不住仰着头笑了。 车很快到了。 迟佳的行李塞满了整个后备箱,司机帮她们把行李放好,回到驾驶座,点了确认乘客上车,导航便自动报出了目的地。 向南星叫车时直接把终点定在了迟佳家,迟佳一听,却说:“我这两天先住酒店。” “干嘛不回家住?” 迟佳自嘲地笑笑:“我妈还等着我和陈默一起回国,见完了亲家,就直接把事办了呢。” “你俩分手的事,你还没跟你妈说?” “我哪敢?她花那么多钱送我出去,要被她知道我连个男人都没套牢,不得砍死我?” 赵伯言追迟佳那会儿,迟妈就特别中意赵伯言,尤其是在知道了赵伯言家做的是什么生意之后。 对于迟佳拒绝赵伯言一事,她妈念叨了好几年,迟佳后来和陈默在一起,经常给她妈洗脑,说牙医收入多高,迟妈才勉强接受。 迟妈自己嫁了个一辈子没出息的穷男人,就不希望女儿也重蹈覆辙。 可惜到头来,迟佳辛辛苦苦追到的男人,也还是迟佳心灰意冷提的分手。 向南星作为在这件事上帮过倒忙的人,一时半会儿都不知该怎么接话。 迟佳却突然拍了下向南星的肩:“嗨!那事你还放在心上呢?我早放下啦。” 说不放在心上,那肯定是假的。 一年多前俩人见的那次面,向南星还记得迟佳抱着她哭的样子。 后来迟佳和陈默又断断续续牵扯不清了一年,到头来,迟佳独自回国,为一切,彻底画上句号:“这事谁都不怪,就怪他陈默不懂珍惜我。我现在要学历有学历,要样貌有样貌,找个比陈默强的,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向南星看她长发披肩,小腿叠着坐那儿喝咖啡—— 迟佳确实比以前漂亮多了。 向南星特意给她带的口罩,她也没戴,说是戴了会花妆。 比以前更臭美了。 迟佳自己也说:“有时候想想,我确实该感谢他。要不是因为他,我这辈子也没想过,我也能成海归。” 说完不忘凑到向南星跟前,撩一撩她的长发。 这嘚瑟样,才是向南星熟悉的迟佳。向南星被她的发尾扫到,赶紧让她打住:“行啦,够美啦,别再撩啦。” 越不让她撩,她撩得越起劲儿:“我回国前刚做的鱼子酱护理。香?顺?” “司机师傅都开空气净化器了,你说呢?” 这两年北京雾霾太重,很多车都装了净化器,向南星故意曲解司机的用意,俩姑娘间的气氛也瞬间恢复了。 向南星逮着空说正紧的:“那你暂时住在阜立第一附属附近的酒店?我下班还可以陪陪你。” 迟佳一边回着她手机开机后,收到的信息,一边扬眉:“我还以为你已经打算嫁给工作了呢,竟然有时间陪我?” “我也没那么忙啦。” 也不知迟佳突然划到了什么信息,突然手上一顿,刚轻松下来的表情随之又一紧。 向南星也正抱着手机,忙着搜寻阜立附近的酒店。迟佳突然严肃地看向她,她也没发现。 迟佳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开口:“你知道吗,我听说商陆他……” 向南星划着屏幕的手蓦地悬停。 等向南星放下手机抬起头,正对上迟佳欲言又止的目光。 向南星心里一紧,却促狭地笑了:“怎么,你听说他结婚了?” 迟佳一愣。 几乎是有些夸张地否认道:“怎么可能?他能跟谁结?跟他的科研成果结么?” 这回向南星是真的笑了。 迟佳对商陆的评价永远这么到位。 可唇角勾起的弧度,不过一秒,又被敛去。 迟佳之前一直觉得,向南星比她看得开。 她跟陈默扯了这么久,心思都耗尽了,才彻底分开,而向南星…… 却能和商陆分手得那么平淡,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自从出了那件事之后,你俩就再没见过了?” 向南星点点头。 除了刚开始听见“商陆”这个名字的那一刻,向南星还有点反应之外,如今再看向南星的表情…… 大概真的放下了。 迟佳也就放心说了:“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可牛了,他们团队开发的那个什么……AI精准筛查与辅助诊断项目,听说富通医疗想全资拿下。” “好事啊。” 向南星回得很平淡。 迟佳当然也知道这是天大的好事,富通医疗,是全球知名的医疗公司,多少人宁愿放弃前期利润也要求合作。 “可关键是,商陆开口就是60%的占股,我当时听到这消息,还以为是误传。他这么个科研高于一切,视金钱如粪土的人,怎么突然转性,要起价来这么狠?” “……” “……” “人都会变的。” 可为什么向南星说这话时,自己都想叹气。 作者有话要说: 考虑很久,决定直接进都市篇,再穿插着用插叙交代过渡期的那五年,不然商处露脸机会少,波折多,怕你们扛不住。现在这样进度刚好,还能有更多的0.5,兼顾进度与观众观影感受的作者,是不是很靠谱?值不值得夸?挑眉。 本章25字以上的2分评,还是500红包+200积分。 勤劳码字,快乐爬榜,哈。 ☆、第 38 章 向南星虽回得很平淡, 但等到了酒店, 迟佳去洗澡, 她还是没忍不住,摸出手机, 点开搜索—— 商陆他们的实验室应该是叫……S-lab? 输入S-lab, 外网上的新闻不少。 最新的一则是三个月前, s-lab开发的第二代辅助诊断智能系统,以其高性能的并行运算能力, 深度学习了150万张肺部CT影像资料, 在哥大医学中心, 帮助诊断了约一万一千位患者的CT影像, 提出质检意见500余例。 同样一张CT,人类医生阅片需要几分钟, 而智能系统只需几秒, 大大提高效率的同时,诊断准确率也比人类医生高出三成, 甚至十几秒内就检测出了高年资医生都极易遗漏的早期肺癌征兆。 S-lab的AI技术,用于临床指日可待。 向南星正找着新闻里有没有s-lab成员的照片,却陡然听见刚洗完澡的迟佳走近她。 向南星心虚,刚要退出搜索, 就听迟佳过来人似的一笑——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还成天翻陈默的微博和朋友圈呢。” 向南星这才指尖一顿。 没有关掉搜索。 迟佳擦干了头发, 把毛巾往床尾凳上一扔,凑到向南星这边。 看她的手机:“他们和富通医疗的合作,网上能查到不?” 向南星刚摇摇头, 迟佳就看到了富通医疗的相关检索,示意向南星点进去看。 可惜这则新闻并没有提到s-lab,而是富通医疗与哥大等高校的医疗信息学等专业的顶尖博士,联合成立了lytics实验室,大力发展“智医助手”工程,实现AI医疗的精准筛查与辅助诊断,并为癌症患者开发个性化治疗服务。 富通医疗,哥大,医疗信息,AI诊断……这些都对的上号,这则新闻里也贴出了这支年轻的博士团队的照片。 然而照片里并没有商陆。 迟佳也百思不得其解:“怎么没有商陆?也没有邹然?” 更没提到科研团队占股六成的事。 “你确定照片上这些人,原来都是商陆那边的人?” 迟佳点头。 “赵伯言硕士毕业之后来美国找过商陆,当时我正好是春假,也去了纽约找他们,s-lab的人我基本都见过。”迟佳点了点照片上那几个肤色各异的博士,“就是他们。” “……” 赵伯言这几年没少交女朋友,对迟佳的那点念想应该是彻底翻篇了,俩人反倒能真朋友一般相处。 赵伯言的历任女友,向南星见过其中两任,多少都和迟佳有些神似,都是那种很有朝气、眼里藏着目的性的小美女。 可迟佳就算看出来了,也会假装看不出。 至于迟佳自己,她曾经的那些朝气和目的性,这几年间,也差不多被陈默磨没了。 至于另一个…… 迟佳拍拍脑门,恍然大悟:“肯定是商陆狮子大开口跟人谈崩了,富通医疗直接把他团队的人全部挖走,成立了这个这个lytics实验室。” 迟佳还在惊讶于商陆的转变,向南星却兀自皱了眉。 她并不想接受迟佳的这番猜测。 s-lab里,向南星就知道有个邹然,其他人她都没见过,可现在这照片上——“那怎么会没有邹然?” 迟佳两手一摊:“邹然肯定无条件跟商陆走啦。” “……” “……” 向南星终于,无话可说。 迟佳顺手帮向南星把手机屏幕按灭,不让她再瞎看,徒增烦恼—— 商陆和邹然,俨然和她俩已经不是一个世界。 倒是邹然,那股执拗劲儿,这么多年都没变。 迟佳都忍不住感慨:“我真佩服邹然,比我还能坚持。有什么用呢?不还是没能拿下商陆?” 向南星听到这话,竟还笑得出来。 “说不定已经拿下了。” 迟佳看看向南星,总觉得她此刻的笑并非发自内心。 迟佳所熟悉的向南星,无论生气或开心都挂在脸上,天生就长着一张没被欺负过的脸,纯粹到让人羡慕,可如今…… 很多时候,迟佳都猜不透她了。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都变得不再像自己? “那不可能,”迟佳断然否决,“他俩的微信你又不是没有,都这么多年了,半点在一起的征兆也没有。要来电早来电了。” “……” 向南星不说话,迟佳才突然想到:“差点忘了你三年前就已经换了微信号,你新号没加他俩……?” 迟佳一席话,引得向南星一时怔忪。 她敛了敛眸,突然有些严肃地看向迟佳:“佳佳。” 迟佳刚拿过自己的手机,翻着邹然的朋友圈,准备让向南星瞧瞧——商陆没有朋友圈,就算了。 听见向南星唤她,她也就随口应了一声。 向南星看得很清楚,迟佳在翻谁的朋友圈,直接伸手过去,按了迟佳的手机锁屏键:“咱俩立个规矩,以后都不提他,行么?” 迟佳从突然黑掉的手机屏幕上抬头。 见向南星脸上的坚持,迟佳叹了口气:“好。” 可刚同意又改口,小心翼翼竖起一根手指,装可怜:“我再说最后一句,成么?” 向南星拿她没办法,只能提醒:“最后一句哦!” 迟佳连忙点头。 只有最后一句提商陆的机会了,说些什么好? 迟佳想了想,捡最重要的说:“你俩的情况,跟我和陈默不一样,你这几年不也没交过新的?就真的,没可能了?” 向南星的脸色微微一沉。 “……” “……” “他大概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我了,”话题到此,向南星起身,“我去洗澡。” 迟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刚要叫住她,想想又作罢。 算了,徒增唏嘘。 第二天就是周六,一早,时差还没倒过来的迟佳正睡得昏天暗地,向南星已经回了医院。 门诊的医生倒是会偷懒,一句“周末门诊CT不出片”,就把来医院初诊的那些患者,打发到了急诊。 阜立第一附属的中医部近几年打响了名头,来看中医急诊的患者不少,老人居多,年轻人还是更习惯看西医。 向南星不仅要看病,还要科普,尤其不少老人家都习惯把板蓝根当万能灵药使。 “板蓝根不能随便乱吃,那是清热解毒的,虚寒体质的人服用后反而会产生副作用。” 老人一听,急了:“这可咋整?我怕我大孙子被我传染,一直在让他喝板蓝根……” 向南星最见不得老人家顾不上自己,反而为了小辈急得在这儿连连咳嗽。 “您孙子想预防的话——” 向南星直接把处方打了出来:金银花15g、菊花10g、桑叶10g、北沙参15g、麦冬15g,陈皮12g,桔梗15g。 交给老人家:“每剂水煎2次,每次20分钟,共煎取500ml,分4次服用。您不懂怎么煎药的话,可以一会儿直接去代煎处。” 老人家终于能放心坐下。 向南星这才把老人家的中药雾化处方打了出来。 交给老人家:“药房有配好的散剂,您拿回家,一次取10g,凉水泡10分钟,煎6分钟,温服,一日两次。” 一早上二十多个病人,向南星忙到水都喝不上一口,不禁瞎想,如果s-lab的那些AI诊断技术也能用在中医上,效率应该会高跟多…… 可转念一想,s-lab现在估计都解散了,想什么都是白搭。 还是继续忙去。 直到午休,向南星才有时间碰手机。 本打算问问迟佳醒了没,迟佳却早在九点多就发了个定位,配了两个字。 Jia:约起! 向南星刷到时,迟佳这条朋友圈底下已经有了一溜回复。 看到赵伯言的回复,向南星一点都不意外,却没成想向妈也在底下留了言。 悠悠云:回国啦? Jia:是呀阿姨。 悠悠云:周末让南星领你来阿姨这儿吃饭! Jia:我昨儿还跟星仔说,超级想念您做的炸酱面。愉快 迟佳最后这条回复就在三分钟前,向南星正琢磨着自己要不要露个脸、插个楼,她的微信就响了。 是向妈发来的消息。 向妈这两年退到二线了,特别闲,成天刷手机,比她个年轻人都勤。估计是第一时间看到了迟佳的回复,便直接发消息给了向南星,让向南星带迟佳回家吃饭。 末了不忘补一句:“你也是时候回趟家了。知道的人晓得你是在阜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闺女在阜阳呢,回趟家这么难?” 阜阳……向妈的冷笑话,向南星真的接不下嘴。 只能向她妈保证:“这周末眼看是不可能了,下周末!下周末一定回。” 而迟佳,在酒店一住就是一星期。 向南星也就陪着住了一个星期的酒店。 有回向南星回宿舍拿换洗衣服,碰到了隔壁宿舍的同事。同事问她最近怎么都没见她回宿舍,她老实回答陪朋友住酒店。 结果这两天,和她玩得比较好的几个同事,纷纷跑来问她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尤其前阵子她刚评上主治,蒋方卓往她办公室寄了一束花。 花…… 神秘男…… 酒店…… 明明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去的事,却被同事们脑补出了种种可能性。 那束roseonly可不便宜,看来向大夫交了一条件不错的。 向大夫的对象从没露过面,看来长得一定很丑。 至于为什么约会总选在酒店…… 向南星把医院里这些风言风语说给迟佳听,迟佳笑得那叫一个欢:“你们同事怎么比我们在学校那会儿还八卦?” 向南星无奈地耸耸肩。 医院里的人员构成可比学校里复杂多了。 迟佳仔细一琢磨刚才听到的笑话,又不禁一皱眉:“蒋方卓现在是长居国内了?赵伯言上回发朋友圈,也是和蒋方卓一起吃饭。” “他最近确实待国内比较多,应该跟叶氏生物要在北京这边成立亚洲区总部有关。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俩并不经常见。” 说到这个,向南星又想起一事:“我去年还在北京见了叶氏的老板娘邢璐,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个——” 迟佳有印象:“你在乌镇救下的那个?” 向南星点头:“她回国领养了个小女孩,顺便来北京玩了一趟。” 迟佳可不关心这个,又转回去问:“咱这学长莫名其妙送你花,是几个意思?” 迟佳刚才还嫌弃向南星的同事太八卦,然而她此刻挑眉的模样,分明有过之而无不及。 向南星差点被迟佳说愣了:“我评上主治,他送我束花,没什么问题?” 迟佳眉梢扬得更高:“玫瑰?” 向南星想想,还真是玫瑰—— 差点又被迟佳绕进去,赶紧摆摆手:“他估计就让助理随便买了一束。” 迟佳却摸着下巴,一脸狐疑,分明在想别的可能性。向南星赶紧把话题扯到别处去:“对了,你打算住酒店住到什么时候?我再这么成天往酒店跑,我那帮同事,肯定以为我有什么第二职业。” “你白天在医院都忙成这样了,晚上还跑酒店兼职?你同事是想你累死在床上啊?” 向南星平静地嫌弃:“不好笑。” 迟佳这才撇撇嘴,提她不想提的正事:“等我找到工作,我再回家向我妈摊牌。虽然我让她金龟婿的美梦破碎,但起码有份拿得出手的工作,我妈不会太为难我。现在这么两手空空回去,你是想看我跪我妈的搓衣板?” 迟佳话说到一半,突然表情复杂地打量起向南星:“倒是你……” 向南星一咧牙。 怎么又把话题扯她身上了? “阿姨跟我抱怨好几次你很久没回家了,怎么回事?” 向南星理由很充分:“我忙啊。” 迟佳却逮住她这个托词不放:“那正好今天周末你不忙,咱们一会儿就去你家吃饭?” “……” “你可是答应你妈这周末回家吃饭的。” 迟佳点着向南星的鼻子。 这回向南星没法反驳了。 只能抱怨:“你最近怎么跟我妈联系得这么勤?” “那当然啦,我还指望阿姨帮我物色个好部门呢。” 那倒是,迟佳虽说拿着密歇根护理专业的文凭,回国照样需要向妈这样的资深护士长帮扶。 刚被迟佳点着鼻子教育了一番的向南星,如法炮制去点迟佳的脑门:“你还真是越活越精了。” 迟佳无谓地耸耸肩:“生活不易,全靠演技。” 又抱住向南星的胳膊讨好:“你呀,就放弃抵抗,让我好好地把你献给你妈,成不?” 向南星只能陪迟佳回去见向妈了。 未免向南星反悔,迟佳赶紧叫车。 阜立第一附属离向南星家并不远,周末不堵车,她们20分钟就到了。 向南星下了车,仰头望向面前熟悉的单元楼。 她家住601,向南星站在楼底下,还能依稀瞧见她妈养在阳台的盆栽。 难得冬日里的一抹绿。 算一算,她似乎有两个多月没回来了…… 向南星正要收回目光,却不期然地掠过402的窗户,定格。 商陆姥爷去世后,402再没人住过,这几年间海淀的房价翻倍,这儿又是学区房,不少中介跑到各家邻居那儿去打听,说是有买家看中了这套402,却联系不上业主。 向妈也被中介敲门问过,可向妈什么也没透露。 迟佳上次来向南星家,还是大学那会儿,见向南星下了车没动,有些不确定:“是这栋吗?” 向南星这才一回神。 猛地收回视线,落在迟佳身上时,足足愣了两秒,才说道:“对,是这儿,走。” 二人一路上楼梯,冬□□服多又厚,迟佳上到二楼,已经气喘吁吁。 向南星都已经到三楼了,停下脚步,透过楼梯间的缝隙下望,迟佳正弯着腰喘气。 “你体力也忒差了。” 迟佳双手撑着膝盖,歇一会儿:“谁让我可怜呢?在美村净吃垃圾食品了,我比大学那会儿胖了小10斤!” 又说:“你先上楼,我一会儿到。” “行。我家在六楼。” 向南星说完,继续爬楼去了,只听楼下传来迟佳一声哀嚎:“六楼?!” 向南星被她逗笑了,但脚步没停,继续上行。 却在拐上直面四楼的台阶时,生生一愣。 正对着她的402,此刻正开着门。 向南星愣怔的工夫,两个挂有链家工牌的中介,一边从402里背着身退出来,一边笑容灿烂地对屋里人说:“那您稍等,我们这就去取合同模板来!” 成了一套大几百万的房子,中介能不笑容灿烂么? 向南星那原本被迟佳逗出的笑,却在这一刻彻底僵住。 直到两个中介匆匆下楼,兴奋到差点撞到僵立在那儿的向南星,向南星才记起来要避开。 中介却顾不上说句抱歉,脚步声一路匆忙地下行,远去。 等中介碰到爬楼爬得怨声载道的迟佳,就没这么幸运了—— “看不看路啊?” 迟佳的呵斥声在楼道间回响。 中介这才连声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迟佳和中介的对话飘上楼,向南星却只字未闻。 她的目光和思绪,全被拴在了楼梯之上,那敞着门的402。 屋里的人走向门边,伸出一只手握住门把,似要关门。 那么冷的天,手的主人却卷着衬衣袖口,露着一截结实而修长的手臂。 黑色衬衣,冷调肤色…… 向南星突然很想躲下楼。 却不知是向南星先起了念头要转身下楼,还是迟佳先走到她身旁,喘着气道:“星仔,你该建议你爸妈把这套房卖了,换套电梯房。” 迟佳话音落下的那一刻。 向南星眼前,那握在门把上指节分明的手,堪堪一停。 一道门缝内外,世界仿佛静止。 作者有话要说: 商处:磨刀。 作者:不是已经让你出场了吗! 商处:你只是让我的手出场了……还有,为什么我还叫商处?不是已经帮我改外号了? 作者:你都三四年没开荤了,商处这个名字,还是最配你。拍肩。 上章红包发了一半,没收到的不要急哦,我现在回上章发。 本章500红包,给25字以上的2分评。 ☆、第 39 章 “……” “……” 见向南星呆立着没动, 迟佳笑她:“你不也爬不动了?” 迟佳话音刚落, 402的房门砰地关上。 那只筋络分明、干净修长的手, 彻底消失在了门后。 向南星怔忪间回眸看向迟佳,眼里的光早已七零八落。 直看得迟佳疑惑地皱眉:“怎么了?” 莫非刚才那俩中介也撞着她了?但撞一下也不至于委屈得快哭了? 迟佳还是满脑子问号, 向南星却已敛了表情:“走。” 说完也不等迟佳, 三步并作两步地迅速上了楼。 路过门扉紧闭的402时, 半刻都不停。 向南星有家里的钥匙,直接开门进屋, 正看见向妈坐在沙发上焦急地等着, 也不知在焦急些什么。 向南星推门而入的那一刻, 向妈先是一怔, 随后才起身迎了过来:“回来啦?” 向大夫正在厨房里忙着最后一道菜,听到动静也连忙探出个头来。先是和向妈对了个眼色, 向大夫才有些夸张地笑起来:“差最后一道菜就可以上桌了, 你们先坐。” 向南星的视线在爹妈之间逡巡了一轮,不由沉下眉。 虽说她两个月没回家了, 但她爸妈的反应未免也太…… 异乎寻常了。 向南星丢下一句:“我去厨房拿碗筷。”就径直进了厨房。 换做平常,她回家肯定能懒则懒,一点活都不干,如今却这么积极, 一进屋就要帮忙拿碗筷。向妈却压根没在意这点—— 向妈正忙着拉过迟佳来打听, 这俩姑娘进大院之后有没有碰上什么熟人。 而向南星,一进厨房,就站定在向大夫面前, 抱起了双臂,很严肃地唤了声:“老爸。” 向大夫拿锅铲的手一抖,回过头来:“怎、怎么?” “你跟我说实话。” “……” “你们是不是知道他回来,故意叫我回家吃饭的?” “……” “……” 向大夫半晌没说话,只心虚地咽了口唾沫,向南星就明白了—— 她爸真的太不会撒谎。 迟佳在向家待的这一天,感受尽了家庭的温暖不说,向妈也没闲着,一下午都在忙着把这段时间她帮迟佳物色工作的情况,一一反馈给迟佳。 向妈所在的西区医院国际部待遇最好,但是要求也高。如今形势不一样了,迟佳这种海外镀金的,反而不如医院的几所兄弟学校出来的人优势大,好在国际部刚成立,新院区又在丰台那边,比较远,资深的都不愿往这么远的新医院调,国际部也因此在急招人,迟佳回国的时机赶得正好。 迟佳这顿饭吃得可算值了。 等吃完了晚饭,向南星借口明天周一有早班,把迟佳领走时,迟佳还在感叹:“真羡慕你家,我爸妈在家成天吵架,我在我那个家里,真的一刻都不想多待。” 巧了,向南星今天也是一刻都不想在自己家里多待。 “去喝两杯?” 因向南星突然的提议,正下着楼的迟佳脚下一顿,回头看几级台阶之上的向南星:“你明天不是早班?” “你就说陪不陪。” 向南星的脸隐在楼道的昏暗中,迟佳虽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听得出她语气里的烦闷。 虽不知她这番烦闷源于什么,迟佳依旧不容置喙地一凛神:“当然!舍命都陪。” 俩姑娘到的早,在工体酒过三巡之后,酒里才渐渐热闹起来。 放眼望去,其他姑娘都是大冬天里露胳膊溜腿的清凉打扮,她俩虽寄存了外套,但依旧是一身厚重冬装,都不用担心哪个眼瞎的会跑来搭讪。 迟佳看看向南星脚上的雪地靴,再看看人家姑娘脚下的恨天高,贴到向南星耳边嚷:“下次要来这种地方之前,提前知会我一声成么?我起码露个腰啊什么的……” 向南星其实压根没听清迟佳说什么,DJ打碟的声音太吵。 她哈哈一笑,和迟佳碰杯。 迟佳倒也会自娱自乐,没有人和她搭讪,她就调.戏酒保。 看来迟佳在国外没少喝酒,从Gin Fizz点到Bloody Mary,还不忘给向南星点一杯Sex on the Beach。 再亲手把这杯鸡尾酒送到向南星手里:“我对你的美好祝愿都化在这杯酒里了!” 向南星想到这杯酒的名字,懂了:“承你吉言。” 仰头一口喝完。 三巡之后再三巡,姑娘终于成功把自己灌醉。 迟佳是真的喝懵了,向南星好歹还留了三分清醒,毕竟她还得负责把迟佳送回酒店。 现在这样刚刚好,脑子混沌到可以忘掉一切烦恼,也不至于彻底失去了克制,赖在地上大哭一场。 而向南星没有办到的事情,迟佳替她办到了—— 迟佳醉到,真的就差赖在地上大哭。 当向南星艰难地把迟佳弄出MIX的大门,迟佳一个台阶漏跨了,直接一屁股坐了下去。 向南星拉都拉不起来。 清醒时那些满不在乎都是骗人的,迟佳就这么抱着栏杆在那儿喃喃。 MIX的保安对醉鬼早就见怪不怪,远远看了眼就绕开。只有向南星陪着迟佳,也坐在了台阶上。 外头虽冷,但比酒里清静多了,迟佳这么小声说话,向南星也能听见。 只是这时候,她宁愿听不见…… “所有人都说我精明,可我怎么就觉得我那么蠢呢?我跟着他去密歇根,跟着他去实习,学我不喜欢的专业,做我不喜欢做的事,我就希望他回头能看到我……” “叫车回家。” 向南星不忍听这些,摸出手机准备叫车,手机却被迟佳一把夺了去。 “他都明明白白告诉我,让我别烦他了,我还觉得是不是我太激进了,他其实还是喜欢我的……你说我是不是傻.逼?” 迟佳凑过来问向南星。 像抱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问向南星。 “……” “……” “这不怪你。” 向南星终于说。 可迟佳压根不信,摇着头,像哭又像笑:“我还趁机把他给睡了。这下好了,他赖不掉了……” 迟佳洋洋自得地说着,眼泪却啪嗒啪嗒往下掉。 向南星慌乱地翻着包找纸巾,却什么也没找着,只能用袖子帮迟佳擦眼泪。 谁能想到陈默对向南星说,他是喜欢迟佳的,只是因为这俩姑娘当时给他设套,陈默给自己找了这么一台阶下。 向南星却把陈默的话当了真。 向南星此刻回想起来,如果当初,自己没有把这些错误的信息告诉迟佳,迟佳是不是会早早地对陈默死心,也就不会有如今这些痛苦。 是她害迟佳变成现在这样的。 迟佳却从没怪过她。 迟佳用向南星的袖子擦干了眼泪,抬头在玻璃幕墙上看到自己妆花了,顿时哭得比刚才还伤心:“我现在怎么这么丑……” 向南星连连拍着她的脑袋安慰:“你最美了最美了,你看保安都看你美,一个劲儿瞟你。” 迟佳扭头看见保安正朝她们这边张望,才终于顾及起形象,理一理头发,不哭了。 开始拍着胸脯自夸:“你看我多精,这招都能想到,我是不是特牛.逼?” 向南星不知该如何回答。 迟佳其实也不需要谁给答案。 只是缺一个发.泄:“这也证明他是喜欢我的,不然他怎么睡得下去?” “咱回家成么?” 向南星再一次试图从迟佳手里拿过自己的手机,只想立即叫车。 迟佳却扬手避开:“现在想想,我就一傻.逼!彻头彻尾的大傻.逼!” 向南星低下了头。 “他喜欢过你,未来还会喜欢很多人,但总之,不是我……” 迟佳笑着摇了摇头,声音渐渐低迷下去。 还能笑谁? 笑那个愚蠢至极的自己。 “……” “不是我……” 迟佳笑着重复。 向南星倒宁愿迟佳像刚才那样不顾形象大哭一场。 也好过如今这般,尾音融化在这天寒地冻之中,却是隐不去的凄凉。 迟佳还是不走,向南星也扛不走她,只能去外头小摊儿,给迟佳买了瓶水。 拧开瓶盖递给迟佳,迟佳喝了两口又嫌弃地还给向南星:“我要喝酒!” 说着已吸了吸鼻子,踉踉跄跄站起来,转头又往MIX走。 走两步就要栽倒的架势,向南星赶紧追过去:“你还喝啊?” 迟佳挥开向南星的搀扶,顺手把向南星的手机抛还给向南星:“快给姐妹儿叫几个男的来陪酒!咱穿这样,酒里现成的男的都不搭理咱!” “我上哪给你叫去?” 迟佳压根没听,已回到酒入口过安检,只丢给向南星一句:“时间和新欢,你总得给一个我?” 说得还挺有道理。 向南星握着手机站在门口。 迟佳哭清醒了,准备回去再喝一轮,她却愁了。 是她提议来喝酒的,喝兴起了的却迟佳。这大半夜的,谁能来帮她收拾这烂摊子? 想了想,打给赵伯言。 赵伯言没接。 赵伯言这两年长了点个头,身高终于突破了177,还迷上了健身,确实没大学那会儿那么弱不禁风,可要他凭一己之力弄走一个喝疯了的迟佳,还是有点难度。 向南星在通讯里里找了一圈,最终决定打给蒋方卓。 希望学长人在国内。 电话通了,向南星也没多废话,眼看迟佳已经排队过了安检,她得赶紧跟过去:“在不在北京?” 蒋方卓那边的环境似乎特别安静,没有半点背景音,只有他的一把好嗓音:“怎么了?” “江湖救急。” 此时的蒋方卓,正在他位于东三环的公寓里,招待商陆。 与其说是招待,不如说是找商陆帮忙。 蒋方卓在自己的公寓里弄了套智能家居系统,大概是中病毒了,家里乱了套。不是警报乱响,就是家电突然待机。 商陆的s-lab解散了,他现在是既缺人,又缺资金。蒋方卓本来约商陆到家,是打算边喝咖啡,边聊一聊商陆接下来的想法,没成想咖啡机也不按程序行事,愁得蒋方卓连夜打智能家居公司的投诉电话。 投诉电话一直忙线。 商陆咖啡没喝着,一直在捣鼓蒋方卓家的这套智能系统。 系统设定了权限,商陆没有办法做重建,只能突破防火墙,直接把整个系统关了。 蒋方卓总算家恢复了正常。 蒋方卓终于可以安下心来,手动泡两杯咖啡,犒劳一下商陆。 “我觉得你可以改行了,进军智能家居领域。”蒋方卓打趣。 “我在自己的领域都一塌糊涂。”商陆没什么表情。 “慢慢来,你才刚博士毕业,不可能一步登天的。有没有想过和叶氏合作?” 蒋方卓刚把其中一杯递给商陆,手机就响了。 蒋方卓很快结束了通话,再看向商陆的眼神,多少带了丝深意。 可惜自讨了没趣。 商陆压根没打算开口问问,蒋方卓为什么突然这样看他—— 该说的,蒋方卓自然会憋不住说出口。 果然:“向南星打给我的。” “……” “你不好奇她为什么打给我?” 蒋方卓对这个问题似乎很感兴趣,眉梢眼角藏着探究。 商陆却是不咸不淡的口吻:“并不。” 蒋方卓叹了口气。 他这学弟,不好琢磨啊…… “迟佳喝多了,在mix,”蒋方卓低眉一想,又补了一句,“她俩都喝多了。” “所以你要去护送她们回家?” 蒋方卓点头。 还在等商陆的反应。 在蒋方卓试探的目光之下,商陆看了看手表,起身。 看来是打算和他一起去帮忙? 蒋方卓刚因这个念头一扬眉,商陆起身却说:“那你去,我改天再来找你。” 没一会儿关门声响起,商陆人已经走了。 蒋方卓还一直站在咖啡机前,有些没反应过来。 向南星在台边坐着,一边陪迟佳继续喝,一边等蒋方卓的电话。 她让蒋方卓到了酒门口给她来个电话,她再报具体位置—— 迟佳真的太难稳住了,一会儿去舞池,一会儿去厕所,一会儿又回台。 时而说自己不能再喝了,时而又让酒保:“给我来杯最烈的!” 蒋方卓怎么还没到? 向南星记得他就住东三环那块儿,离工体并不远…… 烦得她直接接过酒保递给迟佳的酒,仰头一闷。 顿时火辣辣地呛了喉,向南星皱起眉问酒保:“你这杯什么?” 酒保挺无辜:“不是你说要最烈的酒吗?” Spirytus,70度的酒,果然够劲儿,浅浅的一个杯底下去,向南星就不行了,没一会儿就开始飘。 明明手撑着台,抚着额,身体却好似在往上走。 响起的手机铃声好不容易把向南星勉强拽回,她接起电话来,却压根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而她在电话这边,也一点声音都没出,只一个劲地傻笑。 蒋方卓好不容易在台这角落找到这俩醉鬼。 迟佳一见到他就扑了过来,酒气和香水味扑面而来,熏得蒋方卓不得不眯了眯眼,侧过头去躲迟佳,才发现了另一个—— 那个魔怔了似的,撑着脑袋坐在台边傻笑的向南星。 蒋方卓从迟佳的桎梏中挣脱出半个身体,轻轻拍了拍向南星的脸:“怎么回事?刚给我打电话不还好好的?” “……” 蒋方卓虽185的个头,但一手弄俩还是困难,把迟佳交给保安,蒋方卓才得以空出手来,把另一个不知道笑个什么劲儿的傻缺弄上楼。 蒋方卓的车停得离mix有点远,保安把迟佳送到门口,仁至义尽走了,到头来蒋方卓还得一手弄俩。 这么冷的天,他额上都泌了汗。 只希望这俩醉鬼能安生点,别再出什么岔子。 却事与愿违—— 向南星突然一把挣脱他:“我……自己走!” “走什么走?回来!” 蒋方卓还是第一次这么大声冲她说话。 向南星却压根没听,无谓地挥挥手:“我没事儿!我给你……走个直线!” 语罢,真当着蒋方卓的面,当街表演起了走直线。 力证自己没喝醉。 可这哪是在走直线? 分明是把平坦的水泥路面走成了平衡木。 眼看她走了两步,就闷头朝一侧栽倒,蒋方卓手上还搀着个迟佳,急了。 本打算先把迟佳丢一旁,空出手去把那走直线的傻缺捞回来,迟佳的胳膊却跟铁钳似地,钳在他颈项。 而那边的向南星,已然脚一崴,冲着水泥路面闷头栽了下去。 “……” “……” 也不知是蒋方卓先掰开了迟佳的胳膊,还是向南星那边,先行被斜刺里突然闪过的那道人影一把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