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旧事(二) (8)
联系,我是追求过她,但是她没同意。猜测也要有真凭实据的!” 祁依斐皱了皱眉头,移开话题问道:“你还没说周日晚上下班后去了什么地方。” “在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比如......”孟唯看着祁依斐的模样,断定对方的一切只是靠猜想,猜想这玩意儿有时候最接近真相,但是却虚无渺茫,讥笑的坐正在椅子上悠哉道,“看电视,纪录片。” 祁依斐不接对方的招数,边记录边问:“有人证明么?” “人没有,但是长夜漫漫,有狗为伴。祁队,我的大黄可以为我作证么?”孟唯双眼看着自己的右手手指轻缓优雅的抚摸着椅把手。 祁依斐想着林凡说的非人现象,继续诈供道:“狗不行,狗妖可以。你的狗修炼成妖了么?” “......”孟唯双眼一凌,面色苍白将糊在脸上的一层层面具冻出一道道巨大的裂缝,缓缓剥落下来。 祁依斐饶有兴趣的勾了勾嘴角,将档案夹合上留给孟唯别有深意的笑后转身离开了审讯室。铁质审讯椅上的人,握紧双拳直勾勾的盯住祁依斐做过的长椅,怨憎和凶恶使得一张青春帅气的脸变得丑陋不堪。空荡的审讯室中,静悄悄的,孟唯低着头的样子暴露出了藏于耳后的黄色印记,一根根枯黄毛躁的毛发渐渐生长,随着主人的呼吸微微颤动着。 而法医大楼解刨室这边,阎己迷晕了正在为解剖林凡尸身做准备的沈法后用白雾隔绝了外界。阎己环视了解刨室一圈,最后将眼神停留在横躺在解剖台上的林凡尸身身上,白色的裹尸布已经被撤离,赤果的尸身脏乱不堪,垃圾桶中的各色废料沾满全身,腹部粗糙缝制的长长伤口向一条可怕的蜈蚣静伏在那里发出难闻的气味。 “林凡,要不然我来?”阎己看着身穿干净洁白大褂的林凡,不忍心的说道。 林凡驾轻就熟的从白色柜子中拿出消过毒的器皿,笑着向阎己走过来,余光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自己的尸身笑道:“那可不成,我好不容易说服老祁,我啊,毕生的理想都是做一名法医,可怕的死亡都已经经历过了,只是尸检,我一生做过很多场尸检的。” “你很厉害,祁依斐很敬重你的。” “那是,就是每次说言检查检查你,他就和我炸毛!”林凡将器皿放在一旁的架子上,细心的用酒精擦拭掉自己身体上的赃物,又将用过的酒精棉塞进一个个独立的真空袋中,“老祁看上去不着五六,但是心有沟壑的,以后我家楠楠就要拜托你们了。” “她当初将我儿顾途带回家,好生照顾,我会的。”阎己脑海中想起顾途说过的美丽少女认真的对着林凡点点头。 “你帮我记录!”林凡双手不停,用下巴点了点窗台上放置的纸笔,等阎己拿起后,便没再抬头,兀自做着自己手下的事情。等到尸体清理干净,林凡从铁盘中取出剪刀和镊子细细的将缝制在尸体腹部的黑色线头剪掉,腹腔内没有任何脏器,**摘取时没有做好止血措施,再次被打开的腹部弥漫出一股腥臭难闻的气温,黑紫色的血水从开了口的腹腔中留了出来,顺着腰身流落至钢制手术台上。 “死者腹中所以器官全部被割除,无法检查肠温肝温确定准确死亡时间,由于我是当事人,初步估算死亡时间是周日晚上十点至周一早上三点前,我以魂状态醒来时间约是凌晨六点在A大垃圾房中。”林凡用镊子夹住腹部割裂断开的血管,将头探了过去,仔细辨认一番后道,“凶手行凶时使用的是法医常有解刨刀,估计是三号,手法不成熟,切地点像是随意选择,死亡原因是......大面积内部出血导致的窒息性死亡。” “不是器官摘除的死亡机制?”阎己对林凡说的死亡方式有些错愕,死亡机制本指内部器官逐步衰落或者摘除而导致的身体运行受损死亡,人没有心脏不会马上死亡只是供氧量不做六分钟内会大出血窒息死亡,也就是说凶手在摘取死者内脏的时候用了什么办法让死者从头到尾保持人的基本生命机制直至最后摘除心脏造成缺氧大出血窒息性死亡。 “嗯,我记得最后摘除的是我的心脏。”林凡用医用铲子将自己腹腔内的血水挖出放进一旁的玻璃罐子,原本准备解开橡胶手套擦拭双手,却发现魂之身沾不了这些,看着自己的双手片刻瞳孔陡然睁大,连忙持起自己尸身的双手仔细检查。作为一名法医,林凡最爱护的就是自己的双手,虽然大部分尸检都是带着橡胶手套,但是有些细节仍旧需要靠双手给予的触感来判断。林凡的双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不长不短于浅色的加床平齐,林凡回忆起死亡当天双手被凶手抚摸着的触感,翻开掌心,内侧有一抹黄色动物脚掌印记,“小阎,你来看看,这是狗爪么?” “发现了什么?”祁依斐从白雾中走入,率先问道。 “你怎么过来了?”林凡皱了皱眉头不好气的问道。 “孟唯那小子应该和一只妖怪有干系。”祁依斐撇头看了眼阎己,“狗妖,应该是黄色毛发。” “你过来看看这个!”林凡将尸体手掌撑开,示意祁依斐过来。两人相视看了一眼,确信了观点。 “十八,顾途近日带回家一只黄色狗妖,名叫——阿丰。” ☆、大-寒(三) “十八,顾途近日带回家一只黄色狗妖,名叫——阿丰。”阎己双眉微蹙有些忐忑的看着祁依斐道。 “是我们那天回家时你见到那个?” “嗯。”阎己点点头,移开了和祁依斐对视的双眼,看向林凡,话语间充满坦荡的歉疚之意,“那个孟唯是我几百年前认识的故人之后,初次见他便想起来了,但是......” “是你的第多少名?十七还是十六?”祁依斐瞅着阎己说话的神态联系着孟唯的长相便心中了解一二,这位故人也曾有过于自己一样的经历! “......”阎己看着祁依斐这是要来个往事大对决识相的想要将维护孟唯的话咽下去,偏过身子对着地上沉睡的沈法实施简单的催眠,“你已经做完了尸检,是祁依斐帮你记录,你太累了需要休息。” 地上的人闭着眼睛缓缓的站起身直步走出白雾,林凡眼波在阎己和祁依斐身上流转了几圈,轻咳一声打破了屋内的尴尬。 祁依斐倒是上道的很,压了压自己由于莫名出现的绿光而变得暴躁的小脾气道:“无论孟唯的祖宗十八代是什么人,是谁的谁谁谁,现在他是这起案件的嫌疑人,还有那个黄狗,你让顾途将他也带过来。” 许是祁依斐的语气十分冲,阎己也凉着张小脸看着祁依斐抿了抿嘴唇随口说了声便转身离开,白雾渐渐散去,原本还呈现出立体的林凡变的越发透明,身体已经无法在触摸任何东西。祁依斐恍然中再次想起,这人已经死了...... 祁依斐的火气瞬间被现实的冰冷空气熄灭,低着头将白布重新盖在解剖台上的尸体身上,林凡苍白苦痛的面孔藏于白布之下,却留在了祁依斐的心中,若干年后想起也不禁悲痛不止。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林凡的声音虚无渺茫,仿佛是微风路过忘川之畔不经意带过来的。 “第一起案件死者温暮霭A大研究生,割腕大出血死于家中,我看了你的......检查报告,也是......死于大出血。凶手不像之前的‘少女吸血鬼案’中是对鲜血有需求,而是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审美**,初步判断死者有反社会心理障碍,俗称——变、态。” “我死亡前感受到行凶者对我手部显然十分迷恋,而且对方手指异于常人,指甲修长锋利如刀,会不会有可能不是人,而是那只狗妖?”林凡站在理智的角度分析道。 “不会是妖。”祁依斐瞟头看了眼门口,也不知是担心来往的人看着自己自言自语的样子被误认为是神经病,还是其他什么情绪,放缓语气却笃定道,“顾途既然将那只狗妖带回家,那么他如果伤人阎己一定能够感受到血腥之气,除非行凶的是另一只大黄狗。” 林凡有些好笑眼前这个不到三十的大小伙,出声揶揄道:“刚才不是还火急火燎冲人家支使来支使去,现在有这么信任对方!你们之间那些破事儿闹的整个市局人尽皆知,哎,我说你就没想过人家一个堂堂妖王,脾气上来了,分分钟踹掉你啊!” 祁依斐心中更是堵了,就是因为人家是妖王,有过万年的过往,照单排序自己也只是个小十八,前头的小二才下线如今就来了个不知几号的故人之子,瞅着阎己那样子就知道是要为孟唯争取个好!祁依斐连翻了无数白眼支开话题继续说着案件的事:“阎己估计一会儿就能带顾途他们过来,刚才我去孟唯审讯室试探试探口风。你说温暮霭会不会是和孟唯之间有什么关系,你尸检时说,温暮霭的伤口是两道刀伤,第一刀是自己割的,当时我们推测应该是作为威胁凶手,那么一定是因为有过密切关系才会吵架用自残来威胁,她在赌对方是否在乎她。” “你是说情侣?” 祁依斐百无禁忌的靠在横躺着林凡尸身的解剖台上摇摇头道:“你知道温暮霭是家里的养女,养父母的女儿在六岁的时候溺水而亡,而且孟唯同父异母的弟弟也在六岁以同样的死法死亡,更重要的是这件事情让这两个人过上了更好的生活。” 林凡被祁依斐的脑洞说的有些懵圈,实在也想不出该以怎样的心情去揣测两个年幼孩童的想法,但莫名觉得对方观点合理的很,只得闭上嘴低头沉思,这人心该有多深...... “老林,不是我带着有色眼镜去看待孟唯,而是他以警察的直觉感觉他不正常!” “我还不知道你?你继续。” 祁依斐侧头看了眼林凡的尸体腹部的位置,吸了口气继续道:“还有......第二起案件死者的内脏器官到底在什么地方?周一凌晨回到你家中的‘林凡’究竟是谁?有是为什么要去你家,如果只是制造推迟死亡时间迷惑警察,那么既然有能够变成你的样子骗过嫂子的可能,为什么没有更好的方式?” 祁依斐独自说着,越说脑内越成浆糊,他无法设身处地的站在一个变、态的角度去揣测对方的想法,何况还是一个似妖半人的怪物。林凡更是无法给出答案,两人之间的气氛渐渐沉寂。祁依斐的外套口袋突然发出一阵振动,祁依斐目光深邃的看着林凡的尸身一只手机械的将手机掏出来凑到眼前,看了半晌,讷讷的开口道:“嫂子来了。” 嫂子来了。 林凡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他想到的第一反应就是“媳妇儿来着做什么?”,任谁也无法接受自己原本是鲜活的人却一夕间变成魂的事实,哀伤从眼中蔓延到脸上。林凡眼角下垂怔怔的看向祁依斐,不知所措的模样分外让人心疼,他张了张嘴从喉咙中呜咽出一句:“兄弟,和我去看看她,帮我安慰她几句,别让她来看我的......我的遗体。” 祁依斐点点头,走出解剖室,外间的天色有些黑了,走廊中亮起了明晃晃的白炽灯,一人一魂脚步沉重,仿佛身上坠着千斤的鼎不快不慢的走向市局大楼三楼刑侦大队办公室,一路上谁也没再开口说一句话,那些分析案件时条理清晰的口才随着手机的振动化为了乌有,此刻没有凶杀案,只剩下浓到化不开的哀伤。 刑侦大队办公室内气氛很是低迷,一个身穿白色羽绒服的卷发妇人双手捂着热腾腾的水杯低着头坐在椅子上,坐姿有些拘束却又十分克制。祁依斐刚刚站到门口,屋内的几双眼睛便齐齐向他投射来,端坐的妇人也将头抬起转向门口,未说话先是红了眼眶。 “嫂子......”祁依斐侧开身子向前走了两步哽咽道。 “他们说,我家老林走了。” “嗯......” “哦。”妇人的声音很平静,她将眼光从进门开始就畏畏缩缩站在一边的祁依斐身上移开,重新看向手中的茶水。一颗颗硕大的眼泪滴落进滚烫的热水中,小声的抽泣声渐渐在办公室各个角落响起,和着呼呼的狂风像是演奏着一场悲烈的葬歌。 “小祁,我没有告诉楠楠自己一个人来的,我能去看看我们家老林么?”妇人还是没有抬头,声音闷闷的在杯壁上回荡了一圈空荡荡的传出来。 “......嫂子,我们很快就能破案......” “他们说,我们老林是在垃圾站里发现的,我......你有没有什么要问我的,我现在还好,只是有些不相信。” 祁依斐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想将一切情绪都从面上抹掉,吸了吸鼻子道:“法医那边检查死亡时间是周日晚上10点至周一凌晨三点,所以那晚回去的人可能不是......老林。” 祁依斐没等对方反应继续问道:“所以那天晚上回去的人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或者特别的地方?” 妇人陡然将双眼睁大,红肿不堪的双眼中透露出满满的惊恐,张着嘴看向林凡和祁依斐所在的位置...... 林楠自上次病好后,林凡夫妇就有意减少工作时间,许是意外来的太突然着实吓坏了这两位中年夫妻。这周是林楠放寒假的第二个星期,原本林凡曾允诺这次的春节要带着林楠去海边度假,这个消息十分振奋人心,于是林楠自放假开始便闷头在房间中写着寒假作业,就等着林凡单位放假一家人可以潇洒过个年了。可是自上周周末,市局出现新的案件开始林凡又开始没日没夜的加班,林楠好几日未见父亲人影,今日妈妈也外出将自己一个人独自留在家中,眼瞅着年关将近,计划远远赶不上变化,写了一天作业的林楠也打算放弃。在家中转悠了几圈,突发奇想走向了林楠的办公书房,这间书房平时林楠很少能进来,这里不止有可怖的人体照片,还有时会出现警局内部的资料,所以林凡总是严令禁止林楠的破坏性到来! 这几日林凡不在家,书房却不见上锁,林楠一个人悄咪咪的遛进房内。书房内部陈设简单,两面书架一边白板墙,中间放置着一张暗红色书桌。光线有些晦暗,林楠伸手摸到墙壁上的灯盏开关机,“哒”,刺眼的白光从天花灯投射、下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刚刚入夜却已的暗黑天空......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被轮空了......我不哭,我站起来emmmm。。。。噜啦啦噜啦啦噜啦噜啦类 ☆、共生(一) 天上的乌云依旧遮着残破的弯月,零星点点的月光抵不过人工的晦涩路灯,祁依斐等人一路将车开成“嫦娥号”无视着路上此起彼伏的不满喇叭声开到林凡家门口。不知是车速过快而导致的还是情绪波动较大,林凡的妻子模样有些凌乱,车辆刚刚停稳就伸出颤颤巍巍的手将车门打开冲了出去。祁依斐赶忙解开安全带跟了上去,看着林凡妻子不由自主抖动的双手怼了好几次也没能将钥匙插/入钥匙孔中,一把接过钥匙将房门拧开。屋内很暖,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祁依斐率先抬步走了进去,抽了抽鼻子隐约闻到一丝消毒水的味道,不似林凡平日里身上带着的气味,有些奇异的腥臊味夹杂不清。 “楠楠.....林楠.....”林凡妻子绕开祁依斐直奔向过道尽头最里侧的房间,祁依斐回头对着跟在身后的同事示意一下紧跟上前。那是林凡的书房,明亮的白炽灯下的地板上横躺着一名穿着粉色睡衣的少女,少女蜷缩在一起,身子不停抽搐着。祁依斐看着林凡妻子将人从地上拖进怀中不断地安慰着,猛然抬头便看见暗红色书架上排列有序的排放着一排紧抱着各种内脏的玻璃瓶。暗红的内脏一个一个完整的放置在浅黄色的水中,祁依斐的瞳孔陡然收缩,侧头看向身后,林凡正双臂环抱在腹部,面容扭曲的看向书房内——那是他的内脏。 祁依斐顶着凶手深深的恶意将林楠送去医院,副驾驶的位置上,魂态的林凡依旧面色苦痛的蜷缩着,碍于后座的母女,祁依斐并未伸张。 “祁叔叔.....”林楠窝在母亲怀里发出嘶哑的声音。 “楠楠......”祁依斐几乎是近乎机械的叫出林楠的名字,却实在不知道该和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小姑娘如何开口诉说眼下发生的这一切。 “叔叔,我老爸.....” “林楠,你爸爸走了。”林凡妻子紧紧地抱住女儿,打断了对方的问话,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前排空荡荡的副驾驶。 林楠将脸贴在母亲肚子上先是小声的抽泣后来声音越来越大,随着飞驰的汽车荡在江城市的街道上。 阎己并不知道祁依斐这边发生的事情,会到家就看到一白一黄两只崽子四脚朝天的做着高难度的动作,地毯的那边还摆放着不少空荡荡的零食袋。大黄狗看到阎己进门不似顾途的毫不在意,立刻一跃而起夹着尾巴站立在地毯上,显然还是有些拘谨。 阎己皱了皱眉头清冷的问出声道:“你说你要找你的主人?是孟唯还是姜一唯?” 大黄狗的尾尖在听到后者的名字后,微微翘动,支着后腿向后虚退了步抬头看向阎己,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怀念。 “孟唯是不是杀人了?你是不是和他共生?” 听到这里顾途也迅速站起身,垂着尾巴冷冽的看向大黄狗。 “你身上没有血腥之气,妖气虽然杂乱,但是纯粹,我才让顾途留下你的。” 大黄狗像是承受不住投向自己的两道审视的目光,垂下头思索了良久才道:“阁主,我只是想找到我的主人,我知道他不是,但是他是三百多年来最像的一个了。” 阎己将手中的密云簪扔向顾途,瞬间化为人形的顾途将簪子接在手中看了眼一旁的大黄狗起身擦洗簪子。 “你是姜一唯的狗?他已经死了三百多年了。” “人类不是可以投胎转世么?我想我也可以寻找到他的转生。” “没有,人死如灯灭。”阎己想着祁依斐也没空对方再说下去,在屋内环视一圈后对着顾途的位置问道,“你怎么认识孟唯的?” “他很小的时候在垃圾站捡东西吃遇到的,他那时最像我的主人。”犬类多半以气味辨清物种,大黄狗说道这里用力的吸了吸气,怀念的迷着双眼。 “现在呢?” “现在模样倒是越来越像了,但是却让我越来越陌生。” “他是姜一唯的后人。”阎己说完,顾途已经拿着簪子过来了,阎己接过簪子随手挽起头发转身道,“他杀人了,现在我们得去市局。” 顾途听完话后没有动,摸了摸大黄狗枯黄的毛发出口道:“是因为有人杀人了才要去市局,还是因为市局的某个人才要去市局?” “林凡死了,就是你那个漂亮过我十几条街的人类少女的父亲。”阎己说完率先出了门,顾途看着大黄狗阿丰也抬步跟了上去。 市局三楼刑侦大队办公室内此刻只剩有小三一人对着三台电脑不断地搜索着什么,阎己等人进门并未引起他的注意,倒是那一抹黄色的毛发让人从屏幕上移开了双眼,直愣愣的看了半晌才出声问道:“大嫂,这只狗是你养的” “不是,祁依斐呢?” “老大去林法家了,今天林嫂子过来了.....”小三眼神闪烁了几下又将话题重新问道大黄狗身上,“这只狗和孟唯养的一模一样,你看这是照片。” 阎己瞥了眼大黄狗看向小三转过来的电脑屏幕,照片上的孟唯大约十三四岁的模样,穿着笔挺的小西服,神色自豪的揽着蹲坐在地上的阿丰对着镜头咧着嘴露出整齐的八颗牙齿。 说话间三楼的走廊传来了一连串的沉重脚步声,木头的声音低沉:“你们一会儿去小三那边更近,我去审讯室看看嫌疑人,等老大回来了你在去法医那边拿内脏器官的检查报告。” 祁依斐还没回来?!阎己从木头简单的话语中提炼出了这一点,侧着头看向门口处,等大部队人马聚齐开口问道:“林凡的内脏找到了?” “嗯,在林法家的书房。”木头被屋内的大黄狗吸引去了目光,但还是补充说道,“老大送林楠去医院了,估计也快回来了。” “林楠怎么了?”顾途翘着脚坐在不知是谁的办公椅上,听着林楠的消息还是忍不住问道。 “她最先发现......内脏的,惊吓过度。”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木头将阎己等带到祁依斐的办公室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语句简介但是条理清晰,话闭后才指着地上的大黄狗问道,“这是” 大黄狗很有眼色的看了眼阎己,确认可以开口后说道:“我是阿丰,是一只狗妖,我......我认识孟唯。” 霎时间,木头从沙发上弹起身抡起拳头向阿丰砸去,狗类本身就灵敏轻巧的侧身便躲开了飞来的拳头。木头也不甘落后再次续满力气向阿丰打了过去,阿丰好似明白了对方突如其来的怒意,没有在避让直直的站在那里,但是这次的拳头却被顾途伸手拦了下来。 “我的妖是对是错,我自己管理。” 办公室内的气氛有些紧张,木头和顾途无声的对视着,阎己皱着眉头坐在沙发一角晃神想着什么。祁依斐在外间便听到办公室内的动静,推开门冷斥道:“要打出去打,我这里不是你们打架的地方。” 祁依斐走上前将顾途和木头分开,穿过两位坐到阎己身边,点上根烟对着大黄狗说道:“阿丰是?你和孟唯是什么关系?和这两起凶杀案又有什么关系?” 阿丰举棋不定的看了眼顾途又看了眼阎己垂下头说道:“我是在他八岁的时候找到他的,那时候他的日子并不好过,不能养我便将我放在小区的花圃中。后来继父的儿子溺水,阿唯下水救人,等我将他们拉上来的时候,继父的儿子就已经死了。再后来阿唯成了家中的独子,日子便就好了起来,我们那个时候总是在一起。后来......” “后来如何?” “后来阿唯说学校里的人总是欺负他,他很痛苦,请求我求求他。我就.....和他共生。” 祁依斐看着阎己重复了一遍:“共生?” “妖可以拥有两个本体,人和原型。共生就是将本体分开,而且共生之后,人只要不使用妖的本体特征那么就不会有任何的妖气,因为人本身和共生后的形体是区分开来的。” 祁依斐看着原型状态的阿丰,冷笑一声继续问道:“知道温暮霭么?” “我见过她,但是是偷着见的。” “为什么?” “阿唯自从上了大学以后,就不再和我说话了,他说希望我是一条生死有限的真正的狗。”阿丰的话语有些苍凉,却不悲伤,也许他也知道自己想要找寻的人从来就不是孟唯。 “老大,你快点出来看看!”小三的喊声终断了祁依斐的询问。 祁依斐闻声赶过去,一手搭在小三的座椅背上问道:“发现什么?” “温暮霭在被温家夫妇收养后的第三年来过江城市旅行,而孟唯恰巧也在同一时间来江城市祭拜先祖。” “同一时间?能确定两人出现过在同一地点么?” “暂时没找到能够确切下来的信息,这个还是两人在当年的网络空间中上传的图片和信息。” “网络空间?”祁依斐盯着电脑上的屏幕看了一会,拍了拍小三的椅背道,“快,把两人从江城市开始的所有图片和信息调出来!” 果然,共生的不仅只是人和妖! 作者有话要说: 我基友看了我写在本子上的故事大纲,然后掐着我的脖子踹我,我觉得她是嫉妒我的美貌和才华!绝对不是因为我在下一卷的文中用了她的名字!........我是个取名废,男主的名字主要靠度娘“最适合男生的名字2018”来的。说道这里,顺便说一下,男主祁依斐。 ☆、共生(二) 祁依斐对着小三的三台电脑仔仔细细的一页页的翻看着,三台电脑上一次是孟唯的页面、温暮霭的页面以及温暮霭的所有竞争对手名单。祁依斐单手撑在小三的椅背上,不断更换着看着,突然眼中精光闪过,将身子直了起来,对着小三道:“将这些全部打印出来,然后送到审讯室!” 小三本就是四肢不发达,头脑倒是很简单的技术型宅男本男一脸懵圈的点着头,他对着面前的三台电脑来回摆着头实在找不出其中奥秘,回头看了眼祁依斐潇洒的背影却和阎己对视上了,结结巴巴开口道:“大嫂,我......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 虽然祁依斐心中断定凶手就是孟唯,但是好在自己也不是什么铁血强盗头目,此刻进门孟唯正吃着一盒荤素搭配的外卖盒饭,看见祁依斐进门嘴里还包着一小块排骨微低着头对着祁依斐抿着嘴唇露出了个含蓄乖巧的笑来,像是个上课被老师抓包吃零食的小学生。祁依斐被自己的联想吓的哆嗦了一下,这哪国的小学生能演技堪比影帝梁?心狠堪比伏地魔?祁依斐心中自我反省着跨坐到孟唯对面的长椅上,一边翻开记录本一边开口随意说道:“你先吃,你吃饱了才能更好的发挥你精湛的演技,摄像机都给你架好了。” 孟唯顺着祁依斐手指的方向看着正对面墙壁上闪烁的监视器红点轻笑了声,将面前的外卖盒饭推到桌角,十分优雅的从放置外卖餐盒中的塑料袋中取出餐巾纸擦擦嘴,只是藏于桌下的手攥的青筋鼓起努力遏制着某种情绪。 “不吃啦?”祁依斐抬头看完孟唯一连套动作,开口似抱怨道,“你这嫌疑人还是当的挺潇洒的,我们外面这一大圈子人连中饭影子都没吃着,你这都解决了一日三餐了。” 祁依斐:“要不看在也做过几天同事的份上,收起你出神入化的演技咱们简单点来?” 孟唯将视线投射到桌子边缘的盒饭上,慢悠悠开口道:“祁队,排骨味道好,只是火候没掌握好,没怎么熟,不过我还是可以接受的。” “是啊,没熟的排骨而已,人血馒头都吃得下去何况这点小玩意?” 孟唯双唇微微嘟起像是不满但更像是自谦。 “既然不吃了,也聊聊!”祁依斐用手中的钢笔敲了敲桌子,“你和温暮霭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孟唯遂笑了声道:“祁队怕不是老年多忘,这个问题我回答过了,是大一学生联谊啊!” “哦,你八岁那年夏天回江城市祭拜先祖,同年同时间温暮霭也因为旅游来到江城市你们没见过?” 孟唯像是听着了个笑话,揶揄道:“祁队,你是不是找不到什么证据认为一切的巧合都能配上你自我想象的故事?” “既然是故事那么我就简单来说一说,你可以随时补充。”祁依斐放下手中记录的笔,抬手杵着下巴若有若无的瞟着孟唯兀自说道,“温暮霭六岁时由于养父母亲生女儿溺水身亡得到收养和良好的照顾。九岁那年更是被父母带到江城市旅游,可能是在路边可能是在墓地她遇到了丧父却被继父嫌弃对待的你,你的故事收到了这个刚刚得到幸福的女孩的同情和感同身受,她将自己的故事告诉你,你为此受到了灵感,你如法炮制让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溺水身亡。而你却站在了施救者的角色得到了家人的眷顾,你获得安稳的人生,你和感激这个给予你灵感的小女孩,于是你们不断的相互联系着,她为你出谋划策,你为她扫清障碍。” 孟唯听着渐渐收起自己脸上的笑容,看着祁依斐道:“祁依斐,那只是你想象的故事,我小时候没有遇到过暮霭,更没有杀死我的弟弟。” 孟唯没等祁依斐的回应,伸出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来回画着,那是无限循环的符号“∞”。 祁依斐嘲弄的看了眼对面的人继续说道:“你网络空间中的留言心情怎么不删掉?那是你的杰作和心得?你不舍得这种荣誉的消失?” 话落,阎己像是掐准了时间推门进来,将手中的一叠A4纸放到祁依斐面前,看着孟唯轻声探了口气。 祁依斐无视了孟唯像是要吃人的双眼,翻动着A4纸出声念着纸上的内容。 孟:“山重水复疑无路。” 温:“那人便在灯火阑珊处。” “这是你八岁温暮霭九岁,‘灯火阑珊’那么应该是在墓地遇到的了?夜晚的墓地。” 温:“过几天要参加校队的选拔,有些紧张希望有天神的眷顾。” 孟:“后者事,今日必。” “这是温暮霭第一次和别人对垒,参加学校组织的比赛,你发心情这天小姑娘被野狗所伤。” 温:“舞台上的人们啊,让人多番羡慕。” 孟:“不羡长江天际流。” “你发这条时,温暮霭初中毕业会上原本应该出席的毕业生受到校外人士勒索绑架,出席的人换成了温暮霭,也应为这个她被当地最好的高中破格录取。我看过当天视频,她的表现不像是临时上场倒像是早有准备......”祁依斐别有深意的看着孟唯。 “我和暮霭的老家南北之隔,而且当时我才只有十几岁而已。” “嗯,有妖即可。”祁依斐说完对上孟唯的视线,平静的叙述着,“黄色的大狗,阿丰!你利用你先祖的名义让他效忠于你,为你和温暮霭扫除障碍,你们相约江城市,这是你先祖的城市,也是你和温暮霭初次相见的城市,它对你们别有意义。” 祁依斐将A4纸翻到最后一夜,上面写着: 温:“人生如只如初见” 孟:“如影随形的不只是爱,还有梦魇。做不了爱人那么还可以做梦魇。” “这是温暮霭死亡前一天你们的对话,之前几年那么几乎已经不再用网络联系了。你做了她的骑士,可是她却要摆脱你?为什么呢?因为她遇到了她的王子?” 孟唯低着头,双手藏于桌下不断用力攥紧,像是掌握不住某种情绪猛地双手张开,修长的指甲从甲床中飞快的生长出来,在祁依斐看不见的耳后印记上一根根枯黄的狗毛不断滋生。祁依斐还在念叨着纸上的话,屋内的空气骤降,对面的人突然发作,异于常人的手带着锋利的指甲即将划到祁依斐的咽喉。祁依斐像是没发现这突出起来的变故一般,自顾自的说着,孟唯双眼充血愤怒的盯着祁依斐大吼道:“你知道什么?你给我闭嘴!” 就在孟唯的手快要触碰到祁依斐之际,阎己身子向祁依斐侧了侧飞快的拔出头上的簪子插入空悬的手中,将试图行凶的利刃固定到厚实的桌子上,随着孟唯痛苦的尖叫耳后的印记再次恢复平常。 祁依斐活像个大尾巴狼擒着抹自鸣的笑看着半爬在桌子上的孟唯道:“你还真以为我一个凡夫俗子连把枪都没带就屁颠屁颠跑过来激怒你这个半人半妖的神经病?我有老婆的!” 孟唯额头青筋暴起,双眼赤红,丝毫看不出之前的根正苗红谦谦君子模样,被密云簪戳穿固定在桌子上的手渐渐从伤口中笼出一股黄色雾气,聚拢到半空后牟足了劲从铁门的缝隙中向外界飘去...... 阎己的头发散落的身子两侧,微微肉肉的白皙小脸被遮住了小半,随着对方偏头看向祁依斐的动作可以看到明眸的双眼睫毛根根分明。孟唯抬起由于疼痛而大汗淋漓的头看向阎己,眼中蓦然出现一抹惊喜之色,调整着自己的面部表情委委屈屈的冲着阎己哀求般的说道:“祖奶奶,我是姜一唯的后人!祖奶奶,我就是被那只狗妖迷惑了心智,您看在我先祖的份上放过我!” 孟唯曾在家中的族谱中看过阎己的画像,那时姜一唯为阎己所画的。画像中的人,一袭长发随风而动侧着头不知看向何处...... 祁依斐的好心情被孟唯一声声的“祖奶奶”给扫了个干净,横着眉咂咂嘴呛声道:“谁是你祖奶奶?我还没你这么个后生!” 阎己拽了拽祁依斐的衣角,对着孟唯却像是和祁依斐解释道:“你先祖我是认识的,但是我和你们并没有关系,你先祖和你长的很像,他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拥有无垢之念的人,而你不是。” “不是的,祖奶奶我先祖还留有您的画像,你一定要救救我!” 祁依斐实在听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到孟唯脑门上,说道:“救你?你杀死林凡的时候,怎么不考虑救救他?你将林凡的尸体塞进垃圾站的时候,怎么不想想现在?你把林凡的内脏器官放置在他家中书房被林楠发现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无垢的先祖?” 孟唯像是被祁依斐这番话说醒一般,将脸掩于固定在桌子上的手肘中,双肩开始颤动,像是抽泣......祁依斐和阎己对视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孟唯的笑声打断了。一阵刺儿尖利的笑声过后,孟唯抬起自豪的脸对着祁依斐道:“我的计划是不是很完美?林哥的手可真漂亮,挥动在暮霭尸体上的模样真让人心动。可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属于别的人的?怎么能是愚蠢人的丈夫和父亲,想到这里我就恶心想吐!!!我只是为他完成他的仪式,林哥说要将一生都献给法医事业,我只是想要帮助他,我都想好了,等这些事情完结,我就去报考法医专业,我的第一个解剖对象就是林哥,这是多么伟大的事情啊!” “......”这货神经病是抢救不了了! “我厌恶那些拥有过林哥的人,我考虑了很久,原本要将林哥最完美的双手给她们送过去的。可是她们根本不配看到我林哥的双手!!!”孟唯说着面目诡异一笑,“还有内脏,不知道她们看到林哥鲜红的内脏时是什么感受,是不是像我一样热爱!哈哈哈......”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把林凡的尸体丢进垃圾站?” 孟唯眼中对祁依斐出现一丝鄙夷:“你知道什么?莲出淤泥而不染,最纯洁的身体本来就是要在最污浊的地方发现!就想人一样,最可怖的墓地里遇到让我最温情的救赎!!!” 祁依斐对孟唯的脑回路震惊到目瞪口呆,如果这些话不是被当事人自己说出来,他这种常态人的脑子是绝对想不出这种匪夷所思的答案的。 这货确定是无垢之人的后代,这怕不是谁的头上有点绿?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结束以后会是最后一卷《佛密山祭》,开篇是解释一下《我心匪石》的后续。明天会更一章陆青竹的《旧事》篇,如果可以会加更一章最新卷解释上卷。谢谢支持,谢谢收藏!我第一次写文,知道有很多不足,这一本大概三万字就完结了,我喜欢写这类文,不久再开这种类型的文希望可以环节衔接更好,故事更有意思的。写文是我想要走下去的路,其实我很迷茫,但是很谢谢我的基友们,也很谢谢给看到这里的读者,更谢谢“M”,其实你不知道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就坑了......第一次看到你留言的时候我以为是我基友,我基友也叫“M” ☆、旧事(终) 陆青竹死了。 苏澈没想到事情会像戏目中那样发展到今日的境地,自己斗垮了李闻之,斗垮了傅轩郎,却害的陆青竹死于非命。当李闻之蓬头垢面出现在刑场上时,苏澈心中并没有那种大仇得报的激动,反而有些慌神,脑海中不断忆起当初年少你侬我侬的青葱时光。台上的人用怨愤的恶毒目光看着自己,自己做过什么?不过是将这几人的诡计公之于众。当今世道上,谁不无辜? “我李闻之就是死,也要拉一个点背,东郊城外你去给你的相好的收尸!” 苏澈没看到那手起刀落的血红,木着脑子脚步飞快的跑着,将那些漫天的流言全都甩在了身后。东城城郊的破烂茅草屋是前几日陆青竹找到的,随手收拾几下让苏澈暂时住在这里避避风头的,陆青竹说,等事情过去了便带着她去寻找那个叫做茶茶的女孩。 是等不到了么? 苏澈赶到茅草屋的时候,那些凶悍的打手已经撤退了,只留下满身是血的陆青竹和几根沾着血液的黑色马鞭。陆青竹俯卧在地上,露出的侧脸鲜血淋漓沾满土黄色的淤泥,眉头紧紧蹙在一起本应鲜红的双唇惨白的死咬着尽显苦痛之色。苏澈的双腿像是注入了千足的水银驻在地上,费力的挪动着步伐慢慢像地上的人靠近。 “老......老陆.....” 苏澈还未走到陆青竹身边便被突然出现的傅轩郎推到在地上,膝盖磕在地面凸起的石块上,一股温热的液体缓缓流出,把白色的罗裙染出点艳丽血色。 “勾栏里的都是骚蹄子,不是要为这种人翻案么?你现在还敢么?”傅轩郎斜睨着眼睛将苏澈从地上拽了起身,像是看着一条濒临死亡死亡的流浪懒皮狗般的看着她。 “翻!为何不翻?他活着我会翻案,他死了我还是会!”苏澈竭尽全力想要摆脱钳制着自己面颊的双手,这双令人作恶的血腥之手。 “贱、人!”傅轩郎讲苏澈丢到地上,持起一旁的马鞭抬手狠狠的打下去,“那你就和他一起去阴曹地府翻个够!” 马鞭一下一下的落在身上,皮开肉绽,在苏澈白色的粗鄙衣衫上开出一朵朵嫣红的花,不知过了多久,傅轩郎讲地上的人拽起拖着双臂拖出了院落。门口的侍童大约是个新人还未见过这样一番场景,面色瞬间煞白,也没敢说话立刻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跪伏在地上做人肉脚踏。傅轩郎讲晕过去的苏澈随手丢弃在马蹄子下踩着瘦弱侍童的背便上了马车,侍童颤颤巍巍的之气上半身跪在地上不敢抬眼于主子对视,小声且谨慎的道:“大人,这名女子该如何安置?” “如何?”傅轩郎显然未想到将苏澈带回去的办法,实在不愿与这样的女子同坐一起,勾着嘴角回问道,“你觉得该怎么办?” 侍童更加惶恐,微微抬了点头看向傅轩郎实在猜不出主子的心思,将身子重新伏到地上:“大人,奴才愚昧,奴才不知。” “不知?那你觉得让这种畜生和本官同坐如何?” “自然不能!” “那将她挂在车后,又如何?”傅轩郎从腰间取出折扇,此刻晴空万里,让人额头分泌出一层薄薄的汗液。 侍童伏在地上看了眼只剩下一口气的苏澈,身子抖了抖小声道:“奴才知道了。” 傅轩郎擒着笑退入车帘中,侍童将苏澈扶起便系上草绳便嘀咕道,也不管对方能否听见只求个心安:“苏姑娘,我也是迫于无奈,若是您不幸离世,可千万别来找小人啊,小人给你烧纸,求您黄泉路好走。” “苏姑娘,你说你何必为了个野小子做这么些事情,傅府连带着皇亲,就算......哎,您真是傻!” 侍童还在嘀嘀咕咕的说着,苏澈被这些看似至理金言给念叨醒了,抬起一只手用力攥紧侍童的胳膊气死若无道:“我不会找你,但是你帮我把院中的人好生安葬,否则......” 苏澈最终没有活着回到傅府,在刚刚出城郊时便咽气了,身上的百来鞭伤,和拖行半个时辰,撑到此时也已是极限。 执念生成,怨。 怨父母不慈,生于勾栏;怨这苍凉世道,人畜不分;怨自己自负,害人害己。 侍童在傅轩郎的吩咐下草草的将苏澈的尸身丢入路边疯长的野草中,也许在夜幕降临之时,便会被这郊外的猛兽视为腹中餐,侍童趁着傅轩郎不备,跪在地上对着苏澈磕了三个响头,人啊,多么无能为力。 等到侍童听着苏澈的话前往城郊小竹屋为陆青竹收尸的时候,陆青竹的尸身已经**不堪,满身的伤口上蠕动着白色的蛆虫,让侍童呕吐不止。陆青竹爱洁便是从这里开始,任谁看着自己的身体渐渐腐烂发出恶臭,被尸虫啃咬,都会心生恐惧。 侍童将陆青竹葬在竹屋不远处的荒地中,没有墓碑,只是侍童到也有心,为陆青竹的坟前移植了颗小树,看了眼这么青翠的颜色便就离开了。只是他不知道,这鬼一直在等,等那个绿萝裙的姑娘...... 陆青竹等到阎己已经是两个月后的事情了,阎己办完食神的丧葬重新回到这里还未知陆青竹已经亡故,自顾跑来陆青竹打零工的勾栏之中。院内鬼气冲天,已不复当初的宾客满堂。 阎己进门便看到穿着鲜红衣衫的苏澈坐在大堂的柜台上看着老鸨笑的明艳。许久不见有客来的老妇人,面色灰白撇头见来了个小姑娘原本提上脸的笑意冲散了几分,尖利着嗓音道:“姑娘怕是来错地方了?这里可是勾栏。” “未来错,还未见过现下时分如此清净的烟花之地。” “你个小丫头懂什么,莫不是同行家的小姐!”老妈妈上下打量着阎己出口讥讽道,“这姿色怕是个垫底的喽喽货!” 阎己好不在意,抬脚向苏澈所在之地走去,靠近便问道一抹鬼香,看来这鬼还未沾染血腥之气。 “你做什么?”老妈妈冲上去想要拽住阎己,却被阎己闪开。 “开门做生意不是四海皆是客,是你做什么才是。”阎己挥挥手丢了个金锭子,转头对苏澈道,“你有执念,可是不是我想要的心头之火。” 老妈妈看看阎己看看空荡荡的柜台,面色又白了几分,哆哆嗦嗦的向后退去。 “你看的见我?”苏澈本就是个活泼之人,整了整衣袖道。 “嗯,你莫不是要在这里天荒地老?”阎己看着苏澈满身的怨气怕是长久散不开了。 “我在等人,哦不对,在等鬼。我去他死亡的地方找过,但是没有,我想他也许还会回来。” “不是每个人死后都可以成鬼的,七日往生后没有执念便会消散。” 苏澈皱了皱眉,坚定道:“他会成鬼的,他要等的人还没有回来。” “哦。” “你是人么?”苏澈问的小心翼翼,她实在没发现变成鬼后除了能让空气变的骤降还有什么其他技能。 “不是,我是妖。” “妖?那一定比我厉害一些,你能帮我找个人,不是,找个鬼么?我活着对不他,害死了他,我希望能再见到他。” “不能。” “他叫陆青竹,是我们这里的......” 阎己打断了对方的话,问道:“他叫什么?” “陆青竹。”苏澈看着阎己的神色,心中突然想起那个陆青竹常常提起的名字“阎己”,遂开口问道,“你是阎己么?” “他为何会死?” “他......”苏澈将事情的经过复述出来后,阎己挥挥手将苏澈收于掌心转身消失在院内。从当初埋葬陆青竹的侍童那里得到了这人的安葬之地,阎己赶到后将苏澈放了出来。插在陆青竹孤坟上的小树已经长大了几分,在月色下晃动着枝叶,有些荒凉的美。 阎己侧头四下打量了几眼,便看到身着绿色长袍的黑发男子一如生前模样静静的站在一边,天色有些晦暗,却抵不住对方闪烁的双眼。 陆青竹还未开口便听到一阵阵银铃的响声。 “铃声入耳,易物换物。”阎己轻声对着陆青竹说道,说完叹了口气,夜色的掩护中看不清面上的情绪。 “茶茶,你回来了?” “嗯,你有执念,你有什么想要交换的么?我.....”阎己终究还是不忍心的,话说了一半便闭上了嘴。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老陆就是因为......” “苏澈!听她说完。” 阎己向后退了一步,抬眼直视着面前的两鬼道:“我是佛密山佛密阁阁主阎己,我是收取人类执念的,你可以和我交换,我能为你消散执念,免受日日锥心之苦。” “那我们会如何?” “消失。” “如果不换呢?” “以鬼的形态生存与世间,直至执念消散后消失。” “那便不换了,执念存在既有存在的理由,它不消散是因为还有念想。” 苏澈抢先截下了阎己的话道:“那我们可以跟着你么?我们在这个世间没有牵挂了,老陆很贤惠,洗衣做饭带孩子!” 陆青竹:“......” 阎己也搞不清自己为什么要收下这两鬼,只是从密云簪中去下两卷银线缠绕在二鬼手腕处,规避二鬼鬼气,能像个人的模样存在着,这一缠便过了千年...... 后来当狼族送来还在襁褓的顾途时,阎己深刻意识到苏澈话中的明知,果然洗衣做饭带孩子,还能兼顾挣钱当陆总,主外主内两手抓,简直是居家旅游必备良鬼! 作者有话要说: 一写《旧事》就卡文,下一卷是鲛人族的故事哦,深海塞壬! ☆、起始(一) 江城市作为全国第一与国际接轨的经济直辖市一直奉行着车多、人多、人渣多的基本城市标准。在离过年还有七八天的时候,街道上无论是车、人还是人渣都暂时旗鼓降息相敬如宾的和谐共处,一齐迎接新年的到来。但对于江城市市局来说最先迎来的不是喜庆的新年而是林凡的葬礼。天空早已放晴,立春尚未至但也不知是全球变暖的缘故还是天公作美,江城市俨然有了一副初春的派头。天刚刚擦亮,摇摇欲坠的启明星抓住最后一抹夜色展示着自身光亮。祁依斐这个假期起床困难户难得醒的这样早,坐在窗台的飘窗上兀自点着根烟,他的嘴唇有些干裂右手食指已经被烟熏出一抹姜黄,也不知是当真改变习性起着这样早,还是一夜未眠。这些日子祁依斐都是住在陆宅的阁楼上,顾途称之为“近水楼台”,但祁依斐却觉得他自己才是那轮“皎皎明月”。 自那日从孟唯的审讯室出来后,祁依斐就再也没有见过林凡了,阎己说他用他最后的时光去陪伴自己的妻儿了。只是在林凡死后的第七日夜晚,睡梦中他好似闻到了若有若无的尼古丁伴随着消毒水的味道,他想那是林凡的告别。祁依斐看着窗外出神的想着,楼下厨房的灯倏地亮起,明亮的灯光从窗户中投射在草地上,新上任的厨师长已经起了。将手中的烟蒂捻进烟灰缸中祁依斐将窗户打开,清晨的江城市还是有些寒冷,但是冷风可以掩盖罪证吹散集聚许久的尼古丁味道。 祁依斐随手从沙发上去下一件外套便下了楼,今日是林凡的葬礼。 “祁.....祁队,早上.....好!” 祁依斐侧头看了眼正将早饭端出来的少年,脑子还不清醒一时愣神。眼前这个穿着粉色小围裙的少年唇红齿白,有些紧张的和自己打着招呼,模样七分像孟唯。祁依斐眼中的怒意一闪而过,哦,这是那个大黄狗——阿丰。 阎己说犬类多半都是忠诚的,当日从孟唯手中剥离开的黄色雾气便是阿丰分给孟唯的共生。孟唯虽为姜一唯的后人,但能如此相像除了先天的血脉传承和后天的模仿还有就是阿丰给予的共生。阿丰曾于姜一唯生活十多年直至死亡将他们分开,阿丰视姜一唯为唯一,在百年的岁月中思之念之,自然化形上会与其相似。经过几天的相处,好在祁依斐能适应一些这酷似孟唯长相的阿丰,对方身上与生俱来的恬淡之韵倒是让祁依斐十分想见一见那位逝去多年的无垢之人。 “好啊,你怎么也起这么早?” “做早饭,老大说了,以后先生不在早饭就由我来负责!”阿丰的眼神中充满一股跃跃欲试的兴奋感,让人没来由的心情转好。 “也是,阎己做饭当真要命。” 阿丰显然对祁依斐的话很是不满,低着头小声却坚定的说道:“阁主很厉害!” “......”厉害吹牛x是?传销组织的发展壮大就差一个她了! 应当是顾途私下找过阎己问过阿丰的去留问题,就在前几日晚饭档口,阎己就以姜一唯为中心对着这个处世未深的小奶狗一顿忽悠,直把对方忽悠的泪眼汪汪成为顾途的头号跟班和家中代理伙夫,才正式结束话题。祁依斐私心觉得阎己一方面是为了儿子,另一方面难免不是打算寄养执念以备不时之需。人不论妖界之事,祁依斐伸手拍了拍阿丰的肩膀取下对方端过来的早饭,坐到餐桌前三两口便吃完了。等换上一身板正严谨的制服再下楼的时候,阎己等就已经坐在餐桌前静静等待了。 “我吃过了,先过去,嫂子她们可能忙不过来。”制服祁依斐是很少穿的,他嫌过于板正束缚,实在不好肆意而为。也不知是这无法肆意的制服造成的错觉还是经历这些事情淘尽虚浮沉淀出了本质,此刻的祁依斐摒除了不着五六些许桀骜,竟让人觉得十分沉着可靠。连一向和他对战到底的小狼崽子也只是扣上西装的纽扣起身说道: “我们也一起过去。” “好,你们先吃,我去发动汽车外面凉的很。”祁依斐也不管这屋子里的妖怪是怎么的天赋异禀不惧严寒,便抬腿向门外走去。 刚坐上车,将发动机点着,车窗外就窜进来一只白色绒毛的小狐狸。阎己面对着祁依斐将九条尾巴伸展开来,微侧这头蹭了蹭祁依斐的脸颊。这毛绒绒的触感让人心头发软,祁依斐伸手环上阎己的腰身将她抱至自己的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抚着着对方脊背上的绒毛。车内暖风呼呼作响,外间太阳初升,将天地染上了一抹金色霞光。 林凡的葬礼有他妻子做主一切从简,饶是这样墓地这边也做三排有三排的沾满了人。人们排列整齐,最左边一排以王局为首身穿蓝灰色制服手拿警帽;中间则是林凡的亲朋,表情哀默,小小的林楠在顾途化身萨摩耶的陪伴下泪流不止;最边上的是以沈法为首的法医界同事和后辈,若非今日,祁依斐都很难相信那个天天喝自己讨烟抽的炸毛大叔在学术界是这样的首屈一指。祁依斐一直没有走,和阎己静静的站在队伍的最后面,等到一切人都散尽,这才独自上前。 黑色庄严的墓碑上贴的照片是林凡妻子从林凡工作证上撕下来的,标准的二寸证件照放大有些失真的模糊,但是还是可以看出上面蓝底白衣的人笑的是那样灿烂。山间有些微风,祁依斐对着照片报以一笑,弯腰将手中早就预备好的三只烟点上整齐排列在墓碑前,照片上的人依旧笑的见牙不见眼。 “喏~别说兄弟不仗义啊,这是趁着嫂子走了偷偷给你留的,这制服看上去倒是帅气,可连个口袋也没有。一路上我都让我媳妇给装着,刚才拿在手里过来还碰见嫂子,紧张的我一手汗!” 祁依斐也没什么顾忌,直接靠坐在林凡墓碑旁继续叨叨没完:“我二十出头就调来刑侦大队了,就你和我关系好,王局那边说我们是一丘之貉!我觉得他是白天不懂夜的黑,我这纯属于先天不标准,后天被你带歪了。哦,对了,我媳妇儿一直让儿子变成小狗去哄你闺女,我觉得以后说定咱俩能成亲家!顾途回来还说,楠楠明年高考也要报考你当年的学校,我可在市局等着她啊!你放心,这次我一定好好保护她!” 祁依斐念念叨叨的说过没完,烟早已燃烧殆尽,灰白色的烟灰落在大理石上被风吹散,残留的烟蒂也不复之前排列整齐,为七扭八的在林凡墓前来回滚动,像是听了祁依斐东一句西一句的话给予嘲笑般的回应。祁依斐抬头看了眼已经站在不远处小树下的阎己,伸手将烟蒂捡起来扫了扫墓台站起身。 “走好啊,兄弟!” 人这一辈子将会遇见许多人,好人、恶人、普通人,他们带着伪装的面具让人错乱,你唯有能做的就是坚定自己,从一而终的为你所执着的东西不断前行。 下山的路要比上山的路要好走许多,祁依斐牵着阎己慢慢悠悠的走在山间。两旁种满了翠绿的常青树,天空太阳高升,风轻云淡,很有春日之感。阎己猜不透祁依斐此刻的心情,一直顺从的跟着祁依斐的脚步向前迈着,她觉得无论身边这个人像要将他带往何处,她都如影随形。 “你之前不是一直说要去海边?”祁依斐捏了捏阎己的小手问道。 “嗯?” “我年假加明天的年休大概可以有三个星期左右的时间,我们过年的时候带着儿子和阿丰一起回老家,然后在老家那边转飞机去夏威夷,可好?” “.....那要怎么解释顾途?”金色的光束透过树叶照射到祁依斐的眼睛上,微微眯起的双眼注视着阎己,显得格外深情。 “就说是弟弟。” “嗯!但是你不是不让去海边看帅哥么?” “有我这个盛世美颜,其他都是浮云不是!”祁依斐抬起空置的那只手戳了戳阎己的脸颊。 “是!回完家以后我带你回家!我也好久没有回去了,陆青竹他们或许在阁里等我们。” 祁依斐诧异的看了眼身边的人,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才出声询问道:“老陆和你联系了么?” “没有......”说完,阎己看向祁依斐笃定的说道,“他还在的。” 他还在的,没有消失。 “嗯,那我们回完家就去你家。妖界帅女婿上门,不会被洗干净吃掉?”阎己噗嗤一笑,半靠在祁依斐怀中说着山中的事情。 山路总有尽头,等祁依斐站在水泥浇灌的马路上时,回过头看了眼苍翠的青山,和那人一样,看似温煦实则寂寥孤立。祁依斐静默站着,思绪有些飘远...... “我靠,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好么!你这些天跑哪里去了?阎己很担心你。” “......” “不说话做什么?你不会真像阎己说的那样要走的远远地消失在我们眼前?那你亲手养大的狼崽子,可不得咬死我啊!” “不走,只是留不长了。” “我也不算抢了你的,你占着这个茅坑上千年也没见你有所行动。但是我还是......” “不是的,是你的就永远是你的,不是你的千年万年也不可能等到。” “......” “等她我已经习惯了,或许这才是我的执念。” “......我总觉得我头上有点光,微微绿......” “帮我,帮我消除执念,不要用锁魂铃,就算意识残存也想要记得。” 作者有话要说: 新咸蛋《我从不占人便宜(娱乐圈)》已经日更状态了,一个棍棒底下出影帝的小故事啊!感兴趣可以去瞅瞅。 ☆、起始(二) 回去的路上一扫来时的阴霾,难道避开城市的烦扰来到青山绿水的郊区,祁依斐将车窗打开慢悠悠的驶在柏油小道上。道路两旁的风景不及墓地山边满眼苍翠,为数稀少的几株常青树点缀在枯枝落叶的枝丫中间,偶然飞过的几只灰雀叽叽喳喳打破了自然的画作。车后座的顾途将连连看游戏的声音开得极大,时不时引的一旁的阿丰侧头给予写不怎么实用的小建议。祁依斐从后车镜中大略扫视一眼,瞅着阿丰活像个眼馋小伙伴吃糖的小破孩,伸直了手将放置在车前导航的手机递了过去。 “你拿我手机也下一个,等会儿到市区也给你买个手机。” 阿丰显然没料到自己会有这样好的待遇,脸色有些涨红练练摆手道:“我不会,我看老大玩儿就好了,我喜欢看着。” 顾途倒是不客气,一把接过祁依斐手机塞到阿丰手中,对着后车镜中的祁依斐双眼道:“我也要换一个,大的!” “......”祁依斐愣了半晌,突然有种真的喜当爹的既视感,扯着一抹古怪的笑看向阎己,“儿子要换手机,你当妈的能不能发个话啊?” 被占了大便宜的狼崽子报以白眼对之,却也没说什么话,将视线收回到手机上,戳着图中的各色卡通水果。 “不行,没钱!”阎己原本假寐,话题不由扯上自己,想着陆青竹留下的存款早已挥霍殆尽,十分没气节的开了口,“你出钱就换,我也换个。” “......”随口开的一个话题就瞬间大出血的祁依斐,提前感受了养家糊口的艰辛感,话题一转道,“我和阎己商量说,过年先回我家,然后一起去佛密山找老陆,你们怎么看?” 顾途没有答话,倒是阿丰对回佛密山兴致昂昂,“我们是要回妖界么?老大,妖界有我们犬族么?” “没有。” “那狼族呢?” “没有。”顾途头也没抬继续说着,“等你去了就有了,以后你就是佛密山的狼族。” “......老大,你不是狼么?” “我和我阿母是一族的。” “什么族?” 直到手机中的游戏通关,顾途这才将头抬起来,直视着后车镜中的祁依斐,等人发现视线对视上的时候,才一字一顿道:“狐-狸-精!” “......”这小崽子不是骂我?一定是我想多了...... 然而世间大多计划都是赶不上变化的,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