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旧事(二) (7)
找他的主人。” 顾途的意思阎己明白,是让她不要强迫对方和自己交易,只是妖的执念十分难得,阎己翻了个白眼没理会俩妖准备上楼。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似得,转头问道:“陆青竹和苏澈呢?” “今天早上昨晚早饭后就说要出门看看,过几日便就回来。”顾途此时才将脸从平板上移开,白毛毛的狼脸实在看不出情绪,但是双眼却流露出一丝悲伤。 阎己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兀自点了点头继续上楼。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阎己回到房间后,独自坐在宽敞的飘窗前,已经多少个年月了?窗外刚好可以看到那株香樟树,枝头已经长出一点嫩芽,树下的石台上放置着一套普通的陶瓷茶具,阎己皱了皱眉头,想起原先放置的青竹茶具是陆青竹从阁中带出来了,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就是越看桌上那套越觉得丑陋,随即走出房门来到厨房找了好几圈也没见到那抹竹色。 “原先放在院子里那套竹子茶具呢?”阎己站在厨房门口向客厅喊道。 “你才发现么?那天陆阿父生辰后就扔掉了,说是太旧了。” 阎己怔怔的看在原地,连顾途化为人形走过来也不曾发现。 “阿母,他们是不是......是不是......”顾途的声音闷闷的,一字一字的锤在阎己心里。 “嗯,可能是的。” “我......” “有一天我也许也会离开你,生死离别是常态,你要习惯。”阎己打断了顾途的话,语气有些强硬但是仔细听却夹杂着淡淡的哀。 “一定要是祁依斐么?”顾途倔强的问道。 “嗯,一定要是他了。” “为什么陆青竹不行?” “因为太迟了,我的心里已经有祁依斐了。” ☆、尸检 今日是周末,祁依斐送完阎己赶到市局的时候,王局友情推荐加入的头号种子选手孟唯已经坐在三楼刑侦办的办公椅上了。不知是谁给他安排好了座位,但办公室内的人一个个兵荒马乱,实在抽不出个时间去交代对方做些什么,好在就算如此不尴不尬的境地,孟唯好似感受不到,在办公椅上坐的笔直,倒像是指点江山的沉着将帅。 “你怎么过来了?” 孟唯早在祁依斐进门时就见到他那如沐春风的样子,听着祁依斐的话轻微扬了扬眉毛温驯回答道:“祁队早!” 孟唯没有回答祁依斐的问题,只是站起身继续询问对方是否有什么吩咐,俨然一副静待支使的模样。祁依斐也不是个客气的人,随口说了两句客套话,就将人提溜到繁忙大军中。 “兄弟们,现在是上午十点,今天下班前开会!我需要把死者近日的生活动向,周边的关系网,以及你们自己对这场凶杀案的看法!黄金七十二小时,兄弟都抓点紧啊!”祁依斐从档案夹中取出本次凶杀案的资料板正着态度对办公室内众人道。 众人对这幅场景早已习以为常,应付着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只有孟唯仿佛被祁依斐的话语激起了心中的满腔正义感,下一秒就要穿上紧身衣冲上云霄保卫地球。祁依斐翻着手中的资料余光看了眼站在桌角的孟唯,像是想到了什么,将手中的照片递了过去问道:“这个是你学校周边的研究生,你认识死者吗?” 孟唯本能的看了眼档案夹中的照片,眼中的惊艳一闪而过,木着一张脸对着祁依斐点点头道:“温暮霭A大的校花,我曾经想要追求她。” “然后呢?” “没有然后。” 祁依斐收回手中的档案夹自己看着首页的照片,照片中的女人,应该说是死者穿着被鲜血染透的白色V领连衣长裙,原本精致的妆容被泪水打湿融化和血液混杂在一起在白皙的脸上绘出诡异的脸谱,空洞洞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镜头。祁依斐实在看不出这张照片有什么惊艳的地方,思考了半晌,将手中的档案夹放回原处对着不知想着什么的孟唯道:“走,和我去后面法医处。” 孟唯平静的回答:“好。” 祁依斐看似毫不经意的问道:“等一下你可能会看到死者,如果有什么不适可以在外面等候。” “没什么,她需要一个最好的尊重。”孟唯直视着祁依斐,一字一落的说道。 “嗯。” 法医大楼解剖室内林凡和助理正套着塑胶白手套用酒精棉球细细的为女尸擦拭着身上的血污,一旁站着的法证助理将沾满血污的酒精棉加一个个的装进密封的无菌带中,地上的采证箱已经堆了一般桶。祁依斐进门后对着林凡打了个招呼,微微侧着身子让身后的孟唯直观的面对着曾经女尸的遗体。祁依斐静静的站在一边观察着孟唯的反应,此刻的温暮霭坦诚的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脸上没有乱七八糟的污秽露出原本干净美丽的脸庞,的确有着让人惊艳的美感。但是此刻的孟唯只是微微蹙起眉头,眼神在林凡拿着酒精棉球来回擦拭的手上停留着,下一秒仿佛注意到祁依斐探寻的目光,移开眼神嗓音低沉道:“她以前很爱干净的。” 祁依斐当下不止做什么反应,一面暗自嫌弃着自己的多疑,一面似安慰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等一下你陪小郑去法证那边。” 孟唯侧头看了眼解剖台的位置,眼神坚定道:“我觉得我可以留下来。” “老林这人,看上去挺正常的,但是......” “让我多看看她。” 许是孟唯此刻的语气太过坚定还带着一丝深情的意味,祁依斐只好淡淡点头默许。两人抬脚向解剖台走过去,林法已经擦拭完死者的身体,明晃晃的手术刀整齐有序的排放在银白色钢盘中,森冷异常。 林凡抬手将死者温暮霭被利器割伤的左手抬了起来,左手手腕处长长的刀痕血液已经干涸,刀口的两侧肌肉向外微微卷缩着,暴露出内侧紫黑色的血管。解剖室内悄然无声,只有林凡伸手拿起银白色的手术钳时与钢盘发出的清脆声响,“咣当”。祁依斐当警察快十年了,见过的尸体更是不计其数,在可怖的巨人观也是平常待之,只是这次不知怎的后脖颈出竟起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林法的手可真好看。”孟唯的声音出现的身后,“暮霭以前也是最爱惜自己的双手了,只是现在手腕处......她一定很疼。” “两次!”孟唯的话语刚落,林凡一直看着温暮霭的伤口的双眼扫了眼站在末端的两人接着道,“死者手腕处的伤口应该是被划过两次,第一次力气较为轻,只是割破手腕处肌肉组织并没有割开血管,按照肌肉的割开走位来看,应该是死者自己动手割腕。凶手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用再次沿着血管走位深深的割了下去,这次才是致命的。” “如果按照之前的推理,那边第一次可能是两人发生口角,争吵死者可能要挟凶手,但是凶手却被鲜血感染,动手加深伤口杀死对方,然后死者挣扎求救的时候控制住对方,直至流血致死?”祁依斐说完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人,抬手抹了一把后脖颈处,细细的汗液沾在干燥的手掌出,令人十分不适动着手指摩擦了两下手掌。 “按照伤口的尸检来看,你的推论成立。”林凡轻轻放下死者的手臂,在死者的腹部抬手按压了几下,又从钢盘中取出森冷锐利的手术刀,空悬在左手按下的死者胃上方。因听到之前两人的对话,知晓这个小实习生和死者可能有些关系,还没动手前出声提醒道:“我要开始确查死者死亡时间和体内脏器,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孟唯双眼落在林凡空悬的银白色手术刀上,一丝落寞的眼神扫过解剖台上的温暮霭,沉声道:“林哥,你动手,我没事。” 祁依斐后退一步与孟唯并肩站立,侧着头上下打量着对方。他总觉得孟唯有些与众不同,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质让他十分不舒服,这不到十分钟的功夫“林法”就已经变成“林哥”了,言语中的亲切好不作假,但也并没有发觉什么不对,只好将这一切都归结与二人“道不同”这方面。 林法不在顾忌,直接无视两人的存在,提着手术刀斜立在死者胃上方皮肤上,右手食指微微用力,锋利的到头便插、入死者皮肤与肌肉中。像只是在裁剪一块纸张那样轻轻下滑,死者的腹部肌肉像是被拉开拉链般的开了一道口子,原本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微微向两侧卷曲着,暗粉色的肉上只附着一层薄薄的黄色脂肪层。林凡心想,这是个完美的女性尸体标本! 割开胃部后,林凡用手术刀在里侧轻轻翻搅了几下,并没有多少食物的残留,随即拉开脸部的白色医用口罩,探着头嗅了嗅死者胃部后重新带好口罩道:“死者胃部没有食物残渣,死前六小时并没有进食行为,但是胃液超出正常胃部排液量,且比较稀薄,闻气味应该是死前喝过酒,具体要送去法证那边化验才得知。” 祁依斐并没有出声打扰,一旁拿着记录本记录的助手快速的将这些记录下来,并拿着棉棒从死者胃中取出样本放进无菌试管中。等到对方将一系列动作完成后,林凡拿着针线将割开的胃部和腹部肌肉重新缝合起来,温暮霭白皙平整的腹部上黑色的医用缝制线在上面纵横交叉,林凡的手很快,不消一会儿便完成了。 “法证那边估计还得有一会才能给到你们,先出去!”林凡用白布将温暮霭从头盖到脚后,对着横躺着的遗体,弯腰鞠了一躬后对着祁依斐说道。 祁依斐深知这人此时是看着自己在,又来骗烟了翻了个白眼率先出了门。留在原地的孟唯对着林凡说道:“林哥,谢谢你帮暮霭查出真相。” “真相还得你们祁队去查,我只负责尸检。” “那也得谢谢你,你是个好法医,我没见过有谁在尸检后还对着尸体鞠躬的。” “我想来对生死都是充满敬畏的。”林凡说完后看着这个和祁依斐同样帅气但是性格却完全向两个方向发展的孩子,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便赶上祁依斐的脚步叫嚷道,“你等等我,你们这新来的孩子可是你做不来的榜样啊!” “那是,是王局亲自送的!”祁依斐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扔了过去。 “那你们队这出事态度,可别把人给带歪喽!”林凡像是几辈子没见过烟,着急忙慌的点了一根侧头道,“你不来根?” “我总觉得他......说不好.....” “什么情况啊?” “不知道,也许道不同!” 林凡不欲多问,扬了扬手中的半个烟道:“我说这个!” “哦,媳妇不让抽了。” ☆、冬-至(一) 江城市处于祖国疆土的中东地区,面朝大海。上世纪的工业化发展使得这片海域变得浑浊不堪,唯一能体验出滨海城市的特色便是那一年四季的妖风,尤其在冬日,从海面扑过来的寒风极速而凌厉,划过来往行人果露在外的每一块皮肤。站在走廊上一根烟的功夫,自然艺术家就已经给林凡自发自主的创造出了一个十分后现代主义风格的犀利发型,一直秉承板寸精神的祁依斐憋着笑将人在人潮中遛了一圈才颇为满意的挥手离开。 “你怎么认识温暮霭的?对她熟悉么?”祁依斐带着孟唯走出法医大楼,撇了眼同样板寸的人随意说到。 “一年前大学联谊会认识的,后来我追求她,她没有同意,后面就很少联系了。” “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三天前,咖啡店偶遇就随便聊聊。”孟唯低着头看不出什么表情,“我那天还和她说我即将到市局实习,只是当时她比较匆忙,我们并没有聊很久。” “是有人在等她?” “我不清楚,应该是。”孟唯将脚下的石头踢入草丛中继续说道,“她一直都和优秀。” “你也很优秀啊。” 孟唯听后对着祁依斐牵强一笑道:“可是不是她要的优秀。” 当下气氛有些低迷,祁依斐微皱着眉头推搡着孟唯道:“找到凶手比一切的情绪都来的重要!走,回队里!” 孟唯依旧将小道上凸起的小石块踢入一旁的草丛中后,才快步跟上祁依斐的脚步,临到转角处回头望了眼裹着爬山虎枯枝的青灰砖瓦的法医大楼,不知想看些什么。 回到办公室后,祁依斐打着“工作使人忘却”的旗号,毫无人性的将孟唯支使着整栋大楼到处跑顺道还充当了一次临时清洁工,俨然是一副“欺新”的模样。当木头等人回来看着如此干净整洁的办公室一时竟不敢下脚,只好僵直着脊背站在门口望着里侧道:“老大,我们回......回来了。” “回就回来了呗,不是让我背你进门?” 木头看了眼祁依斐,有看了看一尘不染的地面,心情有些复杂,踌躇了半晌还是勇敢的踏出了第一步。俗话说有了第一步就会有往后的许多步,于是着乌黑的“许多步”黏在白色的地板砖上从门口延至祁依斐靠坐的楚白办公桌前。 “老大,今天副队在大学里还有小妹妹搭讪呢!”原本被木头可以遗忘的事件,又重新被多事的同事提起,脸上才消下去的红晕也开始在脸上飘红,梗着了脖子眼神四处瞟着,结果就撞上了刚从厕所出来的孟唯。木头没见过孟唯,但眼瞅着办公室里的翻天覆地的改变用脚后跟想也知道是谁的杰作,余光瞅了眼四散开来的黑色大脚印更是尴尬,只好扯了扯冻僵的脸,挤出一丝自以为的“笑”来。 “木副队好,我是新来的实习生孟唯。”孟唯好似不在意般的对着木头敬了个标准礼。 “......好.....” 祁依斐是个十分热衷看同事笑话的大尾巴狼,特别是对自己这个常年木着脸的副队,笑的如同喜得贵子的老父亲般的对着木头挤眉弄眼道:“赶紧的,说道说道。” “死者在学校里是个风云人物......”木头深谙祁依斐的套路,十分不上道的开始了案件的口头调查报告,奈何敌人不可怕队友倒是上道的很。 “早上副队在展览板上看到死者的照片和简介,结果就有一个特别萌的妹子过来招呼,一看就是搭讪的。”小同事仗着自己拿到了一手资料,说的十分开怀此时就差一个超大音量的话筒来给事后直播,“老大你是没看到,那可真是可惜了,副队那个脸红的都乌漆墨黑了!” 祁依斐饶有兴趣的看了眼此刻正尬到崩溃的木头收了收表情,正色道:“这是以后再说,先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新来实习生孟唯。” “老大,我们这刑侦大队是不是传说中的帅哥集结地?” “不是。”祁依斐看了眼说话的小同事,“至少你不是啊!有人搭过讪才算是!” 木头:“......” “好了,都认识一下,木头等会来我办公室。”说完,祁依斐又指了指地上的一圈黑脚印道,“今天都是孟唯收拾的,等下你们得帮人收拾干净,然后带着他去调防死者的关系网。” 临时结束假期回来,祁依斐的独立办公室内的暖气一直没有开,只是凭借着公共办公室的暖气供给着一丝丝热乎的空气。祁依斐没穿外套乍从温暖的地方推门进来,不禁也因凉气抖了抖。等到办公室内好歹有了初春之感时,木头掐准时机推门进来。 “老大,我来报告今早的事情。” “哦。”祁依斐从死者照片中将头抬了起来,“我对你被搭讪的过程现在还是不怎么感情趣的,先说说案情,你收拾收拾自己按捺不住小情绪啊!” “......” “......” 祁依斐二十五岁坐上刑侦大队队长的位子,而王邦国对于上头空调的祁依斐则是十分不放心,为了未来的长久发展只好将一直更在自己身边的小弟子木头安排进了刑侦队中,本想长期潜移默化争取一举改变祁依斐这不着五六的性格,然而也不知是祁依斐的才能出众还是自己的徒弟当着是个闷木头的缘故,最后原本的小特务从常年的知情不报发展到了同流合污。祁依斐虽然和木头的性格和处事方式十分不同,但是倒也算是互补,二人私下虽然没能发展成当代第一好基友,但是木头的性格的确能在各方面克制住祁依斐的小恶好。比如现在,祁依斐这人十分不适应谈话对象面无表情冷处理的盯着自己,只好见好就收道:“说案情,说案情啊。” “......死者是学校校花,才貌兼备,具室友说死者一直都不缺追求者,但是却没有男朋友。那些追求者的名单我基本已经确定,已经安排人去走访了。还有死者在班级和宿舍中,一直是独来独往的,死者室友说,死者是个运气特别好的人。” “什么叫运气特别好?” “挡着路的人都会因为各种事情而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了,希望能收藏的小伙伴可以给我一丝鼓励!日更估计是伤不起了,上班真的很忙,已经连续上班两周无休假,而且上周六开始只有今天在十点前下班的了。。。。。。加班狗想要小伙伴的收藏。。。。。 ☆、冬-至(二)补齐 木头走后,祁依斐坐在电脑桌前一份一份翻看着从学校带过来的温暮霭生前档案和周边走访调查报告。不得不说温暮霭当真是个幸运的人,十八岁考入江城市知名大学金牌专业,大一第一个学期与同班同学竞争奖学金,事到期末,同学无故退学;竞争校花,对手不是被爆出私生活混乱就是品行欠缺,到江城市着短短的五年间,可以说是开着金手指扶摇直上。这种事情一次两次是幸运,那么长此以往那只能算得上是玄学了,至少祁依斐时不相信的。将手中看完的资料塞进抽屉中后,祁依斐托着下巴空出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咚、咚、咚咚......” 室内温度渐暖,一群忙碌单身汉的空间中,味道并不太好闻,从一些犄角旮旯中偶然传出的吸溜声和各种交杂在一起的速食食品味道伴随着呼呼作响的暖气片时刻刺激着人们的各个感官。阎己提着饭盒从正门进来的时候,并未引起众人的注意,轻轻敲了敲祁依斐办公室虚掩着的门便推门进去了。 “你怎么来了?”阎己身上特有的自然气息将祁依斐从案件中短暂的抽离出来。 阎己将手中的饭盒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冲着祁依斐招招手道:“我来给你送饭啊。” 自早上阎己和顾途不欢而散后,阎己独自待在偌大的宅子里,思来想去总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潇洒,转头瞥见了祁依斐送的棕熊玩偶,居然突发奇想下厨做了这么一顿一言难尽的午饭。佛密阁中千年的岁月那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么? “这些都是什么玩意?”祁依斐将饭盒打开,里面的暗黑系爱心午饭让祁依斐大吃一惊,深觉这是陆青竹要开始谋杀自己了,“老陆今天如此与众不同?” 阎己没有抬头,只是将饭盒一一摆好,一荤两素一个清淡的素汤。 “他走了,可能是先回阁里去了。” “......” 阎己将盛着汤着碗递到祁依斐眼前道:“我也只有这样的水平了,以后咱们家不出意外也许是我做饭了。” 祁依斐望着玻璃材质的饭盒中黑灰不明的汤水,咽了咽口水道:“什么意思?” “我不太会做饭,很久很久以前我还是幼崽的时候有我阿叔负责我的吃食,他总说吃得好才能长得好,但是我没有化形成功,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后来阿叔离世后,将手艺交给了陆青竹,这么些年来,我从来没有下过厨房,若是当真饿了也己随意采些果子吃吃。” 阎己说的话没头没脑,只是独自坐在沙发一角看着茶几上的几个小饭盒念念有词,祁依斐却开始有些明白了,有些人来了有些就要离去了,这是人生也是妖生,同是鬼生。 “我倒是可以忍忍将这些饲料吃下肚子,但是我现在还有案子在身上。”祁依斐将手中的汤碗放在茶几上,坐到阎己身边双手掰过阎己的脸道,“以后我也可以做饭,绝对比你好吃很多!” “途途很舍不得的。” “嗯,你也很舍不得的。” “当年在他墓碑前再遇到他时,我就已经做好了他会随时离开的准备,当初我不清楚他的执念是什么,我知道那是‘爱’,我从不曾问过他何时会离开......” “那是因为你从没有真正想过他会离开。”祁依斐很想问一问,是否是因为自己,但是那太过矫情,这种情况不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什么呢?他没有做过鬼,没有守护过一个人千万年那么久,但是如今他也有了执念,何其有幸如同那个鬼一样的执念。执念这种东西,虚无渺茫,存在了就是存在了,用锁魂铃的方式消除太过残忍,祁依斐想着自己,便开口道,“不要和他做交易了。” 阎己瞪大眼睛看着祁依斐,眼中充满不解。 “如果是我,你也要用这种方式消散我的执念么?”那太过残忍,对我,对你,对他。 阎己不能明白祁依斐的意思,好在祁依斐也没打算在深究下去,只是笑了笑拍了拍对方的脑门,让她去外间看看有没有人还没吃饭的,统计一下出去外卖。阎己走后,祁依斐起身道办公桌前拿起手机,给陆青竹的号码发送了一条短信,他有预感对方一定会收到。 阎己身上常年都是冷冰冰的,祁依斐牵着阎己手塞在自己的大衣口袋里将人带出办公室。周末市局的道路上来往的车辆并不多,一人一妖不紧不慢的走在种满常青树的街道上,祁依斐心里明明知道对方和自己人妖有别,但是摸着阎己冰冷的小手还是不禁皱着眉头道:“你穿这么少不冷么?你这是打算来一场说来就来的感冒?” 阎己歪着头显然不太想搭理对方。 “我和你说啊,我们人都是穿秋衣秋裤的,你别整这个特殊,你瞅瞅你手都要冻到我了!” 阎己的手在祁依斐的掌心中挣扎了几下,却没有挣脱刚想开口就被飞奔下楼的孟唯打断了话。 “祁队,你们等等我!” 刑侦大队内的每一个人都各司其职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作为新人的孟唯纵然有一腔帮忙的热血,也没能在办公室内部混得一点存在的意义。也不知处于什么原有,随着祁依斐下楼的脚步便就追了上去。祁依斐篡紧了阎己的手,满脸不耐烦的看着这个毫无眼力见的小新人。 孟唯瞅了几眼阎己有看了看祁依斐,局促的挤出一抹笑,脚跟一转十分标准的给两位来了个立正转身,向法证大楼边跑边道:“我去看看林哥那边.....” “......这是我们队新来的,叫孟唯。”祁依斐望着孟唯板正的背影说道,却见阎己毫无回应姿态,便用胳膊肘轻轻戳了戳对方继续道,“你瞅啥?” “瞅你咋滴?” 祁依斐听着阎己缓缓悠悠的接出这句经典对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松开牵着对方的手将双手附在阎己脸颊转过对方小脑袋贴近道:“宝贝儿,你这是瞅我么?” 温热且带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的气息轻柔的阻断了阎己的思绪,双眼凝视着祁依斐却不似之前的淡漠,“我想要亲亲。” “嗯?” 由于距离的贴近,阎己清楚的看到由于低沉的发音而微微滑动的喉结,阎己觉得此刻眼前的男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刚毅的轮廓、深情的眼神以及性感声线......阎己想不到此刻应该回应写什么,脑海中不断的过度着曾经看过的偶像剧和言情小说,但是仍旧没有一处可以拿来接上此处的梗,也突然发现原来真的会有一人能使得你万般皆灭,只得看着他眼眸,听着他的声音。 阎己痴痴盯着自己的模样让祁依斐深受蛊惑,也不在估计此刻的街道,双唇轻轻的触碰,不似冬日的冰凉,温温热热却点到为止。 “买饭!” 祁依斐松开捂住阎己脸颊的双手,勾着嘴角轻轻敲了敲阎己的脑袋揽着对方继续向前走。阎己一路上云里雾里完全忘记了之前对孟唯的映像,后来想起才当真觉得这是美色误事。 而这边将在外的苏澈带着昏睡的陆青竹坐在老旧的破竹屋中。苏澈坐在破破烂烂却干净整洁的床边将眼神从平躺着床上的陆青竹脸上移开,这座竹屋还是当初的模样,还是当初他们还是人时的模样。此刻的苏澈已经记不起来当初为什么要留下这座小屋,苏澈环视着房间中的一切,老旧的竹制座椅从曾经翠绿的颜色变成了枯黄,桌上的那盏油灯早已经干涸,黑色的灯芯粘在灯壁上像只早已死去的丑陋尸虫,还有这床上的青衣男子如同那日死去那般悄无声息的躺在那里...... 我们是在这里死去的。 苏澈僵直的抬起右手放在陆青竹的鼻下,没有气息。这个“人”早就没有气息了,思及此处,苏澈许久不曾湿润的双眼像是触到了什么骇人的机关,泪水奔流不止。稀碎的呜咽声和眼泪滴落在床榻上的“哒哒”声将沉睡的陆青竹唤醒。 陆青竹睁眼环视了一圈后,和煦的看着掩面哭泣的苏澈道:“别哭了,你莫不是还想拉着我去葬一次?” 苏澈慌忙的将头从双手中抬起来,眼中的欣喜一闪而过,一模一样的场景将她带入了过往,她以为床上的人,活了。苏澈绝望的盯着陆青竹的双眼,此刻屋内十分静谧,没有一丝心跳和呼吸,纵然场景重现,这人也只是千年的老鬼了。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你又何必非要归责自己。”陆青竹支棱起身子,抬手轻轻拭去苏澈脸上的泪水叹了口气道。 “你说要和她成亲,然后帮我找一个合适的夫君,不求他大富大贵,只是要待我好。” 陆青竹略过苏澈的双眼,垂下头轻声道:“嗯。” 良久,苏澈才轻声说道:“她要嫁人了。” “嗯。” “我们要不要走了。” “你走。”陆青竹摸了摸苏澈的长发继续道,“我只是在等她,我的执念也许只是等她,并不一定要在一起。” 苏澈认真的凝视着陆青竹半晌,抬手擦干自己脸上残留的泪水,低下头轻声说道:“锁魂铃里的万般执念可以让我们再世为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休息,先立个flag,明天日个万........ ☆、冬-至(三) 对于这起案件,整个市局的刑侦大队都忙得脚不沾地,死者温暮霭生前交际网复杂木头等人在江城市来回奔走查访,脚步不停,也算得上是披着冬日雾霭出发,裹着凛冽寒气回家了,若不是常年被祁依斐的铁血捶打估计这会已经集体住进病房等待护士小妹的悉心照料了。刚刚踏入今年休假行列还未到三天的楚白也重新被号召回工作岗位带着新上手的孟唯做起了安慰死者家属的压抑工作。 温暮霭的父母是周一下午抵达江城市的,作为死者的追求者和此次案件的实习警官,孟唯主动的担任起了前往火车站接两位回市局的任务。此刻孟唯正和楚白提着热腾腾的豆浆油条赶往市局大楼旁边的招待所中,自周一老人来到法医处见到温暮霭遗体恸哭一场后,便被安排在了这所局里合资的招待所中。这几日天气虽然有些放晴但是气温却一日日的下降,眼看着年关将近,但络绎繁华的江城市则像是笼罩了一层阴郁的气息,像一块巨大的雾罩笼在来往人的心头久久不散。 “老大说今天要是两位老人情绪见稳,就要带他们回去录个口供了。”楚白将脸埋在厚厚的黄色围巾中,声音不似之前的洪亮清脆散在狂风中期期艾艾听不真切。 “嗯,昨天叔叔看是吃下了点东西的,就是阿姨好像还是不太能接受......”孟唯抬起挂着两豆浆的手按下了电梯。 “今天都周三了,木头那边也没什么进展,老大这几天急的都上火了,就差把A大翻个底朝天了。”两人走进电梯,楚白才扭动了几下脖子将脸从围巾中抬起一些低头道。 温暮霭死前关系网虽然复杂,但是经过三四天的排查下来,基本涉案人员均有不在场证明,而事实也表明这些人中也当真不存在作案疑凶。祁依斐顶着上级领导的压力不断奔走在校园和市局之间,恰巧这几日林凡因为感冒也请假在家休养,尸检报告虽然给到了,但是却少了个一同分析案情的专业人士,又害怕猜想成真着实找不准凶手下一个目标设定的人是谁,心情十分暴躁。原本温暮霭的父母只是前来认领遗体,但是之前调查处的温暮霭生前资料表明,这个女孩十分异于常人,简直是被上帝选中的幸运儿,自带主角光环,本想在两位老人这里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却不想丧女之痛彻底将二人击垮,不吃不喝的沉浸在绵延不绝的哀伤中,只得将人暂时安置在招待所静候等待。 电梯到达八楼后,孟唯绅士的支起胳膊挡住电梯门等待楚白出去后在抬脚跟上对方的步伐,低着头不止在想些什么。 “笃笃”两声敲门声让屋内的两位老人从思绪中回过神,迈着颤颤巍巍的步子挪到门边。门开了一条小缝,楚白将手从口袋里掏出来拉了拉围巾挤出一抹笑对着屋内的人道:“叔叔早上好,我们来给你们送早饭了。” 老人没有说话,向后退了几步将门开到一半,然后静静的站在原地。楚白回头给孟唯使了个眼神,率先挤进屋内。屋内的中央空调应该早就停止运行了,窗户是开着的,呼呼的冷风从档口灌了进来,激得楚白抖了抖身子。楚白对着佝偻着背僵坐在椅子上的老妇人叫了声,便快步走到窗边将窗户带上道:“叔叔,我们江城市靠海,冬季虽然不如北方那么冷,但是湿气重,风大,在房间里还是开着暖气关上点窗户的好。” “我们没住过宾馆,昨天晚上出去后回来就没找到空调按钮。早上老婆子说心口闷,我就开着窗户透透气......她难受啊......”老人讲步伐转向坐在椅子上的妇人哀声道。 “叔叔阿姨,先吃点东西!”孟唯将手中的豆浆油条从白色塑料袋中取出来按在两人的桌子上说道。 楚白静静的靠在窗户边看着眼前的三人,气氛和谐却哀伤。楚白悄默默的环视了屋内一圈将眼神投向正在就餐的两位老人。颓然坐在大靠椅上的妇人依旧两眼无神的直视着地面,老人讲桌上的一杯热豆浆塞进对方手中,轻轻推了两下,示意妇人喝一些。两双苍老干涸的手微微触碰到一起,妇人的手由于冻疮的缘故有些红肿,指间关节粗大,老头的手上布满褶皱与老茧,乌黑的泥土皴在溃裂的伤口中,这两双一看就是常年做活的手。楚白回想起躺在解刨室中的温暮霭,那是一个明艳时尚的女人,乌木般的卷发发尾漂染着一点淡淡的金色,生前居住的出租屋内满是衣服香水和高昂的化妆品,显然一副城市中女孩的模样。想着楚白的眼光越发露骨的审视着两位老人的姿态和面部轮廓,许是眼神太过直白,老人抬起头双眼交汇后,淡淡的说道:“很不像是?” “......” “慧慧不是我和老婆子的亲生女儿,我们的女儿在六岁的时候掉进河中淹死了,慧慧当时是我们镇上流浪的孩子,老婆子伤心,我就将她带了回来,着专业也快二十年了。”老人说着看了眼一旁缓缓流泪的妇人。 “这件事情警局这边并没有备案啊?” “我们那里是个小地方,给点钱疏通疏通,直接把孩子当做是我们的亲生小孩,我们工作也忙,也不想以后会有人来争抢,就没有上报。但是周边邻居知道的还是有的,只是都是人好,怕我和老婆子伤心,久而久之也就忘记了。” 楚白和孟唯在两个老人的招待所中待了大半个早晨最后在妇人的再一次恸哭中,被温暮霭父亲请离了现场。此刻约莫着快要到正午时分,只是看着这天色,却不似那么明亮,日光隐秘在厚厚的云层之中,云层仿佛受不住着高热的强光低悬在半空之中像是随时会有倾倒压下的可能。楚白重新带好自己的围巾回想着之前和老人的谈话,侧着头问道:“老大说你认识死者,你见过她父母么?” “之前并没有。” “那你知道她家庭情况么?” “不太清楚......”孟唯说话简并没有抬起头,只是盯着了自己不断行走的脚尖,声音闷闷的心不在焉。 楚白上下打量着孟唯几下撇了撇藏在围巾后的嘴角,没在说话,加快脚步朝着市局三楼走去。刚过三楼楼梯转角就见一名头染金黄带着夸张耳钉的浪荡杀马特骂骂咧咧的从办公室中出来:“靠你妈,老子今早刚睡下就把爸爸叫起来,爸爸想要杀个人还不是花几个小钱就能搞定的,警察?呸,什么玩意。” 楚白本想上前教训几句,却被站在门口的祁依斐叫了进去,三天的连轴转中,祁依斐瞬间从高冷男神变成胡子拉碴中年颓废老大叔,叔感十足的瞪着一双双眼皮都快呀拉倒下巴的眼睛烦躁的看了眼杀马特背影转身就着桌上残留的冷咖啡咽下了几块饼干,对着楚白虚点了几下下巴道:“怎么样?” 楚白跟上祁依斐的脚步,边走边将上午的谈话复述出来,等两人走入办公室后,楚白侧头看了眼此刻拿着手机询问同事午饭的孟唯,小声问道:“老大,你觉没觉得这个孟唯有点奇怪?” 祁依斐倏地睁大了双眼,难得有个人能和自己的直觉如此接近,但也只是轻声询问道:“怎么说?” 楚白将自己整个从黄围巾中□□,祁依斐此刻的办公室气味并不太好闻,强烈的烟味在空调的加温下气味奇特,呛的楚白大了个喷嚏:“我觉得他好像感觉很关系温暮霭父母,但是又感觉不到那么关心。” 是的了,就是这种感觉!一直以来都觉得对方可疑,但是总归下来又并没有什么可疑,只好归结于道不同上来,楚白说的不清楚,但是的确如此,孟唯看上去似乎根正苗红,但是内里总是透露出一丝行为做派的感觉。可这和温暮霭的案件又有什么关系?温暮霭为什么一直以来会如此幸运?小时候流浪被丧女的老夫妇收养,只要和别人存在着竞争关系对方一定会以各种的方式退出?还有...... 祁依斐的思绪被木头慌张的推门声打断,“老大,A大教学大楼西侧的垃圾站中发现一具男尸。” “联系一下老林,看看他能不能去现场看看,如果不能问他这次让谁过去!”祁依斐起身拽下挂在一旁的黑色羽绒服套在身上说道。 “你傻站着干什么?赶紧的啊!”祁依斐在三十秒内已经收拾妥当正准备发射出门,却见木头还是维持之间的姿势站在门口,不太烦的说道。 “老大,从现场传来恶照片,死者不出意外可能就是......就是林法。” ☆、冬-至(四) “老大,从现场传来恶照片,死者不出意外可能就是......就是林法。” “你在说一遍?”祁依斐歪歪头,划拉了下自己的耳朵道。 “这是现场的照片......” 木头上前两步将手中的手机举到起来,却被一旁的楚白接了胡,楚白轻咳一声道:“老大,我先去联系一下林嫂子看看。” 说完,楚白将木头拽离了办公室,徒留祁依斐一人呆愣的站在原地。楚白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想也没想的直接给阎己打去电话,刚说完,办公室的门便开了,祁依斐红着双眼扫视了办公室一圈,最终将目光投射在坐在位子上的孟唯身上。楚白忙将手机扔到桌子上,上前一步拦住祁依斐小声道:“老大,先等等。我们没有证据,都是猜测。” 祁依斐大力的挣脱开楚白的束缚,直接走向孟唯身边伸手将座位上的人拽了起来道:“是不是你?” 木头的人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也连忙上前想要拽开祁依斐钳制孟唯的手,几番拉扯中,孟唯始终不曾抬头正视,办公室内一片混乱。 “哈哈哈......”孟唯极低的小声打断了众人,随后他伸出手将祁依斐钳制在自己领间的手推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襟毫不在意道,“祁队,冲动了啊!” 祁依斐瞳孔收聚,赤红着一双眼抬起右拳便向对方砸了过去。可拳头还未落下便被一只手紧紧的拽住,祁依斐侧过头,等看清来者眼神瞬间变得哀伤,全身的气力像是被拉住自己的手吸走一般,只剩下最后的气力紧紧的牵住拽着自己的小手。 “先去A大看看。”阎己伸手摸了摸祁依斐赤红的双眼,建议道。 祁依斐深深吸了口气看向孟唯说道:“先将人关进审讯室,等我回来再说。” “祁队,关人总要有个理由!” 祁依斐无视了孟唯挑衅的眼神牵着阎己走出办公室,徒留众人面面相觑,最后在楚白的催促下将孟唯带到审讯室中。面对众人的各种情绪和表情,孟唯则是相当镇定,如同刚刚逛完公园心情颇好的回到自己的家中似得,惬意的坐在审讯室的黑色靠背椅上,末了还像送人进来的同事要了杯咖啡。楚白站在镜像前看了许久,她觉得此刻的孟唯才是隐藏在人畜无害外表下的真实,只是为什么要在此刻撕开自己防护的面具,难道只是因为祁依斐的突然发怒?还有林法...... 祁依斐拉着阎己出门后,木头很是不放心此人现下的情绪,主动坐上驾驶室将车辆驶向尸源地现场——A大。 “老大,刚才和嫂子通过电话了,她说这几天林哥一直都在警局加班,并没有回家休养......但是他们一直都有通电话,而且法医部那边也确认过林哥的确递了病假单。”木头连打了几下方向盘将车辆开出市局大楼后说道。 “现场有法医过去了么?” “通知法医部同事了,老大,这事......” “开好车。”祁依斐说完合着厚重的黑色羽绒服低着头安静的靠在椅背上,眼中的赤红已经褪去,只留有眼角处还残留着一丝红晕。阎己将头轻轻的靠在祁依斐的肩膀上,车内静悄悄的,只留有呼吸和暖气排出的“呼呼”声。祁依斐微微动了动胳膊将阎己圈进自己的怀中,又伸手摘下了对方的发簪,乌黑的头发散落在两人的肩膀上,祁依斐用鼻尖轻轻的触碰着阎己的发顶,喉咙里发出了几声细微的呜咽声。阎己心疼极了,此刻的祁依斐像是化身成了幼崽时期的顾途,委屈不甘的靠着自己寻求着一丝慰藉,阎己调动着自己全身的灵气来缓解祁依斐此刻的哀伤。过了许久,车辆已经渐渐驶入大学城附近,感受到身边的人情绪渐稳,阎己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那个人身上没有血腥之气,也许不是他。” 阎己说完没等祁依斐的反应又继续说道:“几天前第一次见到他时,我就察觉到这个人身上有些妖气,而且他是我故人之后。” “然后呢?”祁依斐松开了抱紧阎己的力道,沉声说道。 “十八......”阎己欲言又止的样子让祁依斐归于平静的内心又重新烦躁起来,刚想出声却被木头及时止住。 “老大,到了。” 祁依斐和阎己顺着木头的话向车窗外看过去,如同以前的每一个案件现场那样,垃圾站四周拉起了黄黑相间的警戒线,穿着制服的民警同志站在线外将前来看热闹的群众赶离现场。祁依斐有一瞬间的失神,他支棱着两条大长腿下了车后,向后方看过去,身后只有三五成□□头接耳小声议论的群众,却始终未见那辆褐色的SUV向这边驶来。阎己和木头下车后站在祁依斐不远处的后方,静静的看着对方的背影,也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祁队!”出声的人是市局法医部的沈法,是林凡的小师弟,站在白色盖尸布前久久不愿意掀开直到祁依斐的车辆驶入,这才跨过警戒线赶了过来,“祁队.....你要不要先去看看,我......” “是不是照片失真?”祁依斐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沈法微微侧开身子将身后远处地面上的白布露了出来,垃圾站边的地面十分肮脏不堪,灰白色的水泥地上到处都是各色黏腻的半液体,不远处的垃圾站中堆满了臭气熏天的垃圾,好在此时是冬天,没有漫天飞的苍蝇蛆虫......祁依斐看了眼地上的白布,便将眼神转开,清了清嗓子道:“走,去看看。” 祁依斐刚刚向前迈了几步,就被木头抬手拦下了:“老大,要不我先去看看?楚白他们也马上就过来了。” “不用,我去看看,我去给老林递根烟,这种环境他需要烟散散气。” 祁依斐走到白布前蹲下,白布还没有掀开,祁依斐不知白布下的人此刻是怎样的面貌,也不知怎么的当真从口袋中掏出烟盒来点上了一根,白色的烟雾迷蒙了眼睛,让人泪眼婆娑。阎己站在祁依斐身后,看着对方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捏住白布的一角,做了好一番思想斗争后,才缓缓的将白布掀开。林凡的黑色小卷发露了出来,上面沾满了黏腻腥臭的液体,面部的皮肤暗黄眼窝处有些略微腐烂翻出淡淡的白肉,唇部苍白干裂毫无血色,一股尸臭夹杂着垃圾桶的味道充斥着祁依斐的鼻尖,呛的祁依斐泪流不止。也许是蹲的时间过长,祁依斐双腿陡然一塌,捏着白布的手也松开和着另一只手掩面跪坐在地上,不知什么时候落到地上的烟,燃烧殆尽只留有些烟灰被冬日的狂风吹散在白色尸布上。 “祁队.....”沈法弯下腰拍了拍祁依斐的肩膀,原本处于法医的职责想要示意对方保护现场却也最终没有说出口。 江城市市局有两大嘴炮王,便是祁依斐和林凡,二人臭味相投,处在一起废话滔滔不绝,加之林凡办案时好烟也正和着祁依斐的喜好,二人虽然隔着不少年龄的横沟,但自认识以来一直惺惺相惜。祁依斐和林凡因为工作的缘故,一起扛过尸,一起受过伤,也一起骂过凶手的娘,冬日还没有过完,曾经的那人就再也看不见春日的烂漫了么? 阎己站在祁依斐身后看了许久,突然将眼神落入不远处垃圾站一角后蹲下身子将白布重新盖上,对着木头说道:“让人将尸体带回去,然后留下法医法证在现场取证,我和祁依斐先回市局。” 阎己说完没等木头回应,靠近祁依斐轻声在对方耳边说了些什么拦着对方的肩膀便回到车内。祁依斐刚刚坐稳,车窗外便升起一股白色雾气,将车辆与外界隔离开来,车内副驾驶座位上,渐渐先出一抹黑色的人影,柔软卷翘的头发依旧是当初那个后现代风格的造型。祁依斐傻愣愣的看着副驾驶的位置。 “哎哟喂,你小子不是被我的尸体吓哭成这样?”林凡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声音暗沉嘶哑像是从遥远的地狱传出来一般。 阎己拿着发簪在手心处滑过,鲜红的血液瞬间涌出,血液像是拥有了自己的生命漂浮在空气中流向林凡的黑影,一个身穿白色医生大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副驾驶座位上转过脸调笑的看着祁依斐。 “你干什么?”祁依斐从震惊中回过神,将阎己流血的手拉了过去气冲冲的问道。 “你也舔一舔,我的血液是世间至补。”阎己将手递到祁依斐唇下,认真道。 “......”短时间内的大悲大惊让祁依斐反射弧拉长了十几米,等反应过来,血液已经沾在自己的双唇上,没有想象中的血腥之气倒是十分清晰如同自然之气。祁依斐本能的舔舔嘴唇后,将阎己的手怕下,捂住对方的伤口,白了阎己一眼对着副驾驶的林凡道,“现在还能来一根么?” “来呀,怎么不来!”林凡如同活着时那般笑的坦然。 祁依斐被林凡的态度感染捂住阎己的手也咧开嘴角半哀半笑道:“死鬼!” 作者有话要说: 林凡的死相很残忍,白布只掀到脖子处......而且下一章林凡要自己为自己解剖,其实我很喜欢他的......哎,睡觉,哀桑 ☆、大-寒(一)补齐 原本就是寒假时节校园内的学生行人少之又少,随着尸体的搬离仅剩的几个无视警察警告的大胆学生也兴致缺缺的转移战线。木头侧着身子给楚白打去电话确认了对方几时能到,余光却一直注视着祁依斐的车子,车窗玻璃中隐约能看清一丝人影。他略微垂着眼将电话挂断,对着几个现场民警安排好人手留在现场等待楚白等人的到来,这才转身走向车子,他的脚步有些沉重,常年笔直有力的一双腿此刻像是顺着地面漂移着,肩背也不似平时板正,在寒风的呼啸下显得格外悲恸无奈。木头的脚步停在离车还有三四米远的地方,似乎像是在思考如何面对这样的祁依斐,他站在原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瞬间贯穿全身激得人打了个冷颤,这次重新提起全身气力笔直的向驾驶室走去。 “老大,现在出发么?”打开车门就坐上去的木头并未发觉车内的不对,低着头兀自拉着安全带对着副驾驶上的人影说道。 “emmmm......我想你应该抬头看看先。”林凡用手敲击着座位间的空档说道。 木头听着林凡的声音猛地将头转了过去,还在拽着安全带的手失力一松弹回到车门上,发出“咣当”一声巨响。祁依斐趁着木头还在懵圈状态,憋着坏的从后座伸出一只手拍在对方肩膀上道:“你看看外面。” “......”木头僵直着脖子“咔咔”的扭动着,车窗外哪还有校园景象只是一片白色的雾气,嘴巴张开合上好几次,才缓缓问道,“老大,看不见路怎么开车?” “噗嗤”坐在副驾驶最直观面对此刻木头鬼畜表情的林凡彻底忍不住了,双手捂住肚子笑倒在副驾驶上。 “不用开,下车就是市局。”阎己说完,从密云簪中取出一枚银针直直的插、入林凡的后勃颈处道,“小心些。” 祁依斐:“怎么了?” 阎己转过头微微皱着眉头说道:“现在是他七日往生的时间,作为人时的六感还在,我的灵气运行中他可以被你们看到,但是实体会有伤痛感。” 祁依斐愣了愣,将眼神转向副驾驶的位置,穿着白大褂的林凡如同生前一般和自己玩笑着,怎么会是一个往生之魂呢? “老祁啊,做了这么多年警察你还看不开生死啊?看来是觉悟不够高啊!”林凡转过身爬在副驾驶的椅背上对着祁依斐揶揄道。 “......是没您老觉悟高。”祁依斐挎着眼角翻了个有气无力的白眼。 林凡浅笑一声便垂下眼眸道:“我媳妇那边你们通知了么?我闺女以后就靠你们多帮衬帮衬,以后结婚你们也要多帮忙看看,若是有人欺负他们娘俩别客气照死你揍!” 祁依斐没有出声,倒是一旁的阎己轻轻的点了点头。 “还有,我想自己给自己做个尸检!”林凡眼中闪着些光亮的看着后座的两位,“做我这一生最后一次尸检,我是个法医,这是我的毕生职业。” “你有病?”祁依斐眼角微红,从嗓子中低吼出的声音在车内显得分外刺耳。 “你是警察,我是法医,只是这样而已。” 祁依斐抬手用力的搓了自己脸几下后打开车门就走了下去,车门关上的声音震耳欲聋终于将木头从千思万绪中唤醒,呆愣愣的对着林凡道:“林法,市局到了么?” “到了。” “哦。”木头后知后觉的红了眼眶,张口蹦出“林法,我们回来了。” 林凡通过驾驶室的窗户看向外面,车窗外的白雾随着跟着祁依斐离去的阎己渐渐消散,窗外是自己熟悉的地点——江城市市局大楼。白墙黑瓦的大楼庄严的矗立在眼前,正门口中正悬挂的厚重徽章锃亮,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烁着令人心向往之的光芒。林凡突然回忆起自己第一次穿着笔挺的制服站在这里时的模样,那日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乌云不在。 林凡像往日一样打开车门走下车,行路间来往的同事都看不见他,只有不远处靠在门口柱子边的祁依斐红着眼噙着笑注视着自己。林凡拍了拍木头的肩膀大步迈了过去,冬日寒冷,大寒将至,但万物终复苏。 祁依斐领着众人浩浩荡荡的回到办公室内,冷着张脸简单和同事询问几句在审讯室中的孟唯的情况就随手关紧了办公室的门。木头和阎己分别坐在沙发一角,随着祁依斐的关门声落,私人办公室外升起来层层白雾,不消一会儿便将里外隔绝开来。翘着脚悠闲自在的仰躺在祁依斐办公椅上的林凡歪歪头道:“你们将孟唯那个小孩子抓起来了?” 原以为孟唯是疑凶的祁依斐有些迷惑,皱着眉边走向沙发正中的位置,边说道:“事情经过你都还记得么?你为什么回去A大?” 林凡表情一僵眼中闪过一丝苦楚,双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对着祁依斐点点头装作不为意道:“那么疼,死人都给疼活了,怎么不记得!” 祁依斐没有说话只是上下打量着林凡,宽大的白大褂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将眼前这位的躯干遮蔽严实,有那么一瞬间祁依斐甚至想起儿时看的鬼故事这件外套中其实什么也没有,眼前的“人”也仅有一张自己熟识的脸。 “喂,有烟么?”林凡持着桌子上的笔“嘟嘟”的砸了几下问道。 “右边抽屉里!” 祁依斐的话音刚落,林凡就毫不客气的从抽屉中掏出一盒尚未开封的烟盒。三下五除二的将烟拆开从中抽了一根放在鼻子前想要嗅一嗅,却像是想起什么蓦然将眼转向阎己。 “没有呼吸,不能的。” “那老祁你来根,我感受感受也成啊!”林凡听后将烟抛向祁依斐,不舍道。 屋内的三双眼睛都汇聚到祁依斐叼在嘴里的烟上,随着一丝白雾从烟头缓缓升起,祁依斐双唇微启细腻的软白色烟雾从口中飘了出来,渐渐上升在空中转几个圈后消失不见,房间内各处都染上了一丝尼古丁的味道。 林凡如有所思的看着一股股升空后消失不见的白雾,慢悠悠的开了口:“我周日晚上下班回家,但是车子坏了,随手打了辆出租车。刚上车不久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睡了过去,司机的长相没大看清,是个头发枯黄的男人模样。” 木头听着皱了皱眉头提出疑问:“法医部是周一上午接到林法的病假通知,而今天给嫂子打电话的时候,嫂子也说了周一凌晨时分林法回到家,早上8点左右说是局里有新案件需要留在局中几天。” “我昏睡过去后就没有清醒过,不可能打电话请假更不可能回家。”林凡想着妻儿有些紧张道。 “先别急,既然有人伪装成你的样子去你家住了一夜,却什么也没法生的走了,说明目标不在家中,可能只是去寻找些什么或者确定些什么东西。”祁依斐说完将烟头粘进桌上的烟灰缸中,带着深意的看了眼端坐在自己身边的阎己。 “有‘人’会和我如此相像么?连我的妻子都能迷惑过去?”林凡别有所指。 “先说说事情发生过程。”祁依斐说着眼神一道凌冽,“我还是怀疑孟唯。” “我没看清,但是如果是出租车司机那么那人是和孟唯一点不像的。”林凡道,“我一直昏睡着,但是还有些感知,行凶时......行凶时他将我赤果平放在一张冰冷的铁台上,大概类似于我的......解剖台。” 屋内此时没有了其他声音,只听到林凡空灵缥缈的声音在平淡叙述着。 “凶手不知道用的什么方法,我没有彻底晕死过去,我感受到一双骨节分明的冰冷大手从我身上一处处的......轻抚。”林凡想将自己剥离于当事者的角色,但一切触感是那么正式死后也不禁冷汗泠泠,努力适应着,努力寻找着确切的措辞,“最后是我的双手,他的手掌很大手指粗鄙修长,指甲锋利像是利刀......我怀疑温暮霭最后的刀口划伤凶器就是凶手的指甲......” “你认为可以并案?”祁依斐心中也赞同并案处理,但是还是问出原由。 “是的,我们之前猜测凶手可能是具有心理问题的变态,而那个人也却是是个变态!”林凡将身子贴在祁依斐的办公桌上,双手在桌下捂住自己的腹部继续道,“我感受着他一切行凶的过程,我没有死,我的耳边传来我**被切割开来的声音,那是和解剖尸体不一样的声音,我感受到冰冷的手术刀从我的腹部划开,他一个一个的取走了我的所有内脏,最后又重新为我缝合上伤口......但是他显然对解剖并不熟练,刀口碰触我的时候,我便知道他可能是第一次实施解剖!而他缝合伤口的手法更是普通缝制并不是医学缝制,他只是在缝制一件稍作满意的衣服......” 林凡缓缓闭上眼睛,捂住腹部的双手变得大力,紧紧的绞在自己的腰上,“还有......还有我听到了相机拍照的声音,从开始到死亡,一张一张的将我垂死的模样记录下来......” 办公室内悄然无声,明明是门窗紧闭,却似寒风呼啸。 ☆、大-寒(二) 屋里屋外都雾气迷蒙,祁依斐抽完盒内最后一根烟后,林凡最先受不了这哀伤的氛围开口对着阎己询问道:“七日往生,今日周三也就是说我现在还有四天是么?” “从你断气那一刻起八十四个时辰你以魂态回归,你可以去见你相见的人或做你想做的力所能及的事情。” “时间不多了......”林凡低头算了算,抬起头正色道,“老祁,我的尸体到了?想个办法让我自己去检验,我时间不多了,我想留点时间陪陪媳妇和楠楠.....” “你.....” “你别打断我,我想见得人就是我自己,我想做的事情就是寻找真相。”林凡站起身抖了抖自己宽大的白大褂,“你不要陪我去了,我和你媳妇去就好了,你是警察,找寻真相是你的责任!” 最终在林凡的一再坚持下,祁依斐交代数遍才放林凡带着阎己走向法医大楼,自己则寒着一张脸交代着木头前去搜查孟唯住所和活动轨迹后,敲响了孟唯的审讯室。 “祁队这么早就回来了?见到林哥了没有?” 祁依斐站在门口瞪着双眼目光凌深的打量着孟唯,此人正经乖巧的坐在铁质的审讯椅上,如同等待老师上课的三好学生,眼神却带着戏谑玩笑,话音刚落嘴角也恰到好处的勾起一抹别有深意的弧度。 “你是人?”祁依斐盯住孟唯的双眼沉声问道。 孟唯故作诧异的扬了扬眉道:“祁队这是在骂我么?虽然我只是一个实习生但是还是有最起码的——人权的。” 祁依斐将门关上,带着木头坐到了孟唯的对面,翻开带过来的档案夹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道:“我们现在怀疑你和两起恶意谋杀有关,你本周日下午五点三十分下班后在哪里?见过什么人?” “祁队有什么理由将我和两起凶杀案做关联处理?又有什么理由将两起凶杀案合并处理?” 祁依斐森冷的看着眼前表演的人,拿着钢笔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子,长久的“嘟嘟”声过后,轻启双唇开口道:“照片都藏好了么?” “......”孟唯呼吸一窒,根正苗红的面具裂开了一道缝,隐约看清内侧面容的阴暗和丑陋。 “你应该会选择一个有独特意义的地方珍惜收藏!”祁依斐鄙夷的看了眼对面的人,遂又问道,“资料上说,你幼时丧父,随母亲改嫁至继父家中,同母异父的弟弟在六岁时死于溺水,其后继父诊断出x功能障碍,你就平步青云的过上了太子爷的生活。但是我觉得你还是很努力的,对?” “你调查我?”孟唯微低着头,双眼微微向上翻起有些愤恨的盯住祁依斐。 “也不算是,之前你被安排过来,我看你不顺眼随手让小三在档案里查了查。本来这些事情在你家乡应该也算是街知巷闻了,我只是关心我的下属。” “......”听完祁依斐的话,孟唯闭上双眼深吸了口气重新戴上破裂的面具道,“祁队,只是我的家事,和两起案件也没什么关系?祁队想破案也要看本事的。” “的确,但是第一起案件死者温暮霭养父母的女儿也是死于溺水,恰好也是由于亲子死亡被养父母当做亲生女儿养大的,你有没有什么感想?” “祁队是不允许这个世界上有巧合发生么?” 祁依斐点点头道:“允许,但是这个世界上总有一种人还存在于共生关系。” “祁依斐,我和暮霭是在大学联谊会上认识的,之前从未见过,也没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