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节
我调换,让三叔去五城兵马司。娘亲,我资历浅,没有军功,在五城兵马司里要升迁极难,正好借这个机会到前边。也好能帮父亲。” 周振点点头:“正是这个意思,京城我们不能放开,特别是兄长掌了兵权。如今皇上还没有再立太子的意思,我们更要步步小心,西北一定要扎了根,京城的根机亦要再扎得更深。介时不管是哪位皇子当了皇上,我们都能一如既往。” “爹爹的意思,是让兄长和杜羿承在西北角逐?!把杜羿承年轻那系都赶到别处去?!” 琇莹不太懂朝政,但争权的事她是明白的。其实后宅就相当于是一个小朝廷,各方各利,要掌家的不争夺就会处处受制肘。 “我们家窈窈若是男儿,指不定就是个相才!”周振听得直眯了眼,毫不吝啬地夸赞,后又一顿道,“窈窈怎么也知道杜羿承的大名。” 琇莹当即抿了唇,冯氏也想到沈家的事,淡淡道:“永平侯家的小公子小时候和窈窈一块儿上过学堂,以前还欺负过她的” “小王八稿子!敢欺负我妹妹,我不去揍掉他的牙,我就不姓周!”周嘉钰气哼哼站了起来,声音大得要掀了屋顶。 155纷乱 少年突然就激动,把三人都吓一跳。 周振又是朝他小腿踹了一下,瞪眼道:“坐好,咋咋呼呼的。听说那杜羿承能只拳打死人,力劲奇大无比,还不知道谁被打掉牙。”说着,明白冯氏嘴里的以前是指什么了,回想起沈家的族学。 他眉宇间就覆上了沉色:“所以那是沈家时的事了,嘉钰你不要乱冲动,无端的结仇会引起人猜测。” 他知道冯氏是见过永平侯世子与世子夫人的。 周嘉钰被踹得直咧嘴,揉着小腿肚子哼哼:“儿子没有那么不靠谱。”嘴里是这么说,心里已暗下决定,非要找了由头收拾欺负过妹妹的小霸王一顿。 琇莹倒不忧心杜家的事,左右对外是称‘亡故’了,她只担心父亲兄长什么时候会去西北,有没有危险。 小姑娘眼里霎时就有了不舍,小声与周振说:“爹爹是什么时候要离家?” 周振也不是没有离家过,但那也就是到军营转一圈,不过三两个月又归家来了,如今却是为了不太平去的。 男人听出她的低落,侧头一看,小姑娘仰着小脸,好看的桃花眼中尽是不安。 周振朝她露出慈爱地笑:“窈窈不要担心,为了你们母女,爹爹和你哥哥定然会平安归来的。不出意外,只等你舅舅请命任了我总兵的职再前去。” 不然没有能威慑对方的力度,没有什么比圣命更好用。 琇莹只能是点了点头,又见爹爹还关切看着自己,不想叫他多担心,便抿唇一笑。露出脸上两个小小梨涡来。 小姑娘体贴温暖的笑都要融化了周振的心。 冯氏的心间也是不舍,但她知道这就是周振的责职,也是他这一家之主的责任。他身上担着周氏一族的命运。 冯氏无声叹息,开始盘算:“那我就开始给你们父子准备收拾行装了,临冬了,冬衣也要新制,明日抽空早些回府来,我着人来量尺寸。再有是过几日我要办花宴,嘉钰你可不能再任性了,出门前给我说准了,不然我这当娘的就自个儿挑!” 事情一下子就转到了自己身上,周嘉钰嗷的喊了声,瘫倒在椅子里:“娘亲啊,您放过我成不成。我真没有想要娶的姑娘,您这样硬凑,万一以后成了怨偶可杂办啊。” 他现在还没有建功立业,成家一事有什么好着急。 周振同情地看了儿子一眼,不作声,冯氏只冷笑,大有你给我等着的意思。屋里原本紧张的气氛尽散,琇莹也跟着高扬了唇角。 说真的,她到现在也没有想起来兄长是娶了哪家姑娘来着。 正事说清后,冯氏才轻声细语和他说了家中事,还有廖氏那儿的态度,一并将廖氏晕倒的事也说了。冯氏的意思是要他找周三老爷通通气,不能因为掌家一事叫兄弟间有了隔间。 周振听得皱眉,见妻子温婉的眉宇间添了愁容,心疼着应下,他知道妻子在这个家还是处处受着委屈的。再借着喝过酒的由头派人到周老夫人那告罪一声,长房今儿就不到她那头去了。一家四口温馨的围坐着用了顿舒心饭。 到了洗漱的时分,周老夫人院子里仍灯火通明,明亮的堂屋里只有老人与一仆妇的身影,满屋奢华精致的摆设,反倒映衬得更加冷清。 周老夫人本还盼着周振能来说说她娘家侄子的事要怎么办,不想人喝多了,本就焦急的心乱得更难受了。 她身边的林妈妈在帮她锤腿,一边轻轻挥着小玉锤,一边宽慰道:“侯爷应下了肯定会帮忙的,您老啊就先安心睡个觉,兴许明儿就有好事了。” “是真喝醉了才好。”周老夫人负气道。 林妈妈照顾了她一辈子,哪里不知道她的脾气,还是笑着宽慰:“侯爷是您自小看到的大,怎么样的心性您最清楚,自然是喝醉了。若不老奴一会再去正院走一趟,婉转地问问。” 周老夫人哪能真让去,缓和了下神色说:“别去了,去了真要烦了我婆子了。儿子是我生的,我当然知道,就是这个儿媳妇太有主见了。那俩管事居然真送衙门了,真是眼里容不下一粒沙。” 林妈妈是位精明的人,知道这样的话不能接,只是呵呵一笑带过。她是下人,即便是老夫人身边的,但她知道自己的斤两,侯夫人哪是她能置喙的。 老人说了两句越发觉得没意思,扬了扬手,任林妈妈扶自己起来,进了内室梳洗要睡下。 三房那儿,廖氏早已被救醒,头发披散,带着个绣莲花纹的抹额靠坐在床头出神。周三老爷回到家就见妻子病倒,脸色苍白,一张精致面容像是被雨水打蔫了的花朵,心疼得不行。 他摸了摸她额头,就坐在床头握住她手说话:“到底是什么烦心事儿,叫你一下就成这样了。” 廖氏双目无神地摇头,看得周三老爷更是难受,只能捡高兴的话哄她:“我快能调回京城了,以后就可以天天回家陪你,你思虑过多将身子熬坏了可怎么好。” 调回京城? 廖氏无神的双眼终于动了动,周三老爷看着露了笑,将周振的打算告诉她。廖氏像是缓过一口气来,双眼带了亮光。 “老爷要京了?老爷不要再去战场了?!” “是,兄长心疼我,要带着嘉钰到西北去。所以你要好好将养。”周三老爷见她有了精神,笑意渐浓,“不过现在也只是打算,所以兄长特别交待我,在事定前都不能出差子,怕给调动惹上麻烦。” 惹上麻烦简单四字叫廖氏再度想起今儿她下令杀了人,脸上好不容易聚起的一丝血色再度褪去得干净,一口气没提上来,又昏迷过去。 好不容易平静的三房如煮开的水一样,又沸腾起来,下人忙乱的掐人中,请郎中,是又乱做一团。 陈妈妈在屏风处听到了夫妻俩的对话,也有些忧心,但一想到自己下午的时候还吩咐儿子绝对要干净,连他们家的人都去掉。应该是不会落下什么的。 这样想着,她轻轻吁出一口气,定了定心神去照顾廖氏。 武安侯府这夜不算平静,而一直没有得到消息答复的周老夫人侄子也如同无头苍蝇乱撞,这间已想了许多方法,最后为了自保竟是无声无息花了大钱托人寻上了次辅刘蕴。 刘蕴人在高位,一个正二品大员他都不看在眼中,当然不会太过关注这个四品的知府。只是听到被所托的官员提了句,再又听到说是得罪了冯誉,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 156暴毙 那官员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一看刘蕴神色就知道要没戏了,准备就此打住,不想在刘蕴沉吟片刻后来了个柳暗花明。 刘蕴将那封呈来的信原封不动丢到李庆昭手里:“你回去细看看,为师现在抽不出来过多的精力。正好你今年也该提一提了,能办好就当结个善缘。” 李庆昭捏着信,明白这是让他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在中间周旋,能办妥,那就在武安侯府的周老夫人面前记上号。武安侯与护国公又是姻亲,本来这样的事也好开解的,只要他办得漂亮,也许还能靠近护国公。 刘蕴现在也是有要拉拢两人的意思,不然哪会那么痛快的支持兵权更替,肯定是还有下步棋的。 李庆昭激动地握住信,郑重应下后快速回了府。 李夫人一直在等着儿子回来,听到动静直接迎出屋,殷勤地为儿子摘了披风。 她将披风抖了抖才给丫头递去,关切地问:“可是在外头用过了,娘亲给你炖了天麻鸽子汤,这就让人端上来。” 李庆昭不置可否,撩了袍子就在厅堂坐下拆信,闪动的烛光将他侧颜照得忽暗忽明。 李夫人看着儿子又消瘦了面旁心疼不已,转身自己亲自去了厨房。李庆昭就那么就着烛火快速看完,了解完事情后便开始思索。 居然是关系到内宅的事,然后怪责牵连到那人头上了。 护国公世子待武安侯嫡女的态度还真是如传言一般,看来两家好事是要定下的,不然冯誉怎么会掐这事,其实也是一种宣示。 扯上内宅李庆昭想了想,倒觉得此事若是两家间才不好解决,但是他明面就有解决办法了。 只要将这信交给冯誉,直接了当告诉冯誉是周老夫人侄子急到没有分寸,这会败坏他名声。冯誉可是今儿才得已加封,屁股后边还一团的乱麻,他看了信肯定会觉得不如少一事,而自己再说是刘蕴让来的,卖个好。再保证此事没有他人再知道。 这可不就是拉了近关系! 李庆昭想得眼晴都亮了,唇角翘起了弧度,越想越觉得这差事落得好! 刘蕴让他这五年都在翰林,就是在等时机不让他外放,直接跳到六部。五年资历已经够了,这事再办好,刘蕴只会越发重用他! 李夫人端着热气腾腾的汤羹回来时就见儿子笑得开心,进门时那阴郁的摸样不在了,她看着也欢喜不已。 “庆昭快喝了,最近都瘦了,补好身子,才有精神忙事情。” 李庆昭心情不错,双手接过,也拉了李夫人到身边坐下,与母亲说说话。李夫人和他说了今日在镜花月的事儿,只感慨:“真真是遇到菩萨一样的人儿,还是勋贵家出身的。这可是娘亲第一回接触到侯爷嫡女呢。” 镜花月的事让李庆昭的笑意早敛了,他母亲在外受了欺负,他自然脸上无光。可一想到那侯府嫡女,他又好奇不已:“是哪个侯府,可知道?” 京城封侯的,显赫的,式微的,加起来不下十家。当凭一句侯府嫡女可没法判定。 他这样一问,李夫人也怔住了,好半天才说:“有多少家侯府是有十三四岁女孩儿的,那掌柜的也没有说太明白。” 哪个侯府没有十三四岁的女孩子,不过是嫡女,倒是可以排除几家的。 “儿子去打听打听。”李庆昭知道问母亲也是不知道的了,“若是能问到,母亲还是要备份礼送过去,即便人家不见我们,但我们也不能失了礼。”若是见了,搞不好就能拉进关系,那可是显贵的家世。 李庆昭是个极会钻营的人,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点攀龙附凤的机会。 李夫人还没和多少官夫人来往,这些事情是不太懂,听儿子提起就哎哟一声:“是这个理才对的,瞧我什么都不知道。”说罢,又惆怅叹口气,“所以我总催着你寻位官家小姐,早些成亲,官阶底的人家也无所谓的,起码她懂这些人情事故。也好不叫我老婆子一头懵。” 儿子都要及冠了,却还没有个消息,她哪里能不着急。 提到婚事,李庆昭只道:“这事不要着急,等儿子今年升了职再说不晚,您放心,保证给您娶个贴心的媳妇回来。” 每回说起亲事,李庆昭都是这句,但起码是有了升职的准话,李夫人心头倒是宽慰,问起此话何来。 母子俩便又说话一刻钟,李庆昭才回房,在洗漱过后,突然想起一事来。 前世武安侯是没有接妻女回京的,这世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他坐在床沿上,细细回想,脑袋里确实没有关于武安侯妻女的一丝信息。此时一位纤腰的小丫头来过来帮他脱鞋,小丫头俯身时一片雪白从襟口露了出来。 李庆昭的视线不由得就被吸引到了上面。已是深秋的天,小丫头竟只穿了薄薄的对襟衣裙,他看得眸光一暗,在她站起来的时候顺势就搂了她的腰。 小丫头娇娇低呼一声,滚进他怀里,很快就柔柔的被他按倒在身下。 李庆昭脑子里就只得香软在怀,哪里还管什么武安侯妻女在这世有变故的事。 小小的屋内登时是旖旎的喘息声。 刑部衙门皇宫的西面,不同其它五部,出了承天门穿条大街就到了。 这时正是散朝的时候,沈君笑坐在自己的班房内,听到外头有走动声,便知是上司几人归了衙。 大开的房门能看见外边日头正好,阳光落在院子的树梢上,萧瑟秋景便带了份暖意。 沈君笑却一直未抬头,正奋笔疾书,是在抄录什么。 说话声从远到近,再又不可闻,可一步伐声却在渐渐靠近。 他听得不对,一抬头便见到自家兄长已走到门口,估计是走得急,到门槛的时候还将官帽摘下擦了把汗。 沈君笑忙将笔搁下,在右侧坐着的傅凌已极有眼色从案后出来,上前帮着沈二老爷正了正官帽,行了礼后转到边上的茶房泡茶去了。 “您怎么过来了。” 少年人上前,将他迎进屋,在东面的两张椅子那坐下,中间是素面黑漆的小几。 沈二老爷坐下,缓口气笑道:“刑部和大理寺衙门就在两隔壁,我竟是走得气喘嘘嘘,岁月不饶人啊。” 沈君笑挑眉,正好傅凌已端了茶过来,便没有应声,直到他又寻了借口出去才再看向沈二老爷:“您是有什么着急的事?” 沈二老爷吹了吹茶沫,抿了口:“这茶不错,你这手下的人也机灵。”说着,神色就严肃了些,“是有事儿,顺天府衙门报了个事上来,出了人命。” 沈君笑浓浓的剑眉簇起,“我们这几个衙门,哪个哪天不出人命。” “是这话。”沈二老爷将茶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