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节
一整套,各式的大小和款式。哪里能不惊讶。 “可是真是你费心思了。”陈大夫人瞧着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冯氏拍了拍陈大夫人的手,笑道:“你和她一个小丫头说这样的话做什么,不过是一套妆具,哪有你想的那么难。” “是的,我只是先下为强,才早早拿到了。只希望能给陈姐姐带来些好寓意,多子多福!”琇莹嘴甜地说着。 用语调皮可爱,配着笑弯了的眼,整个人活泼又精致。 陈大夫人瞧着都想感慨一声,瞧瞧人家的孩子,真是长得好,还会说话做事。 怎么自家的小女儿还那么不让人省心? 陈大夫人就幽怨瞥了在吃零嘴的陈嘉怡,陈嘉怡察觉到娘亲的视线,读懂了里面的恨铁不成钢,一脸懵。 她是哪里惹娘亲生气了? 琇莹在陈家坐了小半时辰就回府了,陈大姑娘后天就要出嫁,府里的事儿多着呢,她们在这久了反倒给人添麻烦。 回府的路上,琇莹看到路上有卖冰糖葫芦的,一时嘴馋,让停了马车要了几串。 冯氏见着她吃得不亦乐乎,伸手戳她鼓鼓的脸颊:“你小心吃坏牙!” “不会的,回去我就漱口。”琇莹含着糖葫芦,口齿不清。 冯氏怕她呛着,只嗔一眼,也不再说话。 到了家里,小姑娘下车后,拿着剩下的糖葫芦一溜烟就跑了,丢下话的话让冯氏都觉得这女儿肯定不是她亲生的。 琇莹说:“我去把糖葫芦给三叔父尝尝,您不用等我用饭了。” 明明还有三串呢,也没见她给自己尝。 冯氏骂着这小没良心的,自己回了嘉馨院。 不想,一进院子就看到下人看自己的眼神透着些怪异,看门的婆子忙上前道:“夫人,是老爷今日早下衙,过来坐坐。王姨娘带着小少爷陪着呢。” 沈洪怎么来了。 冯氏神色淡淡地说知道了,慢悠悠到了厅堂。 王姨娘第一个见她回来的,忙站起身行礼,低头喊了声‘夫人’。细听之下,声调居然还带着委屈。 而原本在沈大老爷手中欲哭不哭的祥哥儿,一见冯氏回来,哇就哭了,直喊母亲。 沈大老爷一脸尴尬。 他哄了半天,儿子都不愿意和他亲近,眼下竟直接哭了,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他觉得这一家之主的脸都没处搁了。 冯氏听着祥哥儿哭得撕心裂肺的,心疼地上前,从沈大老爷手中接了过来。小包子就那么死死抱住冯氏,趴在她肩头一抽一抽的。 好在,冯氏哄了会,祥哥儿就听话的不哭了,还朝着冯氏笑。露出小门牙,要多可爱有多可爱,将冯氏对沈大老爷那些不满都冲散许多。 孩子不哭了,冯氏把他还给王姨娘,说:“先带他到院子里跑一会儿。” 王姨娘如得赦令,跑得比兔子还快。 沈大老爷看着,心里有些不舒服。这个王姨娘,从她进门后就没有笑过,现在还跟躲什么一样,一点也不讨人喜欢! 不过沈大老爷也只能憋着,不敢发作,转而和冯氏说:“夫人近来可好,瞧着气色要比前些天好,也别太操劳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有什么事直说。” 冯氏不吃他这嘘寒问暖的一套,木着脸坐下,根本不想和他废话。 沈大老爷被噎得脸色铁青。 098欠扁 冯氏越发强势,这让沈大老爷十分难受。 可是他也不能真根一介妇人计较,显得他太过小肚鸡肠,何况他是真的有要事。 他缓了缓情绪,终于又挤出笑脸,说:“夫人可有听到近来京城的消息。” “没有。” 冯氏生硬的两字,让沈大老爷心情又不平静了,他深吸口气,继续说:“夫人也知道为夫明年就要回京述职,如今京城的关系还是不太明朗,夫人” “沈洪。”冯氏听着他的话,笑了一声,“我一个内宅妇人,并不清楚京中之事。” 又是一次拒绝。 沈大老爷这下是有些生气了,忍了再忍,语气也还是加重。 他说:“冯氏,我得了好,还不是你们母女俩得了好?以后琇莹不也能寻个好婆家?!” 听到他又拿女儿来威胁,冯氏也恼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眸光锐利。 “沈洪!你少拿我女儿来说事,琇莹以后也肯定能找个好婆家!靠你?你已经让我失望致极,我哪里还敢靠你!” 经过那么些事,她早看透了。这个薄凉的男人,恐怕还没有沈君笑牢靠,实在不行,她哪怕一死,也要将琇莹送回她外祖家去。 琇莹在外祖家,即便自己不在了,也不会有外人敢看轻! 冯氏平素是极温婉的人,如今发起怒来,浑身气势慑人。沈大老爷有些心怯。 而这心怯也多半来于这些日子,他一次又一次伤了冯氏的心。 他知道,他从来没得过冯氏的心,他自私为了前途禁锢了她的人,可眼下好像这种方法也不管用了。 这让沈大老爷如何能不怕。 如果冯氏真是恨极了他,不再拉他一把,他现在都不敢确定自己明年能不能迁任为京官。 他已经熬不起了。 沈大老爷是一个极会权衡利弊的人,他虽然有着男人极重的尊严心,可是在权利面前,他还是选择了低头。他首次非常理智的面对生气的冯氏,没有辩驳,而是站起身,朝冯氏一礼。 “夫人,以前的事是我错了,你生气应该的。你现在误会我又拿琇莹来威胁也是对的,我这便先走,你别再生气了,气大伤身。” 说罢,居然是真的离开了,离开前还吩咐芯梅好好照顾冯氏。 这叫芯梅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 冯氏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冷笑。她是看透了沈大老爷这个虚伪的君子,这招以退为进,对她不管用! 她要帮,也只会帮沈家余下的两兄弟,起码他们是真心对待琇莹。 冯氏被气得不轻,沈大老爷离开后,脸上的笑也荡然无存。 ——如若不是得到朝中近来可能会有变动的消息,他也不用这样忍气吞声,巴巴来求冯氏。 说到底,冯氏在那人家中也只是庶女,要不是确实是拉拔了他一把,他用得着这样忍她?! 沈大老爷越想越气,觉得冯氏也不是什么正经贵女,要他这嫡长处处忍让,是真有些受够了。 可是受够了又能怎么办。 沈大老爷又想到只有一面之缘的大舅哥,那个人身上那种凌人的气势,说话间处处透着的那种杀伐果断,他又不寒而栗。 那样人家的庶女,地位也好像高到他不敢想像。那可是那家人的嫡出长子,身份更是重贵,经那一次,也是他不敢看轻冯氏的原因。 可眼下怎么办? 若是冯氏不帮忙,机会可能就白白溜走了。 沈大老爷急躁起来,突然,他脑中闪过一个想法。 左右他是知道冯氏娘家的,不如直接写信给大舅子,顺带说说冯氏跋扈,也许能行得通。 冯氏娘家人就来过那到一回,再也不见,逢年过节也没有送礼的,指不定他们早将冯氏这庶女也忘记了。他或者可以去信,顺便探一探! 沈大老爷觉得这主意可行,匆匆回到书房,提笔就开始写信。 “这臭小子的消息还挺灵通的。” 幽静的竹林内,一位白发老者摸着胡子,用指尖点了点石桌上的信笺。 这正是沈君笑的师父,窦老侯爷,而他跟前坐着的赫然是那日连庆口中的浩爷,沈君笑的小师叔。 江浩抬盏喝茶,咂巴咂巴嘴,说:“您就不能拿点儿好酒招待我,这茶有什么好喝的,啥味儿也没有。” “你什么时候改了这一身江湖气,再来和我讨酒喝。我怕你喝多了,给出去闹市,坠了我们玄门的名声,到时我可没有脸面去见你爹!” 还天天让人喊浩爷,真是跟那些山匪小儿没有什么两样,不对,江浩还自己真的建了个什么帮会。就是个土匪头子! 窦老想着,一副要扒了江浩皮的狠样,冷冷盯着他。 江浩听着这话,觉得十分没有意思。他在师兄要吃人的眼神下将腿还搭在石桌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您也生气,不就是我没有顺着我爹的意思,当玄门的接班人么。师兄,您难道觉得我真适合接下玄门?您就不怕,我真将玄门毁了?” 这话不中听,仿佛还带着几分意气的样子,但却又是实话。 窦老被噎着,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训斥他才好。 他这个师兄是师父的老来子,师父一生就那么一个儿子,自然是受到万般宠爱,连带他们这些师哥都十分宠溺。可这孩子自小就是有主意的,明明很聪慧,玄门的各项秘术也都涉及,他们都以为师父后继有人了。 哪知,这孩子最后竟然是出走,让他师父伤透了心。 “我不想管你的事,以后你自己跟师父说去!”窦老憋了老半天,也只得出这么一句话来。 他觉得自己也是可怜,一个不听管教要走异路的师弟,还收了一个心机贼多的徒弟。两人都有一个共同点,总能将他噎得没话说! 窦老这也是下了逐客令了,江浩脸上马上换了可怜兮兮的表情,耍赖道:“师兄,您怎么和沈君笑那小子一样,用人前不用人后啊。我一路从永平快马加鞭赶来,连夜无休啊,您好歹也请我吃顿饭。而且” 青年声音拐了个调调,脸上的笑让人觉得很欠扁。 099墙角 老人一看江浩那个欠揍的神色,心中突的跳了跳。 他有些什么不好的说预感。 果然,江浩那头就很不要的脸道:“而且,我知道一些内情啊。科考前,我不记得在哪家官员屋顶睡了一觉,然后就听见了您不想知道啊?” 艹! 窦老实在憋不住,爆了句粗口。 这小子明明可以直接在永平问沈君笑信的内容,明明也可以直接告诉沈君笑的,偏跑这么一趟,然后来卖乖?! “我打死你这折腾人的!”窦老爷拿了杯子就朝他扔过去。 江浩看他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哈哈哈大笑着躲开,到最后,窦老还是没办法留了他用饭。 毕竟他十分好奇啊,他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好奇心重。这臭小子不告诉他,他会几天几夜都睡不着的! 用饭的时候,窦老还是没给江浩酒,以为能用消息换酒的江浩为他的小气痛心疾首,但该交待的还是都交待了。 窦老听完后,一脸惊疑不定:“他自己考了个第二,怎么会泄题?!!” “泄题也看比例。”江浩似笑非笑的应了声。 窦老陷入沉思。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李庆昭相当有心计,也许他一开始是想要拿第一的,哪知被他的臭徒弟占了。他泄题给那个官员,是想要拉拢人心,而且他身后靠着前首辅刘蕴啊,众人第一反应应该是刘蕴拿到了考题。 刘蕴拿到了考题?! 窦老想得一怔,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目光变得幽深,异常郑重地又问了江浩一遍:“我再问你,你确定是李庆昭泄题,而不是刘蕴拿了考题,给到了李庆昭。让他去拉拢人心?!” 江浩在啃第二个鸡腿,一嘴都是油,好好一张俊脸被弄得惨不忍睹。他咬着肉说:“我这耳力,能听错不成?我一开始以为是听错了,还特意跑到刘蕴家又窝了好几天呢,听到刘蕴亲口问心腹,考题是什么。这还能有假么?” 窦老听着他的话,嘴角一抽。 这小子究竟蹲了多少人家的墙角?! 话到此,那就是全都清楚了,窦老觉得这个李庆昭真是深不可测。 他一开始也查过这个突然在京城成了风云人物的少年,发现这个少年家境败落,就是个非常一般的人,长得也没有他徒弟好看。 但眼下,是将所有都推翻了。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窦老抛开让他吃惊的结论,看吃得津津有味的师弟。 他不可能无聊到专去蹲人家官员的墙角。 江浩将鸡腿骨丢到桌上,取了边上的帕子一抹嘴,嘿嘿地笑道:“师兄,师弟我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您就放心。谢谢师兄招待,我先走了。” 说罢,青年还很形像的打了个饱嗝,起身挥挥手,就那么走出了屋。 老人看着他走到院子墙边,然后身手利落翻了出去,又是一阵无语。 这个样子,他能不担心么? 他真怕这孩子长歪了! 窦老揉了揉突突跳的太阳穴,坐了小半会,最终又觉得这个师弟就是荒唐又叫人无奈,只能摇摇头去了书房。 他要给沈君笑回信,提笔的时候,突然笑了出声。 臭小子知道自己被江浩耍了一圈,也要气得头顶冒烟,总算还有能治他的! 李庆昭暂住的地方,人来人往,可谓是络绎不绝,将一方小院都堵得满满的。 这都是放榜后的好几天了,来给他祝贺的人仍旧不减。 李庆昭穿着一身新绸素青面的薄袄直裰,面上亦是笑意满满,不停朝恭贺他的人揖礼。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听到别人祝贺他得了第二的时候,心中那股散不去的恨意。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十拿九稳的事情,居然会半路杀出个沈君笑。 沈君笑今年不是不参加科举的吗?! 李庆昭十分艰难的维持着面上的笑意,一直陪着宾客到傍晚才得以松口气。 人一离开,他唇角的笑意如同这深秋的夜,一点点变得冰冷。最后,这压抑了整日的火气都爆发出来,将桌上的所有礼物都扫落在地。 李母远远走来,就听到动静,进屋一看,贵重的礼物狼狈掉落在地上,疼得心里一抽:“我儿,这是怎么了。” 这里面有些可是摆件什么的,不是白白糟蹋东西! 李庆昭见到母亲前来,缓了缓神色,说:“无事,儿子不小心碰到了。”说着让发抖的丫头过来将东西收走。 李母瞧着还是有些欲言又止,但她是个善解人意的,而且也深深了解儿子,不想再多让他不开心。她转了话题,笑吟吟拉着儿子的手坐下:“你如今取得了这般好的成绩,春闱也要努力了。我想了想,你的亲事确实不该太着急,那些有意提亲的,都被我挡回去了。你且安心,只管温书。” 自从李庆昭成了刘蕴的关门弟子后,以前躲着他们李家的亲戚都冒了出来,一个个言下之意是想结儿女亲家。李父早早就病逝,李庆昭是李母变卖家产养着读书的,那时可没有人帮过他们母子,而且李庆昭还有一个妹妹,因为家